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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便立即走了过来,面色严峻道:“医生说情况不太对。”

    沈忆枫没说话,刘念先一把拽住他急道:“什么叫情况不太对?怎么可能情况不太对?他不能有事!”

    顾伦推了把眼镜,看了眼已然激动到失态的刘念,又转向沉默的沈忆枫,道:“血源不足,病患的血型又比较少见,所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刘念急的跳脚,连眼睛都红了,“什么叫血型少见?这么大个医院难道连血库都没有吗?就算这里没有难道不会去其他医院调吗?什么叫没有!”

    顾伦皱了皱眉,“患者是rh阴性o型血,这种血型不常见,所以没办法。”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等着?”刘念暴躁的扒拉几下自己凌乱的短发,惊惶无措的失了分寸。

    她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拎过来揍一顿,但也知道这无济于事,她自己的血型没那么金贵,那别人呢?别人总有的吧?

    刘念突然呼吸一顿,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始终没出过声的沈忆枫,对方正静静的看着自己,那双清凉的双眸中沉沉的仿佛堆积了很多东西。

    她颤声道:“你是对不对?你可以献血对不对?”

    那年深夜

    “我知道o型血的人比例不小,你是什么?跟我一样吗?”

    “是o型!”

    “呦,缘分耶!啧,看我们多配,连血型都一样!”

    “不过是rh阴性!”

    沈忆枫没出声,淡淡的看着为别人失态疯狂的刘念,这样的刘念他从来没见过,仿佛要挖心掏肺似得,好陌生,陌生的让他的心脏又开始阵阵抽痛。

    顾伦惊讶的看向他,“沈总,你是?”

    铺满冷光的医院走廊,半晌的安静后,在刘念极度渴望的目光下他点了头,“对,但我为什么要救他?”

    刘念僵了下,喜悦还没展开又被瞬间冻结,她咬牙道:“你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救他?他是我什么人?”

    刘念一个跨步上前狠狠拽住了沈忆枫的衣领子往下一拽,对方十分配合的逼近他,“你救不救?”

    “我的好处是什么?”

    刘念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在顾伦呆住的目光下咬牙重复:“你救不救?”

    沈忆枫的左脸很快浮现起淡淡的粉红色,他依旧平静的和刘念对视着,看着对方的眼眶不断泛红,不断湿润,直到眼泪即将滑落的那一刻,他哑声道:“刘念,给我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我就捐血给他。”

    他抬手指着手术室的方向,“我能等,但那个人等不了,你答不答应?”

    仿佛为了配合他的话,手术室的门在这一刻开了,有护士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她们的交谈声,无不是在说血液稀缺调配不到的内容。

    刘念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僵硬的点头,放开他,“好,好,你去救他。”

    沈忆枫保持着身子前倾的动作,抬手轻轻刮过她的脸颊,刘念瞬间厌恶的转过头,但并没有往后退,僵硬的身子却充分表示了对他的排斥。

    沈忆枫笑了笑,起身走过去和那些个忙碌的小护士说了几句话,随后被带了进去。

    只是习望失血实在严重,捐血到一定程度医生选择叫停,这已经超过了正常献血量,可还是不够。

    刘念看着脸色已然惨白一片的沈忆枫,冷声道:“什么意思?不能献了?可是习望血还不够,他还不够!”

    顾伦扶着沈忆枫,不赞成的看着刘念,严肃道:“刘小姐,麻烦你考虑一下沈总的感受,再捐下去沈总自己也会吃不消,甚至产生不必要的生命危险,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我管不了那么多,习望必须活着。”她转向沈忆枫,“你再去捐。”

    顾伦终于忍不住吼道:“刘小姐!”

