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突然有种脱力感,他原本计划好,要在阳光普照的情况下,随意地,十分帅气地将礼物送给赛里斯,好好欣赏一番那高兴愉快笑容。可是计划搞砸了,别说帅气,简直是糗死了,情况直奔肥皂剧套路。
长琴大受打击,僵在原地。
赛里斯注视着眼罩,鼓起勇气问:“现在就给我,可以吗?”
计划已经被破坏,接下来也不必拘泥于细节,长琴干脆帮赛里斯戴上眼罩。原该是漂亮的金眼睛,现在被这样一块黑色皮革覆着,的确十分影响视觉效果,长琴开始考虑换成别的,例如用金银打造一个华丽的眼罩。
赛里斯从长琴沉思的表情上看出端倪,他笑着要求:“我要它,就要它好吗?不用做别的了。”
“是吗?”长琴愕然,他感受到那只金色眼睛放出的喜悦光芒,比金彩还要灿烂。赛里斯是真的为这份小礼物而心花努放,像得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这一刻,他们的心灵仿佛得到了满足,四目凝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诺布唇角一阵狂抽,他打开门,将二人扔出去:“回你们房间去,回去!”
大门在眼前阖上,还能听见娜纱的窃笑声,门外二人相对无语,半晌以后双双大笑起来,惹得守卫们连连探视。
“走吧,回去再说。”长琴牵起赛里斯,往屋里走,屋外雾气重,他感觉到赛里斯的手很冷,但是他没有责备赛里斯,只想尽快帮赛里斯取暖。
赛里斯喜滋滋地摸着眼罩,不时溢出零碎笑声,心情好得没话说。
“长琴,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听了这话,长琴反倒不好意思:“破东西一个,不用太在意。”
“不,这是贵重的礼物。”赛里斯的笑声突然换了一个调调,轻快的,调皮的,然后:“毕竟这是用一堆皮革换来的。”
“你这臭小鬼。”长琴恼羞成努,敲了赛里斯脑门一记:“闭嘴了。”
赛里斯心情大好,竟然跟长琴斗嘴:“它不要闭起来,要不你帮我堵住。”
长琴侧目睨视,从赛里斯的神色中肯定这孩子是无心的拌嘴,心情也不觉轻快起来,不服输的长琴总能想出一些坏点子。
就像现在,他突然俯首亲上赛里斯微凉的唇。
冷不防受到袭击,赛里斯愣住了。
长琴哈哈大笑:“看,堵住了。”
赛里斯地笑不出来,他摸着自己的嘴唇,还记得刚才轻轻软软的触感。那么短暂的幸福,让他措手不及,他想更深刻地感受:“只有这一回。”
“什么?”长琴困惑地蹙眉。
“只有这一回,听我的好吗?”赛里斯鼓起勇气。
“听什么?”
赛里斯将长琴带到台阶前,向上走两阶,然后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长琴,豁出去般要求:“再亲一回。”
长琴傻眼,然后噗哧地笑了,因为赛里斯的脸已经红得像一块烙铁。
这时候,他感觉自己能够答应任何要求。
“好,再一回。”
赛里斯喜上眉梢,立即俯首覆上长琴的唇。
一瞬间,长琴突然间产生疑问,他不明白赛里斯为什么要从上面亲他,可是接着问题又被他忽略了,因为生涩的吻正在加深。
享受交融热情,传递心意的深吻,赛里斯的吻笨拙,却让长琴着迷,即使处于这样阴森冷凉的夜晚,仍感到通体舒畅,或许是因为有情感做基础,所以他很喜欢。
至于上下的问题?
以后再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问题---------
某天,长琴在吴家蹭饭以后,见到吴大叔在缝钮扣,就打开了话匣子
琴”你的针线活真不错,谁教你的?”
吴:”无师自通的”
琴:”你吹吧你”
吴大叔的眼神突然变得无尽沧桑,高深莫测地说:”以前肚子被划开破,想让肠子不流出来,只好自己缝上,多做来几回,就熟能生巧了”
琴:”o_o!!”
吴:”左手也很行,你要不要试试?”
