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的少女程苏,灵魂在人世间游荡了4年后,被迫去到一个21岁女孩的身体里,你能想象吗:早熟中带着稚嫩、狡黠中带着可爱的少女灵魂,却配上一个尤物般的身体?
她的身边,会出现什么样的精彩人物?会发生什么样的有趣故事?程苏用半大孩子的眼光解读着这个成|人的世界,虽然有点天真、带点迷糊,却也有她的智慧。半是童真美,半是成|人伤,出手无招胜有招,对男人该有何等的杀伤力?
主角:程苏┃配角:┃其它:
1只得自己
市立第一医院的门口,几名医护人员焦急地等在路边,不一会儿,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车刚停稳,救护车里的两位医护人员就推出一张担架床,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孕妇,双眼紧闭,似已没有呼吸,一行人快速而有条不紊地把担架床推入电梯,直接送往手术室。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l无声地在医院门口停下,一位男子下了车,快步往医院里走去。
这是一位让人无法不注意的男子,看起来年约三十,刀刻一样的脸部线条,英俊而冷酷。眼神锐利,似能看透人的内心,神色冷峻,叫人难以亲近,身材高大、略瘦,象贵族一样苍白的皮肤,配上那身黑色的西装,浑身散发出一种沉稳的霸气。
站在入口不远处负责今日导诊的两位女护士从他进来开始就盯上他了。
负责导诊是巨无趣的工作,每日里站在这个地方,回答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眼前虽然人来人往,帅哥却是难得一见。
眼前这位男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极品啊极品。这位极品此刻站在大厅中间的导诊指示牌前,眉间有微微的焦急和不奈。
他正在寻找第二手术室的位置。
那两位已有默契的导诊护士立刻在台下石头剪刀布,赢的那个眉花眼笑地走出导诊台,来到帅哥面前: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帅哥皱着眉头转过身,看了看导诊员的胸前的牌子,“请问第二手术室在哪里?”
“在附楼八楼,比较绕,要不我带您去吧?”导诊员红着脸建议。
什么时候医风如此之好了?楚少远心中奇怪,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果然,是比较难找,导诊员带着他七拐八绕地到了附楼的第二手术室,刚到门口,就有一位护士匆匆过来,喊道,“陈念慈的家属来了吗?”
“我是。”楚少远回答。
“快点,这里签个字。”护士递过一张手术同意书。
楚少远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签上了大名,一边问:
“我太太怎么了?”
“情况不是很乐观,正在抢救中。”
导诊员居然也还没走,看着他签下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原来帅哥叫楚少远,原来他有太太了……
楚少远签完手术单,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看还没走的导诊员,“谢谢你。”
那位导诊员这才想起自己早就该走了,红着脸低低说了声“不用谢”,赶紧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匆匆走了。
这个导诊员,还真是热心得过了分。但是,楚少远也无瑕多想了,只顾低头皱着眉在手术室前的走廊上来回踱步。
下午他正在主持一个会议,刚开始还不到十分钟,就被司机的电话打断,告诉他陈念慈出事了,人已经被送到医院。
他来医院的路上才听司机说了个大概:陈念慈站在路边等司机去接的时候被人抢劫了,因为抢劫的人开着摩托车,一把抓过她的皮包带子,她被那一抓之力带着摔倒,后脑正好撞到柱子的角,当场昏迷。
想到这里,楚少远冷哼了一声:陈念慈,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那么招摇,出门时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logo要越大越明显越好,什么叫暴发?这就叫暴发。
她本来还开着一辆宝马z4,现在因为肚子大了没法开,不然更招摇。现在倒好,果然出事了。
手术室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楚少远还在来回踱步。
这时电梯门打开,走出一对男女,这对男女看起来只有五十岁上下,男的相貌堂堂,脸色严肃,不怒自威,长得与楚少远有几分相象,女的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美人,现在也还风韵犹存,神色温柔,此刻却带着焦急。
楚少远看到他们,喊了声:“爸,妈。”
又问道,“你们刚回国,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呢?这里有我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楚妈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孩子,你老婆都进手术室了,怎么不是大事?”
手术室外,三个人正在焦急地等待,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医生道:“谁是陈念慈家属?”
