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他笑着,仰首望着星空,“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还吃?”她没好气的说着,“我觉得才刚吃饱。”
“那去吃关东煮吧,我知道有一家宵夜关东煮非常好吃。”梁家铭再度没在听她讲话,“先开车去放,我们再一起去。”
“我就说我还饱的啊!”怎么每次都这样!
“上车吧。”他为她拉开车门,“都几小时前的事了,况且我们还运动过。”
她闻言脸一涨红,用力拿手肘顶了他一记。没事别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依言上了车,梁家铭也赶紧绕到自己车里,两辆车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离开警局前的广场,这让老警官们看得一头雾水。这两个人的氛围,怎么看都不像是敌对公司呀!
“一山不容二虎啊!”另一个警察拿着茶叶蛋走了出来,“不过是异性就没关系啦!”
“呿,真是!”警察们摇头笑笑。虽然没有牵手亲吻,但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怎么逃得过他们这些老经验咧!
回到梁家铭家楼下换车,他重新坐回彭裔恩的车子,她则按照惯例移到副驾驶座。虽然昨晚吃了一堆好料,但是想到热腾腾的关东煮,她倒是没那么反对了。
而且第一次半夜出门,总有一种新鲜刺激的感觉。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身边是什么人!”
开车开到一半,车内后照镜里突然闪过人影,一股声音传进梁家铭的脑海里,他吓了一跳,但是尽可能不动声色,悄悄望向后照镜。
一个容貌美丽的女人映在镜子里,面露悲伤的望着他,“你会后悔的!一定要快点把祸害解决!”
这真玄了!梁家铭自然的往后瞥。车子后面果然没有人,那正妹只在镜子里?只是当他回首时,冷不防又被吓了第二次。
坐在身边的,竟然是个丑恶的怪物,长鼻尖牙、满脸凸疣,还有两对眼睛并排在脸上!
“怎么?”那怪物歪着头,觉得他有点怪。
“……没事。”他勉强挤出笑意,正了身子,又往后照镜里看。
“她是被诅咒的怪物,不是你想象的人!否则你以为黑山为什么这么急着把她回收?”女人娇弱的哭泣着,“一定要快,黑山的生物不能离开的,否则会危害人间!”
他应该要去求个符或是点个灯的,后视镜里的东西不干净,得去找个德高望重的师父。
再用眼尾瞥了彭裔恩一眼,她已经恢复正常,用手随便梳整短发,简单的棉t跟运动裤,浓眉利眼,英姿飒飒。
“啊……那一摊吗?”望着前方的她一脸期待,“好多人喔!”
“三更半夜还这么多人,你就知道有多好吃了!”梁家铭随便将车停在路边,“你先去占位子,我去把车停好。”
“嗯!”彭裔恩觉得半夜吃宵夜像在冒险,至少她没有这样的经验。
只身下了车,她兴奋的往摊子那儿去。
剩下梁家铭坐在车上,他动手调整了后照镜,就希望正妹能再出现。
“喂,出来说话。”
移动的镜子里倏地出现娇美容貌,女人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你刚刚已经看见了。”
“她受到什么诅咒?不是已经解开了?”
“那是带着真正恨意的诅咒,哪有那么容易解开?更别说,她并没有依乔纳出跟屋子一样多的金块。”美女用悲伤的眼神望着他,“接下来她会带来灾祸,请你不要再守候她!”
“我?我怎么守候她?”梁家铭朗声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妖怪,如果黑山里有这么多可怕的魍魉鬼魅,那为什么没有对我出手?”他虽然是笑着的,但那双眸里盈满的却是怒意,他不接受威胁!女人眯起眼,眉心微蹙着,认真的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们不想吗?还不是因为——”
啪啪啪!车窗被击了几下,彭裔恩站在车外,一脸担忧的望着梁家铭,大声问着发生什么事。
他降下了车窗,脸色并不自然,“我只是在跟下属讲一下电话,确保他们到家了。”
“喔……我才想为什么你连动都没动。”她皱眉,往车里看去,“我看现在没什么人,路边暂停一下就好,我点菜了。”
“好!马上停好!”他颔首。
彭裔恩先行往摊位走去,但仍旧忍不住狐疑的回首。
怎么觉得车内的氛围跟黑山有点像?阴暗混浊,那是出生黑山的她才会知道的气氛。
梁家铭把车停在黄在线,闪着双黄灯,悠然的跳下车子。
“只要把她交还给黑山,保证事情平安顺利!”关上车门前,车子里幽幽传来女人的声音,“否则,她只会给你带来不幸!”