    “吼什么吼,我没聋!”她瞪着顾伦大声道,后又转向沈忆枫,身侧的双手都是微微打着颤的,她说:“你马上去献,习望一刻没安全,我的保证随时取消。”

    沈忆枫抿着唇死死盯着她,其实本来献再多点也无所谓,只是这类血型较少,医生也不敢冒险,有个万一他们赔不起。

    “可以。”他抬手制止激动的又要开口的顾伦,看着刘念道:“你吻我一下,刘念,你吻我一下,就算我把命豁出去都行。”

    刘念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双手,胸膛剧烈起伏着,明显已经隐忍到了极点,随后她走近沈忆枫,在对方迫人的注视下,勾住他的脖子利落的吻了上去。

    她没什么经验,接吻也是极为生涩的,沈忆枫妖媚的双眸半闭着,里面流光飞转越发魅惑起来。

    他抬手箍住刘念的后脑勺深深的加重了力道,好一会刘念才挣扎着退了出来,拿手背抹着湿润的嘴唇,眼底一片清明,“可以了。”

    “好。”沈忆枫点头,在顾伦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下转身又走了过去,和几个护士交流了很久,具体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签了几个字,最后医护人员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

    两次合起来的捐血量让沈忆枫在献完后直接昏了过去,被送到病房进行输液,顾伦对着刘念的脸色便更难看了,连态度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刘念坐在走廊旁的塑料椅上,后脑勺抵着墙壁,身子还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恨吧,都恨吧,最好恨的再无瓜葛。

    手术结束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习望被直接推进了加护病房,等熬过72小时才算真正脱离危险,刘念脑袋昏沉沉的就像跟人打了场架似得疲累。

    她打车回家先收拾东西,等天亮又去酒店办了辞职,因着家里特殊情况本来需提前一个月递交辞职申请的,现在也破例给她批准了。

    之后拎着东西又赶去医院,加护病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换了无菌服进去跟昏迷中的习望说了几句话便又退了出来,赵成杰和赵云都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担忧和焦急。

    赵成杰一见到她便问道:“刘念姐,习望情况怎么样啊?”

    “还在观察,熬过三天才算真正脱离危险。”

    她摘了口罩,跟赵家兄妹一块站在窗户口往里看,习望身上插满了管子,里面全部是医疗设备,他就那样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身上裹满了纱布,若不是有跳跃的心电图,跟没有生命体征的没两样。

    赵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让赵成杰抱着,双手紧紧搂着他脖子,害怕的两眼包了泪。

    刘念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们先回去吧,现在留在这也没用,过几天转到普通病房了你们再来。”

    赵成杰严肃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只是没多久他又回来了,这次是一个人,原来只是把害怕的赵云给送回去,他道:“我还是留在这放心,万一要搭把手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刘念便也没再说什么,两人轮流穿着无菌服进出病房照看。

    中午去楼下买完快餐上来的时候碰到一个人,一个让刘念有片刻茫然的女人,只是回过神后对这人也是没啥好感的,应该这么说,跟沈忆枫有关联的人她都不待见。

    秦妍拎着只热水瓶和刘念面对面站在走廊上,她审视着这位让沈忆枫近乎豁出命去的女人,说实话,她实在不明白对方到底好在哪,尤其两人的身份摆在那,沈忆枫怎么就那么蠢!

    “听说是你让沈忆枫捐了那么多血?”

    刘念并没有想和她做交流的*,隐忍的侧了下头,准备越过她走过去。

    秦妍手一抬将人拦下了,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我说的你没听见?”

    “听倒是听见了。”刘念斜了她一眼,“只是那么愚蠢的问题我没兴趣回答。”

    秦妍也不计较,只是用着十分谴责的目光瞪着刘念,一字一顿道:“你差点要了他的命,你觉得你的做法就不愚蠢?”

    刘念退了步,过近的距离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而对方的咄咄逼人也开始让她渐渐拢起了眉心,“问题是我要到他的命了吗?他死了吗?”

    对着秦妍惊愕的双目,她摇头,十分失望的开口:“既然没要到你在这说什么鬼话?”

    秦妍反应过来后都气笑了,“鬼话?你觉得拿着他对你的在乎来玩他的命很光荣是吗?”

    “不光荣。”刘念直白道:“他死了我才会觉得光荣,我告诉你,我巴不得他趁早死了,你也少在这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那种人死不足惜!”

