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一人3
我本在喝茶,听了这话,手中茶碗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禄安一惊,连忙唤人进来收拾,问我:“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呼了口气,摇摇头,任他们身边打理,独自走到殿外。
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我岳磬谣的男人,他总是会去和那些后宫之中的女子亲近的。
只是这招,不但针对的是刘心玉,还是罗芷兰。
其他人刚入宫,谁都不清楚这宫里的形势。但我和罗芷兰却是知晓一清二楚。
皇上只碰过我,唯有一次因为同我斗气而去找了罗芷兰。如今刘心素刚入宫,刚封美人,便得到侍寝的机会,那是多么荣幸的事。而且,必定让刘心玉和罗芷兰两人心怀恨意。
下面的美人才人宝林等等等等,她们想不到这一层来,却指不定会对刘心素下手。但刘心素的身份不同,也许她们还会畏惧她的背景,而有所收敛。
我脑子有些乱,匆匆想了一番,最后只是一声叹息。
呵,我担心这些有什么用呢?到底与我都无关的啊。刘氏的人张扬跋扈惯了,这一次,正好治治他们,也未尝不可。
只是没想到,皇上才与素美人缠绵,刘太后这就传我入长安殿,去的时候贤妃和淑妃都在,两人脸色都不大好,齐齐看着我,似乎都等着我做出个什么决定来。
我微微一笑,坦然上前给刘太后请安。刘太后点点头,眉头却紧皱着,也不同我含糊,径自问道:“磬谣啊,听说今日你与紫婕妤也在看花台,是么?”
我笑着回道:“是。”
“那皇上他……”
“臣妾同紫婕妤向皇上请了安之后,便离开了。”
“这……”刘太后叹了口气,“这皇上也是,刚登基不久,便沉迷美色,哪有君王在花园偏殿临幸妃子的道理?你怎么当时就不拦着他呢?!”
我露出惊讶之色:“母后,您的意思是,他们……”
刘太后瞧我一眼:“你不知道?”
我匆匆摇头:“不,臣妾并不知晓。臣妾与紫婕妤只是去赏花,见皇上同素美人聊得开心,不便打扰,这才离去。根本就不知这之后居然……”
☆、独宠一人4
“罢了,罢了,”太后无奈地挥挥手,“既然你不知,那就不是你的过错了。”
我咬了咬牙,故意露出难过又为难的表情。只听旁边的淑妃说道:“是臣妾管教不严,未教好妹妹这宫里的规矩。”
太后仍是叹气:“这入了宫,就都是皇上的女人,规矩哪里由得你去教?到底也有皇上的不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咱们也就不追究了。明儿个再叫她来长安殿见哀家吧,哀家亲自同她说。”
太后发了话,旁人自然不会有异议。但贤妃罗芷兰还是有些不满,微微开口道:“但此次侍寝并未做记录,按规矩是该……”
此话一出,长安殿里的气氛便更加难以形容了。
只要皇上临幸妃子未做记录,那必定是不会让她怀上龙子,理应送去汤药,避免其怀孕。
那汤药虽然只能免一时不受孕,但对身体的伤害却是极大的。
我想到刘心素小小年纪,便要遭此劫,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刘心素听了此话,也露出愁色,但却没有反驳。
太后思忖片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心玉,之后点头道:“也罢,就按规矩办吧。待会儿,哀家命御药房煎药,再指人给她送去。”
一听这话,我才是彻底安心。
要知道,在宫里这种事,素来都该是由皇后来做的。
可我若是做了,必定会遭刘心素记恨。
而照方才的情形来看,太后本是打算让我和贤妃其中一人去做这事。但既然她未作出选择来,想必她也有所权衡。
就在我以为此事顺利度过之时,刘太后突然叫住我,道:“磬谣啊,这事还是由你去办吧。毕竟你是皇后,是六宫之主,该教教她们规矩的。”
我一愣,忙道:“是。”
呵,原来她想了半天,还是选择牺牲我。
究竟是她想让我出面,还是想借刀杀人,故意让刘氏记恨我呢?