他挑高了眉,一抹笑镶在嘴角,用力甩上门。
“我讨厌听见否则这种字眼。”他双手插入了裤袋,看着远处对他挥手的彭裔恩,“我喜欢挑战不幸。”
哼!他扬起笑颜,愉快地朝她奔去,只是看着她坐在小矮桌边朝他招手,一起等待热气氤氲的关东煮,就能填满他的心。
真妙……偷偷看着彭裔恩,他有种预感,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认真。
而关东煮摊后头不远的某辆车子里,坐着艳光四射的紫庭,她不安的双眉紧蹙着,粉拳暗暗握紧,一点都不想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呜哇!”小巧的身影跑了过来,打开车门一骨碌钻进车里,“紫庭姐,你绝对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了谁!”
新人拎着一大袋关东煮,年轻的肌肤上带着红润。
谁?“她僵硬的笑了笑。
“梁家铭跟那个男人婆耶!”新人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就是上一次穿男装的那个男人婆,梁董还特地开一间包厢要我们照顾她的那个啊!”
紫庭笑不出来,她嘴角抽搐着。她已经看见了!
新人望着她丕变的脸色后便咬了唇噤声。大家都知道紫庭姐跟梁家铭之间关系匪浅,也知道他们应该在一起,可是……她下意识往窗外望去。啊啊!这个角度看得见他们呢!
可是刚刚看见梁家铭跟那个男人婆分享一碗关东煮的模样,那笑容跟平常都不一样啊!
女孩偷偷瞄了一眼紫庭。该不会……紫庭姐跟梁家铭之间的事已经没了吧?
所谓“必讨的员工”在梁家铭打算亲自会会后失去了踪迹,彭裔恩亲自陪阿克前往收帐也没见到,他们仿佛知道两家公司连手展开调查似的,纷纷消声匿迹,虽然因此让收款变得顺利,但实则隐忧未除。
他们都知道有什么正在后头搞鬼,吴宇伦依然坚持是梁家铭干的,彭裔恩都花时间在按捺跟吵架,一票员工都太心浮气躁,最后逼得她调动职务,硬是把吴宇伦调回内勤工作,为此办公室里又上演一段火爆剧。
最后还是何秘书出马,一人挡千军,连吴宇伦都不敢在她头上动土。
“不是我在抱怨,你太放纵吴宇伦了!”彭裔恩在削水果时顺便抱怨了一堆,“他嚣张就算了,还完全不听我的调动!”
“你调他去做内勤根本是踩他的地雷,他怎么可能会接受?宇伦本来就是那牛脾气。”白玠廷有点无奈。但是事情交给她管了,他就不该过份干涉。“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越闹越大?”
“是吴宇伦带着大家把事情闹大的,我看他巴不得拿球棒跟刀械去梁家铭那边拆屋!”提到这点她就火冒三丈,“他率众跟我对呛,我不得已只好把他降职,调到内勤,省得他一直在外面制造事端。”
“所以他拼命找我,大概是要吼这件事!”白玠廷耸了耸肩,“算了,你做主就好!”
“我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太过份,我一样会把他开除的。”彭裔恩凌厉的说着,“到时候你回公司时,可以再把他请回来。”
“行!”他笑了起来,“事实上,我希望不要搞到这一步——我不是要你不要开除他,我是希望他可以学乖点!”
她落刀的动作顿了一顿,质疑的挑眉望向他,“二少爷,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用我来——”
“有时候太熟反而难以下手。我跟大哥不同,他能笑着把最亲的朋友开除,我办不到,宇伦他们几个是跟我一起奋斗到现在这地步的兄弟,很多事我做不来。”白玠廷轻松自若的朝着她笑,“你不一样,你没有人情包袱,做什么决断都可以干净利落。”
彭裔恩咬着唇,把水果切妥摆到盘子里,另一份偷偷放在一边,那是要端进房间吃的。
嗯,梁家铭在房里,这当然是秘密。
第7章(2)
“二少爷,你没比大少爷好到哪里去,借刀杀人!”她忍不住抱怨,“就只是不脏了自己的手罢了!”
