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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瞟一眼楚天墨:“楚相不放心皇上?”

    楚天墨眸光微动,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过去做过一些荒唐事,请上官家主原谅她年少轻狂,她自从中毒以后性情大变,相信上官家主也看在眼里,所以请不要和她计较,我此去不知何时归来,还请上官家主护皇上周全!”

    上官潋月容色不变,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向窗外。

    楚天墨表情庄重,撩衣袍单膝跪地,目光注视着上官潋月,郑重说道:“上官家主,皇上过去所为我代她向你赔罪,请上官家主护她平安!”

    上官潋月泰然受了楚天墨一拜,脸上依然平静如水,垂眸看一眼楚天墨:“楚相将皇上托付给在下,是不打算回来了?”

    楚天墨心头微惊,他怎么知道?

    上官潋月又说:“楚相为皇上疗毒十年,真元几近消耗殆尽,楚相去胶州筹备海关事宜,是为了大限之时避开皇上?”

    楚天墨眸光深敛,良久不语。

    上官潋月叹息一声,他这一生很少佩服过谁,楚天墨是第一个,“皇上生死关系北秦安危,我上官世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眼前浮现宋清瞳美丽慧黠的笑容,心头不由一动。

    楚天墨这才站起身,再次抱拳,“从今以后,楚某就将皇上交给上官家主了,告辞。”

    楚天墨说完,转身走出景德宫,出了内廷,前面就是皇宫大门,忽听身后尖利的嗓音喊,“楚大人,等等杂家!”

    回头看去,福全手执着拂尘,颤颤巍巍跑过来,跑到楚天墨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楚大人,皇上上朝前特意吩咐,退朝后亲自送大人出城。”

    楚天墨眸光微微一黯,沉声道:“时辰到了,请公公转告皇上,海关事务不用皇上操心,本官会一手处理,皇上今后还要劳公公费心。”

    “可是——”

    福公公还要说话,楚天墨衣袍当风,已大步走出宫门,宫门外一百名轻骑严阵以待,董飞在两天前带领五百精兵先行一步,带的兵丁之所以不多,是因为胶州位于胶州湾畔,东临黄海,历来饱受倭寇侵扰,本地就有五千士兵驻扎。

    楚天墨翻身跃上坐骑,一拉马缰绳,命令道:“出发!”

    一行人马专走人流稀少的僻静路径,不多时来到东城城门下,守门的官兵一眼认出楚天墨,不等吩咐便打开大门,楚天墨打马扬鞭出了城门上了官道,轻骑在身后紧紧相随。

    前面是个三岔路口,路口处有一人姿态随意坐在马上,楚天墨很快来到路口,看一眼那人,“吁——”的勒住马缰绳。

    宋昭夜眸光深沉注视着楚天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对她动心了?”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楚天墨冷目看一眼宋昭夜,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熙王,皇上如何待你,你心里清楚,如果这次你救了皇上,本官同你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

    宋昭夜唇角动了动,很想扯出一个笑脸,然而面容僵硬,心冷到极点,“五百擎天军会听你调遣。”

    楚天墨不置可否,“啪”的一打马鞭,骏马四蹄离地,转眼间跑出去老远,轻骑紧随,扬起的烟尘遮住逝去的人影。

    宋昭夜凝眸望了良久,似乎在自言自语:“呵,要我亲眼看着你死——”低低的语声被风吹落,碎了一地。

    皇宫内院,御河水中的荷花已然开败,光秃秃的茎干依然顽强挺立,残破的荷叶散布在水面上,池心凉亭里传出脆生生的惊叹声:

    “真是瞳姐姐给你的?借我看看呗?”澄观的眼睛瞪得滴溜溜圆。

    云瑾微微一笑,从腕上褪下佛珠,递给澄观,澄观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凑到鼻子前闻一闻:“还有香味呢!”

    将佛珠还给云瑾时叹一口气,哀怨地一撇小嘴:“可惜阿观身无长物,没本事得到瞳姐姐的赏赐。”

    云瑾淡然一笑,“我那儿还有玉簪金镙子,你若喜欢尽管拿去。”

    澄观的脸有些发黑,要玉簪吧,他脑袋光秃秃的没地方插,而金镙子就更不能要了,他是出家人,手上不能沾银钱的。

    这时,水榭上快步走过来一名身量不高的侍卫,走进凉亭,向澄观躬身施礼,禀告:“澄良人,小人方才碰到您宫里的太监,他们说有事找您回去,小人正好顺路,便代他们过来寻您。”

    澄观愣了一下,那群娘娘腔找他干什么?看着云瑾脸上露出灿然一笑:“云先生,我回去看看,晚些时候去你那儿。”起身离了石凳,走出凉亭。

    那名侍卫没有随澄观离开,余光打量一眼周围,目光霎那间变得锋利无比,声音压得极低,嘴唇都没有动:“主上还在犹豫?楚天墨在长信宫周围增派暗哨,他怀疑主上?”

