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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谈论风月天气,而不是在讨论自己生死。

    十三阿哥思维有几秒的空白,愣愣看着自己语不惊人死不休得弟弟,被人这样人心依靠,让他忽然觉得神清气爽,心里一片阳光灿烂。

    片刻,十三阿哥忽然伸手抹平十八阿哥笑脸。

    “哥哥在就给你说过,不要对着旁人这般肆意烂漫的笑,总也记不住。”

    十八阿哥折根野草含在嘴里玩耍,“我是男人又不是女儿家,谁还吃得了我,要吃也是我吃别人,咱不吃亏,怕什么。”

    十三阿哥忽然红了脸,俊目盯着十八阿哥哭笑不得,“多大的人,张口闭口吃吃吃,羞也不羞。”

    见十三阿哥红脸,十八阿哥更加放肆的笑起来。

    “这不结了,我还笑呢,人不会吃我,我也吃不了人。大家安逸咯。”

    摔了草根在地上,仰头依旧笑意盈盈,犹如山花烂漫。

    “十三哥,我们比比骑术,看谁先到公主湖,谁输了负责晚餐,秋秋!也!”

    十八阿哥边说边跨马,率先打马而去,他知道十三阿哥不会放心自己一人深入草原,定会尾随而来。

    十三阿哥见十八阿哥又耍刁滑,慌忙上马,“十八弟,不要太快,当心!”

    两骑骏马飞驰而去,瞬间没入碧野深处。

    惊起野鸟盘旋鸣叫相互唱和。

    在十三阿哥陪同下,两人并马齐驱,尽情观赏草原风光。

    谁输谁赢并不重要,有十三阿哥在,定不会要十八阿哥操心吃食,他只要含着草根在树荫里闭目假寐,坐等享受草原肥美的野鸡野鸭,鲜美的鱼虾。

    十三阿哥成为京城所有女儿们梦中的情人,自有它的道理。

    他带着十八阿哥练习骑射,顺带游逛草原,中午一般不带饮食,自行狩猎解决。

    猎获野物,剥皮拔毛,架火烧烤,之后剔尽鱼刺骨头,撒上盐巴佐料,在递给十八阿哥大快朵颐就成了。

    这般细致体贴,英俊多金,更兼出身高贵,姑娘见了岂会不动心,除非她是睁眼瞎子。

    十八阿哥心中一片旖旎,无奈

    八月底,江南客场舞弊案件愈演愈烈,噶礼张伯行相互死掐,钦差张鹏翮明显偏相噶礼,江南百姓力挺张伯行,官心民意相互碰撞,太子依然不能决断,四爷八百里加急奏报康熙,敬请圣裁。

    康熙决定九月动身起驾返回。

    临行,康熙与蒙古各部分别密谈。

    阿哥们歇息一天,单等晚宴饯别,明天各自开拔,各回自家。

    十三阿哥与温恪一家相约野炊,邀请十八阿哥列席。

    有吃有喝有玩,十八阿哥当然一口应承。

    一大家子依然相聚公主湖边,温恪仓津一人怀抱一个女儿,打马飞驰,温恪竟然只输冠军十三阿哥两个马身,还赢了菜鸟十八阿哥两个马身。

    仓津殿后,大家心知肚明,他是礼让十八阿哥。

    十八阿哥却恬不知耻,对着各人抱拳。

    “承让承让,让我拣个探花郎。”

    仓津凑趣奉承,“十八爷神勇。”

    十八阿哥喜笑颜开,“那时当然!”

    十三阿哥就见多不怪,只是咧嘴而笑。

    温恪打马凑近十八阿哥,撺掇女儿安乐,“说舅舅羞羞!”

    安乐偏袒十八阿哥,偏头撅嘴反驳母亲。

    “舅舅不羞,乐乐喜欢舅舅,”

    安平也来帮腔,拍着小手力挺小十八,“小舅舅不羞,平平也喜欢舅舅。”

    温恪笑着放下女儿,一刮两个女儿小鼻头,“没原则,两个小叛徒。”

    乐乐安安齐声造反,“额娘说嘛,小舅舅不羞!”