“有你在,我一向不必用到我的手。”白玠廷回得很理所当然,勾以狡黠的笑容,“我不是对他们残忍,但是他们如同你说的,太目中无人了。”
“放心,你用不着交代我也会整顿的。”彭裔恩仔细的洗着刀子,“不过关于跟梁家铭的事……没拿到证据前,我还是按兵不动。”
“嗯。”他就这么淡淡一声。
“我不希望两边交恶,因为……我总觉得情况没有想象的糟,梁家铭似乎也没有跟我们争夺的意思。”她这话说得很轻,并不时注意二少爷的表情。
他果然蹙眉,神情复杂得很,在这之前,他对梁家铭非常有意见。
“你为什么这么判断?”果然。
“用理智。我感受不到敌意,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敌意比较重。”彭裔恩实话实说,“吴宇伦跟你一样,就是对同质公司有意见,然后一些小冲突就造成大事,之前妨碍收款时也闹过一次,可是我亲自问过梁家铭,他否认。”
“你跟梁家铭见过面?”白玠廷诧异极了。
“嗯……见过。”她有点心虚,因为梁家铭现在就在他身后的房间里。
“为什么你会去跟他见面,因为上次的群架事件?”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梁家铭是什么样的角色,长得好看,城府深,手段一流!
彭裔恩差一点点就说是了,但她想到吴宇伦有可能传简讯打小报告,也不能确定何秘书是否有跟二少爷联络,有些公开的事情她还是安份一点好。
“很早之前就见过了,因为一场车祸。”她照实说,只是避重就轻,“我撞上他的车,撞上之前我不知道他是梁家铭。”至于在哪儿发生的事,这就不需要特别说明了。
“车祸?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这口吻带了些紧张。
“小事,而且我是肇事者,没受伤,说穿了只是车子损伤而已。”彭裔恩急着想把这话题结束掉。二少爷不是省油的灯,说越多纰漏越多。“我只是想说,我希望更慎重的处理两边公司的事。”
白玠廷明显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挣扎。以他对梁家铭的成见来说,的确一时很难苟同她的处理方式。
“公司现在由你暂管,就由你全权负责吧。”他颔了首,“水果切好了吗?给我。”
“谢谢。”她径自端起水果盘,往外踏出一步,扯开嗓子叫人,“欧亭岑!”
“咦?来了来了!”楼上传来烽炮的声响,欧亭岑急急忙忙的跑下来。
“我自己端上去就行了。”白玠廷一脸嫌麻烦。
“少来,你乐得有她做伴。”彭裔恩挑起嘴角。她不是瞎子,知道二少爷跟欧亭岑之间的化学变化。“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她来路不明。”
“她不需要怀疑。”他依然是这么一句,不可能怀疑她。
悄悄的往厨房里一瞥,几只饿鬼正盘踞在流理台上,那儿还有一盘水果,他挑起笑容。看来房里还是有人。
欧亭岑冲了下来,好整以暇的接过水果。
“我们上去吧!”白玠廷拉过她的手,“也不好打扰别人。”
咦?彭裔恩呆愣在原地。说、说什么东西!
欧亭岑根本听不懂,她的人生中现在只有白玠廷,只知道拉着他往楼梯上走,而且注意着他的步伐。
“快进去吧,别理我们了。”白玠廷上楼时,还不忘扔下这么一句,“水果记得端。”
咦!彭裔恩整个寒毛都竖起来了。二、二少爷知道?她紧张的跑回厨房。该死的,一定又是一堆鬼绕着她的水果盘,他才会看得见这里还有东西啦!
确定听见三楼的关门声后,她才不安的回到房里,一开门,就有人在门后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她咕哝道︰“被发现了啦!”
梁家铭用手捏起盘子里的莲雾。“正常人都该发现了吧,都多久了。”他倒是很泰然,搂过了她,“就像我也知道他跟那个小矮个儿在一起啊!”
