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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娱乐场所,离得不远,走路过去也就大半个小时的事。

    因为临近午夜马路上车辆并不多,刘念拢着衣服蹙眉走的飞快。

    清水吧以蓝紫色调为主,里面客人不多,齐博义趴在吧台边上很是显眼。

    刘念对着上来的服务员指了指吧台的方向,随后走过去。

    齐博义显然喝醉了,脸上带着异常的红晕,见到刘念傻笑了下,“你怎么来了?”

    刘念夺过他又要往嘴里灌的酒杯,“彭飞让我来的,你们怎么了?”

    “彭飞?”他有片刻的震愣,随后缓慢的坐直身体,脸上没了刚才的嘻笑,“他去找你了?”

    “嗯!”

    “他还担心我?”

    刘念皱眉,“你这不废话!”

    齐博义眼神失焦的看着前方,哑声道:“可是他要跟我分手。”

    刘念很惊讶,“为什么?”

    “我妈去找他了。”

    刘念想起他们最后一次的谈话,不由惊讶道:“你把彭飞带给你妈看了?”

    “没有。”他摇着头,声音带了些许颤抖,“我手机里有照片,我妈无意间看见的。”

    他双手捧住脑袋,死死揪着头发,“他不要我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他居然这么轻易的说分手。”

    说着说着齐博义突然哭了出来,刘念面对男人的眼泪有些无措,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齐博义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里面的内容让刘念僵在当场。

    总结起来也挺简单,齐父因为彭母而抛妻弃子离开了家,齐母与彭母又曾经是好友,彭母为此歉疚最终没有和齐父在一起,但肚子里已经有了彭飞,齐博义长大成丨人后始终对此耿耿于怀,有能力后找了过去,由此遇上彭飞,在无数次的磕碰争斗中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不应有的感情,两人挣扎又挣扎,最终还是陷了进去,而彭母也为此身亡。

    齐博义啜泣着道:“他母亲去世他没妥协,我妈以死相逼他却妥协了,他今天告诉我说没有人会愿意过背负着道德谴责的日子,他说有一天若真造成大错我必定会后悔。”

    他哽咽了下,“原来这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原来他已经后悔了。”

    自己的母亲因自己而亡,是个人都不可能做到真正释然,何况这两人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刘念就算把脑袋拧下来都不可能想到他们会是有血缘的兄弟,这已经不单单是份不容于世的感情而已。

    还有两人身后那上一辈的恩怨,类似的情况也曾在刘念和沈忆枫身上发生,她能理解齐博义情绪中的大部分绝望和不甘,她忍不住抬头望向始终站在一侧的沈忆枫,他垂目看着别处,昏暗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第62章 他们的一辈子(九)

    等齐博义发泄差不多的时候刘念准备带人回去,手堪堪要碰到他的,被沈忆枫眼疾手快的拍开了,随后把人拽起来背身上往外走。

    回去时打了车,只是车辆不能进古镇,下车后还有一段路得走,沈忆枫闷不吭声的背着人,只是呼吸渐渐变得不稳,期间还被石块绊了一脚。

    到茶楼时彭飞果然留了灯,独坐在厅堂,神情凄冷。

    齐博义已经呼呼睡了过去,帮着将人安置好,他垂头对刘念他们道了声谢。

    “没事。”刘念往躺椅上的人看了眼,又看向俯身拧毛巾的彭飞,犹豫着张了张嘴,最后依旧没说什么,领着沈忆枫走了出去。

    过桥时后知后觉发现他的脚步有些跛,进了客栈低头一看,尽管光照并不明亮,也看清了脚趾上肆意的血迹,沈忆枫居然只穿了双露指拖鞋便跟着跑了出来。

    “刚才绊了一脚弄的?”刘念问道。

    沈忆枫抿嘴看着她,点头,小声说了句,“疼!”

