他想的没错,钟妈妈现在的确已经火气顿消了,但却不是因为冲动过了劲儿,而是因为看到了他一脸的柔和。即便当年和葛戈在一起时,他面上的线条依然是冷峻的,而此刻,他如沐满面春风,身心的愉悦都挂在脸上,摆在她的面前。这一刻,她是满心喜欢小琰了,虽然心里还有些吃味。
钟秀的表情不是假装出来的,他每次被归琰喂饱了,都浑身通泰,但这样明示于人却是第一次,是因为他想让钟妈妈看见,那个女人是多么合他心意!钟妈妈如此通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意?只是家长的威严还是要顾的,不然以后他还不得反了天去,所以她故意唬着脸不理他。
钟秀看着坐在那边努力端着的妈妈,心里五味陈杂,这么些年,就今天她像个普通的妈妈一样把焦急与爱护表露在外,这使得他也愿意像个普通的儿子一样去哄她开心。他想了想,便捏着嗓子,打着京腔说道:“哎呀呀,母亲大人,可是生气了?”
钟妈妈忍俊不禁,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还能这样调皮,小琰确实功不可没,心下又对她更满意几分。钟妈妈笑够了,招招手让他坐下,才半是命令半是商量地提了几个要求,钟秀一拍胸脯保证道:“是。我以后一定一个人来上班,决不带她。母亲大人,您可满意?”
“嗯。”钟妈妈满意地点点头。
“那,母亲大人,什么时候两家坐一起吃顿便饭?”钟秀趁热打铁地追问。
钟妈妈看着得寸进尺的儿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就这么猴儿急?”
“很急……很急……”钟秀一脸的期盼,他是真着急。
钟妈妈扑哧笑出声。两个人又在会议室商量半天,钟秀才送她回去,路过他办公室时,钟妈妈顿住脚,朝里望了一眼,板着脸对他说:“我今天就给她留几分颜面,你不用送了,让司机送我回去吧。”
钟秀感激地连忙道谢,目送妈妈离开后,忙推门进去。
那个脸皮薄的小女人此刻还不知道紧张成什么样儿了?他心想。
第三天,两家人吃了一顿盛大的家常便饭后,钟秀两个人的事情才算是尘埃落定了,归琰的觉得,安稳的日子终于向她伸出了友好的双手。
钟秀这几天去外地参加经济峰会,她难得轻闲,在水果超市买了孙恬最爱吃的草莓,便直接奔去她家混饭。开门的是nicky,会遇到他,归琰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在心里又把孙恬骂了一顿,到现在都对他一无所知,却连人带感情一起双手奉送了。
看着孙恬扎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归琰一边洗草莓一边说:“跟我在一起你从来都没想着做过一顿饭,现在却一副贤惠样儿,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去你的,我的手艺在你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就别让我丢人现眼了,”孙恬一听她酸溜溜地话,就忍不住想拿勺子敲她的脑袋。她就是有那种让人跳脚的本事,现在连她也忍不了了。
孙恬搅拌完毕,盖上锅盖,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干脆也学着她的口气问道:“你是既拴住了他的人,也拴住了他的胃了吧?”
