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燕山客虽是武林名宿,但是多在刀剑掌上有专长,对于暗器上并没有多下过功夫,这也就是在武林中名正派和其他门派区别之点,也正是正和邪的分野,一般名门正派英雄豪杰,讲的是交锋时专门比对各种兵器,和各种轻功。如以暗器伤人,乃是门中一大忌,更为武林人所不齿。燕山客的功力在刀剑上并不次于娲母,可是娲母之所长,乃是于轻功和点岤上,最厉害的,乃是满天飞雨铁蝙蝠,以此相比,显然燕山客低于娲母,但燕山客仍相搏,苦撑了—个多时辰。
娲母和燕山客拼斗了一个多时辰,仍未制服了燕山客,不由心生恼恨,便打出了铁蝙蝠,燕山客稍不慎,便伤在铁蝙蝠之下,蜗母一看燕山客身受重伤,便想离开燕山他去。
当真无巧不成书,那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两个老头儿恨极娲母,离开哀牢山后,即想找娲母的晦气,因此发现了娲母踪迹,后,便在后面跟踪她,两个人心中电非常明白,若以两人合力围攻蜗母,胜算的机会并不太大,除非天都秀士前来,方可制服住她,可是天都秀士并未前来,两人磋商结果,只有暗袭一答案,故尔跟踪在后,得机便行下手。跟到了燕山时,竟失去了娲母踪迹。
那燕山方圆也在百数十里之遥,山深林密藤长草高,两人分头在前山分区分段寻找,结果仍无所见。两人商量结果,继续往后山搜寻,竟不料她却到了后山,来找燕山客要人,这时恰巧两人也搜寻来到此地,也正是燕山客受伤之时。
两个老人一到,可把娲母吓了一跳,原来她亲见几人都已葬身火窟之中,此刻又见两人再现,还当是两人的阴魂前来索命。娲母一见两人再现,脸上马上由红转白,两眼发直。麻谷老人是何等人物,顿时便已明白,灵机一动,即刻装神扮鬼,疯言疯语,这一来,两人连手也没出,即将娲母骇得飞窜而去。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这才赶紧替燕山客闭岤逼毒,救下他这一条老命来。
唐棣悄落门前,是他跑得太快,带出了虎虎风声来,陡然那庐门霍地打开,一股劲风已然袭到,同时喝声入耳道:“要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婆娘,尝尝我老化子的厉害!”
唐棣忙道:“老前辈,是我!”
双掌猛地一推,暴身后退。多亏他脚尖点地,藉掌见激荡之力,就势后退。但身后即是悬严,唐棣虽然避开那劲袭,身子却已直往崖下落去,包觉身侧人影一晃,跟着脚下似被人一的长,唐棣借那一托之力,振臂上拔,便又回到了茅庐门前。
却见门口已站定一人,喝道:’“你这娃娃怎么不先出声,便往屋里闯,差点儿要了你的小命。”
那人蓬头垢而,一身油污,正是大幻神丐,实不愧人称大幻,那来去之快,当真有好幻影一般,真假难分,虚实不辨。
唐棣已到门口,更是心急,忙问道:“老前辈,家师怎样了。”
大幻神丐道:“你急什么?死不了就是啦。”
庸棣要往卫闯,大幻神丐伸手一拦,道:“你帅父正在运功逼毒,现下才有了点功效,打扰不得。你先在外面等一等!”
唐棣闻言,便忙止步,这才身大幻神丐拱的致谢。只见他那小师弟竟敢回来得快,转瞬便已奔到了面前来。但却只有他一人而已,并未看见蓝茜同来。
唐棣忽然心中一动,暗忖:“我师父现今伤在她师祖手中,适才我又心急赶回,未曾招呼她,只怕她已生了误会,不然就是心中生了愧疚,不好意思到山上来见师父。”忙问道:“师弟,那蓝姑娘呢?”
那少年气急忙败坏,张着嘴直喘气,一时竞说不出话来,只伸手遥向南面一指。”
唐棣急道:“她,她走了!”