琴”我回家盖被子睡觉了”
以上,椰枣树特别提供滚走
第四十七章 灾难与幸福
残阳胜血,最后一抹余晖映亮厮杀,困兽的绝望在蔓延。
拉美西斯?二世虽然年轻,但他经历战争,了解战争残酷与人命脆弱。
即使如此,他却从来未曾像现在这般了解失败的痛楚,死亡带来的恐惧犹如一尾毒蛇,紧绞着他的心脏,让他每一刻都在难受,士兵的鲜血溅到他身上,犹如剧毒,几乎腐化他的皮肤。
他不再听见自己喘息的声音,双腿仿佛灌铅般沉重,别人的胜利正在接近他,死神的刀刃架在他脖子上。
他的心,比落日沉得更快。
凭借仅有的几百人,二世已经连续逃过巴顿将军的追杀五天,五天里,他边逃边打,勉强保全自己,然而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争,敌方不断在壮大,而他却得不到任何救援。渐渐地,他开始绝望,脑海里那道声音不再鼓励他,不再怂恿他,而是变成一声声劝说。
它说,投降是唯一的出路;它说,巴顿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王子当人质;它说,如果服从,就不用这样辛苦地逃跑;它说,现在妥协,还可以等到日后有机会东山再起。
二世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已经走投无路。
“我,失败了吗?”
月色苍白,却远不比战士们的脸色更惨。
如果说之前战士们惊惶失措,那么现在他们开始绝望了。连主帅都失去信念,那么他们的战斗还有什么意义?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确定接下来该做什么。
放弃?还是继续坚持?
他们需要领袖,他们期望原先的侍卫长墨特还在,那位寡言的领导总能够指引他们。
“王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一名士兵急切地问。
夜幕已经降临,借着夜色,他们几十人勉强躲藏起来,但不能持续太久,敌人正在迫近。
二世很明白,他十分了解该做什么才能再一次逃脱,可是他没有斗志,他更想摆脱现在的困境,不想再继续无止境的挣扎,直到一无所有。因此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反抗,还是该束手就擒。
“如果是墨特侍卫长,他会有办法。”
不知道哪名士兵轻声呢喃了一句,二世却如醍醐灌顶,他瞬间清醒了,他知道问题症结所在,苟且偷生永远不是他的选择,宁死不屈才是他的本色,所有变化皆因那个印记,它在挑拨,教唆他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让一切不断恶化。无论是李长琴的问题,还是现在的情况。
他拒绝妥协,声音却不断扰乱他的判断,但他坚决不投降。
就只一瞬间,声音停止住,接下来变成提醒他该反击,怂恿他杀敌,就像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不断以谗言唆摆他。
他已经分不清该听取哪一个意见,而他不需要这些。
“呃,啊!!!”发出一声的嘶吼,二世拔出匕首,狠狠地刺穿了深红的罂粟花,鲜血涌出,吓坏了士兵们,却成功止住了那些混乱的声音。
二世得到了平静,也寻回理智。
“王子?”
士兵们怀疑他们的王子疯了,不安感泛开。
痛楚是那么的真切,二世了解,而他现在知道该怎么样让这些年轻的战士们相信自己。毅然拔去匕首,金属颜色已经被血色掩住,这是祖父赠给他的礼物,而他曾经赠给李长琴,现在又回到他手上。
他感受到战意与愤怒在胸口翻腾,比起天狼星升起时,尼罗河水的泛滥更激烈。
“战斗吧,战士们,即使为此而丧命,在冥界等待的将会是荣誉与公正审判,我们永远不败。”
迎着王子威武的姿态,与坚毅的神色,士兵们似乎能够与之产生共鸣,刚才慌乱的心情收拾起来,他们都不畏惧死亡,因为他们还能够重生。
战士们已经将生死置于度外,如狼似虎般扑向了敌人。
怀着必死的决心,仅凭几十人竟然杀出重围,二世一行人冒着箭雨全速前进。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连肩膀上也中了一箭,疼痛刺激着二世的神经,借着最后一分理智,他握紧缰绳,极速冲刺。
活下来。
这是他唯一的欲望。
马蹄声混乱,当二世驱马穿过杂草丛生的地段时,草丛中突然出现数条人影,他以为被伏击了,心中一凉。
然而那些人并没有攻击他,而是袭击了后头追赶的士兵们。
“王子……”
多么熟悉的声音,二世猛地转首,见到了墨特,那个背叛了他,不知去向的侍卫长。
“王子,快跟我走,他们会应付追兵。”墨特指出一个方向,对失神中的王子说。
无论如何,二世现在除了相信墨特,也没有别的选择,他不再犹豫,立即调转马首,跟上墨特,迅速地在夜色中奔走,身后的确失去追兵的踪迹。
“别担心,为了今夜的行动,我们已经将巴顿将军安置在附近的埋伏全部清除。”
“是父亲的援军吗?”