楚少远走上前,“我是她丈夫。”
医生叹了口气,大概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最后问他:“只能保一个,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小孩。”
“大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要保小孩的是楚少远,要保大人的是他的妈妈江锦虹。
医生狐疑地看看江锦虹,不知她是何身份。
楚少远沉稳的声音响起,“手术单我签,我负责,保住小孩。”
医生点了点头,看着楚少远又在护士拿出来的另一张手术单上签了字,这才进去了。
江锦虹用责备的目光盯着儿子,楚少远不看他妈妈,只是双手抱在胸前,看向走廊的窗外。
此刻,还有一双眼睛在责备地看着他,但是他看不见,这双眼睛,包括这个“人”,谁也看不见。
这个“人”,不如称为这个“魂”还帖切点,她是十六岁的程苏,她的身边,有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年轻英俊男子,正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声责备着:“这是最后的期限,你不许再跑,再跑你就要灰飞烟灭,从此真的消失,连个影子都剩不下了!”
“白大哥,你抓得这么紧,我跑得了吗?”程苏看着他,无奈地说。
那位被程苏称为“白大哥”的人拉着她穿墙而入手术室,程苏还在徒劳地恳求,“你看这个人,都可以当我爸了,我怎么能去当他老婆?而且,你看他那么冷酷,只保小孩,都不保大人,可见得老婆在他心里一钱不值,我还要去给他当老婆,我多可怜啊,我多悲惨啊,我不要去啊。”
白大哥目无表情,“我只知道你再不去,过了今晚,你就要彻底消失,而你命不该绝,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没了。”
说完又转过头怒视她,“你这也不,那也不,连你自己你都不当,你到底想当谁?”
程苏看着生气的白大哥,怯生生地,“我想当你……”
白大哥更生气了,一把把她推到床上已经停止呼吸的年轻女孩身上,一边吼道:“给我好好活你的。”
程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婴儿清脆嘹亮的啼哭吵醒的,一个护士把婴儿抱到她身边,笑咪咪地,“是个漂亮的儿子。”
程苏看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天哪,哪儿来这么难看的小动物,脸上红红皱皱的,真丑真丑!
程苏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长喘了一口气,下半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想放声大叫,但是她紧紧咬住嘴唇,把叫声吞了下去。
从此,她的灵魂不得不在这个身体里寄居。
她想哭却不敢哭出来,以后,就只得她自己了……还有一个儿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她的儿子……
可怜的陈念慈,你老公为什么对你这么坏?回答医生的问题真是又快又干脆,几乎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盼着你快点死了,程苏在心里叹息着。
到底是自己太累了,还是陈念慈的这个身体太累了?程苏不由得又再次沉沉入睡……
2鬼魂和灵魂
那一个秋天的中午,十二岁的程苏在过斑马线时,眼睁睁看着一辆车就要向她撞来,她已惊得不知如何躲避,这时有人用力将她往前推,使她侥幸躲开了汽车。
于是她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却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她惊奇地看到了另一个程苏,那个“程苏”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程苏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她”是谁?怎么会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眼前?
她喊了出来:“你是谁?”
可是那个“程苏”并不理她,她又大喊了一声:“你到底是谁?”
那个“程苏”似乎没听见,不但“她”没听见,周围那么多的人似乎也没听见。
这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难道大家不会觉得奇怪吗?程苏疑惑了。
她走了几步想去拉住那个“程苏”,可是,她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胳膊,她抓不住那个“程苏”……程苏试着又抓了一把,却还是抓不住。
她有点明白了,那个“程苏”才是活的,自己是个鬼魂……
程苏转身又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刚才是她推开我的吗?是她救了我?
程苏想起来自己刚才明明没有被车撞到,怎么就死了?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见那个“程苏”也在惊奇地看着地板上躺着的女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程苏忍不住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程苏”依然没看见。
大家都看不见我,大家都看不见我,这真是太有趣了。程苏在大马路上跳起舞来,高兴得象个疯子一样。她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能够有一件象哈利波特那样的隐身衣该有多好。现在不需要隐身衣,别人也看不见她了,太好啦!
