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恐吓,李长琴还没表态,娜纱就上来了,她急忙喝止卫兵。
“诺布,不得对神使大人无礼。”
被叫作诺布人明显就是队长,因为他仅仅随意一挥手就让众卫兵们收起武器,只是他们依旧挡住长琴的去路。
“娜纱,他又是什么人?”李长琴一边问一边不客气地打量眼前人。
娜纱老实回答:“回神使大人,诺布是专门负责神使大人安全的卫兵队长。”
保护安全?李长琴对此嗤之以鼻,这分明是内外监视。
眼前人深棕色肌肤,脸容虽然不是特别俊朗,但一抬手一举足间透着豪迈爽朗,身材高大健硕,是位强兵,就不知道脑袋怎么样。
在诺布深棕色眼珠子毫不避讳的直视下,李长琴了解到诺布没有一颗虔诚的心,这种人无法以神明的身份进行牵制,真是有够麻烦。
正如李长琴所想,诺布就是个不信奉神明的人,他直勾勾地审视着最近在底比斯城传得沸沸扬扬的神使大人。诺布完全不以为这样瘦弱的男人有什么能力,只当李长琴跟祭司们一样,都是妖言惑众的功利小人,又或者如祭司所说的外国间谍。
“让开。”李长琴淡淡地要求。
诺布脸上扯开让人松懈的灿笑,语言却不退步:“神使大人,请回到房间里,以免遭遇危险。”
“危险?你准备让我遭受危险?”李长琴冷笑:“你不是负责保护我吗?我去哪你就保卫到哪里,不对吗?”
“这。”诺布挑高眉:“诺布以为留在房间内最安全。”
“但神明指引我到房间外去视察民情。”李长琴将诺布的话堵回去,绕过卫兵准备离开,但卫兵却张臂挡住他的去路。
再罗嗦就太无谓了,而且李长琴的少爷脾气也犯了,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平日里斯文的表像只是他冷漠的表现。
卫兵都有强壮的体魄,李长琴却突然出手将拦在身前的手臂重重一扭,咯的一声脆响,女仆们尖叫起来,卫兵则抱住脱臼的手臂高声悲鸣。
“神明不提倡使用暴力,所以别挡路。”丢下不负责任的一句话,李长琴直直地从目瞪口呆的卫兵中间穿过去。
接下来李长琴直接走出软禁他的宫殿,谁挡路就揍谁,后来就没有人敢挡‘凶神’的路,他一路顺畅地走到塔楼外。
烈日高照,但绿化不错的院子倒挺凉爽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诺布独自追上来了,他怪叫:“神使大人,你不是说神明不提倡使用暴力吗?”他一路上可看见不少伤员。
“也没有说禁止。”李长琴凉凉地搪塞回去。
“……”诺布的脸部不受控制地一阵挤兑,他嘀咕:“像在强词夺理。”
只要不挡路,李长琴也就没有意见:“赛里斯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为什么要找赛里斯王子?”诺布不客气地反问。
“看看你们有没有违抗神命,又把他丢进鳄鱼潭里去了。”李长琴嘴里说着,其实是想找赛里斯谈谈话,看看能不能得到额外情报。
诺布嘴巴里啧啧有声:“神使大人不是神明吗?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么不知道赛里斯王子有没有危险?”
“诺布,你几岁?”
“二十二。”
“那就用自己的脑瓜子想想埃及有多少位神明。”
“……”
“难道你当卫兵还能管祭司的工作吗?没有全能全知的神。”李长琴理直气壮地瞎辩着,反正他说什么都有理,他是神嘛。
“……”诺布只能干瞪眼。
“你要是不用脑子,这小队长要当一辈子。”
“喂,如果你真是神使,那你肯定是邪神”诺布纳闷地回了一句。
李长琴冷哼,嘲弄:“人类啊?你们只在有所求的时候,神才是神。无所求的时候,是正是邪有什么关系?”