    秦妍满脸涨红,显然已经气疯了,难为她还能保持理智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不过刘念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就算将口头争执演化到四肢上也不见的会吃亏。

    “听见了吗?”秦妍直直的看着刘念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口,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厌恶,“这种人你确定你做的值得?”

    刘念皱了皱眉,几秒后缓慢的回过头,身后站着满脸苍白的沈忆枫,双手揣在口袋里,身上是浅色系运动服,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头上,双眼漆黑明亮的让人转不开视线,若不是知道他因为献血过多正留院察看中,还以为只是个普通来探病的家属。

    凌晨献完血到现在,刘念并没有去看过他,也不知道这人情况如何,但看此刻情形应该是不错。

    沈忆枫深深的看着刘念,有些干燥的嘴唇抿了抿,“之前答应过我的,别忘了。”

    给我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那会他是这么说的,玩命玩成这样也是个能耐。

    刘念没出声,只是平静的收回视线,拎着手上的饭盒越过木然的秦妍走了过去,这次倒是没再被拦下。

    好一会,刘念已经消失在转角处,沈忆枫注视着那个方向踉跄了一下,他抬手扶住墙壁支撑着,强力抵抗一阵阵袭来的晕眩。

    秦妍走到他面前,并没有伸手搀扶,看着略显狼狈的人,恨铁不成钢道:“还不死心?到这个时候还不死心?她想玩死你啊,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沈忆枫呼吸微喘的看着地上一块块的小方砖出神,“正常,我刚开始遇见她也巴不得这人趁早死了,她现在有这想法正常。”

    秦妍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沈忆枫弯曲的背上,对方顿时腿软的跪了下去,秦妍吓了一跳,连忙将热水瓶一放,又吃力的将人扶起来,心里一阵挫败。

    ☆、第44章 她和他的三年(十七)

    三天后习望彻底清醒过来被转入了普通病房,72小时危险期熬了过去,只是人太虚弱,昏睡的时间比较多。

    等能长时间清醒时话也不多,对着赵成杰和赵云还好,一面对刘念就沉默下来,跟个闷葫芦似得打一下都不见得有声音。

    刘念劝了他几次没用后便随他去了,她觉得累,生活给予她的重重波折让她感觉难以招架。

    总归是年轻人,配合着治疗康复的很快,但是后期修养很重要,这是一个很耗时间的过程,尤其手和脚都伤的不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根本就没有立马见好的事。

    她打算去学校办休学,让沈忆枫准备高复。

    但他不同意,坚持要参加这次高考,学校不方便去,他出院后也可以在家复习,新内容都上完了,最多就是各种习题题型罢了,他对着答案自己也可以琢磨。

    刘念没多做阻挠,看高考成绩如何,到时成绩过差大不了再选择高复也行。

    毕竟是半大的小伙子,有个什么需要刘念也不好帮忙,他似乎也挺忌讳,常常等赵成杰来了才上厕所或让他帮着擦澡,一时间和刘念的距离变得很远。

    刘念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不过是让他见了次姜芮怎么就成这样了?

    但他不说她也没办法,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习望的气色越来越好,这天他坐在床上正看着窗外发呆,干净的蓝白条纹病服,白皙的皮肤透着陶瓷一般润滑的光泽,头发有些湿,显然刚做过清洁。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刘念出去买东西了,听见敲门声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是值班护士,转过头却看见了着装笔挺的沈忆枫。

    柔软的面部线条突然冷硬起来,他淡淡的看着对方缓步走进来,直到床尾处停下。

    “恢复的还好吗?”沈忆枫礼貌的笑了笑,开口问道。

    “有事?”习望可不认为自己和这人能有什么话聊,想来对方来这也绝不是闲的单单问这问题。

    “只是过来看看。”

    “我不认为我们有这交情。”

    “你既是刘念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

    “你想多了。”习望冷冷的打断他,“我和刘念是不是朋友先不说,但和你绝不可能是朋友,况且刘念和你似乎也没多大关系。”

    沈忆枫并没有因为他突兀的打断而不悦,“你对我有敌意。”

    习望抚着自己被包裹严实的左手,“你觉得我不该对你有敌意吗?”