“人家有名有姓,叫欧亭岑。”她才侧首,颊边就贴上一个吻。“你都关在房里也知道?”
“拜托,偶尔偷听一下就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吃吃笑了起来,“睡同一个房间。”
“谁准你偷听的!”她拉开他的手,“别抱着……喂!安份点,坐下来吃!”
梁家铭拉了椅子坐下,这是他额外添购的,事实上他买了不少东西,这房间在短时间内改变了很多。
例如角落多了一个活动衣架,挂他的衣服,还有一个收纳柜,专放他的贴身衣物,彭裔恩的旧衣柜被撤掉,改换一个两倍大的活动衣柜,放他买给她的衣服。
陈旧的椅子也搬到外头去,他买了舒适的滑轮皮椅,还有可以架在椅子上的按摩垫,好让她可以稍事休息。
短短三个月内,彭裔恩觉得自己房间里快被东西塞满了,很挤,事实上还多了张桌子,放梁家铭的盥洗用具还有杯子。
“算了,二少爷不知道你是谁都好说。”她现在处之泰然了。
“他知道我叫charles,是你的情人。”梁家铭笑得很暧昧。
她只是绯红着脸别过头去,还是不习惯他直接的说法,什么情人、爱人……虽然事实已经是了,可是她就是很别扭。
“我今天偷偷跑去跟踪阿克他们收帐,终于遇上了‘你们公司’的人喔!”她托着腮,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地上捡的。”
梁家铭脸色丕变,立刻接过名片仔细看着,仿得一模一样,“纸张不同。”
“有人在冒你们的名吗?怎么这么好!”彭裔恩噘起了嘴,“帮你们收款、又阻碍竞争对手收款,要说不是你指使的,我还真不想相信。”
“但你信我的。”他自负一笑,朝前啾了那噘起的唇一下。
彭裔恩难为情的缩起身子,斜睨着他,“我还在想这样是对是错,你会不会利用我对你的信任?”
梁家铭有几秒的停顿,但是却没有响应,只是默默的把水果吃完。
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低迷,彭裔恩并不后悔提出这样的论点。她跟梁家铭之间从一开始就很荒唐,莫名其妙的一夜情,延展到现在的半同居……咳!根本是同居状态。
她不离开黑山,他必须保护她进出,索性就住在一起了……当然这中间有更复杂的情欲因素,梁家铭像一把钥匙,开启她的笼子后,很多事情她变得义无反顾。
例如……对他,就是一种冲动。
她把长久以来挂在理智上的煞车拔掉,用情感与身体去感受这个男人,她喜欢他的一切,从第一次见面就有好感,紧接着是他的处世态度、他的尊重体贴、他那种可以依赖的安全感,给予她所有期待而渴望拥有的一切!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若说第一晚是个错,那么第二晚、第三晚……到现在就是大错特错了。
问题是,她爱这个错误。
人生难得荒唐,能够遇上梁家铭,跟他一起荒唐,就算最后结果会很痛很痛,她也甘愿。
他们之间是情人的模式,但也像朋友,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谈,也能情话绵绵……公事上的事未曾解决,她没有办法公私分明,但是该说的话从来不会避讳。
如果相恋必须忍受,那不是她要的爱情。
彭裔恩拿起空盘到厨房去洗,梁家铭则拿过牙刷往她房间隔壁的浴室去,两个人的话题梗在公事上后就停止了。
梁家铭坚称不是他指使的,事实上他跟她提过,他想要谈合作,试着联系白玠廷多次未果,老被当敌人。她心底其实是信他的,扯进感情,很少能中立。
她也知道名片纸质不同,她看过他的,只是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就帮他们?
走回房里,梁家铭还没回来,她很自然的关上大灯,准备就寝。
房间里都是他的味道,窝进被子里,她突然觉得床好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习惯身边多个人?
房门被打开来,梁家铭走了进来,再度轻声关上。
但是他没有回到床边,反而是套上外套,而且搜寻车钥匙跟包包。
“家铭?”彭裔恩惊讶的撑起身子。
他依然没有回答,找到包包,确定东西都放进去后,提起来就往门外走。
“梁家铭!”要出门得经过她,彭裔恩半坐起的身子探出去,伸手抓住了他。“你做什么?”
