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飞龙竞渡
这日已是五月初五,也即到了龙舟决赛之日,吃早饭后天上却忽地下起了倾盆大雨,且有连续不断之势,河水剧增,一眼望去,河面迷蒙一片,好一幅烟雨江南之景。
众禁卫军不由担心起来道:“如此大雨,却是如何比赛?过了今日似不符端午之节庆。”“哈哈,你们不用担心,不管这雨再大,过了午后自然会停,每年都如此,我们称之为龙舟雨,龙神赐的神雨。”“是吗?有这么神?”大家听后只好耐心等待。
果然那龙舟雨神奇无比,正如那村长所言,只下了上午就停了,天空一片风和日丽,波平鱼跃,众人一阵欢呼,些时已是正午,各龙舟已至各自村口处停泊。果然那宇霸骜对增加赛程之事满口应承,故终点线已拉长至那日卫青与刘倩栖身一晚的旧庙处。
这时南越王已携众臣与大汉使者一道坐于此终点处一岸边凉棚,桌上摆有瓜果点心之类,以便边吃边欣赏。刘倩也与其哥哥坐于一处。终点处用一红布长条连接两岸拦江而成,中间挂有一物,用蓝布包裹,也就是那每年一次的特敕免赋令了。
这时两岸已站满了人群,万头攒动,拥挤不堪,热闹非常。此传统佳节本就极受欢迎,今年闻得南越王与汉使同观史无前例,更因黑龙、黄龙得高手相助大放神采,故众人兴趣倍增,纷纷预测哪龙更技高一筹。
此时各条龙舟敲出的鼓声更是激越飞扬,节奏欢快,动听悦耳,激动人心,似乎还没还竞赛,光听那鼓声已是一种极好的享受,两岸百姓皆喜形于色,愉悦兴奋,随那高低紧密各异的鼓声心儿都飘出了天外。华夏佳节,魅力竟达于斯!……
众禁卫军看时辰已到,正欲上舟比赛,却被黑龙村长摆手拦阻道:“且慢,我等还须祭拜河神后才开赛。”说完领一众黑龙汉子及村民拿着香火,捧着龙神牌位,撑上华盖上了船后慢慢向那河面游去。
此时另外九村龙舟也已同样游上河面,十龙在河面穿梭往来,并不时放些火炮,顿时整个河面烟雾弥漫,龙舟若隐若现,倒真似天上飞下神龙与民同庆,两岸百姓顿时轰天呼应,响彻云霄。
祭神已毕,各舟游回各自村口,卫青领十名禁卫军及十名黑龙汉子先下船,众人皆着黑衣短装,露出健美肩肌,头上围一条红巾,在那舟上彩旗飘扬下端的生龙活虎,威风无比。
岸上村民一片喝彩,更引得那妙龄女子频射秋波,娇声笑语。这些年来,黑龙村可从未对自己的龙舟如此有信心,一时群情鼎沸,直把岸边那各家门口也挤破,地下石块也踩烂。
前面六轮是初赛。果不出所料,卫青与宇霸骜所乘的黑龙与黄龙大段位胜出,是夺魁的热门船队,另外进入决赛的还有青龙、白龙、红龙及花龙四队。越王微笑举杯与众人同饮。终军还礼饮后道:“看来黑龙与黄龙乃不分伯仲啊,迟会必精彩无比。”然那吕嘉却冷傲地道:“什么精彩无比,我看没来比,黄龙必胜无疑,嘿嘿!”。一旁刘倩则皱鼻不已,拿起一果咬下。
决赛了!六舟已整齐地排在线,这时卫青已重新换下十名禁卫军与黑龙汉子,大家都在屏气等候。转目望去,那黄龙与已只隔一舟,乃青龙。