二世问,他发出了好几次求援的信,都没有回音,这次总算有所行动。
墨特没有沉默太久:“不,王子的求援应该没能送到底比斯去,因为巴顿将军正在底比斯发起政变,而且已经蔓延至孟斐斯。”
这个消息让二世不敢置信,他们的王室是那么的强大,现在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难。
“为什么?”
“因为神使的反击让我们措手不及。”
“我已经提早通知了底比斯。”
“……王子,你的通知没能抵达底比斯,当我潜伏在四周的时候,发现了巴顿将军的阴谋,所以暗中关注着一切,没有任何消息能够到达底比斯。”墨特顿了顿,冒着开罪王子的危险,继续说:“而王子在此时与神使决裂助长了叛党,一切比想象中发展得更快。”
二世握住缰绳的双手攥紧,手掌在发痛,他不敢置信:“他竟然这样绝情?”
“王子?”墨特感受到二世的愤怒,但是:“王子,现在不是责怪任何人的时候,我们不能再竖立更多敌人。”
然而这一次墨特没有得到二世的答案,直至他们到达目的地,会合了前方的主力时,二世才问:“那么,这是谁的帮助?”
“墨特侍卫长没有给王子殿下解释吗?”
黑暗中传来柔和女声,仿如女神的歌声般美妙,带来安慰与平静。
“谁?”二世也不觉放轻声音。
终于火光中出现一名少女,娴适端庄,美丽容颜让人一见难忘。
“奈菲尔塔利。”
二世不觉滚鞍下马,走到这名娇小迷人的女性跟前,轻声问:“是你的援助?”
“这是孟斐斯的意志。”奈菲尔塔利微笑,轻轻执起二世受伤的手,柔声说:“但在让一切回归正道以前,我需要为你解决这个烦恼,刺破它,只是暂时的牵制,这需要彻底解决。”
看着被刺破的罂粟花,二世急切地问:“你能解决它?”
“我不能,但我得到指引,因为你是受到神明佑护的拉神之子,走吧。”
二世没有立即跟上奈菲尔塔利,旁边传来墨特的的提醒。
“王子,她是你的助力,请相信她。”
二世不是傻子,他现在需要奈菲尔塔利的家族,孟斐斯将是一大助力,他不会拒绝。
迈步跟上奈菲尔塔利,二世轻声问:“墨特,底比斯的情况如何,立即告诉我。”
墨特悄悄看了二世一眼,他不知道王子是否已经原谅他的叛逆,但他更明白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只有仔细地交代一切。
在沙漠据点过了一个多月,长琴已经融入和乐气氛中。
这里俨然是一个小小自治国,埃及政府触及不至的地带,由他们支持,由他们发展。
自编的卫队由诺布等几名家臣训练,然后在几个绿洲间调配分派,守护最大的绿洲。长琴这位地主受到人们尊重,因为他从来不要求奴隶们按照这个社会苛刻的规矩生活,平民也能吃肉,养牧畜,种果子,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租金便宜得每个人都能支付起。
而地方出现争执,偶尔会要他这个地主去调解,有时候长琴会感觉自己成了地方官,专门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不过即使是这样琐碎平凡的生活,却是几年来最享受的时光,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步步为营,不用谄媚逢迎,更不用为了怎么样应付那些王室贵族而烦恼。
李长琴原本就不喜欢太复杂的生活,过去他放弃那样的生活,离家出走,全心投入历史研究,现在他不过是处理些小事,大多数时间用在自己身上,研究遗址,再次品味历史的魅力。
他跟诺布的家庭是那么亲密,如同亲人一般,而赛里斯是知己,即使赛里斯依旧太年轻,却可以慢慢等待成长。
有时候,长琴甚至考虑到未来,这样的生活让他留恋,让他想留住,如果最后必须回到二十一世纪,他会尝试找上他拥有神奇力量的朋友,尝试再一次回到埃及,再一次投入古埃及的生活。
无论是这个不死身,还是时间问题,他都可以尝试解决。
“猎物要逃了!”
