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云
男主角:玄骥
女主角:裴兰(琉璃公主)
内容简介:
她真是失算!本以为以她谣传的丑貌加上出给皇阿玛的难题,此生肯定能一人自在逍遥,谁知皇阿玛魔高一丈,迅速替她找着了对象──豫亲王府的玄骥贝勒!
无妨。她还有最后的“夫婿决定权”,而且她准备亲自出马劝退她那无缘的准相公,一定能万无一失……
传闻琉璃公主貌比无盐、性子古怪难伺候,这本来无啥紧要,而今却大大要紧──他有极大的可能成为驸马爷!
掐来算去娶公主唯一的好处只有:他们豫亲王府终可掌握实权,不再坐拥虚名,可这得以拿他的终生幸福作交换哪!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眼前这身材纤细、自称与公主交好的黑脸小子夸口能帮他?不听白不听。他很想看看这一身馨香的小子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正文
第1章(1)
“唉!”一声长叹,康熙皇帝一张龙颜上净是苦恼之色。
攒眉苦思、绞尽脑汁,案桌上的手指一敲再敲也敲不出一个办法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国家大事皆难不倒英明神武的康熙皇帝,偏偏就是这件事让他费尽心思也想出个应对之策,当真苦恼。
“唉!”又是一声长叹。
“皇上心里有事?”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的厉公公,还是第一次看皇上如此苦恼,这可真令他讶异极了。
“朕心里确实有事。”就因为有事,所以才会如此。
“奴才愿为皇上分忧解劳。”食君之禄,本当分君之忧,只要皇上看得起他,厉公公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你……”这奴才心思向来缜密,说不定真可替他解决难题,“朕的琉璃公主你知道吧?”
琉璃公主?“奴才知晓。”厉公公不只知晓,更清楚所有事情只要跟这位难缠的公主扯上关系,就是皇上也会解决不了的“大事”。
想想,还真是难为皇上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康熙皇帝再问:“你说……公主容貌如何?”
“明眸皓齿、花容月貌,真所谓沉鱼落雁也。”厉公公这话绝非吹捧,熟悉宫廷内大小事的他,对皇上的家务事也是了如指掌。
就拿这位琉璃公主来说,她不只有天仙之色,性子更是古怪得很。
别人求之不得的美色,在她眼里却成了灾害祸水,整天蒙着一块黑纱,绝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
就因琉璃公主如此怪异的行径,让她无端落了个无盐之名,众说纷纭实在难听,可琉璃公主却一点也不在意,依旧过她想过的日子,终日也不知她到底在忙些什么,任何人,包括皇上在内都无法捉摸她怪异难解的性子。
“你说的对。”康熙皇帝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说起自己女儿的容貌,他也颇觉骄傲,可……
“公主芳龄已十八,朕终日为她的终身大事烦忧不已;前日朕特拨空与她详谈,想探探她的心意如何,谁知她竟给朕出了道难题……唉!你可猜得着琉璃公主给朕出了道什么样的难题?”就是这难题让他苦恼多日啊!
“这……奴才愚钝,实在无法猜出公主心意为何。”今日对象若换成别人,厉公公尚有几分把握能猜出个方向,唯独那琉璃公主,总让他猜不着、摸不透啊!
“不能以权势迫人,不要朕颁旨赐婚,不能对外宣扬她的容貌;若求姻缘,一切但凭真心。”这样的要求看似简单,实则不易。
所谓真心指的就是两情相悦,情意相投。
日久方能生情,试问,一个出身皇室的公主能到哪儿去找个男人来与她朝夕相处?更何况琉璃公主向来爱静,不爱与人多有纠葛,这更是难上加难啊!这也是康熙皇帝心里的第一道难题。
好!今日就算皇帝有办法帮她找个合适的对象,试问他又该以什么样的名目把人留在宫中,好让他与自己的女儿朝夕相处,培养出真感情?
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听完皇上的烦恼后,厉公公也跟着攒眉烦恼了起来。
天下事唯有感情之事最难操控,琉璃公主要求的是两情相悦,既不要皇上赐婚,又不准人对外宣扬她的美貌,这……该如何是好?
