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峰站在唐卓身侧, 嘴皮掀了掀, 又合上。
寒风一阵拂过, 熊峰打了个哆嗦, 还要站多久?
不动的身躯还是动了, 合上门, 转过身来, 向他亲切笑了笑, 拍拍他的肩膀: “今晚冷了些, 小心着凉!”
熊峰挠头望着唐卓缓缓而去的身影, 背脊挺拔, 步履不乱, 心想这小子倒还冷静。又望了望门, 颇得意, 鸭子真的煮熟了。
第二日早上, 笑眯眯的人们往宝宝房间穿梭不絶。
宝宝驼鸟一样趴在被窝里, 狠不得逮来熊峰狠狠踹一屁股。
倪秀云与几位副教主夫人和护法夫人相携而来, 鸡汤、燕窝汤种种补汤在桌上一字排开。语重心长拉住小棒头叮嘱一番才离开。
紧接着东方泰和风先生也来了, 放了瓶药在床头, 嘱咐了小棒头几句就走了。
小棒头对着床吃吃笑道: “宝少爷, 都走了, 可以出来了。”
宝宝从被中慢慢探头, 左右望了望, 见到小棒头一脸嘻笑, 恼羞成怒: “臭棒头, 还不快过来服侍本少爷起床。”
小棒头笑嘻嘻颠了过来, 掀开被子, 扶她坐起。
宝宝挨起半边屁股, 一手撑住床沿, 蹙了眉头咧开嘴, 模样甚难受, 小棒头拿过床头药瓶问道: “要不先搽些药?”
宝宝脸蛋腾地转红, 闷声道: “帮我穿鞋子。”
小棒头拎着鞋道: “您还是躺着吧, 早饭我给你端过来, 就在床上吃。”
宝宝瞪了她一眼: “少废话, 叫你穿就穿!”
穿好鞋, 扶着腰踱了几步, 叫小棒头端来燕窝, 一匙羹刚到嘴里, 敲门声响起。
门打开, 唐卓走了进来。
宝宝十分意外, 张着嘴, 一口燕窝咕噜噜滑进喉咙。
唐卓遛了眼桌上一系列食盅, 谑笑道: “八宝, 口福不浅啊, 一大早就有人送吃的来了。”
宝宝呆呆看着他, 神情自若, 脸上也没有失眠的痕迹。
唐卓坐到桌边, 眨了眨眼: “八宝, 站着吃多难看, 过来坐下, 要是吃不了这么多, 我帮你吃。”
宝宝脸上涨红, 端着碗过去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 勉强挨了半边屁股。
唐卓有意无意瞄了眼她的坐姿, 端起桌上的鸡汤啜了口, 漫不经心道: “八宝, 昨晚上没冻着吧?”
宝宝耳朵也涮红, 低下了头, 不敢接口更不敢看他。
唐卓再啜口汤, 叹道: “可怜啊可怜!”
宝宝抬头, 看他神情沉痛, 心中歉疚, 更不敢接口了。
“可怜卫兄这一生逃不了, 注定要一辈子喝你独创的八宝粥了。” 唐卓晃了晃脑袋, 一脸促狭的笑。
宝宝这才知道被他捉弄了, 歉疚感去了一半, 踢了他一脚, 谁知扯动伤口, 屁股滑下了凳。
唐卓快手扶住她, 按她在凳上坐稳。这一坐雪上加霜, 宝宝痛得跳了起来。 唐卓再叹道: “八宝, 你完了, 行为跟你家乐乐越来越像了。”
乐乐适时跳进门, 窜向宝宝。宝宝吓了一跳, 抱着它重重跌坐地上。
唐卓扶她站起后, 捧腹大笑。
宝宝抚着屁股, 白他一眼, 这人一天不捉弄我就过不下去了, 另一半歉疚感荡然无存。
唐卓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 取过鸡汤一饮而尽, 舔了舔唇: “薄扶林的厨子手艺好得没话说, 真有点舍不得走了。”
宝宝有点愕然: “你要走了?”
唐卓拍拍她的头道: “舍不得我走?” 不等她回答, 又退回凳上坐下, “舍不得也得走了, 本来答应表哥保你平安, 现下北兴入侵, 皇帝无暇顾及, 火云教暂时安全得很, 况且离开唐门太久了, 是时候该打道回府了。”
宝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虽说昨天还嚷嚷着恨他, 这人也老喜欢捉弄自己, 可听他说要走, 竟有些舍不得, 只是想起这嘻笑外表下可能隐藏的心意, 离开对他却好。
唐卓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别哭鼻子啊, 真舍不得我, 就到唐门来找我。”
宝宝吸了吸鼻子: “什么时候走?”