黄龙汉子都身重腰粗,似把那龙舟也压沉了一半。宇霸骜坐于舟前首,手拿一粗桨,见卫青不亲自拿桨,只操棍敲鼓心下讶然,传话过来道:“卫青,你自不量力要延长赛程,现在又不亲自出力,岂非输定了?”卫青哈哈笑道:“还未比赛,如何见得,宇兄就不必劳心了,小心别扭到腰啊。”不理宇霸骜横眉怒目,向众人道:“你们等会就按我计策行事,不得违令!”“喏”众人齐声应道。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水中“扑”的跃出飞鱼,却也把众人惊了一下。突闻远处一人传声道:“开始!”火炮刹时飞射上空。
六舟闻令鼓声齐鸣,怒射而出,果然决赛非同一般,各队一开始就拼命,桨影纷飞,迅间六舟已过四分之一赛程,各舟一时差程不大。埋头再比逐渐已接近中点,此时黑龙与黄龙已显出优势,分别胜出各舟两个船位,变成两舟同行,还未到终点已成两舟争霸。
正当继续前进,突然黄龙竟斜划着向黑龙撞来,卫青冷笑道:“果不出我所料,弟兄们不用理他,让它撞击。”只听“咣”的一声,两舟相撞,各皆摇晃几下,黑龙一时受挫停划,而那黄龙已借此呼啸而去,立即领先一个舟位。
“继续前进,哈哈!该轮到我们撞它了。”卫青道。黑龙众人领命挥桨猛追,眼看就将追上,卫青道:“好,撞它!”也斜摆舟身一头向黄龙撞去,只听“吭”的一声巨响,黄龙也被撞得摇晃几下,且响声更裂。岸上观众惊奇不已,这么多年的龙舟赛可从未见过这样比法的,不由都瞪大眼睛细瞧,看哪舟撞功更厉害。
就在此时,黑龙也趁此机会又争得抢先位置,中点已过了,宇霸一瞪眼,猛催黄龙前追。
也只一会,那黄龙又迅速地追近黑龙,且直接往黑龙靠拢,众人一时不明所以,这也不像撞啊。正当大家迷糊间,黄龙汉子已立身举起粗桨狂风暴雨般向黑龙砸下。“来得好,全力反击。”卫青道。
一阵“霹雳啪啦”声,两队在舟上斗个不亦乐,不时有人闷哼声,啊呀声,这哪是比龙舟,简直是群斗嘛,岸上百姓合不拢嘴,但亦觉得紧张刺激,不由举手呐喊助威。
正当两舟斗得难解难分时,其他四龙已追上前来,宇霸骜看打了一阵对方木桨却丝毫无损心下惊异,眼看再纠缠下去被别的龙舟取巧领先可不甘心,于是叫黄队停手并即刻向前猛赶。
卫青一笑道:“弟兄们,好戏到了,全力出击!”一摆手势,全队重新坐好,像把利剑般疯狂向黄龙插去。
黄龙刚好摆脱黑龙,眼看还有三分之一赛程就达终点,连那红线蓝包也看得清楚,胜利在望,心下窃喜。
突闻鼓声大作,身后追来的黑龙竟似发了疯般朝已船怒冲而来,见来势凶猛,宇霸骜忙唤众人掉船回避,但已为时已晚,避无可避,只见黑龙龙头一头撞向黄龙龙头,“咔嚓”声响,竟把黄龙龙头也撞断了,掉下水中,黄龙变成无头之龙,见此意外,岸上百姓大笑不已,宇霸骜怒气冲天,全队士气已挫。
看目的达到,卫青命众人转头向终点前进,迅间变成一枝独秀了。宇霸骜如何咽得这口气,暴喊一声道:“快追,我们也一定要把它的龙头撞掉。”黄龙于是拼尽全力向黑龙追赶。
游了一会,那黑龙不知为何速度竟突然变缓,像专等那黄龙前来,只见那黄龙也像黑龙刚才那般疯狂向对方龙头撞去,然奇怪的是,黑龙龙头被它撞了几次仍坚固非常,似不知痛痒,反把黄龙船头也撞破了,岸上百姓又一阵哄堂大笑。