“离开。”他沉了声音。
“为什么?”她口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哪根神经不对了!
“我不接受质疑,但你却三番两次质疑我。”高大的他站着,像是在睨着她一样,“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的信任,请便。”
“我这么想天经地义!我们于公是敌对公司,在抢同一块饼!”彭裔恩紧扣着他的手腕,急着要下床,“你说要拿出证据都多久了,人还是我堵到的!”
“那就等我找到证明后再说。”他高举起手,害得她往前跌向他,“放开!”
彭裔恩死皱着眉头,她不是要哭,而是怒不可遏的气愤,一起高举的手死也不放,贴着梁家铭的身子,仰首的她满脸怒容。
“你想要我说什么?说我全然相信你?说一定不是你的问题?”她咬着牙,用左手戳着他的胸膛,“你给我听清楚了,梁家铭,就算今天我疯了,我也不会这么讲!就算我心底是这么信着你,我也不可能这么说!”
因为她现在是“磊净”的代理董事长,他就是竞争对手,理智可以没有煞车,但是不能够完全抹灭!
电光石火间,梁家铭握住了她的左手,他低首凝着她,眸子里也闪烁着怒火。
“你很可恶,一点都不像女人。”
“我说过我是男人婆的!”她挑衅般的望着他,毫不避讳。
“说你不希望我走。”他俯颈而下,贴着她昂起的额。
彭裔恩倒抽一口气,开始试图挣扎离开,甚至松开了原本紧扣着他的手……开什么玩笑,要她说出那种话,她办不到!
她一松开右手,梁家铭立即狠狠将她扣住,逼她紧贴着他的身子,几乎没有一处缝隙。
“你不是要……你、你现在……好痛!”彭裔恩推拒着,“我快不能呼吸了,梁家铭!”
“说你希望我留下来!”他单手将她抱离地,吻上她的耳畔,甚至不客气的朝耳垂咬去。
“呀……”她吃疼的弓起身子,“你要走可以走了!”
“就说五个字……”他扣过她的下颚,不让她任意转移,“求我留下来。”
熊熊烈火在他眼底燃烧,只是彭裔恩现在分不清楚那是什么火……怒火,还是欲火?
她只知道现在的梁家铭有些吓人,他带着点粗暴、力气大到轻而易举制住她的每一个动作,而且霸气十足,完完全全在命令她,索求着她绝对办不到的事。
“办不到!”她咬着唇,毫不畏惧的瞪了他。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狂野的热吻瞬间包覆住她的唇,梁家铭加重手臂的力道,将彭裔恩整个人圈在怀里,连推拒的空间都不给予。
她措手不及的迎接粗暴的吻,双手推不开他,只知道自己全身像被火包围般烫人,下一秒,她直接被压上了床,而身上的男人不留下丝毫空隙让她闪躲,炙热的手利落的扯去她的睡衣。
“家铭……”她有些慌乱,对于那吻、那粗鲁,还有藏在里头的热情。
“你为什么这么不柔顺呢?依着我一次很困难吗?”他咬她的唇瓣,看起来可怕实则温柔,“为什么我偏偏喜欢你这种人?”