她还在大街上手舞足蹈,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哥哥向她走来,拉住她的手,“快,我要把你送回你自己身上去。”
咦,他怎么能看得见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程苏拼命摇头。
情急之下,她终于想出了一件事:
“我回去,那她怎么办?”
程苏指指那个活生生的“程苏”。
白衣哥哥道:“你等着,我先让她回到自己身上去,你们俩都不该死。”
程苏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趁着白衣哥哥要去给“程苏”换身时转身就跑,一溜烟地,是的,现在就是一溜烟地跑。实在太好玩了,她一边跑一边想。
白衣哥哥还没来得及去给“程苏”换身就发现这个程苏跑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气得跳脚,只好追了上去,有那么几次,她差点被他抓到。
白衣哥哥似乎什么都看得见,她只好选择繁华的地方,一路跑一路躲,真是又惊险又刺,嘻嘻,他果然看得见?她干脆又摸了摸他的脸,嘿嘿,看不见看不见。
程苏笑着准备转身离去,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
啊!白衣哥哥找到我了!
程苏头皮发麻,转头一看,不是白衣哥哥,就是刚才那位大哥哥抓住她的手,她看到可以穿过别人身体的自己居然被他抓住了手,大大地吓了一跳,这么说,他真的能看得见她?
天哪,羞死人了,她刚才对他又抱又摸又往他怀里钻,卖糕的,快点找一块豆腐让她撞死算了,又省悟过来,不对,她已经死了。
程苏还在懊恼着,他却不动声色地拉着她走出了酒楼。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程苏一边奇怪着,一边也只好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位大哥哥拉着她走向路边停住的一辆车,打开车门,示意她在副驾位坐好,然后关上门,坐上驾驶座,一边启动车子把车开出去,一边微笑着开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要告诉他?最好不要告诉陌生人自己的任何事情!程苏眼珠子转了转,嘿,我都死了我还怕什么?告诉不告诉你都一样。
“程苏,工程的程,江苏的苏。你呢?大哥哥?”
“楚少恩,楚楚动人的楚,少年的少”楚少恩话未说完,程苏已经抢先发言,“恩公的公。”
“哈哈哈哈哈!”楚少恩大笑,“没错,是恩公的恩。”
程苏黑线:没说你是龟公的公就算很好了。
接着又好奇地,“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哥哥,你看得见我?”
楚少恩忍俊不禁:“是,我看得见你,但是别人可看不见你。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神经病,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所以得请你上车。”
噢,怪不得刚才在酒楼,他屁都不放一个,也不给点提示,害得她出丑。
“那我刚才……我刚才……”程苏纠结了。
楚少恩又是一阵大笑,“我早就看到你了,你一会儿穿墙玩,一会儿穿人玩,玩得不亦乐乎。然后,你就撞到了我。”
楚少恩看到程苏的时候,还以为他看到了天使。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人的魂魄了,但是这一个是他看到的最美的小灵魂:留着童花头的小脑袋,全身微微有点透明,象一个发光体,可爱的巴掌脸上一双大大的凤眼,浓密的睫毛,真是可爱极了。
她先是慌里慌张地从门外跑进来,到处乱窜,还警惕地到处乱瞄,象在躲避某个人,不一会儿,却又忘乎所以地玩穿墙的游戏,不断地穿过来穿过去,穿完墙又乐滋滋地穿人。
看她穿人最有趣,刚开始还似模似样地助跑,然后两眼一闭穿过去,穿了几次后来发现根本不用助跑,于是又老三老四地朝着人慢悠悠走过去,立定,看着别人从她身上穿过去。
看她乐此不疲地玩着,无忧无虑,楚少恩忍不住要叹息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死了吗?”