“宝宝, 要去哪?” 卫紫衣走了进来。
唐卓打了个呵欠, 站起来, “你们聊吧! 昨晚被人吵醒, 一夜不得好眠,” 说到这, 故意停下来, 似笑非笑望了望他二人, 然后转身, “午饭别叫我, 我要补眠。”
卫紫衣看着他走出房门, 若有所思。
小棒头端了早饭进来, 见到卫紫衣也在, 哆着手放下托盘, 慌忙告退。
留下宝宝一人面对卫紫衣, 忆起昨夜情形, 羞意上涌, 又回到床上蒙住被趴着。
卫紫衣示意乐乐先出去一会, 关上门走到床前, 看到床头那瓶药, 拿起来道: “宝宝, 还疼么? 搽点药吧!”说完就要掀开被子。
宝宝慌得紧紧抓住被角, 头埋在枕头里道: “等一下我自己来。”
卫紫衣放下药瓶, 走去端来一碗粥, 坐上床, 再掀开被角, 把宝宝扶过来趴在自己腿上, 微笑道: “不搽药, 那吃点粥。”
温热从他腿上传来, 宝宝心头颤了颤, 脸不敢稍转, 怕一不小心碰到那让自己上下流血的罪魁祸首。
卫紫衣把一匙粥凑到嘴边吹了吹, 再喂到宝宝嘴里, 眼角瞥到桌上排列整齐的食盅, 随口问道: “谁一大早就端来这么多食物?”
一想到昨晚的事被广为传开, 宝宝羞得转身又埋向枕头, 闷声道: “都怪熊大个这大噪门, 现在个个都知道……”
卫紫衣附在她耳边道: “知道什么?” 顺手把她耳侧的头发别到耳后, 再顺嘴在耳廓轻舔了一下。
宝宝把头埋得更深, 颈项红了一大片。
“别闷着了。” 卫紫衣笑着将她扶起, 让她手肘撑起上半身, 再舀了一匙喂她。宝宝咽下粥, 再偷偷转脸瞧他, 碗中散出的丝丝热气熏上他清俊的脸庞, 一朵红云再加一抺微笑, 比平时多了几分稚气, 谁能想到威赫江湖的火云教教主竟是个不谙云雨的糼稚园bb班, 想到这, 宝宝忍不住扑嗤笑了起来。
“笑什么?” 卫紫衣又喂她一口。
“没什么。” 宝宝岔开话题, “大哥, 要是北兴国退了兵, 皇帝到时又会来对付火云教, 那可怎么办?”
“别担心, 大哥已有了对策。” 卫紫衣再喂她一口。
“什么对策?”
“你试想想, 现下各地闹灾, 边关又告急, 皇帝最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钱了, 钱! 宝宝脑中灵光一闪,: “大哥是要将流璃山的金库跟皇帝交换条件?” 激动之下翻身坐起, 触到伤口, 立即哎哟出声又趴了下去。
“还是先搽点药吧。” 卫紫衣放下碗, 手伸到她腰间。
“大哥, 别! 我自己来!” 宝宝抓紧了裤头, 搽了以后要是擦枪走火, 自己岂不是伤上加伤?
卫紫衣又附耳小声道: “昨晚都看过了, 现在还怕大哥看么?” 在她火红的脸颊吻了吻, 手又向下伸去, 见她还在挣扎, 担心触动伤口, 索性点了她|岤道。
第61章 云雨
卫紫衣的手刚触到宝宝腰上, 门外传来小棒头的哭叫声: “宝少爷, 乐乐……乐乐出事了……”
卫紫衣迅速解开宝宝|岤道, 再掠向门口。
小棒头泪雨滂沱站在门外, 怀中的乐乐口吐白沬, 手脚抽搐。卫紫衣大惊, 抱过乐乐转向房内。
宝宝已然下床, 见到乐乐那模样, 竟是中毒了, 慌忙取出解毒丸喂它服了。
卫紫衣叫过小棒头到一旁责问: “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刚刚……乐乐跟我……去厨房……回来就……就这样……” 一边哭, 一边抺鼻涕眼泪。
卫紫衣皱眉: “乐乐去厨房可曾吃了什么?”
“不……不知道……我……我……” 小棒头泣不成声, 身抖如筛。
卫紫衣见问不出什么, 便不再理她, 转头看乐乐, 竟已若如其事坐在桌上玩耍。
“宝宝, 可知是何种毒?”
“是老鼠药。大哥, 我们去厨房看看是哪个混蛋竟敢对乐乐下毒。” 宝宝怒不可遏便要向外走。
“宝宝, 你在这照顾乐乐, 大哥去看看。”卫紫衣拦住她, 走出房间叫过谭恒、莫麒一起来到厨房。
检查过厨房的所有食物, 并未发现有毒, 再盘问厨子, 方知角落处本来摆放了渗有老鼠药的糕点用以诱杀老鼠, 现在却不见了。显然是被乐乐吃了, 于是这起中毒事件就这样轻易被揭了过去。
下午, 唐卓来向卫紫衣辞行。
卫紫衣唤人备上快马和银票, 再亲自送他下山。
临行前, 唐卓回头向宝宝房间看了一眼。
卫紫衣心底叹了一声, 道: “唐兄可要去向宝宝道别?”
唐卓摇摇头, 勉强笑道: “不用了, 免得她哭鼻子。” 领先跨步出门。
一路下山, 唐卓无话, 卫紫衣于是也无话。
行至山腰, 卫紫衣才道: “唐兄可是要回唐门?”
