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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她一辈子吧!”这句话说完,脸颊已经惨白一片。

    “胡说八道!”苏忌面色一变,更加阴沉,“我这回就不该心软带了你出来。你明天就走。我会让季南送你回岭南,你好好给我在那里思过,不许再出来!”

    “师父……”阿阮惊慌失措,“你赶我走?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赶我走!”

    “季南。”苏忌没有理她,直接唤道,“带阿阮回房去。看着她,不许她乱跑。”

    阿阮想要恳求,然而苏忌冰寒的表情最终吓住了她,只好在季南的半拖半拽下出去了。

    等到他们都离开了,苏忌才慢慢转过头。在他对面,是商霖没有一丝表情的脸。

    她的眼神如同最锐利的银针,直直刺向他的心窝。

    .

    夜色沉沉,易扬独自坐在椒房殿内,沉默不语。

    这是商霖的房间,妆台上摆着她的玳瑁梳子,抽屉里是耳坠、发簪等首饰,还有温润通透的玉镯。他捏着一枚华丽的九鸾钗,不自觉想起正月初一那天他把这枚钗送给她时她的表情。

    “新年礼物?”细长的眉微微扬起,俏皮又可爱。

    他微微一笑,“新年礼物。”

    她盯着钗看了一会儿,开心地眯起了眼睛,“那你帮我戴上去吧。”

    他于是站在她身后帮她戴发钗。可是就在他认真研究的时候,她却不安分地往他怀里蹭,还仰着头笑嘻嘻道:“昨晚上你偷亲我,现在换我亲你,好不好?”

    那时候的她,当真是无比的惹人怜爱。

    他还记得阿俊家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那时候她是张牙舞爪的小野猫,连眼睛里都闪烁着怒意,看得他蹙眉。可是慢慢相处下来,他却发现比起凶神恶煞,她更多表现的还是柔软而体贴的那面。

    喜欢看温暖有趣的故事,偶尔做一些不那么着调的事情,关键时刻却又机灵而敏锐,十分上道。

    从前没怎么注意,等到分开了才察觉,原来她的很多事情都已经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记得她执花插瓶的灿烂笑靥,记得她被自己损得哑口无言时的负气恼怒,记得她……在黑暗里跟他说分手时的坚决和镇定。

    让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慌乱的滋味。

    闭上眼睛轻叹口气,易扬慢慢把九鸾钗放回了妆奁内。

    王海默默出现在他身前,低声道:“陛下,探子回报,大司马处今日依然没有异动。”

    易扬点点头,没有说话。

    “陛下,臣觉得上元当晚的刺客一定是大司马派来的,皇后娘娘必然在他手中。您要是真的想救回娘娘,还是别拖太久了……”

    易扬睁开眼睛,“你觉得那些刺客是大司马派来的?”

    王海一愣,“不是他,还能是谁?”

    是啊。不是霍弘,还能是谁?

    如今朝中以他势力最强,且早有反心。从前没有动手一方面是没有准备好,另一方面也是想等皇帝自然死亡,可如今他这个皇帝越来越难捉摸,霍弘心中一定有些慌了。

    霍子娆是贵妃,他又有了大皇子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除掉他和商霖,自然可以扶持大皇子即位。到那时霍子娆是太后,他就是大魏实际上的皇帝。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王海都能想明白,别人,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假,下周考三门,时间实在太紧,请大家理解一下哈,么么哒!

    基友的文今天开v,轻松暖萌,he,喜欢的话可以去看看哦!