我们人类几乎从出生起就开始在接受所谓的“教育”,其实,也等于是在接受一种习惯性思维。
心理学家就说,如果现在真的出现了一个外星人,成年人的反应肯定要比一个三岁小孩的反应强烈,因为三岁小孩的脑袋还没完全被习惯性思维控制。对于三岁小孩来说,碰到一个外星人,并不会比碰到一只小狗小猫更让他惊奇。
这个小女孩,明显是一个还没受到习惯性思维控制的、接近自然的孩子,所以对自己身上的变故还能自得其乐。
看她还在自顾自地玩着,他故意走近去,果然,她又准备穿过他的身体了。
等到她发现自己无法穿过他的身体时,她似乎还茫然不解,对着他又敲又撞,简直把他当成一堵墙了,真让人绝倒。
她那样紧紧地依附着他时,他是能感觉得到的,她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然后,他看见她鬼鬼祟祟地从他肩膀上往后看,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一边偷偷地看,一边还要躲,她躲在他怀里的时候,就象一头可怜的流浪猫。
楚少恩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个半透明的、象发光体的可爱少女,她正歪着头看他:“别人都看不见我的,为什么你能看得见?”
“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小灵魂,而我,可以看见别人的灵魂。”楚少恩笑了,他曾经为自己的这个特异功能苦恼过,现在他倒是很庆幸,不然他怎么能看见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你是能看到鬼魂,不是能看到人的灵魂,这可是有很大区别的。”程苏回答。
楚少恩挑了挑眉头,这个小姑娘倒是聪明,看来,她也知道自己死了。
楚少恩今年十八岁,刚刚考上本地的全国重点大学,今天本来是一群在本地上大学的高中同学相约出来吃饭活动的,他要到现在才想起那群同学还在酒楼里等着他呢,只好先放同学们鸽子了。
“刚才,我看你好象在躲一个人,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楚少恩问她。
程苏先是摇了摇头,又突然用力点了点头。
3奶妈
程苏悠悠转醒,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她揉了揉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已再世为人,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她转头看向明媚的窗外,忍不住咪了咪眼,应该不早了吧?初冬的暖阳已经晒到了病床前,噢,她还在医院呢。
她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熟,也不知睡了多久。
她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睡过觉了……因为她不需要。一个鬼魂是不需要吃喝拉撒,不需要睡觉的,她什么都不需要,除了……
正在出神时,旁边有人轻咳了两声,她才想起把头转向另一边,床边不远处的沙发上,一个男人安静地坐着,目光审视似要评判她的灵魂,是楚少远,陈念慈的老公。
程苏白了他一眼,死大叔,咳什么咳,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干嘛装死!
楚少远站起来走到床前,尽量把语气放温柔,“念慈,你感觉怎么样?”
程苏没好气地:“活着。”
她心想:假惺惺!我感觉怎样?应该问你感觉怎样吧?你是不是巴不得陈念慈死了,好再娶一个老婆?瞧你当时回答得多爽快“保小孩!”你妈妈要保大人你还不同意!坏蛋坏蛋坏蛋!陈念慈要是听到了,指不定还得再气死一次。
楚少远愣了一下,陈念慈以前可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她一向乖巧得叫人生厌,拼命要讨好他,讨好爸爸、妈妈,讨好弟弟,讨好家里每一个人。但是她的讨好中总带着一股算计的味道,叫人不屑。
他皱着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还是那个陈念慈没错,却好象有哪里不一样了。
程苏瞪着他,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死样怪气的、大便脸的、坏心眼的老头!
楚少远似乎可以感觉得到程苏的强大怨念气场,从床边退后了一步。
这下程苏又忍不住笑了:老头,你害怕了吧?!我可是当过四年的鬼噢,阴气很重滴!
楚少远更奇怪了,刚才明明还横眉冷对的人,突然间又笑了起来,这一笑……哎,即使再讨厌陈念慈,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真的很美,而且,这个笑里,居然还带着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稚嫩神态。
楚少远有瞬间的迷惑:她这样笑还是挺可爱的……却又马上警惕,她难道换了新招?
两人正在神思各异间,病房里的另一扇门打开了,月嫂抱着睡醒后啼哭的婴儿出来,一边快步走到程苏的床边,一边说,“楚太太,你醒了,给宝宝喂奶吧?”
什么什么什么?喂奶??喂奶!!程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不要啊我不要啊,她又下意识地想躲,身后就是床板,她已经不能再穿墙而过,又能往哪儿躲?