“先到京城探望表哥, 再回唐门。” 唐卓低头缓步而行。
要去京城? 那可能很快又会和宝宝见面了。卫紫衣心里苦笑, 脸上却不动声色道: “不知欧阳候爷最近可好?”
“他上次平乱有功, 皇帝又封了个爵位给他, 更忙了。” 唐卓漫不经心地踢起地面一石子, 望着石子碌碌滚下斜坡喟然叹息。
卫紫衣望着滚下的石子出神, 这动作跟宝宝倒是挺像。
“卫兄以后有何打算?”
卫紫衣回神, 答道: “先将各地分坛隐于暗处, 再去跟皇帝谈个条件。”
唐卓并没有问谈何条件, 似是不想问, 又似是想到了别的事, 脸上像闪过一丝喜色, 又回复黯然。
于是又无话。
到了山脚, 卫紫衣将手上缰绳交给唐卓, 抱拳道: “这段日子唐兄帮了火云教不少忙, 以后若有用得着之处……”
“卫兄忒也见外,”未等他说完, 唐卓已失笑, 懒懒摇头道: “朋友间何用这客套虚礼。”
卫紫衣凝视他, 忆起前段日子共渡患难的经历, 心里喟叹: 撇开他对宝宝的情意, 这人确实当得起朋友二字。
当下不再客套, 诚挚道了声保重。
唐卓也道了声保重, 再向山上望了眼, 遍野虽是银妆素裹, 来年春天想必会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好风景, 八宝在这里应会快乐一生吧?
甩了甩头, 毅然跨上马, 再向卫紫衣抱了抱拳, 策鞭絶尘而去。
卫紫衣凝望远去的滚滚烟尘, 心头颇有点怅然。
此时宝宝也正在唐卓的客房对着一纸诗句惆怅。
“盈盈粉面香肌, 记月榭、当年见伊。 有恨难传, 无肠可断, 立马多时。” (赵长卿《柳梢青》)
宝宝颓然倚在门边, 再细读诗句, 长长叹了口气, 八股, 这就是你不辞而别的原因?
闷闷走回房间, 将诗句读了再读, 心情压抑至极, 便去书房找卫紫衣。
卫紫衣刚回来, 正在喝茶, 见她苦了张脸, 眼角还隐有泪痕, 惊问: “宝宝, 怎么了?”
宝宝将诗句递给他看。
卫紫衣一看即明了, 叹道: “这又何苦?”
宝宝偎在他怀里, 沉默一会, 突然道: “大哥不如想想武林中有哪位才貌双全的女子, 把她介绍给马蚤包?”
卫紫衣心想恐怕再好的女子他这时皆看不上眼, 口中却道: “熊峰对这方面最有心得, 等事情忙完了, 大哥再问他。”
宝宝心稍安, 又问: “大哥早上说要把流璃山的金库跟皇帝交换条件, 是不是又要到京城?”
卫紫衣点了点头, 犹豫了一下, 道: “宝宝, 你好好呆在山上, 别跟去, 好吗?”
“不行, 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又是这句, 以前卫紫衣听得甜蜜, 这时却怕怕, 偏拿她没辙, 不让她跟, 转眼她自己一人偷偷去了更危险。
“大哥要怎么和皇帝谈条件?”
卫紫衣正要回答, 忽听到门外有轻微响声, 喝道: “谁在外面?”
“我……” 小棒头瑟瑟缩缩走进, “我……找不到……宝少爷……”
宝宝好笑, 小棒头每次见了大哥就像老鼠见了猫, 大哥有那样可怕吗?
卫紫衣皱眉, 刚才的话她听了多少?
“我还能丢了幺?” 宝宝过去赏了小棒头一个大爆栗, “走吧, 瞧你吓的。” 回头又叮嘱卫紫衣一句, “大哥, 不准丢下我, 否则我自己去。”
卫紫衣叹了口气, 让宝宝跟去京城, 会不会又掀起一场风雨?
晚上, 东方泰又神秘塞了本书给卫紫衣, 叮嘱上次那本是大师父搞错了, 这次可要看仔细了。
卫紫衣啼笑皆非, 回房后还是插了门闩仔细看了, 灯亮了上半宵, 人却热了通宵。
两日后, 卫紫衣和宝宝共乘一骑前往京城。谭恒和莫麒随行。
马儿奔驰, 两耳寒风呼呼, 宝宝此时却如沐春风, 紧靠在卫紫衣怀中, 仰头笑着道: “大哥, 能再快点么?”