“切,他从来没吃过我做的饭,我只负责涮碗。”归琰小嘴一撇,不屑地说,心里却盘算着等他回来,也亲自下厨,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捡了多大的一个宝贝。
“不会吧?”孙恬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惊讶地说。
“嗯!”归琰得意洋洋地斜睨她一眼,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划开手机“喂”了一声。
“请问你是归琰吗?我是卢老师的女婿楚冰,卢老师让我从美国给你带了些东西,你现在方便吗?”话筒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归琰一阵怔忪。
“你在听吗?”等了半天没见回音,那边又追问了一句。
“哦,在的。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归琰回过神,急忙问道。
孙恬见她慌慌张张地穿着外套,怕她再有个什么闪失,忙说:“让nicky送你去吧,他刚买了车。”
“好。”归琰神思不属地应道。
第五十四章
nicky打开车门,归琰道了谢,对他说:“你能等我一会儿吗?”nicky点点头,便又坐回了车里。
归琰深吸一口气,向站在咖啡店门口的楚冰走去。楚冰见她过来,又朝她身后的车里多看了两眼,才转身和她一起进去。
归琰从他的手里接过那条挂着银链的水晶头骨,不明所以的看着楚冰。
楚冰见她望过来,便把岳母事先交待的话转述给她听:“传说玛雅人水晶头骨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它代表着治疗和希望。虽然这只是个普通的工艺品,但是她希望你能够从中获得力量,好好的生活。嗯,也不枉费相处一场的缘分。”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打量她的神情,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她们两个会有那么深的感情?到美国后他仔细询问,才知道归琰和他的前妻在某些方面很相似,抚慰了岳母的丧女之痛,慢慢地相处了解之后,才有了她们的忘年交情。在美国时,岳母一直记挂着她,一次逛印第安人的工艺品店时发现了这个项链,便买了下来,等他回国,才托他捎回去给她,并重重嘱托了很多话才放心。
归琰泪盈于睫,却不舍得眨下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水晶头骨,轻轻摩挲着。这条链子不只承载着她们的情谊,更填补了她内心的缺憾。她以为风筝就那样断了线,却不想并没有飞远,又被风给吹了回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怎能不激动感怀?
她隐忍的神情让楚冰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莫名的熟悉感向他袭来。他现在明白岳母的感受了,这个女人身上的某种特质,和前妻一样,引得他也想进一步亲近,与前妻谈恋爱时的心悸再度袭来。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敢再看她,扭头看向窗外,正好见到nicky站在车旁边抽烟,他眯着眼睛打量他半天,犹疑地问:“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嗯?是朋友。”归琰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对nicky感兴趣,简单地回了一句。
“哦,那就好。”听了她的话,楚冰才有些放心。
他奇怪的反应引起了归琰的警觉,她快速转头看了一眼nicky,突然问道:“你认识他?”
“是啊,在美国,是我们的邻居。”楚冰很自然地答道,丝毫不被她所影响,这点小伎俩,在前妻那儿早已经练地炉火纯青了。
“噢~,那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听了他的话,归琰一脸的兴奋,终于可以打探到他的情况了。
她忽然间变得兴致盎然,让他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莫非是后备队员?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正色道:“妻子和三个孩子。”
“啊???xxxx,这个骗子!”归琰气得骂了一句脏话。
楚冰被她忽然间爆粗口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也不过第二次见面,她却一点形象都不顾忌,这和记忆中的前妻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他为自己会产生那种错觉自嘲地笑了笑,是因为愧疚吗?在婚姻中注入了太多的利益,付出的感情就会微乎其微,而没有感情的婚姻终究是不能长久的,正当两个人都疲惫不堪时,前妻发生了意外,这,算是美好的结局吗?
他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她问了一句:“卢老师一般几点休息?”
她是不信任他?!
楚冰自嘲地笑了笑,多管闲事竟还被人怀疑,他有些无奈地回道:“九点。电话是0012139526413。”