诺布答不出话来,其实他也认同李长琴的观点,每个人都因为有所求或者畏惧才愿意供奉神,而他所以不相信神,也是因为从不求神什么。
“走哪一边?”李长琴在岔路处环手问诺布。
诺布呆呆地指出真正路线,李长琴便悠哉地走下去,同时将四周视线当做无物。李长琴对此并不陌生,同样为所众人所注视,不过以前是畏惧黑势力,现在却是畏惧神力而忆,经验丰富的他都能应对自如。
走在路上,突然听见惊叫声,李长琴被诺布拽了一把,箭矢就在眼前地放箭。
李长琴还是轻松躲过去了,他慢慢举步上前:“好了,你知道对神明放箭会有什么后果吗?”
“喂,他是王子,未来的法老!”诺布想要拉住李长琴,他已经充分理解李长琴沉静外表下的疯狂性子,就怕王子会被挫骨扬灰。
李长琴拍开诺布的手,在二世再一次拉弓前将他的弓毫不留情地夺去,上前阻止的侍卫被李长琴轻松两拳打得躺到地上,捂着眼睛哎呀乱叫。
二世是没见过这样凶悍的人,但他却傲得紧:“怎么样?你也要让鳄鱼咬我吗?!”
“小鬼,鳄鱼吃掉你就不好玩了。”李长琴冷笑。
“啊?”二世被这种笑容吓着了,但他还是死活装做不害怕。
埃及的天气炎热,古埃及男性一般只在腰间围着白色亚麻布做的短裙,然后再加些腰饰什么的,上身是不穿衣服的。李长琴直接将二世腰上的短裙扯掉,他就光屁股了。
未等二世发话,李长琴弯身将孩子倒提,将那短裙系在他足踝上,恰巧旁边柱子上有一幅浮雕刻画,某位骁勇的埃及战士高举着手臂突出石面,李长琴直接将二世倒挂在那支华丽的手臂上,让他当柱子的挂饰。
“小鬼,要是下一回还敢再惹我,你就等着当众被打屁股吧。”掷下宣言,李长琴懒得理会那一众又拜又求的仆众:“诺布,走。”
诺布看着这一片混乱,见王子还在尖声叫骂,他只觉头痛异常,差点要抓掉自己的头巾:“天啊,那是未来的继承人。”
“别担心,我是神。”李长琴再次不负责任地发言。
“我看你跟二世差不多,意气用事的小鬼。”诺布嘀咕。
“闭嘴。”李长琴冷哼,但他不否认自己意气用事,他就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狂,即使那是未来的大帝。
磨蹭了一轮,终于到达赛里斯住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竟然冷冷清清的,除了那背对着门伏案书写的小子,竟然连个侍从都没有。
“赛里斯?”
听见轻唤,小孩子猛地回首,一脸惊喜:“神使大人!”
李长琴被他叫得眉头一跳,最近被神使神使地叫,他听得生厌:“神什么?叫我李长琴。”
“但神使大人是神明。”赛里斯瞪大一双金眸,虔诚地强调。
诺布在后头低声嚷嚷,声音里充满兴味:“对啊对啊,你是神明。”
“滚去看门。”李长琴不客气地将人踢出门外去,再威胁地比比拳头:“要不要扭断你的双腿搁在门外?”
诺布缩着肩膀守门去了,但当他抱剑站在门外的以后,他不觉困惑了,他是受命前来监视神使的,可是现在……侧首再瞧瞧门内,诺布倒觉得监视已经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这神明挺有趣的。
赶走了诺布,李长琴看看案上纸卷,原来赛里斯是在学习象形文字,在古埃及只有贵族子女才能学习文字等知识。
“赛里斯,你的父亲还想将你扔进鳄鱼潭吗?”李长琴打趣地问了一句。
赛里斯十分惊讶,又圆又亮的金眸睁大:“神使大人不是已经说了我无罪吗?”