她喘着气,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看得见他眼底翻腾的火。
她没有办法再多问一句,因为湿热的唇再度覆上,她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褪去,一开始有些吓人,可是家铭的动作还是如同平常般的温柔。
他紧紧抱着她,单手扣住她的双腕越过头顶,顺着手臂吻下,吻上她的唇,吻上她所有的敏感。
“你要小心……”他突然在她耳旁呢喃,“说不定哪天你求我离开,我都不会离开……”
彭裔恩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全身发热的她头昏脑胀,只剩仅存的一丝丝理智还在运作。
“你……”她试着想说什么,但是他猛然进入了她,彭裔恩弓起身子,理智在这一秒荡然无存。
她说不出口,其实她想说……她不希望他离开。
一点都不希望。
第8章(1)
难得的美好假日,原本要带着彭裔恩到山中走走,但一通电话却打乱了所有行程。梁家铭急忙的开车出黑山,一路直奔医院。
几个下属出了车祸,四人一车,大白天的还没喝酒,但因为车速过快加上闪避前方的摩托车,整辆车往电线杆撞去,车头全毁,前座的两个人脚全断了。
“大哥!”梁家铭才出现在走廊,两个裹着纱布的男子立刻试图站起。
“别动!鼠仔他们呢?”他压下他们的肩头,公司一挂同事都到了。
“还在开刀……”大宝偷偷的瞥着另一边的座椅上,女人跟小孩正在哭泣,是两个员工的家属及女朋友。
“好!你们两个没事吧?吃过了没?”他边说,掏出三千块给亲信,“你们去买点东西给大家吃,医生交代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什么一定要记得。”
说完,他走向员工的家属们,女人害怕的哭泣着,小孩才三、四岁,天真不懂状况;另一个是伤者的女友,穿着很清凉,她绞着双手,一方面担心男友,一方面又说今天假排不开,必须去上班。
梁家铭安抚着她们,至少这边有这么多同事在,她们可以不必忧心,西施辣妹尽管去上班,手机开着,开完刀会联络。辣妹哭肿了眼,点了点头,背起皮包急匆匆的走了。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人生奋斗,这些人也是趁着假日没事想去多收几笔款项,专跑店家,想说假日生意比较好,多少有些钱可以先还。就是因为假日还在工作,才会出这样的意外。
“不是说不急的,你们在赶什么?”他坐了下来,挨在受伤的员工身边。
“今天几个游乐区的店家都会开,想说多少收点帐。”大宝叹了口气,“我们想杀到台中去,都是前面的机车太多……”
“好了,开太快还说!”梁家铭制止他们的抱怨,“我们的帐款天数都还在标准内,我说过不必那么拼的,放假就该陪家人!”
“大仔,我们能拼多一点是好事啊!你看看白玠廷那边最近多超过,动不动就找我们兄弟挑衅,我们如果能赢过他们,那些打领带的就会多跟我们合作,把客户抢过来!”
他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就知道这群家伙私底下还是在尬。
“我不是说过了,不许跟磊净的人起冲突。”梁家铭很无奈。当然这种事一个铜板拍不响,吴宇伦那边绝对也有动作。“误会很多,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误会坏了感情。”
“感情?我们跟那些家伙有什么感情可言啊!”嗤之以鼻。事实上,大家巴不得大干一场咧!
梁家铭笑而不答,轻轻拍了拍员工的肩,他心中已经有了别的盘算。
不一会儿,医生自手术室走出来,伤者伤势不严重,但打石膏跟钉钉子是势在必行,未来小心复健并不会影响生活,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望着病床上的两人被送往加护病房,心里很沉重。
家属跟进去一会儿后,他就差人带她们去吃饭,这边有他顾着就好,这两个人的麻药不会这么快退,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大家不必都在这儿耗,先喂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而他就站在外头望着玻璃窗里的受伤员工,心里盈绕着不安。
“看吧,我警告过你的。”
冷不防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梁家铭圆睁双眼,看向四周,并没有那个艳丽女人的身影……所以他悄悄的瞄向隔壁玻璃,她果然倒映在里面。
“彭裔恩会带来不幸,她的诅咒是会渲染的。”女人用一脸“不听好人言”的表情望着他,“你的下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他们两个人只是出车祸,下一次呢?会不会出人命?”
“闭嘴。”梁家铭冷冷的望着她,“我仔细问过诅咒,不是你说的那样。”
“哼,彭裔恩懂什么?白家懂什么?这不是什么黑山的条例,那是一个女人恶毒的诅咒啊!”女妖咯咯笑了起来,“当初那女人下了什么样的咒,让彭裔恩先祖的血脉必须困于黑山,除了我们魍魉外,人类怎么可能知道!”
梁家铭凝视着妖类狐媚的眼神,挑起一抹笑,“愿闻其详。”
“那个女人诅咒另一个女人永世不得离开黑山,让她终其一生得不到幸福,只要她违令,就会带给她重视的人不幸。”女妖说得很淡,嘴角笑着像是在嘲弄他人的命运,“永远得不到幸福、得不到爱情,黑山的管家从未有过真实的幸福。”
他凝视着躺在加护病房里的伙伴们,高傲的挑着眉,“这件事不会发生在彭裔恩身上。”
“你在说什么?你要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发生不幸吗?”女妖愠怒的说着,“事情会越来越严重的!快点把她交还给黑山!”