这宫里的事,一瞒不过皇上,二瞒不过太后。
我的身份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如今关键是在于,他们是否已经知晓了对方下一步行动。
皇上现在已经派刘智查夏国歌谣一事,不管查到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想必刘太后都有办法化解此劫。若是她偏在这时候,来个一网打尽,那目的就相当明显了。
☆、独宠一人5
看来歌谣一事,的确是由她受益的。
也许我该开始好好查查,这刘太后手下,又有多少势力存在。
在鲁国宫里有一样儿特许,便是皇上临幸后妃之后,可晋级她品级。我早早准备好了凤印,皇上身边的齐公公便来报,说是封了素美人为婕妤,进一级,赐居绫绮殿。
这位齐公公听说原是在南熏殿伺候的,皇上下朝之后每每都在那处休息,见这齐公公手脚麻利,伺候的不错,便将他留在了身边。如今的职位与当年李明康无异。
后齐公公又道:“素婕妤说了,她宫里的人伺候的不周到,皇上便让娘娘这边儿派几位可心的人过去伺候着,说是那日在长阁打理的方姑姑就不错,不知娘娘可否指了她去?”
我愣了愣:“这是皇上的意思?”
“是。”
那就错不了了。
我笑道:“好,本宫这就命人去办。”
齐公公离开后,我便让伶泠取了一对玉如意来放入锦盒之中,打算待会儿送去给素婕妤做贺礼。没过一会儿,御药房的汤药也熬好端来了。
伶泠接过那汤药便是一笑:“没想到素婕妤头一次侍寝,便遭了这罪。”
我瞪了她一眼:“在清宁殿我就不说了,出去了可别乱说话。要记住,她是主,你是仆。不管我是怎样的身份,在这宫里,她也是你主子,你就必须尊敬她。”
伶泠有些不满,但仍是听我的话,再不做声。
去绫绮殿的时候,殿里殿外忙做一团。
宫女们都在搬东西,打理屋子。而几位与素婕妤一同入宫的美人宝林们正在与她道贺,见我来了,便止住谈话,施礼请安。
我道:“免了吧,本宫也是来道贺的,都坐吧。”
人多时,我也不好坏了素婕妤颜面。她往我身后望了望,好奇地问我:“娘娘,听说淑妃和贤妃方才与您都在长安殿,怎么就您一人过来了?”
她怕是在怨她亲姐姐都不来与她道贺吧。
我只好回:“太后留着她们说话呢,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
说罢,我便命伶泠先将玉如意奉上。素婕妤打开一瞧,甚是欢喜:“果然是娘娘之物,这上等佳品,也只有娘娘那儿才有了。”
我原是不懂玉的,只是觉得好看。再说这些东西,皇上赐的少,多半是从家里带来的,好不好,我也说不出,只得笑道:“妹妹喜欢就好。”
☆、独宠一人6
因为廖无霜和杨宝林的事,这些刚入宫的女子对我或多或少有些畏惧,见我有久留的意思,便纷纷告退了。
我这时才命伶泠将汤药端上。刘心素看着那黑糊糊的药碗就皱了眉,捏着鼻子问:“皇后娘娘端来的是什么东西,好大的苦味。”
我顿了顿,说:“这是宫里的规矩,妹妹就喝了这药吧。”
她先是不解,后来细想了会儿,许是想明白了,端起那药碗就往地上一摔,溅了我一身的苦药。还跳起身来,指着我大骂道:“好你个岳磬谣!皇上不过才宠幸我一次罢了,你便这么对我!今儿个的情景你又不是没看见!是我主动去找皇上的么?是皇上自己过来的!难道我与皇上交好,每次都要与你通传一声不成?你居然这么对我,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么?”
我知道她刁蛮,却不知她这般蛮不讲理。
伶泠连忙为我擦拭身上的药汁,愤愤不平地说道:“素婕妤这是什么话,我们娘娘都说了,这是宫里的规矩,难道你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故意刁难你不成?”
她故意咬重“皇后”二字,自然是想提醒刘心素注意身份。
我还未开口,刘心素就越发怒了,指着伶泠骂道:“大胆奴才,主子们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么?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你以为跟在皇后身边伺候,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是不是?”
说罢,她就扬起手来,作势要打下去。
我连忙箝住她的手,冷声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说到这身份,素婕妤该是比我明白,这后宫究竟由谁说了算!”
“你?”刘心素大笑道,“就凭你还能做得了主么?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是刘家的天下?若不是谢婷芳失踪,怎么可能轮得到你来坐这个位置?”
我想不到她居然敢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别忘了,入宫之后你便是皇上的女人,是宋氏王朝的女人!”
刘心素冷冷笑道:“是啊!正因为我是皇上的女人,我才敢说这话!今儿就是皇上在此,我也照样这么说!”
☆、独宠一人7
“你!”
