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见他还是一脸的不信任,只得没好气道:“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吧。为了当好大老婆,我偷偷摸摸学了半年了,绝对不会输给霍子娆那个小三儿!”
易扬眼睛微眯,轻笑一声,“好吧,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大老婆。”
最后三个字念得意味深长,引得商霖抛了个白眼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等着看笑话的霍子娆一直没能如愿。不中用的贺兰皙在她交出凤印的第二天就打着探病的名义登门拜访了一遭,整个过程里一直神情复杂,还欲言又止地询问她何时才能抽出精力来打理宫中事物。
对于这样的问题她也给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臣妾也不知道,得看这病什么时候能好了。”顿了顿,“不过侍御医说臣妾病得有点厉害,恐怕没个把月是好不了了。”
贺兰皙难掩失望之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她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素白的手指把玩着床帘上的璎珞,神情悠然。
这时候有多得意,真相戳穿之后就有多愤怒。当她发觉六尚局也好、殿内省也罢,一应人员都逐渐开始习惯皇后的管辖时,终于觉出了不对。
那个无用的燕国女人并没有如她期望的那般,在繁重的宫务面前方寸大乱,反而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这其中还包括了好几件极其复杂的事务,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
除非……她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了!
霍子娆这才明白,自己竟是被人耍了一遭,还自觉自愿地交出了对方一直求而不得的凤印!
华丽的殿阁内,美艳的女子恶狠狠地把案上的瓷器扫到地上,唾骂不休,“贱|人!”
碧丝跪在一旁,浑身颤抖,却不敢出声劝慰。她再清楚不过,自家娘娘就是这样的个性,跋扈狂妄、刚愎自用,除了会听听霍大司马的话,旁人的劝说是不放在心上的。
好比这回的事情,她若是肯听她一言,怎么也不会被贺兰皇后算计得这么惨……
霍子娆似乎也想到了这个,羞愤交加之下,简直想一巴掌甩到碧丝的脸上。然而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今次的事这婢子没错,她若胡乱打骂心腹宫人,最后的苦果还得自己受着。
只是她终究是不想看到那张脸,只得大步走出房门,站在廊下看着远方的飞檐和蓝天长长地吐了口气,似乎想把胸腔里的抑郁都发泄出来。
入宫多年,这是她过得最不顺的一年。皇帝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真的对那个燕国来的狐媚子上心了,还这么久都没撂下。而她又先后被谢臻宁和那个燕国女人算计,落到如今这个狼狈的境地。
谢臻宁……
如今再想起这个名字,霍子娆还是觉得牙齿恨得生疼。那是她的宿敌,从闺中时就一直和她作对,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她一度的愿望就是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在她面前被折磨致死!
是,她已经被打入永巷、难以翻身了,父亲也告诉她不要妄动,留谢臻宁一条命。可她就是觉得气不顺。
这么一点惩罚在她看来根本不够。
谢臻宁她该死!所有让她不痛快的人都该死!
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传来,她只道是碧丝,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本宫想一个人待着,不用你跟着伺候。”
那人立在旁边没动。
她蹙起了眉头,察觉出不对。
转头一看,却见女子身材修长、脸颊蜡黄,着了宫女的服饰,是个从未见过的人。
“你是……”她瞪大了眼睛。
那女子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宫女面对贵妃时的紧张畏惧,语气十分温和,“奴婢是谁并不重要。奴婢来这里,是想帮娘娘一个大忙。”
霍子娆觉得这情景有点荒谬,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居然闯到她面前说要帮她的忙?
脑子里这么想着,一个奇怪的力量却牵引着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能帮本宫什么忙?”
