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危家亡
暮色如铁、残阳似血。大汉帝国的承明殿在余光的包围下显得凝重而威严。这个自高祖刘邦建立的刘氏政权近数十年来一直屹立如山,但在这一刻却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严峻的生死考验。
刚从祭天坛归来的汉景帝双眉紧锁一声不吭,殿下诸臣见皇上如此又谁敢出声?而且他们暂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前方战报!”“前方战报!”……一连串昂扬而急促的战报声打破了宫殿里的沉默,传讯兵持羽旗飞奔上殿。
“怎么了,前方战况如何?匈奴人到了什么地方?”景帝不待传讯兵出声已急声探问道。其余众臣也都伸长了脖子。“不好陛下,前线战情紧急,上谷、代郡、代谷、定襄皆已失守,匈奴自高阙北下以来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挡,目前已渡过黄河,估计不出数日即可兵指长安。”
“什么?”“啊,匈奴人竟如此嚣张?它们欺负我们大汉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只是从未像这次大规模进犯。”“狗匈奴,我们跟它们拼了!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的。”
“唉,还是想想办法才好,想当年高祖何等英明神武也还得向匈奴人议和,拿它们没办法呀!我们如今实力未能将它们剪灭,又能如何?”“总之,什么办法都好,不能坐以待毙了,应该趁它们还未杀至长安时主动出击才对。”
“不错,若京师丢失了那全国可就大乱了呀!”“陛下”……群臣闻讯一阵议论纷纷,叹息悲愤不已,有的将军却已扼腕请战。
“唉,匈奴果是猖狂,然联又能怎样,当年周亚夫何在?”景帝环视众将一眼,却一时不知该派谁出战。“飞将军在这就好了,如今唯有他不败,但却被敌人兵困雁门,有心无力,难以回援。”一些大臣低声窃语道。
“好吧,车骑将军,你且率领众将固守京师城楼,观敌情势再灵活出击。”景帝叹口气摆手道。“诺。”韩安国抱拳领旨退下。
“城上的汉猪听着,快快交出你们的女人和牛羊,否则我们攻破城门后必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两匈奴将领手举弯刀跃骑近城下喝骂叫嚣,身后却是密如蚂蚁般地排列了二十万的匈奴兵。旌旗蔽日,铺天盖地。
“放你的狗屁,我们大汉岂会怕你们,放马过来,我们汉军才杀你们一个屁滚尿流!”城上的汉军不甘示弱,虽见对方人数众多,但仍激烈回骂。
“哼,不识抬举,大单于。”两匈奴将领同时望向那立于大军正中前列那着单于服装之人。那个点了点头,不作一声,右手却高举之后用力向下一切。
“好,攻城!”“杀啊!”两匈奴将领瞪起狰狞而血红的眼睛,举刀率众向城池攻去。战梯齐涮涮地搭上了城楼,也只瞬间,匈奴兵已如飞蝗般的密密麻麻地爬上了战梯。
“放箭!”城上人喊道。一阵箭雨袭来,匈奴兵倒下一片,但余下者毫不畏惧,借盔甲盾牌之掩护继续持器向上冲杀。那匈奴单于军臣更悠闲而安静地立于马上观望,毫无表情变化,似乎拿下城池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无任何悬念,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果然城上的汉军抵抗不了多久就已被匈奴人攻上城上,双方刀剑齐出,混战一处,匈奴 人恃人多势众,疯狂斩杀,汉军哀号声中成批成批地倒下,血染城墙。 剩下受伤者仍继续奋战,但被领头的两匈奴将领围而歼杀,每人身上皆被劈斩数十刀,死无全尸,惨不忍睹。
