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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长琴身边,嘀咕:“这个尼撒肯定不是普通人,大刺刺地在底比斯行走,还带着几个身手不凡的护卫,少惹为妙。”

    “嗯。”长琴也这么认为,即使历史上米坦尼在马术方面取得很好的成果,可是这样的组合也太突兀:“反正法老会打发他们。”

    讨论完陌生人,轮到闯祸的二世,长琴走到二世跟前,二世立即退了两步,似乎害怕长琴会把他怎么样。

    但长琴没有招呼他的脑袋,也没有把他倒吊起来,更没有狠揍他一顿,只是拿冷冽的目光杀向二世,而二世也直视着长琴,时间就在对视中溜走。

    诺布先沉不住气:“我说李,你得知道这是底比斯的大街,回去再说吧。”

    抬手阻止诺布继续多话,长琴利索地命令左右:“去,将那匹黑马牵过来。”

    未几,被驯服的黑马牵到,长琴抚着马颈,仔细观察这匹马,再与其它马匹做对比,优劣立见分明。长琴虽然不识马,就这样也能看出端倪,不觉轻喃:“这匹马真有这么好吗?”

    二世听后就沉不住气,嚷嚷:“当然是好马,如果好好地骑,那匹白马才不可能追上来!”

    墨特吓了一跳,就怕二世这时候发话会挑起神使的怒火,得被狠揍一顿……神使发怒非同凡响,他已经做好上前当肉盾的准备,诺布也盯紧李长琴,随时进行劝阻。

    长琴并未发怒:“哦,有这么好,那你是因为太喜欢这匹马,所以就等不及,直接骑上去是吗?”

    “我……”提到自己闯祸这一点,二世立即蔫了,没敢接话。

    “告诉我吧,有多喜欢?”

    从刚才开始长琴并没有发怒,而且显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怀疑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很喜欢。”二世弱声回话。

    听到答案,长琴轻轻点头,利索地翻身上马,黑马只是甩甩脑袋打了个响鼻,它接受了长琴。

    旁边各人啧啧称奇,包括那几个陌生人……

    “主人,那匹马不像这样好脾气。”

    尼撒听见仆从的话,笑容不改:“嗯,即使只是一时受惊才变得狂躁,也平伏得太突然了,或许是那位神使做了什么。”

    “他看上去……很弱。”

    “人不可以貌相,我倒觉得他很有趣。”尼撒安抚地拍着白马,低声呢喃:“到底要如何选择呢?或许先观察。”

    二世看见长琴骑上那匹马,他是很羡慕,恨不得也能骑上去,不过他才刚闯祸,再多的期望也不敢说出来。

    长琴看在眼里,就淡淡地笑,他向二世伸出手:“刚才被吓着了吧?来,你也上来。”

    二世脸上落寞尽褪,迅速换上狂喜,他连忙握住长琴的手,脚下一蹬就上去了,坐在马背上兴奋地摸着黑马,摸摸马颈,又摸摸马耳朵,再梳梳鬃毛:“好棒……”

    “好吧,我们回去。”一声令下,长琴夹夹马腹,就先一步出发了。

    诺布看在眼里,不觉轻声嘀咕:“墨特,你看好吧。”

    “嗯?”

    “没什么……”

    骑在马背上,隆重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王宫里赶。二世在速度的刺,说我们是无辜的,说这是你一意孤行,说大家已经尽心尽力营救你,所以罪不至死。”

    “……”

    “嗯,或许明天我们问问祭司们,有没有看见哪具木乃伊起来交代遗言了。”

    二世终于明白长琴要说什么了,但他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今天的事情是因为他还活着才有转圜的余地,但如果不是呢?记得大皇兄死的时候,母后将皇兄的全部侍卫处死了,包括仆从……罪名就是护主不力。

    不觉间已经回到王宫内,长琴先下马,二世也回过神来,下了马。

    长琴微笑着,掌心温柔地摩挲二世的头顶,揉得那头鲜红短发微乱:“二世,你很喜欢这匹马对吗?”

    “呃,嗯。”看着那笑容,二世有点懵懂,傻傻地颔首,二世总觉得每一回李长琴笑的时候,自己就会头脑空白。

    “所以从今天开始,这匹马……是我的了。”长琴宣布完毕,翻身上马:“法老那边你自行处理,本神使突然感受到神的召唤,要回去好好听听众神在说什么。嗯,你好自为之。诺布,我们走。”

    话落,长琴带上自己的人绝尘而去。

    二世愣了好久,一众士兵噤若寒蝉。

    “墨特,李长琴这是干什么?”