程苏心里是宽面条的泪,白衣哥哥,你怎么能让我到这么一个人身上呢,我才几岁啊,就要当妈了,就要给人喂奶了。
她半支起身瞄一眼仍在啼哭的婴儿,怎么还是那么丑啊?以前她玩过的小婴儿不都是白白胖胖嫩嫩超可爱的吗?为什么这个长得这样啊,红红的小脸皱巴巴的不说,上面还起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皮。
还哭还哭,你哭什么呀,该哭的人是我。
程苏无力地与月嫂两两相望。
旁边楚少远冷冷的声音传来,“陈念慈,你是不是不打算用母||乳|喂儿子?”
程苏抬起迷茫的眼神看他:儿子?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我连你是我老公都不承认,我干嘛要用母||乳|喂他?
“陈念慈,你可以再自私一点。”楚少远恶狠狠地,“母||乳|喂他,一年给你一百万。”
程苏更加泪了,一年一百万请一个奶妈?老头,算你有钱。月嫂在一边也是张大了嘴巴,眼睛在眼前这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这对夫妻,这个孩子难道不是楚太太亲生的?喂亲生的儿子还要一年一百万,我怎么没碰上这么好的事儿?
我要一百万干什么?程苏眼里根本没有钱的概念,从小到大,家里经济条件一向很好,爸爸妈妈也把她保护得很周全,想要什么只管问爸爸妈妈要,爸爸妈妈几乎是有求必应,她也有很多零花钱,但是她都还没学会怎么花钱,她只知道钱是干什么用的,却从来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
一百万是什么概念,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要当奶妈。
她摇了摇头。
楚少远怒了,他还以为她嫌少:以为你生了儿子了不起了?就想要狮子大开口了?
婴儿的啼哭声中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好,一百五十万一年。如果你不答应,哼,我也不会和你离婚,但是你今后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一千块,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千块?一千块就很多了,一个月一千块够她买她喜欢看的书和零食了,妈妈每个月才给她两百块零花钱,当然,她想要买什么还可以另外问妈妈要。
以后可怎么办?以后没有人可以靠了,只能靠自己。她又不会赚钱,看来还得靠这个老头养着,不行,出院以后得找个工作,可是,她会干什么呢?她什么也不会呀……
妈妈以前经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似懂非懂,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程苏没想过,原来钱竟如此重要。
程苏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婴儿自顾自地啼哭着,楚少远已经快气得吐血了,“陈念慈!”
程苏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并未多加理会,楚少远走过来,一把拉起她的上衣。
程苏闭上眼睛一声声地尖叫,伸出双手一阵乱打,这时一个坚硬的、温暖的身体从她侧后方将她紧紧搂住,她的嘴巴也被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手掌盖住了,她刚想挣扎,却发现婴儿的啼哭不知为什么停止了,然后胸部突然一阵麻痒,睁开眼睛往下看,啊!
那声尖叫还是被那个手掌压在了嗓子眼里,楚少远坐在床头,一手紧紧搂住她,以防她双手乱抓,一只手还盖在她嘴巴上,他低头在耳边轻轻哄道:“乖乖的,别再乱喊乱动了,儿子的耳朵会被你喊聋的。一百五十万一年,你不是最爱钱吗?就看在钱的份上乖乖喂奶吧。”
程苏的一张脸被那只手掌遮住了大半的脸,只剩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却无法可想。
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是诡异,月嫂一手抱住饥渴的宝宝凑近程苏,一手撩起她的衣服,好让宝宝好好地喝奶,楚少远貌似宠爱地从侧后方紧紧抱住她,等她不喊了以后,他才放下盖在她嘴巴上的手掌,两只手仍然按住她的两边胳膊不让她动。
可怜的程苏象个正在被撕票的人质,已惊得傻住,不但说不出话,连反抗也停止了。
楚少远在拉上陈念慈衣服的那一刻其实什么也没想,他是被宝宝可怜的哭声和陈念慈的无动于衷给逼急了,不过,他下意识的反应永远是最有效的,而且也应验了他一向的宗旨――和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可是拉开陈念慈上衣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漏跳了好几拍,他曾经熟悉的那双□浑圆的柔软毫无预示地跳了出来,变得更加圆润饱满,白晰的皮肤上那两朵粉红现在已经变成鲜红,骄傲地挺立着,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然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地和儿子夺食。
楚少远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心里如何讨厌她,却还是受着她身体的诱惑。
自从那一天,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诉他“我有了,已经五个月,医生说没办法打掉了”的时候,他就开始讨厌她,这个女孩子,太有心计,她不就是图他的钱他的家世吗?