梁家铭突然笑出声,摇了摇头,指尖往玻璃戳去,“你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难道你宁愿参加葬礼?”
“我不愿意看见我的朋友受伤,但我更不可能把彭裔恩交给黑山……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转过身子,“我会找到破解方法的,我劝你少费唇舌,我不会伤害彭裔恩的。”
“梁家铭!你会后悔的,为了一个女人,宁可让尸体在你脚边打滚!”
“这一代的管家已经违反了禁令,不在乎再多违反几个。”梁家铭边走边自言自语,但他知道女妖听得见,“她会得到幸福的。”从他手上。
什么叫做永远得不到幸福,天底下没有这种事,只要努力耕耘,哪有得不到的东西!
就算彭裔恩身上有着什么不幸,那他只要找到阻止的方法就好了,甘于命运不是他的做法,他要解开她身上的诅咒,斩断黑山对她的束缚,还要让她变成有史以来最幸福的黑山管家。
头一次认真的想要给某个人幸福,他希望她能够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发自内心的面对这个世界。
不再故作坚强、不再执拗、不再扛着责任,不再被囿于一处山林。
他对一场偶遇认真,对一夜情的对象太过感兴趣,而且彭裔恩不会让他感到厌倦或是无聊,他才发现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可爱、撒娇或是喜欢娇嗔的女人。
他喜欢一个倔强、强悍,个性跟男人一样执拗、坚持,而且还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遇上彭裔恩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品味这么与众不同……不过单就叛逆的个性来说,这也不奇怪了。
总是乖顺的女人好像有点无趣,如果能有个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水平在线,望着同一个方向,还能并驾齐驱的女人,一起朝着未来迈进,似乎是有意思得多了。
所以,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留给黑山呢?
他必须想办法切断黑山对这一切的掌控,不管是什么妖啊魔的,都太夸张了!
玻璃里的女妖面露狰狞,美丽的容颜已不复在。当年镜妖的诅咒失效了吗?为什么这个管家会遇上这样的男人?
换对象吧!女妖双眼迸出青光。人心如此脆弱,或许这个坚强,那另一个呢?
她扬起笑容,消失在玻璃窗中。
轻车简从,彭裔恩打扮普通,还特地戴了顶鸭舌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路人甲,耳朵还听着ipod,假意哼着歌,慢慢跟着前头的汽车。
她是跟着阿克他们来的,这一带最近收款又不顺利,她知道他们又开始隐瞒真实状况,每次回报都说还好还好,再加上这阵子天气转凉,外套给了他们最佳的遮掩,但前些天她还是注意到了小弟身上的伤。
她偷偷摸摸地跟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喂。”肩头冷不防一个重击,她愣愣的回首。
几个彪形大汉就站在她身后,而她正在小巷口往外探视着阿克他们的状况。
“有事?”她可不想被阿克他们发现。
“彭裔恩?”
对方竟直呼她的名字!彭裔恩皱起眉。她不认识这几个人啊!
“你们是谁?我们见过吗?”她从左看到右,就是没有一个曾经在——
还没来得及想完,对方忽然伸手朝她勾过,手持布帕,上有刺鼻气味,直接就往她的口鼻罩了下来。
“唔!”她急忙要挣开,但是对方三五个大汉直接把她往后拖,拉手拉脚的钳制住她的四肢,当那帕子一盖下,她根本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该死……是乙……醚……没有两秒,彭裔恩整个身子软下,瘫在陌生男人的臂弯中,厢型车适时开过来,遮去一切视线,大汉将她抱上了车子。
那辆车子掠过了正在按门铃的阿克他们身后,没有人知道车上载着昏迷不醒的彭裔恩。
“喂!醒醒!”
“喂!彭裔恩!醒醒!”
伴随着粗嗄的叫声跟脸颊上的吃疼,彭裔恩难受的回过神,她微微睁眼,头仿佛有千斤重。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