    二世清脆的童声此时被不敢置信的情绪带动,所以变得尖锐。

    墨特沉思片刻,回答二世:“王子,神使大人驯服了马,并带走它。”

    “不用你说我也看见了,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二世不敢置信李长琴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墨特稍稍斟酌,才说:“大概是要王子反省。”

    怒火完全被这一句话扑灭,二世记得李长琴所说的话,一贯地带着嘲讽拐弯抹角……也就是让他反省的意思吧。

    “……算了,我们去见父亲。”

    脾气消了,二世虽然可惜马,但二也只能认了,谁教自己拿他没有办法呢?

    甩开二世以后,长琴领着自己人飞速回到自己的宅邸,下了马便往院里走,顺道交代:“在后院搭个马厩吧,它还没有驯服,放在外面被二世看见了,肯定又要闹事。”

    诺布交代下属去办,又埋怨:“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如果真被责罚下来,可惨了。”

    “放心,二世没有受半点伤,这罪不会落下来,反而会领赏。”长琴对这点还是有信心的。

    赛里斯听见谈话声,原本闷闷不乐的情绪立即飞扬,兴奋地急步跑向李长琴,他飞身抱上那腰:“好慢。”

    “嗯,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担搁了……那些动物都喂好了吗?”长琴刚才被二世气得火冒三丈,这时候被赛里斯撒娇,怒火消了不少,索性将小个子的赛里斯抱起来。

    赛里斯受宠若惊,却也知道积极地环住长琴的脖子,心情愉快的他响亮地答话:“喂好了。”

    “嗯,还是赛里斯好,如果你像二世那么爱惹麻烦,我一定打断你的腿。”长琴说笑道。

    赛里斯眨眨眼睛,看着被牵进来的黑马,再想想长琴的说话,就猜:“二世……二王子闯祸了吗?”

    “嗯,所以我就没收了他的马做为惩罚。”长琴随手比比黑马:“以后我就用它练习马术吧,它似乎挺难驾驭的。”

    诺布插话:“这匹马要用什么名字?”

    “名字?”那倒从未考虑,马还要给名字吗?长琴轻抚下巴,不确定地呢喃:“这是难得的宝马嘛,那就叫……法拉利吧。”

    “啊?好怪的名字,什么意思?”

    “不怪,高档货,就叫法拉利。”长琴很满意这个名字:“赛里斯,你说好不好?”

    “好!”赛里斯答得快而响亮。

    “切,无论你说什么,他都只会说好。”诺布嘀咕着,还是将法拉利牵下去了。

    麻烦事都解决掉,刚才还惊心动魄,现在又变得安宁平和,落差太大就未免让人心里不舒爽,长琴决定找些事情做,调整心情。

    “赛里斯,我们去溜狮子吧。”

    “长琴。”赛里斯软软地喊了一声,表情甚是为难:“我还没有给狮子和豹子起名字。”

    “哦。”长琴微愣,低头看向坐在下头仰首观望主人的两头小猛兽,年轻的两团毛球,以后可是会长成大大的猛兽。

    “长琴帮它们起名字。”赛里斯热情地邀请:“像法拉利。”

    这可难倒长琴了,这两只小东西要叫什么名字才好?他兽栏里这么多的猛兽都从未曾想过要起名字,就要给这两只比猫咪巨型一点的小东西取名字?狮子和豹吗?

    一只叫英超,一只叫彪马好了,又或者狮子王辛巴,豹子头林冲?

    “长琴?”赛里斯焦急地催促:“名字!”

    “唉,还真会出难题,那么……狮子叫英超,豹子叫彪马好了。”享负盛名,不错。

    “……”赛里斯嘟着唇:“好怪的名字。”

    长琴好不感慨,诺布刚才说过什么?赛里斯这不就反对了。

    “那你自己想。”长琴拿食指戳一下赛里斯的额头,把问题踢回去。

    赛里斯捂着额头嘻嘻地笑:“那就叫英超和彪马好了。”

    “你这懒虫。”

    虽然骂了赛里斯,但长琴心里也不太踏实,因为他给这俩毛团想的名字完全是抄袭的,不过也罢,反正这两只东西也有名字了。

    放下赛里斯,二人蹲下去逗弄两只刚才得到名字的小东西。

    “神使养的狮子和豹子吗?真可爱。”

    突然的说话声让长琴大大地吃惊,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是那个米坦尼的尼撒。

    “你怎么来了?”