什么都不能做,再加上外界对琉璃公主种种不堪的评语,这段姻缘还真是难以凑合,也难怪连皇上都要束手无策了!
左思右想、仔细推敲,厉公公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皇上,这事不妨就交给奴才来办,奴才保证定将它办得妥妥当当、万无一失。”
“你当真这么有自信?”他不是信不过厉公公的能力,只是这件事太过重要,让他不敢稍有轻忽,就怕误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
“奴才愿意一试,也有这个信心。”
“好!有关琉璃公主的婚姻大事,朕就交付与你,希望你能慎重其事,千万不可马虎,知道吗?”
“奴才遵旨。”
一声遵旨,厉公公乱点鸳鸯谱的戏码于焉展开。
琉璃公主非常清楚自己所开的条件让皇阿玛很为难,也知道她所要求的全都不容易做到,更了解自己实在太过任性。
可她偏偏执意如此。
不是为了刁难皇阿玛,而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从此不再过问她的婚姻大事。
她讨厌男人,更讨厌婚姻;这不是偏激的思想,只是她心有所感。
从小她所接触的净是后宫钩心斗角的丑态,觊觎的不过是天子一晚的临幸,好怀个龙子、龙女,从此母凭子贵生活无虑。
这样的心态让她非常瞧不起。
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是何道理女人就必须在男人的世界中仰人鼻息?唯唯诺诺一辈子,永远也没机会抬头挺胸。
琉璃公主有时会想,这时代对女人实在不公平。
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被喻为正常,还换个风流倜傥的雅评;女人勾三搭四就被指为滛荡无耻、不守妇道?
史书上个个皆评妹喜、妲己、褒姒为祸国红颜,从不见有人替她们喊冤叫屈。
试问,若不是君王性好渔色,她们哪有祸国殃民的机会?
综合以上所叙,琉璃公主讨厌男人实在不是没有原因,若真要说她偏激,不妨换个词,说她是个有思想、不肯苟同世人鄙见的独特女子。
经过那日与皇阿玛的一番深谈后,琉璃公主本以为已经彻底解决所有难题,谁知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不过数日,皇阿玛竟满脸欢喜的出现在她眼前,一开口就是——
“皇儿,朕已经替你找到对象了,现在就等着你的下一步动作。”
青天一个霹雳,差点把琉璃击昏,她怎么也想不到皇阿玛竟能如此轻松的解决她的故意刁难,这下子就算她有心违背也不可行了。
不过……要她就这么乖乖认命,当然也是不可能之事。“皇阿玛心中的对象也得要有儿臣的认可,不是吗?”意思就是她若不想嫁,康熙皇帝也无法勉强。
知女莫若父,康熙皇帝又怎会看不出自己女儿有心刁难的举止呢?“朕属意的对象是豫亲王府的大贝勒,瓜尔佳玄骥,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朕答应你绝不出手干涉,也不勉强,这样如何?”
太好了!这情况正是她想要的,“谢皇阿玛成全。”
是成全也是纵容,当今世上也只有琉璃公主有此荣幸,只因皇上对她向来是宠爱有加,呵护备至。
听说琉璃公主貌似无盐,脾气古怪,难以伺候。
又听说,琉璃公主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终日以整人为乐,手段残酷,真可说已到罄竹难书的地步。
众说纷纭,诉之不尽,这样的女子就算拥有公主的高贵身分也难以觅得良婿。家世好的说这样的公主难以服侍,家世差一点的,又怕委屈了公主的身分。
因此,这桩婚事才辗转落到豫亲王府的大贝勒身上。
说起这豫亲王府的玄骥贝勒,不只是个赫赫有名的才子,更是个俊挺无比的翩翩佳公子。
他风流倜傥、出口成章、挥笔成文、满腹经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骑马射箭的功夫更是了得。
琉璃公主若能嫁给这样的人才,当也不算辱没了她公主的身分才是。
不过,问题就出在玄骥贝勒的身世上。
话说瓜尔佳玄骥乃满州镶黄旗人,他有个非常了得的曾爷爷名叫鳌拜。
鳌拜虽非皇族,但他自幼弓马娴熟、作战勇敢,曾被赐封为“巴图鲁”,也就是勇士之意,在皇太极时代颇受重用,擢三等昂邦章京。
清兵入关后,鳌拜追赶李自成、斩杀张献忠,为清廷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时运不济,还差点丢了脑袋。
直到顺治帝死后,康熙八岁即位,鳌拜与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等辅政。
谁知他野心勃勃,势力日益坐大,伺机铲除异己。
此时的鳌拜虽已权倾一时,却还不能满足,终日作威作福,惹恼了年龄渐长的康熙皇帝。
康熙皇帝为夺回自己的实权,苦思良策,计杀鳌拜成功。
鳌拜被杀后,瓜尔佳氏从此没落,虽有王爷之名,却无任何实权。
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就连八品官也可以骑到他头上放肆。
因此,当赖大学士替皇上向豫亲王垂询时,个性怯懦又毫无主见的豫亲王心中虽有百般不愿,却也不得不替自己的儿子答应下这门亲事。
可答应归答应,这桩婚事却依旧无法成定局,因为男方有家世的考量,女方有拒婚的打算,这下子可还有得磨了!