    文案:

    当年他一身平民粗衣,她语气嘲讽却悉心照顾。

    后来他锦衣华轿,再次经过岭安街头,人却已经不在了。

    如果有人看到那位姑娘,请告诉她,朕在等她。

    -

    宋吵吵是八品小吏家最不受宠的小女儿。

    有一天,她突然嫁给了当朝丞相……

    【注:】第一段“朕”说的是男配。

    第二段里的丞相才是男主……

    第38章 得救

    阿阮在第二天一大早被送出了城,季南以押犯人一般的姿态把她弄走,商霖身边不再有一双眼睛死盯着不放,开始思考要怎么给易扬报信。

    苏忌的打算太阴毒了,她不能任由他落入陷阱。

    可还没等她想出办法来,苏忌却忽然派人来通知她,当天傍晚一起出城。

    “为什么?”她疑惑道。

    对面的男子低着头,“主公的吩咐,小人只是来传话而已。”顿了顿,“这个东西,请殿下服下。”

    那是一颗乌黑的药丸。商霖脑中闪过各种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不动声色,“这是?”

    “小人不知,请您服下吧。”那人言辞恭敬,面上却露出一种商霖若是不从、就要强迫她服下的神情。

    商霖忽然明白苏忌为什么不亲自来给她说这事儿了。那家伙亏着心呐,这种缺德事下不去手,于是让属下来干。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反抗,只得面无表情地接过药丸,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它吞了下去。

    .

    出城的过程比预想得顺利。

    商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虚弱地躺在马车内的软垫上。苏忌就坐在她旁边,淡漠地看着窗外。

    他不主动跟她说话,商霖乐得清静,寒着一张脸瞪着马车内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她想起那天晚上,阿阮被季南带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无比僵硬。她冷笑一声,语气无比尖刻,“一面让德馨公主牺牲一生的幸福远嫁异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了两国的和平;一面却又在暗中设计离间魏国君臣,为吞并之战做准备,你们男人的算盘……当真是打得很好。”

    她气急了,所以说话半点没留情面。兴许是占了贺兰皙的躯壳这么久,她在心里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所以那一刻极其为她不平、愤怒。

    绮年玉貌的公主,埋葬了自己的爱情千里迢迢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才几个月就丢了性命。她也许还曾以为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可谁知,她不过是两国博弈下的一个炮灰。

    根本不重要。

    面对这样的斥责,苏忌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商霖觉得他心情一定很复杂,以至于甚至没有发觉她话里古怪的称呼。苏忌就那么看了她许久,才慢慢别过了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转身出去,商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怒,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他明明能躲开,却没有闪避,硬生生被茶盏砸中,里面的茶水泼湿了肩头的衣服。

    “我在外面守着,你不用担心再有人来伤你害你。”他背对着她,声音平淡,“要是真的睡不着,也可以看看抽屉里的书。”

    这样的态度,让商霖的怒意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之间再没有出现过之前那种互相刻薄的情况,彼此都像把对方当成透明的一般,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一直到今日出城。

    马车忽然停住,商霖知道是到城门处了,马上就会要人来检查。她浑身都变得僵硬,苏忌这时候倒是靠近了她一点,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

    车门被打开,商霖看到门边有人在给查看的守卫解释,“这是我家主公和夫人。夫人病了,大夫嘱咐吹不得风,所以不能下来给军爷查看了。您老人家担待一点,这是过所。”

    他递上几份文书,赔笑道。商霖睁大了眼睛,拼命挪动,想让守卫注意到她。可惜她面上贴了人皮面具,又被苏忌封住了几处大丨穴,不仅动不了,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还不肯死心,企图把自己摔到地上来引起守卫的注意,谁知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苏忌漫不经心地揽住了腰肢。

    守卫查看了过所,再次看了看车内。却见面容清秀的女子虚弱地靠在男子的身上,当真像是一对情深意笃的夫妻。只是女子的眼眶湿润,有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这是……”他狐疑道。

    苏忌低头看了看商霖,慢慢伸手接住了她的泪滴,“眼睛累就闭上休息休息。大夫说了,你这迎风流泪的毛病要是不当心一点,回头可是要落下病根儿的。”

    原来是这样。守卫点点头,车门缓缓关上,商霖的眼睛也随着关闭的车门一起,无力地闭了起来。

    妈的,老娘白哭了!逼出点眼泪来容易么,那个守卫能不能长长脑子!