    云瑾长目一闪,这些天来,楚天墨将皇上身边伺候的宫人换去大半,显然已经察觉,若是算上之前挖去双目又被楚天墨处决的宫女,四个眼线尽被拔除!

    侍卫又说:“萧狄军队大败,北秦连收三座城池,请主上速下决心!”

    云瑾面容沉凝,隐在袖子里的双手逐渐握紧,缓缓站起身,在同侍卫错肩之际,指间一块叠成指甲盖大小的信纸掉落在地。

    侍卫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单膝跪地朗声道:“小人恭送华贵君!”顺势将地上的纸片纳入手中。

    此时,早朝还在继续……

    宋清瞳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前方传来军情,李将军连收三座城池,辽军眼看要被驱出北境。

    垂帘扫视一眼玉阶下的大臣,身穿朱红色文官服的元雍静立在朝列前排,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高贵之气,她专门查了元雍的档案,元雍自幼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神童,甚至十二岁时考中进士,因为年纪尚小,所以没有入朝为官,而是到四处游学,多年后涉足玉石买卖,因悟性极高,运气又好,赌玉挣得第一桶金,从此一路鸿运高照,成为京城赫赫有名的年轻富商,天下排名第四。

    年轻得志,恃才傲物,这样的人入朝无异于飞蛾扑火,本着关爱属下的原则,宋清瞳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此人,当然,密不可宣的真实目的是要出出心里这口的恶气,敢让皇帝没面子,皇帝就让你没脑袋!

    清了清嗓子,沉冷的声音道:“前些日子,都察院呈上来几道折子,折子里称朝臣存在明显的攀比逾制现象,本来朕还不信,今日早朝前,朕亲自皇宫门前走了一圈,发现六品官的轿子竟然用了三品官才可以使用的枣红色,四品官员的轿子本该两人抬,却用了四人抬的,而且官员之间行礼也过于随意。”

    东方亮圆圆的脑袋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低着头快步走到殿心,双膝跪地禀告:“臣正着手筹备冬至祭天大典,是臣疏忽了。”

    宋清瞳眼珠微微一转,祭天大典听东方亮提起过,貌似还有一个多月时间,现在就开始准备了?估计是挺繁琐,肯定比新安的小型祭天典礼隆重得多。

    “哦,爱卿忙于筹备祭天大典,其他的事务无暇分心,这样吧,关于监察惩处官员逾制僭越一事,朕就交给元爱卿负责吧。”

    元雍在朝列里听着,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这种差事费力不讨好,严格按规定办事就得得罪一大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行,皇帝说大臣们逾制,你一件逾制的案子都查不出,那不是明摆着跟皇上对着干?上次在长乐宫酒宴上,他一时头脑发热,想考考皇上,事实证明,皇帝那是谁都能考的吗?看来她是把自己记恨上了。

    只得出列:“臣谨遵圣命--”

    一时间早朝散了,众臣纷纷离去,金銮殿上只剩下刑部尚书陈冕一个人。

    陈冕恭立在玉阶下,禀道:“皇上,锄禾之死刚刚查出些眉目,锄禾是被人下了一种奇毒,服下十个时辰后毒发,症状像是染上时疫,高热浑身抽搐,从发病到死去挨不过一个时辰。臣和楚大人调查了锄禾入狱后曾接触过的人,其中绿菊嫌疑最大。”

    “绿菊是谁?”宋清瞳问。

    “绿菊是半年前溯阳郡主为林向晚之子雇的奶娘,据晴儿讲,近一个月锄禾经常去找她,两个人关系暧昧不明。哦,晴儿是林向晚身边的粗使丫鬟,是刑部布下的五名眼线之一。”

    宋清瞳沉吟着问:“审问过绿菊了?”

    陈冕轻叹一声:“绿荷很有可能是雪如来的人,臣同楚大人商议过,本想暗中跟踪绿荷,查出雪如来的巢|岤,不料,昨晚臣接到消息,绿荷不慎坠井身亡。”

    宋清瞳眉头蹙起来,起身离座,很明显,绿荷是被人杀了灭口的,“验尸了吗?发现什么线索?”

    陈冕回道:“绿菊身上几乎没有外伤,系坠井淹死,其左手紧紧攥住一块丝帕,丝帕做工精良,晴儿辨认,是大少奶奶林向晚的帕子,但晴儿又说,绿菊手脚不干净,经常趁少奶奶不注意,从西厢偷些值钱玩意,那块手帕很有可能是绿菊偷的。”

    宋清瞳在玉阶上来回踱步,绿菊爱占小便宜,所以被人利用,不难看出她不过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凶手掩在幕后。

    “陈爱卿怎么看?”宋清瞳停住步子,看一眼陈冕。

    陈冕欲言又止,宋清瞳道:“这里没有别人,陈爱卿但说无妨。”

    陈冕这才说道:“皇上,如果帕子是绿菊所偷,她一定不敢明晃晃拿在手中,而且绿菊落井的过程中,必定张开手试图攀住井壁,绝不会死死攥住一块手帕,除非那帕子是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重要物证。”

    宋清瞳颌首,他分析的没错,“你是说林向晚是杀人凶手?”