第1章(2)
茶楼酒肆向来是王公贵族的最爱。
无人打扰的雅座,桌上放着一盅春茶、几碟瓜果糕饼,就足以让知交好友闲嗑牙,磨掉好一段时光。
“玄骥,听说你即将与琉璃公主成亲,可真有此事?”开口说话的乃庆亲王府的二贝勒阿济格。
说起庆亲王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与豫亲王两人的际遇悬殊甚大,那为何庆亲王膝下二子还愿与玄骥相交,且成为知己呢?
其实这原因说来也简单,阿济格之所以与玄骥相交,最主要是看重玄骥贝勒的文学修养。
与他交谈可说趣味横生,不至让他感到索然无味。
聪明人交聪明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样一个良师益友,试问,他怎可能因为权势这点小问题而错过他呢?
“是好友就别跟我谈起此事。”
满腹经纶之人,难免比别人心高气傲几分;想他玄骥贝勒人品与容貌皆属上上之选,有心成亲,只要登高一呼,包管百诺应声,可偏偏他就是无法自主、身不由己啊!
仔细想想,这情况也真是讽刺。
能晋身为皇室额驸,该是所有王公大臣人人求之不得的天大殊荣,怎可能轮到瓜尔佳氏的子孙身上?
今天若不是外传琉璃公主貌比东施,若不是她心肠歹毒,性子诡异难以服侍,这份荣耀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玄骥贝勒身上。
想到此,玄骥心里更加欷吁不已。
“哈!看你这又是感叹又是无奈的表情,想来那谣传果真不假,不过……”阿济格话说到此,脸上表情更见神秘,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好友你也别过于沮丧,听说倒霉之人可不只你一个。”
“现在的我可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空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别人家的闲事他玄骥管不了,也不想管。
“这倒是。”好友都已经自顾不暇了,阿济格觉得自己实在不宜再对他说东论西,眼前最重要的是帮他出个主意,解决他的难题才是。“对了!皇上此次又无明确下诏赐婚,你若不愿意大可以直接拒绝,不是吗?”
玄骥一双冷眼横瞟而过,只因阿济格的废话。“你想我能吗?”若真能,他就不必在此憾恨不已了。
“是不能。”唉!想想这事还真难解决,就连向来自诩聪明绝顶的阿济格也不由得跟着一起苦恼了起来,“其实娶公主对你家来说也不算坏事,至少那位浑身上下没啥长处的公主,还能帮你得到你一心所想的权势与地位,不是吗?”
“这也许就是这桩婚事唯一的好处了。”就是因为有这好处,所以玄骥才无法拒绝阿玛的要求,这也是他身为长子的悲哀。
看好友依旧是一副落落寡欢的模样,阿济格再替他出了个主意:“对了!你不是跟四皇子向来私交不错吗?改日若有机会,你不妨探探他的口风,也许琉璃公主不如外界所传那般不堪也说不定。”流言未必可信,谣言止于智者,想弄清楚所有事情真相,除了找上本人外,别无他法。
“探口风?哈!”自家人当然是替自家人说话,这口风还有必要去探吗?“你想,四阿哥可能会对我说琉璃公主不好吗?”多此一举、画蛇添足的蠢事实在不必去做,真要做了也是枉然,何必呢?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通,这下子就连阿济格这个旁观者也得跟着他一起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不可了!