归琰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把项链装进盒子里,放进包里,对他礼貌一笑,说:“谢谢你。”
她起身要走,却被楚冰叫住,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归琰明了,他也把她当替身了,想要在她身上弥补些什么吗?她嘴角扯起一抹讥笑,慢慢说道:“卢老师说过一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把它送给你。况且,记忆中的美味,多年后再次吃到,并一定会觉得可口,还是让它永远停留在美好的回忆里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楚冰站在原地,品着她意有所指的话。
有些事,不是想要弥补就有机会的。她在心里说。
nicky并不认识楚冰,因为他回去的寥寥几次都没有见过新邻居,可是楚冰和家人却受他妻子的邀请去过他家几次,nicky和孩子们的照片摆了很多张在室内,岳母还特意问过他的去向,所以楚冰一眼就认出了nicky。
归琰看着孙恬和nicky两人甜蜜的互相喂食,有些食不下咽,她不知道是否应该这个时候就戳穿他,还是等明天打电话确定之后再讲。孙恬总说她现实,可是爱情原本就没有那么纯粹,夹杂了太多的东西在里面,相互给予的爱和尊重必须是对等,一旦失衡,爱情就会变得既可笑又可悲。
看见nicky那张逢场作戏的嘴脸,她就想上去揍两挙,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归琰把正在吃饭地孙恬一把扯向卧室,“砰”地关上门,把她摁坐到床上,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下面我说的话,你要认真听,伤心难过记得有我,想要揍人,我也可以奉陪,但是,切记,要爱惜自己。”
孙恬有些被她的神色吓住,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当她听完归琰的话后,脑子有点发懵,一时反应不过来,呆了半天,忽然笑出了声,而且越笑越大声,最后捧着肚子从床沿滑坐到地上,一脸泪水地望着归琰说道:“好,真好。这个笑话很好笑。”说完,擦干净脸庞,拍拍屁股,率先走了出去。
她依然如故,面对nicky时一脸的甜蜜欢喜,可是归琰看得出,她的心里满满都是泪水。归琰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毒,她很担心她会变得过激。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其实心里是最最在乎的。
归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在面前表演,满脸的心疼。饭后,她想留下来陪她,却被她猛然推出门去,眼睁睁看着nicky的脸在门缝里渐渐变得窄小。
第五十五章
这一个月,归琰疯狂地找孙恬,家里,酒吧,她喜欢去的地方,全都没有她的踪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而nicky,也自那天后便回了美国。她曾一度的怀疑,孙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躺靠在钟秀的腿上,吃着他剥的瓜子仁,归琰自言自语地说:“死丫头,到底哪里去了?你可只请了一个月的假,今天就最后一天了。”
钟秀把手心里的一堆光溜溜地瓜子仁倒进她的手掌心,拍掉手心粘的碎皮屑,把她往上抱了抱,让她坐进自己的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身,才慢慢分析道:“放心吧,她是个坚强的人。如果她不够坚强,就不会去请假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嗯。”归琰把所有的瓜子仁一起倒入口中嚼动,葵花籽的香气自齿间飘入鼻腔,她满足地鼓动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真幸福,要是你能一辈子为我剥瓜子就好了。”
“嗯,好吧,为了保护你那一口漂亮的牙齿,和那十根纤纤玉指,我愿意为你剥一辈子瓜子。”钟秀枕着她的肩膀略微思考了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边说脑袋边向下滑去。
“喂,喂,喂,咱俩到底是谁靠着谁啊?脑袋不要那么用力往下压,身体好重啊,手拿走,不要乱摸,讨厌……”
挣扎间,归琰已经被压倒在沙发上,气喘咻咻地娇嗔着。
“我看我这段时间还是不够努力,才让你的小脑袋瓜还能操心别的事情。”钟秀边说边把手从她衣摆下探了进去,握住一团丰盈揉捏,惹得身下的她娇喘连连。
正当两人进行的热火朝天时,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归琰伸手从桌几上拿起一看,是孙恬。她忙推开正在身上作乱的钟秀,坐了起来:“喂,你在哪儿?好,我马上到。”
钟秀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指着下身那一处帐篷,不甘心地问道:“那他怎么办?”
归琰往那里看一眼,轻啐一口,说:“谁让你白日宣yin?该!”