    陈冕连忙说:“臣不是这个意思,那块手帕虽是林向晚的,但是也有可能赏给手下的丫鬟,据晴儿讲,林向晚平时多恩少罚,手边之物经常赏赐给下人。”说完,抬起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林向晚是丞相林况之妹,林况又是楚天墨的得意门生,即便怀疑,也不敢明明白白提出来,除非他不想在官场混了。

    宋清瞳眼中精光闪动,自然知道陈冕的担忧,道:“查过林向晚的身世了。”

    陈冕抬眸看一眼宋清瞳,林向晚他查过,准确的说是背着楚天墨查的,答道:“臣查过,林向晚并不是林况亲妹,而是同村的远房表妹,嫁过人,后来丈夫死了,家乡闹瘟疫,两年前,林向晚孤身一人来京城投靠林况,林况怜悯她便收留她暂住,后来纪府大公子病危,要找喜娘冲喜,林向晚提出改嫁纪云舟,还让林况去纪府提亲,溯阳郡主开始不同意,后来被一位算命先生说林向晚是纪云舟命里的福星,娶过来必能诞下子嗣,溯阳郡主这才同意林向晚嫁进来冲喜。”

    宋清瞳凝眉沉思,直觉林向晚身上疑点很大,忽然想起,追捕乱党那晚,雪如来出现之前,林向晚怀里的孩子忽然放声啼哭,林向晚前脚抱孩子进了西厢,雪如来后脚就到了,现在想想看,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陈爱卿,让晴儿多留意林向晚的动向,你退下吧。”

    陈冕暗暗舒出一口气,领命退下。

    宋清瞳唤出鱼肠,吩咐:“去纪府密切监视林向晚,一有异常告与朕知。”

    鱼肠领命面容不改,在他眼里只有主子,没有男女之分,宋清瞳也是看重他这一点,才派他执行任务。

    宋清瞳走出金銮殿,这才想起来说好要送楚天墨的,唤来福全:“相父在哪里?”

    福全叹一口气道:“皇上,楚大人已经走了多时。”

    “哦?”宋清瞳应了一声,心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紧紧的胀胀的,不乘龙辇,徒步往宫里走,快到内廷时,迎面走来两个人,宋清瞳收住步子。

    姬如意一脸兴奋的窜到宋清瞳跟前,一双爪子很不老实,又是拍肩又是摸头,“侄媳妇,看到你和潋月如胶似漆的,师伯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宋清瞳暗翻白眼,您老大概没见过如胶似漆啥样吧?就他跟她隔了一米多远,也能用这词形容?

    然而很快宋清瞳不再有异议了,姬如意一把扯过来正往后退的上官潋月,像摆弄木偶一样,将宋清瞳塞进上官潋月怀里,又把上官潋月的手臂搭在宋清瞳肩上。

    “哈哈,这就对了嘛!师伯走了也就放心了,噢,侄媳妇,忘告诉你说了,师伯马上启程会寒冰谷。”

    “真的?”宋清瞳眼睛都瞪圆了。

    姬如意看着宋清瞳叹一口气,眼中似乎闪着泪光:“是啊,师伯知道你舍不得师伯走,没关系,潋月要是敢欺负你,你只要派人来寒冰谷送个信,师伯一定不会轻饶他!”

    姬如意真要走了!宋清瞳差点放鞭炮庆祝,这老太婆在她面前一口一个“侄媳妇”叫着倒也罢了,昨晚还敢硬拽着她去景德宫睡觉,搞得她在宫人面前一点皇帝尊严都没有!

    虽然心中欢欣鼓舞,脸上却盛满惆怅:“师伯,朕的皇宫随时向你敞开,你要是想师侄,想侄媳妇了,记得常过来看看。”

    姬如意点点头,满脸感动,一点没听出宋清瞳说的是场面话。

    “美人姐姐,你要走了?小夜舍不得美人姐姐——”

    宋昭夜自宫外走过来,脸上挂着浓浓的不舍,虽然这表情在宋清瞳眼里要多假有多假,但是姬如意身上完全受用。

    “我也舍不得小夜,真想带你一道回去。”

    宋昭夜已走到姬如意面前,拉起姬如意的手,“美人姐姐说的是真的?小夜愿意与美人姐姐同往。”似有若无的目光看一眼宋清瞳。

    姬如意抬手抚摸着宋昭夜的头发,“好,美人姐姐带上你!”

    宋清瞳看着眼前发生一幕,只觉得说不出的荒诞,宋昭夜要去寒冰谷,开玩笑吧?