女子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她对视。这一回,她语气里的杀意没能掩饰住,凛冽而森冷,令人胆寒。
“帮娘娘除掉您不想见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七点照常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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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当年他一身平民粗衣,她语气嘲讽却悉心照顾。
后来他锦衣华轿,再次经过岭安街头,人却已经不在了。
如果有人看到那位姑娘,请告诉她,朕在等她-
宋吵吵是八品小吏家最不受宠的小女儿。
有一天,她突然嫁给了当朝丞相……
【注:】第一段“朕”说的是男配。
第二段里的丞相才是男主……
甜宠小白文,保证he。欢迎跳坑~~~l3l4
第50章 遇刺
商霖新官上任,有许多事情要做,而易扬忙着和苏忌周旋、和霍弘演戏,每天的节目也很丰富。两个人似乎都化身成为工作狂魔,每晚相对看文件,一副忙碌到死的样子。
“霍子娆那边有什么动静么,”某天晚上看奏疏看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易扬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商霖没有抬头,继续用紫毫在纸上勾来勾去,“前几天听说她打骂了宫人,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她今日着了身粉红绣花对襟襦裙,脖子和胸口上方的肌肤露在外面,莹白胜雪、十分诱人。此刻微微低头,线条优美的后颈正好落入易扬眼中,让他忍不住想要碰触。
易扬面色不变,泰然自若地伸手摸上了她的颈子,遵从了内心的渴望。
商霖正在读一份名单,正看得入神,却觉得有人不紧不慢地在她脖子处摸来摸去。她抬起头,却见易扬眼神清亮,就好像做这事儿并不是他一样,端的是浩然正气。
她有点无语。
虽然抚摸着她,但他的动作并不狎昵,反而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动物,有一股说不出的宠爱。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避开他的手,“有件事差点忘记了。霍子娆明天约我一起赏花,赏桃花。我已经应下了。”
“赏花?”易扬蹙眉,“怎么听着让人这么不放心。”
商霖无奈地耸耸肩,“我也觉得。不过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不去吧。现在正是我和她对上的时候,阖宫都等着看我的表现,要是露了怯就功亏一篑了。”
话说到这份上,易扬也只能嘱咐道:“那你当心一点。”抚了抚她的鬓发,“别乱吃东西。”
商霖觉得这口气有点耳熟,思索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小时候妈妈也总是这么叮嘱她,“去幼儿园要和小朋友好好相处,别乱吃东西哦。”
……这个人,当她是他养的孩子么?
自从知道南疆九清丸的事情,商霖的一应膳食都变得格外小心,全部按照易扬亲自开出的菜单在置办。而她为了不出纰漏,也十分注意,从不吃任何外面的东西。
想到这个,商霖就有点想笑。虽然易扬之前表现得好像这毒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但在真正应对时却下足了功夫,唯恐有一处疏忽。即使他们都知道,那药引不会是寻常人能得到的东西,却也不肯冒丝毫风险。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
然而第二天她们终究没能去赏成花,一个意外打乱了一切。
被废为庶人、打入永巷的谢臻宁,出了事情。
一大早,送饭的宫娥推开房门,却惊恐地发现本该在床上安睡的谢臻宁乌发披散、麻袋一般软倒在房间的角落。腰腹处插着一柄匕首,殷红的血迹浸透了她身上的白色襦裙,淌到了一旁的地上。
宫娥手里的托盘落在地上,瓷器砸碎的声音引来了外面的小宦官,紧接着,后宫众人都先后得到了消息。
“谢庶人这是闹哪出啊?”有宫嫔阴阳怪气道,“陛下开恩,留她一条性命,她却想要自裁?传出去还当是陛下薄待了她。”
“就是,半点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宫中规矩,宫人自戕要祸及家人,如果谢臻宁真的是自裁,恐怕连谢丞相都要被她带累。
“可我听说谢庶人的屋子里乱成一团,器皿砸碎一地,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搏斗……”顿了顿,“我觉得,应该不是自裁,而是有人行刺吧。”
“话说这么说,可谁会去杀一个冷宫罪人?有什么好处。”
那发表意见的宫嫔说到这里忽然迟疑了。这宫里如果有谁见不得谢臻宁活着,那便只有与她多年为敌的那位了。
偷觑一眼对面神情淡然的贵妃娘娘,宫嫔身子轻颤,再不敢随意开口,唯恐招来祸患。
商霖仿佛没听到众人的议论,平静地看着堂下的宫娥问道:“刚才太医告诉本宫,说从谢氏的伤势来看,应该是在五更时分受伤的。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宫娥面色惨白,“奴婢……奴婢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是否有人进出过谢氏的屋子,对吧?”商霖面无表情。
“是……”
“你为什么不曾守在谢氏的屋外为她上夜?她即使已经被废为庶人,你却还是负责照看她的婢子,怎敢如此玩忽职守?”商霖疾言厉色。
宫娥浑身一颤、抖如筛糠,“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奴婢最近……感染了风寒,害怕传染给谢娘子。谢娘子也体恤奴婢,说了不用奴婢伺候,所以奴婢才会……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宫人见她被吓成这样,心里都有点同情。这宫娥为何会懈怠大家都明白,无非是觉得一个冷宫罪妇没必要再捧着,所以才没搭理。拜高踩低,宫中历来如此,谁能料到她运气这般差,谢氏都被打入冷宫居然还有人要来杀她。
商霖饮了口茶,淡淡道:“本宫现在没功夫发落你,待谢娘子伤好再行处置。”转头看向身侧宫人,“把她带下去,看好了。”
宫娥哭哭啼啼地被领出了门,而商霖转过头,对一直沉默旁观的霍子娆微微一笑,“霍贵妃方才一直不说话,不知心中对此事有何看法?”