说完,见他的脸色由红转黑,掩嘴一笑,凑过去趴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晚上回来补偿你。”
“真的?”钟秀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咱们试试那个姿势。”说着,冲她眨眨眼睛,意思你懂的。
归琰脸一红,犹豫半天,一咬牙,才羞涩地点点头。钟秀眼见计谋得逞,吧唧在她胸前亲了一口,才一脸不满足地起身整理衣服。
归琰到她家时,孙恬正在收拾屋子,见她来,抬起下巴冲沙发那儿呶呶嘴,示意她坐那儿等会儿。
归琰仔细打量眼前忙碌地孙恬,她清瘦了不少,但是精神状况却很好,眼神异常地明亮,里面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人,只有在受到伤害之后才会成熟长大。归琰希望她不要像自己这样世故,但是单纯的人,真的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她叹一口气,人总是矛盾的,既渴望单纯,却又狠心的摧残掉它。
孙恬泡了一壶茉莉花茶,在淡雅地茶香中,轻轻说起这一个月的去向。
那天归琰走后,孙恬就质问他为什么有妻子和孩子却还玩弄她的感情?nicky却一脸的莫名其妙,说他没有,他一直都是爱她的,但是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如果她想要的是婚姻,应该一早说清楚,那样他们就不会开始。
“我这才知道,男人乐得装傻,而女人是真傻。”孙恬苦笑着说道。
“然后我们一拍两散,先前还缠绵缱绻的两个人,一转身就变成了陌路人。我很不甘心,在他飞回美国的第二天,也跟去了美国,并在他家附近租了一间客房。我每天都远远望着他家的院子,看着他陪妻子散步,哄三个孩子玩耍,他俨然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喘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
“我当时真想冲过去,当着他的妻子和孩子的面质问他,可是我又有什么立场?虽然我是被欺瞒的,但我确实充当了小三的角色。我每次看见他都极其痛苦,可却宁愿这样痛苦着,因为只有当我被这样折磨时我才会忘掉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你看,只用了一个月,我已经麻木了,那些特意营造的幸福,就像镜中月,水中花,一碰即碎,多么不牢靠。”
孙恬双手包住手里的茶杯,让茶水的热度温暖她冰凉的手指,可是,她冰冷的心,又要怎样去捂热?
归琰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道:“都过去了。还会有更好的人在前面等着你,嗯?”
“嗯。”孙恬的脸上闪过一抹坚毅,昔日的稚嫩已经退却,沧桑猱身而上。
“我终于明白你说的话了,爱情,果然不能盲目。我们只是普通人,做不到游戏人间,所以就更要善待感情,爱情只有在适当的条件下才会开花结果,不然,就会迅速枯萎,就像我们一样。”孙恬感慨万千。
归琰心里一阵酸楚,她用了一世才明白这个道理。
两个人都安静地想着心事,孙恬忽然间问了一句:“话说,老莫不错,他怎么还没有女朋友呢?好奇怪哦!”
“啊?”归琰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我在美国的时候碰见他了,他好像也住那附近,一个月里我有二十多天都见得着他,不过,当时心情很差,没跟他打过招呼。”孙恬回想着见他时的情景。
“他莫非是去找你的?”归琰猜测着,忽然想起钟秀说起孙恬没事时一脸的笃定,莫非,他早就知道?难道老莫喜欢孙恬?
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双手捧住孙恬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春天在向你招手了!”
孙恬一头雾水地看着归琰,归琰却只神秘莫测地笑笑,有些事,还是让当事人去挑明比较有意思。
第五十六章
归琰拎了很多菜进门,钟秀伸手接过,挨个看了一遍,见都是他爱吃的菜,皱眉道:“你不用专门为我准备,而且,我今晚想去外面吃,不想做饭。”
归琰瞥他一眼,神秘地冲他眨眨眼睛说道:“不用你做,我会魔法,看我怎么变出一桌饕餮大餐。”
钟秀跟着她走到厨房门口,斜倚在门框上,抱胸看着她把袋子放在地上,扎起围裙,把材料放进水池利落地洗涮起来。他知道她会做饭,有一次他来时刚好碰到她和孙恬收拾碗筷,听见酒足饭饱地孙恬的夸赞。但他从不要求她下厨为自己煮一餐半饭,反而是他经常扎着围裙在厨房转悠,看她吃着自己亲手煮出的美味嘴角流汁,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只一会儿功夫,归琰已经把猪脊骨淖好放进了砂锅里,又往里放了姜片、桂皮、香叶,添了适量的水,开大火煮开后改成小火,盖上盖子慢慢炖着。她又拿出洗好的嫩玉米,用刀快速切成小块,放在一个盘子里备用,然后拿出山药就要用刀去皮,钟秀忙叫住她,从橱柜中拿出一双透明的手套递给她,说:“戴上手套,不然山药的粘液粘到手上会痒。”
归琰给他一个甜甜的笑,任他把手套戴到手上,才继续拿起刀熟练地去皮,而后切成滚刀断也放入一个盘子里,开始进行下一道菜的准备工作。
钟秀看着刀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娴熟地把各种材料、调料组合在一起,烹制出一道道美味佳肴。望着在厨房里忙碌地身影,心底深处升起一种满足感,这才是平和的幸福,温暖,长久。
当归琰把四菜一汤全部端上桌后,笑吟吟地看着站在桌边有些感动的钟秀说:“可以用餐了。”
钟秀拿起筷子把四道菜各夹一筷子,细细品尝,清蒸鲈鱼肉质细嫩,豆腐狮子头精致爽口,上汤双孢菇扒油菜营养滑嫩,韭菜炒小虾……他吃了两口,抬头看她一眼,眼睛里闪着异彩,问道:“你确定我需要补肾?”
