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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我的衣裳来表达对我的‘欣赏’,阿努……它甚至在一条母狗面前都腼腆得让人觉得可怜……”

    第五部分

    第二十章琳……我要你(4)

    “住口!”脸色陡地涨红,却在见到展琳眼底挑衅的光一闪而逝后,慢慢恢复如常:“是的,我曾经在一条母狗面前都腼腆得让人觉得可怜。”自嘲地一笑,它抬头吹开遮挡在她眼前的发丝:“甚至在见到你之前,我为自己如何同你说出第一句话,而在心里反复准备了无数遍……可是后来才发现,其实这样才是我最想要的……”眼睛微微眯起,突然伸手抓着她的发将她按到自己面前,望见她眼中稍纵即逝的慌乱,他笑了:“确实是这样……”话音未落,唇已用力压在她冰冷的口上。

    突然它整个人拔地而起!

    一道暗光紧贴着它扬起的发丝呼啸而过,转瞬间,它的身影已安坐在天花板离地十多米的房梁上面。

    展琳的身体在后仰倒地的刹那被一条臂膀轻轻托住,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眼神无声映入她的眼帘。

    暗沉如北冰洋之蓝的双眼。

    “呵呵……终于忍不住出来了……”笑,阿努在房梁上捻发俯瞰地上一躺一跪两道身影,轻轻晃着两条腿:“城外怎么都搜不到你,我就猜你一定已经回到了这里。也是,谁能比主人更熟悉自己家的地形呢,是不是,奥拉西斯?”

    “你在找死。”头扬起,斗篷便从那光洁的发上滑下,露出豺狼那张读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只一双眼睛,蔚蓝中直透着道异样锐利的光,无声刺入高高在上的阿努的眼帘。

    “死?你在同亡灵的引路者谈死吗?”阿努嗤笑,而整个宫殿闷热的温度,不知不觉地在两人对视中慢慢转冷。

    “一个借助人身才得以恢复些许神性的神,没有资格再将自己同神相提并论。”

    眸子里凌厉的绿光骤然一闪。

    奥拉西斯略一侧身,在那道薄片状绿光从阿努眼中迸发削向自己的一瞬,轻易避过。

    电光火石般的速度。

    绿光落空斜刺向水池的方向,那个口中吐水的石狮立时被削去半个头颅,失去了束缚的地下泉随即从里面喷涌而出,暴雨般倾洒在整个不大的池中。

    周身的血液骤然间沸腾起来,就像身旁这股喷涌的地下水。展琳努力想挣扎起身,只是所有力气都是徒劳。她反抗不过流动在血液和骨骼中的镣铐,她反抗不过阿努所说的,神的力量。

    身体因用力过度而酸胀得更为厉害,太阳|岤暴跳得快要崩裂了,她咬着牙,无声而焦躁地望着眼前这两个一触即发的男人。

    “没有资格?奥拉西斯,好好看看,孟菲斯、底比斯、瘟疫、死亡……这一切都是谁之过?而资格,”眼神一闪,阿努低头朝他轻扫一眼:“作为那个男人的弟弟,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谈资格?”

    “我所欠下的,我会偿还。”

    “偿还?你拿什么来偿还?我曾经给过你们偿还的机会,但你哥哥用他的行为根本性拒绝了神所赐予的机会。奥拉西斯,我倒要问问,你们欠我的,这时间,这屈辱,你们打算拿什么来偿还?”