    温恪搞不定女儿,温柔一笑,玩弄字眼哄骗女儿。

    “好吧好吧,舅舅小不羞。”

    额驸仓津十三阿哥看热闹。

    安安乐乐被额娘蒙蔽,还以为帮了心爱的舅舅,手舞足蹈,拍手欢笑。

    “哦哦哦,舅舅是个小不羞”

    “噢噢噢,舅舅是个小不羞”

    十八阿哥尴尬的笑着不依。

    “十三哥,姐夫,你们看十三姐,蒙骗稚子,欺负弱小。”

    额驸仓津在温恪额上轻轻一个脑镚,”姐夫帮你出气。“

    安安乐乐一人抱着自己额娘一腿不依,偏要额娘低头,他们也要一人一个脑镚,“给舅舅出气。”

    温恪假意哭泣,苦脸呼冤。

    “完了完了,全家策反了,好痛心呀。”

    额驸仓津轻轻一推连个女儿,朝妻子努努嘴吧。

    安安乐乐双双踮脚,一人一边亲亲她们额娘,甜笑安慰,“额娘不哭哟!安安(乐乐)亲亲啊!”

    她们全家有唱又和,配合默契,显见是家常戏码。

    十八阿哥笑容顿时凝固,心如波涛翻滚。

    也?

    忽然心念一闪,记起两个外甥女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狐狸会跳舞吗?兔兔会念书吗?别骗人哟,额娘说过,说谎鼻子会长长哟,舅舅!”

    十八阿哥心里咣当一声巨响,噢噢,老天爷

    少年王子之烦恼

    话说十八阿见温恪一家熟悉的温馨场面,忽然记起之前似有若无的蛛丝马迹,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温恪也是

    十八阿哥忽然有一种被人窥探、剥光衣衫的感觉。

    心里卷起千堆雪,巨浪滔天起!

    十八阿哥努力控制自己情绪,总算没有太失态。

    十三阿哥、仓津两个要去打野味回来烧烤,俩朗舅说说笑笑、相携而去。留下十八阿哥与温恪母女三人留守湖边,温恪带领两个宝贝女儿打开行李包裹,把棉质包裹铺开来充当餐桌。

    十八阿哥心里揣个兔子,惴惴难安,不时偷眼打量温恪几眼,却瞧不出任何异常来。

    温恪有几次与十八阿哥目光相遇,均报之微微一笑,那笑容和风花雨一般,是那种真心实意温煦的笑,让人只觉得舒服,无有丝毫的突兀。

    十八阿哥心内还是忐忑难安,于是靠近两个小外甥女儿套话试探。

    “安安啊,舅舅记得你前个好像说过,那个谁谁,谁说谎话鼻子变长了?”

    安安有些迷糊,“哦?”

    平平反应忒快,连忙表现自己,甜蜜蜜的上来抱着他小舅舅的胳膊抢答,“就是大象啦,也不是啦,应该是猪猪啦。”

    大象,猪猪?

    十八阿哥一囧,“哦?”

    平平接着说道,“额娘说的,老早老早的时候,要过年了,该宰猪吃肉了,猪猪害怕了,在鼻子上悄悄插上两根大葱,对着要杀它主人说,我不是猪,你看我长着长长的牙齿呢,怎会是猪?您可千万别杀我。主人一看,果然也,哪有这么长牙齿的猪呢,别是怪物吧,吓得跑掉了。”

    平平花瓣似的小嘴,叭嗒叭嗒的刚说到此处,安安不干了,气呼呼跑过来也把着十八阿哥一边胳膊呛白平平,“我说我说,舅舅先问的我。”

    平平扁扁小嘴,“就喜欢跟我抢,总是这样,好吧好吧,我是姐姐我让你。”

    安安一听又呛了,张口就顶回去,“谁要你让,我才是姐姐。”

    眼见两姊妹就要吵起来,温恪忙喊一声,“平平,安安说得对,舅舅先问的她,是你插嘴不对!”

    平平于是翘着小嘴靠着母亲不响了。

    安安得意的一昂头,笑眯眯的接着讲起来。

    “猪猪松口气,准备拔掉鼻孔中的大葱再做回猪猪,结果发现,那大葱拔不掉了,猪猪用力拔呀用力拔,拔得鼻孔都流血了,也没拔下大葱来;不仅如此,它嘴巴也忽然变长了,任凭猪猪如何用力往回摁,那嘴巴越来越长。刚巧这时候,主人带着好多好多的人,一个个拿着刀叉木棒,喊叫着前来打怪物了,猪猪吓坏了,乘着主人开门的瞬间,冲出门去跑到林子里去了,从此她就回不去了,变成野猪,哦,不不不,是变成长鼻子的大象了。所以额娘说,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说了就要变成鼻子长长的大象了。”

    这哪儿跟哪儿呀,十八阿哥疑惑了。

    “皇姐?”