    上官潋月目光一闪,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了然,余光瞥一眼宋清瞳,宋昭夜明显是冲着寒冰谷至宝冰雪莲去的,他作为寒冰谷弟子有守护至宝的义务,但是,若是用在她的身上,他可以假装不知,因为他答应了楚天墨要守护宋清瞳平安,除了这个,也许还有一些连上官潋月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五天后

    宋清瞳端坐在御座里,元雍将折子递给太监,太监跑上玉阶呈给宋清瞳,元雍道:“启禀皇上,臣发现这几名大臣有逾制僭越现象,请皇上裁决。”

    宋清瞳翻开折子,眼睛立时瞪起来,垂帘看向元雍,元雍朝上面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奏折上的内容不多,提到的大臣只有两位,楚天墨和冷君邪,

    楚天墨身为太保属于武职,未去胶州时,上朝不骑马而乘坐轿子。冷君邪身为臣子每次见了皇上皆不见礼,而且称呼随意有损天威,

    宋清瞳阖上折子,放到一边,很好,神童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居然想到拿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刀,咬着字道:“元爱卿辛苦了,朕会处理,众卿还有事禀告吗?”

    大殿上鸦雀无声,这时,金銮殿外跑上来一名侍卫,单膝跪地,将信纸举头顶:“皇上,刚刚接到飞鸽传书。”

    太监将书信呈给宋清瞳,宋清瞳展开一看,心猛地一沉,拿着信纸的手微微抖动,信上写着:辽军摆出鸳鸯阵,李将军不查,率领两万部众深入阵中,半日之内全军覆没,李将军战死阵中!刚刚收复的失地又被敌军占领!

    宋清瞳命太监当众朗读书信,大臣们一字一句听着,皆倒抽着凉气。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陆谖走到殿心,禀道:“皇上,事态紧急!为今之计只有派荣贵君出马!”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附议。

    冷君邪健步走到殿心,单膝跪地:“皇上,臣愿领兵出战!十日之内驱逐辽贼!”

    宋清瞳注视着冷君邪,线条坚韧的小麦色面庞充满自信,看来他会破鸳鸯阵,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她还是很担心,忽然警醒,自己在为他担心!

    冷君邪见宋清瞳良久不语,抬目注视着宋清瞳,“皇上,京城防务暂时交给陆大人,皇宫防卫暂由上官家主负责,臣十日之内必然凯旋而归!”

    沉稳有力的话语,透出自信满满,宋清瞳缓缓颌首,以冷君邪的勇猛,战事应该很快结束。

    东城门外,冷君邪手牵着战马,转过头看一眼宋清瞳,脸上流露出一抹沉重,“瞳儿,对不起,离宫乱党一直没有查到——”冷君邪略一犹豫,看着宋清瞳又道,“京城里我都已查过,除了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

    宋清瞳目光一动,难道乱党隐在朝中重臣家中?

    冷君邪又道:“瞳儿,皇宫里我已经布好防卫,你尽管放心,我不在时,你万事小心。”

    冷君邪说完,抬起右掌,宋清瞳看见他抬掌,不以为意,冷君邪眸光一黯,掌攥成拳,缓缓垂落,转身上了坐骑,曾经瞳儿没有失忆时,每次出征,他们都会击掌三下来告别。回首同宋清瞳挥手告别,带着部下打马而去。

    宋清瞳看出冷君邪突然情绪低落,他抬起手掌难道是要跟自己击掌?心莫名一沉,她到底只是冒牌女皇。

    红日西沉,承影一旁征询:“皇上,我们现在回宫?”皇上站在这里快半个时辰了,太阳开始落山,气温明显降下来。

    宋清瞳醒过神来,身体不由打一个寒噤,这才觉得些微冷意,转身上轿。

    夜晚,承影进寝殿请示:“皇上,请华贵君侍寝?”

    宋清瞳懒懒地歪在软榻上,含糊的应了一声,回来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摸摸额头又不烧,可能是这两日累到了。

    浑浑噩噩迷糊过去,迷蒙间恍惚感觉额上微微一凉,倏然睁开双目,正对上云瑾明灭莫定的长目,余光见一截雪白的袍袖已然收回。

    宋清瞳一笑,“曼卿来了——”猛然发觉,声音黯淡嘶哑,手撑着软榻坐身起来。

    承影担忧道:“皇上,您的面颊很红,您不舒服?奴婢找御医为您看看。”

    云瑾道:“等等,皇上额头不热,想是刚刚感染风寒,病症较轻,若是用药会伤身的。”

    宋清瞳挑眉道:“曼卿有办法?”