这刘心素真是胆子大的不像话,我着实没有想到,她不但不惧我,甚至还大逆不道。
要知道那些话若是传到皇上耳边,只怕够她死一百次的了。
“怎么,说不出话了?”她见我一时语塞,便幸灾乐祸地说,“怕是你自己也觉得没资格做这个皇后对吧?我这会儿也明说了,若不是太后娘娘在宫里一直护着你,你以后你能坐
得稳这后位么?生的倒是挺漂亮,只可惜太不自量力!”
“放肆!”
刘心素还欲再说下去,身后就迎来了被宫女们拥簇而来的刘太后。
贤妃和淑妃也跟在她身边,看向我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只当她们是来看笑话的,也不做理会,朝太后下拜道:“参见太后。”
“起来吧……”
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但转向刘心素时,显然已经怒气冲天,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哀家只当你小,初进宫不懂规矩,没想打你竟然不分尊卑?!今儿哀家若是不好好教训你,就妄
作了刘家人!”
说着,就扬手给了刘心素一耳光,厉声道:“来人,请御药房煎药,哀家要亲眼看着素婕妤将它喝下去!”
“太后……”刘心素显然没有想到太后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呆了呆,“您护她,就不顾我了么?我可是您的亲……”
“够了!”刘太后已经被她逼急,“你入了宫,就该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只要没有侍寝记录,就必须服下汤药!这宫里就只有一个女人不用守这规矩,那就是皇后!不是你!”
仔细听刘太后话中之意,想必她是真怒了。
刘心素的话句句针对,不仅损了我的颜面,同时还暗指皇上是傀儡,权力被刘氏架空。
这种话连我听了都着急,更别说和刘氏牵连最多的刘太后了。
这时,淑妃也开了口,轻柔地抹去刘心素脸上的眼泪,劝道:“妹妹,这是宫里的规矩,怨不得别人的。原就是太后的意思,皇后娘娘,可并不想难为你,你怎么能这么同她说话呢?”
☆、独宠一人8
刘心素还欲反驳,后面就传出一个声音来:“是奴婢之过,奴婢身为管事姑姑,没有在长阁教导好各位小主,请娘娘责罚。”
我这时才发现,原来连方晴也跟来了。
她们倒是都来得快,好似全都赶一块来看我的笑话。
“管教无方,你的确该受罚,”我深深吸了口气,朝方晴冷声道,“不过你刚被分到绫绮殿,还有许多事要做,本宫也不难为你,只需你记得一件。若是素婕妤以后还这么不知规矩,你便拿着脑袋来见我吧!”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我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忍耐太久,只怕还真被当作是好欺负。
不一会儿,御药房便将汤药奉上,而皇上也随后驾临。
众人相迎,轻舟笑着步入绫绮殿:“今儿这儿怎么这么热闹?”
一瞧太后也在,便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刘太后略略点着头,也不发话,皇上就顺势走到刘心素身边,捧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刘心素见他来了,自是高兴,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又哭得更加卖力,缠上皇上的手臂呜咽道:“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说着,便将今日发生之事统统告诉了他。
轻舟微微皱眉,道:“这是宫里的规矩,原不是朕该过问的,既然母后和皇后都是如此决定,那便如此吧。”
“皇上,您……”
就连皇上都这么说,刘心素哪里还有伸冤的地方,眸子里怒火渐涨,看向我时更是一片冷意。
我让伶泠倒药,接过后对刘心素道:“如果素婕妤一直认为本宫处事不公,那么本宫,就陪素婕妤饮了此药吧。”
“娘娘!”
“磬谣!”
伶泠和刘太后同时喊出了声,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一口吞下了那苦药,将碗放在桌上时,我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现在,素婕妤可以喝了吧。”
她呆了呆,看向那黑药时眉头慢慢皱紧。
我将她逼到刀口上,她今天就是不想喝,也必须喝。
绫绮殿中一片寂静,最后,刘心素端起了桌上另一碗药,也是一口饮了下去。
☆、毒药1
我们静静对视着,是仇恨,还是怨妒,都说不清了。我只知道,逼我上绝路的人,我绝不会就此罢手。
我朝着太后和皇上施礼:“臣妾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抬起头来,才发现轻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我漠然转身,离开了绫绮殿。
出殿之后,伶泠就扶住我的手道:“娘娘,那药伤人,你怎么就……”
我摆了摆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那药和我们直接端来的不同,你去御药房找蒋太医,让他查查,究竟是那一次的出了问题。我的身体,没事……”
伶泠一听这话,显然吓了一跳:“谁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弄虚作假?”