    温恪对着十八阿哥歉意的笑笑。

    “唉,你知道,皇姐今后不能有孩子了,额驸对这两个丫头宝贝得眼珠子似的。生怕委屈了她们。

    惯的两个丫头比小子还淘气。他从小就给两个丫头说故事,两个丫头总是听故事入睡。

    一旦额驸出门办差事,这两个小丫头便不习惯了,一到夜里还特别来精神,半夜半夜的不睡,缠着人说故事,简直磨死人了。

    结果是神鸟乌鸦说了,黑狗救主也说了,狗熊偷吃蜂蜜说了,偷儿浑身生毛也说了,俩丫头还是不睡,没法子,皇姐只好自己现编了。

    你皇姐没读什么书,只认得牌叶子上的字,也是跟了额驸后,背井离乡,长夜难熬,才初学写字,以便抄抄经文,日子好混些。书也读的不多,所以只会些口口相传的,有关先祖发迹的故事,那些高雅深奥的故事,皇姐也不大懂。只能编些粗俗的故事哄哄她们,倒让十八弟见笑了。”

    十八阿哥在心里念声阿弥陀佛,还好还好,只是自此下定决心,现代的童话故事一概不说了,万不得已,也学皇姐,现编现说吧。

    忽然心里就亮堂了、高兴了,拉着温恪一通猛夸。

    “皇姐,你太有才了,弟弟我服了你了,你不读书,太委屈了。”

    九月中旬,康熙銮驾回京。

    太子呈报了大臣们对噶礼、张伯行案子的处理结果,竟然是噶礼免议,张伯行革职治罪。

    这个结果,简直就是乾坤颠倒。

    康熙勃然大怒,在乾清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痛斥大臣们是非颠倒,直骂的他们狗血淋头。

    群臣觉得康熙偏帮汉蛮子,噶礼是张伯行上官,张伯行上奏弹劾噶礼就是狂妄自矜,无视上官,理应罢免。

    他们的滔滔不忿,被康熙铁腕压制了。

    康熙亲降圣旨,张伯行留任,噶礼革职。

    此举却赢得了天下百姓称颂。江南百姓作了门联颂扬康熙功德 :

    “天子圣明,还我天下第一清官。”

    更有上万江南百姓进京,到畅春园跪谢皇恩,上疏表示愿每人都减一岁,以便让圣上活到万岁万万岁。

    噶礼是福全的表弟,噶礼嫡母是爱新觉罗宗室女子,张伯行乃是孤傲汉人清官。

    康熙力排众议,一力为张伯行拨乱反正。不说是在封建社会,就是现在法治社会也属难能可贵。

    十八阿哥亲历“张嘎”案件,对于康熙老爹赏罚不论亲疏,更添一份钦佩。康熙能得千古一帝称号,绝非浪得虚名,乃是名至实归。

    九月回京,十八阿哥重回上书房,康熙传下口谕,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四位阿哥,每天下午除了练习一个时辰弓马骑射,再延长一个时辰,由皇十三子胤祥,和硕裕亲王保泰教导练习火枪射击。

    火枪射击非比弓箭射击,靶场设在郊外。

    说是郊外,其实就是外城之外,离皇城并不远。出了城门右拐就到了。

    为了节省时间,十八阿哥与三位兄长用过午餐就出城,先练弓马骑射,后练火枪射击。自九月中旬到十月底初雪降临,十八阿哥与三位兄长每天坚持骑马出城,不但弓马骑射有了很大进步,火枪也从开始的飞靶,到后来上靶,再到后来偶尔可以击中靶心。

    十一月天地冰封,十八阿哥等才停止火枪射击练习。

    他们哥四个已经养成习惯,骑射练习之后,会自动留下再练习一个时辰的外家功夫。

    十三阿哥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前来指点弟弟们近身搏击与剑术。

    十八阿哥的鞭法、软剑,在十三阿哥指点下也有了相当大的进步。以他现在的功夫,单人独对可占上风,十个左右寻常人等已经奈何不得他了。

    大概是因为练武消耗体力较大,十八阿哥饭量剧增,个子也迅速拔高,到年底时,他已经赶上了大他三岁的十七阿哥,十八阿哥自己目测,十二岁的自己应该有了一米六过了。

    十八阿哥没想到,身材长高的同时,他的烦恼接连而至。

    不知是否是相由心生,十八阿哥有些男生女相。

    所有哥哥自十二岁起都有了茸茸的胡须,只有十八阿哥嘴巴光洁,虽然身姿挺拔,体态却纤细柔软,皮肤润滑,连颗豆豆也无有。

    早先不觉得,反正他个子矮小,也无人说什么。

    等他与十七阿哥一边高了,再与十七阿哥走在一起,就格外打眼,打趣的人就多了。

    十七阿哥顶着一脸的疙瘩来诉苦,“小十八,你怎样保养的,为何一颗痘痘也没有?教教哥吧。”