“再快风大了, 一会儿要喊头晕了。” 俯下脸在她唇上亲了亲。
宝宝脸红了一红, 后面还有两个人看着呢, 向后探了探头, 谭恒和莫麒还是两张木头脸。
卫紫衣在她耳边低笑道: “他们早看习惯了。” 宝宝侧过脸在他胸前揉了揉, 不依地呢喃了句什么。
“好了, 别揉晕了头。” 卫紫衣笑着将她的脑袋扳正, 心中盈满柔情, 但愿此趟京城之行一切顺利, 回来后便可安排和宝宝的婚事。
他这个心愿刚许下没多久, 便有几人从树林后闪出拦截了去路。
又是黑衣蒙面人, 又是一照面便撒出迷魂粉。
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卫紫衣, 过没两招, 挂了五人, 剩下一人没挂, 却吞毒药自尽了。
宝宝觉得奇怪, 一样的手法玩了再玩, 怎不会腻呢?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又没脑? 又怎么有这多人为他卖命呢?
卫紫衣沉思, 这次出门只有几个人知道, 又改了装, 难道火云教有内j?
再往前, 暗杀的手段提高了, 先是老套的调戏良家妇女戏码, 然后峰回路转美人变杀手, 再来是食店下毒, 老板加伙计集体又变成杀手。
如此折腾一番, 卫紫衣想了个对策, 兵分两路, 谭恒和莫麒一路, 他和宝宝一路, 寻个地方再换了装易了容, 连坐骑也换了。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平安顺当。
入夜后, 来到一家客栈。
卫紫衣手指在柜台桌面叩了叩: “要一间上房。” 宝宝心头跳了一下, 悄悄抬头望他一眼, 卫紫衣若无其事, 吩咐掌柜的备上晚饭和洗澡水到房间。
两人进入房间后, 卫紫衣道: “宝宝, 你一个人睡大哥不放心, 所以只要了一间房。” 宝宝红着脸点头。
用过晚饭, 伙计抬进两个澡桶到屏风后, 再收拾桌上碗筷, 关门退出。
宝宝坐在椅上不敢动。
“赶了一天路, 累了吧?” 卫紫衣走到她身后, 伸手解她发带, “先去洗个澡解解乏。”
“我, 我自己来。” 宝宝忽然有点紧张, 避开他的手, 走去取过包袱转到屏风后。
卫紫衣坐在凳上, 屏风后传来的阵阵水声, 声声荡入他的心湖, 听了一会, 实在坐不住, 喝了口茶, 走到窗前打开窗门, 让寒风吹了一身。
“大哥, 我好了!” 宝宝从屏风后转出, 迅速跳上床, 拉过被子蒙上脸。
关上窗, 卫紫衣转身看到宝宝的动作, 失笑。走过去拉下被子, 轻轻责道: “动不动就蒙住被子, 也不怕闷坏了。” 见她脸色绯红, 忍不住在她唇上吻了一记, 才转到屏风后洗澡。
宝宝在床上听着水声, 不知道是被子太厚, 还是身体发热, 手心竟微微沁汗。
“宝宝, 起来把头发擦干了再睡。” 卫紫衣拿了块大毛巾走过来。
宝宝爬起来, 卫紫衣坐到她身后, 用毛巾捂上她的发丝, 一缕一缕细细地抺, 慢慢地烘干。
柔顺青丝绕在指间, 瞬时滑落, 卫紫衣掬起一把凑到鼻端, 熟悉了十年的淡淡香味在这寒冷的冬夜竟是异常的浓洌。
强而有力的心跳隔着单衣, 清清晰晰传了过来, 而温暖的气息也在他的胸前、她的后背流转, 宝宝闭目静静感受, 这样的怀抱, 如昂然屹立的松, 又如坚固不移的磐石, 而自己便是那攀附松干的藤蔓、柔韧如丝的蒲苇。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原来, 穿越时空的安排就是要让自己找到这样一双强壮且温柔的护翼, 做这样一个受緃容的女子, 而不需要像席慕容所讲的到佛前祈求五百年才能做到啊!
宝宝鼻子酸酸的, 也原来, 不止伤心的时候才想哭, 幸福一样能让人想落泪!
转过脸在卫紫衣胸前蹭了蹭, 仰起头, 吐出那通俗却恒古的三个字, “大哥, 我爱你!”
卫紫衣低下头, 额与额相抵, 唇与唇相触, 炽热的呼吸喷出一样俗套却真摰的三个字: “我爱你!”
然后, 舌探进, 绕转互缠, 未有稍离。似乎探得愈入, 缠得愈紧, 灵魂与灵魂的交融便也愈深。
良久, 唇舌才分开, 未等宝宝缓过气来, 卫紫衣已埋首到她颈间, 轻舔细噬。两手再绕到纤背, 脱下单衣, 解下肚兜。
颈间的酥麻传递过来, 宝宝便也俯唇在他耳垂颈背舔吻, 伸手在他坚实滑腻的背上摩挲, 掌心烫热, 连带着, 一颗心也烧了起来。正自陶然沉醉, 衣物一空, 身体也被放平。
寒风自窗隙丝丝沁入, 未等凉意吹到, 卫紫衣已俯唇在她身上印上一簇又一簇的烈焰。
烈焰来到腹下, 宝宝神智昏沉, 却犹有一线清明忆起上次惨痛经历, 身体不由一紧。
卫紫衣小心翼翼向下摸索, 抬起被情欲染成褐色的眼眸, 哑声轻问: “宝宝, 可是这里?”