攻进大门后,匈奴人更是杀红了眼,不管男女老少,生禽家兽,见到就杀,不消多时,代郡已成一座死城,白骨累累,血流成河。“看你们这些汉猪还敢不降?与我们大匈奴对敌,简直是在找死。”两匈奴将领舔着手上那还滴着鲜血的弯刀,桀桀怪笑起来。
“大单于,拿下这边关四郡就相当于拆掉了汉人的后院屏障。我们渡过这黄河后就可以兵逼长安,染指中原了。哈哈!”军臣单于身旁的右贤王哈哈大笑道。“好,那我们就加速进军吧。昆仑神的儿郎们,随本单于捉拿汉人皇帝去!占领了长安,有你们享受了。”
“好!”“大单于万岁!”匈奴大军一阵震天山呼,驱起战骑漫天遍地虎狼奔驰,向他们贪恋已久但又从未得手的汉朝之都长安城奔去。匈奴单于另一边的左贤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见全军上下如此已知说什么也没用,也只好驾骑向前奋力冲去。
正当匈奴兵如黄河崩堤般向长安涌去的时候,前面却马蹄声同样震天响起,旗帜招展,正向已方冲来。“有敌情,是汉军,估计有数万人吧。”单于前面将领回来报道。
“哼,这里是平原地带,是我们匈奴人最善于战骑作战的地势,汉军前来那不是送死?不要停,边战边前进!”军臣命令道。“是,大单于,弟兄们,冲啊!”匈奴人果是骑术了得,边挽弓边前进,一面冲进汉军阵中,一面急箭如雨扑天射来,汉军啊声不断,纷纷倒地,战马哀鸣,声振四野。
“退,快退!匈奴人是挡不住了,快退回城中。”汉军将领忙引军回撤。混乱当中又死伤一片,数万军骑转眼被除匈奴人灭了三分之一,这其实是韩安国将军派出的前锋军,本想一探敌情且暂时克制一下敌人的进军速度,那想匈奴人如此锋税,非但不能奏效,反而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
“大单于,前面就是拱卫长安城被称作铁三角的霸上、棘门、细柳了。只要破了这三处,汉都垂手可得”“是吗?离此还有多远?”“离此不足百里,而三角距长安仅六十余里。”右贤王道。“好,太好了,急速进军,兵分三处,一举将这铁三角摧毁。”军臣单于大喜,跃马扬鞭道。
匈奴大军得令,十多万人马兵分三处,似三条粗莽毒蛇吐着毒舌, 扭着身躯伸向那霸上、棘门、细柳。
“陛下……陛下。”传讯兵跌撞上殿,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道:“匈……匈奴人已杀向长安城来了,距此不足二百里。”“什么?匈奴人杀来了?”“那……那不是连辅京三角都失陷了吗?”
“天哪,这可怎么办呀?安国将军派出的先锋军呢?”“还不都惨败而归。”“看来我们大汉真的大难临头了,陛下,我们还是去祭天坛再祷告一次列祖列宗吧,以求他们保佑我大汉。”……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联自有主张。”景帝烦燥地制止了众臣的议论,背手长叹一声道:“唉!看来是要起用‘断奴沟’了,即使不敌,也要战后再议条件,那有不战即降之理,那才是亏对先祖啊!”,咯出一口鲜血后掩巾接道:“传联令谕,叫安国将军等誓死保卫长安。”深思一下再道:“京师中所有王候将相的家奴马匹皆充军,开赴京城各门以迎敌军,血战匈奴!”“诺!”