    “那是你咎由自取。”

    话音刚落,眼见着阿努因这句话而勃然变色,展琳再看不到更多了,她的视线被奥拉西斯一步间,用整个身体密密挡住。

    “你在找死。”同样的话,来自阿努冰冷的、完全不同的嗓音。

    “我身体里存在着早已经历过死亡的灵魂。”

    “我可以让你灰飞湮灭。”

    “这是我原本的宿命。”

    “你和她永无来世。”

    沉默。

    展琳的心脏不知为什么骤然间抽痛起来,没来由的恐惧,虽然她到现在还分析不清楚,这两人你来我往尖锐的话锋中,到底在针锋相对地纠缠着些什么。

    半晌,奥拉西斯忽然低头看了她一眼。

    有那么一霎她以为他想开口对自己说些什么,然而,最终仍是沉默。片刻,他再次抬起头朝阿努的方向望去,声音有些低哑,却亦平静:“有今世一次,足够。”

    房梁上一阵寂静。

    看不见阿努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半晌,展琳听见上面低低一声轻笑:“好,琳,你可听见了?”

    听见?他问自己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展琳不知道,似乎……也不敢去知道。抿着唇沉默,她直直注视着眼前高大而安静的背影。

    看不透,猜不透……哪怕给一点点暗示也好啊,奥拉西斯,不要用这样漠然的背影对着自己……

    “那么,同她道别吧……”

    话音未落,阿努的身体突然朝后猛地一退,凌空急斜,撞入展琳眼帘的刹那,整个人兀地朝地面直栽了下去!

    甚至连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展琳转瞬见到了那令它身影坠落的物体,穿梭在宫殿巨大的石柱间,那是一道银蛇般迅捷细长的鞭影。

    阿努坠落的方向是她身旁的水池。

    飞溅起高高水柱的一瞬,那些随即泻落的水幕突然间无声凝固,仿佛一道水晶莲花般剔透的墙,将它欲待站起的身影牢牢凝固。

    它的脸庞有那么短短片刻掠过一丝惊讶。

    直到目光聚焦在远处无声出现的两道身影上,它紧绷的嘴角忽而露出道浅浅的笑来:“安卡拉,我美丽的神官大人……”

    两道身影远远伫立在宫殿的门前,一个是路玛,一个却是展琳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穿着神庙里祭司普遍的着装,对着阿努和奥拉西斯的方向,不语。

    “那天我为什么就没有立刻把你杀了?”

    “命运,我的神。”

    “原来你还把我当作为是你的神。”

    再次沉默,那年轻的神官脸色隐隐现出一层苍白。

    而阿努的视线已从他身上移开,转向无声地注视着自己的展琳,继而,移到安静地望着自己的奥拉西斯身上:““呵……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

    “我轻易不说放弃。”

    “有意思……”笑,一缕血丝从它破裂的唇角滑落:“好,你们三个,我陪你们玩。”

    第六部分

    第二十一章我要灭了你的凯姆?特(1)

    骤然降低的温度,甚至可以感觉到冻结在池中那些冰棱在气温交替间颤抖出的呻吟。

    随后这些坚固透明的枷锁碎裂了,随着阿努直起腰朝奥拉西斯方向慢慢跨出的脚步,碎晶般从它身上纷扬落地。每一步,琳琅满地的绚烂,掺杂着点点艳红,那是它灵魂支配下奥拉西斯的躯体在脱离那些冰层时,被粘连的冰块撕破表皮后印上的痕迹。

    转眼之间伤痕累累,而阿努的目光却浑然不觉疼痛般安静淡然。

    反是站在门前的安卡拉眼神中有了些顾虑。手指翻飞出结咒的姿势,对着水池的方向,视线却迟迟无法从对方被他所创的伤口上离开。灵魂不同了,但身体还是他的王的躯体……令人无法漠视的存在……

    只是短短片刻的停顿,阿努站在水池边缘的身影突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路玛的身影从安卡拉背后直飞而起,凌空倾斜,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朝正前方巨大的石柱上猛地撞去!

    “路玛!”奥拉西斯站在展琳面前的身影也突然消失。漆黑色斗篷行动间穿梭出一道暗光,在路玛急中生智甩出手里长鞭扣住远处另一端柱子,以紧急牵制住自己身形的刹那,疾速跃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同时对着他身后凌空挥出一拳。

    “嘭!”结结实实的闷响,随着一片绿光由奥拉西斯落拳瞬间凭空迸出,阿努的身影在他拳下无声闪现。那一拳正中它的肩膀,借力后翻,它同抓着路玛朝后退开的奥拉西斯一齐稳稳落地。

    抬起头的时候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奥拉西斯,我的身体用得可还习惯?”