那少年点点头喘气说道:“她说,要我转告师兄,她去苗山盗解药去了大幻神丐瞪着眼,道:“小娃娃,你这是说谁呀?”
唐棣忙将离开哀牢山后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大幻神丐哈哈一笑,道:“这不是正好,难得这女娃娃深明大义,识大体。有她前往偷药,还不是手到药到。”
唐棣却不是这样想,心说:“她正为了以前盗药救我,一直到今天还东躲西藏,有母不能见,有家归不得,那娲母今番怎会不更收藏得严密。这还罢了,那娲母现下正在这左近,若然一旦撞上,她她会轻饶了她,不死也会剥掉她的皮,试看对亲生妹子秀姑,几十年的恨恼,一直念念不忘,时时都想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何况蓝茜仅是她的徒孙,抓到她后,怎能轻易放过,娲母一天不死,不会死心塌地轻易放过她。而蓝茜也不会一天安静下来。”
唐棣简直不敢想,可又不能说什么?忽见那麻谷老人自崖下窜升上来,说道:“小娃娃我都听明白了,不怪你心里着急,当真危险得很,那娲母是一个没有人性的老婆娘,寡情少义,妒忌成性,如果抓到女娃娃,必然凶多吉少。”
麻谷老人一说,唐棣心中更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急忙问道:“老前辈,你看怎么办才好呢?”
大幻神丐摸不着头脑,只有瞪着眼,看看麻谷老人,又看看唐棣,不知他们两人说的是那一件事,两更有惊惶失措之色。
麻谷老人吃力一沉吟道:“小娃娃,这么办,我们两个马上就追,我想她离去不会太远。
你师父交给老化子,准不错。”
大幻神丐道:“你们要想到哪里去?鬼鬼祟祟的不告去向?”
麻谷老人道:““老化子,你别问,燕山客有你用气功,助他逼毒,虽然不能尽除,但一定可以保得住性命。有你在此,万一娲母再来捣鬼,也可搪得住她,而且,只有你那飞花手,才挡得了她那铁蝙蝠。要是一个月之后,我们尚未返回来,那时燕山客也能行动自如了,也用不着你再待在这儿照顾他了,你得赶紧前往苗山,去救我们。因为说不定我们会失陷在苗山。最好在赴苗山途中去找天都秀士和秀姑二人,如果他们两人能跟着你一道儿去,你们胜算的机会,可就大了。不但救了我们两个人,说不定还可能把娲母一举成擒。”
麻谷老人虽然未把前去苗山之事说明,但大幻神丐此刻已猜出了端倪,忙道:“好,那黑姑娘人真不错。容貌虽丑,却心地善良。哀牢山中搭救小娃娃,现在竟然又冒着生死去盗解药,真是难得。年纪轻轻的,却怀着侠肝义胆,英雄心肠。那娲母鬼婆娘,年纪一大把,竟嗜杀成性,患了虐待狂病,专以虐待别人为能事。残害青年为乐趣,既无善心,更缺人性,连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都不如!你们两人就急速上路,不要再耽搁时间啦,免得误了大事,这里的一切,就全交给我啦。”、麻谷老人突然一怔,这大幻神丐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一条直肠子,粗心大意,遇事不多加考虑。今天却怎么突然聪明了,忽见唐棣那急不可待之状,不由呵呵一笑道:“妙极妙极,老化子,不料我今天倒输眼啦。”
皆因唐棣那焦急之状,麻谷老人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师父燕山客受伤原因,却忽略了他先前是要奔进屋去。现在听说他师父不要紧了,却巴不得就走,去追赶黑姑去。
麻谷老人非但不打趣唐棣,反而高兴,道:“那黑姑娘对我们这小子,当真是情深义重。”
唐棣脸上一红,j乙想:“她早不该叫黑姑啦。”
麻谷老人老人已拉着他就跑,说:“老化子,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啦,燕山客要是伤了要唯你是问。”