双手蒙上脸, 宝宝缓缓点头。
火热的身躯立即贴了上来, 紧紧契合, 再接着, 下面一阵扯痛, 宝宝叫了一声。
卫紫衣动作一僵, 懊恼道: “又弄错了吗?”
宝宝摇了摇头, 再看到他蹙着眉, 绷紧了身体, 便忍痛撑起上身, 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羞涩道: “大哥继续。”
卫紫衣顺势含住她的唇, 而后青涩却温柔地延续方才的动作。
一阵阵顫栗袭来, 两人十指紧扣, 掌心相抵, 仿如身在激流中, 逐浪颠簸, 又似踩在云端, 恍恍不知云深处!
……
窗外, 风寒雪冷。
窗内, 香暖鸳鸯被。
卫紫衣拨开宝宝颊旁凌乱的发丝, 怜惜道: “宝宝, 还疼吗?”
“嗯?” 宝宝瘫靠在他怀里, 昏昏欲睡。
卫紫衣将她再拥紧些, 轻问: “宝宝为什么爱大哥?”
头枕上他的肩窝, 手再环到他胸膛, 宝宝轻喃了句“因为你是卫紫衣”, 便已沉沉入睡。
“大哥爱你, 只因为你是宝宝!”
那个十年前在流璃山, 秋凉如水的夜晚, 白衣如莲的宝宝, 和眼前这个雪白枕上, 黑发如缎的宝宝。卫紫衣轻抚她潮红的脸颊, 滑过唇瓣, 一路往下, 来到胸前的柔软, 欲望又再湧起。
暖烘烘的怀抱中, 宝宝甜甜入梦, 只是这一夜的梦老是被人扰醒, 断断续续, 梦不完全, 到最后只剩下迷糊一片, 迷迷糊糊被人抱在热水中, 迷迷糊糊被哺进热食,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 头顶是镂花的木板, 再转头是卫紫衣深情含笑的脸。
“宝宝, 醒了?”
身下微微颠簸, 宝宝蹙眉欲起身, 酸痛却向四肢蔓延, 于是又跌了回去。卫紫衣扶她靠在自己身上。
宝宝看了看周围, 竟已在马车上。
“宝宝, 昨晚可累坏了?” 一脸的疼惜加歉疚。
还说, 不是你造成的么? 宝宝绯红了脸, 脑袋蹭在他胸口, 不清不楚嘟嚷道: “一晚上……都……”
仰头却见他盯着自己, 眸光深邃, 心里一慌, 正要躲开, 卫紫衣唇已落了下来, 从脸颊再到唇上, 再一会, 手也探入襟内开始马蚤动。
宝宝喘嘘嘘推开他, 向一侧爬去, 倚到角落处。
卫紫衣见她两手掩着胸口, 一脸戒备, 好似自己是吃人的老虎, 不禁好笑, 哄道: “宝宝, 大哥不动, 你过来这边躺着。”
“不要!” 宝宝此时竟有点怕他。
卫紫衣伸臂搂过她裹上锦被, 拿个背垫让她斜靠在榻上, 再斟了碗汤递到她口边。
“宝宝, 趁热喝了!”
宝宝闻了闻, 参味刺鼻, 皱了眉避开, “等一下再喝。”
卫紫衣喝了一口, 笑道: “你不想喝是么? 那大哥喂你!” 再喝一口, 倾身过来。
宝宝赶紧夺过碗, 一咕噜全喝光, 将碗递给他, 见他一脸得色, 不忿地嘟起嘴: “大滑头!”
卫紫衣满意地接过碗, 闻言笑道: “对付小滑头自然是要大滑头出面了。” 放下碗, 在另一个角落倚着, 不再靠近她, 却满脸笑意直望着她。
宝宝被他看得不自在, 嗔道: “成天看, 看不腻么?” 转过头自去看窗外。
浅色的朝阳洒了一地, 积雪的树梢在风中摇晃, 晃过来满眼灿灿的莹光, 引得她探出窗外深深吸了口气, 冰冷的风竟似杂着春天的青草味, 又撩得她直想出去迎风驰骋。
“刚刚醒来, 别吹风了!” 卫紫衣将她拉了回来。
宝宝道: “天气这么好, 不骑马真是可惜!”
卫紫衣笑道: “你这样子能骑马么?”
捶了他一下, 宝宝埋怨: “晚上不准……” 话未讲完, 脸已先红, 再捶一下, “我明天要骑马。”
“好, 明天骑马。”
可惜, 明天再明天, 她还是每天躺在马车里重复再重复“我明天要骑马”。
这一日, 终于到了京城, 驶到一个街口, 卫紫衣掀帘正要吩咐车夫停下, 却瞥见对面酒楼走出一条蓝色身影, 忙又退回车内。再过一条街才叫停车, 跟宝宝步行来到火云教的秘密分坛。
谭恒和莫麒已在那里等了两天, 正打算回头去找他们, 这时见他们安然无恙到来, 焦虑的心情方松了下来, 却又询问路上是否遇袭才拖延了路程。
宝宝尴尬地岔开话题: “那个, 你们有没有我哥现在的消息?”