    沉默,奥拉西斯将路玛推到一边。眼角瞥见他寒着脸将鞭子在手中卷成蓄势待发的状态,抬指,朝他轻轻一点。

    路玛挑了挑眉,看看他,再朝嘴角微微扬起的阿努扫了一眼,抿唇,一声不吭地退到展琳身旁站定。

    “聪明的孩子。”笑对路玛桀骜的视线,手却忽然间朝身旁左侧的方向舒展开来:“比你聪明,我亲爱的神官。”

    话音未落,一道银色冰柱突然从池中腾起,半空划出道刺眼的弧线,无声无息朝阿努的方向后,阿努浑身一震。

    低头,紧扣着的五指松开,沿着她颈窝缓缓移动:“为什么要这样执着……记忆里,你从未对他这样关心过……”

    “是谁当初在沙漠里抱着我说,阿努,你是这鬼地方的神赐予我的惟一礼物?!”

    不语,展琳闭上自己的眼睛。

    “回答我!”身子突然一轻,感觉到喉咙口紧缠的束缚消失的瞬间,她整个人被用力甩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如果知道你怎么会来到这地方,如果知道是谁让你被迫经历眼前的这一切,你是不是还会继续对他那么关心!!”

    眼睛蓦地睁开,撑起身体刚想开口追问阿努这句话的含义,却被它疾如迅雷般的身影再次摁倒在地,连带自己的喉咙,被它用力得忘形的指掐得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它失控了,不知道是因为她刚才的话和表情,还是因为它自己越说越地抓着那条胳膊轻轻一拧,伴着咔嚓一声脆响,胳膊回归原位。张了张五指,意识到展琳的视线,它抬头朝她笑笑:“再给你个机会,当神还是当人?”

    “她只要当她自己就够了。”

    开口的是奥拉西斯。由始至终没有朝身边的展琳望过一眼,他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跨前一步。不偏不倚的角度,恰好阻隔在阿努与她的视线之间。

    阿努蹙了蹙眉。

    目光转到他身上,幽然划过一丝暗光:“你恢复得很快,我以为至少还能让你安静上那么一阵子。”

    “拜你的身体所赐。”

    “我的身体……”低头轻笑,头再次抬起的刹那,它的身影突然朝奥拉西斯站立的方向直窜而去!

    却在半秒不到的时间硬生生停住。奥拉西斯的身影消失了,面对兀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展琳,它条件反射般将自己急速的身形用力顿住。

    一声闷哼,它越过她的身影朝前倒下。发丝尚且因身体的速度张扬于半空,悄然出现在它身后的奥拉西斯将手掌自它背后慢慢收回:“阿努比斯,你的身体确实是个宝贝。”

    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不等发作,左脚蓦一腾空,连带整个身体转瞬被奥拉西斯一把提起,甩至半空,突然撒手。

    阿努飞撞向身前的石柱。

    闷痛几乎掠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这脆弱的人的躯体……耳旁随即飘来奥拉西斯的话音,不冷不热,似笑非笑:“我想我是爱上它了。或许等它完全适应了我的灵魂之后,它就应该彻底属于我了吧。阿努比斯,你的身体我要了。”

    “妄想。”回头从眼中:“我以奥西里斯的名义宣判你的罪,凯姆?特之王。你……”话音未落,它朝着两人一步步走来的身躯突然在周身不断高涨的亮绿色光晕中一阵颤抖。

    脚步顿住,它用手按向胸膛。片刻,平静的眼神消失了,目光从展琳眼中移向奥拉西斯的刹那,骤然刺出一道凌厉的愤怒:“奥拉西斯!你对我身体做了什么?!!!”