只听大幻神丐的声音,在身后远远的传来,说:“错不了,我也会尽快赶去帮助你们。”
就两句话的工夫,两人已翻到了山顶,不从唐棣的来路而走,却是由山上偏僻小径,往正南奔出山去,何消一顿饭得工夫,两人已出了燕山,那麻谷老人显然路径很熟,皆因这是一条捷径,就是唐棣过去也没有走过,不由心中大奇。足见麻谷老人过去登名山游大水,足迹遍全国了。
大幻神丐在前,并不回头,说道:“孺子可教,这一年来,你的功力,增加了不少,脚上的功夫,更是快捷。”
年前唐棣那晚上赴太行山中的路上,追随麻谷老人时,脚慢腿软,气力不足,哪里能赶得上,最后还多亏麻谷老人挟在腰上,奔跑到太行山中,和大幻神丐聚在一起。现下可大不相同了,他轻身功夫施展开来,竟然不再落后,更可在麻谷老人身后相随,不落后一步,唐棣忙即回答道:“多承老前辈在哀牢山中一年问的勤加教诲,专心指教,晚辈轨敢懈怠半点,时时学习,日夜演练,有以致此,这是晚辈终身不能忘怀,感激不尽的事”
麻谷老人道:“正是,武学一道和研习文学相同,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暴十寒,必无所得,你既然肯努力求进,不出三五年必能功力大进,名扬武林。咦!退!”
麻谷老人一声快退出口,只一闪身形,已把躯躲到一可树后,唐棣已知有警,哪敢稍慢,也赶紧往后暴退,藏身于草丛中了。
唐棣一怔,往前面一瞧,心说:“原来是你!”
原来是雪娘急奔而来,两人突然跃出,拦住去路,显然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喘了口气,急道:“我妹妹,她……”
唐棣也是焦急不已,接道:“茜妹难道……”只觉脑里轰然一跳,一时竟呆若木鸡,话也难以再说下去。
麻谷老人急忙阻止唐棣说:“别打岔,快听她把话说完,再作商量。”
那雪娘看见店棣一听到她妹妹两字,那焦急之色立即表现于脸上,惊慌失措的态度,也显露出来。突然心里悔意立增,本是急着要把详情说出,这一来反倒把要说的话说不快了。这才慢慢说这全是他们意料中的事,但唐棣听来,心却往下一沉,脑中晕眩,两眼发呆,两腿发抖,呆着不动,竟一言不出,不知如何是好。
麻谷老人两眼一瞪,他也急了,皆因这几个人全知娲母毒如蛇蝎,狠似豺狼,那蓝茜一落人她的手中,哪有生还之理。这时三人均一言不发,愁容满面。
麻谷老人突然问道:“这是几时的事?”
那雪娘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不过是和他们前后脚之差,但是因为我对此地路径不熟。
因而落后了些,始终未能追上他们,没有把师祖出现的这山中,来找寻我妹妹的事,早些告诉了她,也好叫她多加注意,不料在半个时辰前,我却在前面的路上,发现师祖,我妹妹跟在她身后。”
唐棣忽然心中一想:那娲母押解她回苗山,路途遥远,几近万里,自然不会捆绑着她,她也是一定认为她不敢逃走。想那蓝茜最是刁钻古怪,花招很多,人也机智,岂有猜不出她师祖有此一着的,只怕她为了救师父,故意的和她师祖相遇,冒险让师祖抓到,然后好趁机下手盗取解药,可是这样做,也太危险了,一旦被她师祖发现,恐怕性命难保。
唐棣依情推理,以人度事,认为自己所想的蓝茜被师祖所抓到,一定不会错误。而且蓝茜既然知道师祖已到燕山,更在左近,岂能不加提防,反而祖抓回苗山的道理。
这么一想,心下也稍微的放宽了些,那雪娘一直都在对他注意,看他听说妹子被擒回苗山,倒不急了,心下好不疑惑,倒觉得唐棣冷酷无情,不但不关心妹子,反而心平气静。这时麻谷老人忽然说:“既然如此,她们定然不远,我们快追,也许能把她们赶上,再行设法救她。”,唐棣虽然心中稍宽,但以娲母武功之高,心存歹毒,实也放心不下,不管蓝茜如何机警,现在被娲母擒住,等于身在虎口,终是危险的。
那雪娘却面现迟疑,麻谷老人登时明白了,她的心意,道:姑娘,你去多有不便,这么,我们打前间走,你随后来。”
说罢,向唐棣一招手,即刻加快脚程,向南方追赶而去!