我冷冷一笑:“我就怕有人在我面前弄虚作假。”
伶泠点点头:“好,奴婢送娘娘回宫后就去。”
“嗯。”
不知为何,总觉得腹部一阵隐痛,汗水不断地沿着额头落下。难道第二次送来的才是真药?可是我并没有身孕,为何,会有如此感觉?
回到清宁殿后,伶泠就前往御药房,大家似乎都知道了绫绮殿发生的事,围着我一阵嘘寒问暖。
平时待他们好,他们也是明白了,我不想他们担心,只好强忍着说没事,让他们都出去,自己待在屋子里歇一会。
知棋却留了下来,将门关上问我:“娘娘这次为何如此拼命?”
我慢慢抹去额上的汗水,无力地回道:“总不能让她太得意。”
知棋露出惊讶之色,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迅速将手抽了回来,“我没事,你出去吧。”
她先是犹豫,后来突然低声道:“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我正好奇她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哪知她刚一关上门离开,冷寂就从屏风后走了过来,拿出一个药瓶给我:“请娘娘服下此药。”
我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解药。”
我不免一怔:“这么说来,刚才的药是毒药了?”
冷寂点头:“是,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所以皇上命属下拿此药给娘娘服用,每日一粒,半月后方可解毒。”
☆、毒药2
我惊讶地问他:“这究竟是什么毒药?”
冷寂道:“是原先的汤药一样,但这药,会让素婕妤永远无法生育。”
什么?
[文]皇上竟然如此狠心?
[人]是了,这才像是他做事的习惯。若想永无后患,就会逼对方到死路。
[书]冷寂见我面色难看,又道:“还请娘娘服药。”
[屋]我点点头,接过药瓶吞下药丸,冷寂这又端来水让我送服。
服药后,那隐痛的感觉终于慢慢退去。我缓了缓,又问他:“皇上还说了什么?”
冷寂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皇上说,既然素婕妤这么在意子嗣,那就让她永远无法拥有。皇上还说,任何伤害娘娘的人,在这宫中,都不会有活路。所以还请娘娘放心,以后都待在清宁殿,莫在他殿久留。”
“这话,是何意?”
“属下方才在紫宸殿回话时,方晴姑姑也在。”
这么说来,皇上还有行动?
冷寂笑了笑,竟有几分挑衅的味道:“皇上交给她麝香,让分给各殿的姑姑。娘娘还记得您那日在掖庭宫选的那些宫女吧?她们都感激娘娘当日的恩典,日后也会效忠于娘娘,如今全部听命于方晴姑姑。”
“没想到,她们倒还记得。看来好人是有好报的啊。”
冷寂仍是一笑:“所以娘娘大可不必担心,日后在这宫中,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娘娘。也希望娘娘日后,不要像今日这般伤害自己。”
我愣了愣,好奇地看向他:“我中毒了,为何感觉你还这么高兴?”
他道:“属下自是不希望娘娘中毒的,不过这次,却让属下看清了宫中的形势。娘娘虽是夏国人,却未做一件伤害鲁国皇室的事。反倒是其他人无故挑起是非,逼得娘娘与她们相斗。其实这都是太后布下的局,如果牺牲刘氏的人可以铲除娘娘,对她来说不算是损失。同样,她最后也会将责任全部推在娘娘身上。”
我点了点头:“是,她才是真正的笑面虎。表面上对谁都好,私底下,却谁都不信。我看是皇上最近对刘氏的事太费心了,所以才会引起刘太后的顾虑和反抗。”
冷寂道:“请娘娘放心,朝廷的事皇上自有安排,您就安心养身子吧。若是您不早日诞下龙子,只怕,皇上不会让这宫里的任何主子有这个机会。”
【回复读者,宋祁不是主角,呵呵。全文最后只有岳磬谣和真正的男主没死。真正的男主前面已经出来了,大家竞猜吧,(__)嘻嘻。】
☆、毒药3
“我知道了,你也去吧。”
“是。”
冷寂离开后,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脸颊上一片湿润。微微睁开眼,却看见轻舟一脸的哀伤,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低低一笑,问:“醒了?”