    “原因呢?”沈忆枫退了步,好整以暇的坐在塑料椅子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和刘念作对的自然是我敌人。”

    “你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和她作对。”

    习望冷笑了声,目光冰冷而嘲讽,“她会进监狱难道不是因为你?这如果还不叫作对,什么叫作对?”

    会去看姜芮有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知道刘念为什么会遭受牢狱之灾,当事人不愿明说,他只能去问有可能知道实情的人,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获得额外收获罢了。

    “这点我不否认,但很多事情不是单单你知道的模样。”顿了顿,“我和她的关系也和你想象的不同。”

    习望还记得以前沈忆枫和刘念相处的情景,配上现在他所说的潜台词,那种只属于他们俩的过去和暧昧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十分的反感。

    他近乎憎恶的说道:“你以后最好离刘念远点,她现在已经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将来也不会有,她是个记仇的人,绝不会让自己犯第二次错。”

    沈忆枫眯了眯眼,“你好像很了解她。”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沈忆枫叠起修长的双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断胳膊断腿的少年,目光在他精致的脸上搜寻一圈后,“那你知不知道她也不可能接受一个比她小好几岁的男人?”

    习望表情一僵,“你什么意思?”

    “你喜欢她。”沈忆枫淡淡的陈述道:“不过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她,相比起我,你的可能性更小。”

    习望比刘念小了六岁,比沈忆枫小了整十二岁,道行总是比不上他的,就这么一句话就让这孩子露出了慌乱不甘愤懑的复杂神色,放在被子上的手拢成一团,带着轻微的抖动,显然这还是他极力隐忍的结果。

    气氛凝滞中,门口又传来了些许响动,刘念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见到椅子上的人动作微微顿了下,随后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往里走。

    将东西往柜子上一放,转向面色难看的习望,皱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盯着沈忆枫,淡道:“只是有些想睡觉而已。”

    刘念连忙扶着他躺下,注意着伤处帮他盖好被子,绕着床整个走了一圈才作罢。

    沈忆枫坐一边静静看着,这时道:“我给你请个护工吧?”

    床上的人猛地皱眉,但没睁开眼睛,只是死死抿着嘴巴。

    刘念将东西分类放进柜子,转身看他,边朝门口扬了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沈忆枫就当没看见,细长的食指轻轻敲着膝盖,“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意见,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小了。”

    习望猛地昂起头瞪着他,“我们怎么样轮得到你管?滚出去!”

    刘念连忙道:“不需要,我一个人忙的过来。”随后安抚般的摸了摸习望的后脑勺,等人又重新窝被窝里了,转身朝外走,经过沈忆枫身边时给他打了个手势。

    对方一挑眉,笑了笑,欣然跟上。

    医院过道尽头,两人并排坐在一旁的蓝色休息椅上,半晌谁都没说话,他们很久没这么并排安静的坐在一起了,偶尔的几次碰面也都是不愉快的,以前的那些轻松美好的记忆远的仿佛是上个世纪似得。

    沈忆枫很怀念,他转头看了眼一旁低着头的刘念,对方清冷淡漠的侧脸又瞬间将他打入现实。

    苦笑了下,“那个孩子快出院了吧?”

    “嗯。”

    “到时我来接你们。”

    “不需要。”刘念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左手右手几根手指一一对上点来点去把玩着,“以后你别来这了,我不希望你单独见习望,他太单纯太简单,不是随便可以令人玩弄的。”

    沈忆枫神色一凝,“你觉得我在玩弄他?”

    “反正他不会希望见到你。”

    “刘念。”沈忆枫严肃道:“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接近20岁的男孩已经算男人了,你们这样单独相处你觉得合适?”