    苏忌松开她的腰往旁边挪了一点,隔开一个合适的距离,才淡淡道:“别东想西想,也别妄图惹出什么事来,魏皇找不到你的。”

    商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苏忌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昨日早朝时,魏皇对大司马发难了,君臣倆因为嘉河决堤一事发生了争执,闹得很不愉快。”

    商霖羽睫轻颤,唇瓣紧紧地抿在一起。

    “我觉得他这么做还是为了你,所以……”

    后半截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商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易扬真的如他们期待的那样,以为她落到了霍弘手中?

    难怪城门的戒严会突然解除,难怪他们能这么轻松就出了城,难怪苏忌,会这般胸有成竹……

    她觉得心里空空的,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其实早在挺身而出替易扬引开追兵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赔上性命的准备,如今的情况已比预期要好得太多,她不该这么难过才对。

    也许,只是因为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她转过头,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外面不断闪过的景物。

    算了,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反正她如今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只要一想起自己开心地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候,他是怀抱着无奈和容忍的心情,她就觉得无比尴尬。

    曾经以的是温情脉脉、你侬我侬,最后才发现全是一厢情愿的黑历史,人生真是寂寞如雪、长恨如歌……

    如今的情况,当真是传说中的相见争不如不见。

    马车再次毫无征兆地停住,商霖注意到苏忌立刻坐直了身子,冷冷问道:“怎么了?”

    “主公……”有些凝重地回答,“我们……被包围了。”

    苏忌额头的青筋狠狠一跳。

    .

    车门打开,商霖看到了靛蓝色的夜空。时辰已经是晚上,这里是一片小树林,却半点不显黑暗,一簇簇火把由远及近,将这里照得恍如白昼。

    商霖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终于挣扎着挪到了车门处。却见马车四周人群环绕,苏忌的手下呈圆环状保护着马车,持着刀剑戒备地看着前方。他们之外十几步的地方,是严阵以待的官兵,其中一列格外精锐的,拱卫着一匹骏马,以及,马上的男人。

    玄衣端严,玉冠束发,俊逸的面上一派淡然,黑眸沉静地看着他们。

    就在片刻前,商霖才在心里做了从此天涯永不相见的打算,谁知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再次看到这个人,一时有些愣了。

    易扬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比起数日前好像清减了一点,眉毛浓黑,眼睛倒映着熊熊火光,让他显得不那么镇静。他没有看商霖,专注地看着苏忌,就好像他此行纯粹是为了他一样。

    “公孙,数日不见、别来无恙?”易扬的声音很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朕依稀记得,你昨日就应该启程回岭南了,怎么今夜会出现在这里?”

    苏忌脸上其实也贴了人皮面具,但商霖想起易扬曾经的“颅骨线条理论”,便知道这种小把戏骗不了他。

    “那陛下您呢?”苏忌慢慢扬唇,轻笑了一声,“如此良宵,不在宫中与美人对酌,却跑到这荒郊野外吹冷风,却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可以对酌的美人不知所踪,朕才会不辞辛苦跑出来。”易扬也露出一点笑意,目光终于落到了商霖身上,话却依然是对苏忌说的,“如何?可以把朕的美人还给朕了么?”

    他的眼神很淡,落到商霖身上时如三月的柳絮,轻飘飘的什么也抓不住。商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十分不喜欢他此刻的目光,于是生硬地扭过了头。

    熊熊的火光中,易扬的眉头微微蹙起。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才没有直接冲过去把她从苏忌身边抢过来。可她倒好,一句话不说便罢了,现在居然还扭过头不看他?

    “陛下说的谁?”苏忌慢条斯理道,“这里没有您的美人,只有草民和拙荆。莫非您要强抢?”