    血流的几个脚趾都是,会疼是再正常不过的,这样的状况下刚才背着人还走了不少路,刘念抬头看他,对方小心翼翼的也看着自己,眼中带着点期待。

    她转开视线,“自己拿药擦一擦。”

    沈忆枫轻轻拉住她的衣摆,“你能不能帮我擦?”见刘念神色不郁,又加了句,“我弄不好。”

    她原地站了会,走去柜台拿药箱,吴川已经回去睡了,但照明灯是整夜常亮的。

    提上药箱后一块上二楼去了沈忆枫房间,刘念在窗口椅子上坐着,很快沈忆枫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脚上的血迹已经被洗去。

    男人的脚自然是大的,骨节分明,但他的还很白,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看起来不失男人的冷硬,又不失女人的秀气。

    大脚趾一侧的指甲缝里血还在缓慢往外渗,上面大部分指甲已经裂了,脚趾呈现少见的深紫色。

    刘念夹着药棉往上擦,药水触碰到伤口让他抖了下,她掀眼瞧他,沈忆枫僵硬的咧了咧嘴,“不疼。”

    刘念没搭话,只是再下手,力道更轻了些许。

    上完药她走去卫生间洗手,沈忆枫亦步亦趋的跟到门口,水声哗哗响着,刘念道:“明天让吴川陪你去趟医院再看一下,指甲估计得拔了。”

    沈忆枫低低应了声,看着她的目光掺杂着理不清的繁杂,等人转过身来又迅速恢复到之前的清明直白。

    次日趁着空档吴川带人去了医院,如刘念所料被拔了指甲,之后隔几天去换药。

    行动不方便后沈忆枫很少四处走动,刘念若不外出,他就坐在刘念身边捣鼓东西打发时间。

    天气晴好的一天,刘念坐楼下查手工帐,笔掉在了地上,她俯身去捡,目光下意识扫过沈忆枫受伤的脚,大脚趾包着厚厚的纱布,平时也只能穿拖鞋,□□在外的脚趾细长而秀气。

    刘念捡笔的手一顿,眯了眯眼,给他擦药那天脚指甲已经有了长度,而现在明显修剪过,堪堪贴着皮肉,光滑干净,十分好看。

    记得前段时间燕芳他们还在笑话沈忆枫指甲剪的坑坑洼洼,当时这人沮丧极了。

    她坐直身体,将目光投到对面专心玩九连环的人身上,对方眉心微蹙,十指快速转动着,十分专注的模样。

    这样的沈忆枫仿若记忆中曾经端坐客厅,面前摆着电脑,一身正装的商场男人。

    两者区别只在于,前者少了那份显见的自信和睿智。

    刘念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多想了。

    沈忆枫伤处痊愈时季节也走到了深冬,刘念已经很久没见过齐博义和彭飞,对面茶楼照常营业着,似乎日子依旧平静祥和什么都没变。

    然而终究是不一样的,平常的一天对面茶楼突然来了很多人,才知道齐博义将店铺转让了。

    那天他穿着薄薄的夹克站在楼前抬头看,刘念走到他身边,淡道:“不开了?”

    “嗯。”齐博义比之前憔悴很多,下巴泛着青色,很颓丧,“彭飞前段时间走了。”

    刘念回想着那个表情淡漠,为人低调的糕点师,有这样的结果其实是可以预料的。

    “你有什么打算?”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年后听家里安排会结婚。”

    冬季的风掠过古镇白墙黑瓦,穿过光秃的枝干抚到人脸上,阴冷刺骨。

    齐博义走了,茶楼散了,半个月后那里成了家和思源类似的小客栈,旧人走,新人来,日子却一层不变。

    年底时小镇变得越发热闹,旅客大批量的往里涌,思源里天天挤满了人,一群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齐博义在这样的日子里订婚了,他是短信告知的刘念,并没有办酒席,送喜糖来时已经是深夜,客栈里空荡荡的已经没了白日的喧嚣。

    四四方方的红色盒装巧克力,封面是两个亲吻的卡通娃娃,刘念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抚过,抬头看他,“麻烦了,下次给你包个大红包。”

    齐博义刚理过头发,整个人看过去比之前精神很多,穿着墨绿色短款羽绒服,双手揣在口袋里,笑了笑,“行啊,怎么说都是老板,不包大红包都说不过去。”

    跟往常一样杵一边的沈忆枫这时开口道:“我也要。”

    他看着齐博义,指了指刘念手上的盒子,“这个,我也要。”

    齐博义惊讶的挑眉,后笑道:“不好意思,今天只给你家刘念带了。”

    刘念不满啧了一声,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沈忆枫,边道:“怎么说话呢?大过年的别膈应人成吗?”