就在玄骥与阿济格陷于苦恼之际,倏然一名男子闯了进来,只听他一开口即大言不惭地道:
“玄骥贝勒的难题,在下有自信可以帮得上忙。”
听!这话说有多狂妄就有多狂妄!
瞧他年纪轻轻,身子又比一般男子来得纤细弱小,巴掌大的一张脸黑得像木炭般,简直就是其貌不扬,这样的一个人,说他有多大能耐,任是谁也不会相信。
当然,玄骥与阿济格更是不可能把他的话当真。
阿济格不等玄骥开口,直接一声冷嗤,脸上净是不屑,“你这小子也未免太过自大了点,凭你……哼!能帮得上什么忙?”连向来自认聪明过人的他,都不敢有此自信,这小子有何能耐,胆敢在此大放厥词!
“你不信我无妨。”反正他今日的目的不是他,管他信还不信,他针对的是另外一个人。“你呢?你可信我?”
“我信或不信,暂且不谈。”玄骥心里在乎的不是他的能耐,而是这陌生男子的来历。“小兄弟若真有心帮我,为何不先表明你的身分与来意?”
会有此疑问,说到底,他终归是不信任他。
对玄骥的不信任,他只是冷漠一笑,“想知道我的身分与来意?可以!只要他离开,我就说。”年轻狂妄的他一点也不在意惹恼庆亲王府的二贝勒,手里的纸扇朝他一指,清楚明白的指出该退场的对象。
“你……”想他阿济格是什么身分,怎肯吞下这口怨气,身子一站正想出手好好教训这目中无人的狂妄小子……
“稍安勿躁,阿济格。”玄骥适时劝阻好友发飙的怒火,再暗中以眼神示意请他先行离去。
“算了!我走就是。”既然自己的好友都同意那小子的话了,阿济格也不好再继续留在此地自找无趣,索性袖子一甩,悻悻然离去。
看那碍事的第三者已离去,男子不等玄骥招呼,直接往阿济格方才的位置大方坐下,眼神一瞟,示意他一起坐下。
“现下这里就只剩你我二人,阁下总可以开口把话说清楚了吧?”他就等着看他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是该说话,不过在开口之前,他得先跟他确定一件事,“在下想先听听贝勒爷对琉璃公主的看法。”知晓他的看法后,他方可决定自己能对他坦白多少,又该帮他多少。
剑眉冷淡的一挑,玄骥聪明的听出这黑脸小子在套他话,只是不知他目的何在。
“貌似无盐,性子难缠,心肠狠毒,坏事做尽。”这些全都是道听涂说,他信或不信姑且不谈。
真是难听啊!万万没想到她在外的名声竟如此不堪,不过……这对他来说倒也算是好事一件。“既然如此,我想玄骥贝勒应该非常不屑娶这位琉璃公主才是。”
“哈哈!”这问题能回答吗?
说是,乃亵渎公主的重罪;说不是,又未免太过牵强,玄骥索性狡猾的回个四两拨千斤的答案:“时势所逼,我必须娶。”
聪明!对他的聪明,他不得不另眼相看。“倘若没有所谓的时势逼迫,你是否依旧愿意娶琉璃公主?”
“既是皇上圣谕,岂容玄骥说个不字?”皇命难违,违者罪及九族,这可不是能拿来当玩笑话的。
“错!”一个字,他说得断然笃定,自信得好像还知道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这件婚事全看双方自愿,就是皇上也无法强迫你同意,所以……”话说到此,黑脸少年停顿了会儿,以一双异常犀利的眼眸直盯着玄骥贝勒不放,跟着勾唇一笑,笑得邪佞且颇富深意,“我俩就干脆点,把话给说白了,其实玄骥贝勒心底是万分不愿娶那坏心狠毒、容貌不堪的琉璃公主,对吧?”
可疑,这小子确实可疑!
“既然小兄弟执意要求我把话说白了,那敢问你呢?”要人坦白,自己却连名字也不肯吐露,这小子未免也太狂妄霸道了吧!
“我?”今日有问题的是他,干他底事?“我有什么好说的?”