    任凭你说破嘴皮解释,他愣不信。

    老佛爷见了自己小孙孙也来打趣,“只有我们小十八长得俊,唇红齿白丫头似的,不像那个小十七,满脸大疙瘩套小疙瘩,那脸上除了疙瘩还是疙瘩。”

    爽朗的宜妃见了十八阿哥难免一番夸奖,“哟,瞧咱们十八阿哥长的,真是俊俏,把宫里的秀女都比下去了。”

    她家侄女儿已经钦定给十六阿哥为嫡福晋了,她对十八阿哥母子也就更加的和善了。

    说者或许本无心,可是十八阿哥听着就是别扭。

    慌得十八阿哥早晚间偷偷照镜子,心里恨不得那天早起自己就有了胡须,却又怕自己生了胡须。

    后来一有人拿十八阿哥相貌说事,十八阿哥就甩给他们一张臭脸,当面说的人少了,可是背后议论的人依然很多。

    一时之间,人人争相传说十八阿哥是如何的俊美非常。十八阿哥的呼声迅速超过之前的皇室文武美男子八阿哥、十三阿哥,被人们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

    康熙王氏掩不住的喜悦,只有十八阿哥自己苦恼不已,别人只恨生的不美,他却希望自己生的平凡些。

    为了平息别人拿他的相貌说词,十八阿哥一律臭脸相迎,久而久之,他的表情都快赶上冷面王四阿哥了。

    康熙王氏对十八阿哥忒不满意,特别康熙,听闻十八阿哥学四阿哥爱摆臭脸,狠狠骂了他一顿。

    十八阿哥受到康熙召唤,进屋躬身请安,康熙不叫起,先问话,这在十八阿哥记忆中从未有过。

    “你学你四哥似乎学得不错?”

    十八阿哥低头有些委屈,“他们都说我像丫头。”

    康熙走近十八阿哥,弯腰低头,手指着十八阿哥鼻子尖上,“真看你就是丫头片子,没出息。你是我大清朝堂堂十八皇子,人不过开个玩笑,连这点肚量就没有,皇阿玛还能指望你什么?人说你是丫头你就丫头了?哦,长得帅不好,难道长成癞蛤蟆那样就好?再学你四哥摆臭脸,当心朕抽你。”

    康熙一般骂人表示他不放弃,你还有救。一旦他不骂人了,你也就玩完了。

    十八阿哥见康熙老爹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好有什么古怪,自此也就放开心胸,自此,任谁说什么,他是不哼不哈,一笑了事。

    其实十八阿哥也不喜欢摆臭脸,他原本不是爱摆架子之人。

    就是别人也不是什么坏心眼,充其量也就是打趣罢了。

    十八阿哥会如此神经兮兮,只是他自己心里有鬼作祟,以为别人看出什么了。

    十八阿哥这一温润,便坐实了他皇城帅哥第一个的交椅。

    他刚刚淡定了,谁知道更多的烦恼源源不断的来了。

    因为腊八喝粥的缘故,哥几个约好今天不练功了,各自回去松散松散。

    时光匆匆,转眼一年,玉珑也出孝了。

    十八阿哥自她守孝便没再见过她,有些惦记,便想着乘着今天空闲前去看看。

    在她守孝期间,十八阿哥去佟府看过她几次,每次玉珑都推辞没见,只收了十八阿哥带去的书籍以及笔墨纸张。

    可是,每当换季之时,玉珑总有做好的衣衫鞋袜传出来送给小十八。

    她守孝一年,给十八阿哥做了单鞋、棉鞋、软底拖鞋、各四双,绣花鞋垫十二双,春夏秋冬衣衫四套,相应的配饰、荷包、穗子、扇面、一应俱全。

    这还只是十八阿哥一人的礼物,加上她自己的,法海的,恐怕她是一年四季都没住过手。

    想想也是,她小姑独居,又无亲人陪伴,夜深人静,思念亲人,夜不能寐,唯有针凿伴她熬过漫漫长夜。

    初八下了学,十八阿哥预备换身衣服就去佟府。

    王氏却传话给十八阿哥,让他去喝腊八粥。

    额娘召唤,十八阿哥不敢推辞,连忙起身前往,想着速去速回,好出宫去瞧玉珑。

    在储秀宫门口,他当面碰见刚刚出门的十七阿哥,他哥两个见面,若没外人之时,十八阿哥一般是不与十七阿哥见礼的,兄弟两个拉拉手、碰碰拳、就算打招呼了。

    一贯对十八阿哥亲热的十七阿哥,今天却是神情古怪,对着十八阿哥挤眉弄眼,神态之间颇多暧昧。

    十八阿哥给他瞄来瞄去的,有些不明所以,遂懒得理他,一拳砸他肩上算是打过招呼,自去了他额娘院里。

    他原本以为哥哥们都在,谁知王氏只找他一人前来。

    原来王氏今天找他来喝腊八粥,不过是个由头,其实另有要事。

    十八阿哥刚刚坐定,王氏唤一宫女前来为十八阿哥盛粥。待宫女退下,王氏便问,“我儿觉得方才宫女如何?”