    齐博义抬了抬手,“我这不开玩笑呢!这么较真。”

    这时的气氛很轻松,但彼此心里都明白,有时候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齐博义回去时感慨般的道:“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太难了,很多彼此相爱的人都因着许许多多外在的因素而不得不放弃彼此,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如果都能努力一点,自私一点,是不是就会活的轻松很多?”

    他拍拍刘念的肩,“你喜欢过人吗?”

    一旁的沈忆枫已经拆了盒子在专心致志的啃巧克力,眉眼低垂十分温顺的模样,刘念收回视线,淡道:“嗯,有过。”

    “感觉怎么样?”

    “很好。”

    齐博义是知道刘念单身的,不由问道:“为什么没在一起?”

    为什么呢?要仔细说来原因太多,她思忖半晌,开口:“因为不能,喜欢他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

    沈忆枫手中的半块巧克力这时掉在了地上,他俯身要捡着继续吃,刘念拽了他一把,“别捡了,吃另外盒子里的,”

    沈忆枫被动的被她拉了起来,之后听话的继续捞盒子里的吃,仿佛真的很美味似得,但刘念印象中这人是不怎么爱甜食的。

    这晚齐博义最后留给她的一句话是:“只要有一点点和彭飞在一起的希望,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刘念,以后碰到喜欢的了,一定要勇敢一点。”

    可勇敢不是说说就能有的,喜欢也不是随便就能碰到的。

    ☆、第63章 他们的一辈子(十)

    沈忆枫的活动范围很小,换句话说,他的活动范围仅以刘念为圆心的直径两米圆面积内,私自离开的可能性极小。

    但最近他却时常不见人影,天没亮透就离开,大中午回来,身上总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客栈里几个小姑娘询问,他也是遮遮掩掩的不做明确回答。

    他的身份特殊,没人会去特意限制他的自由,刘念坐在楼下淡淡看着,也不做表态。

    一段时间后,沈忆枫消失的时间便更长了,早出晚归,身上的那股子味道也更浓了些,突兀的闯进门,那股臭味蔓延的特别离谱,这一次甚至赶跑了几个客人。

    刘念终于接到了别人对他的投诉,她似乎一直在等这个关口,一个可以任她理所当然爆发的机会。

    “明天我给顾伦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去。”

    一楼大厅,沈忆枫木愣愣的站着,燕芳几人则挨在柜台旁看着,客人已经全走光了。

    刘念又道:“我收留你不是让你来搞砸我的生意的,我还要生活,还有一群员工要养,免费给你提供吃住已经算是压力了,你现在给我带着一身掉进茅坑似得味道乱晃,你当我土豪呢?”

    沈忆枫深深的垂着头,显然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低低的说:“我不会让自己再臭了,我不走。”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坚持道:“我会把自己收拾干净的,真的,你别赶我走。”

    刘念一拍桌子,喝道:“把头抬起来说话,你脖子断了啊?”

    沈忆枫连忙抬头看向她,眼镜清澈而无辜,眉毛微微拧着又透着点点的委屈,这个傻乎乎的模样和之前没任何差别。

    刘念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目光细细的在他脸上扫了好几个来回,依旧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她抿唇,思忖道:“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个晚上她特意给调了一个闹钟,次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念首次拒绝了自然醒,她痛苦的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收拾了一遍,走出门,站在楼梯口等待着。

    没多久,下面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她探身张望着,视线范围内很快出现沈忆枫拢着外套的身影,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刘念冷眼看着,悄悄跟了上去。

    室外的温度低的让人直打哆嗦,江南小镇在朦胧的天色下还沉沉睡着,刘念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跟着。

    沈忆枫没走远,转个身直接进了客栈旁的一条废弃的小弄堂里,地面覆盖着青苔,狭小的两侧有零星溃败的树枝。

    他在角落停住脚步,蹲身翻看着什么。

    刘念走近一些,发现是一只黑色的,体积不大的陶瓷缸。

    她冷冷的看着还毫无所觉的人,突兀的开口:“这是什么?”

    沈忆枫吓得惊叫了声,快速回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吓,他愣愣的,“刘念?”

    刘念无视他惊魂未定的模样,又问了遍:“我问这是什么?”

