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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着:辽军假意和谈,饮血为盟时辽帝投毒,将军不察,身中奇毒,北秦军队连撤百里,退守蔺城,军医说,将军及时吐出毒酒,所以没有当场毙命,体内之毒只能控制三日,如今辽兵兵临城下,事态岌岌可危。

    宋清瞳脑袋嗡嗡直响,冷君邪中毒了?而且只能维持三天!好容易稳住心神,“去请军机大臣。”声线颤抖。

    侍卫领命退出去,云瑾默默无语,帮宋清瞳重新穿上龙袍,宋清瞳闷头走到殿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回到桌边,拿起鹅毛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唤出承影,吩咐:“务必将信亲手交给水镜。”

    ☆、第七十三章

    御书房

    陆谖,林况,东方瑞以及几名兵部官员立在龙书案前,气氛沉重,宋清瞳坐在椅子里身体前倾,“陆大人,朝里有没有能够领兵的大将?”

    陆谖思索着道:“带兵打仗的先锋倒是有,却没有运筹帷幄的将军……对了!犬子陆飞江自幼研读兵法且臂力过人,只是没有领兵打过仗。”

    宋清瞳心中一动,脑海里出现鼻直口方一脸正气的魁梧身影,举贤不避亲,看着陆谖微微一笑:“朕对令公子印象不错,暂封陆飞江为中郎将,连夜调集五万兵马赶赴战场解蔺城之危。”

    陆谖没想到宋清瞳会认命陆飞江,为陆飞江高兴的同时,又担心他没有经验上战场吃亏,五个儿子里,他最得意的就是陆飞江,然而陆飞江是奴婢所生,即使喜欢也不会在妻儿面前表现出来。

    陆谖单膝跪地,的表白,虽然不是对她,却也令她动容,吩咐侍从:“摆驾景德宫——”

    景德宫

    上官潋月刚刚脱衣上床,忽然门外脚步声匆匆响起,上官潋月睁开双目,殿门外有人说话。

    “去请皇后起身,朕有要事商议。”

    太监领命小跑进寝殿,上官潋月已经披衣而起,他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消息,和谈有诈冷君邪中毒,辽帝萧狄不过是个j险小人,这样的人即使登上龙位也坐不长久。

    “请皇上进来。”

    太监领命退出来传话,宋清瞳迈步走进寝殿,修长的人影立在桌前,火石撞击发出脆响,桌上燃起一点烛光。

    宋清瞳看一眼上官潋月,一身烟青色长衫,青丝散在身后,看起来比平时随意自然,“皇后,朕想微服赶赴蔺城看阿邪。”

    上官潋月放下火石,她这么晚过来,他就已经想到她会去北境,冷君邪同她青梅竹马,如今中毒生死一线,她担忧再正常不过,不假思索道:“臣与皇上同往。”目光投向宋清瞳。

    宋清瞳不由勾起唇角,看他认真的表情,若非早知道他对她的看法,她真会误会他在担心自己,“皇后可不能离开皇宫,朕不在这几日,皇宫的防卫和朝政,还要请皇后帮忙处理一下,大臣若问起,就说朕感染伤寒无法上朝理政,一会儿朕命人拟一道圣旨。”

    上官潋月闻言眉头皱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涩然。

    宋清瞳又道:“朕打扰皇后安寝,朕没事了,皇后接着睡吧。”说完,转身而去。

    “等等——”

    宋清瞳一愣,转过身来,寂寥的烛光,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许寂寥。

    “十日之期将至,臣提前为皇上疗毒。”

    宋清瞳恍然,看不出上官潋月对她挺关心的,一笑道:“还是皇后待朕周到体贴。”

    上官潋月闻言容色微微一动,“体贴”二字对他还是很受用的。

    宋清瞳在床上盘膝坐好,上官潋月将手掌覆在宋清瞳的背后,淡淡的体温透过柔滑的衣料传导在掌上,上官潋月心头一动,想到那日她伏在他身上的情景,她的身体很轻很柔软,发丝里散发着清新恬淡的香气,那样近的距离,如果不是被点了|岤,他也许会控制不住吧。

    上官潋月的神思仿佛天马行空,直到宋清瞳忍不住问:“皇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搞什么?现在时间很宝贵!