    刘念手上动作一顿,转头对上他的视线,“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我和谁在一起你都管不着,也请你搞清楚你的身份,你用你的血换来和我相处的机会,我因为答应了才有现在你和我坐在这的情形,但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相处分很多种,单单相处也不代表对方可以对她指手画脚,这个道理沈忆枫自然也明白,只是很多时候人总是在碰到一些特定事件时会失去控制。

    他深深的吐了口气,妥协道:“我不是要管制你,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依照现在两人的关系他不能跟刘念硬碰硬,不然只会越来越糟,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经不起丝毫的碰撞。

    “不需要。”刘念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要回去了,我希望你别跟着我,今天已经给了你差不多半小时,我真为我的大度而感动。”

    说完毫不犹豫的起身往回走,沈忆枫撸了把自己的头发,烦躁的转头看向窗外,眸底一片阴郁晦暗。

    作者有话要说:破费鸟~!谢谢!

    yom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2 21:56:24 ?

    a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3 09:29:28

    ☆、第45章 她和他的三年(十八)

    又是一周后习望出院,行动没有想象中那么受阻,拄个拐杖还是能自己动弹的,到家后他开始天天忙着学习,每天都埋在那些习题中几乎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

    刘念明白现在时间对于他的重要性,除了必要的休息外也没打扰他,工作辞掉后空闲时间自然多了起来,除了照料习望,解决一日三餐,每天跑一趟学校拿当天的试卷,剩下的她都几乎是坐在门槛上发呆,日子也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难熬。

    到家后没三天沈忆枫便找了过来,小院依旧破破烂烂的,灰暗的布景和他风流倜傥的身姿格格不入。

    刘念坐门口没动,冷眼瞧着他,对方丝毫不受影响的笑了笑,径自走过来,顾不上脏,长腿一曲坐到了她旁边。

    “这小院挺清静的。”他说。

    刘念没开口,习望率先扔了笔,坐在堂屋里瞪着他,“谁准你进来的?”

    沈忆枫转过头,隔着门框对上少年冰冷的视线,“怎么?”

    他抬手指向院门,“出去,不然我告你私闯民宅!”

    沈忆枫转向面无表情的刘念,笑了笑,“你说怎么办?”

    这人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让刘念心里一阵烦躁,她侧了下头,认命的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吧!”

    见她说走就走,习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吼了声,“刘念,你敢走!”

    刘念脚步一顿,“你好好看书,我很快回来。”

    “你敢走!”他嘶声吼道,见人不为所动继续往外走的时候猛地起身就要追出去。

    可想而知一个瘸腿的能走多快,尤其在没有拐杖的帮助下。

    凌乱倒地的声音让刘念成功停了脚步,快速转身,见习望正龇牙咧嘴的倒在地上,四仰八叉跟只螃蟹似得,她连忙冲过去,蹲下,吃力的抱住他将人扶起身,急道:“有没有摔到哪?要么去医院看看?”

    他透过刘念的肩头看着几步外冷着脸的男人,手死死拽着何笙的手臂,“今天你哪都不准去?”又抬手指向沈忆枫,“滚出去,马上!”

    沈忆枫看向忙碌安置着习望的刘念,淡淡道:“刘念,你不说些什么吗?”

    她手上动作一顿,等习望坐稳了才道:“你先回去吧!”

    沈忆枫眯了眯眼,“这似乎和咱们之前说的有些出路。”

    习望蹙眉看向刘念,“你们之前说过什么?”

    “没什么。”刘念试着收回自己的手,见对方没有放开的意思后道:“你先放手。”

    习望吼了声:“你先说你们之前说过什么!”

    沈忆枫缓步走过来,在门口停下,身子往门沿上一靠,盯着背对自己的刘念,“怎么?你没跟他说?”

    刘念转头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但已然没用,习望的情绪早被挑了起来,他视线死死锁在刘念的脸上,沉声问:“说什么?你又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手上的力道随着他的话音越发的用力,甚至让刘念觉得下一秒自己的手能被他拧断了去,她皱眉,“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习望笑了下,面上有失望有受伤,“在你看来什么是要紧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小就什么还不懂?我就该当白痴似得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说啊!”

    半晌的沉寂后,沈忆枫抬手敲了敲门框,“其实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由于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我觉得这事就有理由说出来了。”

    他瞟了眼背影僵直的刘念,淡道:“你出车祸那天”故意顿了顿,“是我把你送去医院的,所以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你们不觉得对我的态度要稍微好一点?”