谭恒道: “欧阳候爷前两天刚刚和三皇子、四皇子, 还有铁大人奉旨领军到边关援助。”
哥哥去打仗可会有危险? 宝宝等卫紫衣跟分坛的人谈完了公事, 揪着他道: “大哥, 如果你事情办得顺利了, 我们去看看哥哥好不好?”
卫紫衣正在思考晚上进宫与皇帝谈判的事, 随口应了声好 。却不知这一声好让他与宝宝成亲的道路又添了几多风雨。
晚上, 卫紫衣叮嘱宝宝好好呆在房间不可出去, 才带谭恒和莫麒去了皇宫。
宝宝本来也乖乖地呆在房内, 坐了一会, 老毛病又犯, 心想这是火云教的地盘哪可能会出事, 于是大胆走了出去, 在外面的庭院闲逛。
逛得正无聊, 副坛主罗更捧着束花走过来: “宝少爷, 散步哩?”
宝宝见他手上的花颜色奇特, 形状也奇怪, 便问: “这是什么花? 好象从未见过。”
“宝少爷要是喜欢, 就拿去吧!”
宝宝接过花束, 凑近一闻, 香味好浓, 研究了一会, 忽然记起以前看过的毒经里似乎有描绘过这种花, 暗叫不好, 抬头看到罗更一脸诡异的笑, 骂声还未出口, 人已晕倒。
醒来时, 身边有娇嫩的女子声道: “小姐, 你醒了?”
宝宝转头, 见是个模样天真的丫环, 再打量房间, 清雅淡香, 似乎是女子的闺房。
动了动手脚, 发现全身酥软, 没多少力气, 挣扎着坐起, 愤愤道: “叫罗更出来!”
丫环迷惑地看着她: “罗更是谁?”
宝宝看她纯真的表情不似假装, 转而问道: “你主人是谁?”
丫环避而不答 , 只道: “主人出了城, 这些天都不会回来。” 斟了杯茶给宝宝, “小姐请用茶!”
宝宝推开她的手, 再问: “那叫你们管事的过来!”
“是!” 丫环退了出去, 房门竟不上锁。宝宝立即推门走出去, 脚刚跨出便被两声 “小姐请回房!”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 两名大汉拦在面前, 躬身向她行礼。
“你们到底是谁? 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
“小姐请回房!”
任她怎么责问, 那两人还是这句话。
宝宝泄气回房, 喘着气坐在床上。暗忖这迷花虽然无毒, 却起码得三天后才能恢复力气, 难道要在这里呆三天? 大哥可找得到这里?
正在想着用什么法子逃出去时, 丫环推门进来道: “小姐, 管事的说他不便见你, 只吩咐奴婢好生侍候小姐, 等主人回来。”
宝宝向她看了看, 身量跟自己好像差不多, 不由计上心头, 暗暗由怀里掏出迷昏散, 向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待她走近, 打开药瓶向她兜面撒去。
得意地看她软软倒下, 脱下她衣服跟自己的对换, 然后俯身要将她扶到床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拖不动, 只得作罢。
把桌上的几件器皿扫落地上, 大声道: “出去, 滚出去!” 再嘤嘤啼哭, 掩面跑了出去, 幸好那两名大汉并没有追来。
宝宝跑了一小段路, 手脚发软, 只好停下来歇口气。
天色漆黑, 只能凭廊柱上灯笼的微光辨出周围的环境, 有回廊, 有亭阁, 似乎是座庭院, 只是小径交错, 却不知哪条才是出路? 没奈何选了其中一条继续走。
走没多远, 来时的方向嚷声四起“小姐跑了!” , 火光也渐渐而来。
宝宝惶急地四下环顾, 覤见一座假山, 跑了过去, 发现中间有个洞, 于是一头钻了进去, 气刚喘定, 一只手伸来将她拽住。
惊呼尚未出口, 已被一物堵住。
宝宝骇然挣扎, 那人却箍实, 令她动不得分毫!
柔软且温润的唇压上她的, 最初只是紧紧贴着, 瞬间后竟吸吮了起来。宝宝又惊又惶, 正想合齿咬下去, 却在那一剎, 一缕淡香依稀袭来, 再深闻, 梅香盈鼻。
双臂越收越紧, 怀抱越来越热。
这样的香味, 这样的怀抱, 宝宝尚未忘记, 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任凭湿热的舌肆意闯进, 再任凭那股梅香拂到颈间、耳垂。
耳边的气息吹吐, 炽热如夏日的艳阳, 一声声的低喃却如春风拂面, 醉人心坎: “八宝, 八宝, 八宝……”
=自知这文越写越冗长, 很多人越看越觉无趣, 但这章真的用了我太多脑细胞(h太难写了!), 请各位大人多少留几个字提点意见吧, 鞠躬!