何消两个时辰,两人竟已来到了宁河,向人一打听,都说看到有这么两个人,在黄昏时候,由在道往西去了,那娲母驻颜有术,姿色不差,蓝茜身着男装,一表人材,仪态潇酒,有如母子二人,若打路上经过,自然被人注意,所以在路上极易打听出来。
麻谷老人将他那一头短短的白发,抓得更乱,娲母若是返苗山,必往西南方向,怎会奔向正西,奔正西不是赴北京城去,莫非别有缘故。
唐棣也是大惑不解,但忽然心中又是一想:“莫非这是蓝茜又在闹鬼?因为往西到京城路上,人烟稠密,商贩往返车水马龙,行速必须减慢,如在人多地方更可藉机开溜,也更容易藏身。再都这一绕道而行,在路上的时日便可延长,免得早日返回苗山。皮肉受苦。”
想到她被醉菩提擒住之时,她那时的机智沉着,实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回也许天赐良机,蓝茜逃离娲母身侧,忙道:“老前辈,我们只在追上了她,自然就都明白了,猜他作什么。”
麻谷老人应了一声,说:“小娃娃,这还要你说么?走啦!”
两人连夜又追赶。麻谷老人瞧透了娲母,晓得她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她还怕谁来追赶她。她既然往西,就不会另行改道,暗中由别处潜返苗山。
以两人的轻身功夫,何上快逾奔马,天未亮,已到了北通州,这里是四通八达往各地去的中心,所以俗语有言:“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南半”天色虽然未亮,但曙光已现,但见运河码头上已是人声沸腾。喧嚷之声震耳,想是在准备开船。
麻谷老人道:“小娃娃,你去打听打听,那婆娘可曾从此地经过,我们不要赶到她们的前头去,结果人找不到,还要空跑好多冤枉路。”
唐棣也想到这一点,一想,老前辈所说的话确实不错,我们是为了追赶她们,所以连夜狂奔来到此地,她们如无如急事,大可不必像我们这样夜不住店,一路狂奔,拼命赶路。她们倒可以在路上找一家客店,住上一夜,天明后再走。当下便奔和码头而来。
那知唐棣尚未走到码头,只听那沸腾的人声中,夹着惨哭哀嚎的悲痛声音,并有数十枝火把将码头照得如同白昼。待他赶到近前一看,顿时怒发冲冠,气往上撞。
原来那码头之上,七横八顺地摆着一二十具尸体,而且皆残肢断腿,脑裂腹破,那死状之怪,实不忍睹!那围绕在旁哀哀哭嚎的人,也都是浑身尽湿!显然是因落入水中,才保住了性命。
这群人中尚有百十多个身穿号衣的官兵,有一半人左手持着火把左手拿着腰刀,一半在赶开围观的人。唐棣正要上前打听,不料想有几个官兵先发现了他,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当然也难怪这几个官兵,有此一问。因为唐棣身旁挂着长剑,又不像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而且进到现场,亡十数个渔民,凶手尚未找到,唐棣这一出现,显然嫌疑最重,那几个官兵,早就举刀往上一围,便把他团团的围在中间。这时在场.人都往这边观看,所有的官兵也都拉出刀,也准备抓人。
唐棣哪还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但此时哪敢惹事,略一退步转身,即已脱出几个人的包围。唐棣当时若是站着不动,说明原因,便会无事,哪知他这一闪身而退,竟生出无穷事故来!