    奥拉西斯没有回答。事实上他已经无法回答,在他将展琳扑倒的瞬间,他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展琳不想让阿努知道。

    沉默着,她抱紧奥拉西斯安静的身体,一动不动注视着阿努在那声怒吼过后突然跪倒,束手无措地看着一股股鲜血从它胸膛、手臂、后背急流般喷射而出。那神情不由自主地让她想起当天在奥拉西斯身上看到同样一幕时,僵滞在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想闭上眼睛,可是做不到。

    “奥拉西斯!!你怎么敢这样伤害我的身体!!!!”血仍在疯狂地喷射,透过那些原本已经恢复,此时一个接一个不堪负荷般重新绽裂开来的伤口。身周绿光急速消失,显出他的身体血人似的跪倒在地上,由挣扎到抽搐……

    身后不远处那用冰结成的牢笼化开了,脆裂的声响,伴着安卡拉身形强硬的移动顷刻间土崩瓦解。

    路玛亦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轻摸了摸头,手指放入口中一声唿哨。转眼,门外走廊中响起禁军整齐急促的步伐。

    阿努突然停止了抽搐和咆哮。

    抬头朝展琳投去深深一瞥,在安卡拉朝它扬起手的瞬间,支撑起它千疮百孔的身体倏然移到窗台前:“奥拉西斯,我不会再满足于你这个朝代的毁灭。”话音未落,身影突然消失,只留最后一句话余音久久地翻卷在大殿和禁军冲入后凌乱的步伐间。

    “我要灭了你的凯姆?特。”

    耳旁隐隐听到谁在对自己说些什么,随即身上一轻,是有人将奥拉西斯抬离了自己的身体。展琳依旧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躺在那里,眼睛固执地睁着,正如刚才大脑疯狂地抗拒自己去看阿努在血中挣扎的身影,而眼睛却迟迟不肯听命。

    只是空洞的眸子里此时什么都看不见,而疼得已经快要麻木的大脑里,什么都想不了。

    她的思维一片空白。

    第六部分

    第二十二章我爱你(1)

    城内外的马蚤乱在持续,奥拉西斯灵魂返回身体的第四天。

    从北部近郊到底比斯中心,四道城门十六道闸口,隔绝了门内外喧闹者恐惧不安的脸,隔绝不了他们日渐高涨的愤怒和狂躁。

    但没有掀起更大的波澜,城墙上整齐肃立两排重甲弓箭手,注视着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同手中燃烧的箭尖一样冰冷的火焰。

    奥拉西斯坐在窗台上,漫不经心地抛玩着手里一枚泛着银光的戒指。窗台很高,离地数十米,它位于太阳殿顶层的议事厅,辽阔的视野足够将底比斯夜色中的混乱尽收眼底。

    银戒在他指尖灵巧兜转。

    跳跃,闪烁,折射着他眼底暗蓝色的光,像只不知道疲倦的精灵。想起不久之前它还在一根被防腐药水浸泡得发胀的手指上,手指属于奥拉西斯的母亲,凯姆?特第一美女法农蒂迪丝。

    他们说她是突然暴毙的,在某个闷热的晚上。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有脸上显出奇特的表情,似乎死前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她当时身边没有别人,惟一和她在一起的,只有她的“儿子”,寄居在奥拉西斯体内的阿努。

    孤独而赤裸地睡在“衣部”那个净化尸体的地方至少超过十天,即使是浸在防腐剂中也抵挡不住气温的侵蚀。有些东西看过一眼后是很难让人轻易忘却的,比如一些柔软薄弱的部位开始显出的腐败痕迹,比如渗出的液体浑浊了防腐剂的清冽,像团薄雾般笼罩着那个女人的尸体。

    很难揣测奥拉西斯面对这样一具尸体时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只记得由始至终,他只有在褪下他母亲手里那枚戒指时开过一次口,他说:“天很热,让人立刻处理完送去诖拜特诖拜特:意为纯洁之地,尸体完成香料填充的地方。,别耽搁,我要在十天后亲眼见到她落葬。”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很安静,就同现在俯瞰着城内外火光中拥挤混乱的人群一样,漠然而安静。