我点点头,伸手抹上他的眼角:“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他反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一吻,轻声道,“别告诉别人,我可从来没在人前哭过,好多年,都不曾哭过了。”
身体慢慢压下来,像是恨不得将我嵌入骨髓中。我回报着他,也用尽了全身力气。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既然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绝不会让她们有这个机会。”
“嗯,我知道。”
只是突然一时忍不住,咽不下这口恶气,看不惯刘心素的嚣张。
其实一开始的目的也是如此,就是为了将她激怒,只是没想到,刘心素简直是无法无天。
过了一会儿,轻舟又说:“歌谣的事查到了,说出来你也不信,那是一位青楼女子所唱,她的恩客便是你姐夫章华。”
我淡淡一笑:“我信。”
“哦?”
“但却不是他做的。”
“嗯,是刘太后,不过,刘智是不会说的。”
轻舟微微叹了口气,“这事如今,怕是不好办了。既然查下去,对你姐夫不利。虽然他只是一个商人,但此事毕竟涉及到国事。”
我拉着他的手指道:“我明白,不过过几天,那青楼女子就会香消玉损,到时候谁都查不下去的。”
轻舟淡淡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放心吧,我是不会为难你母亲的。只要是你身边的人,我都不会为难。”
“倘若有一日,涉及过国事,你也不会为难吗?”
轻舟丝毫没有犹豫地笑道:“如果鲁国和夏国合并,我为王者,岂不是更好?”
我一拳打在他胸口上:“贪心。”
不过,却是一句大实话。
我今天终于明白我在他心里的价值了。
☆、栽赃陷害1
收到宋祁的信是在几日后。
我没想到他这么胆大,居然还敢派人送信来。不过信却是禄安偷偷给我的,我没看,将它锁进了柜子里。
我不知道在这宫里还能相信什么人,因为无论做什么事,不是皇上知晓,就是娘亲那边得到消息。这两样对我来说都是不利的。
我完全没有办法做自己的事,甚至简简单单地交一个朋友都不行。
知道有一日,知棋告诉我冷寂已经离开,我才拿出宋祁送来的那封信,大致是说朝廷的人在查夏国j细,已经查到我姐夫章华那里。
一开始,我的确瞧不起章华的为人做派,但后来发现他也是身不由己后,慢慢我也理解他了。
虽然宋祁信中的内容我早已知道,但想他也是关心我,烧毁那信笺之后,我便沉思了一会儿。唱那歌谣的女子总是会死的,可是,会是谁铲除她呢?太后,娘亲,还是皇上?
三派势力,如此复杂。
正想着,伶泠突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顾不得规矩大喊道:“娘娘,不好了!”
我愣了愣,问她:“什么事?”
伶泠喘着气说:“素婕妤主子说紫婕妤偷了她皇上御赐的镯子,这会儿两个人正在绫绮殿争着呢,您快去看看吧!”
“她怎么会找上她呢?”
我轻声呢喃一句,早料到刘心素会挑起是非,但为何她选择的人会是端木紫呢?难道,是存心找我报复么?
我连忙走出清宁殿,知棋也跟了上来:“娘娘,让奴婢陪您去吧。”
我心想,是该带知棋出去走走了,毕竟她比伶泠精明,而且,更有手段。
“那就一同去吧。”
到了绫绮殿前,知棋突然伸手递了张丝绢过来,满绢的香气。
“娘娘,小心身子。”
看来他们都知道,这宫里到处都是麝香,不得不防。
我感激地从她手中接过,放在鼻前,装作风寒未愈入了殿。进去的时候,太后和淑妃、贤妃她们都到了,就和几日前我劝素婕妤喝药时那样,好不热闹。
素婕妤见我来了,便冷声道:“皇后娘娘来了正好,您来评评理吧。明明是皇上赐给我的金镯子,不知怎么的就跑到紫婕妤的首饰盒里去了。我原以为那镯子是一对儿,没想到回来一瞧,竟发现自己的那个不见了。”
☆、栽赃陷害2
我波澜不惊地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算妹妹你的镯子不见了,也不见得是紫婕妤拿去的。谁都知道紫婕妤在宫里不喜走动,你这绫绮殿她更是一次没来过,又怎会偷走你的镯子呢?”
一句话,便说的刘心素哑口无言,这时淑妃却道:“若不是紫婕妤拿去的,那镯子又怎么会在她盒子里?”
端木紫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回淑妃娘娘,臣妾也不知那镯子何时进了臣妾的首饰盒。只是今日素婕妤妹妹来我那处玩耍,说是要瞧瞧我的首饰,这才瞧见。若不然,臣妾根本就不知道盒子里多了那东西。”
刘心素眉眼一挑:“怎么,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栽赃陷害?”