汉朝这一战实在是壮烈了,为了保卫家国,几乎把京城中所有的男丁都征军了,其中包括了近六十岁的老者及十余岁的少童。
“甚么铁三角?在本单于的铁蹄下还不是破三角,杀啊!”军臣单于一挥手,三路匈奴军同时发起了对三村驻军的进攻,此时的汉军已开始对匈奴人忌惮起来,没交手多久就已败退,让出了这守卫京都的最后阵地,匈奴人更得意起来,大肆烧杀劫掠三村村民,百姓哭走相奔,但被匈奴人追上皆成刀下冤魂,也只半日,铁三角三地却已成一片废墟。
“大单于,过了前面这个大峡口就仅离长安六十余里了,汉朝的皇帝如今可能在吓得发抖吧,哈哈!”右贤王得意之极,仰首怪笑。“大峡口?”军臣一震,朝前望去,却见前方左右各是连绵的高峰,而中间峡口却宽达近达十里。
“这也算峡口,太宽阔了吧?”军臣一笑,不以为然,但身边的左贤王却道:“大单于,我们不如派前锋前去探一下两边山峰看又无埋伏?这样或许安全些。”“嗯,也好,快去快回。”军臣虽内心并不在意。但还是接受了左贤王的提议。
闻回报兵说并无发现埋伏,反而汉军在前方大张旗鼓的排兵布阵,正朝大峡口而来,数量极众估计有十余万之数。“是吗?看来汉朝皇帝可不想与我们在长安城决战,把兵力都放在这里了,哼,等我们冲破此关,你就完蛋了。儿郎们,给我杀!”军臣大力一挥臂,匈奴大军立如过江之鲫峰拥向前冲去。
眼见已冲至峡口线,领先的数万匈奴兵跃马扬刀凶狠而骄横地呼啸向前杀去,然而奇怪的是汉军却似乎熟视无睹,巍然不动,静静地只等匈奴人冲来。“奇怪,不好!”左贤王惊叫了一声。
但为时已晚,却见数万匈奴兵即将兵塞峡口之时地下却突地连线一塌,灰尘四起,战马悲鸣,声振山谷,上万匈奴兵连人带马深陷鸿沟之中,汉军迎上前来,一阵箭雨过处,立把落沟之人射杀,哀声震天。其余匈奴兵紧忙撤退,狼狈之极。但汉军堵截上前,凭沟而据,却把整个长峡口封住。
“混蛋!汉人好卑鄙,竟挖此巨沟作陷阱,老子偏不怕,跟你们拼了,冲啊!”军臣单于大怒挥令。匈奴军又再急冲而上,但深沟却深达数丈 ,委实难以以跨越,战骑冲至沟前却无法再上前一步,汉军之箭却铺天盖地,急如密雨。眼见不弃马下沟去是无法深入敌方阵地,军臣单于只好命弓箭手上前对射掩护,以让部分匈奴兵爬上沟去与敌作战,但战骑优势全无。
双方于是在这条长鸿沟上垒战,惨烈之极,死伤累累,杀声遍地,但由于汉军的坚守,而鸿沟又太深,匈奴人实在无法大举攻上沟去,即使上去的人也被汉军围而杀之,激战之下,相持之中,“断奴沟”已成一条血河!
匈奴自以为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攻破长安也并非是太难的事情,不想长安在望时却半路杀出一条鸿沟来,守沟汉军众志成城,斗志昂扬,虽死伤众多,但却决不投降,这倒令到军臣头痛起来,恨声道:“真是混蛋,在此作战已近十日了,还毫无进展,再这样拖下去,我们的脸往那搁,难道自动退兵吗?”