他可以给她婚姻,但他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碰她,他冷冷地想:没关系,想嫁给我,可以。我让你抱着钱守活寡,等到你守不下去的那一天,你自己就会来提离婚的事。
他和陈念慈到底是怎么成为夫妻的?楚少远不禁要苦笑,说起来还真是一笔烂帐。
4我不要结婚
程苏发了好一会儿傻之后,才蓦然间意识到自己和这位大叔太亲密了,几乎是整个人倚在他怀里。
而且,刚才,刚才还被他看光了。程苏渴望能掩面遁走,可是她再也没有崂山道士的法术了。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可是,毕竟这个身体现在属于自己,不能再让这位大叔占便宜了。
程苏转头看了看大叔,发现大叔的一张大便脸并不敢往她看,而是扭向另一边。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一个小毛孔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大叔原本苍白的脸居然有点红,还气息不稳……哼!色鬼,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大叔的皮肤倒是挺不错滴说,毛孔还挺细,眼睫毛又黑又长。
这张脸,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他的睫毛和楚哥哥的一样又黑又密,她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一摸,突然又想起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鬼魂,而是活着的陈念慈,而且,与这位大叔外交关系相当恶劣。
她对大叔开口:“放开我,我会好好喂他的,你可以走了,还有,别忘了那一百五十万。”
楚少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果然,还是一百五十万比较管用,陈念慈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他放开程苏站了起来,冷冷地:“你放心吧,带好儿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楚少远一句话都不再多讲,甩手而去。
程苏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才回过头来看宝宝,宝宝的小嘴正努力地吮吸着,象头可怜的小动物。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可怜巴巴的,好似没有一点抵抗力,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生命的一开始,真是脆弱。
她不由自主伸开双手从月嫂手中接过了宝宝,怎么这么软?象个软体动物。
程苏后悔得半死,双手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用力就把宝宝给捏坏了,她求助地看着月嫂:“快接过去,快接过去,别让我把他脖子给弄断了。”
月嫂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楚太太,没那么容易断的。”
这个楚太太,自己都象个孩子。她一边教程苏抱小孩时怎么固定他的头,一边让她尽管放松靠在床头,“其实只要姿势正确,抱婴儿不用怎么费力。”
程苏哭丧着脸,“怎么不费力?怎么不费力?我抱了这么会儿就感觉手快断了。”
月嫂又笑,“你太紧张了,我看你整个人,不光是手,全身都硬帮帮的,怎么能不费力?来,歇会儿,我们换一边奶吸。”
月嫂熟练地接过宝宝,宝宝一离开奶,立刻哭上了,等到换了一边的奶头给他塞进嘴里,他很快停止哭泣,吭哧吭哧开吃,程苏不禁笑了出来,怎么跟上了发条的布娃娃似的?
在月嫂的指导下,程苏这次抱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她仔细地观察这个小生命,他似乎很享受,眼睛是闭着的,嘴巴可没闲着,他现在还没有任何意识吧?只知道吃饱了不饿。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个时期的婴儿正处于“口欲期”,所有快感都来自于口腔,吮吸奶水对他们来说具有重要意义,不但能让他吃饱,而且能让他快乐。
这种快乐那么简单!为什么随着年纪的日渐成长,我们的快乐却越来越难以满足?
程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宝宝的小脸蛋:你快乐吗?我不快乐。我只是不想回爸妈身边,没想到最后却只能来当奶妈。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四年前的那一天,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知道答案,那个人就是楚少恩。
那一天,楚少恩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时,她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穿墙的兴奋劲过去之后,她开始有点害怕,晚上怎么办?她最怕黑了。晚上自己一个人无家可归怎么办?一个鬼魂,能去哪里?她可不要和别的鬼魂做伴,程苏打了个寒战。
除了白衣哥哥以外,只有楚少恩可以看得见她,可以陪她说话,而且,他看起来温和可亲,程苏直觉地认为可以依赖他。
楚少恩犹豫了一下,带她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知道,她不可能老在这个世界呆着,会有人来带她走的,至于把她带到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我看你刚才好象是在躲一个人?”楚少恩试探着。
“嗯。”程苏点了点头。
“是什么人呢?可不可以告诉我?”