“有!而且好多,譬如你的名字、你的来历,还有你帮我的目的何在等等,这些你总该先说清楚,要不我如何信你,如何把话说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道理他该明白才是。
“原来你终究是不信我。”想想,这也难怪,算了!“好吧!你想知道,我说便是。在下世居京城,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也非官家子弟,只是一介默默无名的生意人,名唤裴兰。至于想帮你的理由是……朋友。”
第2章(1)
朋友有难理当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玄骥与这名唤裴兰的黑脸小子并无任何交情,昔日也不曾见过一面,他这朋友二字未免用得太过牵强了点。
“你误会了。”这误会不用玄骥亲自开口,单从他脸上的神色自可明白,“裴兰所说的朋友不是指你我之间,而是我与琉璃公主之间的交情。贝勒爷不想娶,同样公主也未必肯嫁,因此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
公主不想嫁?玄骥不信。“既然公主不想嫁,皇上为何要赖大学士向我阿玛询问这桩婚事?”
“同你一般,身不由己啊!”看他依旧满脸疑虑,裴兰更进一步指出:“倘若贝勒爷依旧不肯信我,不妨把这事从头再想清楚。你阿玛都已经亲口允婚许久,皇上为何至今仍迟迟不肯下诏,其中道理何在?”
经他一说,玄骥方才顿悟,对啊!依循前例,皇上若有意赐婚,根本连问都不用,直接一道圣旨不就了事。
可这件婚事却悬宕至今还了无音讯,可想而知其中定遇有阻碍,而且那阻碍不是别人,正是公主本人。
意外!实在太让人意外了!玄骥怎么都想不到,原来琉璃公主也无成亲之意,这让他心里不由得对那位公主诸多好奇,“公主是个怎样的女子?”倘若可以,他更想亲自会会那奇特的公主,听听她不想嫁的原因。
危险!玄骥突然而来的问题,让裴兰隐约嗅出一股危险的味道,他神情一凛,不答反问:“贝勒爷怎会突然对琉璃公主有了兴趣?”他既然不想娶她,又何必在意她是个怎样的女人?
玄骥看他防得如此紧,也不道破。反正只要巴住这小子,他不信自己没机会见那琉璃公主一面。
“甭紧张,我不问这话就是了。”打定主意后,玄骥索性换个话题,“那我总可以知道你究竟想到什么法子来帮我吧?”
太好了!只要不谈公主的话题,裴兰心里也轻松许多。“简单!裴兰只要帮贝勒爷消弭所有不得不的因素即可。”权势、利禄,所有一切,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想尽办法给他,让他有足够的后盾可以拒绝这门亲事,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简单?”看这黑脸小子说得自信满满,玄骥心中可不这么以为。“说得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看你年纪轻轻,能有何作为?”
年纪轻轻能有何作为?哈!若无三两三,他岂敢在玄骥贝勒面前说大话?
在要来见他之前,裴兰早打听出瓜尔佳一族因鳌拜之故,原本享有的俸禄早被皇上削减了一大半,再加上豫亲王个性怯懦又不识生财之道,生活早面临拮据困境。
“裴兰虽不敢说自己会有多大作为,不过我却清楚的认识这世上是钱在做人的残酷,只要能帮你们豫亲王府解决金钱上的困境,相信其他的也就容易许多,不是吗?”他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玄骥贝勒并非无能,只是太过墨守成规,不懂得穷则变、变则通的道理。
他只求能有个好时机,好再争取皇上的注意,寻回瓜尔佳氏往昔的风采,却完全不懂官场也是个现实的社会。
单单有好才能是不够的,除此之外还要有万贯家财做后盾,这样一来不用他求,自然多的是奉承阿谀之徒,甘愿拜倒于金钱的力量下,受他摆布、受他驱使,如此一来他索求的目的不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吗?
“哈!听你把话说得如此简单,那敢问……钱从何来?难道要本贝勒去偷、去抢,还是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丑事不成?”
“错、错、错!”连三错,裴兰说得摇头晃脑,跟着才一脸严肃的订正他的错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裴兰想向贝勒爷建议的取财之道乃为经商,而且不是做普通的商人,而是走海上经商这条路线。敢问,贝勒爷可有这个胆子试试?”