    就这事?习望转向抿着双唇的刘念,“真的?”

    刘念缓慢的吞了吞口水,最后摇头,“不是。”

    沈忆枫一愣,她接着道:“那天你失血过多,是他给你捐的血,因为这个,我答应给他一个和我相处的机会。”

    刘念看着满脸震惊的习望,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揉了揉手臂,接着道:“你去看望你母亲最后冲我发怒应该是因为一开始没告诉你我来这的原因,那么这次既然你问起我就坦白和你说,免得以后发生什么误会,你自己也别太放在心上,没几个月就要高考,好好收收心。”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习望却跟木头似得没有丝毫反应,他盯着自己还无法动弹的手脚,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沈忆枫之前说的,是,他是喜欢刘念,处处想着自己的刘念没理由不让他喜欢,只是之前不敢承认罢了。

    可是现在呢?自己的命居然是用情敌的人血换来的,他该说什么好?怪刘念吗?怎么说她都是做了牺牲的,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去怪她,怪沈忆枫吗?可是应该是刘念巴巴的上赶着去求着人救自己的。

    那他又要去怪谁?他还咽不下这口气,他心里还在难受,他又该怎么办?还不如别救他呢,本身活着就活的太累,还救个屁啊!

    越想越是委屈,搁在桌上的一只手越握越紧,手下的纸张被不断揉皱,最后硬生生用手指穿破好几张,苍白的指关节用力的仿佛要破皮而出。

    刘念对着他不断变换的神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能说的都说了,还能怎么样?不告诉他实情未来得知事实心里也不会好受,现在说了似乎依旧有种要气疯的节奏,她也不懂为什么习望最近这性子怎么矛盾成这样?况且她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被沈忆枫威胁,一个真相而已,她不可能再为了这种事让步。

    最后只安抚似得拍了拍习望的肩,走去一边,沈忆枫自然是跟着刘念走,他们俩走到院子一角习望看不到的地方。

    那里有一小块泥地,上面种着几颗葱,旁边有了几根杂草,刘念俯身拔掉。

    “这是你种的?”沈忆枫道。

    “没有,习望朋友来这时种的。”

    沈忆枫眼珠一转便知道应该是那个做眼膜手术的小姑娘的哥哥,他笑了笑,“倒是挺绿化。”

    刘念没搭腔,等杂草都拔光了,她又用勺子舀水洒了一些上去。

    之后就跟站岗似得站在那,发呆对她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陌生,这几年的很多时间她都是靠将自己放空才走了过来,发呆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形成了她对自身的保护。

    沈忆枫也不再说话,陪着她站在那院子的一角,远远看去二人的身影在一个只有他们所知的世界存在着,遥远而陌生。

    这次之后沈忆枫再来习望不会再有多大的反应,其实沈忆枫不来他也很沉默,比起之前更加沉默,刘念知道肯定有地方不对,但习望不说,她也无从得知。

    刘念在某些方面是迟钝的,这种迟钝在面对习望时越发明显,这主要取决于两人之间的年龄差,想来打死刘念都不会想到,习望反常的原因只因为木头木脑的看上她了。

    沈忆枫还算识相,知道不管说什么刘念都不会有多大反应,平时便很少开口,就算过来也不会留太长时间,在刘念可接受的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徘徊,他很会把握这个度,在尽他最大的能力以取得融入刘念生活的机会,尽管效果甚微。

    只要是人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习惯,他不急,他用每日的按时报道试着去成为刘念的习惯。

    天渐热的时候离高考也越来越近,习望表现的很是淡然,刘念也还好,倒是赵成杰紧张的可以,就怕自家兄弟考砸了,每天忙忙碌碌的往这跑,絮絮叨叨的嘱咐他一大堆,赵云绕着两人转,鹦鹉学舌般的也叨叨着。