    尼撒笑意盎然:“法老问我想有什么赏赐的时候,我就要求与神使大人见一面,而且得到了批准。”

    “哦,要见我?”长琴心里嘀咕着,表面也装做从容:“那请问有什么事呢?”

    尼撒看着脸带笑容的神使,又看看旁边冷着一张脸的小孩,笑容不觉加深:“我不受欢迎吗?难道连坐下来详谈的资格也没有?”

    长琴是不想惹麻烦,米坦尼国的人要见他这个埃及神使,即使两国之间没什么间隙,也不太妥当吧?不过既然是法老的批准,长琴自然不能说什么,他伸手比向屋内:“那就进去再谈吧。”

    “不,我想,或许我可以先参观你的庭院?”尼撒笑着要求:“欢迎吗?”

    不欢迎:“天气炎热,我以为谈话应该在屋里比较适合。”

    “没关系,我想选择。”话罢,尼撒的笑容变淡,凝视的眼神变得专注:“让我选择,可以吗?”

    没来由地,长琴心里产生怪异的感觉,像是被蛊惑,又像是信任。

    “好吧。”

    凭直觉,他答应了,即使赛里斯这时候握紧他的手,但小小力道没有影响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睡觉

    第十六章怪人

    长琴原本只想敷衍了事,他带着尼撒随意在院子里走,也没有真的把他带到兽栏去。而尼撒并没有意见,始终保持微笑跟随长琴,即使这只是比较华贵的王家宅邸,并无特别。

    “神使大人在埃及的地位很高吧?这样的宅子,王公贵族也不一定有资格住。”

    安静的尼撒突然来这么一句。

    长琴明白这就是开端,唇角微微勾起,现了虚伪的一抹淡笑:“是吗?尼撒对其他王公贵族的房子也很清楚?”

    “嗯,认识一些……朋友,是贵族。”尼撒别有深意地看了长琴一眼。

    长琴有点惊讶,如果这个尼撒真的认识不少贵族,那么其身份也必定不容小觑。

    “如果你让我看有趣的东西,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会认识不少埃及贵族。”

    听着这种暗示的话,长琴眉头轻挑:“有趣?”

    “例如,能让黑马安静下来的方法。”

    “哦,那因为得到你们帮忙,它才会安静下来。”长琴笑容不改:“我想你会在这里,就是这个原因。”

    “……”尼撒微愕,蹙眉在注视长琴以后,他止步敛目侧耳聆听,然后唇角又再一次高高挽起。就在长琴以为他发傻之前,他伸出一手,指向一个方向:“那么,可以带我到那边走走?”

    那边是兽栏。

    长琴猛地蹙眉,突然感觉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竟然连兽栏的位置都清楚,他绝对不相信尼撒是听见了什么。

    未待长琴说话,赛里斯突然指向另一方向,以稚嫩清脆的童声提醒:“要完整地参观院子,应该先走这边。”

    两名成年人同时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与兽栏相反的方向。

    长琴明白了,那边是诺布正在准备马厩的方向,赛里斯是想找援军。

    尼撒轻叹:“孩子,你将我推向另一个选择,一个……麻烦的选择。”

    打从一开始长琴就感觉尼撒有点奇怪,而且自己已经被这人奇怪的行为所牵引,总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但他愿意相信诺布的参与会改变现状。

    想罢,长琴顺着赛里斯的提醒接话:“赛里斯说得对,先参观这边吧。”

    不容拒绝,一大一小二人已经先行动作,尼撒只好跟上。才走没多久,在经过一只绕满葡萄藤的架子以后,他们看见了正在指挥众人忙碌的诺布,他在安排马厩的事情。法拉利就拴在旁边的桩子上,生性暴烈的马匹正使劲挣扎着,想要脱离桎梏。

    “哦。”尼撒看着黑马,发出意味深长的单音。

    诺布的注意力被声音吸引,看见尼撒以后,他的眉毛突然挑高,他给旁边属下交代几句,就过来了。

    “李,怎么大英雄到我们这里做客了?”