端木紫自是摇头:“我不曾这般说过,这件事,还是由皇后娘娘定夺吧。”
刘心素冷哼一声,眼睛斜睨过来,好似在说,谁不知道你是皇后的人,皇后自然会帮着你说话。
我微微一笑,用丝绢紧捂住鼻子,过一会儿才缓口气。
刘太后道:“那依皇后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我笑着回道:“妹妹不是说那镯子是皇上御赐的么?是一只还是一对儿,臣妾也不得而知,还是请皇上过来问问吧。”
轻舟曾经答应过我,若有一日,我不便出面,他会给端木紫一个恩典。这次,也该是他兑现的时候了。
但刘太后却道:“后宫的事,得由你做主,犯不着每次都去打扰皇上。依哀家来看,这镯子是不是紫婕妤拿的,唤她宫里的人来问问就知,也不麻烦。”
我点头道:“是,臣妾明白。不过臣妾这些日子风寒始终不见好,怕是管不了这些事,所以臣妾想让贤妃妹妹调查此事,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罗芷兰一听这话便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到她。
但在我看来,她是最好的人选。一来她是皇上的人,二来她一心想得到皇上的心。如此,今日来君恩独宠的刘心素便是她的眼中钉,就算罗芷兰在恨我,当下之际,她也会先铲除刘心素。
☆、栽赃嫁祸3
刘太后倒也说好:“那就这样吧,此事就交给贤妃处理。贤妃切记不要偏私,是什么就是什么,有哀家和皇后给你撑着,你莫要怕得罪什么人。”
“是,臣妾明白。”
我暗自舒了口气,离开绫绮殿后,便说了几句安慰端木紫的话,又问她觉得此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她都说不知道。
端木紫不是个愚笨的女人,如果连她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栽赃陷害,那恐怕下手的人真是隐藏极深了。
送走端木紫后,我正准备回清宁殿,知棋就附在耳边说:“娘娘,贤妃娘娘往这边过来了。”
我顿了顿,知道贤妃这是来找我的,于是便停下来等她。
果然,罗芷兰一走近就问我:“娘娘为何要将此事交给臣妾处理?”
我笑了笑:“因为本宫知道你等不及了。”
她脸色一变:“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在她们入宫之前,皇上一直独宠你一人,但她们入宫之后,皇上就看中了素婕妤。本宫知道,以你对皇上的心思,自是会在意的。”
她咬了咬牙:“但臣妾并未想过与任何人起冲突。”
我点头道:“是,这件事的确会引来很多麻烦,但如何除去了素婕妤,就等于斩掉了淑妃的左膀右臂,当时,也磨灭了刘氏在宫中的势力。这些,不是皇上一直想让你们罗氏做的吗?”
话说到这份上,她就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会接受的。
只要提到皇上,想必她怎么都会努力去证明端木紫的清白。
“这事,不是端木紫的,只要查出证据来,证明她的清白就好。至于刘氏那边,能损她们一分就损一分,别让她们太嚣张了,”我拉住她的手,将手腕上的佛珠褪下来圈在她手上,淡淡一笑:“你是皇上的第二个女人,我不想见到第三个,我知道,你也不想。实话同你说了吧,你哥哥也是我安排进宫的,就是为了让你们有个照应。这宫里的规矩多,你有个亲人可以时常相见,自是好的。曾经我也妒过你,但现在不会了。既然皇上选择了你,我选择了他,那我便会选择接受你。至于其他的,我实在是承受不住太多。”
此话之意,便是承认你做皇上的女人,但刘心素,绝对不行!
☆、失心疯1
罗芷兰听了我的话,有些微怔,我知道要她立即接受我的话并不容易,于是便道:“知道吗,当年圣旨到我岳家,封我为后,我是多么的高兴。可是皇上却约我在紫竹林相见,告诉我在后宫之中做什么都可以,却不能伤害你。当时我,真恨不得自己永远都没有爱过他。”
“这,这怎么可能?”她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笑道:“若你不信,大可以去问皇上。不管你在皇上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皇上至少还想护着你,同样也要我护着你。依紫婕妤的性子,她是断不会与人争宠的。但素婕妤,那就不好说了。若是你在这事上遇到什么麻烦,最后出面的不还是我么?所以你不必担心,凡是还有我和皇上做后盾。”
她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理:“那臣妾一定查清此事,还紫婕妤一个清白。”
看着她走远,知棋才淡淡笑着说道:“娘娘果然好计谋。”
我无奈地一笑:“什么计谋,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只是你不知道那些事罢了。”
见知棋有些茫然,我便将与宋轻舟和宋祁相识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她,知棋有些惊讶,回到清宁殿后对我说:“也只有娘娘这么好的性子,才能惹到现在。”
其实哪里是惹,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不得不如此啊。
没过几日,事情便查清。原是紫婕妤身边的一位宫女将素婕妤的金镯子放入了她的首饰盒。但还是有疑点,一来这宫女如何得到的金镯,二来她栽赃嫁祸是何意?