第十五章 逃出魔掌
话说唐棣被官兵包围之后,一闪身后退,敏捷迅速,伶巧俐落,显示出了武功,那几个官兵登时哗然,喝道:“快围住他,不要让他跑了!”却听有人说道:“不是不是,杀人的是一个中年女的。”另有人道:“多半是同党,前来窥探动静的探子。”
那几个官兵哪里晓得厉害,抡刀疾扑,举刀便剁,这时所有官兵,只当发现了真凶,各各抡刀围来。
以唐棣的一身武功,像这样的官兵,就是再增加一倍,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倒是怕伤了他们,惹出麻烦,反倒不好,正犹豫间,好些官兵已然扑到。
唐棣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何必在此,担负这些嫌疑,和他们纠缠不清,耽误了我去找娲母,救出蓝茜的时间。”
唐棣朗朗一声长啸,却是不退反进,施展空手人白刃的功夫,只见他身影一晃,两手—仲一缩来个鹰爪捉兔的功人,立将那几个官兵手中的腰刀夺下,无一遗漏,将刀向地下一丢,朗声说道:尔等奈何不得杀人真竞要拿我代替凶手,好卸却你们的责任,赵是罪该一死,今天若不是怕那凶手远走高飞,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免得日后诬陷好人。”
唐棣露出这一手,立将数咽—个扑来的官兵怔住了,这倒大出唐棣意料之外,打定走为上策的,当下便改变了主意,觑定一个带兵的官儿,向地下那些死尸一指,道:“这些人是如何死的,你们要是说出实话,我倒可帮助你们缉拿杀人的凶手!”
那官兵眼睛雪亮,知道这个年轻人,武功高强,技艺了得,而且口口声声说要帮助缉拿凶手,这不是求之不得吗!畏怯怯的走到唐棣面前,道:“那敢情好!”当下就说出经过。
原来杀死这些人的,那官儿也没有亲自看到,只是从报案人口中得知,据说是一个中年女子,穿一袭宽大的白衫,面貌颇美,但武功简直是高不可测,只见她从船篷之上飞跃而过,两掌不停的拂发,但见篷飞船毁,血肉横飞,皆因当时正在深夜河边停泊的百十支船上之人,皆在梦乡,故而这些死人,全然不知是怎么丧命的。
这是那几个侥幸落水,逃得性命的人中,有两个人瞥见,老说出经过,你先生看,世上那有这等人,飞身杀人,转眼间便杀死一二十人,真正可怕。更是缺乏人性。
唐棣闻言,心中一动,顿时便想到一定是娲母所杀害的。那娲母驻颜有术,虽年龄在百岁左右,看来只是一个年轻女子,又是一身白衣,除非是她,还能有谁这般的心狠手辣,视杀人为儿戏,不顾人家妻无夫,子缺父,家破人亡,造成丨人间惨事。
但是心中却又疑惑,那娲母虽然歹毒,但也并非嗜杀成性的女魔,因何又到此地杀害船夫,这……这这却是何故?
忽听身后一声哈哈大笑,乃是麻谷老人闻声赶来,他已然听得明白,道:“走,哈哈,那女娃娃果真狡狯,在那婆娘押解之下,竟然能够脱逃。真是难得。”
唐棣恍然大悟,精神一振,道:“老前辈,你是说蓝茜已然逃出手去了么?”