霍子神情冷漠,口气也很僵硬,“如今后宫诸事都仰赖娘娘,臣妾没什么意见。”
商霖试探道:“对于某些指控,也没什么要说的?”
霍子娆仿佛被扎了一针般,眉头紧蹙,“那些无稽之谈,皇后娘娘不会当真了吧?臣妾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不是别人几句攀诬就能扭曲了的。”
商霖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便等谢氏醒来,再行定夺吧。”
霍子娆冷冷点头,“本该如此。”.
“是霍子娆干的么?”商霖目光炯炯,“你之前说,谢臻宁会有一个‘更有价值’的死法,不会是这个吧?”
易扬矜持地笑了笑,与某人的“如饥似渴”形成鲜明对比,“我确实觉得以霍子娆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死敌,谢臻宁落魄,她必然要上去捅最后一刀,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留了谢臻宁的性命。”
当时没有杀谢臻宁,只因他还在拉拢谢遇,不好亲自下令处死他的女儿。但是他不动手,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动手。霍子娆就很像是会由着性子做出这种事的人。她若是杀了谢臻宁,谢遇必然大受刺激,与霍弘之间便再添一桩大仇,对易扬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对此一直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那么,霍子娆这会儿是终于动手了?
可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易扬右手不自觉转着茶盏的盖子,眼眸里是深深的思索。
这回的事情处理得太不利落,不像是霍子娆忍不住要杀谢臻宁,倒更像是谢臻宁自己刺伤了自己,再以此来栽赃霍子娆…….
谢臻宁在两天之后醒来。一如众人所料,当皇后问及当夜发生了何事时,她攥紧右手、虚弱却悲愤地说道:“有人要取臣妾的性命,还想栽赃给臣妾一个‘畏罪自尽’的罪名。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商霖眉不动眼不动,十分沉着,“哦?那你可知道,是谁要取你性命?”
谢臻宁凄然一笑,“如今这宫里,谁想让臣妾死,不是一目了然么?”
“谢臻宁!”霍子娆厉声道,“你给本宫泼了一次脏水不够,还想再来一次?都身处冷宫了居然还不安分,真真是无药可救。”
“贵妃娘娘这话真是有意思。”谢臻宁冷冷道,“臣妾说了是您么?臣妾什么都没提,您便巴巴地接了话,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你……”霍子娆咬牙,“只会逞口舌之利!你若想指证本宫,最好拿出证据来!”
谢臻宁淡淡道:“臣妾自然有证据。”看向商霖,“臣妾记得,那贼人当时想用匕首刺死我,臣妾拼命挣扎,用碎瓷片划伤了他的脖子。伤口不深,但此刻定然还未好全,只需彻查一下大内的宫人,便可清楚。”
低下头,语气里是劫后重生的庆幸,“此番当真是命大。当时外面正好有人经过,他见匕首已经刺入,臣妾又倒地不起便以为得逞,这才匆匆逃了。谁知臣妾居然没死,还能站出来指证他……”
商霖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你好好休息,若查出了你说的那个人,本宫自会给你个交代。”.
彻查的过程并没有多久,一天之后,那个符合谢臻宁描述的男人就被找了出来。是霍子娆宫中的侍卫。面对皇后的审问,他自称脖子上的伤是前阵子不小心弄出来的,而他的同伴也纷纷证实了这点。
“那些侍卫都抱成团了,说的话哪里能信?”谢臻宁道,“臣妾如今是罪妇之身,若陛下和娘娘想取臣妾的性命,臣妾不会有半句怨言。但别人不行。臣妾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霍贵妃手上,臣妾的父亲也不会答应。”
最后一句话隐隐带着一股施压的意味,商霖只作不懂,点头温声道:“本宫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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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檀从没想过,
读了10年的圣贤书,
最后全用在了闺房情趣上。
她甚至怀疑……
听不到子曰,她的男人就硬不起来。
第51章 连环
“我同意你的看法,这件事真的挺像谢臻宁栽赃给霍子娆的。”商霖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声音也显得有点闷闷的,“这帮女人还真是战斗至最后一刻啊,佩服佩服。”
易扬偏头看她一瞬,在她额头轻轻一弹,“我看你战斗力也不弱,最近戏演得不错。”
商霖权当他是在夸她,得意洋洋,“当然,我大学加入过戏剧社。”
易扬觉得她这个模样很可爱,忍不住拧了拧她的鼻尖,引得商霖连连抗议,“我说……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好不好?好!不!好!”一边说一边打开他的手。
易扬手背挨了她两下,有点发红。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很夸张地把手伸到她眼睛下面,“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狠心。”
商霖看到那红印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打都打了,还能怎样?不然,让你打回来?”