“这……大单于。”右贤王欲言又止,而那左贤王却立出道:“大单于,我看不如见好就收吧,逼那汉朝皇帝议和进贡罢了,我看汉人也非好相与的,这深沟显然早已有备而置,再战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虽然攻近了他们的都城,但这也是他们的中心阵地,他们只要城池一日不破就可继续招兵买马,扩充兵源以抗我军,但我匈奴远离大漠,兵士是死一个少一个,经不起损耗呀!如今已不足十万之数。”“你是说的是有些道理,让本单于考虑一下。”军臣略点一下头道。
“而……而且,有一件事是本王所担心的。”左贤王似意犹未尽地道。“什么事?”“那就是闻兵士道近日那黄河水微涨,我恐万一黄河决堤阻拦归路,而汉军又倾城而出,那我匈奴岂非背水死战,难寻退路?这样可就危险了。”“是吗?”军臣深思一下,终点头道:“嗯,不错,汉人j诈,这样吧,就依左贤王之意去办。”
“皇上,匈奴遣使者前来,要与我大汉休战议和。”“喔,是吗?”景帝精神一振,道:“那他们提出的议和条件是什么?”“除了进贡物品翻倍外,仍是和亲。”“和亲?”“是的,不过他们认为以前嫁过去的没一个是真的公主,都以宫女冒充,这是瞧不起他们,没有诚意,他们这次要求嫁的是真公主。”
“陛下,不可,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去此苦寒荒蛮之地。”一些大臣劝阻道。“唉!只要能令匈奴退兵,还我黎民百姓安宁,联又岂能顾自之私心疼儿女。”景帝仰起头来,眼中却已饱含热泪……
“不好了,大单于,黄河水暴涨,再不过去可能就被困于此了。”后队将领来报。“甚么,这是何人捣的鬼,说来就来,这么快。”军臣大惊,掠起南宫公主,急掉大军,风卷残云急退了个一干二净。
“爹”“娘”“姐姐”……“你们在那里啊?”“在那里啊?”“为什么抛下我?”一个衣服破烂满脸血污的少年发疯地奔走于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不停地用手挖掘,希望把他们的身子找出来。
然而,村庄早已面目全非,遭匈奴兵火烧又遇黄河水浸袭所有房屋与农田都已破败不堪,一片狼籍,也不能耕种了。
“唉!我等把黄河水引来,虽是吓退了敌军,但也使得这数十里地一片荒芜啊,今年的收成是没指望了。”不远处走来了十余个幸存的村民,领头的是一健壮老翁。
“那,那我们去那里好呢?都没吃了。”“我们不如进京城吧,那里总归比我们好点。”“未必,平时是这样,但经此大战,京城之内也必饥民成群,供给不足啊。”“那……那我们去那好呢?偃父。”“嗯,不如去南方吧,那里远离北地边防,战乱比较少,相信我们能找到吃的。”“好,我们就……咦,看,那不是卫青吗?他怎么傻了一样。”一人前指道。
“唉!可怜的孩子。”偃父上前摸着卫青的头,叹口气抚慰他道:“不用找了,你找不到他们的了,跟我们去吧。”众人拉住他的手,但小卫青却屹立不动,仰天悲嘶一声,声振天宇,把众人吓了一跳后却突地身子一歪,一头栽了下地。
第二章 初显身手
就这样,卫青跟着游民迷迷糊糊地朝南方走去,其中也不知经过了几个城郡,只是每至一个城郡同伴便因乱走散一些,待卫青到此地时却已是孤身一人。
一路流浪,卫青忍饥挨饿受尽折磨,早已是面黄肌瘦,再加这一连三天都找不到吃的,一度饿得晕了过去。
这日醒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街口走去,却见前方人群拥挤,一帮像自己差不多衣着的流民呼叫着向前冲去,似乎在哄抢什么,卫青感受到奇怪,也拼最后的力气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官府在发放粮食赈灾,当然不是什么好吃的,只是一些粗糙面包而已。
不过这在饥民眼中可是贵如黄金不消多时,所有面包都已被抢完,小卫青饿得有气无力,争不过他们,只拿到一个,也还不知是什么滋味,一两口却已将整个面包吞了下肚,没有吃饱,感觉更饿,但却无法,只好抚住肚子,咬牙在墙脚蹲坐起来。
一整天,都见官府门前右侧不时有人来来往往,朝那墙上贴的一张纸指指点点,但每每看完都摇头叹息,转身而走。