    长琴斜眸看了尼撒一眼,恰巧与后者的目光对上,长琴眉头轻跳,眉间不觉微微聚拢。长琴并不喜欢被人大胆注视,感觉很无礼,因此他的口气也不太好,极迅速地答覆:“法老给予的奖励。”

    诺布听得不明不白,就低头看向赛里斯。

    赛里斯眨巴着金眸,天真地说:“这位叔叔说要参观院子,但我和长琴都好累,又好热,诺布叔叔可以带这位叔叔去吗?我们回屋里等。”

    ……

    三名成年人看着他,一时间很是无语。

    尼撒呢喃:“你家的孩子……很聪明。”

    长琴和诺布都不想说什么,诺布松了松肩膊筋骨,立即就挤到尼撒与长琴中间,伸手比向前方:“那么,这位英雄,这边请。”

    尼撒却不走,只是看着长琴。

    长琴才刚蹙眉,就感觉到赛里斯正在摇他的手,他微微一笑,便回话:“诺布比我更清楚这座宅邸,毕竟他负责整个宅子的安全,请你安心接受他的带领,我会在屋内等待你的到来。”

    话落,长琴带上赛里斯准备离开。

    “等等,神使真的不想知道我所说的选择是什么吗?”

    尼撒的话让长琴止步,但他没有回头,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接触这个人。

    一时间除了黑马制造的噪声,制作马厩的工作声响,再也没有人说话。沉默在三人中持续,直至……

    “长琴。”

    赛里斯一声轻唤,李长琴终于回过神来,他看向赛里斯金色的眼眸子,看见里头包含着的担忧,心情不觉放松,就做了个决定。

    “尼撒,你的选择我没有兴趣知道。”

    给予答案以后,长琴带上赛里斯又一次准备离开。

    “我看见你们的选择。”尼撒说:“如果你又一次让那匹马静下来,那我就告诉你,那个孩子接下来面临的选择,怎么样?”

    “赛里斯?”听见事关赛里斯,长琴猛地回过身来:“只要让马静下来?”

    “对。”尼撒点头。

    赛里斯突然拉紧长琴:“长琴,不要理会怪叔叔。”

    三位成年人又是一阵无语,尼撒也不禁摸摸自个的额头,确认自己是不是已经把眉头挤成川字形。

    “神使,你的孩子有一位兄弟,他的选择,会影响你与目标的距离。”

    这一句话对现场三人造成了不同影响。

    “目标?”诺布困惑地蹙眉。

    “菲尼尔?”赛里斯听见有关哥哥的话题,立即就紧张起来。

    李长琴却在意全部,菲尼尔与目标的关系。

    这一回不用多话,长琴快步接近法拉利,原本狂躁中的马儿又一次变得温驯,而他离马匹有一些距离。

    尼撒根本不清楚李长琴是怎样做到的,但他已经得到自己的答案。

    “你果然特别,我听说二王子的神使驱使狮子捉弄赫悌与亚述的使者,果然不是驯兽这般简单,你是特别的。”尼撒一边说,一边略显,你不是没有让他们知道吗?”尼撒意有所指。

    无论尼撒对诅咒的事情知道多少,长琴都不准备受牵制,他冷笑着拎起银制酒杯,荡动深红色酒液:“无论如何,我可以用性命来信任他们,但你……现在还没有资格。那么,你听说过狮子的事情,应该也明白在荒野被猛兽袭击身亡,将会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威胁,不是文明人的做法。”

    “却是最好的提醒。”

    一轮对话下来,只等其中一方妥协。

    最终尼撒低叹,宣告败阵:“既然你相信他们,那我也愿意相信他们,希望今天的事情除了切身的你和我,他们不会告知第三者。”

    “你跟那些贵族也是这么说的吗?”

    “呵,聪明。”

    长琴和诺布互觑一眼,便应了他的要求:“这将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那好。”尼撒笑容加深:“既然神使能让猛兽安静,那么相信你会比较容易理解我所说的选择。我从母亲的血液里继承了一种能力,我总是预知选择,从中控制。”

    “预知?”

    “对,我自身与及亲近的人,我就会预见。”尼撒顿住,又补充:“亲近,一种是指精神亲近,也就是血亲或者爱人之类,另一种是肉体亲近,就如同我们坐在这里,如此的接近。”

    “嗯哼?”