麻谷老人答道:“若不是那女娃娃逃出手去,借这河岸停船隐身而逃,那娲母怎会疯狂下这毒手,快走,她已脱逃,那让娲母再将她擒住了。
麻谷老人推情度势猜来,倒也合情合理,有如眼见一般。想蓝茜在她追迫之下,定然急得有如漏网之鱼,这河边停船不下百十艘,确是隐身和娲母捉迷藏儿的最佳场所,蓝茜在河船之间掩躲逃窜,娲母不易看到,又那里去抓,便由恨而怒,便一路扫劈过去,毁篷伤人,并非有意,乃是因船篷挡住视线,无法找寻蓝茜,是以扫拂船篷之时,篷毁人亡,故尔多人无辜惨死于梦中。
唐棣更向河边一望。只见所毁的船只,乃是流头的二三十艘,前面所泊的百数十只,却无损伤,显然是蓝茜见刀师祖太以歹毒,不愿为了自己逃命,而牵连无辜,故尔即时改道而逃。不然的话,死伤的人就不止这些了。
店棣听麻谷老人说他却并不大高兴,皆因这岸上的陈尸,死得太惨,虽是娲母所为,但却因蓝茜之故,为了她一人活命,却死了这些人,教他如何高兴得起来,是否再被娲母所擒,又不得而知。如果真得再被娲母抓到,带回苗山,那可就灾情惨重了。
唐棣心中戚戚然,道:“老前辈说得是,我们快走。”
那身外的无数官兵,皆已听得明白,显然这两人知道真凶,一听说两人要走,那个官儿可就急了,忙将两手一拦。
麻谷老人道:“我们替你缉凶去啦,快让路。”左袖轻轻一拂,那些官兵,就全是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倒为两人冲出一条路来。
麻谷老人呵呵一笑,从那些官兵头上一掠,一掠便跃出去三丈多远,往西就跑,唐棣也将轻身功夫施展开来,两人简直成了在人头上飞行,哪还不吓得那些官兵如飞而逃。
两人眨眨间便奔到了荒郊,唐棣忽道:“老前辈,请留步。”
麻谷老人道:“你有何话说?”
唐棣向对岸一指道:“老前辈,若是蓝茜能够逃出毒手,除非是潜水过河。”。
麻谷老人哈哈笑道:“她自然过河而逃,还用你说,但前面就到了北京城,那皇城之地,娲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毫无顾忌,在京城内撒野,你猜她逃过河去,已奔到洋城内去了,你跟着我走,准会没错,不必再东猜西了,伤神烦心。”
麻谷老人边说,一面脚下并稍停,唐棣暗暗心折,麻谷老人不愧是老江湖,由一而知十,想得确是不差。
两人奔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天色大亮,早见北京城垣巍峨矗立,上空烟雾迷漫,路上行人,多如过江之鲫,车水马龙,摊贩云集喊卖叫声,直冲云霄,这一来,两人就不能不放慢脚步,缓缓前进。
一会儿工夫,两人已到了城门口,只见城门的上方砖墙上嵌着三个大字:“朝阳门”笔力雄劲,铁画银钩,写得十分出色。城门已然大开,两人便走进城内,才到东面牌楼处,只见街上人等,更为多。此地商店林立,饭馆茶食的店铺,尤其是多,饭馆茶食的商店多已开门,招呼客人。麻谷老人忽道:“且慢。”
唐棣忽见麻谷老人面然凝重,只道他发现了什么?忙向四面扫视,并没有看见什么奇异的事,那知麻谷老人一咂吲,说道:“好,我闻到酒香啦。”
唐棣虽然是急于要寻找蓝茜,闻言之后,也不由得心中一乐说:“老前辈,我身边还有不少银两,就请老前辈喝上两壶如何一则可以解解一夜未眠的疲劳,二则可以藉着吃酒在此地休息休息,三则在这酒楼茶肆之地更可以打探打探探娲母的消息,说不定能探听出她的行藏。”
麻谷老人道:“那敢情好。”
只见街北面,有个大酒楼,两人便走到楼上,当即被店小二拦住二人让到雅坐里,各人奉上了一杯名茶。麻谷老人便叫一两壶酒点了几样小菜。