    十八阿哥仰头一笑,“额娘调 教出来的都是好的。”

    王氏见儿子满意便点头道,“那就是她了,她是正白旗下包衣奴才,他一家都在京里,有个哥哥是三阿哥府里侍卫,今年十四,去年刚进宫就在额娘身边,针线不错,大裁小剪,挑花绣朵,样样都会,你今年夏天衣衫鞋袜就是她的手艺。”

    十八阿哥还以为额娘说这一番话是叫自己打赏那丫头。便随手从腰里取下个小玩意儿,对丫头道,“那个谁,你叫什么呀,谢谢你费心,这个扇坠儿送你了。”

    那丫头犹豫的看着王氏,王氏笑着点头,她方红脸过来,低头跪下,双手接过扇坠儿道,“奴婢碧桃谢阿哥赏,阿哥吉祥!”

    十八阿哥说声“起”!

    自己也起身准备辞行,“儿子还有事,下午要去跟哥哥们练功,改天得空,再来看望额娘。”

    王氏起身拉住十八阿哥,“你慌什么,就缺席一次又怎的,功夫差不多就可以了,书读得好才是好。”

    十八阿哥还要分辨,王氏对着手提包裹的碧桃道,“你现在就跟十八爷回去,今后你就是十八爷的人了,要好生伺候着。”

    十八阿哥脑子一炸,“什么?额娘?什么叫她是我的,儿子不缺丫头,有珠儿翠儿就够使唤了,毋须再添人了。”

    王氏对碧桃挥挥手,“你先去外面后着。”

    回头对十八阿哥耳提面命,“你不要也得要,这是老佛爷的意思,额娘也是没办法。”

    原来老佛爷召见王氏,让她留心,在明春一年小选之时留意,为十八阿哥挑选一两名相貌俊秀家世清白的丫头放屋里。

    哈,至于放屋里干什么,大家都知道的。

    是王氏觉得选生不如选熟,免得别人塞给不知底细的给儿子,就先下手强,把自己的丫头送给儿子。

    十八阿哥力图说服王氏,“额娘您是知道的,儿子现在跟阿妈住一起,一切事物都有乾清宫里的丫头打点,连珠儿翠儿也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做,只是做做针线磨磨墨而已,我真的不需要丫头了,再说,我那个外暖阁已经住了珠儿翠儿,再也住不得人了。”

    王氏却说,“这倒是个问题,那就先让她睡你房里。”

    十八阿哥吓得心惊肉跳,慌忙打断王氏的话题,“什么?住我房里?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绝对不行。”

    王氏态度异常坚决,“不行也得行,由不得你,你两个哥哥不都这样过来的,有什么害臊的,等过完年,额娘禀明你皇阿玛,给你收拾个小院子就行了。”

    十八阿哥跟自己额娘完全说不通,乘着王氏不注意,三十六计走为上,逃之夭夭。

    无奈

    仓皇出逃的十八阿哥在御花园里打转转,转圈圈,想着晚上有女人往自己身上爬,他就浑身肉麻,怕怕的。

    唉声叹气的一通瞎转悠,练功房也懒得去了,玉珑也没心思看了。又不敢贸然回房去,想着自己额娘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很有可能已经把人送自己房里去了。

    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无奈何,最后决定去找自己老爹帮忙,因为在这个皇宫之中,能搞定他额娘的唯有康熙老爹。

    主意拿定,十八阿哥踢踏踢踏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说动康熙老爹来趟这趟浑水。

    还没想出办法,人已经到了乾清宫前院。

    李德全老远就看见了十八阿哥,却见他走走停停,有些奇怪小主子今天为何如此垂头丧气。

    十八阿哥因为没有想好说辞,不敢贸然请见,便在外面转悠着,思考着、编排着能够打动康熙的说辞,嘴里不免喃喃自语、嘀嘀咕咕。

    说也巧了,康熙帝今天刚好比较空闲,早听李德全说十八阿哥来了,心里就有些欢喜,嘴角弯了几弯,半天不见他请见,有些奇怪,便让李德全去看看十八阿哥在干什么。

    李德全在乾清宫门口张望一番,见十八阿哥嘴里念念有词,一会摇头,一会儿跺脚,似乎遇到什么天大的麻烦。

    皇上只叫他来看看,没说让他通传,李德全便没惊动十八阿哥,自去如实禀报给康熙帝。

    康熙帝心中更奇怪了,这十八阿哥问自己讨要万两银子也就小嘴那么一叭嗒,咯噔也不打下,会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为难。