卫青好奇心起,反正也闲着无聊便慢慢的趋靠了过去。卫青认得一些字,原来上面张贴的是一张官府告示,言此地番阳附近某河出现了一凶猛怪物,残食了两河村民不少人畜。希望能有武艺高强的勇士挺身捕杀,以为民除害,同时予以奖赏等等。
卫青心中一动,想到:“能有奖赏那不是可买东西填饱肚子了,反正自己如今已烂命一条,不如就前去试试吧。”踮了一下脚,一把将那告示揭了下来。
“又有人揭榜了。”“唉!之前揭榜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这不又是送死吗?”“咦 ,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身边众人指点开来。
“什么人揭榜?”却见府门走出了一五大三粗的差卫。“是我!”小卫青镇定地道。“你!”差卫一惊:“想清楚了没有?小子,你有多少斤两?敢前去捕杀恶兽。”
闻说这次揭榜捕兽的是一个少年,番阳县令也觉惊奇,亲自接见。他是个五十上下的人,虽须发已有白霜,但精神却瞿烁且隐含英气。见小卫青衣裳褴褛、满身泥污,不由失笑道:“小兄弟,你是饿了吧?要找吃我这里有,去杀兽你还是免了罢。哈哈!”言毕一抬手,下人取出一些饭菜出来。有卫青半年未曾见的鸡、鸭、鱼之类。
卫青一见,双眼发光。也不顾失态两手齐出,狼吞虎咽地把饭菜塞了下去,更引得县令夫妇、女儿一家人哈哈大笑。
卫青吃毕,抹了抹嘴,难为情地道:“让你们见笑了,大人。不过我实在太饿,已经几日没进食了。”
“可怜的孩子,别担心,你下一顿还在这里吃吧。燕儿,娘再与你做些东西给小兄弟吃。”“是,娘亲。”小姑娘掩嘴一笑,看样子比卫青大不了几岁。
“谢夫人,吃这顿就已经很好了,不便再劳扰。”卫青言毕望向那县令道:“大人,谢您赐我晚餐不过我要去杀兽却并非是开玩笑的。大人可告诉我那怪物位于何方?几时可出发?”
“你,真的敢去?”县令一震,似乎有些不相信。“不错,卫青是非去不可的了。一则报大人恩情,二则为民除害。”
“但……但你年纪还小,武艺或许也还不够。之前的一些人都已经……”“放心吧,大人。虽然我年纪小但我已经打过仗,上过战场的,我不怕死!”
“打过仗,与什么人打?”“匈奴人。”“匈奴人?”县令似乎吃了一惊但同时也被小卫青的勇气折服,决心给他一试。
这日卫青与三差卫来到了所谓河中出现恶兽的河西村,刚到村口已见到一个老者领了数十村民迎上前来,手中还提了一些酒菜之类。见了卫青他们不由有些犯疑,问道:“请问这次来的勇士是谁,他在那里?”
三差卫相视一眼,卫青却应道:“就是我了,不过勇士却不敢当。”“什么,是你?”老者和村民们都吃惊地睁大了眼,他们见卫青也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大孩子,的确很难相信他竟敢前去杀兽。
“我……我也知道你们不会很相信我的。不过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不杀怪兽我誓不回来!”卫青不等他们再发问,一手把面前的一瓮酒取了,揭开盖后仰首将那整瓮酒往脖子灌去。村民大惊,而那立于身旁的三个差卫也不由刮目相看,都被小卫青的酒量所震住。
卫青喝毕,对三差卫道:“差卫大哥,你们要不要也喝点?”三差卫摇头,卫青便道:“那好,老伯,其余就等我们捕杀了怪兽回来再喝吧。准备好的东西呢放上船了吧?走!”豪气一笑,率先往河边走去。
此时已是午后近黄昏之时,看那河水却略显混浊,带暗,不知是否是怪物搅动所致。“坐好了!”卫青喊道,独自一人乘了一舟,另外一船给了三差卫同乘。
四人搜索了一程,左右来回都不见那怪物,波浪平静,但天色渐灰,幽暗之中更添诡异肃杀之气。“小兄弟,那怪物今日可能不会来了吧,我们不如回去罢?”三差卫忐忑不安地道,不想再冒险了。
“不会的,它一定会来,且看此物?”卫青笑道。从船尾取出一只捆绑了的小肥羊。边说边把小羊的腿用尖刀割开,让血慢慢滴入河水中。
不多时两舟附近的河面已是腥气可闻,但四周仍是寂静无比,静得让人更是紧张,仿佛时空就此停顿。正等候间,三差卫舟下突地涌上一阵波浪,众差卫低头下望,正说了声:“不好!”