    沈忆枫身子一侧,遮挡住地上的东西,欲盖弥彰的地生说:“没什么。”

    撒谎水平真是越来越低了,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人窝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刘念懒得跟他废话,地上倒着一把锤子,风吹雨晒下已经是锈迹斑斑到不堪入目,手柄也已经断了一截。

    她沉沉的盯着面前沉默垂首跟犯了大错孩子似的男人几秒,突然随手操起,几个跨步,大力砸了过去。

    沈忆枫回过神,连忙去挡,喊道:“别砸!”

    事情仅发生在几秒内,一声巨响后缸破了,裂了一大半,里面的东西混合着浑浊的液体淌了出来,还有一股冲鼻的恶臭。

    沈忆枫蹲地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些东西,右手阻拦时被砸中,中间两根手指已经肿了起来。

    刘念将锤子一扔,看着那流了一地乌七八糟的东西,“这什么东西?”

    沈忆枫没吭声。

    她抬脚踹了他一下,“问你话呢,什么东西?”

    沈忆枫抬头看她,那黑沉沉的目光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发出来一样,在刘念想要看的更清楚些的时候,这人突然嘴巴一撅,哼了声,又埋下头。

    刘念皱了眉,“你哼什么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说不说?”

    沈忆枫嘀嘀咕咕的说:“臭豆腐,刘大爷那的臭豆腐,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你为什么要砸了?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

    说的委屈极了,他抬手还抹了抹眼睛。

    刘念眨巴着眼睛,想了会,靠过去,歪头看他,沈忆枫眼睛微微有些红,但没什么水渍,所以没哭,只是这小模样依旧是智商捉急的德行。

    “沈忆枫!”

    沈忆枫巴巴的看着她,嘴巴一撅一撅的。

    刘念一字一句的问:“你真傻还是假傻呢?”

    沈忆枫表情不变,就像没听见似得,好一会,他说:“我不傻的,我不傻!”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刘念吐了口气,将视线下移到他的右手上,点了下下巴,“感觉怎么样了?”

    沈忆枫答非所问,又将目标转到了臭豆腐上,“我好不容易等到现在的,我的臭豆腐。”

    刘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几块臭豆腐用得着这么惦记着?”

    沈忆枫大声说:“我好不容易腌好的,都快能吃了。”

    刘念回吼:“这么想吃就去买啊,你神经病啊,腌什么豆腐?”

    沈忆枫突然眼就红了,“这是你爱吃的!”

    冬天的风比较萧瑟,南方的湿冷透过厚实的棉衣依旧往骨子里捅,弄堂里的风更是掺杂着尖锐的阴凉,刘念感觉脖子上起了重重的鸡皮疙瘩。

    刘大爷的臭豆腐摊搬到这里还没多久,但已经是出了名的好吃,又臭又脆,沾着家族特制酱料,收获很多好评,只是刘大爷年龄大了,每天出售的时间很有限,购买队伍能排几十米。

    刘念是很馋这家的臭豆腐的,只是每次买太麻烦,她也没那个耐心,之后就不了了之,也不再念叨。

    她不确定的问:“你在学怎么制作臭豆腐?”

    沈忆枫闷闷的点了点头。

    “你去刘大爷那学的?”

    沈忆枫说:“我还给刘大爷帮忙了呢!不然他不教我。”

    所以每天都早出晚归,所以每次回来才一身恶臭。

    刘念说:“你怎么这么蠢?每次回来不可以带个一盒啊!”

    沈忆枫:“我不学会,刘大爷就不卖给我。”

    傻逼。

    刘念又踹了他一脚,“走吧,先去医院看看你的手。”

    冬天的清晨,城市苏醒的格外缓慢。

    他们在医院门口等了好一会挂号窗口才有人上班,之后去做检查,又去拍片,情况不是很好,一锤子下去中指断了。

    沈忆枫也不能去刘大爷那接着干活了,在医院做过包扎后直接回了客栈,几个睡眼惺忪的小年轻,见着两人从外面进来都一脸惊讶。

    燕芳道:“小老板,你们去晨练了?”

    慧慧眼尖,一下看见了沈忆枫的右手,“呀,这怎么弄得?大早上就负伤了?”

    刘念也不好详细说经过,随便找了个借口蒙混了过去。

    沈忆枫伤了手后自然又安分的呆在客栈里,只是很多事变的不方便。

    几人围着一张桌吃饭,沈忆枫磕磕绊绊把米饭吃的到处都是,想夹个菜都得吴川眼疾手快的帮忙,燕芳实在看不过去他的惨不忍睹。

    她说:“哎哎哎,要么我喂你得了,这么一顿下来我们看着你都累。”

    说着就要去接他手中的饭碗,沈忆枫掀眼看对面无动于衷的刘念,身子一侧,避过了,小声说:“我自己吃。”

    这吃饭也就算,不还有晚上洗脸啥的?