    云瑾道:“臣儿时感染风寒,病症较轻时,母亲常常为臣熬制祛风寒的特制米粥。”

    能不吃药自然是好,虽然宋清瞳穿到这里之后,从未品尝过这里的汤药,但是看那黑漆漆的色泽可以想象药有多苦。

    “曼卿还记得做法吗?朕命御厨去做。”

    云瑾深沉的眸光注视宋清瞳:“火候控制很重要,臣亲自为皇上熬制。”

    宋清瞳一愣,倒不是觉得这个时空的男人不该做饭,而是打量一眼云瑾,穿得一身洁白纤尘不染,这个样子也能做饭?

    在宋清瞳怔愣之中,云瑾已经退出寝殿,承影扶宋清瞳上床,后背垫上软枕,宋清瞳倚坐在床头。

    不多时,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宋清瞳睁开双目,就见云瑾坐在床边,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粥碗。

    云瑾长目看着宋清瞳,“皇上很累?”

    宋清瞳内心苦笑,能不累吗?离宫三天两头给她添乱,如果没猜错,那个破阵估计也是离宫搞出来的!

    “阿邪此去北境,朕总觉着不放心。”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心底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瑾目光微微一闪,低声说道:“皇上,臣来喂你。”舀起来一匙,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试了试温度,送到宋清瞳唇边。

    “谢谢曼卿。”宋清瞳微笑道,生病时被人照料的感觉很温馨,吃了一口,清爽的感觉直达肺腑,这粥好特别!

    云瑾幽深的目光看着宋清瞳,启唇问:“皇上,如果雪如来害死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会怎样?”

    宋清瞳微微一怔,最亲近的人——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不是水镜,不是冷君邪,更不是云瑾,而是楚天墨!心头一阵刺痛,缓缓说道:“朕定让他血债血偿,以慰天灵!”

    ☆、第七十二章

    云瑾正在舀粥的手微微一抖,腕上的佛串随之轻轻摇晃,珠粒碰撞发出低黯的摩擦声。

    宋清瞳看一眼云瑾,是不是自己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到他?抬起手拍了拍云瑾的手臂,调侃说:“曼卿,朕只会杀离宫的人,你是朕身边的人,离宫若是敢伤害你分毫,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宋清瞳的目光澄澈如水,虽是玩笑的语气,却也带着三分真意,云瑾终是无法面对那样的目光,垂下眼睑,嘴唇蠕动:“谢皇上——”

    接下来,云瑾默默舀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试过温度,再送到宋清瞳嘴边,重复着这一套动作,宋清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曼卿细致缜密,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

    云瑾闻言一怔,抬眸看着宋清瞳,她的唇线向上扬起,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睛弯弯闪动着慧黠的光芒,本就美丽的面庞因这一笑,变得格外温暖生动,心中不由一荡。

    宋清瞳又道:“曼卿熬的粥味道特别,细品起来,清香中带着些许苦涩。”

    云瑾回神:“臣见皇上声音暗哑,在粥里加一些桔梗。”

    说完,低头再舀粥时,才发现碗粥已经见底,余光见宋清瞳脸上笑意,连忙起身下地,走到桌前放下粥碗,转身回到床前,目光注视着宋清瞳,“皇上,臣服侍你安歇。”

    宋清瞳一笑,“朕去清洗一下。”刚刚喝下一碗热粥,身上出了一层细汗。

    云瑾连忙拦住:“皇上刚刚染上风寒,现在洗浴会加重病情,皇上,臣服侍你更衣。”

    宋清瞳略一迟疑,自己都能闻到,身上有了淡淡的汗味,云瑾白衣飘飘,一看就是极爱干净的,她会不会熏到他。

    此时,云瑾已经上床,半跪在宋清瞳面前,撩开宋清瞳身上盖着的锦被,为她解开裙带,宋清瞳倚在床头享受着云瑾周到的服务,直到身上一凉,宋清瞳才发现身上只剩下一个绣着彩蝶的肚兜。

    宋清瞳暴汗,云瑾的手脚够麻利的,他不会是想跟自己一度吧?看着云瑾,就见云瑾脱掉外裳,里衣,露出薄胎白玉般完美的上半身,果然是要做运动,从运动发汗这个角度来看,做一做也是可以的。

    云瑾抬手拉下帷幔,道:“皇上,我们睡吧。”

    云瑾将宋清瞳搂入怀里,宋清瞳的后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宋清瞳只觉得背后仿佛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说不出的舒爽,而且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气流透过皮肤渗透到周身上下,疲惫不适的感觉消失殆尽,很快进入梦乡。

    云瑾呼吸均匀沉缓,看似睡着了,然而并未阖眼,长目里光芒明灭闪动……

    京城夜色轻寒,而此时,在北秦另一处地方凛冽彻骨。

    北秦西北部是一片常年积雪的山岭,岭中有一块洼地,因终年寒冷透骨名曰寒冰谷。

    寒冰谷北面是一片陡峭的石壁,冷月下,一个黑影嗖的跃上石壁,身体轻灵向上攀爬,一口气爬到石壁最顶端,抬手击打石壁上的机关,只听咔吧一声轻响,石壁上豁然打开一个一米宽的洞口。