    久等不见他来,康熙忍不住让李德全去传口谕,着十八阿哥觐见。

    再说十八阿哥这里想了千条计谋,万般理由,都觉得行不通,因为康熙老爹跟老佛爷王氏,是一样的心思,就喜欢多子多孙多福寿,若不是非常的理由恐怕很难打动。

    他不急,他爹急了,来传人了。

    老爹传人,十八阿哥焉敢延迟,只得收拾心思,先去见他老爹,进的房来,见了礼,问了安,便打着眼皮肃立一边自想心思,成了没嘴的葫芦。

    他这里八哥鸟儿变哑巴,康熙就有些抗不住了。他更喜欢老儿子跟自己吧嗒吧嗒不住嘴皮实。

    康熙一想,得勒,儿子不响,还是老子先问吧。

    “胤祄何事烦恼?”

    十八阿哥一时之间没有很好的理由,正在犹豫怎样开口,见康熙动问,一着急,他倒有了一计,决定故技重施,跟康熙耍赖。

    那家伙为了制造气氛,暗中狠掐自己一把,哎哟,疼的他差点没喊出来,忍住了喊叫,忍不住泪,忽然间十八阿哥就泪盈于眶了。

    他仰头尽量不让好不容易出来的泪水滑落掉,皱眉苦脸只抽抽。

    “皇阿玛,您说话不算,您答应儿臣的,说不慌给儿臣讨媳妇,现在却来反悔,硬要塞个女人到儿臣房里,儿臣又不认得她,她若在儿臣房里,儿臣就不用睡觉了。”

    老佛爷与王氏还为十八阿哥安排通房之事,还没给康熙通气,再说房丫头这种小事情无关后代子息,康熙一般不管。

    这会子十八阿哥哭哭啼啼说一句、哼哼一句,康熙糊里糊涂也没听得十分明白,还道是谁背后给十八阿哥私下内定了嫡福晋了。

    他皱眉问道,“什么媳妇?朕什么时候让你娶媳妇了,你起来说清楚了,哭什么。李德全给他杯茶水,让他静静。”

    十八阿哥目的,就是要绕来绕去把他给绕糊涂了,然后好讨他的口谕去搪塞自己额娘。他接了茶杯端在手里也不喝,只一个劲的抽泣擦泪,他把自己掐的狠了,这会儿真的很疼。

    康熙见老儿子哭的伤心,心疼了,连忙安慰,“别哭别哭,跟皇阿玛说说,到底谁欺负你了,一切有皇阿玛给你做主。”

    十八阿哥等的就是这一句,慌忙丢茶盏,磕头谢恩。

    “儿臣谢谢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万岁!”

    康熙见他变脸如此之快,心里只抽抽,心道,老子又上这小子当了。有些哭笑不得,“过来说吧!”

    十八阿哥絮絮叨叨一番述说,康熙总算听明白了。

    仔细瞅瞅儿子,的却不小了。

    昔日肉乎乎的小点子,已成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让人喜爱又嫉妒。不过想想儿子岁数,也觉得老佛爷太心急了。

    可是,老佛爷统领后宫,管的就是这些娶媳妇生孩子的事情,自己插手怕是会惹得老人家不高兴。

    康熙觉得有些为难,再一想,这小子惯会耍赖,玩心顿起,也学儿子耍个赖,“哦,是这样呀,那可真不好办了,在这个宫里,任谁都归皇阿玛管,可唯独老佛爷朕不敢管,也管不了,你还是勉为其难。朕还有事要忙,你跪安吧。”

    也?

    十八阿哥急了,拉住康熙不依。

    “皇阿玛,您怎么能撒手不管呢,您可是答应过儿臣的。”

    “朕是答应了不错,可是朕也说了,事关老佛爷,朕没法管。”

    十八阿哥苦着脸看着自己耍赖的无良老爹,欲哭无泪。

    我怎么生这么个无良的老爹也!

    十八阿哥不免在心中哀嚎。

    皇帝撒赖,谁能奈何,只好认栽,恹恹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福至心灵。

    也?

    自己差点被老爹饶了。

    他乐颠颠又回来了。

    笑嘻嘻的看着康熙道,“我额娘归您管吧。”

    康熙挑眉点头,倒想知道这小子有了什么鬼主意,“压服你额娘不难,可是,你预备用什么法子让老佛爷改变主意?”