    刘念看着堵在自己门口的男人,“你脱个衣服,洗个澡,不觉得找吴川更合适?”

    沈忆枫:“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身体。”

    “你搞的来好像我很喜欢碰你身体一样?”刘念往门上一靠,“你要么去找吴川,要么就自个另外想办法,要我搭把手你想都别想。”

    说完,直接甩上门。

    沈忆枫眼神暗了暗,对着受伤的手指苦笑了下,紧接着转身,背靠墙,直接坐了下来。

    这人倔的跟头驴一样,刘念早该料到,沈忆枫不会轻易妥协,她在这人身上见到那么多的案例,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会放弃呢?

    几天后,沈忆枫终于邋遢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燕芳受不了的说:“小老板,你就给他收拾收拾吧,再不收拾都要馊了。”

    刘念看眼一旁下巴泛着青黑的人,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下文再过两三天开始连载~!^_^

    ☆、第64章 他们的一辈子(十一)

    “你身上长虱子啊?”刘念双手沾满了泡沫,黑着脸看滑倒在地上,一身狼藉,不停揉着眼睛的男人,“我叫你别动别动,你一个劲的动什么?你当你是蚯蚓呢还是鳗鱼?”

    沈忆枫顶着一头的泡沫,“不是故意动的,水进眼睛了,你看你看。”

    乌黑的双眸已经红了一片,此时湿漉漉的还在不停冒水,可怜的都没样了。

    刘念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嫌弃的说:“成了成了,赶紧的趴好!”

    沈忆枫听话的扒住浴缸边缘,将脑袋伸进去,刘念捞过喷头给他将上面的泡沫给冲干净,拧干毛巾随便一揉。

    “好了,晾着吧!”她甩了甩手,将洗发水放好。

    沈忆枫从毛巾缝隙里巴巴的看着刘念,又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湿透的衣服,干干的开口:“刘念!”

    “放!”

    “衣服湿了。”

    刘念吊着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沈忆枫弱弱的说:“我想洗澡。”他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快速转开视线,“身体难受。”

    几天没收拾,不难受才怪!

    刘念捏着自己的小臂,满脸不耐,“我去给你拿衣服。”

    房间里热空调开的很足,刘念只帮他拿了套贴身保暖内衣,回到浴室,沈忆枫已经爬起来,用左手不怎么熟练的擦着头发。

    她把衣服放马桶盖上,拽了下他的肩膀,“转过来,脱衣服!”

    毛衣,衬衫,一件件脱下来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尴尬,就这人的智商,现在在她眼里就跟带了个儿子似得,只是这个年纪要伺候这么个儿子实在觉得亏死了。

    刘念脸色不是很好的在他背上‘啪’一下,沈忆枫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刘念语气不是很好的说:“心里不爽打一下不行?”

    沈忆枫抓了抓潮乎乎的头发,“可以的。”眼睛往下溜,示意她继续。

    直到这时刘念才觉出尴尬来,她侧了下头,快速伸手给他解皮带,拉拉链,将长裤一脱到底。

    沈忆枫长身玉立的站在那,就这么赤、裸、裸的剩了条黑色条纹小内裤。

    刘念无视他鼓鼓的部位,将人拽进浴缸里,打开喷头往他身上淋。

    手上打着泡沫给他往身上抹,沈忆枫除了高举双手以防被水溅到伤口其他什么都不能做,他长得高,刘念得时刻踮着脚,这踮着踮着没多久便累了,一累手上的力道便弱了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刘念那力道就跟挠痒痒似得,纤长柔软的手指在他身上轻触划过,一个没注意碰到某红点。

    沈忆枫一震,低头看她,眼前的女人蹙着眉心,丝毫没觉着把他给撩拨到了。

    沈忆枫艰难又缓慢的吞咽了下口水,目光炙热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穿透。

    刘念在这方面还比较生嫩,她没那个觉悟只是洗个澡就能把一个男人洗成禽兽。

    手掌贴着他的皮肤往下滑,略过腹部,视线范围内注意到那鼓鼓的地方似乎更鼓囊了些,变大了?