    黑影弯腰窜进石洞,石洞里黑漆漆一片,那人啪的擦亮火石,借着微弱的灯光四下看去,前方是一条细长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向前走去,不多时前方变得开阔起来,是一个五米见方的方厅,四壁点着长明灯,厅正中央一米高的石台上冷气四溢,雾气氤氲中隐约可见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那人快步走到石台前,才发现石台里盛着清澈的泉水,白莲花漂浮在水面上,伸手拿花,手眼看触上花瓣,身后响起一道脆甜的声音:“小夜,你要是不在乎手臂被冻掉,尽管去摘。”

    宋昭夜眸光一闪,收回手转身看去,姬如意轻盈盈走过来,脸上带着好笑的表情:“小夜,这么晚不睡觉倒是有心情来赏花,只是花好看却摘不得。”

    宋昭夜看着姬如意勾唇一笑:“美人姐姐,实不相瞒,小夜来寒冰谷的目的是为了寒冰谷至宝冰雪莲。”

    姬如意道:“冰雪莲历来是谷主圣物,每位谷主上任时都要种下一朵,修炼寒冰功同时饲花,除了谷主,即便是寒冰谷弟子也没有资格来这里,更不要说摘取冰雪莲。”

    宋昭夜眸光闪动,脸上依然带笑:“美人姐姐,此物是用来救人的。”

    姬如意一笑:“你要救皇上?”那晚她拉着宋清瞳的手腕去景德宫,就发觉她脉象奇险,体内有阴邪之毒。

    宋昭夜见被窥破,也不隐瞒:“她是你侄媳妇,凭这层关系,美人姐姐可否放水?”

    姬如意呵呵一笑,“寒冰谷里不讲情面,只能照着寒冰谷的规矩来,小夜私闯寒冰谷圣地,依照谷规,必须废去武功逐出山谷。”

    宋昭夜身体一僵,自然不会将姬如意的话当成玩笑,废去武功还不如杀了他呢,很快恢复镇定,笑着道:“美人姐姐可以废掉小夜的武功,不过那朵冰雪莲小夜必须带走。”

    姬如意咯咯笑起来,拍着手道:“勇气可嘉,本谷主果然没有看错你,冰雪莲你可以带走,也不会被废掉武功,不过,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宋昭夜听姬如意说着,心中一喜,还有这样的好事,当听到姬如意提条件,见她眼中满是算计,心中顿时一警,不过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七日后

    金銮殿上,宋清瞳看着刚刚收到的捷报,脸上露出笑容,捷报上说,昨晚,冷君邪大破鸳鸯阵,将入侵辽兵驱赶出北秦,辽军损失惨重,辽帝萧狄提出和谈。

    冷君邪果然不负众望,将捷报递给太监,太监站在玉阶上高声朗读,大臣们都是一脸振奋。

    东方瑞手捋着须髯道:“君邪自幼聪敏神勇,老臣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些年又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军功卓著,可惜至今也只是个将军。”

    宋清瞳暗暗扶额,老太傅不平衡了,只是跟一个死去的人有什么好攀比的,李将军战死沙场,她封其为骠骑大将军,谥号为忠,其子袭男爵位,人一老就变成老小孩了,一笑道:“荣贵君立下大功,待他班师回朝朕一定重重封赏,列位臣工,辽帝和谈一事大家怎么看?”

    陆谖出列道:“皇上,辽国欺人太甚,臣以为,应该命荣贵君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户部尚书祁震之出列禀道:“皇上,军需耗费极大,臣恐军费不足。”

    林况走到殿心,道:“眼下隆冬将至,北方气候寒冷,不宜开战。”

    众臣纷纷附议。

    宋清瞳颌首,边境百姓要的是和平的生活,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打仗,既然辽国抛出橄榄枝,北秦没有不接下来的道理。

    陆谖道:“皇上,辽人狡诈,臣以为和谈地点应该选在城中。”

    宋清瞳颌首,吩咐拟旨官拟旨:“封冷君邪为钦差大臣,全面负责和谈事宜。如果辽帝同意在我国边城进行和谈,北秦可以同辽国坐下来谈判。”

    退朝后,宋清瞳来到御书房,毫无意外,纪云鹤手捧着账本刚巧走到御书房门口,宋清瞳眉头蹙起来,这五天来,纪云鹤每天像是掐好了点,只要她一下朝,前脚刚进御书房,纪云鹤后脚马上跟进,她已经告诉他了,钱庄的事让他全权负责就好,她信任他。

    可是纪云鹤却说,钱是朝廷的钱,他有义务向皇上汇报朝廷的钱现在用出去多少,还剩下多少。

    宋清瞳自然不会相信纪云鹤的这番话,他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哦,是不是因为纪相如?如果一经证实是林向晚勾结了离宫,那么纪相如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是雪如来故布疑阵,掩饰真正的j细。