再听卫青下令道:“大家靠右游。”黑龙整船立往右移,而那黄龙却不依不舍,紧咬不放,紧紧地挨搭黑龙一齐前进。众人一时也不知结果如何,鹿死谁手,眼看离目标还有百步之遥,黑龙却突地发力直冲,黄龙眼看不妙,更是闭目猛追。
半响,却闻得“嘭”的一声巨响,心急火燎昏头昏脑的黄龙竟猛撞在河中一暗礁处,船身破裂,船上汉子皆四下抛飞入水,狼狈之极,更引得岸上之人捧腹大笑。
却闻卫青长笑声传来:“宇兄,不好意思,请你喝两口河水了,哈哈!”宇霸骜听得肺都气炸,猛喊道:“卫青,我和你没完,誓要再和你一决雌雄,啊呀……”言毕身子已沉入水中,黑龙众人大笑朝那终点冲去,呼啸雄呼,站起身来,一把将那蓝包夺了。
既已夺魁,黑龙村大摆贺宴庆功,村民把卫青与那六十名赛手团团围住,不断敬酒。只听一汉子道:“先前我还猜圣龙使者为何叫我们拿藤条把木桨绕上,原来却是料有一场恶斗,否则我们那桨烂了却如何再比,啊呀,圣龙可真神机妙算。”“是,是。”众人一阵称颂。
半响,再闻一村民一脸狐疑地道:“我等还有一处不明,我们龙头为何如此坚硬,不像对方那样一撞就断,没理由这样啊?”卫青哈哈一笑,却不作答。
那村长已接过话头道:“这也是圣龙的妙策,为击溃对方心理,撞断其龙头,我们已连夜叫两个工匠赶制了一个新的青铜龙头,当然坚固,只是你们瞧不出来而已,哈哈!”“喔,原来如此。”“高!”众人一阵醒悟,又再纷纷向卫青敬酒。
“是了,卫大哥,这最后暗礁又当如何解释,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此暗礁,这不是太神了吗?”一禁卫军道。“哈哈,那是村长告诉我的,否则我为何故意提出增加赛程?且我抽龙筋就是为了能与黑龙相撞多次而不松散,然对方与我们相撞多次再被我引至暗礁处一撞就四分五裂了。”
“妙计,妙计!”“厉害,厉害!”……众人佩服不已,村民更是尊仰非常,直当卫青神龙下凡。
第四十四章 父母之命
卫青眼看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又帮助黑龙村夺魁,心下也高兴,与众人痛饮一番后正欲领禁卫军回去,一众黑龙汉子却猛地朝村长打眼色。
村长哈哈一笑,排众而出对卫青道:“经此竞渡赛事,我全村上下对圣龙感恩非常,而年青小伙子更对圣龙钦佩不已,若不嫌弃,他们愿追随圣龙左右以效力,不知圣龙意下如何?”
“喔,是吗?”卫青往他们扫视一眼,也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难得弟兄们能瞧得起卫某,不过我看还未婚娶的就可以,其余的我怕得罪大嫂们哪,就留在家乡好了。”
“我们还未成家。”听卫青此言,即时拥上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年青小伙,神情愉悦,兴奋不已。
“你们真的愿意跟随我吗?”卫青拍拍他们的肩膀道。“愿意,不管圣龙你以后去哪里,我们都愿跟随左右,誓死效力,决不反悔!”“好,好兄弟!”