“一个穿白衣黑裤的哥哥,他说要把我送回我自己身体里。”
“这么说,那个人是想让你复活的,你为什么还要躲他?”楚少恩大感意外。
程苏低下头,她就是不想回去。
那个家,什么都好,爸爸妈妈都很爱她,家里条件也很好。但是,有一样不好,而这个不好让她特别特别不开心,那就是,爸爸和妈妈不再互相爱对方,他们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婚完全是为了她。爸爸妈妈以为瞒得很好,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她有一次半夜起来,听到他们压低了声音在争吵,那一次她偷偷听了好久。后来,她还偷偷看过妈妈的日记、爸爸的手机,那一段时间,她的心都碎了。
那时候,程苏就曾经盼自己得了绝症,或者快死了,爸爸妈妈说不定就会后悔,会和好如初。
其实她不懂,成|人的世界根本不是她能想象。
现在,果然如愿以偿,她真的死了,却奇怪地出现了另一个“程苏”,“她”和爸爸妈妈又会过得怎样呢?
她在那个家里呆着,却不再开心,她永远都不要回去。
看她半晌都不出声,楚少恩猜到这小女孩不愿意回家,多半是有什么心事。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认真地说:“我可以带你回家。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果现在不回去,就有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
程苏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愿意。”
这个小女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楚少恩摇了摇头。不过,她看起来很倔,又不肯说出原因,不如先把她带回家,再慢慢套她的话,好好劝劝。
楚少恩看她咬着嘴唇,一副苦恼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里似乎有隐隐的泪光,他叹息了,不久之前还象个快乐天使一样的女孩子。
他揉了揉她一头短发,“走吧,我们回家。”
程苏冲着他感不好,要嘛就是要离婚或者已经离婚了,小姑娘才会这么伤心愤慨。怪不得,她不回去。
楚少恩下车前提示程苏,“等会儿我帮你开车门,别让人看到我的车门会自己打开关上。还有,在公共场合不要和我说话,因为你一说话我忍不住会想回答你,人家就会以为我是神经病的。记住喽?”
程苏眨巴着眼睛点头如捣蒜。
“楚太太,宝宝已经吃饱睡着了,我把他抱到床上去睡吧?”月嫂打断了程苏的回忆。
“噢,好。”程苏把宝宝递给月嫂,把衣服拉好。她突然回味过来,月嫂喊她楚太太?这么说,大叔姓楚?和楚哥哥一个姓?这个姓可不多见,他和楚哥哥有关系吗?
又凶又坏的楚大叔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5
月嫂把宝宝抱到隔壁间去睡觉后,程苏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
病房是套间,一室一厅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所有用品都是清爽的淡蓝色,而不是令人讨厌的医院白。宝宝睡里间,程苏睡外间,不会互相干扰,都可以好好休息。
这间医院是本市最好的医院,已有几十年历史,特别是以妇产科闻名,程苏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她知道这里经常是人满为患,有一次她和妈妈来这里看望刚生了小bb的阿姨,还看到连走廊都搭了病床,有些小bb就睡在走廊上。
看来这还是间病房,肯定不会便宜。
谁说人生而平等?程苏困惑了:如果人生来就是平等的,那为什么有些人会生在富贵之家,而有些人却是生在贫苦之户?你看,刚出生的宝宝,有的住,有的住走廊,还有的,说不定连走廊都住不上。
再想到病房,程苏就更觉得好笑。现在到处都流行,银行卡有,购物商场有,美容卡有,真是万般。
有银行的卡,可以直接在银行贵宾室办理业务,不必跟大部分人在外间营业厅人挤人。程苏的爸爸就有汇丰银行的卡,那里的贵宾室布置得好漂亮,还有咖啡、零食,程苏就和爸爸去过。
有些卡就没那么管用,象购物商场的、美容院的就很?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