这辰光仍是太早,楼上的酒客,还没有几个,厅上倒是十分自是清净,室中布置得却十分雅致,桌洁几净,不愧是京城盛地,连个酒楼,都是这般的气派,店中伙计qiuwǎ,更是客气,谦谦有礼,和其他地方的店铺,却大有不同。
唐棣在这等着酒菜时刻,心想:“蓝茜若是已到了此地,偌大的一个北京城,人又多,地又广更无认识的人,可到哪里去找。又一想到她顽皮刁钻,到处惹事。
稍晚必有事故发生,那时也许倒好打听了,而且像这样酒楼饭铺,闲杂人等,常相麇聚之地,消息传闻必多,也许由众人口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循着所闻地点去找,也许就找到她啦。”
是以,唐棣心里倒安定不少,这时店内小二哥端上来酒和菜。
麻谷老人一看到酒菜一到,伸手便拿起酒壶,在杯中倒满了酒,一饮而尽,口中尚连连的说:“好酒,好酒。”一口气便三五杯下肚,唐棣是不喝酒的,仅是陪着麻谷老人,以茶当酒,连干几杯。只见打下面来了两个人,每人都歪带着一顶鸭嘴帽,外衣上大襟的纽扣也没有扣上,有说有笑,一前一后,来到楼上,从这一身衣着和打扮上看,就知是地方上两个混混儿。这种人多半都是没有正当职业,终天每日到处混吃混喝,造谣生事应了俗语一句话:啄木鸟打前失,全凭嘴儿支撑着。到处包打听,更到处作广播员,听一说十,越传越虚,也越传越广。每到一家酒楼茶肆,一进门不是要吃就是要喝,并且挑眼拨刺,吃完了,喝足了,钱字不提,嘴一抹,头一抬,站起来就走,走时应酬不到,大小还得闹点事儿,给店家瞧瞧,是以生意买卖人,就怕这路土混混。
两人来到唐棣和麻谷老人旁边一张桌子落了坐,早有小二哥赶过来侍候,说:“两位爷,今儿个可来得早,来壶上等龙井,和两盘甜点心吧!
还是和昨天同样,一盘核桃本酥,一盘甜的四色茶糕呢?”从小二哥话中,显然这两个土混混,是这座酒楼的常客。
其中一个说道:“你知道什么,若是平日,我现在还在炕上,蒙着头大睡特睡呢,再有两上时辰,也休想我起身。可是今天则大不相同,二爷有要事,不起来不行。不然就捞不到这笔意外之财。人家把钱送到手上来,那能不要呢,那除非是傻子。”
这般土混混儿,平日不过是帮个闲儿,欺侮进城的那些乡巴老,那有什么正事。有事,也准不是好事。那小二哥听了自然不敢往下问,抱着“.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心理,转身要走。
不料那土混混又说:“你猜什么着,二爷我可真走运啦。”小二哥这时不听也不行了,要是一走惹起他的怒火,挨几个耳光,还算是件小事,不然他会摔盘子,砸碗,推桌子,闹个天翻地覆。小二哥只得接着说些他高兴的话,道:“这么一说,二爷你可接到财神爷啦,招财童子来给你送宝来啦。啊哟,不是送宝,是送钱来了。我这里先给二爷你贺喜啦。”
那土混混儿,两眼笑迷迷的道:“有你的,可真有你的,你这一猜,还是全猜着了,不过是发大财,而是发了个小财,昨天不是有个大和尚,在你这儿喝酒么?”
小二哥说:“二爷,你是说那个身上背着红漆葫芦的胖大和尚么?”
唐棣他听得心中一动:“胖大和尚,身背红漆葫芦,倒有些像醉菩提。”
又听那土混混儿说道:“着哇,正是那个胖在和尚,也是昨天我们在此饮酒,恰好坐在他旁边,我们言者无心,可是他却听者有意,知道我们两个人,在这儿,地头儿熟。我们两个喝完了酒出去的时候,还没走到东边牌楼面,他在后面跟了来啦。把我们两个叫-住,说有要紧的事情,拜托我们两个人,后来他把我们两个人领到僻静的地方,拜托我们帮他个忙。”
小二哥接着问道:“二爷,他一个出家的人,尘缘已了,慈悲为怀,请二爷又帮什么忙呢?”