不想小舟已被摇晃起来,一卫立足不稳,摔下河去,众人正想拉他,却见一物已探出一头,狰狞可怖,猛地一口已将那卫拦腰咬住,那卫拼命挣扎,但只片刻已是毫无声息。
两差卫见同伴惨死,只惊得目瞪口呆,手足发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你们稳住船,退后一些,我来引它过来,等我捉住它后你们再过来帮忙。”卫青高声喊道。慢慢将舟靠近那物身边。
那怪物本想再追击两差卫,但见卫青前来便抛下两人朝卫青游去,卫青凝神注目,以待给它致命一击,不想那怪物却是刁钻,快到卫青舟边时却突地下沉一时没了踪影。
“混蛋,你也会使诈!”卫青骂道,一手提羊,一边将舟四处游划,见那兽再不出现,卫青不由将桨朝水中四处拍打,以激怒对方。果然击打之下一阵激流又再涌来,那怪物重现身影,张开巨齿一下朝卫青木桨咬去。
“咔 ”声中已将那木桨咬断,游动身躯凶恶地继续朝卫青袭来。“小心,小兄弟。”两差卫惊呼道,面色煞白。
“想吃是吧?给你。”卫青待它靠近舟旁再张血口时一把将肥羊掷了出去,不想那兽用力过猛将羊紧紧咬住后却塞住了口。“给我过来。”卫青喊毕,左手铁勾急地勾出,哧的一声,将怪物头部耳际勾住,那物痛彻心肺,急甩开来,翻滚不停。
卫青之舟受那波浪影响在舟上也站立不稳,眼看就要落船,卫青哼了一声,干脆跳离船身,飞伏至那恶兽背上,挥起右拳猛击下去,但觉拳头欲裂,“好硬的甲皮。”不由心中暗道。怪兽何曾受过此辱,凶性大发,怒睁双目,左右劲覆,想把卫青摇下背来。
“啊呀”,卫青痛呼一声,原来不知何时那怪物已将铁勾弄脱,反一口将卫青左臂咬住,将卫青拖了下水,正欲往河底潜去。
“啪”、“啪”声响,两差卫急赶过来后将木桨朝那怪兽头部猛击。但怪物却仍不肯松口,直把卫青整个人都拖往水下,只露出半张脸,水面却浸散了丝丝的血水。
“小兄弟,忍住。”两差卫拼命用力击打以逼怪物松嘴。怪兽被激怒了,拖住卫青往差卫舟上撞去,两卫一时心慌,忙闪开去。
眼见卫青脸色发紫,两卫不由心中大痛,以为卫青命不久矣,但又不知如何相救。却在此时,突闻水声啵地四溅 ,卫青一个翻身再骑上怪兽之背,右手电闪刺出,一刀将匕首插入怪物脑际。
怪物悲声吼叫,浑身乱翻,将三人溅了一身的血水,再动片刻后,一股浓血涌出,双目翻白,僵直浮于河面。
“看哪,这就是那作恶多端的怪兽了。”“喔,这么长啊,可有丈余。”“那样子好丑恶呀。”“哈哈,这次我们可安下一颗心,放心过日子了。”“小英雄,你真厉害!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哪。”……
村民七嘴八舌,点起火把围住恶兽指指点点,同时对小卫青钦佩不已,赞不绝口。
“过奖了,卫青凑巧而已,两位差卫大哥也是帮了不少忙的,来,咱们一起再饮一杯。”刚刚恢复些精神手绑布条的卫青举碗与涌来的上百村民欢笑同饮,一时把这河西村的夜晚闹得沸腾起来。