就算他问得极为挑衅,就算他精明的想以激将法逼他听从,玄骥贝勒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我不是不敢,更非无胆,而是不想。”不想让豫亲王府因他而蒙上半点污尘,更不愿无端落了个话柄在外人手上。
穷就该穷得有志气、穷得有节操,这样一来就算真穷得三餐不继,倒也能心安理得,不是吗?他最不喜欢商人的市侩和见钱眼开的模样。
“老冬烘!”哼!这人还真是死脑筋,竟一点弯也不会转。咬了咬牙,裴兰看他如此不知变通,索性开口:“这样好了!在外头经商时就用我裴兰之名,你玄骥贝勒干脆就做个幕后老板;有钱赚时,你一半我一半,万一不幸蚀了本,就全由我裴兰一人承担,这样总行了吧?”这样优渥的条件,他若再不知好歹拒绝的话,他可就真的没辙了。
听完他所谓的合作条件后,玄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小子的脑袋瓜子肯定异于常人。
一般的生意人不都该把“利”字摆在前头,就算真有心为朋友两肋插刀,也该有个底限才是。
反观眼前这名叫裴兰的黑脸小子,竟甘愿为琉璃公主不计代价、不计酬劳的付出一切。
“我想……你跟琉璃公主的交情定然不浅。”不只如此,玄骥甚至还怀疑眼前这小子跟琉璃公主之间的感情绝非三言两语就能道尽,讲难听点,这小子也许还是琉璃公主的入幕之宾。
要不,他为何肯为那个女人付出这么多?
“哼!”不用问,单看他脸上的表情,裴兰也能看出他把自己与琉璃之间的关系想得如何不堪。不过这对公主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所以辩解就免了,省得浪费唇舌,眼前他最该在意的还是他的答案。“你毋需管我与公主之间的关系,只要给我你的回答,要或不要?”
“要。”不用出钱,又不会玷污豫亲王府的名声,另外还有利可图,这等好事他为什么要拒绝?
“好,这件事就此说定,不过……”这不过可让他难以启齿,“裴兰在京城里并无熟稔到可以打扰多日的朋友,倘若府上许可,可否为我安排个住处?”
浓眉往上一挑,玄骥对他这个要求还真感到意外。“怎么,你不是跟公主交情不错?难道这点小问题也能难倒那位皇室骄女?”
这人说话可真是毒啊!因此,裴兰心里对他的评价更是差了。今日若不是为了她,他又何须在此受他这般冷嘲热讽?
“你是真蠢想不通,还是在用话糗我、气我?也不想想,那皇宫内苑岂是一般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寻常地方,我要真住了进去,还脱得了身吗?”
以牙还牙,有来有往,他能用话来奚落他,难道他就不会吗?要比毒舌,论他的道行还早得很呢!
可恶!这小子竟敢在言语间暗示他愚不可及,当真是胆大妄为。“哼哼,我想往后我俩定会相处得非常愉快。”
才怪!以他俩现下这种唇枪舌剑的对话方式,将来若能别不欢而散就该抚掌称幸,哪还有愉快可言?
“嘿嘿。”言不由衷谁不会,笑里藏刀的功夫他同样了得,“是啊!同感,同感。”
于焉,心思各异的两人开始了合作计划,玄骥心中自有打算,裴兰心里也有所求,这场游戏还真是颇有看头呢!
裴兰是谁?他身分不清、来历不明,可说是个极具神秘感的年轻人;但真要说穿了,也不怎么神秘就是。
对着铜镜,他看着镜里装扮好的自己——一顶瓜皮帽遮盖住顶上的毛发,全身上下涂满的黑色颜料,适当的遮掩她一身白皙细嫩的雪肤;一身宽松的衣袍将玲珑有致的曲线完全掩饰,这样的装扮虽比平时来得丑些,却恰巧合她的需求,让她颇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开一张巧装的黑脸。
呵呵!这样完美的装扮,任谁看了,也万万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女人,更不可能把她与琉璃公主联想在一块儿。
没错!裴兰不只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还是当今皇帝的掌上明珠,大清皇朝的金枝玉叶,那个貌似无盐、心肠狠毒、坏事做尽的琉璃公主。
想到外界对她的评语,爱新觉罗裴兰不由得调皮的对镜子吐了吐粉舌,至今她才了解流言的可怕,真是应验了那句“积非成是、众口铄金”。
想她这辈子不曾害过任何人,平日在宫中也少与人交谈,纵然常偷偷溜出皇宫闲晃,言行举止倒也不曾失当过,那么……那些传言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想不透,真的是想不透!