罗芷兰在我清宁殿边喝茶边说:“那宫女叫月清,是新人,没问她几句就吓得失心疯,这会儿太医还在医治呢。”
“哦?请的哪位太医?”我问。
“是上官金虹,娘娘觉得可靠么?”
我摇了摇头:“御药房和太医院的事,本宫都不是很清楚。”说着便叫来了禄安,让他去问问蒋太医,再来答复。
等了一会儿,禄安就带回了消息,说:“娘娘,上官大人说那月清是受了惊吓,但蒋大人却私下告诉奴才,说是中毒。”
“中毒?”我与罗芷兰相视一眼,再问禄安:“什么毒?”
☆、失心疯2
“幻药,可以让人产生异境的幻药。“
我若有所思道:“这么说,她是中毒后,内心不安,出现了恐怖的画面,所以才会失心疯的?”
“是。”
“那有办法可以唤醒或是治愈么?”
禄安点头道:“是,奴才问过蒋太医,蒋太医说是有法子的。”
我点了点头,果然是忠心为我办事的人,即便我不开口吩咐,也知道我想做什么。
罗芷兰也是一笑:“娘娘身边的人,果然忠心。”
我点头:“这是自然。”
我挥手让禄安退下,才对罗芷兰说道:“他是皇上送来的礼物,以前是李明康的人。怎么说呢,护好了我,我才能护好你。皇上也是想我们日后在宫里的太平日子多些吧。”
罗芷兰却没有接我这话,反而道:“臣妾去把月清那丫头叫来,等治好了她,娘娘与臣妾一起询问可好?”
“嗯。”
她起身告退,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道:“娘娘,芷兰知道,您是位好人。”
虽然她说这话时,表情仍是平静,仍是冷漠,仍是带着几分妒意,但我知道,她已经选择相信我了。
没多久,罗芷兰便命宫人带着奄奄一息的月清来了。
月清浑身是伤,宫人们都说是她自己弄的。
此刻她神情还有些模糊,微张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喃喃自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婕妤娘娘,不要杀我!”
她就这么一直颤抖着,可我们却分不清她口中的婕妤娘娘,究竟叫的是刘心素还是端木紫。
禄安已经端着药而来,还没来得及给月清喂下,刘心素就气势汹汹带着上官金虹前来,也不朝我请安便直接开口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我挥手让禄安退到一旁,挡在月清身前朝刘心素道:“妹妹你这又是做什么?”
刘心素理直气壮道:“臣妾听闻皇后殿中的小公公去御药房讨了一碗毒药给月清宫女,这便来瞧瞧,没想到还当真有这事!”
我冷冷一笑:“谁跟你说这是毒药的?”
刘心素挑眉道:“难道不是么?臣妾知道娘娘与紫婕妤情同姐妹,自然是会护着她的。但娘娘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儿事,就要杀奴才封口吧?”
我这倒也没反驳,说:“本宫的手段,想必妹妹清楚的很,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难道妹妹以为,你来找本宫,本宫就不会给月清喝这药了么?还是说,妹妹担心,这药当真喝下去,就会对妹妹你不利呢?”
☆、失心疯3
刘心素有些不自在地回道:“姐姐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你若是毒死了月清,那就没人可以证明臣妾的话了,臣妾又怎么能容忍姐姐滥杀无辜呢?”
“是不是滥杀无辜,这事还由不得你我判定。若是月清喝下这药,当真死了,你再去太后或是皇上面前讨说法也不迟。”
我斜斜睨了她一眼,三千后宫,独宠一人,这半个月想必刘心素也风光够了,是该好好治治她了。
我转身从禄安手中接过药碗,送到月清嘴边,刘心素显然很紧张我此举,倒是她身边的上官金虹先开了口,几步上前道:“娘娘,此女如今身体太虚,并不适合服药,还请娘娘慎重。”
我一边扣住月清的下颚,一边往她嘴里喂药,笑着说道:“上官大人,您入宫的时间比本宫长,应当知道身为臣子在主子面前是来不得半点儿谎话的。除非,他能将主子玩弄于鼓掌之中。难道上官大人自认为有这个本事么?”