李长琴挑眉,他倒不敢保证,因为法老好像不完全相信他。
“对了,你这里真清静,你的仆人呢?”刚才二世身边可是跟了一团人,像呵护宝贝一样护着,与之相比,赛里斯的待遇也差太远了。
赛里斯整整桌子上是纸莎草纸卷,笑容满脸:“吃饭的时候他们就会来。”
就是平时不来?看这样小的孩子在强颜欢笑,他李长琴同情心倒没多少,就是好奇心还有一点。
“怎么?法老对你不好吗?”李长琴问着,抬手扯了扯他的头发,发现这孩子的头发是真的。埃及人认为头发和胡须藏污立垢,爱干净的埃及人一般喜爱刮光头发再戴上假发和假胡子,即使二世有一头红发,支也修剪得极短,哪像赛里斯将头发留得青汤挂面一样。
“不是。”赛里斯摸摸头发:“别摸,脏。”
李长琴扬眉,低头让他摸摸自己的头发:“我的也是真的。”
塞里斯看着李长琴古怪的发型,那种半长不短,一点也不整齐的发型,惊叫:“神不是光头的吗?”
“没有,至少阿努比斯有着丰密的毛发。”李长琴说。
“……”赛里斯十分困惑:“但阿努比斯是狼首人身的,当然有毛发。”
“小鬼,少质疑神明的话。”搓他的脑袋一把,李长琴忽悠:“阿努比斯的毛也不是假的,人类的头发也不脏。”
“真的吗?”赛里斯瞪圆一双大眼睛。
“说了不准质疑我的话。”李长琴往他脑袋上招呼了一记,这才发现自己见了这小子以后反而忘记了诅咒的事。思索了半天,他才问:“赛里斯,你有几个兄弟?”
“添上死去的皇兄,我有三位皇兄和两位皇姐。”
李长琴暗暗点头,他转念一想赛里斯现在7岁,那么14年后就是21岁,赛里斯很可能跟14年后的诅咒有关。而且若祭品竟然是皇子,那么同样使用黄金棺埋葬也就更合理,因为是王子嘛。可是仅7岁的赛里斯已经不招皇室喜欢,这样的背景又不太像能当祭品用。
“还有一位王子是谁?几岁了?”
“菲尼尔7岁!”
说到这位王子,李长琴感觉赛里斯是真的十分愉快,他不动声色地问:“哦?跟你同龄嘛。”
“嗯!我和菲尼尔是双生子,他是哥哥。”
“……双生子?那我倒想见见他。”祭品会不会是菲尼尔呢?
赛里斯的目光一下子黯下来:“那,再见。”
李长琴扬眉,他见赛里斯这古怪的表现,不觉问:“你不能带路?”。
“父亲下了命令,我不能再见兄姐们。”赛里斯双手握拳,耷下脑袋。
真是成功的受气包典范。
李长琴能够想像这是眼镜蛇的问题,法老应该还相信大王子是因为赛里斯而死。
“为什么他们会说眼镜蛇是你的错?”一般为人父母,长脑子的都不可能认定七岁亲儿是凶手,而且7岁的孩子哪有脑力搞阴谋?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让眼镜蛇咬死了母亲。”赛里斯咬唇,眼睛里又充满水气:“他们说只要跟我靠近,眼镜蛇就会咬人。”
听罢,李长琴不觉唇角轻抽。出生的时候母亲被蛇咬死,大皇子被蛇咬死的时候不巧又跟他在一起,赛里斯还真是天生倒霉。而且生在封建迷信的社会里,他会遭到误会也难免。
既然赛里斯不能去,李长琴就不久留了,他得去看看那个菲尼尔够不够格当祭品。临走前他搓了搓赛里斯的发顶:“想要什么,我过两天给你带。”
李长琴心想:算是报答他提供情报吧。
赛里斯听到承诺,顿时一双眼睛就变得特别明亮,李长琴看着那双金色眼眸,再一次暗自赞叹,多难得的漂亮眼睛。
赛里斯兴奋地盯着神使:“我想要书卷。”
“哦……”李长琴虽然认为书卷并不难得,特别是身为王子的赛里斯,不过想到赛里斯的处境,他就没有细问,答应了:“好吧,我过两天给你带,好好学习。”
“谢谢神使大人。”
跟赛里斯道别,李长琴指挥门外守着的人:“诺布,带我去菲尼尔那里。”
“……”诺布一脸嫌弃:“你把我当什么了?”