归琰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正准备接受他的褒奖,却等来他这么一句,面色一窘,心虚地回答:“嗯,呵呵,还好,还好。”她本意也确实是这样,男人一定要补补的哈。
钟秀放下筷子拿起汤勺,尝了尝那道山药猪骨汤,汤汁鲜美不油腻,咂咂舌头,又喝了两口,才冲她说道:“这道汤比较适合你喝,好好补补钙,将来生完孩子才不会骨质疏松。”
等了半天,他就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归琰决定不等了,气愤地走过去,抢过他手里勺子,瞪着他问道:“难道就不好吃么?”
钟秀见她怒目圆睁,眼里却隐隐有一丝期许,顺手把她抱在怀里,说:“很美味。”说完,在她头发上亲了一口。
归琰忙挣扎着要离开,“身上都是油烟的味道,不好闻。”
“好闻!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做饭给我吃,但是,油烟真的对皮肤不好,很容易变老的,我会舍不得。”钟秀却不松开她,嘴里吐出甜言蜜语。
归琰听得心里甜滋滋,抬脸问他:“那我变老了变丑了,你是不是就不再爱我了?”
女人果然都会傻傻地要男人一个遥不可及的承诺,她也不例外。
钟秀在她小鼻头上轻吻一下,深情地说道:“不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爱你,永远。”
他的话就像罂粟,美艳诱人,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沉沦,即使是去地狱,只要牵着他的手,她便无畏。
一顿晚饭吃得柔情蜜意,归琰觉得她今晚肯定会消化不良,不停地劝钟秀陪她去外面逛逛消食,钟秀懒懒地赖在沙发上,任凭她怎么拉都不起来,最后见她好像真的生气了,才坐起来,说:“不如,我们在床上做做运动吧?!”说着,便站起来推着她往浴室方向走去,边走边说:“走走走,快去洗澡。”
归琰无语,她这是作茧自缚吗?回头看身后忽然间变得生龙活虎的钟秀一眼,认命地回卧室拿换洗衣服。
钟秀觉得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时,浴室的门打开了,看着从里面走出的归琰,他被惊得要窒息了。
归琰的头发凌乱的用皮筋扎在脑后,脸颊两侧留下几缕碎发,杂乱地垂在胸前,脖子上贴肉戴着一条野兽牙齿串成的项链,身上穿一件豹文连衣短裙,黑色的抹胸只包裹住胸前丰盈的一半,树叶形状的裙摆堪堪掩住臀下风光,两条修长匀称的腿裸露在外,赤裸地纤脚踩在地上,蜜色皮肤的她,此刻宛如一个生活在原始森林的女猎手,狂野不羁。
钟秀被攫住了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庞,这才发现,她脸上似乎也着了妆,眼瞳是褐色的,眼尾以淡绿色晕染,向斜上方拉起,褐紫色的嘴唇微张,整个人充满了野性的诱惑,唤起了他体内原始的征服欲望,他上前一步,弯腰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把她扛在了肩膀上,裙摆倒悬垂在了她的腰际,露出里面黑色的t裤,一根细绳隐入股沟不见。他顿觉口干舌燥,低吼一声:“你这个妖精!!!”紧走几步,把她重重扔在床上,便扑了上去。
不料,床上的归琰却一个闪身,滚到床下,钟秀扑个空,趴在枕头上,蛰伏在床下的归琰趁机一跃而上,骑在他身上。
今晚,她要做驯兽人!