    “拙荆”二字一出,易扬眼眸微眯,右手不自觉攥紧了缰绳。

    他像是突然丧失耐心一般,不再做出一副和气的样子,语气强硬道:“明人不说暗话,公孙你知道朕的目的是什么,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把朕的人还回来,朕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苏忌没有答话,他旁边的男人却冷笑着开口了,“陛下多虑了。有魏国皇后给我等陪葬,某也算不枉此生,无需陛下开恩放过!”

    “是么?”易扬淡淡反问。

    那男子刚要再说句什么,一支羽箭却忽然破空射出,直直穿透他的胸腔。他愕然低头,看了胸口片刻,栽倒在地。

    “死在我大魏羽羽林营第一神射手的箭下,估计你也会觉得不枉此生吧。”易扬淡淡道,眼中一派漠然,“不谢。”

    见到同伴被如此干脆地射杀,苏忌的手下先是愕然,继而是无边的愤怒。商霖听到有男子言辞激烈地对苏忌道:“主公,我们跟他们拼了!”

    “有这个女人在,魏皇投鼠忌器,我就不信我们杀不出去。”

    群情激愤,苏忌却一直没有说话。易扬冷眼看着他的神情,漫不经心地开口,“男人打架,拿女人当盾牌算什么?此等小人行径公孙你也一定不屑为之吧?”顿了顿,“当然,要你就这么白白地把人交出来也说不过去,不如,朕拿个人跟你交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对面的人群分出一条道来,一名女子被反绑住了双手、口中塞着白布,推推攘攘到了最前方。

    “阮姑娘!”是男子愕然的声音。

    那被俘虏的女子,赫然是昨日先他们一步出了城的阮玉!

    她怎么会在易扬手里?

    “这个女人的命虽然比不上朕的美人金贵,却与公孙你大有渊源,你就当是吃个亏,跟朕换了,可好?”

    苏忌死死地看了阿阮许久,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自然好。”

    对面的阮玉眼中瞬间有泪涌出。

    苏忌转头看了看商霖,面上显露出挣扎。然而不过一瞬,他便慢慢挤出一个笑容,“恭喜你,可以回到你夫君身边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他解开了她的丨穴道,商霖浑身一松,扶住车门大喘了口气。

    “你……走吧。”她听到苏忌这么对她说。

    .

    交换人质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进行,两边的人都没有动,商霖和阮玉各自朝对面走去。擦身而过的瞬间,阮玉眼中忽然闪出凶光,原本被束缚的双手不知怎的竟突然挣脱,一只手恶狠狠地朝商霖伸来,“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她没能碰到她的脖子。一直羽箭射穿了她的身体,阻止了她全部的动作。

    商霖看着阮玉在自己面前倒下,鲜血甚至溅到了她的手背。她就那么趴在那里,眼睛还没有闭上,无望地看着某个方向。

    商霖知道,她在看苏忌。

    她想起两人短暂相处的几天,阮玉对她的各种歹毒心思。她不是受虐狂,不可能对这个人有什么好感。可是很奇怪的,这一刻她居然有点理解她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她们都是那么不顾一切地爱着心中的那个人吧。

    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有人从身后拥住了她,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眼睛,他的声音不再是方才刻意作出来的漠然,而是新雨春风般的轻柔,“别看。”

    耳边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厮杀呐喊,商霖感觉到手背温热的血液,忍不住颤了颤。

    他发觉了,语气更加温柔,“不要怕,我在这里。”顿了顿,“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语气郑重得像在说一个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

    阿笙这几天真是忙疯了啊!

    明天是投资学期末考试,周四考微观经济学,周五交成本会计作业,周六考英语,周末交环境会计七千字的论文,蓝后下周一交宏观经济学期末作业,周三考电子商务……这个日程表我自己打出来都要飙泪了好么,简直是活不下去的节奏啊!