    上官潋月被惊得手猛地一抖,脸腾地红下来,连忙阖上双眼,凝神运气……

    半个时辰后,宋清瞳周身舒爽,上官潋月道:“臣会派两名手下一路保护皇上。”

    宋清瞳一笑:“多谢!”

    夜深更漏,淡月轻寒。

    宋清瞳走出景德宫,眼前忽然黑影一晃,再看时,承影抱拳立在面前。

    “信送到了?”

    承影略一犹豫,从怀里掏出宋清瞳给她的那封信,宋清瞳微微一愣,信接在手中,“他不在青峰观?”

    承影柳眉皱起来:“文贵君在青峰观里,属下也将信交给了他,只是,文贵君看过信后又将信还给属下,还说——”声音顿住,迟疑地看一眼宋清瞳。

    “他说什么?”宋清瞳心头一紧。

    “他说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宋清瞳被气乐了,毫不怀疑,这种冷漠无情的话肯定出自水镜之口,她甚至想象得到水镜说出这番话时淡漠的表情,冷君邪的毒不能拖下去,可是,就算她亲自出马,以水镜说一不二的脾气,也不见得会给她面子,忽然想到一个人,吩咐承影:“去找澄观。”

    回到寝宫,看见云瑾立在窗前,面容隐在烛光暗影里,神情不明。

    “曼卿先睡吧,朕有事出去一趟。”宋清瞳说完,吩咐玉儿找一套跟她身量相仿的男装送过来。

    云瑾沉吟着走到宋清瞳面前,轻声道:“皇上,臣想与皇上同往。”

    宋清瞳微微一愣,他知道自己去蔺城?随即一笑:“战场上刀枪无眼,曼卿还是留在皇宫里吧,朕很快会回来。”

    “皇上,臣请与皇上同往。”说话内容虽是请求,却透出不容违背的语气。

    宋清瞳眉头蹙起来,云瑾向来识大体,今天是怎么了?这时,玉儿捧着衣服进来,宋清瞳不再理云瑾,将男装穿在身上,又把头发在头顶高高束起,长发飘垂在脑后,云瑾长目闪动,她男装打扮,身上少了女儿家的娇柔,举止间显得分外潇洒,让人雌雄莫辩。

    宋清瞳看一眼云瑾,“朕很快回来。”转身欲走。

    身后清风拂来,宋清瞳余光看见一截雪白的衣角飘入眼帘,紧接着身体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云瑾的唇贴附在自己的嘴唇上,冰凉柔软,宋清瞳一惊,云瑾的手托住自己的后脑,舌头已经破唇而入,喘息之间,传递着令人沉醉的气息。

    宋清瞳想推开他,可随着云瑾的气息越来越灼热,宋清瞳的骨头仿佛散了一般,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就在这时,云瑾的唇离开自己的嘴唇,吻上她的耳廓,“带上我。”低沉浓酽的声音透出致命的诱惑。

    宋清瞳被他弄得神思迷乱,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云瑾压抑着喘息:“谢皇上——”同时放开手。

    宋清瞳的身体忽然失去依托,向后倾倒,云瑾连忙伸手捞起,察觉到云瑾眼中的笑意,宋清瞳很想揍他两下,一向恭谨守礼的云瑾居然也会色诱,看来她要重新评估他了。

    推开云瑾,身体站直,端着脸道:“既然如此,但愿曼卿不要后悔。”不再理云瑾,转身出了寝宫,没乘龙辇徒步走出宫门,承影已经备好车辇,五十名精骑护驾。

    看了一圈没找见澄观,宋清瞳问:“阿观呢?”

    承影禀告:“澄良人得知皇上要请水镜,直接去了青峰观。”

    宋清瞳颌首,澄观的面子不管能不能用上,她都要试一试,毕竟水镜冷着脸不讲情面的样子太挑战人的神经。

    走到马车前正要上车,身后走来一高一矮两名年轻壮汉,皆抱拳行礼,洪亮的嗓门说:“属下地煞(玄鹰),家主派我们一路保护皇上。”

    宋清瞳看一眼两个人,个子矮的是地煞,高的是玄鹰,二人双目炯炯有神,太阳|岤鼓起来,估计武功不低,不过两个人怎么都苦着一张脸?很快醒悟,谁睡得正香被叫起来都不会高兴的。

    “有劳二位英雄。”宋清瞳客气一句。

    地煞玄鹰退到一边,翻身上了战马,他们倒不是因为睡觉被打扰不乐意,他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上官世家地堂和玄堂堂主,堂里事务繁多,现在却沦落成保镖,真是大材小用!