她娇臀轻抬,拉住他一只胳膊用力一扯,钟秀顺势翻过身来,归琰骑坐在他下腹处,感受到他浴袍下的欲望,轻蔑一笑,手从他衣襟伸入,用力一拉,露出精壮的男人身体,她的手顺着腹部肌肉向上慢慢滑去,至胸前两粒突起处却不挑弄,反而绕过继续向上游走,到他的喉结处停下,用指腹若有似无的轻触摩擦,引得身下的他一阵颤栗,闷哼出声。他抓住她作乱的手指,不让其再继续点火,却见她缓缓倾身下来,嘴唇自腹部蔓延而上,在胸膛留下暧昧的褐紫色唇印,滑至脖颈处,伸出小巧地舌尖轻轻舔弄喉结几下,顺着脖颈向耳后滑去,沿着耳廓游走几圈后,一口含住他的耳垂,用力吮吸,并用贝齿啃咬起来。痛楚中夹杂着酥麻,钟秀用力闭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把那根细绳扯断,双手紧紧扣住她腰身,向下移去,直至欲望之根抵入一片湿滑丛林,腰身向上一挺,没入不见。
身上的归琰被他这突然的入侵刺激地动作一顿,吟哦出声,体内的充盈麻痒感诱惑着她坐起身,在他双臂规律的举拉中上下起伏,摇摆着身体,狂乱中,黑色的抹胸自胸前滑下,两团柔软随着身体的律动上下跳跃,身体的激荡加上视觉的刺激,诱使他更加勇猛,汗珠自他脸上、身下汇流而下,没入丝滑的单被便了无踪迹,只留床榻震动的声响和着男女的呻吟,久久不散。
第五十七章
结婚已经一年多了,钟秀依然执著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翻找,想知道她把那些性感小衣都藏到哪里去了,归琰总是一脸诡笑地跟在他身后看他埋头寻找的身影,他能找得到才怪。虽然只这么几个房间,但她总是把它们转移到他找过的地方,因为他很笃定她不会再把它们藏回去。他们常常这番上演寻宝游戏,乐此不疲。
其实,他是故意找不到的吧?有时候,归琰会这么想,反正惊喜的总是他。
“呵呵。”她靠坐在藤椅上,懒懒地晒着太阳,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想什么呢?自己傻笑。”钟秀走到并排的另外一张藤椅上,躺靠在上面,微微眯起眼睛看她,脚轻轻一踮,藤椅前后摇摆起来。他舒服地叹口气,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开完会了?”归琰不答反问。
“嗯,总算把那些老董事们都打发走了。外婆们走了?”钟秀难得放松,眼睛再不愿睁开,只低声问她。
归琰也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就那样沐浴在阳光下,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慢慢睡了过去。已经好久了,他们两个人都没机会能够安静的呆在一起,自从结婚后,那些亲朋好友全都冒了出来,每天脚不沾地忙着应酬,有时候累得晚上连妖精打架的力气都没有。
日头西斜,夕阳把他最后的余辉倾洒在花园内,一阵微风带来一片树叶,正好落在归琰的脸上,她瞬间转醒,扭头看看旁边的钟秀,他还在酣睡,浓密的睫毛覆盖住下眼睑,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弯弯地投影。他有两扇让女人都嫉妒的眼睫毛,归琰总是喜欢在他睡着时轻轻碰触它们,感受它们在她的指下轻颤,酥酥痒痒的,直到心坎里。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噙着笑轻轻抚动他的睫毛,从他眼皮看到眼球在里面滚动一下,他的嘴角上翘,归琰用指尖轻轻描绘他的轮廓,至唇边时轻轻摩挲他的唇瓣,他突然张嘴,一口含住她的手指,用舌尖轻轻滑过她的指腹,归琰一阵颤栗,忙抽出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脸上一副做坏事被抓到的样子。
她站起身就要转身离开,却被钟秀抓住胳膊一把扯过来,跌坐在他身上,重重的冲击使得藤椅大幅度的摇晃,归琰惊呼一声,被惯性带得倒在他的身上,忙伸手抱紧他的腰,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呵呵地闷笑声从胸腔传来,小手轻捶他胸口一下,嗔怪道:“讨厌。”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感觉着彼此的心跳,良久,归琰轻声问他:“真的有来世吗?”