长琴猛地醒觉,果然见到一双瞪羚的后蹄子,他慌乱间放箭,却远远偏离猎物所在,箭矢漫无目的地落在地上。
诺布吹了记口哨,不难理解这是在嘲弄。
“怎么了?”赛里斯困惑地打量李长琴,并没有发现不妥当:“不想打猎了吗?要不就结束吧。”
“没事,我只是恍神了。”
“难得看到一头大的,竟然放跑了。”诺布耸耸肩。
长琴挑高眉:“这里只是绿洲,不要过分捕猎,它们会绝种。”
诺布白了他一眼:“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长琴气绝,诺布这家伙是越来越爱损他。
“罢了,反正今天也只是为了帮赛里斯练习箭法,真是好家伙,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也越来越熟练了。”
赛里斯只是笑笑。
看了看天色,离黄昏还有好一段时间,诺布伸了记懒腰:“算了,我先回去,你们慢慢吧。”
挥别了诺布,长琴和赛里斯又走了一会,也就背上弓,散步往回走。
经过湖边的时候,他们停下来,在湖边泡泡脚。
“赛里斯,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赛里斯正在摆弄手上的弓,听了这问题,他微笑着说:“我喜欢有你的生活。”
长琴失笑,近一个多月来,他已经习惯类似的回答,一旦得到他的允许,赛里斯愿意说出心中所想的一切,哪怕听起来是那么的肉麻。
“你还真是毫不掩饰。”
“你不喜欢?”
“别再问这么蠢的问题。”长琴摇头,最招架不住这种诚实,他不擅长应付。
看着湖面水光,长琴心里突然生起一个主意,他拿下碍事的手镯和头饰,这些东西都是娜纱强迫他戴上的,平时可以当成负重锻炼,游泳的时候他就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赛里斯看在眼里,再瞄瞄湖水:“要下水?”
将金饰扔在草地上,长琴好心情地说:“我们来练箭,我把鱼赶上水面让你杀,如果我在湖面上捡到落空的箭,超过十支,你就要罚。”
“罚什么?”
“这个嘛,罚你到其它绿洲去守七天。”
赛里斯瞪大眼睛,对这个惩罚不太满意,这就代表有七天见不到长琴了。
“如果我让你满意呢?”
“那就奖励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小时候,你教我不要随便承诺。”
“你准备为难我?”
“不。”赛里斯拿起弓站在湖边,扬起自信笑容:“我会做到。”
长琴也被他逗笑了,舒展一下筋骨,也准备下水,突然间他注视着赛里斯:“你说你是不是长高了?”