    十八阿哥笑嘻嘻的,“老佛爷说的是明年小选,儿臣我且顾眼前再说,等到了年后,儿臣再另想法子就是。”

    康熙看着老儿子笑脸,觉得这个小子越来越滑手了。

    十八阿哥生怕康熙反悔,盯着康熙眼睛忙忙的盖章,“额娘交给您了,谢谢皇阿玛费心。”

    却见康熙不住的用了左手搓右手,忽然记起康熙曾经轻微中风,自己回京后因为加大练习量,十分辛苦,回宫就知道呼呼大睡,已经很久没有关心康熙病情,也没很久没帮康熙捏腰捶背了。

    十八阿哥连忙靠近康熙,帮着捏胳膊捶背。

    李德全送来热水,十八阿哥又帮着康熙做了手脚热水浴。

    因为康熙健康关乎社稷,属于国家机密,所以他中风之事一直对外封锁,秘而不宣。

    十八阿哥是皇子中唯一知情之人,想到自己最近执着于练功习武,忙得头昏脑胀,几乎就没想起过康熙老爹生病之事,更没关心过老爹康复情况。现在有了困难却来麻烦他,十八阿哥心里十分内疚。

    低头给康熙搓揉活血,摸着康熙枯瘦的脚踝,冰凉凉的脚掌心,惊觉自己老爹眼下是个生病的老人,自己还这般算计麻烦他,似乎太不应该了。

    十八阿哥忽然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滴到康熙脚背上。强忍泪水,声音哽咽,“皇阿玛,儿臣不孝,儿臣对不起皇阿玛,回京后儿臣只顾自己疯玩,从没尽过孝心。以后儿臣天天晚上来给皇阿玛搓脚捶背。”

    内心孤寂的康熙顿时心生一股暖流,出手拍拍十八阿哥脑袋,“别哭啊,阿玛没事,太医说了,阿玛能再活个万万年呢。

    阿玛知道你孝顺,也知道你前些日子练功幸苦,阿玛岂会怪你。

    放心吧,你额娘哪里朕去说,老佛爷哪里你要好好说,别叫你皇阿奶伤了心,皇阿奶是喜欢你,才会替你操心。”

    十八阿哥和泪而笑,“儿臣知道,谢谢皇阿玛。”

    随即,十八阿哥想起康熙生病的身子,怕他吃不消。

    “皇阿玛今天不舒服,改天再去额娘处,儿臣可以先去四嫂那里躲一躲。”

    康熙见十八阿哥畏惧妻妾犹如蛇蝎,不免好笑。

    “媳妇又不是蛇蝎猛兽,有这么可怕吗?”

    十八阿哥一窘,人家是女儿,如何讨老婆。可是这话却说不的,立马现编一套说辞蒙骗过关。

    “儿臣,儿臣只是嫌麻烦,倘若讨个媳妇儿跟四嫂一样贤良淑德还好,倘若不幸娶只母老虎进门,儿臣可吃不消,儿臣还想多跟皇阿玛作几年儿子,享享福,不想早早做爹担责任。”

    康熙见十八阿哥说的似乎蛮有道理,点头称是,“嗯,娶媳妇却是马虎不得,且得要瞧仔细了。”

    十八阿哥生怕康熙被自己额娘给策反了,忙敲警钟,“再说,儿臣还小,儿臣觉得汉人男女十八岁通婚确有道理,一般人到了十八岁,身心才会发育全面,具备结婚生育但条件。儿臣还听人说,早婚有碍寿元,即便生了孩子也不容易存活。”

    皇家多的是此类例证,十八阿哥稍稍一提,只要康熙是真心喜欢儿子,绝不会再行逼迫。

    康熙果然深以为然,“嗯,此话颇有一番道理。”忽然又了然一笑,“你倒会绕弯子给自己开脱,放心吧,阿玛去劝你额娘就是。”

    十八阿哥顿时眉开眼笑跟康熙皮实,“儿臣谢谢皇阿玛,皇阿玛您是世上最慈祥的老爹。”

    康熙十分受用,呵呵直乐,用手弹他个脑崩。

    “宫中的蜂蜜都叫你给偷吃了,满嘴是蜜。”

    自此,十八阿哥不管多忙,总要陪去替他老爹搓搓脚、捏捏胳膊、捶捶背,嘴里也不消停,陪着康熙天南地北的扯闲篇。

    父子两个有时候谈谈杂闻,或是聊聊野闻趣事,也会谈谈对人生的见解与领悟,还会谈谈天气,聊聊美食,杂乱无章,无所不谈。

    但是,十八阿哥始终把握着一个度,那就是,天南地北,天上地下,都可以涉猎,高雅低俗也可不论,就是不沾政治的边。

    康熙也很喜欢这种谈话的气氛,每次跟老儿子聊聊,他会觉得轻松许多。渐渐的开始迷恋这种漫不经心的神侃。

    十八阿哥于是私下又多了份工作,那就是收集前朝当代的奇闻异事,以备不时之需。

    初九开始,练完弓马骑射,十八阿哥没去参加搏击练习,而且今后也不准备再练习了。在这一点上,十八阿哥觉得自己额娘说得对,自己用不着冲锋陷阵,武功渊源浩瀚如海,学起来的却无有止境,差不多就可以了。