    纪云鹤念着前一日钱庄收支状况,情况越来越好,基本上已经没有百姓来兑银两,而且资金开始出现回流,宋清瞳手托着下巴,看似听得认真,其实早已魂游天外。

    趁纪云鹤说话的空当,宋清瞳适时插言:“云鹤,朕知道你担心令弟,朕仔细想过,令弟如果真是被冤枉的,朕一定会还他清白。朕现在满城搜寻纪相如,朕已经发下话了,找到后绝不伤害他,所以你尽管放下心,不用每日往朕这里跑。”

    纪云鹤闻听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他天天来御书房报到,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纪相如,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只能吞回去。但是还有另一个原因,在他最无助最绝望时,她为他点起明灯,为他将本已灰暗的前路照亮,他想看到她,他想看到她温暖的笑容。只是,看样子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而现在时机不对,等纪府沉冤昭雪那天,他会让她明白的。

    想到这,纪云鹤恭敬道:“臣代臣弟,代母亲谢谢皇上,”眼睛看着宋清瞳,又道,“臣告退——”声音里颇显不舍,然而宋清瞳一点没注意,倒不是因为她粗心,而是纪云鹤已经被她盖棺定论了,印象太重要了。

    纪云鹤离开不久,太监进来通传:“元大人求见。”

    宋清瞳幸灾乐祸地勾起唇角,这个元雍,即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看着也不爽,胸中那口恶气还没出,上次查逾制之事他竟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以她要修理他,已经上升到政治高度,三天前,在早朝上,她命他筹建一所平民学校,原话是这样的:“元雍,朕微服出巡,发现路上有不少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天气日渐转冷,在这样下去他们很有可能冻死街头,所以朕想创办一所专门收留孤儿的官塾,你去筹办一下。”当领导好啊,想到什么,动动嘴皮子,直接吩咐手下的人去办,办好了是自己的功劳,办不好下面的人领板子。

    “让他进来。”宋清瞳道。

    太监退下去,元雍走进来,手中夹着一个奏折,走到龙书案前,恭敬禀道:“皇上,这是臣为官塾制定的规章制度。”

    宋清瞳接在手中,只扫了一眼,就扔在案上,她让他建学校,他就弄了这么个东西出来,连一百字都不到,压下心中不悦道:“制度是必须要有的,但是办官塾光靠制度不行,朕要在年底之前,看到官塾落成。”

    元雍低着头,暗暗翻一个白眼,依然恭敬地道:“皇上,臣也很希望官塾快点落成,但是臣不敢逾矩,官塾选址和建设该由工部负责,学校预算投入是户部的职责,从翰林院选择老师要吏部来办,臣只是小小的礼部侍郎,人微言轻,只怕众位大人不服。”

    宋清瞳心头的火腾地燃起来,这小子故意跟她唱对台戏,很好,看她到时候怎么惩治他,瞥一眼元雍:“元雍,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朕要你何用?朕想不听推诿之词,年底之前,官塾若是没有建成,朕定将你革职查办!”声音已经冷下来。

    元雍暗暗吐舌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他是急于获得她的信任,当然这里面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一站到她面前,他就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他就是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再这样下去,他真要被自己害死了。

    这时,太监再次进来通传,“陈大人有事求见。”

    宋清瞳心头一动,他查出什么了?吩咐:“请他进来。”

    看一眼元雍,感觉到宋清瞳目光不善,元雍连忙表态道:“是臣愚钝,皇上交待给臣的事,臣一定办好。”说完,抬眸看一眼宋清瞳,恭恭敬敬退出御书房。

    陈冕身着官服走进御书房,精芒扫一眼退下去的元雍,他自然知道这个元雍,年纪轻轻,从一名商人一步登天,成为从三品的礼部侍郎,据说是得吏部尚书程普一力保举。

    陈冕行过礼,道:“皇上,朱栗在狱中染上伤寒,他说要在临死前见皇上最后一面,有事禀告。”

    宋清瞳眸光微转,朱栗十有被冤枉,可是她不能放他出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麻痹离宫,所以只好委屈他了。

    刑部天牢

    狱卒手握着钥匙“咔吧”一声打开铁锁,推开牢门,宋清瞳弯腰走进去,陈冕及几名侍卫跟在身后,牢房里的空气潮湿充满霉味,宋清瞳走到一堆茅草前,朱栗头发蓬乱仰卧在上面,身体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还好身上的衣裳不算单薄,这还是陈冕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照顾他。

    “朱栗,皇上来看你了。”陈冕叫道。

    朱栗猛然睁开双眼,费力地翻身爬起来,双膝跪地叩头:“皇上——”声音哽咽。

    宋清瞳看着朱栗,昔日朝堂上风光无限,谁会想到有一天莫名其妙沦落成阶下囚,此事过去后,她会还他一个公道。

    陈冕一旁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皇上会为你做主。”