“他真的把怪兽给杀了?”卫汉听了剧震,站立起来。“是真的,大人,小的陪他一起杀兽,亲眼目睹。”“是啊,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却实在的英勇,身手也矫健,令小的佩服之极。”两差卫应道。
“是吗?太好了。”卫汉言毕双眼急闪,喜动于色,心中一动,朝那两卫道:“你们快快把卫青找来,叫他不要在外面了。”
第三章 大任于肩
卫汉立于庭院中深深吸一口气。把剑遥向前指后突地挥动起来,却见他身影飘逸,剑影翻飞。一时如惊鹊别枝、飞鸿点波;一时又迅若风雷、猛似虎狮。周边涌起了一层气体,却把树叶花草都摇动。“好!”一声低赞隐隐传来。
“小卫青,你出来吧!”卫汉收剑立定拍拍衣袖悠闲地道。“大……大人怎知我在此?”卫青探身出来,脸一红地道。
卫汉却不回答,接问道:“你喜欢这套剑法吗?”“喜欢,当然喜欢,原来大人是武功高强之人。”卫青衷心赞道。
“哈哈,这不算什么,当年更厉害,如今是中看不中用了,只有招式,没有气劲,花架子而已。”“哪里话,我看就很了不起,像我,刚好相反,只有一身蛮力,却不懂招式,若我武艺有大人的十分之一就好。”
“是吗?你真的想学?”“这……这大人若是肯教小的当荣幸之极。”卫汉嗯了一声,不再言武功之事却转话题道:“你已来我府数月,对这生活可适应?”“适应啊。”“可我只让你看马,是否委屈了你?”
“哪里,小的以前就是做骑奴的,如今大人再让我看马正合适呀,且给我吃穿,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不知如何报答大人恩情。”“哈哈,是吗?”卫汉一笑,转身欲离开,留下一言,“你明日此时到我东厢房来。”
这日卫青依卫汉之令朝东厢房走去,一路上自语道:“大人这是何意?难道真的要教我武艺?”进得里间,卫汉早已端坐房中,原来是一间书房,见了卫青到来,微微一笑,推手将别一侧门的门打开,道:“跟我进来。”
卫青随卫大人进了那间密室,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见房中的两旁的木架上放有刀、剑、枪等兵器,右角墙上还挂有铁盔、战甲,中间置一神桌,墙上悬一龙飞凤舞的墨迹,模糊间只认清最大那三个字“大风歌”,其他则不全认得了。
正当卫青看得入神,卫汉叫道:“卫青,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进来?“卫青想了想道:“小的不知,大人。”
“唉!”卫汉仰首一叹:“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二十年了,如今已是一把老骨头,这些都是我作将军时和匈奴作战时的物品,如今都成废物喽!”