    宋清瞳上了车辇,云瑾也跟着上了车,宋清瞳吩咐车夫:“前往青峰观。”青峰观离京城不远,北上正好路过。

    车夫打马扬鞭,静夜下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骏马四蹄扬起,马车开动。

    车厢里很宽敞,车壁里嵌着明珠,云瑾坐在宋清瞳身旁,斜睨一眼宋清瞳,她的脸依然绷得紧紧的,云瑾不由微笑,抬起手臂揽住宋清瞳的肩膀,“皇上睡一会儿吧。”

    宋清瞳腰背挺得笔直,很有骨气的无声拒绝,可经不住困意袭来,马车经过一个土坑,剧烈颠簸,宋清瞳的身体顺势歪进云瑾怀里,温暖的怀抱太有吸引力了。

    云瑾扬起唇角,眼中的宠溺自然流露,宋清瞳阖着眼睛,暗想,带他出来也不错,多了一个舒服的靠垫,云瑾若是知道自己在宋清瞳眼中等同于一团棉花的价值,脸估计都会黑如锅底。

    天色将开时,马车在青峰山山脚下停住,宋清瞳离开云瑾的怀抱,澄观不知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正要弯腰下车,车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光秃秃的脑壳首先钻进来,黑溜溜的眼睛看见云瑾,叫嚷着:“云先生,帮帮忙——”

    云瑾和宋清瞳皆是一愣,澄观肩上还倒着一个人,玉簪束发,身穿青灰色道服,云瑾伸手扶住水镜,眸光一闪,他昏过去了!

    很快,澄观扶着水镜在宋清瞳和云瑾对面坐下来。

    宋清瞳诧异地看着靠在澄观肩头昏睡不醒的水镜,澄观这小子不会是把水镜给劈晕了吧?千万不要啊!

    “阿观,水镜——”

    澄观听宋清瞳提起,唉了一声,挠着脑壳说:“瞳姐姐,阿观的嘴皮子都磨烂了,水镜道长翻来覆去总是那一句话,‘贫道还要炼丹……’阿观实在没办法,趁道长不防把他击昏了,才带他出来。”

    宋清瞳的脸越来越黑,这小子太莽撞,水镜醒过来肯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她还有事求他呢!

    这时,车夫打响马鞭,马车再次开动起来,车厢里有些颠簸,水镜轻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宋清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澄观眼睛一亮,“道长醒了!”

    宋清瞳慌忙说:“阿观,再让道长睡一会儿。”

    澄观怔愣过后,很听话的抬指头点下水镜的昏睡|岤,水镜悲催地沉睡过去。

    宋清瞳的心脏终于归位,水镜这个时候醒过来,非得跟她翻脸不可,他骂她一顿不打紧,就怕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为今之计,只有将他先带到蔺城,再想办法。

    转过天,水镜依然昏睡不醒,澄观有点沉不住气了,以道长的功力,早就能够冲开|岤道,所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提前点一次昏睡|岤。

    “瞳姐姐,昏睡|岤点得时间长了很伤身体。”

    宋清瞳眨了眨眼睛,还有这说道?看着水镜消瘦的面庞,一阵犹豫,可是,解开|岤道他翻脸了怎么办?

    云瑾自然不愿看到宋清瞳为难,勾起唇角道:“皇上,再有半个时辰就到蔺城了。”

    “哦——”宋清瞳一点不怀疑云瑾的话,毕竟不敢冒险解|岤,拍着水镜的手背,小声说:“水镜,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

    一个半时辰后,天色接近午时,宋清瞳一行人终于赶到蔺城城门下,宋清瞳额上渗出一层细汗,看一眼云瑾,云瑾态度恭敬:“臣少时曾来过这里,但时隔久远,记错了也难免。”

    宋清瞳无语,向守城的官兵出示令牌,侍卫长看了金灿灿的令牌,倒吸一口凉气,腾龙云海是御用之物,便当宋清瞳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不敢怠慢,一面派人通禀府尹,一面大开城门,引着宋清瞳等人前往蔺城府衙。

    庄重肃穆的府衙前,宋清瞳等人下了马车,府尹已经在阶下恭候,暗暗瞟一眼宋清瞳一行人,见宋清瞳云瑾澄观包括昏睡未醒的水镜,一个赛一个的俊美秀丽,以为是女皇派身边的男宠来蔺城巡视军情,额上冒出汗珠,躬身行礼:“下官蔺城府尹赵涉,大人怎么称呼?”