“狗狗。”
“……”
“怎么,狗可是崇高的。”至少在古埃及是。
诺布喃喃:“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是啊。“没有。”
虽然心存疑惑,诺布还是乖乖带路了。才走出一段路,二世军团就浩浩荡荡地迎面而来,诺布直呼头痛。
可是二世倒没干什么,只是指着李长琴宣言:“你等着吧,我会把箭法练得更好,一定让你吃我一箭!”
收到二世的战帖,李长琴不禁失笑:“好啊,你要是练不好,我就继续把你挂起来!”
二世的脸刷地红了:“不准再脱我的衣服!”
“有本事就不让我脱。”
“……”二世双目瞪得差点要突出来。
“走吧。”踢了踢诺布的小腿,李长琴命令。
诺布真被他的态度弄得心惊胆战,他领着神使,苦哈哈地绕过王子带来的一群人,继续走。
“你干什么跟赛里斯那么要好!”二世突然喊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好?”李长琴挑眉:“二世,你以为赛里斯真会谋害他人?你倒是自己想想,别不动脑子,免得以后变成像诺布这种笨蛋。”
“喂!”诺布没有兴趣当反面教材。
李长琴可不管诺布愿意不愿意,继续使唤他,反正法老派来的人,不用白不用。
二世注视着李长琴远去,撇着唇,谁劝也劝不过来,他就是气闷。
作者有话要说:嘛睡觉
上一章忘记了说:奥西里斯是谁呢?奥西里斯是古埃及的冥神,相对了中国的阎罗王一般。不过他同是木乃伊的原形,还有植物之神,有一身绿皮肤……
第七章菲尼尔
让长琴意外的是菲尼尔的生活跟赛里斯根本是不同档次的,从摆设华丽的大房间到一脸庄严的高级侍从们,甚至要见到这位王子还得等候通传,这位王子的受爱护程度简直是一个极端。
侍从的回话是说那位王子正在跟僧侣学习经文,让作为神使的长琴等候召见,长琴气得差点就要踹门了。
“诺布,赛里斯和菲尼尔究竟是怎么回事?差别也太大了吧?”
诺布耸肩:“哦,他们俩可是传奇,神使怎么不用自己的神力打探一下子?”
李长琴直接往他肚子上招呼上一拳,然后甩甩手:“诺布,你身材不错,腹肌挺结实,显然能够多受几回。”
诺布抱着肚子,脸色数变:“神啊,你可不可以斯文一点。”
“少废话。”李长琴今天是超级的不爽,先是被监视,再被二世找碴,最后还要在这里等待?太不爽了。
诺布充分感受到了,在受到一记冷眼以后,他也不敢担搁:“呐,我从不相信那些传言,从来不会仔细探听,只能把不小心听到的那部分告诉你。”
“说吧。”
“赛里斯王子和菲尼尔王子的出生有一个故事,当时拉美西斯法老还只是大将军,埃及一直内乱不息。那时候将军的儿子娶了一名女乐师,就在烈日高照的正午菲尼尔王子出生了,而婴儿的额上有一轮太阳形状的胎记,每一个人都说那是阿蒙?拉神的眷顾,而恰好将军在前线传来捷报,每一个人认为是孩子的功劳。包括后来将军成为法老,及赛提法老能够继位都被大家认为是菲尼尔王子带来的福气。”
神的宠儿?李长琴扬眉,在他看来拉美西斯?二世才是神的宠儿,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像二世那样?当了66年的法老,生下90多个儿子,50多个女儿,将自己的石像立满整个埃及。不过狂傲之余,那也是他的本事。
李长琴对吉兆一说嗤之以鼻,那不过是巧合造就的一切罢了。
“那赛里斯呢?既然是双生子,他接着出生也应该是吉兆吧……呃,虽然有蛇咬死了他的母亲。”
诺布默然注视着李长琴,似乎有点头痛地摸摸下巴:“赛里斯王子嘛,他就真的,有点奇怪。”
“奇怪?”