    对于他的补充,现场没有人感兴趣,全都眯起眼睛盯紧他,以此作为催促。

    尼撒没有再停顿,继续说:“过去,对选择的预知让我逃过很多麻烦,那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孩子。”

    “赛里斯,他的名字。”长琴挥开比向赛里斯的手指,较为不满地做了介绍。

    “嗯,赛里斯,他将接到兄弟的邀约,他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尼撒唇角弧度加深:“但有趣的是,如果选择接受,我看见神使会往目标迈进一步,但与目标同在的是危险?哦,奇怪,为什么我认为是痛苦而不是危险。”

    “如果拒绝?”赛里斯急问。

    “拒绝?那这一回就又会错过目标,但以后会风平浪静。”话至此,尼撒摊开两手,模仿天平,平衡举放于前方:“接受,还是拒绝,就得由赛里斯小朋友权衡轻重了。”

    赛里斯抽了口气,在哥哥与长琴的拉力战中,左右为难。赛里斯并不想失去兄弟,菲尼尔是他的兄长,双生子,而且一直对他很好,很亲切;但长琴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人,快乐的源泉。现在双方放在眼前,要选择?

    “你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长琴狠狠瞪了尼撒一记,并伸手将赛里斯抱到膝上,低声劝导:“别烦恼,继续听。”

    “不能。”尼撒收回双手,交叠于膝前:“我非真神,只有模样的感觉。”

    “那就是说,你并不能识透连锁,只是看见眼前对吗?”

    “……可以这么说。”

    “那么即使今天选对了,明天也可能会再一次选错?”

    “……对。”

    “所以,刚才你所说的并没有意义。”长琴冷哼:“反正明天我就不会再听见什么选择之说了。”

    尼撒微愕,而后失笑:“怎么以前就没有人质疑我呢?神使,你果然特别。”

    “那没什么,我的目标没有你想像的重要罢了。”

    “没有贪欲,就会更加洒脱吗?我现在感受到了。”尼撒不怒反笑,似乎更满意这种结果。

    长琴并不反驳,因为对于解除诅咒的态度,他并没有非做不可的执着,只是想努力尝试罢了。

    赛里斯越听越糊涂,但他至少确认一件事:“长琴,那样我见哥哥也没关系是吗?”

    “嗯,没关系。”长琴回答赛里斯:“你忘记了吗?你并不用担心我。”

    赛里斯记得长琴不死的神力,当下只觉豁然开朗,放心地笑开了。然而一言不发的诺布却皱紧眉头,不太认同地睐着李长琴,后者装作没有看见。

    “你对我的目标知道多少?”长琴小抿一口葡萄酒,向尼撒发问。

    尼撒低笑:“并不知道,我说了,我只能感觉到,感觉不会具体告诉我那是什么。不过我能够告诉你,你与我的相见引发了新的选择。”

    “哦?”

    “一切的根源是埃及。”修长食指弓起,弹向银制杯身,一声短促的清响,红色酒液荡起波纹,犹如甜美的鲜血。尼撒收起笑容,道出答案:“远离埃及,你就会远离目标与痛苦。”

    又是一阵死寂,半晌过后,长琴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堆满笑容:“酒好喝吗?”

    被这前后不搭的新话题给砸了一下,尼撒脸上原本故作神秘的表情猛地僵住,卡在严肃与轻松中间,显得有点傻气:“啊这……不错。”

    “那请慢用,我累了,要休息。”长琴迅速抱起赛里斯,一把将他的小脑袋捂到在自己肩膀上,以不容拒绝的冷冽眼神挑向诺布:“好好招待英雄。”

    话罢,不让任何人挽留,走了。

    “……哦,又发挖到另一面。”尼撒低笑:“果然是表里不一的人。”

    诺布目送二人走远,这才睐向与他面对面的人:“哦?希望你没有发挖到他最真实的一面……你会发现自己不是当沙包的料子。”

    “……”尼撒微愣,继而轻笑摇首,尝了一口鲜红的葡萄酒,赞道:“真不错。”

    诺布双手环胸,冷眼注视他:“你是想带他走吗?你的意思是让他跟你一起离开吧?”