这可是个意外收获,卫青也激动起来,叫过身边的禁卫军道:“以后我们就是自家兄弟了,来,大家再来痛饮一场,欢迎这些黑龙弟兄加入我们阵营。”
“好,太好了。”禁卫军一阵欢呼,本来这几轮龙舟赛下来大家已同心协力,培养了感情有些不舍,现在能有机会以后一起生活更是高兴不已,把臂揽肩,你来我往,更是喝个不亦乐乎。
淮南王背手而立,刘迁,穷老怪,宇霸骜等皆不敢出声。半响,只听淮王叹道:“此次联南越失败,可就增加我们起事的难度,如今唯有另寻他策,否则更会令刘彻那小儿得意。”
宇霸骜一抱拳道:“王爷放心,请再给末将一些时间,我一定把卫青那小子给宰了。”“嗯。”淮王不置可否,刘迁却急道:“是啊,父王,我们必需再想想其他办法,不然只靠自己可就势单力薄一些。”
众人一时无言,半响只闻穷老怪道:“是了,上次闻王爷与那东北的东海龙王互有往来,不知可有借力的地方?”“我正想此事。”淮王道。沉吟片刻把目光盯住刘迁道:“和那东海龙王合作的最好方式是与其联姻,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多出些力。”
刘迁眉头一皱道:“父王,非孩儿不出力,只是妹妹是倔得可以,死活不答应啊,我却又有何法?”“哼”淮王道:“你再去劝劝,哪由得她来使性子。告诉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休得胡闹。”
“知道了,父王。”刘迁点头。一旁穷老怪笑道:“王爷意思是想把傲雪公主许配给龙王公子吧?不过在下却听闻公主已有意中人,也难怪她不愿意。”“谁是她意中人?”淮王追问道。
“这……”穷老怪一顿,眼望刘迁,“但说无妨”“是卫青。”“卫青?混帐!”淮王气得一振衣袖,“胡闹之至,不管她嫁何人也不能嫁卫青,难道她不知道卫青是我们的敌人?”“这可能是公主一时冲动或受那卫青迷惑,王爷休怒。”穷老怪道。
“是啊,定是卫青那j贼引诱妹妹,我再好好与她谈谈便是,让她打消这荒唐的念头。”刘迁一旁道。“嗯,时间紧迫,越快越好,你下去办吧。”“是”众人一齐退下。
刘倩自认得卫青始已喜欢上他,与他在南越国一游后心中更是痴迷,只是受那道士之言所扰心中栗六,心神不宁,回家后闻娘亲言父王有意将自己许配给东海龙王之子,更觉气恼,闭在闺房生闷气,竟连晚饭也不吃。
正思如何与卫青取得联系,解决此事。却闻得侍女报道:“公主,太子来了。”“不见!”刘倩冷言道。“哈哈,妹妹你可是生那门子的气呀?可是我这作兄长的得罪了你?”刘迁不待回话已独自闯了进来。
“你有什么事?快说。“刘倩仍冷若冰霜。”哎哟,何必这么紧张,我们两兄妹叙叙家常不可以吗?”刘迁摆手让那侍女出去。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不喜欢他,要我嫁给他我宁愿死也不答应。”刘倩坚持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龙王之子才高八斗、英俊潇洒、文武双全、一表人才,更何况是王候之后,与我们是门当户对,与妹妹更是绝配啊!”