    有些东西回到了过去,有些东西似乎在一夜之间后,很难再回到过去。

    “证实感染的人全都已经聚集在北部区域,外环有阿穆洛将军潜伏的包围圈。靠近南部,这个小镇目前是那些感染者所有家属的隔离区,出口已经完全封死。其余人全部封锁在城内,包括刚来底比斯的商贩和游牧族。”

    略带拘谨的部下认真仔细地对着悬挂在大厅中央的版图做着汇报,也不知道奥拉西斯究竟听进去多少。他嘴角轻扬,五指缠着银戒翻飞,脸上带着少见的微笑。

    “不过目前能够观察得到的,仅限于北郊,还有部分孟菲斯来的人在外城暂居的集中地。”

    “叮!”银戒在半空划出道亮白色弧度,贴着指尖而过,无声无息朝数十米之遥的地面坠落。奥拉西斯眼神轻轻一闪,侧眸打断他的话音:“努比亚方面雇佣军集结得怎样了?”

    专注于汇报的年轻军官微微一愣。片刻,手从版图上划下:“雷伊将军在信上说,除镇守要塞,还余三万军士可以随时听候调遣。”

    “让他拨一万增援阿孔耐德将军。”

    “但东北方边境目前非常太平,即使有人试图侵略,也首先要通过叙利亚……”

    “你觉得叙利亚稳妥吗,哈因?”

    一阵沉默。片刻,展琳感觉到奥拉西斯的目光有意无意般在自己脸上扫过。抬头迎向他的视线,他的视线却从她脸侧悄然而过,转而望向她身后更远处那些静静伫立在角落的大臣,冰蓝色的眼,无声中割出一道绚丽清晰的鸿沟:“在‘肃清’之前,我们必须确保周边国家对于我国的威胁值低于三成。”

    “是。”大臣们应声跪倒,因着他从窗台上翻身落地。

    “都散了吧。”他说,背对月光,冗长的发丝悄然隐匿着他脸上让人觉得有些陌生的美丽线条。

    展琳听到一些人轻轻松了口气的声音。

    然后一屋子的人如潮水般退去,急促的步伐,有些争先恐后的意味。

    她朝那静立在窗下的身影再次望了一眼。他依旧望着他的臣子,由始至终没有回应过她的视线。

    由始至终。哪个开始,哪个终点。

    从阿努宫殿中被人抬离自己身体那天开始,到此时他目送那些在他注视下莫名紧张的臣子离开为止。

    96个小时,如果有表,她能计算出精确的分和秒,或许。

    轻吸了口气,转身,跟在那道潮水的末梢迈步离去。

    却在跨到门槛的一霎,一双手从背后伸出,先她一步将原本半开的大门用力合住。

    很快的速度,有些急。

    完全闭合的瞬间,她看到门外的侍卫眼神轻轻一闪。然后,一团漆黑,一片死寂。

    背后传来熟悉的体温,一触即离,她听见奥拉西斯的呼吸,有种压抑过后的急促。96个小时后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觉得手心有些发冷,颤抖,同时听见自己的呼吸,同样的……一种压抑过后的急促……

    “琳……”冰冷的唇压上她滚烫的后颈,在她惊觉着想拉开大门的时候,十指蓦然被从门上滑落的双手紧紧缠绕:“为什么来这里……”

    扣紧,随之而来压迫般的体温,来不及抗拒,人已被身后的躯体禁锢在面前冰冷的铜门之上。

    “路过……”侧过头吐出这两个词,随即被两片贴着下颌急促搜索过来的嘴唇密密堵住。她叹息,一声呻吟尖叫在心底,兜转,挣扎,最后总算在他的唇疯狂索取后稍离的一霎,找到了合适的声音:“放开我。”

    背后的身影一滞。半晌,她听见他略带低沉的话音:“你见过她了?”