    宋清瞳随口说:“黄,敝姓黄。”迈步走进府衙,问:“陆飞江到了吗?”

    赵涉眉头皱了皱,到底是皇帝身边的人,可以直呼官员的姓名,回答:“昨晚陆大人深夜赶到,一到蔺城便着手布防埋伏备战,这会儿,陆大人已经领兵上阵了。”

    宋清瞳颌首,又问:“荣贵君在哪,怎么样了?”

    赵涉眉头拧成一团,回答:“荣贵君在里院,现在昏迷不醒。”

    说话间,赵涉引着宋清瞳等人走进里院,推开房门,冷君邪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宋清瞳走到床前,心不由一沉,冷君邪双目紧闭,原本小麦色的脸变成紫红色,看来中毒已深。

    这时,澄观和云瑾扶着水镜进来,宋清瞳看一眼赵涉,道,“你先退下。”

    赵涉依命退出房门,身上已经汗流浃背,这位黄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言语简洁明快,举止洒脱风流,周身上下自然流露出尊贵之气,令人不敢小觑。

    房门从外面阖上,澄观扶水镜坐在椅子上,抬手解开水镜的|岤道。

    水镜动了动眼皮,终于醒过来,凤目迷茫地打量一眼房间,这是哪儿?眼睛瞥见澄观时,脸上闪过怒意,当看见立在不远处的宋清瞳时,不由怔住,她怎么男装打扮,而且身体明显见瘦。

    宋清瞳目光一闪,微笑道:“水镜你醒了,渴了吧?来喝杯水。”

    说着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水镜面前递上去,水镜是真渴了,接过来一口气喝光,放下杯子眼睛注视着宋清瞳,此时水镜还不知道自己昏睡了一天一夜,已经置身蔺城!

    宋清瞳想着怎么说他才不会发怒,眼珠转动:“水镜,我知道你不愿远赴蔺城,所以就将阿邪接过来,你看完后朕派车送你回道观,不会影响你炼丹的。”先骗他给冷君邪看完病再说。

    澄观听了一吐舌头,瞳姐姐说瞎话眼睛都没眨一下!云瑾的唇角勾起来。

    水镜看向窗外,今日蔺城大雾,看起来像清晨一样,不疑有假,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换成任何人被劈晕了心情都不会愉悦吧。

    宋清瞳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水镜,此事不关阿观,阿邪的毒不能拖延,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说完眼圈发红,眼中氤氲生雾,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宋清瞳半真半假,落在水镜眼里就受不住了,很想上去揽住佳人好好安慰一番,但还是忍着,倒不是因为当着云瑾和澄观的面抹不开,事实上水镜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过,在宋清瞳面前派头还是要做足的。

    宋清瞳见水镜不为所动,脑袋开始疼起来,收起帕子,商量的口气说:“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一定为你办到!”

    水镜不想为难宋清瞳,既然都来了,顺便看看也可以,只要不去蔺城,不耽误他炼丹就成,就着这个台阶,端着脸道:“条件等会儿再说,我先看看荣贵君。”

    宋清瞳松了一口气,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水镜余光瞟一眼云瑾,不知为什么他看到云瑾就觉得不爽,于是说:“在贫道为荣贵君诊病期间,闲杂人等必须退出去。”

    宋清瞳颌首,这个要求不过分,“好,我们出去。”

    澄观走在最前面,屋子里药味很重,他早受不了了,云瑾紧跟着出去,他生性喜洁,正有此意,宋清瞳走在最后。

    水镜凤目一闪,声音清朗:“你回来——”

    宋清瞳一怔,他在喊她?收住脚步转过身来。

    水镜坐在床边,为冷君邪把过脉,眸光一沉,道:“毒已融入血脉,怕是无救了。”