长琴比了比,他们之间只差五厘米不到的距离了,离开底比斯的时候,赛里斯分明只及他耳底的高度,就几个月却高了不少。不过赛里斯正在步入十四岁,是长身高的年纪,而他的身高才175,快要被超过了。
赛里斯摸着自己的发顶,再看看长琴,却没有满足:“我会长得更高。”
“切,长得高就有用了吗?”长琴撇撇唇,嘴里不饶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多着。”
赛里斯笑容可掬,完全不计较:“对。”
再一次被以退为进的招数击倒,长琴无语问青天,半晌以后丧气地白了赛里斯一眼:“我应付不了你,好,我要下水了,努力赢我吧。”
话落,纵身跳落水中,一圈涟漪荡开,湖面很快恢复平静。
越往下沉,水越凉,长琴见不到湖底,真的很深,幽幽绿光中,能看见鱼群反射的鳞光,长琴划动四肢向鱼群靠近,不但没有惊扰它们,甚至融入它们。
他估计自己能待在水下的时间,指使鱼儿奋力上游,跳出水面。
抬首看着一点点影子打破碧绿绿光,长琴笑弯了眼睛,继续寻找新的目标。
岸上的赛里斯凝神注视湖面,手上弓箭已经拉满,他很认真,因为赌注太诱人,也因为他要让长琴安心,唯一能做的就是证明自己。
这只眼睛失去了,他不在意,但偶尔捕捉到长琴的目光,那种怜惜伤心的眼神,让他了解到长琴很在意。
只有让长琴安心,事情才会结束,他不要长琴继续痛苦,也不要二世分去长琴的注意力。
现在的生活至于他,犹如美梦,他从小就渴望,所以他必须努力经营,延续美梦。即使有期限,也要在这段时间内最幸福。
思索间,鱼儿破出水面,赛里斯迅速瞄准,利索地放箭,金属光彩划过湖面,中箭的鱼儿无力挣扎,一箭毙命。几乎立即,赛里斯甚至没有看他的猎物,取箭,上弦,拉弓,瞄准,发射,一系列动作犹如行云洗水,那么自然,那么自信。
三分多钟左右,长琴浮出水面,瞧一眼猎物,数了数,有十二尾,还有两落空的箭。他游向那些鱼,一一捡起来,发现大多被射中的是鱼眼,不觉感叹赛里斯的本事,这的确是大师之作。
“要是能参加奥运,那小子肯定得奖。”
长琴拿上鱼游到岸边,赛里斯蹲在岸边,笑意盎然,不难看出他的喜悦。
“可以吗?”
长琴挑眉,把空箭交上,再一次潜下水中。
赛里斯还以为长琴再给他一次机会,立即起立,拉弓,做好准备。
哪知道等待他的不是测试,而是无数的鱼扑腾出水面朝岸上跳,活生生的鱼儿张吸着嘴巴,活跃跳动。
长琴再一次浮出水面,看看岸上大大小小的鱼,他脸上堆满得意:“我赢了。”
这种耍赖的方式,大概只有李长琴做得到了,赛里斯失笑之余,也无可奈何,这种事情他可做不到。
“是啊,我输了。”
他蹲身伸出手,要助长琴上岸。
长琴也没有拒绝,但单膝才靠到岸上,他突然双手箍住赛里斯的颈背,夺取一吻。
双唇碰上,温润柔软的触感仿佛带起电流,轻轻接触,却让身体变得火热。
轻吻犹如蝶翩,才开始,又结束了。
长琴像一位严苛的美食家般,品尝佳肴,十分严肃地咂咂嘴巴,眉头深锁,似乎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吐出一个评价:“自己赢来的吻,真不错。”
赛里斯眨眨眼睛,笑了,眼眸中的金彩仿佛要与阳光争辉。
赛里斯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虽然脸上洋溢的笑意出卖了他:“那么,失败者可以得到他的抚慰吗?”
长琴心情大好,扬眉以后,施恩般傲慢地说:“好吧,仅此一次。”
赛里斯笑靥渐渐被深情凝视取代,深深打量长琴以后,迫不及待地低头热吻。
唇舌纠缠带起火种,在热情催化下化做燎原大火,迅速将理智化为灰烬。吻不断加深,赛里斯的索求与李长琴的不服输,没有人退缩,辗转间双唇带来触电般快意,酥麻感涟漪般荡开。
维持这个姿势原本就有难度,忘情拥吻以后,他们更是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落了水,水花四溅,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渐渐沉没。
水面恢复平静,只有缺水的鱼儿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息。
突然间,水中有了动静,两颗头颅穿出水面,同样激烈地喘息着,却忍不住发笑。
“呛死我了。”长琴咳着,又笑得不可开交,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干这么蠢的事,吻到水下去,还呛着了?简直疯了。
更让他疯的是,他喜欢。
赛里斯也在笑,他倒没有被呛着,只是呼吸很急促,看到长琴呛红了的脸,他带着长琴游向岸边。
在岸上休息了一会,长琴和赛里斯挑选肥美的大鱼留下来,小鱼扔回湖中。赛里斯用长草搓了段绳子,把鱼串在一起。
“今天吃鱼,可以到诺布叔叔家去做。”赛里斯建议。
“嗯,好啊,也陪哈娜玩玩。”
收拾好,正要走,赛里斯伸手邀请长琴,然而长琴却在发呆。
“怎么了?”