易扬沉默一瞬,然后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道:“我疼你都来不及,哪舍得打你啊。”末了还递了个深情款款的眼神过去。
商霖身子抖了抖,“别闹了。你一点都不适合说这种话!”皱皱鼻子,“奇怪死了。”
“你现在除了嫌弃我,还有别的说的么?”易扬叹口气,“商霖小姐,你再这样,我真的会被你打击到的。”
商霖眼珠子转了转,“你脸皮那么厚,才不会被打击到呢。”
易扬无言,只能盯着自己的手背出神,看起来倒真有几分落寞。商霖见他又在那里装模作样,眼珠子转了转,也很配合地凑过去,“嗳,真的很痛么?”
从这个角度看,她好像真的打得挺重的,那红印都还没消呐。
易扬挑眉,“很痛的话,你能做什么?”
商霖认真地想了想,诚恳道:“不然,我给你吹吹?”仿佛怕火不够旺,又补充了一句,“我表弟每回哭鼻子,我都是给他吹吹的。”
她料定了易扬不会答应,她话里都挤兑成这样了,他怎么会把自己放到跟她表弟一样的位置?谁知她千算万算,到底算错了易扬脸皮的厚度。
大手不客气地伸过来,他说得理所当然,“那你就帮我吹吹吧。”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戏谑,“不然我可是会哭鼻子的,姐姐。”
……算!你!狠!
见女孩气鼓鼓地缩回被子里,易扬轻笑,“生气了?”推推她的肩膀,“好歹先帮我把手吹了啊。”
商霖不理他。
“关于谢臻宁那边……”易扬慢条斯理道,成功夺回了女孩的注意力,“你姑且和她周旋着,当心点。”
“怎么了?”商霖看出他神情有异,“她还有什么问题?”
“说不好,就是感觉……”易扬慢慢道,“很不对劲。”
.
哪怕霍子娆抵死不认,但谋害谢臻宁的事情她到底洗不脱嫌疑,加上易扬没有丝毫维护她的心思,于是她被软禁在寝宫,等待最后的结果。
安静的殿阁内,霍子娆纤指叩击桌面,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半晌没有说话。
那女子察觉了她的目光,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笑道:“贵妃娘娘不要担心,事情进展到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殿内的宫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碧丝守在门口,确保不会有人听到她们的对话。
“你让本宫给自己挖了这个么坑跳下去,如果最后的结果不能如你所说,本宫绝不会轻饶了你!”霍子娆道,“我已经折损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现在还被软禁在寝殿,这么大的代价,必须有值得的回报。”
“这个当然。”女子道,“霍大司马之所以将奴婢送到娘娘面前,便是相信奴婢的计策可以帮助娘娘铲除障碍。您就算不相信奴婢,总相信大司马吧?”
霍子娆轻哼一声。若不是因为父亲,她当然不可能按照这个女人的计划做这么多事。
她想起几天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是奉了大司马的命令,入宫来给她献策。
“奴婢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陛下亲自处死谢庶人,与谢丞相结仇。”
便是被这句话打动,她按捺住性子,认真听了她的计划,并在之后照着行事。
她派出人刺杀谢臻宁,再故意失败、留下破绽。一般人自然会怀疑是她杀人未遂,但稍微想得深入一点就会觉得她如果当真要杀谢臻宁不会这般马虎,转而开始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谢臻宁自编自演的苦肉计。
再之后,便是这个计划的关键部分……
“贺兰皙和谢臻宁两个人的性命,难道还不够抵偿娘娘此刻所受的委屈么?”女子笑意沉沉,一句话便让霍子娆的眼睛亮起来。
“今次事了,您便再也不用见到这两个让您生厌的人了。”
.