    宋清瞳刚走到床边,闻听眼前一黑,水镜连忙起身,扶着宋清瞳坐下来,看着宋清瞳沉吟道:“他现在的情形撑不到晚上,如今只有先放掉一部分毒血,再服下祛毒灵丹,辅以快速生血的药剂,如此反复放血,将毒血排净,但是首次放血需要放掉体内近一半鲜血,只怕会失血过多。”

    宋清瞳注视着冷君邪,缓缓点头:“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

    就在这时,冷君邪的眼皮微微一动,宋清瞳惊喜叫道:“冷君邪!”目光看一眼水镜,“水镜,他醒了?”

    水镜没有答话,心里清楚,只怕是回光返照。

    冷君邪费力地挑起眼皮,方才他虽然昏迷,但是周围人说了什么他都听得见,也许人在濒死时第六感会变得敏锐,方才宋清瞳说了什么他自然也听见了,他注意了许多之前没有留意的细节,比如宋清瞳对水镜的态度,为了让水镜为自己诊治不惜说谎,曾经的她想要什么都是明白无误的表达出来,不顺心意就是一个字“杀!”

    冷君邪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宋清瞳,眼前的人时远时近,只看到模糊的人影,她的气息陌生又熟悉,心头钝痛,问出之前一直不敢问的话:“你是谁?”

    宋清瞳没想到他竟问这个,一时间怔住了,水镜眸光转动,反复回味那几个字,她是谁?

    宋清瞳注视着冷君邪,若非怕他伤心她早就如实相告了,告诉他她不会有任何损失,可是,他能经受得住那样的打击吗?

    宋清瞳一瞬不瞬注视着冷君邪,低黯却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说:“我是谁重要吗?逝者已矣,可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眼见冷君邪失去焦距的瞳眸里闪过一抹痛楚,宋清瞳站起身,“水镜会为你诊治,不论何时,你都不要放弃求生的意念!”转身走出房间。

    ☆、第七十四章

    阖上房门时,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后背靠在门板上,抬起袖子拭了拭眼泪,这个现象可不好,她绝不能对他动情。

    走下台阶时才发现庭院里只有地煞和玄鹰,问:“云瑾和澄观呢?”

    地煞回答:“那个小和尚想出去逛逛,云先生说城西有座庙,小和尚嚷着要去,他们刚走。”

    宋清瞳眉头蹙起来,眼下时局不稳,“谁跟着呢?”

    地煞翻着眼睛回答:“没谁跟着啊。”皇宫里的男人太娇气,出去转转还要人跟着,吃软饭的男人,他就是瞧不起。

    宋清瞳眉头蹙得更深,锐利的目光看着地煞:“进去问问水镜道长有没有吩咐。”她无法面对冷君邪,此刻冷君邪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为免他情绪波动,她尽量少在他面前晃悠。

    不料,地煞和玄鹰谁也没动地方,宋清瞳眉毛挑起来,地煞仰脸看一眼玄鹰,心说,老兄,也该轮到你了!玄鹰依然雷打不动,地煞扶额:“是——”他的命不是一般的苦,从堂主沦落成保镖,又从保镖沦落成仆役。

    就在这时,承影适时出现:“皇上,府尹安排了房间,属下不放心跟过去查看。”

    宋清瞳颌首,唤住地煞,看他粗手粗脚不情不愿的样子,她还真信不着他,转过头吩咐承影:“进去看看水镜有什么吩咐。”承影领命推门进屋。

    宋清瞳转身向外走去,地煞跟玄鹰相视一眼,跟上!

    宋清瞳找了一名衙役前头带路,出了府衙走上大街,街路上行人稀少,街路两旁的店铺多已关门大吉,不少民宅都落了锁,看来多数百姓已经逃出了蔺城。

    不多时,几个人走到城西,一座矮山横在眼前,山上密植白桦,山地上覆盖着厚厚一层落叶,衙役引着宋清瞳等人循着山路,登上山顶,山顶果然有一座庙宇,匾额上题着:清凉寺。

    相对于街路上的凄凉,这里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走进宽阔的正殿,高大的镀金佛像前,人们排队叩拜上香,宋清瞳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澄观和云瑾的影子,正殿上有一个和尚在维持秩序,宋清瞳走上前,问道:“和尚打扰了,你看到一位身穿五色袈裟的少年僧人吗?”