李长琴沉默了一会,看着赛里斯安静地等待他的答案,即使有些不安,却没有催促,他轻叹:“赛里斯,你已经发现我不是神了,是吗?”
赛里斯没有惊讶:“我只要你,不管你是什么。”
即使预见答案,真实听到,长琴心里仍是暗爽,笑容又再浮现,他却很认真地说:“赛里斯,我不敢承诺,但是未来只要有可能,我就会留下来。”
“为什么?你不想念属于自己的地方吗?”即使不是神界,赛里斯却相信长琴还有故乡。
长琴倒没想到会被问及原来的世界,他稍稍思索:“我会跟他们道别,而且我早就离家了。”虽然有点对不起爷爷,但他会好好处理。
“那么你带我走。”
“啊?”
“在这里我只有你和诺布叔叔一家,那一家人会过得很幸福,而我会有你,还有你的故乡。”
“那里不是你能适应的。”相隔几千年,那样大的变化,赛里斯可以适应吗?
“我会努力。”赛里斯笑得很自信:“你也会帮助我,不是吗?”
“你还不知道我的世界有什么。”
“没关系。”赛里斯只是从容地说,却让人感受到他的决定。
只要到了这时候,长琴就知道不能拒绝赛里斯,因为即使拒绝,也没有用。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如果可能,我就带你走。”
这一回长琴将手送上,与赛里斯牵手,只是这样细微的动作,却仿佛生起了勇气,那些烦恼已经不能左右他们。
各自拎着一串鱼,他们身势狼狈,却笑着商量鱼要怎么煮才适合。
作者有话要说:俺飘啊飘椰枣树随风飘忽
小赛什么时候才能吃人?
这是个好问题,再过一阵子吧,现在差不多十四了,过两年啧啧,就能吃人了
俺会好好地想滴……河蟹该怎么样炒。
第四十八章 神秘人
“是吗?希泰美拉在帮助巴顿?”
“王子,我们要怎么做?”
“当然,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但是永远不要附和愚蠢的公主。”
“那是要阻止?”
“不需要。”
“但是,一旦他们取得成功,对我们没有好处。”
“他们不会成功,鼠目寸光的公主跟妄自尊大的将军,不足为患。而我会好好运用这个机会,跟赛里斯重修旧好,他已经走得太远了,不能再放任他。”随手搁下手中阅读了一半的粘土板,菲尼尔脸带微笑,心中所想全是赛里斯归来的情景,他心情大好:“我该从现在开始编写给赛里斯的信。”
做为菲尼尔的导师,哈图一直陪伴王子成长,自然了解菲尼尔不达目的至死方休,一如对法老之位的执着。
“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的位置,自从神使将赛里斯王子带进沙漠,就失去踪影。”
“不,他会回来,当他再一次进入我的眼界,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推开我,再也没有第二次。”菲尼尔侧眸望向窗外,闭目聆听,唇角笑容渐渐加深:“我们……我和赛里斯会得到应得的。”
“可是赛里斯王子似乎意志坚决,他全心忠于神使,恐怕不会帮助我们。”哈图这些年来一直关注着赛里斯,他不认为事情会顺利。
菲尼尔没有否认,但他的微笑不变,有信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他会,他和我密不可分。”
没有任何人能够分离他们,这是从开始就决定的命运。
即使主人这么的自信,哈图毕竟活了这些年岁,深厚阅历让他不得不谨慎。一再犹豫以后,他还是指出:“但是那个神使,他不会阻止吗?”
提及李长琴,菲尼尔的微笑终于从脸上消去,恨意涌现:“不能原谅他,永远不能原谅,他不应该抢走我的赛里斯。”
“主人?”