可回头一想,这样不堪的流言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况且她做事向来只求自己心安,不曾在意他人的想法,所以追根究柢想个仔细后,她终于归纳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管他的!人家说人家的,她做她的,只要她自己高兴,又不违背良心不就得了!
对!就是这样!况且她这辈子也不想嫁人,哪管在外的名声如何不堪,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摆平那个名唤瓜尔佳玄骥的男人。
就在裴兰忙着凝思怎么摆平那男人的法子时,门板上传来几声轻敲。
一大清早的会是谁呢?裴兰疑惑,可依旧移动脚步上前应门。
房门应声而开,出现在门外的是一位侍女打扮的年轻女子。
“姑娘有事?”
“裴公子您早,香儿奉我家主子命令,特来侍奉裴公子您梳洗,等梳洗完毕之后再带您到偏厅用膳。”
“梳洗就不用了,裴兰向来是自己来的,至于用膳嘛……”摸摸肚皮,裴兰还真感觉有几分饥饿,“就请香儿姑娘带路吧!”
“请。”
说了个请字后,裴兰吃饭去了。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喂饱肚皮之后再来处理,对吧!
第2章(2)
一入偏厅,迎面所见就是一名笑脸盈盈的贵妇,瞧她那身打扮,裴兰用猜的也能猜出她定就是豫亲王的福晋,也就是玄骥贝勒的额娘。
“裴公子是吧?来来来,一起用膳。清粥小菜,裴公子你不会嫌弃吧?”
福晋人长得甜,笑容更是甜,一伸手就主动拉起裴兰的手往饭桌方向走。
裴兰向来不喜与人做肢体接触,可那笑脸盈盈的福晋却让她拒绝不了,只好乖乖的随着她,让她把自己安排在玄骥身旁。
基于礼貌,裴兰先对沉默的豫亲王父子轻点个头算是打声招呼,跟着才转头回答福晋先前的问题。“福晋您客气了,裴兰怎会嫌弃。”清粥小菜倒也爽口,况且她向来就不怎么注重口腹之欲。
正当大伙儿举箸准备开始用膳时,福晋又开口了:“裴公子,我听我家骥儿说你有意带他做生意,是吗?”
“是的。”裴兰边回答,边动手准备用膳。
可一口粥都还未来得及入口,又听福晋追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是做什么样的买卖?”
“该是海外贸易吧!”她也不怎么确定,毕竟这条线是先前布下的,情况如何还有待商榷就是。
听到海字,福晋一颗心更是忐忑,赶紧再追问第三个问题:“需要搭船出海吗?”
“不用。”就算玄骥真有意搭船出海,以她所拥有的时间也不允许。“我只是托朋友从海外带回一些本土比较少见的珍玩转手变卖,以获得利润罢了。”物以稀为贵,本土看不到的东西,就是再便宜的物品也能以高价卖出,这就是商人们的生财之道。
听到不用出海,福晋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可跟着她又想到,“裴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位朋友信得过吧?”
“万无一失。”简单的给个的答案,裴兰赶紧乘隙扒入今早的第一口饭,要不她还真怕这顿饭会永远也没个结束的时候。
果然,福晋真如裴兰所料,接着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不知裴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位朋友家居何方?你是否有打算带我家骥儿一同前去拜访?”
“福晋如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裴兰吧!”看福晋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裴兰索性放下筷子、搁下碗,决定先好好满足她老人家所有的好奇。
“毛叔就是我刚刚口中所称的朋友,他本来是替人管船掌舵维生,因缘际会让他侥幸发了笔横财,他再用这笔钱财添购几艘商船,专门做起走海贩货的生意来,几年下来,他老人家俨然成了这圈子里的佼佼者,只要提起‘海上贸易’这四个字,就必定会想起毛叔这个人,当真已到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