    和尚自打宋清瞳进了正殿便注意到她,衣着华贵气度不俗,行了个佛礼:“贫僧看见有一位少年僧人,身旁还有一位白衣书生。”

    宋清瞳脸露喜色:“他们在哪?”

    和尚一笑:“请随贫僧来——”

    和尚引着宋清瞳等人出了前殿,走进山后的白桦林,树林里传来打斗声,宋清瞳仰头看去,在光秃秃的枝杈间,一道五色袈裟身影和一道玄黄|色袈裟身影缠斗正酣,二人身法同样快捷,不过玄黄|色身影似乎没有使出全力,宋清瞳瞪着眼睛不错神地看,这么高的地方,别说被踢下来,失足掉下来也会摔得半死,果然是高手!地煞在一旁叫好,玄鹰眸光精亮。

    和尚道:“小和尚走至山后看见方丈在林子里练武,就忍不住上来切磋切磋。”

    澄观余光已经看见宋清瞳进了林子,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朗声一笑:“法师好功夫,小僧领教了!”

    玄黄|色身影也收住招式,跳落在地,手捋花白胡须,声如洪钟:“英雄出少年!小和尚前途无量!”

    澄观一笑,转身掠到宋清瞳身旁,“瞳姐姐,你怎么来了?”

    宋清瞳睨一眼澄观,因为焦灼的衙役。

    衙役不等宋清瞳发问,急匆匆地说:“黄大人不好了,你随行的道士追着和尚打,谁拦劝都劝不住!”

    宋清瞳听得直发晕,道士打和尚?是水镜和澄观?不会吧!

    衙役又道:“庆功宴都给搅了,大人快去看看吧!”

    宋清瞳跟着衙役出了内院,离前院还有段距离,就听里面喊声震天,豁!好热闹!快步走进前院,就见院子前围了不少人,赵涉被衙役护着,扯着嗓子向前厅喊:“道长若是再无理取闹,别怪本官不客气!”虽然这么说着,赵涉可不敢派人动手,一个是道士武功太高,再一个如果他没猜错,这道士大概就是皇帝钦封的文贵君,借他个胆也不敢动真格的。

    陆飞江也站在当院,水镜澄观他都认识,据他所知,这个两个人关系很好,而且水镜颇有涵养,今天怎么会大打出手?一头雾水不好轻举妄动。

    云瑾长目流转,似乎在沉思,看一眼迈步走进来的宋清瞳,赵涉也看见宋清瞳,连忙走过来:“黄大人来得正好,道长正在厅里打着呢!”

    一时间众人闪开一条道路,宋清瞳快步走进前厅,地上净是碎碟子碎婉,酒菜洒得满地都是,桌椅横倒竖卧。这样的环境别说打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两个人在房梁上翻上翻下,身形轻捷如燕,看得宋清瞳好一阵羡慕,忽然想到自己是来拉架的,连忙朝地煞玄鹰使一记眼色,二人飞身窜上房梁,一个挡住水镜,一个拦住澄观,宋清瞳道:“水镜有话下来说,是我让阿观带道长来蔺城,你不要为难他。”

    水镜一个鹞子翻身掠下房梁,站在宋清瞳面前,胸膛剧烈起伏,那是被气的!方才他出了里院,直到走在大街上,才发觉不对劲,好容易碰见一个路人,打听才知,这里竟然是蔺城!水镜气得险些背过气去,这口气自然得找人出,找宋清瞳他舍不得,所以澄观倒霉了。澄观紧跟着水镜也跳下来,袈裟破了好几道口子,胸膛也在剧烈起伏,这是被水镜吓得同时也是累的,心说,道长好功夫!这次打得过瘾!

    水镜凤目瞪圆,颤抖的手指着宋清瞳,喘息着道:“是你?!”

    宋清瞳的脚有些软,从没见水镜发这么大火,此时有点心虚,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很有气概的挺直腰板,沉稳地说:“是我,是我让阿观带道长来蔺城。”

    水镜闻听身体摇摇欲坠,声音极度颤抖:“你,你知不知道,你坏了大事!”