    所以人家要在这里跟大家拜托一下,让我隔日更一阵吧。照现在这个从早到晚泡在外面上自习、回寝室还要继续百~万\小!说的情况,要码字真的只有三更半夜啊,而且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特别害怕写不好于是效率更加低下。阿笙已经有点睡眠不足了,大家至少让我把这个苦逼的时期熬过去吧……_(:3」∠)_

    隔日更是我能做到的极限啦,因为我码字速度慢,三千字就要三个小时,状态不好的时候就要四五个小时,这一章就是昨晚上两个半小时加上今天两个小时一共四个半小时码出来的。我码字的同时,室友在旁边看微观经济学真是让我亚历山大啊!Σ(っ °Д °;)っ

    为了期末不挂科,请大家批准我吧!爱你们!

    顶着锅盖遁走继续百~万\小!说了……

    第39章 忐忑

    血腥味混着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一起涌入她的鼻尖,熟悉又陌生。

    商霖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觉自己的哑丨穴还没解开。她把易扬的手扯下来,转过身想示意他先帮自己解丨穴,可易扬的目光却越过她看向了激战的人群。

    “昏君!你言而无信!”商霖听到男子言辞激怒地说道。

    易扬神情平静,“适才大家都看得分明,是这女子妄图对朕的人动手,羽林郎才会将她射杀。她自寻死路,岂能怪到朕的身上?”

    苏忌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商霖脚边的阮玉,眼睛好像充了血一般。于此同时,他右手的长剑跟切菜一般,干脆利落地干掉挡在他面前的人。

    他是打算去到阮玉身边。

    易扬领略了他的意图,一把将商霖横抱起来,退到人群之中。商霖以为他是要把自己交给手下来保护,可谁知退到人群中他也没有放下她,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抱着她站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男子身材高大,少女纤细窈窕,被轻松地困在他的怀中,像丝萝攀附着乔木。商霖不知道这一幕落到那些侍卫眼中是什么样子,反正她视线所及的地方,羽林郎们个个都目不斜视,一脸的浩然正气。

    她有些无语。两方交战,易扬身为皇帝,却在这种时候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真是……

    苏忌顺利杀到阮玉身边,慢慢伸手去抱她。阮玉背上还插着箭,他小心地没有碰到伤口,将她翻了个身仔细打量。

    “阿阮……”他唤道,声音颤抖。

    但阮玉的眼睛早已闭上,没有半点回应。

    他僵硬地跪在那里,抱着一身是血的女子半天没有动。

    由于他刚才展现出的战斗力太过可怕,所以此刻就算是见他失神也无人敢贸然上前,全犹犹豫豫地杵在那里。

    易扬冷眼看了苏忌一会儿,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一支羽箭直直射入苏忌脚边的泥地,他身子随即一颤,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阮玉,“阿阮……”

    慢慢抬头,他充血的眼睛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易扬,以及被他横抱在怀里的商霖。

    那个女人一直背对着他的方向,没有看他。

    “我们走。”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他将阿阮负到自己背上,右手握紧了长剑的剑柄。

    商霖听到苏忌冰寒的声音,心头一颤。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必然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她不知道苏忌能不能活着杀出去,却也没有开口为他说点什么。如果易扬要杀他,那么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无论两人的感情会走向何处如何,她总是站在他那边的。

    她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神经太过紧绷了,此刻窝在他的怀里太过安心,居然渐渐开始犯困,脑子也迷糊起来。

    她勉强挣扎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睡大觉。但不知为何,眼皮就跟被胶水粘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最后的那一瞬,她听到易扬在她耳边轻声道:“想睡就睡吧。等醒过来,咱们就到家了。”

    .

    商霖醒过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椒房殿那张熟悉的大床。被褥轻软温暖,将她密密实实地裹在里面。她面朝墙壁侧躺着,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脱险的愉快,这才转过了身子。

    易扬一身天青色的常服,安静地躺在她的身边。这情景并不陌生,他以前就时常这样躺在她身侧,百~万\小!说或者批阅奏折,神情悠然得像在看睡前故事。但今天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认真地躺在那里,头微微偏着,唇边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很温和地看着她。

    “醒了?”他道。

    商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醒了。”

    修长的手指落到她的鬓边,替她理了理头发,“你一定饿了,我让她们准备了吃的,起来用一点吧。”

    商霖感受到腹中强烈的饥饿感,“我……睡了多久?”