    刘念疑惑的抬头,正撞上他近乎要滴水的目光,她愣愣的,“怎么了?”

    沈忆枫眨巴几下眼睛,突然嘴角一耷拉,哼哼唧唧的吐出两字,“难受!”

    “洗个澡你还难受?”刘念不可思议道:“你哪难受啊?”

    沈忆枫抿着嘴便不说话,刘念骂骂咧咧的说他就知道折腾,手下的动作没停。

    给他冲洗泡沫时,刘念的手又划过对方胸前某一点,沈忆枫猛地身子一抖,泄露出破碎的声音。

    刘念动作一顿,随即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当下,沈忆枫一个转身袭了上来,将她死死的按在了墙壁上,赤、裸的身体磨蹭着她的,湿漉漉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

    “刘念刘念刘念!”他不停呢喃着她的名字,呼出的热气喷的刘念直起鸡皮疙瘩。

    “我难受,我不舒服,刘念,帮帮我!”他说。

    刘念被他挤得透不过气,那处鼓囊囊的凸起因着身高问题也正用着绝对的力道在她腹部碰撞着,卧槽,居然是发、情了!

    刘念再无知也明白现下自己遭遇的是个什么情况,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洗个澡能洗出这事来,也没想到一个傻子竟也有这个本能。

    沈忆枫一下一下密密麻麻的亲着刘念的脖子,手沿着她的腰腹缓慢又灵活的探了进去,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整个头皮一麻,漂亮的眼眸里露出些许悲凉的意味。

    肌肤相触带来的感官感受是相互的,刘念一个激灵开始挣扎起来,大骂道:“你他妈活腻了,给我把手拿出来!”

    沈忆枫动作一顿,但没听话的抽出来,只是黏黏糊糊的一个劲嘟囔,“难受,我难受!”

    “你他妈难受关我屁事啊!”刘念气急败坏的几乎要跳脚。

    在他又一步要进攻的时候,她突然抬手扯住了沈忆枫潮湿的黑发,吼道:“我他妈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沈忆枫果然没动了,只是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在刘念看不到的角落,他用嘴唇流连的贴着她的脖子,眼角湿了一片。

    刘念气得满脸涨红,猛地抬腿撞向他的跨步,随后将人狠狠往外一推,沈忆枫有一条腿还呆在浴缸里,脚下都是湿滑的泡沫,随着力道猛的往后退去,由于惯性,后脑勺直接撞在了浴缸壁上,一声清晰的闷响,让这人倒在地上一下没站起来。

    “你怎么样?”刘念吓了一跳,这人脑子本就不清不楚,要再有个什么事就完了。

    沈忆枫吃力的坐起来,巴巴的看着她,“疼!”

    “哪疼?”

    “头,后面疼!”

    刘念连忙走过去,蹲下,扒拉几下他的头发看了看,鼓起一个好大的包。

    “等会换了衣服我给你上个药!”沈忆枫咬着嘴唇没吭声,刘念又说,态度十分严肃:“沈忆枫,我现在对你和颜悦色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意妄为,像刚才的举动,如果再有一次,你以后再也不要跟我说话。”

    沈忆枫一愣,看着她的目光显得有些陌生,好半晌,他才弱弱道:“我知道了。”

    刘念上上下下又看了他一轮,将人扶起来,快速用水给他冲洗一遍,给他穿上衣服,“走吧,出去!”

    冬天头发干的慢,刘念让他坐在窗口,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外面光线很好,冬季的暖阳普照着这个江南小镇,零星有吆喝声传来。

    沈忆枫看着窗外,大声叫道:“刘念!”

    “嗯?”她按停吹风机,“什么事?”

    沈忆枫揪着手上的毛巾没说话,好一会,又叫了声:“刘念!”

    “啧,我说你到底什么事?”

    他低声说:“我就想叫叫你。”

    刘念皱了皱眉,推了下他的脑袋,接着给他吹,一点要搭理的意思都没有。

    沈忆枫看着窗外笑了笑,神情恬淡而满足,“刘念,现在这样就很好。”

    屋子里吹风机‘哗哗哗’的响着,这句话刘念一点都没听见。

    刘念当了他好一段时间的老妈子,等手稍微能动的时候,她便不再搭手,不断沈忆枫说什么,立场都相当明确。

    又一个温暖的午后,沈忆枫从隔壁的大妈家抓来了一只小土狗,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绒毛很长,长的特别特别的肥。

    刘念指着角落窝着的一坨下令,“你给我趁早还回去,听到没有?”