    尼撒垂眸深思,稍候才轻声呢喃:“如果他跟我一起游历去,那肯定很有趣,不过我刚才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留在埃及。这里……会堆积他的痛苦,无论是人或事……”

    “……”

    “好了,既然正主已经离开,你也不太喜欢我,那我就先告辞吧。”尼撒抖抖衣摆站起来,才转身又想起:“如果要找我,可以到底比斯东城唯一供应葡萄酒的酒馆里寻找,直接说要找尼撒就可以。”

    话罢,他迈开步伐,从容地离开了。

    诺布不断回忆着刚才的话语,最后不觉重重地叹息,他总感觉听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接触了一些不得了的人——原本就很诡异的李长琴,还有刚才出现的诡异的尼撒。

    长琴将赛里斯抱回房间里,略带责备地喃喃:“男孩子干什么动不动就哭。”

    “难过。”泪汪汪的孩子回话。

    “……真是个好理由。难过?我还在这里,也没有阻止你跟菲尼尔接触。”长琴叹息:“你还小,也别管这么多。”

    “可是怪叔叔让你离开埃及。”

    “我并没有相信他。”长琴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有点心虚,被赛里斯含泪的目光看着,就更不敢直视:“好吧,如果哪天我想离开,那我就带你一起走。”

    “真的?”

    “真的,要是骗了你,我就被狮子吃掉。”

    “不要!”

    长琴不想发誓竟然成了反效果,这小孩子连脸色都发青了。

    “不要长琴被狮子吃掉!!!”

    “唉!那是比喻啦,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长琴急忙解释,可是明显这样得不到小孩子的认同,他不觉丧气地喃喃:“那你认为怎么样才对?”

    赛里斯被考住了,他仔细地想,入神地想,努力地想,偏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啦!如果长琴要离开却不带我一起走,那就罚长琴以后被我带走。”

    “……”这算什么?绕口令?长琴唇角轻抽:“赛里斯,你需要加强学习。”

    “就这样。”赛里斯泪痕未干,但却满脸希冀,一双小手握紧长琴的大手:“我不要长琴受伤,又不想离开长琴,那么结果是我们又在一起,不就好了?”

    “这……你究竟是聪明,还是笨呐?”长琴摇头失笑,但面对这样坚定的目光,知道赛里斯执着的倔性子又出来了,就只能认了:“好吧,就这样。”

    赛里斯总算笑了,他撒娇般趴在长琴腿上,以轻糯童声说着自己的计划,计划学哪一国的语言,然后以后就可以到哪一国去,还可以给菲尼尔写信……

    长琴耳边听着童梦,虽然幼稚,却很美好,淡淡的笑容就不禁挂在唇边。但是长琴心里明白,二十一岁是一道界线,过去了……谁也不知道有什么变故,又或者在这十四年里,也可能有不可预料的变化吧?

    赛里斯大概是哭累了,呼吸变得越来越深长,眼皮越来越低,最后陷入熟睡中。

    长琴温柔抚摸着半长的发丝,轻声呢喃“快点长大,到了你懂得照顾自己的时候,我也不想让你留在埃及。”这个背叛赛里斯,伤害赛里斯的国家。

    诺布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似乎待了不只一会儿,因为长琴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怎么?”

    “你对这小子太好了。”诺布有感而发。

    长琴低笑:“你吃醋?”

    “啊?”诺布微愕,继而厌恶地撇着唇:“什么话啊,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对他太好。把他留在这里,倒不如现在就送他远走,找一个环境较好的家庭养育他吧。”

    “让别人养法老的儿子?诺布,你疯了。”

    “你才疯了,我认为那个尼撒虽然既唠叨又诡异,但他至少说对了一点,就是菲尼尔王子是个麻烦。他既得到法老的青睐,又让王后痛恨着,你应该少与他们接触为妙。”

    难得诺布十分认真地说了一番话,长琴也变得慎重:“诺布,事情不像你想的这般简单。”

    “啊?先不管什么复杂还是简单,摆在眼前的就是这对兄弟俩都是麻烦,你接近他们已经不好,产生感情更不好。”诺布轻叹:“不要自找麻烦。”

    “……”长琴睐着他:“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离开埃及吗?又或者你认为二世就不是一个麻烦。”

    “或许离开是好的。”诺布喃喃:“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强烈建议。”

    “……”朋友……

    “又或许你该解释所谓的‘目标’是指什么。”