“嗯,听说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每个人都顾着照料新生的菲尼尔王子。突然间烈日被遮蔽,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哦,那一回我也看到了,世界真是变得黑漆漆的。嗯,传说在黑暗中传出婴儿的哭叫声,赛里斯王子就出生了,不过当太阳再一次照耀大地的时候,那位母亲已经被眼镜蛇咬死了。”
“……”李长琴能够想像世界变得黑暗是因为日食,不过赛里斯也太……巧合了吧?连他都不禁怀疑是不是真有哪位神明在捉弄人了。
“后来有人传说菲尼尔是拉神的使者,而赛里斯就是屡次行刺拉神的大蛇转生,接着大家都这么认同。以前就是有王后护着赛里斯王子才让他活下来,不过这一回大王子也被他‘害’死了,王后才默认对赛里斯王子的判刑。”诺布耸耸肩:“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赛里斯是邪神?
李长琴并不是迷信的人,不过赛里斯的传奇身世也太符合邪神一说了,那么他也就不得不排除赛里斯是祭品的嫌疑,没有人会跟邪神交换心脏吧?
不过现在也不宜草率下决定,无论如何就先将赛里斯当作候选吧。
才想着,女仆已经前来通知他们可以觐见伟大的王子了,而且诺布还得解下武器才能跟李长琴进去见见那位传说中受到太阳神眷顾的幸运王子。
房间内竟然燃了香,淡淡香气怡神。屋内摆设大方华贵,才进门就能看见一大堆书卷,还有些粘土板,李长琴特意过去瞄了一眼,竟然是赫悌族的文献,还有更多不同的文字,这位小王子的学业挺紧的。
不过让李长琴更惊讶的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能够读懂那些古文字……感情阿努比斯让他变成古语翻译机了,还是国际版的。
“神使大人。”
童声轻唤让李长琴回过神,偏首看去,那张脸几乎让李长琴错认这是赛里斯,不过凭穿着和和额上那一轮太阳状胎记,李长琴还能分辨这就是传说中的菲尼尔。
这位小王子不像其它的小鬼那样只穿亚麻布短裤,而是穿着正式的白亚麻布短衬加长裙,七岁的孩子看上去很乖巧,一身金饰和各样护符尤其显贵,而且他的眼珠子是极深的墨绿色,几乎全黑,只在透光时有点绿意。
“菲尼尔?”
“是的,请问神使大人驾临是为何事?”
七岁的孩子说话这样严谨,李长琴就不太欣赏,活像个机械娃娃似的,分明长得跟赛里斯一样可爱,但却太老成。
“好吧,我只是从赛里斯那边听说了你,就过来瞧瞧。”李长琴径自坐落椅子上,也不管周边瞪视。长琴能感受到自己不受欢迎,或许这里的仆人认为王子才是神圣的神子,根本没有把他这位神使放在眼里。
“赛里斯?”菲尼尔一双墨色眼睛变得明亮,他抿抿唇才腼腆地发问:“神使大人,赛里斯还好吗?”
“挺好的,他说想要点书卷,你这里很多,能给我一些吗?”这样就不用自己去找。
旁边一名老女仆似乎想阻止,可是菲尼尔已经点头:“可以,能容我推介吗?”
“嗯。”
看着这孩子兴高采烈地准备,即使旁边仆从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李长琴看在眼里,不觉喃喃:“他跟赛里斯还挺要好的嘛。”
诺布撇撇唇:“菲尼斯王子是位善良的王子,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被当成未来大祭司进行严格教育,他以后会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助手。”
“哦。”纯洁高尚,李长琴几乎能看见菲尼尔身上印有祭品二字了。
菲尼尔小小个子捧着一大堆纸莎草纸卷过来,将那些都送到李长琴面前,而后满带感却完全没有诚心可言:“神使大人,菲尼尔王子很忙,请神使大人安排时间,择日再详谈好吗?”