“但是他很快就会付出代价,我听见了……诸神的审判。”兴奋的狞笑替换温和假象,菲尼尔极力抑制笑意,无奈笑声却从掩唇的双手间漏出。
张狂笑声不绝,菲尼尔佝偻弓曲的腰背绷紧,颤抖不已,瘦削身躯骨骼突显,带一丝病态的扭曲,砌成诡异恐怖的画面。
许久以后,他又直起腰身,将目光放远,像透过遥远时空描绘理想的未来,神态陶醉。
“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待机会到来。”
三个男人抱手而立,杵在诺布家的厨房里,愁眉苦脸。
所有难题皆因玩笑而起,原本他们只需要等吃,后来为了烹煮方式而争论,就演变成冲动的自告奋勇,现在他们终于了解自讨苦吃,就是在说他们。
新鲜的鱼,腥甜的鱼,还有些微生命迹象的鱼。
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从哪里下手,三位男性互觑一眼,同时怨念鱼儿多事,竟然活在水下游泳,一开始就应该煮好放在盘子里。
“烤?”赛里斯思索半晌,比两位大人都有行动力,立即准备动手。
“熬汤。”诺布也想到简单解决方法。
“清蒸好吃。”长琴想象着那嫩滑的鱼肉,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即就能吃上。
“清蒸?”赛里斯和诺布互觑一眼,困惑地求教:“怎么样蒸?”
这可真是问倒长琴了,他的烹饪本领仅限于炒饭,蒸鱼的学问他是一窍不通,只是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他蹙眉思索半晌,也有了斗志:“好了,我们每人负责一个菜,用自己的方法做。”
“这个提议不错。”诺布扬眉。
赛里斯也点头:“好,我会努力。”
于是大中小三位男性摩拳擦掌,大概是感觉到男士们带有实验性的疯狂目光,原本奄奄一息的鱼儿们突然奋力挣扎起来,让斗志满满的三人更加手忙脚乱。
好半晌以后,他们终于将鱼都揍昏了,交换一记胜利目光,这一会终于可以动手。
长琴自信满满地回忆蒸鱼成品,操起青铜小刀开始解剖鱼腹,凭借中学时期的生物知识,他顺利解剖了鱼儿,掏掉内脏,再将鱼破成两边放在盘子里,将一堆香料切碎洒在鱼的尸体上。
拭着热汗,长琴满意地欣赏被葱郁绿意包围的鱼,审视片刻以后,长琴从香草里头摘了一堆小花搁上去,看着‘漫山遍野’‘春暖花开’的艺术品,终于心满意足,他就要去烧水蒸鱼。
哪知道一回头,却见诺布的形象堪比童话里煮魔药那巫婆,竟然直接将整尾鱼往滚烫的水里投,可惜的鱼还有意识,极力挣扎着,直至被烫熟为止。而赛里斯也没好多少,他直接蹲在火炕旁边bbq,鱼也没有被宰,估计死前受了不少的苦难,被烤得七孔流血。
“我靠?!”长琴惊叫:“真他爷爷的惊悚,你们在干什么呢?”
“熬汤。”诺布手里的鱼没来得及下锅,再也不动了。
“我做得不对吗?”赛里斯困惑地问,他的脸上了一个超自然的烟薰妆,乌漆抹黑。
长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为那些惨死的鱼祈祷。
鱼的皮脂和着血滴落炉火里,红火噼啪烧得旺,水正咕噜咕噜地滚开,鱼的浮尸正在翻腾浮潜,三个男人相对无言。
娜纱抱着哈娜前来探看的时候,就见到这副惨不忍睹的情景,她不敢置信。
“你们在干什么?”
“蒸鱼。”
“熬汤。”
“烤鱼。”
三人合音,娜纱没有接受任何一个,她一一睐视着那些作品,不客气地评价:“赛里斯,把你手上的鱼拿去喂英超或者彪马。亲爱的,你那锅诺异的水要倒干净。还有主人,你的鱼在哪里?”
娜纱抱臂观察了一会,困惑地问:“你把它埋葬了?”