钟秀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也许有吧,谁知道呢,来世那么遥远而不可预料和把握。我不奢求来世,只想今生今世和你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他的胳膊收紧,既像央求又像命令接着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陪我到老。嗯?”
“嗯。”归琰郑重的应下,她也不求来世,只求今生。
“今天外婆们又买了很多婴儿用品,看着她们殷切的目光,我心里发酸……”她轻轻讲述着外婆们来时的情景,一阵心疼。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钟秀默了一默,才说道。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好。”归琰应道。
一年以后。
“你看看这眉眼,多像爸爸,嘴唇像妈妈,长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伙子。”两位外婆坐在婴儿床边看着熟睡地婴孩,轻声评论着。
床上婴儿皮肤粉嘟嘟的,阖着眼睛,鼻翼随着呼吸翕动,小嘴还吐着奶泡,煞是可爱。
钟秀揽着归琰走进来,也一起弯腰看熟睡中的婴儿。外婆看他俩一眼,轻声问:“人都走了?”
钟秀轻嗯一声。
今天是姊归的满月酒,亲朋好友都来祝贺钟家喜得千金,闹了大半天才散。
“小琰,今天可以把那块玉给她戴上了。”外婆转头吩咐归琰道。
归琰忐忑地去拿那块玉,玉中间的那块黑色的漩涡像是能摄人心魄,这让她心里很不安。她的手有些颤抖地递过那块玉,外婆轻轻把玉挂在婴儿衣服外面,令她惊异地事情发生了,那在阳光下大放异彩的黑色漩涡在贴到婴儿的身上时,竟奇异地黯淡下来,沉静地嵌在玉的中央,尤如普通的花纹。
她快速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确实只是普通的花纹,但却像玉的眼睛,一只黑葡萄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外面。
她低头找到钟秀的手,紧紧攥住,汗湿的手心冰凉滑腻,钟秀把她的两只手都放在一起包住,问她:“冷吗?”
归琰无声地摇摇头,她已经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了。
从那天起,外婆们的身体便一天弱似一天,终于在姊归三岁那年,两个人同时撒手人寰,两家人便选了两块比邻地的墓地,让她们作伴。葬礼上,大家都一脸戚色,唯有小姊归跪在墓前,脆生生地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这块玉,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归琰吃惊地看着一脸灿烂笑容地姊归,回头望一眼旁边的钟秀,钟秀朝她轻轻点头。这孩子从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她沉静,睿智,通透。归琰一直以为和那块玉有关,她也真心的希望如此,她深深地希望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不然,要去哪里找一个足以与她比肩的男人?
她像所有的母亲那样担忧着,忙碌着。
好不容易到了姊归住爷爷奶奶家的日子,归琰觉得终于可以轻松一下,早晨便赖在床上不愿起来。依然保持着每天晨练习惯的钟秀,见她一副慵懒的模样,走过去把被子掀开,把她揪起来。归琰的眼睛却连睁都不想睁一下,没长骨头般地又倒了下去。
钟秀无奈,也蹭上床来,趴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那我们就把晨练改到床上来进行吧。”
归琰倏地睁开眼睛,蹭的一下坐起身,边穿鞋边慌忙说:“不用不用,外面挺好。”
钟秀却兴致顿起,捞住她裸露在睡衣外的光滑的大腿把她掼回床上,猱身而上,把她压在身下,说:“你不觉得姊归一个人太孤单了些?!我们给她再添几个兄弟姐妹吧。”
说完,不待她反应便吻住她的唇,把她想说的话都吞入腹中,只余她“唔唔唔唔”的声音在室内回旋。
窗外,阳光灿烂;窗内,春光灿烂。
(正文完)
作者话:终于完结了,知夏忽然有些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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