“啊,原来卫大人曾做过将军,还是抗奴英雄。”卫青本就对匈奴侵犯国境,残害百姓异常痛恨,如今知卫县令曾是抗敌将领心中更是钦佩,正在神往,却见卫汉神情严肃地望着卫青道:“孩子,我有一事,不知你可愿意?”“什么事?大人。”卫青瞪着一双大眼睛。
卫汉沉思一阵后道:“我本前朝文帝时的将军,因与敌作战时受重伤破了气道而被迁此作县令,当年作战不利最后才被迫推行和亲政策的。”
言毕似乎又回到往事之中,神伤而慈爱地望住卫青道:“本令当时有一子随我作战,但不幸身亡。如今我想收你为义子,传我一身所学,日后有成,完我抗奴心愿,不知你可愿意?”眼神充满了期待。
卫青一听,吃惊不小,神情大变地道:“大人万万不可,我卫青出身寒微,怎能蒙大人宠幸,且府中家奴众多,进府也比我早,论资历我也轮不上呀,能服侍大人以报恩情一二已是莫大知足,不敢做他想。”
卫汉听完欣慰一笑道:“我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其实,自你进府以来我已不时的观察你言行,觉你年纪虽小,但却勇敢坚毅,聪明机智,更难得做事谦虚、谨慎、好学、性格温和与人为善 ,是可塑之材,如能承我所学,必能慰我心愿。且你我皆姓卫,如此巧遇,可谓有缘。”卫汉拈须微笑道。
但卫青听完后仍坚持说自己不能攀亲,卫汉见其坚守,仰头一叹道:“唉!你若真的不愿意我也不便逼你,只是老朽却无子送终抱憾终生了。”说完老泪纵横,英雄气短。
卫青见此惶恐不已,心志已摇,说道:“大人,非小的不愿,但真的承受不起呀!”“是吗?那你担心什么?”卫汉神采再现盯住卫青道:“我瞧你身负血海深仇,想也不会随便忘记的,但凭你如今的本领却是万万不能,难道你不想日后有更大成就,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为国效力,亲自率军,一洗国耻家恨?大丈夫敢作敢为,此等小事就不必拘礼了。”
卫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不要只记着自己的家仇,应该放眼天下,为国为民,这才是侠之大者。”
卫青脸一红,心中一股豪杰之气升腾而起,不再犹豫,仆地一跪,高声唤道:“谢大人教诲,天地在上,请受孩儿卫青一拜。”卫汉大喜,忙扶起卫青神情激动连声道:“好,好,我卫汉后继有人了,大汉有望了。”
说完从身上摸出一物递给卫青道:“孩子,这是当年为父与另一抗奴将领分手时互相赠送的信物,今日就送与你了当父子仪式礼物吧,日后你见了此人可交与他或许可教你一二绝技,要保管好了。”
“是,谢父亲。”卫青收下一看却是一对龙凤玉佩,心中惊疑,不由再问道:“父亲大人,可告知我那将领是谁?”“飞将军李广。”
从此,卫青便拜父学艺,成了卫府的公子了,卫夫人与女儿卫燕也十分高兴,俱大欢喜。但卫汉教子甚严,要求卫青每天定时早起练功,功课以武器、兵法为主,其中也涉及到一些经书、史籍。
虽已成卫府公子,但卫青谨记自己的出身,不敢恣狂,对父母恭敬,孝顺异常,对姐姐谦让,对下人也温和有礼,不摆少主架子,但这一来反赢得全府上下的好感与尊重,纷纷赞誉少主,诚心拥戴。
就这样边学艺边读书,一晃已是数年,这日卫汉把卫青唤至书房中道:“这些日子以来,为父已把兵法的基本思想传授于你,你且择一些精华说说,也谈一下自己的见解。”
“是。”卫青应道。“兵者,诡道也。所以不能够被敌人迷惑,自己却要设法迷惑敌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战时要弄清双方力量对比,防务布置,敌方将领性情等才能做到百战百胜。”
“先求不败再求胜,任何一次战役都先须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求胜,不打无准备之战。”以及穷寇莫追等等。
“不错。”卫汉听得拈须微微点头,再听卫青道:“父亲,孩儿还认为作战中最重要的还是因时因地制宜,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变阵作战,不能呆板固执僵化,灵活掌握作战主动权,出奇不意,攻其不备。”
“好!”卫汉神情振奋地一拍桌几,“我儿今已对兵法战略有相当领悟,日后假以实战磨炼必将有成,哈哈,看来果不负爹的一番心血。”
卫汉笑毕,神情严肃起来“我儿听着,为父教你武艺是为日后国家抗敌之用,你须谨记忠心报国,不可日常恃武伤人,乱杀无辜,你可听好了!”“孩儿听好了,必谨记爹的教诲,学成之后报国杀敌,如若违逆,当作自戮!”
“好,很好,为父相信你,不过他日艺成之时也须遇明主才行,否则却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