    晚半晌,十八阿哥去了佟国维的府邸,求见师姐玉珑。这次玉珑没再拒绝,一年不见,玉珑不仅没长高,还瘦的厉害,脸上似有菜色。

    十八阿哥私下询问师姐,是否有人薄待与她。

    玉珑否认了。

    十八阿哥询问玉珑今后有何打算,玉珑摇头,眼里尽是茫然。

    玉珑这一年守孝似乎失了阳气。

    不由人不怀疑,玉珑这一年的日子过得不顺心。

    看来不能再让玉珑住下去了。

    十八阿哥临走试探一下玉珑。

    “师姐愿不愿意去跟四嫂作伴,或是进宫去与老佛爷做伴?那样,我也可以时常照顾师姐,等师傅出孝再做道理。”

    玉珑先是摇头,而后点头。

    最终犹犹豫豫说了句,“玉珑要先问过叔爷爷与父亲大人才能决断。”

    佟国维?

    十八阿哥笃定了。

    那个老狐狸巴不得世世代代跟皇家扯不清才好呢!

    十八阿哥还是尊重玉珑的意思,“那就问问吧。最好年前就有决断,师姐一旦决定,就派人送信给四福晋,他自然会传信给我,我亲自来接师姐。”

    见过玉珑,十八阿哥去了四爷府看望他四嫂那拉氏。

    眼见要过年了,十八阿哥想着自己也大了,不能广受人照顾无所表示,于是把上次从蒙古王宫那里得来的宝石黄金头面一套给了自己额娘,一套带来送给他四嫂。

    四福晋不缺这些东西,可是却十分欢喜,不为首饰华贵,只为十八阿哥的一片心意。

    当然十八阿哥顺带有事相求四福晋,央求她年前进宫去给老佛爷敲敲边鼓,让老佛爷暂时不要给自己张罗通房。

    为了说服四福晋,他不免把自己对康熙说过之话又说了一遍。

    四福晋却有些不信,“早娶媳妇,在点有人照顾你没怎会有伤寿元?我却不信。”

    那拉不必康熙,涉猎中西文化,十八阿哥只好另辟蹊径,打个比方,“四嫂你没见过果园里果农总是掐掉小树上的花朵,即便漏网花儿挂了果也要掐掉丢弃,您知道为什么?”

    四福晋笑问,“你告诉四嫂就是了,弄什么鬼神。”

    十八阿哥摆个纯纯无害的笑脸,“果农为什么要掐掉小树上的花朵以及青果呢?

    因为小树还没长足,过早开花结果会伤树身,令小树无法长成大树,从而影响将来的产量。

    人跟树木是一般,过早结婚就跟小树开花结果一样,人也就张不开了。

    四嫂,你就忍心我变成小矮子,将来再给四嫂生一窝个子矮小侄子侄女儿,岂不要吓死四嫂。

    求求你了,四嫂,你就帮帮我吧,我可不想作矮子。

    我还想将来玉树参天,迷倒京城所有的名门淑女,让她们都哭着喊着,追着赶着嫁给我,四嫂,你说那有多好。”

    四福晋被十八阿哥逗乐了,对他的缠磨功夫也毫无招架之功。

    “好好好,四嫂答应啦,答应就是了。”

    十八阿哥顺带提了玉珑的事情。

    四福晋显然有所误会,看着十八阿哥笑。

    “刚说女人烦,怎么又对你师姐这般上心?你师姐就不是女人?对着她,你就不烦了?”

    十八阿哥连忙撇清。

    “四嫂千万别误会,我拿师姐当亲人,她遭罪,我落忍。”

    那拉虽然半信半疑,却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四阿哥却不同意玉珑住在府里。他没有理由,就是不许。

    还道玉珑是佟家女儿,理当住在佟府,让十八阿哥最好不要插手玉珑之事。免得将来惹祸上身。

    怎会惹祸,十八阿哥不以为然。

    四福晋见四阿哥反对,估计是怕玉珑养在四爷府,名不正、言不顺,遭人构陷。

    又听十八阿哥叙述玉珑现况,委实可怜,于是提议,不如送玉珑进宫去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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