第62章 春宵一度
这几声低唤贴着耳根, 再渐渐往下……宝宝心惊肉跳, 轻轻推开唐卓, 小声道: “先离开这里罢!” 等了一会, 不见他有所动作, 正要再开口, 却听他一声轻叹, 逸入风中, 在耳边幽幽回荡, 不觉心头一酸。
唐卓伸臂轻揽住她腰, 钻出假山洞。
眼前陡然一亮, 十几人从四面围上, 领头的二人是冰火二雄。
宝宝心凉了半截, 唐卓武功虽高, 带着自己, 却不是冰火二雄的对手, 只怕得等大哥来救了。
皇帝的寝宫, 卫紫衣正坐在桌边静视皇帝。
皇帝冷笑: “朕怎知宝藏图是真是假?”
“那皇上要不要叫都烈来认一认真假?” 卫紫衣端起桌上茶杯, 淡淡道。
皇帝脸色大变: “你……你怎知……?”
“江湖中有个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 叫玲珑阁, 想必皇上也有耳闻吧?” 卫紫衣抬眼望了下皇帝, 笑了笑: “十几年前的往事玲珑阁要查清楚也并非难事。当年欧阳裕从我父亲那里取得宝藏图, 却没有交给你, 你便派都烈都统领到他府上盗取, 只盗得半截地图, 欧阳裕却因此受了都烈一掌, 不久便病逝, 之后欧阳夫人在流璃山遇害, 虽不是你指使, 却也是因为你多番逼迫才使得她离开京城。” 卫紫衣看着皇帝越发苍白的脸色, 心情大畅, “不知欧阳静知道真相后会作何感想?”
皇帝默然, 好半晌才道: “即便宝藏图是真, 朕又怎知宝藏是否尚在?”
“只要皇上答应在下三个条件, 宝藏到时自会双手奉上。”
乱臣贼子也敢和朕谈条件! 皇帝再冷笑: “朕要是不答应呢?”
卫紫衣端起茶杯, 悠然啜了一口, “火云教虽是乌合之众, 京城现下也非铜墙铁壁, 这……皇上要是有个长短……不知千里之外的太子是会坚守边关, 抵御外敌呢? 还是赶回京城来尽尽孝道?”
皇帝怒极反笑: “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朕?” 扬声便叫侍卫, 叫了数声, 外面却无动静。始觉情况不妥, 转头怒视卫紫衣, “你……你真想造反?”
“这造反的罪名皇上不是早就扣在在下头上了么?” 卫紫衣轻笑着站起, 走向床榻。
皇帝又急又怒, 当初实不该听煜儿和欧阳静的劝, 从薄扶林撤兵。早知如此, 拚着让北兴蛮子夺去一城一池, 也得先剿了这乱臣贼子, 如今悔之晚矣! 一时怒火攻心, 咳个不停。
卫紫衣静等他咳声渐止, 淡然道: “皇上在位这些年过得可快活?”
皇帝冷冷看他, 不明他此话何意?
“想必也不尽如意吧?” 卫紫衣抚摩榻壁上的龙形玉雕, 缓声道:“龙翱于天, 呼风唤雨, 风光无比, 可这风光底下, 也有缚手缚脚, 不能肆意于天地的时候吧?” 转过头与皇帝对视, “朝堂之于卫某, 不过是缚手缚脚的笼牢, 快意江湖才是卫某的心愿, 皇上信也罢, 不信也罢。” 眸光一片澄净, 再深看却隠含凌厉。
皇帝为他目光所慑, 一时竟无话。
“眼下边关告急, 各处灾情严重, 国库却空虚, 宝藏正可解这燃眉之急, 而在下要的不过是去掉那叛逆之名, 这桩交易怎么算对皇上都是百利无一害。” 手指在榻壁上描了一圈, 不见怎么用力, 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形玉雕已站在他掌心, 将玉雕递到皇帝手上, 直视他双眼, “皇上若是……执意要将叛逆二字扣在卫某头上, 那卫某别无选择, 说不得也只好把这叛逆会做的事一一做到底了。”
皇帝握住那只玉雕, 脸上惊怒交替, 最后趋于平静。
卫紫衣静观他脸上表情, 满意地笑了: “皇上, 现在可以谈谈那三个条件吗?”
火光耀如白昼, 唐卓气定神闲, 拥着宝宝站在火圈中央。
钟安得意笑道: “唐卓, 别痴心妄想了, 这人是我主人的, 乖乖放手吧, 或者可以饶你一命。”
唐卓在冰火二雄脸上来回扫视, 含笑抱拳: “失敬, 失敬! 原来二位竟已昄依佛门, 不知二位的主人是这广华寺的哪位高僧?”
宝宝心里纳罕: 这里竟是广华寺?
钟安正要接话, 钟迅将他一扯, 对唐卓冷声道: “别废话了, 这里全都是高手, 任你唐门暗器再厉害, 今日也插翅难飞。” 手一挥, 四周人群渐渐围上。
宝宝抿嘴讥道: “原来进了寺庙, 江湖规矩也可以抛到一边了, 还是说现在的江湖规矩讲究的是人多势众?”