    宋清瞳见状无法理解,少炼两天丹而已,至于如此吗?连忙扶住水镜,“阿邪危在旦夕,你不肯出手相助,我也是没有办法——”

    水镜凤目注视着宋清瞳,不怒反笑:“用你命去换,你也愿意?”

    宋清瞳一愣,这时陆飞江赵涉等人进来,水镜眼光一闪,揽住宋清瞳的腰,飞身形带着她跳出前厅,在众人惊呼声中,揽住宋清瞳掠出前院。

    赵涉脸都吓白了,吩咐衙役:“快追!”

    澄观连忙拦住:“不用追了,他们是好朋友,切磋武艺去了。”唉,道长不会伤害瞳姐姐,他们好久没聚到一起了。

    水镜带着宋清瞳跳上高高的房檐,宋清瞳双脚落地,瓦片踩掉两块,吓得大叫一声:“啊——唔”话音未落,嘴唇被一片柔软堵上。

    酣畅淋漓的热吻,充满掠夺和狂乱,宋清瞳被吻得透不过气来,水镜开始转移阵地沿着宋清瞳的脖颈一路狠狠吻下去,宋清瞳意识到水镜的吻带有强烈的报复,喘息着说:“水镜,你先放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镜抬起头,痛楚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声音轻颤:“怎么回事?呵呵,一个月的努力前功尽弃!”

    宋清瞳更加诧异。

    水镜缓缓松开宋清瞳,宋清瞳“啊”一声惊叫,这么高!身形不稳,水镜连忙将她扶住,低缓飘渺的声音说:“紫铜炼丹炉铸好,我派人搜集的奇珍药材也已到位,其中海龙珠世间只有一颗,所以我向你辞行回青峰观炼丹,只需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治疗你体内阴毒的灵药便可炼成,但是前提是,每隔七个时辰便要辅以至柔内力,如今看来,全都白费了。”

    宋清瞳听着,他告辞离去就是为了炼丹救自己,还是不解,“可是,你为什么不如实相告?”

    水镜一阵苦笑,那晚她告诉自己楚天墨要她迎上官潋月为后,他立刻猜到,楚天墨是要将她托付给上官潋月,想到她因为体内胎毒诸事不随心,更加下定决心,炼制解毒药刻不容缓!

    “炼制丹药不能有丝毫分心,我那样做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宋清瞳怔愣着望着水镜,他离开自己是为了救自己!心中的感动难以言说:“对不起——”

    水镜注视着宋清瞳,气还没消:“不要跟我道歉,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宋清瞳不由莞尔:“好,我对不起的是我自己,你就不要生气了。”

    水镜眉毛立起来:“我就是因为这个生气,你竟然这样不知道爱护自己,你看看你,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宋清瞳扑哧一笑,道长好有爱心啊,他怎么不早说,害得自己以为被抛弃了呢,只是那神药真的就这样废了,好可惜,她的命真不是一般的苦!但是一想到有人这样待自己,还是觉得很开心。

    水镜见宋清瞳居然在笑,气更不打一处来,照着宋清瞳的额头就一下,宋清瞳被弹得双眼冒金星,瞪起眼睛,恼怒道:“你——”

    水镜感觉这口恶气出来不少,她恼怒的样子很可爱,扶着宋清瞳的肩膀低低地笑出声,宋清瞳只觉得好气,抬眸看一眼水镜,见他眼角隐隐闪动着泪光!心头不由一动。

    这时,房檐下有侍卫高声禀告:“太傅说两个时辰快到了,请文贵君移驾内院。”

    水镜和宋清瞳相视一眼,貌似才过了一个时辰吧,太傅的心也忒急了!

    ☆、第七十五章

    回到内院,水镜和宋清瞳推门而入,东方瑞已经在床前团团转了,见到水镜跟看到救星一样,拉着水镜的手:“文贵君,快给君邪看看。”

    水镜和宋清瞳来到床前,水镜为冷君邪把过脉,又翻开冷君邪的眼睑,看过之后,点了点头,“将军意志坚强且体质强健,生血药服下去后,体内新血已经产生,可以继续放出毒血。”

    东方瑞抖着胡子,侍卫端来一个脸盆,水镜将被子撩开,冷君邪露出小麦色精壮的上半身,水镜拿来一个布袋,打开来是一排银针,快速插在冷君邪胸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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