“哼,我不管他长得怎样,或什么王候公子,他就是当今圣上我也不嫁。”“你……这……”刘迁一时语噎,愤而站起道:“那妹妹好话我可讲完了,这可不是我哥哥一个人的意思,父王已与那东海龙王说好了,连聘礼都收下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别说哥哥不顾兄妹之情,哼!”转身跨出门外。
“滚,你们统统给我滚,我不要你们管。”刘倩气而将那茶具也扫翻地面……
“公主,放心,我一定把信带给卫大人的。”小玉将信掩入怀内。“你一定要小心,我的未来就指望这封信了。”刘倩再三叮嘱道。眼望小玉离去的背影不由独自在房内徘徊。
小玉绕过花园正欲跨出府门,却见有人近面走来,细看却是刘迁,心下着慌,结结巴巴地道:“太……太子。” “小玉,你去哪里,为何如此慌张,神不守舍?”“没……没去哪里。”小玉一时不知该继续跨出还是回去。
却听刘迁道:“是公主叫你去办事吗?”“不……不是。”小玉以为被刘迁猜破虽不承认但神色更慌。“哼!”刘迁冷笑一声对左右道:“来人,把小玉给我拿下。”小玉张口欲叫,但已被掩口捆绑。
“哈哈,真是痛快,可惜联未能同去,不能亲眼目睹,不知淮王此时可气昏?”“是啊,此行全赖卫大人力挫敌方,一举夺魁,破那联盟之议。”终军恭维道。“哪里,哪里,若非终大夫争得越王答应赛龙舟以定属,又何来我等逞匹夫之勇?”卫青谦让道。
“哈哈,好了,我看两人都有功,不分彼此。”东方朔一旁道。“不错,两位爱卿破盟有功,都应重赏。”武帝也说。
大家再谈一会,东方朔道:“虽然淮王此举受挫,但必不甘心,还将有其他行动,不知他一下步怎么走,若我们能掌握他的动向,不但可先他一步治他,还可利用证据早一日揭露其阴谋,早日了断,省得日后更费周章。”众人点头称是。
“东方爱卿所言极是,但却有何法可刺探其情况,掌握他谋反的证据?”武帝道。“臣认为最好莫过于派人去其王府一探,其密室一定藏有不可告人之隐秘。若能取到手我们就可立即将其与同党擒拿治罪以绝后患,也使得他人心服,待其起事再前往征服已是下策,逼不得已才用。”“对。”“言之有理。”众人又一阵点头。
“那去探王府之人定武功极高才行,何人前往好呢”?众人一齐把目光移向卫青,卫青却不言语。只听终军道:“看来卫大人就再辛苦一趟了,此行非你莫属,哈哈!”“真没想到终大夫对在下如此推崇。”“卫青也哈哈一笑,心下却有些头痛,该不要碰到那刘倩才好。
那二十名黑龙村小伙子很快就已融入了禁卫军的队伍之中,由于对卫青的尊崇,使得他们练习办事都极为卖力。卫青也悉心指导,当成亲卫看待。
这日已是商议好夜探王府的日子,卫青与李进,张辽饮两杯后看看已近子时,于是回房装备穿戴之物,换上一黑衣服,系上蟒蛇腰带,再放些折子之类,取了攀附之物,迅速朝王府方向奔去。
第四十五章 娇娃含恨
刘倩在房内烦燥无比地来回走着,心道:“奇怪,为何小玉送信两日仍无踪影,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唉,难道上天真的如此待我?既然如此却又为何让我遇着他?”叹息一声,暗呼道:“卫青,卫青,你可知我的苦境?”
卫青到了王府墙下后,寻一角落攀越了上去,看夜深人静却正是行动的好时机。上跃下俯往府第探察搜索,不时借那蟒蛇腰带之磷光照明,一路奔来倒省事不少,心下不由暗赞这宝物。
正欲再前行,却闻得耳中渐有人语声。“唉,我等就是命苦,别人睡觉了我们还要巡夜。”“你就别发牢马蚤了,如今有口饭吃已不错了。”“我才不……”原来却是王府的卫士在巡逻。
卫青不理会他们,再探几处也同样碰到卫士,但皆被卫青巧妙避过。不过心中却暗叹这淮王府占地之广,楼舍之多,那日寿宴倒不知此点。
眼看毫无所获,正不知是否退去,前面不远处却现出一座毫不显眼的阁楼,分三层,蓝栏绿瓦,底下却有卫兵来往走动把守。“好家伙,该不是这里吧?”卫青暗道,借楼旁高树繁枝掩护飞窜上三层楼顶。
正伏下身来却已闻得里面交语声:“与东海龙王联姻一事已敲定,不日即来迎娶,想来双方盟议之后,关系会更巩固。”“但父王,妹妹仍不答应啊……”“哼,那由不得她作主……”