    “是的……”

    手背狠狠地一紧,她一度以为他的手指已刺破她的皮肤同她的掌心合而为一:“她对你说了些什么……”他问,手指沿着她的指关节滑下。

    “什么都没说……”抗拒着他的呼吸在自己发间的纠缠,手背霍地一松,刚感觉被他的力量逼退的血液重新流回到手指,转眼,腰突然被一把用力搂住,无声无息朝他贴近的胸膛撞去:“我没有和她说过话!我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

    脸庞骤然升腾出两团烈火,展琳自己都不明白,对方轻描淡写一句问话,自己为什么就会像贼被捉赃般,只是这样而已……谁让他从那天之后突然对自己避而不见,谁让他在这些天里饶是自己不断地用目光追随,都视而不见……谁让他……

    肋骨部位某个地方突然间尖锐地疼痛起来,比此时脑神经和肩膀处的伤口更尖锐的疼痛……为什么会这样……

    第六部分

    第二十二章我爱你(2)

    用力挣扎。

    出乎意料的轻易挣扎而出,一头撞在身前的大门上,因为用力过度。

    她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而被撞的头颅随即被身后的双手紧紧抱住。

    “笨蛋……”温柔而低哑的声音,她突然很想放声大哭。

    最终只是低下头,静静拉下他的手:“你会娶她是吗,奥拉西斯?”

    “为什么问这个?”

    “能不能先别问为什么?!”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回头撞见他隐在夜色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轻吸一口气,再次低下头:“……在我还没后悔我的言行之前,回答我,奥拉西斯……”

    沉默。

    身后他的温度渐渐消失,展琳听见他的呼吸,一下下,沉得让自己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然后他的手指静静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气息依旧缠绕在耳边,只是有点冷:“是的,琳,我会娶她。”

    “卡啷……”门开,展琳头也不回跨了出去。

    再次接触到门外侍卫有些闪烁的目光,她朝他笑了笑。长裙在风里轻轻摇曳,随着她不紧不慢的步子,轻盈,像是正在走向晚会中的舞池。

    “奥拉西斯,其实今天来,只是因为有个女人头痛得想找个地方撞死。”

    “奥拉西斯,其实今天来,只是为了确定一下最近在心里憋得让自己快要发疯的一件事。”

    “奥拉西斯,为什么想一个人的时候胃会压抑得想要吐……”

    “奥拉西斯,为什么看到赛拉薇的时候,会希望自己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突然觉得很孤独,一个人的孤独。”

    “不是没有孤独过……曾经,我也是这样孤独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举目无亲,甚至听不到一声熟悉的语言。但那时候我身旁陪伴着一只名叫阿努的小狗,有点胆小,有点蠢笨,但不弃不离。”

    “我因它而坚强,我因它而没有尝过真正孤独的滋味。”

    “真正的孤独——”

    “它意味着无亲无故之外,你被隔阂于所有目光与心灵之外的荒芜。”

    “我真正地孤独,现在……”

    “臭表子!有种射啊!朝这个地方射!!”

    “他们给你们多少好处!难道你们在外面没有亲人!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说话啊,贱货!别他妈以为用它指着你大爷,大爷我就怕了!”

    “对!有种你们射啊!射啊!!!”

    混乱,咒骂。

    当愤怒和焦躁积聚到了某种程度之后,人们惟一能做的便是把对疾病的恐惧和对禁锢他们自由的狂躁发泄成一句句粗俗暴戾的谩骂,对着城楼上那些沉默肃然地用箭对着自己的女战士。

    有时候骂一个女人比骂男人更容易让人在情绪上得到宣泄,因为可以在极尽侮辱之词的同时,让人释放出更大的满足感——平时受到很好保护和尊重的女人,往往在辱骂面前更容易受到最直接的伤害。

    无法平息的马蚤乱,?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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