最近后宫和前朝的事情都很多,易扬难得感觉到疲惫,以至于和苏忌见面的时候也忍不住按了按太阳丨穴。
苏忌见状有些嘲讽地开口,“魏皇若是精力不济,大可以换个日子召见草民,不用勉强。”
他们站在皇宫高处的一座阁楼上,举目望去,却见芳草萋萋、春|色旖旎。易扬看到那灼灼的桃花瓣,不自觉想起商霖身着粉色襦裙、坐在灯下认真看文书的模样,薄唇便勾出了一个笑容。
“朕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把解药交出来?”他淡淡道。
苏忌道:“草民的要求不是一早便提出来了么?驻军分布图。只要魏皇肯把那个交给草民,立刻便有解药奉上。”
“这根本不是你真正的要求。”易扬道,“你要怎样才肯说?又或者,你只是在拖延时间?”
“魏皇凭什么认定这不是草民的真正要求?”苏忌的语气有点古怪,“也许,草民就是这么异想天开,认定了您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痴情种,愿意为了皇后付出一切。”
易扬看着他的神情,似有若悟。一个近乎匪夷所思的答案浮上他的脑海,苏忌喊出这么一个天价,难道只是为了……
“你想让皇后与朕生疏?”他轻轻一笑,“若她稍微不明事理一点,便会觉得是朕不肯拿驻军分布图交换解药,是朕不够在乎她。你做了这么多,居然只是想要破坏我们的感情?”
他说得太直白,苏忌面色遽变,“魏皇……请恕草民听不懂您的话。”
“懂不懂你心里有数,不用告诉我。”易扬冷冷道。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或者说,猜对了一部分。苏忌或许还有别的打算,但“破坏他们感情”这个目的必然在其中占了主要地位。
搞不好,他自己都没察觉他潜意识里居然有这个意图。
暗叹口气,他觉得自己又想皱眉头了。情爱真是个恼人的东西。
苏忌觉得心里乱得很,他其实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提出那个要求,就像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甘冒大险、只身一人回到靳阳一样。
当初给贺兰皙喂下毒药,是他凭借自己的理智做出的决定。无论如何,多作个准备总是好的,没准有一天就派上了用场。可是当他们在靳阳城外被魏皇的人团团围住时,他却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筹码。
他那时的心情太过复杂,只是本能地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拿她做交换。那决心太过坚定,就好像如果他那样做了,将来一定会后悔一样。
可是魏皇却押出了阿阮。那是他带了八年的徒弟、如他的亲妹妹一般,他不可能弃她于不顾。
所以即使再不情愿,他还是用她换回了阿阮。
只是给她解丨穴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没有解开她的哑丨穴。他当时想着,这样的话她就不能及时说出这件事,而自己还能握一个把柄在手里。
然而握了这个把柄要做什么,他其实很茫然。
后来的事情太过混乱,阿阮危在旦夕,他悲愤之下忘记了给她下了毒这回事,只想带着自己的人杀出去。而等他终于救活了阿阮,魏皇也已经带着她回到了宫中。
他辗转收到魏皇的书信,信里提到了她中毒这回事,邀他到靳阳面谈。
于是,他便来了。
当他隔着满树繁花、落英缤纷看到她的笑靥时,他终于明白,迟迟不肯解了她身上的毒,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个见她的借口而已。
如此卑劣。
“那是……”眼睛忽然捕捉到远处的甬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近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
他握紧了栏杆,慢慢道:“那个身影,很像一个人。”
易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见狭长的甬道上,女子打扮得和普通宫女没什么差别。徐彻的身体虽然不济,但他落到这具躯壳的一年里专门练过目力,所以此刻虽然距离很远,他也能看到那宫女蜡黄的脸色,和……熟悉的背影。
看来不止苏忌认识那个人,就连他都是见过的。
可是,是谁呢?
他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出了答案。
“阮玉……”
一旁的苏忌低声道:“她不该在这里。我把她留在岭南了。而且她的伤也应该……”
“从受伤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就算是断了一只手也该养好了。”易扬冷冷道,“模样不一样,多半是戴了人皮面具,但身形是没错的。”语气嘲讽,“你是她师父,总不会认不出自己徒弟的背影吧?”
苏忌无言。
易扬轻吸口气,“那么,她知道南疆九清丸的事么?”
苏忌的表情给了他答案。
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瞬之后易扬忽然大喝,“王海!”
原本守在楼梯处的王海立刻跑到跟前,“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皇后人呢?”
王海一愣,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还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
“皇后娘娘最近都在处理谢庶人的事情,早上好像交代过,今日会去看谢庶人,陪她说说话……”
.