钟安被她一讥, 勃然指着唐卓: “就凭他? 还用得着人多势众? 只我兄弟二人, 二十招之内必将他擒下。”
唐卓摇头微笑: “钟老好自信, 惹得在下也想自信一下了。” 举起手掌晃了三晃, “十五招, 十五招就够了, 在下必能胜过二位。”
钟安仰头大笑: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我若胜了, 二位便不能阻拦我们离开。” 唐卓定定望住钟安。
钟迅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 正要阻止钟安开口, 钟安已一口道好。
唐卓含笑抬手: “请!”
钟迅暗忖, 以自己二人之能, 断无十五招内败给他的道理, 即便败了, 他也逃不出包围。便挥手叫周围人群退开。
宝宝担心地扯了扯唐卓衣袖, 唐卓回身轻抚了下她脸颊, 眨眼道: “放心吧, 山人自有妙计!” 转身走向冰火二雄, 在他二人面前负手站定。
钟安见他似乎胜券在握, 心里有点打鼓, 只是话已出口, 再没有收回的道理, “唐卓小辈, 动手吧!”
唐卓比了个起手式: “如此便占先了。” 冰火二雄迎上。
宝宝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快如鬼魅的三条人影, 想要数一下招数, 却无从数起, 暗自下决心, 等出去了一定要跟大哥好好学武功, 但今天出得去吗? 环顾了下四周的人, 见有数人太阳|岤高高鼓起, 还真是如钟迅所说, 都是高手。不禁好奇钟安口中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么大本事能令这许多高手尊他为主人? 会是宇烨吗? 但宇烨远在北兴, 怎么会在这广华寺留了个窝? 若不是宇烨, 又会是谁对自己有兴趣呢?
正思忖间, 只听钟安一声大叫, 唐卓身形一晃, 退回宝宝身边, 一手揽住她, 一手向空中快扬, 长声笑道: “承让!”
周围高手正待一拥而上, 眼前忽地烟雾弥漫, 惊得均闭眼屏息, 唯恐雾中有毒。钟迅忙于察看钟安伤势, 一时竟也无暇顾及。等雾散去, 唐卓已趁乱携着宝宝遁去无踪。
唐卓一路疾奔, 最后进了间客栈, 入了间客房。宝宝打量了下房间, 迟疑着道: “不是……不是要回火云教分坛么?”
唐卓扬起眉梢: “怎么? 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宝宝恼红了脸, 你刚才不就不轨过了么?
望见她颊上红晕, 唐卓低低笑了起来, 俯下脸跟她眼对眼: “要真不轨了, 八宝你会怎样呢?”
宝宝脸上红晕更甚, 一拳向他当胸捶下, 唐卓握住她拳头, 顺势将她按在凳上, 揉了揉她头顶: “傻八宝, 现在火云教分坛只怕不安全, 还是乖乖呆在这, 等……” 顿了顿, 涩然道: “等你大哥来接你吧。”
宝宝讪讪道: “你不是回唐门了么? 怎么会在京城?”
“本来想回去的, 途中听说表哥要出征, 便来看看, 哪知见不到他, 今天却在街上见到你们, 晚上又碰巧看到你被人劫走。”
他讲得轻描淡写, 宝宝却知火云教分坛地点隠秘, 若非有心寻找, 哪会这样容易被他撞见? 侧了头瞧他, 嬉笑的神情一如往昔, 脸色却憔悴了些, 苍白了些, 这……多少有些是因为自己吧? 宝宝怔怔看他, 心里堵得难受, 傻八股, 明知不可能, 何苦执着?
“怎么? 觉得我很耐看?” 唐卓笑着倒了杯茶, 正要递给她, 脸色蓦地煞白, 手也微抖。
宝宝大惊跳起: “怎么了?”
“没事! 刚才用一枚暗器换了钟安一掌。” 唐卓抚住胸口, 勉强笑道。
宝宝暗骂自己粗心, 早该知道能在十五招内打伤冰火二雄, 必要付出代价。
“让我看看!” 冲过去便要掀他衣领。
唐卓按住她手, 脸上笑意更增: “八宝, 可要想清楚了, 这回看了我的身体可就是我的人了。”
宝宝白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
“公子您在吗?” 房门突被敲响。
宝宝转身要去开门, 唐卓拉住她: “我来!”
门打开, 伙计递过一封信: “刚才一位差爷送来的, 说是密函, 一定要亲自交给公子。” 将信交给唐卓后, 退了出房。
信封上几个大字: 唐表弟亲启。字迹确是欧阳静的。打开信封, 取出信纸, 一股异香扑鼻, 信上却无只字。
唐卓暗叫不妙, 怕宝宝会取信观看, 赶紧将信纸再塞入信封, 走到床前, 把信放进包袱。
“谁的信?”
“家里的。” 唐卓不动声色。
宝宝担心他的伤, 便也不以为意, 拉他在床沿一起坐下, 解开他衣襟, 看了下, 一个淡紫手印衬在白晰肌肤上虽然兀目, 幸未伤得太深, 稍松了口气, 从腰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倒出一颗药丸递到唐卓嘴边: “吃了药, 再叫大哥帮你驱毒, 很快…?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