“不好。”李长琴直截了当。
诺布差点掉下巴了,他连忙哄道:“神使大人,时候不早了,回去用餐怎么样?”
“不饿。”李长琴审视着光头男人:“嗯,看你的穿着,也应该是祭司吧?”
“是的。”
“名字?”
“哈图。”
“你不信神吗?干嘛对我这样不礼貌?还是你怀疑我神使的身份?”
“……”哈图不语。
诺布感觉到自己的头巾都要被虚汗弄湿了,他连忙给李长琴耳语:“哈图是位高级祭司,他被法老亲选为菲尼尔王子的导师。话说该走了吧,不要跟祭司胡来,他们总有办法让你这神使不好过。”
李长琴自然知道在古埃及时代祭司的权力很高,要对付谁都容易,而且很多祭司本身具有家族势力,大多是贵族出身。可是诺布不知道,李长琴其实是故意接触这些祭司,他可要弄清楚哪一位祭司具备真正的能力,竟然能让一个诅咒实现到21世纪,直到卡罗伊那一代还存在。
“神使大人。”菲尼尔轻声唤,他看着李长琴的目光满是担忧。
李长琴见状,稍做思索后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就顺道卖小王子一个人情:“好吧,既然菲尼尔要学习,那我就下次再来。”
“是啊,我们走吧。”诺布松了口气。
走出菲尼尔的宫殿,诺布一直哀求李长琴收敛,李长琴根本不放心上:“你大可以不管我。”
“……我受命保护你。”
“算了吧,什么保护?你只要监视我,说不定我发生意外死掉,有些人还会更安心。”
诺布无法反驳,因为他之前就这么认为。而且国家根本不需要一位突然出现的神明,他们只要法老这一位神子就可以了。
“你把书卷送去给赛里斯吧。”
“那你呢?”
“我不去了。”李长琴喃喃:“我今天应付太多小鬼了,我没兴趣再见他们。”
“但我不能离开你。”诺布强调。
“不用过分保护我。”
“不是啦,是你太会惹麻烦了。”诺布再强调。
“……”李长琴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诺布,但却经常想动手揍他,这是多么微妙的感情,就像以前跟风夜希当朋友的时候,总喜欢拿拳头招呼对方。
“我先送你回房间,再去送东西给赛里斯王子,可以了吧。”诺布建议。
李长琴也没有反对,跟着诺布回去,反正三位王子都见过了,接下来他要想想怎样处理,例如:“除了二世,将另两位王子杀掉?疯了,如果不是他们,那接下来我可得当通缉犯。杀祭司?呃,埃及太多祭司,总不能搞大屠杀,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这个能耐。杀光七岁的孩子?嗯,我肯定脑残了。”想归想,李长琴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能够随意伤害无辜的人。
“你说什么?”诺布困惑地回首,他是没有听清楚,但总觉内含太多敏感用词,好像有关于杀人和通缉犯什么的。想着李长琴的性子,诺布心里不觉发毛,差点要拜这位大人了:“神使大人,你行行好,千万别胡来。”
“没有啦,我是在想一会要吃什么。”李长琴忽悠他。
“你想吃什么?”
“米饭。”
“啊?!米饭?”诺布搞不清楚米饭是什么。
“没事了。”李长琴懒得解释。他只是不太习惯这里的食物,要么是大麦饼,要么是大块肉,不然就是些果子和腌制的果干类,吃得他嘴巴里发涩。
“神使大人。”
突然出来几名卫兵挡住去路,李长琴侧首问诺布:“为什么他们总是第一时间认出我?”