    易扬回答得很迅速,“不久。十一个小时……又四十七分钟。”

    这么精确?

    见商霖眼睛大睁、一脸不信的样子,易扬笑意不变,“我一直数着的,不要小看我估计时间的本事。”

    “你数这个做什么?”商霖刚问完就觉得不对,“你一直没睡?”

    就连她在事情解决之后都浑身一松立刻睡着了,他这阵子一定是各种谋划,不累么?

    易扬沉默了一瞬,“睡不着,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索性看着你算时间了。”

    所以,这十几个小时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商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她无知无觉地裹在被衾里呼呼大睡,而他沉默地侧躺在她身边,对着她的脸出神……

    我的天。

    易扬看着商霖不断变幻的表情,神情有点微妙,却没有说话。

    “你……”商霖不自然地转换话题,“苏忌他们呢?”

    是被杀了,还是逃出去了?

    “他们逃了。”易扬干脆道,“苏忌带着那个女人和部分随从一起杀了出去。”

    “居然……逃走了?”商霖诧异。她还以为易扬这回准备充分,不会放走一个人呢!

    许多困惑也随着这个话题涌了上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去向的?”

    易扬轻笑一声,“他们想误导我去怀疑霍弘,但我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抚弄她的头发,“我对苏忌一直有怀疑,只是没有猜到他居然是燕国人。这回是他自己露了破绽,我不过是将计就计。”

    故意对霍弘发难,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中计,便会如他所愿地出城离开,正好方便了他在城外堵人。

    “那阮玉呢,你怎么会想到拿她来威胁苏忌?”商霖一点都不觉得易扬会知道阮玉是苏忌的徒弟,他要是有这么神肯定就能找到她被关押的地方了,何必大费周章把人引出城去?

    易扬这回倒是货真价实地笑了,“她啊,那真的是个意外了。我派了人在城外埋伏着,远远地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出来,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那两人竟突然起了争执,当场就打了起来。估计是以为四下无人,他们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我派去的人听到她说了‘岭南’和‘那个女人’之类的话,之后再听她说了一句‘魏皇’,立刻就察觉不对,于是便将他们都抓了起来。”

    居然……是这样。

    阮玉这个性子,真是害死人了,传说中的猪队友吧!

    商霖叹口气,眼前又闪过了她临死的样子。明明是那么嚣张的一个人,最后那刻却那么凄凉。

    “你不用为她难过,如果苏忌动作快一点,应该能救活她。”易扬淡淡道。

    “什么?”商霖错愕。

    “那一箭没有射中她的要害,所以如果要救的话,还是有五成把握的。”顿了顿,“当然,前提是赶在她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之前。”

    “所以,你没有杀她?”商霖还是有点不相信。当时见她对前面那个人都是毫不留情地射杀,她便以为阮玉也死定了,谁知他竟没有下毒手?

    “她是苏忌的徒弟,跟他感情深厚,我若杀了她,与苏忌这梁子就结死了。”黑眸看着商霖,口吻平淡,“当然,我是真的挺想杀了她的,尤其是在得知她曾对你……下杀手的时候。”顿了顿,“我没有杀她,你会怪我么?”

    “当然不会。”商霖连忙道。开玩笑,她好歹也是从法治社会出来的,对草菅人命这种事还是很抗拒,“你没杀她挺好的,我现在想起来心里也不那么难受。那些血真是……”

    阮玉要是在别的地方死了也就死了,与她无关。关键是她当时离她那么近,就死在她面前,临死前的血还溅到了她的身上,事后回想起来真是要做噩梦。

    易扬笑了笑,“我就知道。”靠近一点,掀开她被子的一角,高大的身体也躺了进去,大手扣住了她的腰,“你胆子这么小,要是她真的在你面前被射杀,你一定会吓到的。”

    她因为他的靠近有些紧张,身子往后闪避。他看着她局促不安的神情,脑中闪过黑暗的巷子里,她一脸冷静地跟自己说分手的样子。

    薄唇贴上她的额头,他低声道:“我可不想每天半夜醒过来哄女朋友。”

    这句话说完,易扬久久没有听到商霖的回答,一颗心渐渐绷紧。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些……畏惧?