“还有……西南诸部那里就有劳朱先生和穷帮主了。”“哪里、哪里…”“我们可要……”声音逐渐减弱,任卫青再凝神也听不清楚。正欲待他们离开时下去一探,不想刹那间猛地铃声大作,整座楼竟突地亮起来。
卫青暗呼不好,再不离去定破身影,也没时间去思考为何这般,翻身飞跃下楼,箭般向一处奔去,不想片刻整个王府都次第亮起灯来,一时无所适从,不知往哪方跑好。
“怪事,难道被发现了?”卫青狐疑不已。正思如何逃脱,眼前已现出一湖,耳闻身后人声渐响,不假思索,“扑”的一声投入湖中。
浮出湖面,近前却是一精致楼舍,别居一处,弯曲曲折,却似王府幽处胜境,管它什么地方,进去再算吧。上得二楼,见一窗户打开,也不理会它有无人径直奔跃而进。
但同时“啊”的一声惊呼入耳,卫青心中也感到惊奇,所落之处竟似软柔无比,且鼻中幽香一阵。
火光亮起,只见一女子散发坐起,满脸怒容。待得双方再细看时都不由得再惊呼出声,原来那女子却是傲雪公主,卫青所落之处正是她的香床。刘倩见是卫青,立时惊喜无比,握住卫青的手道:“天哪,你终于来了,等得我好苦。”眼眶一红。
卫青一呆心中更奇,“怎么,难道你知道我迟早要来?”刘倩见卫青一身湿衣,奇道:“难道外面下雨?我却一点都不知。”“这……这,不小心跌下湖。”刘倩“扑哧”一笑道:“看人家也不用看得这么急呀,竟连方向也分不清。”“啊”卫青也不好解释,只好让她乱讲了。
刘倩将那窗户掩上,脸一红往卫青身边偎来,却在此时,楼下一阵纷乱。一婢女敲门道:“公主,来人说刚有刺客夜闯王府,问公主有无受惊吓。”刘倩一望卫青心中似有所悟,传话道:“没有,叫他们不用担心。”
转问卫青道:“那刺客是你吗?你不是来看我的?”言毕神色一暗,卫青见她失去神采,又不好骗她,支吾道:“本来是有些事,不过见到你也开心啊!”“是吗?”刘倩脸上再展笑容。
拉住卫青的手道:“见到你太好了,不管你为了什么原因而来,你来得正是时候,你可知我这几日所受的煎熬?”当下把父王要强迫自己嫁给东海龙王之子的事情跟卫青说了,并问卫青有无见到小玉。“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听到他们说什么迎娶之事。
听刘倩讲完,不由问道:“那你愿意吗?”“我怎么会愿意。”刘倩眼光娇羞地望向卫青:“傻瓜,你还不知我心意?”“我”卫青焉有不知,但不知如何作答。
“我是死也不嫁他的。”刘倩坚定地再说一遍,转而目光炽热地望着卫青道:“你来得太好了,我们一起走吧,我宁愿做卓文君。”
“卓文君?”卫青忆起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私奔一事,不想今日却落在自己身上。沉吟片刻后道:“不行,如今你父王与皇上这关系,我们怎能在一起?”“怎么不行?”刘倩急道:“我也知他和皇上作对,但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唉,你不明白的,即使不因此事,我们也不能在起了。”“为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好吗?”刘倩揪住卫青的肩膀,神情激动。
卫青一叹,知道说出来必定伤害她,但又不得不说。“我已有心上人了,且已定了终身。”“谁?她是谁?你是否骗人,我却从未见过。”卫青于是把自己与柳蕊的事说了。
刘倩听完整个人似抽去了灵魂,呆立道:“好,好,是我命苦,我什么也做不了主,但我是真的爱你,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神情悲苦。
卫青一时不忍,欲上前安慰,刘倩却仰头痴笑起来,“我们无缘,无缘,竟真个给他说准了,哈哈……哈哈……”“公主……公主……”卫青有些心慌,怕她再受刺激,但也一时无法。