    长琴凝视着诺布,在古老的国度里,孤立的他犹豫着要不要相信诺布。

    是相信?还是怀疑……他无法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睡觉啊

    第十七章长琴的剖白

    虽然诅咒的事情有关未来,有关历史,有关很多事情,甚至可以说不应该让一名生于三千多年前的古人了解,但长琴现在也无可奈何,到了此时此刻若是依旧固执地认为单靠一人之力能完事,那也未免太过幼稚,无疑是给自己增加难度。

    相信诺布又如何?毕竟他的表现已经足够的好,好得让他人愿意去相信,愿意去托付。

    长琴下了决定,他扶起睡在怀里的赛里斯,轻轻放卧在床上:“我们换个房间再说。”

    “好。”诺布赞成。

    这才要离开床榻,长琴发现自己的裤子差点要被扯掉,回头便撞进一双金色眼眸子里,一名七岁孩童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目光。

    “我能知道吗?”怯怯的轻声询问。

    长琴并不认为赛里斯能够理解,即使他很聪明,而且年纪尚小的他未来有太多可能,长琴并不确定该不该太早下结论,完全信任赛里斯。但是转念一想,长琴却发现这二人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够寄托的人,不信任他们,又能如何?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有时候就是制胜的关键。

    “罢了,如果事情搞砸了,那我就宰掉你们好了。”一边吓唬着,长琴将指节扳得咯咯作响。虽然如此,却是已经下注的赌徒,下好离手。

    诺布唇角一阵猛抽:“行了,你完全不需要再强调。”

    “我不会拖后腿……尽量。”赛里斯也迫切地表达自己的思想。

    面对二人的态度,长琴在心中暗叹,却保持了淡定的表情,故作从容。只是即使决心要剖白,事实却需要稍加修饰,免得让活在当下的古人们云里雾里,不得其解。长琴思索了好一会,终于整理出合理的解释内容。

    “诺布,赛里斯,以下我所说的是秘密,只能让你们知道,明白吗?”

    “行。”诺布干脆地答应。

    “我知道。”赛里斯也很积极。

    “其实我原本住在神界。”长琴说道,瞧见二人眼睛略略睁大,他微笑依旧,心里也坦荡。反正三千多年后古埃及已经没落了,未来还真是只有神坻才能到达的世界呢。

    “有一天,亚努比斯交给我一个任务。他告诉我,在埃及有人要意图违反自然定律通过诅咒续命,诅咒需要献祭一名活人,是以祭品二十一岁往后的生命作为代价,延续原本就该结束的生命。而我的任务就是制止这个荒唐的诅咒,所以我就从神界来到这里。”真假掺半地说完,长琴等待二人提出疑问。

    “啊?那你怎么掺和到二世那边去了?”诺布嚷嚷完,又想起长琴的背景,不觉蹙眉:“你这当神的,会不会太失败了?”

    长琴白了他一眼,却无从反驳。

    赛里斯想了又想,只有一个问题:“祭品真可怜,他是谁呢?”

    一下子问到点子上,长琴很是无奈:“唉,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现在应该七岁。”

    诺布和赛里斯同时瞠大眼睛,而后诺布想了很多。

    “但是这个什么,能够续命的诅咒?也太悬了吧。”

    “你觉得我的存在悬吗?”

    没事将一群猛兽当喽罗使,中了几支箭,自行拔掉还不带伤,悬不悬?

    “……”诺布噎住了,他努力搜索脑中极少的神怪知识,想了老半天以后,倒是让他找着一些蛛丝马迹:“不过这种诅咒倒是有听说过,的确有人试过这种做法。”

    “真的?”长琴惊喜地看着诺布,希望得到更详细的信息。

    诺布咂了咂嘴巴,一脸愁苦:“我一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听说曾经有些贵族试图以这种方法给濒死的家人续命,但是并没有听说过谁成功了。而且这种恶毒的诅咒不论成败都意味着要承担罪孽,没有多少人愿意冒险。”

    “诺布,诅咒成功了。”长琴轻叹:“有人因为这个诅咒而世世代代长男都活不过21岁。”

    “……”诺布哑然,他不敢置信,抿了抿唇,才说:“但是,我听说过,这种诅咒对祭品或者下咒者的要求都很严苛,你知道,祭司们都是神棍,没看见谁真是有神力……包括大祭司。”后话特意压低了。

    长琴到了古埃及这段?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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