    这种感觉从昨晚就开始了。

    他把沉睡中的她抱回椒房殿,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在她旁边安睡。明明经过连续几天的殚精竭虑,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可是对上她的脸,大脑却又开始飞快地运转。

    他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她醒过来之后的事情。

    然后他开始在心里估算时间。这个习惯是他在当兵的时候形成的,那时候出任务,时常躲在遮蔽物下面一等就是两三天,除了最基本的生活需要,几乎不怎么移动。于是漫长的等待里,他就在心里数时间,慢慢也就练出来了。

    昨天夜里,他躺在华丽柔软的床榻上,对着女孩的睡颜数了十几个小时,她终于发出了迷迷糊糊的嘟嚷声。那一刻,他仿佛是历经万难、好不容易等到了目标的狙击手,全身的警惕都调动了起来。

    于是他终于明白了,在等待她醒来的这个过程里,他已经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了一个重大的目标,一个亟需攻克的难题。

    他很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梦幻银水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0 23:24:26

    睡不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1 00:00:59

    偶尔偷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1 15:56:38

    芈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2 22:17:31

    谢谢银水晶、睡不着、偷懒和兮兮,土豪们来啵一个!mua! (╯3╰)

    这一章本来该昨晚发的,结果昨天六点多考完微观,然后七点又跑去教学楼试英语听力的耳机,开始码字得很晚,就拖到今天发了,抱歉!这一章算昨天的,明晚还是会更新的,么么哒!

    第40章 坦白

    “你别再说什么女朋友了,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她终于开口,却是冷静疏离的语气,“我们已经分手了。”一边说还一边挣扎,想要从他的掌控下逃离出来。

    表面上装得冷淡无情,心中却是酸涩难言。她终究是不舍得,可话既然说出来了,那还是趁热打铁的好,拖泥带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易扬扣住她腰肢的手加重了一点力气,神情依然镇定,“什么分手?那都是你自说自话,我没有同意。”黑眸沉沉,定定地看着她,“而且,你说的那些话,我不相信。”

    商霖抿唇,没有出声。

    “你说你不喜欢我了,那你为什么要跑出去替我引开那些人?”见她不答话,他声音放轻了一点,“你是因为担心我、想要保护我,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这句话说完,易扬自己都觉得滋味复杂。事实上,在猜出商霖被苏忌抓走之后,他就开始思考她当夜的意图,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他。这感觉着实新鲜。因为自身太过强大,他从来都是身边人的依靠,早已习惯了充当一个庇护者。可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小姑娘英勇无畏地冲出来,试图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来保护他。

    她让他感觉到震撼。

    “谁说的?”商霖嘴硬,“我是想自己逃来着,只是不小心被苏忌他们抓到了。”

    易扬看着她,“商霖,我不是笨蛋。”也就是说你不用拿这种拙劣的谎话来骗我了。

    商霖听完这话却忽然笑了,“你敢说你曾经没有这么想过么?”

    易扬一愣。

    “你这么想过,所以你当时才没有阻止我离开。”商霖神情平静,“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会明白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逃跑的。”

    易扬张口就想解释,却又被商霖打断,“你别着急。我说这话不是怪你,当时的情况你会这么想很正常,我能理解。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可即使再困难,她还是说了出来,且字字诛心,“即使我们在一起已经好几个月了,但事实上,我们连半点恋人之间的默契都没有。你不曾真的试图去了解我,你对我全部的好……都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这些话在今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可是此刻对着易扬的脸却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就好像早已在心里过了千百遍一样。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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