刘倩笑了一阵后,眼神突柔情无限地瞧向卫青道:“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我独创的男女共舞之事?”卫青点头。刘倩又道:“那你可愿意此时与我跳这最后一舞?”卫青思之又点一下头。
刘倩腰肢轻摆,袍宽带松,秀发凌乱,但在烛光照射下却是极美。贴至卫青胸前,将卫青紧紧抱住,娇躯起伏,痛哭失声道:“我们的舞其中就有这一亲密动作,但和你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卫青受其感染,反抚背道:“傻孩子,别哭,别哭,怎么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还可以跳啊。”其实自己亦知这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心中也伤感无比。
刘倩哭了一阵似平复了些,仰起俏脸充满期待地道:“卫郎,你可以吻我一下吗?”望着她那红唇及狂热的眼神卫青一时头晕,正不知是否低头下去,脖子一紧,刘倩已献上她那火热而柔软的香唇。
卫青无法抗拒,心中亦当对她内疚而作的补偿。半响,两人移开嘴唇,刘倩酥胸剧烈跳动,软倒在卫青胸前,柔声道:“得卫郎一吻,死而无憾。”转而似做了决定般道:“此刻已是三更,你若再不走,怕有危险,来,听我安排。”言毕推开卫青。
“这样可以吗?”卫青刚脱下湿衣物,边把仆人的衣服匆匆换上,“你就说我突发急病,派你急去寻医,他们定会放行的。”“喔,那你要小心了。”正欲再言两句,窗外火光更盛。
“快走,不走就来不及了。”刘倩急催,一把将卫青推出门外,卫青扭头后急去。眼望卫青离去的背影,刘倩整个人似欲跨掉,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小玉,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公主,我……”原来,那日小玉被刘迁撞到后幽禁了两日且把身上的信件也搜出来并暴打一顿。“唉!是我连累了你。”刘倩抚摸小玉的伤痕道。
“您别这么说,公主一向待我情如姐妹,这毒打又算得了什么?”“是吗?”刘倩道:“难得你如此贴心。”转而似自语道:“我若再要你办一事,你可愿意?”“什么事?公主尽请交代。”
“卫大人在此留有一束带,到时你来我房内取之归还于他。记得啊!”“好的,什么时候?”“今晚吧。”“嗯,谨听公主吩咐,还有,公主……你这段时日憔悴不少,可要保重!”“谢谢你,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刘倩重新换好一身衣服,全身素白,端坐案前,提起一笔,摆锦欲写,一时心中悲苦却把锦也湿了一半,只好换锦再写,写好后将其折入怀中,拿起卫青的腰带在玉脸上摩挲一阵后道:“卫郎,就让你这腰带陪我上路吧!”转身将门窗紧闭,慢慢躺上床去。
第四十六章 百口莫辩
“不好了,王爷,公主她……她……自尽了。”小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什么,你说什么?”淮王一时难以置信。“公主她……她死了。”“啊……”淮王一愕,呆了一下后道:“快,快领本王去看看。”
进得傲雪公主房间,只见刘倩平躺床上,双目紧闭,脸无血色,早已香消玉殒,神态似怨似恨,仿有无尽的遗憾。“倩儿……倩儿。”淮王俯身床前抓其双手也不由一阵神伤。
“父王,妹妹怎么了?”太子刘迁此时也与穷老怪,宇霸骜闻讯冲了进来。“唉!没救了。”淮王叹一口气道。“妹妹……妹妹”刘迁也上前一阵摇晃,然刘倩又焉能醒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死去哪里了?”刘迁朝小玉及一众婢女怒吼。
众女只是痛哭都言不知。“公主真是红颜薄命,不过王爷与太子勿过于悲伤,节哀顺变。”穷老怪劝道。宇霸骜也点头称是。