因为永巷的房子阴暗潮湿,不适合病人居住,所以谢臻宁受伤之后就搬到了绛雪轩将养。商霖虽然很讨厌她,却也不得不佯装体贴地拨给她数名宫人,伺候这位后台颇硬的情敌。
易扬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门外站了不少人,他认出其中大半都是椒房殿的宫人。
看来商霖是在里面了。
没理睬宫人的问安叩拜,他一把推开房门,大步绕过三折屏风,正好对上谢臻宁虚弱的病容。她伤还没好,此刻靠着软垫半坐着,唇边带着一点淡淡的笑容,似乎刚刚听了什么逗趣的话。
而她的旁边,是商霖瘦骨亭亭的背影。
屋子里很暖和,所以她脱掉了外面大袖衫,露出里面的粉白襦裙,越发衬得她跟一朵皎皎白木兰似的,端的是清雅动人。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有些茫然地回头,漆黑的大眼睛困惑地看着易扬,“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易扬气喘吁吁,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迅速地扫视案几。点心完好无缺,她没有吃过,很好。可是她手里的玉碗……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咬牙道:“你喝了什么?”
“……没有什么。”商霖被他吓到,回答得也略慢,“臣妾喂谢庶人喝了鸡汤,自己没有喝。”
见易扬的神情,商霖大概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了,低声道:“臣妾今日胃口不好,所以一直不曾用过任何东西。”碍着谢臻宁就在一边看着,她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用这种含糊的言辞跟他表明自己的谨慎。
可易扬却没有因她的话放松,反而直愣愣地盯着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了?”
商霖低头,却见食指上包着一圈白纱,“这个啊,刚刚不小心划伤了手,就随便包扎了一下。”
之前看来的那些资料迅速闪过易扬的脑海。药引催发毒性并不一定要吞服下去,侵入血液一样可以。
如果那些人在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把药引涂在上面……
易扬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不要慌,也许只是他们多虑了。
商霖手忽然一松,玉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大块。她右手捂住肚子,神情痛苦,额头遍布冷汗,脸色也惨白如纸。
“霖霖……霖霖……”易扬忙不迭抱住她,破天荒露出了惶恐的神情,“你怎么了?”
商霖费劲地抬起头,牙关紧咬,似乎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易扬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镇定,可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大手攥住她身上光滑的衣料,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破碎的话语:“不要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商霖见他神情紧绷,一双黑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里面全是毫不掩饰的恐惧。
对失去她这件事的恐惧。
她想说句安慰他的话,然而一张嘴,喉头处汹涌已久的血腥气便再也抵挡不住。
一口鲜血呕出,染红她的裙子,也让易扬的手瞬间冰凉。
“易扬,我好痛……”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更新是后天晚上。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真的是太忙了,百~万\小!说都看成煞笔了。这一章还是我周六码的,其余时间都在疯狂复习……
我上一章作者有话说里说的“大事”不是两个人船了,而是……霖霖毒发了……【扶墙】
霖霖毒发啦,扬扬吓cry,小虐怡情!这件事会处理得很快哒,大家别担心!o(≧▽≦)ツ
这一个局略复杂,阿笙担心自己没讲明白,于是写完之后特意发给机油看了,她们表示能看明白而且还挺精彩的【o(////▽////)q】,阿笙才放心地发上来。所以……大家看明白了咩?〖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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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懒、睡不着、兮兮和水晶,爱你们哟!群么一个!mua!(╯3╰)
推基友的重生宫斗文,完结在即,更新勤奋,欢迎包养!么么哒!
她很清楚自己的一世要经历什么,
贬妻为妾、终生无宠、一死了之……
在过去的十七年里,
每一步都和她梦到的一样。
可是有一天,
眼前的帝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
第52章 怒火
“陛下……”谢臻宁惶然看着眼前的情景,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皇后娘娘她……”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立刻开口解释,“臣妾没有害皇后娘娘,您相信臣妾……”
“闭嘴。”易扬的声音太冷太硬,只两个字便吓得她不敢多说。
他坐在地上,浑身僵硬地抱着商霖,右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胳膊,仿佛想要从这个动作里汲取一点力量。
可是没有用。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冻住了,居然无法从地上站起来。
“把她给我。”一个声音传来,虽然有些颤抖,却还勉强维持了镇定。
苏忌从易扬手中抱过商霖,也不在乎满殿的宫人看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皇帝的女人揽在怀里。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颗赤红的丹药,然后掰开她的嘴将丹药喂了进去。
“水。”
宫人见陛下没有阻止的意思,立刻给这个胆色过人的侍卫递上了热水。苏忌把瓷杯抵上商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