长琴唇角轻抽:“只是下了点香料,鱼在下头。”
娜纱挑高眉,扒开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终于看到鱼的真面目,继续刻薄评价:“比他们俩好一点,但是没有去腮,也没有去鳞,是要把这些也要吃掉?而且那些香料,你没有弄清楚该怎么用。”
如果现在地下有个洞,三个男人愿意钻进去,可惜没有。
长琴在赛里斯和诺布的注视下,发现自己被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推举为发言人了,咬牙切齿之余,只能郑重其事地交代:“娜纱,这里交给你了。”
娜纱细看狼狈的三人,将哈娜交到最整洁的长琴怀抱里:“都出去整理一下,这里我负责处理。”
有娜纱拯救厨房,没有人敢多话,急忙依言办事去。三人匆匆出去,可惜长琴手上抱着哈娜,只能等那两个人先去洗掉鱼腥,回来接手。
赛里斯擦洗着脸,沮丧地呢喃:“我不会做吃的。”
诺布倒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不是必要技能:“娜纱会做。”
可是赛里斯不满意,因为:“但是我和长琴,一定要有一个会做吃的。”
“为什么?”
赛里斯抹掉脸上水迹,忍不住勾起唇角。
诺布看见了,眉扬得老高,感觉其中有猫腻。
“说吧,发生了什么好事?你和李长琴之间怎么了?”
赛里斯信任诺布,不准备隐瞒,他每每想到未来,笑容不觉更灿烂:“以后,我可能会到长琴的故乡去。”
“神界?”诺布蹙眉:“但……他或许不是。”
“我知道长琴不是神,但他说会想办法带我走。那么,我们在一起,如果没有人会做吃的,那该怎么办?”赛里斯眉头深锁,不敢想象那样的未来,他考虑跟娜纱拜师学艺。
话才刚落,诺布立即笑得遍地打滚。
“我靠,赛里斯,李让你变成傻瓜了吗?你怎么考虑这种事?李长琴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也没有饿死呢。”
诺布笑得一边抹泪一边抚着肚子抽搐,赛里斯的心情由错愕到微愠,可是他细想过后,也知道诺布的看法是正确的,只是他仍没有放弃。
“至少我想做些什么给长琴吃。”
被赛里斯认真的目光注视,诺布充分感受到那份认真,只是接下来他想得更多,更远。他跟赛里斯和长琴的关系都很亲密,所以他不愿意这两个人伤心难过,必要时候,他愿意残酷地给予忠告。
“赛里斯。”将陷入沉思的孩子唤醒,诺布确认四周没有第三者,这才畅所欲言:“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很好,也衷心希望你们能够成功,以后快快乐乐的。 可是你也注意到了吧?李长琴只是说或许、可能、尝试,都是不一定的,你不要太执着,如果他没能做到呢?”
只是这次诺布错估了赛里斯,眼下赛里斯没有逃避,没有伤心,更没有固执,仅仅是沉默,情绪十分平静。
诺布无法看透赛里斯,所以他很直接:“你在想什么?”
“整理答案。”赛里斯轻抿唇,淡淡一笑,接着说:“叔叔,我了解,不用担心我。今天我真的高兴,因为长琴竟然有这种想法,他一直在说期限,但是第一次有意改变,想要留下来或者带我走。他在湖边跟我说的时候,那里只有我们俩,所以我不禁认为都是因为我,他才会有这种想法。”
说到这里,赛里斯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在影响他人,将这份快乐渲染开,诺布甚至感觉自己再也不担心。
“其实成功与否并不是最重要,只要他有这么想,就够了。”话罢,赛里斯轻蹙眉:“诺布叔,刚才的,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为什么是秘密。”诺布不解:“想法不错,你应该告诉李长琴,主动一点。”
赛里斯却不敢苟同:“以后我会说,但不是现在。”
“……小鬼,你打什么主意?”
“没有,只是慢慢来。”赛里斯露齿一笑:“太急躁,会让他有负担。”
“你真是……”诺布龇着牙,咂着嘴巴,那脸就像尝到苦药般:“为什么娜纱不像你呢?”
“为什么不换过来想呢?”赛里斯调皮地笑着,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奔回屋里。
诺布眺目望天,唇角轻抽:“要我像你?饶了我吧。”
无奈叹笑,诺布决定不再在两人之间强加意见,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
鱼终于还是让娜纱摆平了,饮足吃饱以后,长琴和赛里斯踏着夜色散步回家。
仰望明净夜空,长琴深呼吸,部分暴露的肌肤能感受到夜的寒冷,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