淮王“嗯”了一声后再不言语,似乎正想着什么心事,又像在思考公主的死因。“咦,这是什么?”刘迁忽拿起刘倩手中握住的腰带道。“这似乎不是妹妹的啊,我好像在那里见过。”小玉一怔,突想起此乃公主生前交代之物,刚才慌乱竟一时给忘了,心中不由忐忑不安。
“是有些眼熟。”穷老怪附合道,接过来端详半响忽灵光一闪似的大声道:“我记得了,这好像是卫青的。”“什么,卫青?”刘迁惊呼道。“是了,是了,应是卫青之物,别无二家,此物甚或奇,难怪上次寿宴比试我被卫青暗算,他当时就是借此物乱我双眼。”宇霸骜道。
“唔,这么些说,卫青来过这里?”淮王也被引发了兴致。“应该是,王爷还记得昨晚有刺客夜闯王府之事?可能卫青还来了公主的房间,公主的死或许与其有关。”穷老怪吞吐道。
“喔,我知道了,定是这样。”刘迁满脸怒容地道:“父王,一定是卫青那滛贼那晚潜至妹妹房中污辱了她,妹妹一时想不开就自尽了,卫青,我和你没完,一定要杀你报仇。”
穷老怪与宇霸骜对视一眼,双目放光,猛点头道:“太子言之有理,定是这样,公主定是被那卫青所害。”“哼,又是卫青,本王一定将你碎尸万断。”淮王切齿道。一旁站立的小玉闻言脸色大变但偏又无法。
东方朔慌张地冲进卫府来道:“卫兄,大事不好!”“喔,出了什么事了?”卫青道。“刚才淮南王到处说要上朝面圣,且言要治你死罪。”“是吗?为何要治我死罪?”
“是啊,我也奇怪,是否你那晚暴露了形藏或做了一些其他事让他抓住了把柄?”“没有啊,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我应该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那就奇怪了,为何淮南王如此大言不惭?……唉,没事就好,我先来告知你一声,我们赶紧上殿吧!”“好,走吧,看他如何说法。”
众臣三呼万岁后各归其位,但皆对卫青注视窃语,似在对其议论,卫青心中疑惑,但却不好发问。只见淮王怒容满脸狠盯卫青一阵后向武帝跪伏道:“老臣女儿被卫青所害,死得好冤,恳请皇上作主,严惩凶手!”“什么,你女儿死了,是哪位公主?”武帝也吃了一惊道。
“乃傲雪公主刘倩,凶手就是卫青!”淮王斩钉截铁道。“啊,原来是傲雪公主死了。”“难怪刚才淮南王说要治卫青死罪。”“可是卫青怎么是凶手呢?”“这也不一定,淮王这么肯定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一派胡言,我才不信,我相信卫青为人。”“唉,很难说,不过两人怎么扯上关系?”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怎么,刘倩死了?”卫青也不由一呆,脑中忆起那晚情形,虽说刘倩的言行有些古怪但也不至于死啊,若说是自己害死的更谈何说起。不过听到此死讯心中还是黯然,一阵神伤。
只听武帝道:“傲雪公主之死,确是可惜得很,不过皇叔且保重身体,勿过于伤悲,傲雪公主是怎么死的?你且慢慢道来,还有,你如何断定卫青就是凶手?”
“是啊,到底怎么死的?”“就是,要说谁是凶手?也得拿得出证据才行。”“不错,淮王可不要乱言才好。”众人又一阵言语。
“哼,前晚一刺客夜闯本王王府,而昨晚我儿刘倩就死了,本王断定那刺客就是卫青,而我儿之死直接受卫青所害。” “这岂非太牵强了吧,你如何认定那刺客就是卫青,不是他人。而傲雪公主必定是卫青所害?”东方朔责问道。
“是啊,不错。这也不能认定凶手就是卫青。”其他大臣附和道。“哼,我就知道不拿出证据你们不心服。”淮王边说边从怀中扯出一物。
扬手高举道:“卫青,你可认得此物?”同时对众人道:“我儿死时手中紧握此带,一脸的冤屈,本来如此羞事我不想张扬,但为了替女伸冤报仇,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卫青那晚污辱了我女儿刘倩后留下此腰带,我儿觉得无脸见人故一死以求解脱,卫青,你可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