“你的服装太特别。”诺布一脸受不了地说。
李长琴醒悟了,他这身衬衫牛仔裤在埃及的的大热天里是洗了晾干又穿,无限循环着,走在古埃及里的确很特殊,一眼就瞧见了。
“神使大人,二王子有请。”
挑眉看着那四名卫兵按在剑柄上的手,李长琴轻轻哦了一声:“那小子又怎么了?总缠着我不放。”
“是你先招惹了他。”诺布支着额提醒。
“那么?”李长琴扬眉。
诺布看看这几个人,他说:“呃,我是卫兵队长而已,没有权力管神使大人要不要应邀。”
话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即使李长琴将那几个人怎么了,他也管不着。
李长琴失笑:“诺布,你还有点脑子嘛。”
诺布一脸欣慰地咬牙切齿。
李长琴淡淡一笑,紧接着一片闷哼声和金属磕碰的声音迅速地开始和结束。诺布轻叹一声,接过了四柄青铜剑。
“缴械。”长琴甩甩手,他睨视错愕地坐着地上的四人:“回去告诉二世,本神使没空跟小娃娃玩酒家家,有什么事就亲自来见我说清楚,可是……如果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打扰本神使,那就别怪本神使将他吊在塔楼顶上。”
“……”
“神使大人,该走了吧。”诺布劝道。
“诺布,以后打架由你来。”李长琴扔了一句,丢下那几人就走。
“神使大人,我的权力不高,应付不了你招惹的权贵。”
“诺布,本神使给予你神之名,去吧。”
“……”神啊。
回到房间,娜纱等一干女仆拜了一地,李长琴对娜纱招招手:“给我准备一些服饰,我不要穿得这么特别。”
“神使大人,娜纱早已经准备好衣饰。”
娜纱听说神使有自觉打扮,眼睛立即就亮了,她一声令下,李长琴就被带到浴池去洗了一通,那些侍奉神的女仆们一个个脸色不改,倒是李长琴忍了很久才能做到淡定地入乡随俗,让这些女仆随意摆布,洗涮干净。
娜纱准备的是埃及传统服饰,现在是夏天,男性只需要腰间一条白亚麻布短裤,然后娜纱将琳琳琅琅的金饰给李长琴戴上去。
李长琴往一人高的青铜合金镜前站去,镜中倒映着了一座移动金库……脖子上几环,两手上几环,脚踝上又来几环,草编凉鞋上竟然也带金饰,假发在脑袋上一扣,又上了一个金环。
好一个金灿灿的发光体……黄金圣斗士?
“娜纱,你是阴谋让我戴上手镣脚镣吧?”李长琴觉得这是大大的可能。
娜纱愣住了,继而明白那话中话,可她不能理解:“神使大人是尊贵的,当然要盛装才能衬托神使大人。”
李长琴明白了,娜纱只是有一颗虔诚的心,不过他不太需要这等尊贵。双手往身上一阵忙碌,周边女仆们一直发出可怜的叹息,可是李长琴仍把身上能拿下来的都拿下来了,最后在娜纱的哀求下只留下腰饰和一只手环及颈饰一环。
“神使大人,你怎么能穿得如此平凡。”娜纱一副世界要灭亡的仓惶模样,女仆们也跪了一地,哭作一团,堪比哭丧。
李长琴唇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门缝里传出喷笑声,李长琴冷眼瞪过去,就见诺布在门缝里看热闹。他冷笑:“胆敢偷窥本神使?诺布你给我滚进来。”
诺布才想逃,但他这个小队长却不比神使大力,一下子被娜纱合同众卫兵将他押了进来。
李长琴没做什么,只是把那堆金饰全堆他身上去:“不准拿下来,从今天开始,我的近侍诺布负责帮我戴首饰,以表我的尊贵。”
“……”诺布目瞪口呆。
娜纱还想说什么,可是在李长琴发表了一通神说以后,她服了。而后所有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诺布。
代表神,多么的光荣啊。
只有诺布想哭,他是无神论。