上官金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微臣不敢。”
“既然不敢,你为何要对本宫说谎,还要来阻止本宫呢?莫非紫婕妤就活该遭人污蔑,活该遭人白眼么?”
上官金虹连忙磕了几个头:“娘娘哪里的话,微臣不过是一名太医罢了,不敢过问宫里的事。”
我将一碗药喂尽,便笑着转向他道:“好,那你说,月清这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上官金虹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恕微臣医术不精,微臣并不知道月清宫女身患何病。”
“哦?”
“微臣说的千真万确,实在不敢瞒骗娘娘啊。”
“好!”我放下药碗,从禄安手中接过绢子擦手,让罗芷兰看着月清,之后便走到刘心素身边说道,“素婕妤,如今连你的人都不为你说话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她扬起手来,我也不躲,可她这次却不敢打下来,更没有口出狂言。
“我去找皇上!”
她气冲冲地转身离去,上官金虹还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我笑道:“上官大人留在这里,不会是想请本宫出面保你一次吧?”
☆、失心疯4
上官金虹一听这话,再次磕头:“娘娘明鉴,微臣只是一名小小的太医,在宫中人微言轻,实在是不敢得罪各位权贵,只能,只能听从她们的安排。”
我点头:“好,只要你日后听本宫的吩咐办事,本宫自不会为难你。还有,看清你眼前的人,本宫才是这宫里的正主,宠而不衰的那是贤妃,不是她素婕妤。既然身为奴才,就会学会猜主子的心思,皇恩浩荡,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是,微臣明白,明白。”
我让他起身看着月清,直到她醒来为止。为了试探他是否忠心,便让知棋和伶泠守在一旁。
罗芷兰与我慢慢走出清宁殿,这才有些感慨地说道:“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到娘娘这样,这样同奴才们说话。”
我扑哧一笑:“吓唬吓唬他呗。进宫这么长时间,他还看不清形势,也只能怪他自己瞎了眼。如果你我真的失宠,地位早就不保,怎么可能还坐着如今的位置?”
说罢,我便厉色道:“刘氏是必定要除的,这次,我们还要感谢刘心素给了我们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
罗芷兰点头:“只望能如皇上的意才好。”
我微微皱眉,好奇地看向她:“你就只在意这事?就不在意刘心素一除,皇上会再次回到你身边?”
她着实一愣,慢慢摇着头说:“这后宫里岂止一个刘心素,要除是除不尽的,臣妾倒不如学娘娘所说的那样,安心为皇上办事,至少,能在他心里留一点位置。”
这话原是我劝她的,可如今听她这么说,我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一笑:“紫婕妤是个好姑娘,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一同坐坐吧,总比烦这些事的好。”
“是。”
就在刘心素拉着皇上来清宁殿时,月清也醒了。
我领着众人迎驾,轻舟还未开口,刘心素便缠着他道:“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我微微瞄着罗芷兰的神色,发现她如今果然比以前平静多了,好似也知这皇宫如戏台,什么真情假意都在上演,去在意反而会让自己受苦。
☆、失心疯5
轻舟笑着拍拍刘心素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这会儿便转而问我:“皇后,素儿说你让芷兰带着月清宫女来清宁殿,还给她喂了什么药,是么?”
我淡淡一笑:“是,上官太医也在,他确认那药没问题,月清现在也醒了,皇上想去看看么?”
轻舟点头:“好。”
罗芷兰缓缓跟在身后,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就好似我方才看她的那样。其实,我们都料到对方心里会不自在,可偏偏故作自在,反而让对方觉得奇怪。
月清见我们入内,便立即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娘娘赎罪,是奴婢一时贪恋,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轻舟皱眉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是你一句不敢,再不会就可以免去责罚的。皇后你说,这月清以后该如何处置。”
我摆手道:“皇上别急,这月清盗了素婕妤的镯子,却栽赃给紫婕妤,这里面似乎并不简单,还请皇上先做审问再行处置的好。”
“哦?”他挑了挑眉,问月清,“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清道:“事情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紫婕妤并不知晓,全是奴婢那日见素婕妤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