    沈忆枫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我想养!”

    “养什么养?这是客栈,哪里地给它拉屎拉尿?”

    沈忆枫:“我会看着它的,不让它随地拉屎拉尿。”顿了顿,又补充说:“如果它拉了,我也会收拾的。”

    刘念懒得跟他废话,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把狗脖子一拎自个送了回去,只是第二天,这男人巴巴的捧着一只狗又回来了,正巧被刘念撞了个正着。

    小土狗胖嘟嘟的,两眼圈黑的就像熊猫,被沈忆枫捧着一动不动,就像只玩偶。

    一人一狗,站在大门口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没命令也不敢进门,但是要送回去,也没这个意思。

    刘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次下来,隔壁的大妈都笑了,看他们就跟看戏曲似得,刘念觉得丢人,最终妥协了下来。

    小狗刚来胆子小,只知道窝角落,也不敢往外走。

    过了一星期,虽然还是胖的好像走不动路,但绕着人两脚转时还是挺灵活,只是转着转着,就会自个摔个跟头,客栈几个人见它憨憨的,也都特别喜欢跟这狗玩。

    刘念是最不待见它的,平时都没拿正眼瞧过。

    坐在过道上,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门边突然露出小土狗脑袋,它见着刘念放地上的脚,顿时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尾巴快速的左右摇摆,感觉都有虚影了,它开始张嘴咬刘念的鞋,拼命甩头,最后被鞋带挂住了牙齿,一个趔趄后,呆头呆脑的打了个喷嚏。

    刘念看着它这蠢样莫名戳中了笑点,笑骂道:“好好一只狗,活脱脱活成了一只猪。”

    说完,开始用脚尖去逗它。

    沈忆枫坐在窗口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远处是古旧的老宅,河道,陌生零星的游客。

    刘念镶嵌在这样一幅温暖的画面里突兀的笑着,他很久没见刘念笑了,但也不是没见过的,和很多年前那张青春洋溢的面貌重合在一起,令人忍不住感到眼眶酸涩。

    ☆、第65章 他们的一辈子(十二)

    很快到了年关,这一年刘念28岁,沈忆枫34岁。

    正月过后恼人的繁忙算告一段落,日子又变得清闲起来,事情发生在某个晴好的日子,沈忆枫跟吴川两人杵河边去整顿那几棵越长越歪的桃树。

    这个季节的气温已然回升,大中午待太阳底下时间一久也挺热,两人各自脱了外套挂室内的椅背上,沈忆枫手机一直是他自己拿着,刘念知道顾伦偶尔会来电话询问他的情况,只是沈忆枫总是表现的很敷衍。

    所以当他衣服口袋里手机发出震动时刘念也没多想,拿出来随意看了眼便按了通话键,这是个陌生号,她原以为是顾伦换座机打过来的,再不然就是广告或打错的,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疗养院。

    她看着窗外沈忆枫忙碌的背影脑袋有些发蒙,“你说你们是哪?”

    “天冬疗养院。”对方迟疑了下问道:“请问这是沈先生的电话吗?”

    “对,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具体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前两天他来电话时陈女士情况不太好,不适宜通话,今天陈女士情绪稳定很多,若要联系的话可以聊上几句。”

    刘念微微垂眼看着抠着木桌的手指,目光有些散,“你说的陈女士是陈莉群吗?”

    “是的。”

    “好!”她木然道:“我会传话给他。”

    挂了电话,她发现自己的手竟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将手机重新放回外套口袋,刘念起身去柜台倒了一大杯凉水灌了下去。

    燕芳她们几个小姑娘惊讶的看着她,“小老板,你还好吧?脸色看着不太好啊!”

    刘念将透明玻璃杯往柜台上一放,摇头,“没事,我去楼上歇会!”

    其实她一直有在怀疑沈忆枫想起了一切,大大小小的试探也不少,只是这人演的太好了,甚至可以说毫无破绽,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或许是有了这个前提,这电话给予的打击也就冲淡了些。

    沈忆枫发现这件事已经到了晚上,给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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