接下来李长琴命令金灿灿的诺布和娜纱留下来陪他用餐,诺布不客气地大吃,娜纱就战战兢兢地没敢吃多少,可是长琴吃得比他们都少。
“你的食量真小。”诺布没有注意到周边白眼,快言快语地给李长琴闲聊。
长琴被他这么问着,想想这些天好像真的没怎么吃东西:“不知道,我不饿。”
甚至觉得不吃也没什么。
“真奇怪。”诺布摇头:“怪不得你壮不起来。”
娜纱喝止:“诺布,不得无礼。”
“切。”诺布撇过脸去。
吃食的问题李长琴不太在意,反正没有什么影响,不用吃更好。比起这些,李长琴有更多的思量,他跟诺布和娜纱尽量提高亲密程度对以后在埃及有帮助,诅咒的问题也要思考如何解决。除此以外,法老对他的不信任也比较危险,总要想办法解决。
“诺布,明天带我到野外去。”
“啊?你要干什么?”诺布快要头痛死了,他是受命前来监视李长琴,但他反倒觉得自己变成了奴隶。
干什么?看着诺布那一脸苦相,李长琴不觉挂上淡淡笑容,诺布和娜纱眼前一亮,感觉这神使有时候还挺有气质的。
他说:“搞几头猛兽当伙伴。”
娜纱石化,诺布的脸部不受控制地抽搐。
娜纱和诺布苦口婆心也说不赢李长琴,他是主意已决,决意明天要去狩猎。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李长琴心情变好,整个下午只让娜纱给自己说埃及的事情,没有再出门去。
夜幕落下,娜纱让女仆们点亮油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长琴挨在窗边,嗅吸着新鲜空气,埃及的昼夜温差很大,果然是被沙漠包围的国度,日间热得人头脑发涨,晚上又冷得打抖。娜纱早就给李长琴送送来兽皮保暖,他就挨在窗边看星空。
墨色无垠,星星点点犹如碎钻般镶满神秘的漆黑夜空,闪烁着辉眼星芒。这样的星空在21世纪可是十分难得的,李长琴对这里的天空是很满意。
“真不错,空气好,天空也漂亮。”
“神使大人居住的世界看不见天空吗?”娜纱好奇地发问,她虽然是祭司,但她从来没有真正与神通话,只是侍奉着神像,她也很好奇神界有什么不同:“哦,也对,神使大人肯定是直接见到美丽的天空女神。”
“嗯。”古埃及相信天空是由一位女神撑起的,天空就是她的身躯,所以李长琴没有搭话,任由娜纱这么相信。
“神使大人要歇息了吗?”娜纱见李长琴动了动,立即就问。
李长琴并不倦,正确来说这几天他好像睡不睡都没关系……他肯定自己身体有点奇怪,只是说不出哪里奇怪。
“喂!喂!”
窗外传来低声呼叫,李长琴探身瞧了一眼,下头有几支火把在闪烁,二世那小子正在招手。
“下来!”二世猛地招手。
李长琴撑着颔喊了一声:“干什么啊?小孩子家家就快点回去睡觉,不然长不高。”
“你!你快下来,不然我不告诉你赛里斯的事!”二世气得直咬牙,话说完又自觉有优势,顿时环手抱胸,跩得很。
李长琴挑眉,故作无趣地打了个呵欠:“我要睡觉了,你慢慢玩。”
“喂,是赛里斯耶!你不想知道吗?”二世没想到这个优势根本不管用,顿时就急了:“你不怕永远见不到他了?”
“二世,我跟赛里斯也就刚认识,感情没有你想像的深厚。好了,晚安。”李长琴向娜纱下令:“熄灯睡觉。”
“啊啊!父亲要送走赛里斯,不让他住在这里了。”二世急忙喊出真相:“说不定他又会被扔到鳄鱼潭里啦!”
“……”探在窗边,李长琴懒懒地问:“你不是讨厌赛里斯吗?干嘛帮他?”
“反正告诉你了,要不要救是你的事。”二世撇着嘴别开脸,装作不在意。
赛里斯要被送走?李长琴叹了口气,这是古埃及,通讯并不发达,若果?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