    血红的夕阳给小院镀了层温暖的红色,刘念坐在院子里一颗颗的嗑瓜子,沈忆枫倚着旁边的树干看上面随风摇曳的叶子。

    堂屋里几个孩子的声音隐约传入他们的耳朵,沈忆枫笑了笑,他想起了那会刘念高考的时候,沉沉的目光因着回忆而温柔起来。

    他自语般的道:“那会你高考,其实我心里也比你紧张。”

    刘念那会还是个没心没肺的主,虽然知道高考重要,但向来随意惯了,在意也变得很有限。

    那年夏天的炎热仿佛历历在目,清俊儒雅的男人和那么多家长一块守在考场门口等自己在考场奋斗的孩子,手中捞着矿泉水瓶,只为了在出门第一时间给孩子消去紧张和炎热。

    那时的沈忆枫有多美好,现在的刘念就有多恨他。

    回忆对他们两来说都是个不可触碰的词,怀念也变得格外残酷。

    刘念嗑完最后一颗瓜子,拍了拍手,起身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沈忆枫缓慢的转头看她远去的背影,好一会缓步走出这个院子离开。

    高考如约而至,因着习望行动不便,刘念打车提前把人送到考场,赵成杰背他进去的时候,习望突然转向刘念,“回去吧,天热别在这等。”

    她愣了下,这小子难得主动开口,她道:“回去也没什么事,我在树荫下站着不会太热,你们两好好考。”

    习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让赵成杰背着自己进去了。

    几天后高考结束,刘念问他们自我感觉如何,习望点头觉得可以,赵成杰憨憨的笑着表示也很好。

    成绩正式下来后习望很是差强人意,但大学总是考上了,踩着分数线进的,赵成杰则比习望出色很多。

    刘念提到高复,习望摇头拒绝,那样的高压复习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何况他要求本就不多,能考上已经心满意足了。

    刘念点头依旧尊重他的选择。

    之后聊到择校,两少年都选择了本市,两校比邻,赵成杰也好方便照应行动还十分不便的习望。

    只是他不放心赵云,想让赵云去那边的小学读书,只是这样一来钱又是个问题。

    刘念是想给他出钱的,但赵成杰极力推辞了,就连这次的学费都是他之前硬省下来的。

    钱不要,人又带不走,就算带走了,赵成杰一个人照顾两个人也累的慌。

    刘念想了一晚上,次日单独去找了赵成杰。

    对方正在院子里给赵云洗头,两孩子见了刘念过来都十分热情的打招呼。

    “你先给她洗,我等会找你说个事。”刘念帮着在脸盆里加了些水后站一边对赵成杰说道。

    他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给赵云洗完了,将毛巾覆在她小脑袋上搓了搓,收回手,“你回屋自己慢慢去擦,我跟刘念姐聊会天。”

    “那我能吃这个吗?”她指了指小凳子上的铁盒,刘念来的时候特意给赵云带的盒巧克力。

    赵成杰点头,“但别吃多了,烂牙!”

    “好!”她笑嘻嘻的捧着巧克力回屋了。

    成功把赵云支走后转向刘念,“刘念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刘念犹豫了下从口袋掏出一本存折,赵成杰一看便退了步,皱眉道:“刘念姐,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从赵云做手术到两兄妹上学,刘念在他们身上已经花了不少钱进来,他们和刘念无亲无故的,总不能一直这么白花人家的,实在说不过去。

    “这钱不多,我就怕你不拿所以才弄了这么一本存折,里面没多少。”

    赵成杰坚决摇头,“那我也不能拿!”

    刘念挺无奈,但本身也不是会说话的人,斟酌了片刻将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希望他们能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住,开学时习望虽说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但还是得有人照看着才放心,刚进学校都是陌生面孔,住宿舍难免打扰到别人,所以还是住外面妥当。

    同时住外面也能把赵云接过去,小孩下学就能回家,也就不用再操心赵云没人照顾的问题。

    只是难为赵成杰劳累些,其实刘念也可以另外请个保姆,但知道眼前的少年不会同意。

    是的,赵成杰不会同意,他也不同意花刘念的钱让赵云去那念书,习望单住的房子他会找,也会尽力关照他,但就是不要再用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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