    朱栗看一眼陈冕,暗哑的声音说:“皇上,臣要单独跟您说。”

    宋清瞳颌首,一时间陈冕等人退出牢房,朱栗这才说道:“一切都是报应,是罪臣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宋清瞳蹙眉听朱栗讲述,原来,在一年前,府上采买了一个丫鬟,名叫连翘,虽然年已二十,但是有几分姿色,经常引得府里下人为她争风吃醋,一次朱栗醉酒,稀里糊涂地要了连翘,致其怀孕,便只得收连翘为妾,朱老夫人不干了,偷着要卖掉连翘,哪料连翘性情刚烈,投护城河自尽,连尸首都没捞出来。

    朱栗末了说,“那时朱原看到连翘眼神不寻常,也许是因为此事陷害罪臣。臣将死之人,面子已经不重要了,恳请皇上查明真相,还臣清白。”

    宋清瞳沉思良久,连翘投河自尽,却没有捞出来尸首,就不能定论连翘已死,而连翘投河又和朱栗案有什么关联?

    “朱大人,此案尚未结案,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朕一定还你清白,朕希望宣读圣旨那一天,你能亲耳听到,而不是……”

    朱栗身体猛地一震,抬起头看向宋清瞳,见宋清瞳的目光里饱含深意,眼中不觉现出泪光,宋清瞳最后看一眼朱栗,低声道:“朕会派御医为你诊治。”

    走出天牢,陈冕还在外候着,宋清瞳将朱栗方才提供的事实转述给陈冕,令他秘密调查连翘。当然让陈冕保密,看得出朱栗是个好面子的人。

    五日后

    宋清瞳端坐在御座上,浅淡的眸光看着在殿心禀告事务的朝臣,胶州传来好消息,楚天墨已经选好海上航线,并置信各邻国,表达通商意愿,邻国经济落后自然愿意同北秦通商,所以一切进展得很顺利,目前,楚天墨着手选拔海务官员同时进行岗前培训。与此同时,董飞率兵给倭寇迎头痛击,倭寇蛰伏到一百里以外的海域里。

    只有冷君邪音信全无,按日程,两天前和谈就已经结束,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收到他的飞鸽传书?

    退朝后,陈冕留下来,禀告:“皇上,臣已查明,连翘就是坠井而死的翠菊,林向晚之子,很有可能是连翘所生,而且林向晚似乎会武功。”

    宋清瞳面露思索,三天前,鱼肠就向自己汇报过,林向晚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低,鱼肠称看她的身法,自己也许只能同她打一个平手,毫无疑问,林向晚就是隐在纪府j细,她不惜嫁进来冲喜,假怀孕博得溯阳郡主的喜爱,离宫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宋清瞳目光闪动,道:“陈爱卿,朕会派人秘密拿下林向晚,你备好牢房秘密看押。”

    陈冕退下去后,宋清瞳唤出赤霄和湛卢,吩咐一番,二人领命离去。

    宋清瞳在御书房里批阅了一会儿奏折,困意上来,乘坐龙辇回到内廷,此时雪花漫天飞舞,地上铺了一层细雪,已是初冬天气,天气明显冷下来,想到胶州的气候,宋清瞳吩咐玉儿:“命尚衣局按照相父官服的尺寸赶制棉袍,制好后立刻送往胶州。”

    回到寝殿时,天已经漆黑一片,烛光里,云瑾正在灯下静静看书,这些日子一直由云瑾侍寝,所以这几天,云瑾索性不回长信宫,终日待在宋清瞳宫里。

    寝殿里温暖如春,暖炉里冒出腾腾热气,云瑾已经放下书,起身离座,走过来为宋清瞳脱掉狐狸毛大氅,一边问:“皇上怎么才回来?”

    宋清瞳看一眼云瑾,啧啧,期盼中带着淡淡地哀怨,这口吻像极了盼着丈夫归家的妻子,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朕的确不该这时候回来,奏折没批完呢,可是朕想念曼卿了,就急着往寝宫赶。”

    云瑾不由一笑:“皇上,臣服侍你沐浴。”

    宋清瞳微笑道:“好,到时曼卿为朕好好按按。”云瑾按摩的手法不是盖的,很难想象男人的手会如此柔软。

    就在这时,侍卫小跑着进来禀告:“禀皇上,北境传来十万里加急!”

    宋清瞳笑容僵住,接过信,信上标注着十万火急,心莫名恐慌,没有展开信纸,先问侍卫:“什么军情?”

    侍卫摇头:“传信的骑兵送到信后,吐血而亡。”

    宋清瞳闻言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手不受控制抖起来,怎么也展不开信纸,云瑾连忙接过信纸,展开后长目向信纸瞟去,目光变得异常凌厉,闪过一道杀意。

    将展开的信纸递到宋清瞳面前,上面写?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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