那土混混说:“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而且我也拜托你,要替我多留心,如果他要找的人,来到你们这里,快点告诉我!原来大和尚要打听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不到二十岁,女的更年轻,那男的腰中带沣一把宝剑,衣服很陈旧。他昨天当时就给我们十两银子,并且说如果找到了,还要给十两,你看,这不是凭空发笔小财么?”
小二哥说:“原来是打听两上雏儿,这和尚出手倒很大方。”
唐棣已明白了十之七八,准知就是醉菩提。打听的就是自己和蓝茜,一听小二哥口出不逊,本想发作,但一想,常言道不知者不罪,而且要发作了,他们就不会再往下说了。
当下便不动声兀自陪着麻谷老人喝酒。唐棣见麻谷老人有如不闻一般,心说:“有这位老前辈在此,若是碰到了醉菩提,那就有好戏可看了,那和尚原来就说要在少室峰上会会他和大幻神丐老前辈的。”
只听那土混混说道:“你可好好记住啦,那大和尚说:那两个人好认得很。男的生得英俊,长得潇洒,一表人材。女的长得更像花朵儿一般,两只杏花眼,脸蛋儿白中透红,朱唇皓齿,真是天生丽质,娇艳无比。你想,大闺女抛头露面出门在外已是少见,花朵儿一般大闺女,更是少之又少,而且两个年轻的男女在一起,在今天更是少有,故尔一见便知。”
那小二哥吐舌一缩肩,说:“我的太姥姥,既然身上带着宝剑,必然是两个会家子,我说:二爷呀,我看,这档子事,可不简单呀。还是少管为妙。而且他是一个出家人,找人家年轻轻的姑娘作什么。”
那土混混一瞪眼,说:“你看你那个德行,还亏你在外混了这些年,一听说人家有宝剑,就吓得脑袋上冒虚汗,两眼冒金花。别说是两个雏儿年纪轻轻的,就会武功,也不过是会个三五招,哪有什么大用,这块土地,可是在天子脚下,怕他们怎地,不然的话那银子付出儿来呢。你快去给我拿点心来吃,吃完后我还要出去办事呢。”.小二哥这才转身走了,一会工夫,送来一壶茶和点心来,两个土混馄也就不再说话了。
唐棣心想:“昨天没空,竟然把醉菩提的事忘了,麻谷老人前辈,见多识广,必然知道这和尚的来历。何不藉此机会,向麻谷老人请教请教,得知醉菩提的来龙去脉。”
当下便放低了声音,把遇到醉菩提的前后经过一说,便问道:“老前辈,你可知道这和尚的来历么?他可把蓝茜恨之入骨,不料他也寻到京城来,一个娲母已难追踪已难于她应付了,再加上这一个恶和尚,那可更麻烦了。”
唐棣他一知道醉菩提也跟到了京城,可就更加耽心了,皆因这恶僧很是难斗,何况又有娲母追踪。这两个人都是功力甚强的人,如何能拼斗过他们。
不料想他这里正愁眉苦脸,忧形于色之时,麻谷老人却哈哈大笑,道:“妙哇,巧哇,你们一到,人家不跟着找上来啦,你还不赶快去通知那个女娃娃,教她躲一躲,千万不要露面,免得人家把你们抓住,那可就有罪受了。”
唐棣一怔,他这一嚷,那两个土混混哪有听不见的,果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在看,不错,唐棣不到二十岁,生得英俊潇酒,而且腰上也是挂着一把宝剑。不正是胖和尚所要找的人吗!真是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一句话了。
唐棣一时没有明白麻谷老人的意思,急道:“老前辈,你……”
麻谷老人笑声更响说:“那和尚不是要找你和那女娃娃么?哈哈。”
故意放低了声音,那声音却低得数张桌子之外,也能听得清楚,说:“和尚却不知道你早就来啦。不然早就到时来抓你啦。”
唐棣气得脸耳俱红,两手相搓。既不好意思制止,更不能立即就走,你想,现在,在此地得两个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