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不管南宫宇的目的何在,要司徒星亲手宰人,这种狠事她是怎么也做不出来。
“杀人就必须见血,见血就会弄脏自己的手。”这是她师父司马空空从小就不断叮咛她们三师妹的至理名言。
师父他老人家还说:“真正杀人的高招是不见血的,只要善用偷、拐、抢、骗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邪门功夫,夺取其最爱抑或最重视的物品或人,便可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就因牢记师父的这番话,司徒星不得不冒险,松开足以掐死人的手劲,放那多事的男人一马,“你滚!从此以后不准你再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不再相见!这可不是南宫宇所想要的结局。“为什么你不想再见到我?”就算她真的不想,总也得给个让他心服口服的理由才成。
“因为我讨厌你,因为你让我感觉烦透了,这样的理由够了吗?”话说到此,司徒星也懒得再跟他啰唆,直接房门一甩,结束了与他的对谈。
碰了一鼻子灰的南宫宇,怔怔地看着那甩上的房门心忖:好,既然明着来行不通,那他就来个暗地跟踪,这样她总拒绝不了他了吧?
好不容易摆脱南宫宇的纠缠之后,司徒星立即开始着装,本来她也打算不蒙住自己的脸,可一想起前一次在南宫家的教训,她破例违反自己做事的原则,戴上那条早就准备好的黑布,全身上下就只露出那双慧黠灵动的眼眸。
打扮妥当之后,她出门前不忘在铜镜之前先审视自己的外表,看了看,她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地打开房门,先来个耳听八方、眼观四面确定周遭无任何嫌疑人等后,便无声无息的跨了出去。
提气纵上了屋顶,司徒星以着绝妙的轻功直往今晚的目的地——洛阳城南的李员外家。
当然,紧跟在她身后的自然是那个总被她瞧不起的南宫宇。
要做一个神偷,最基本的要件就是必须学会“开锁”。
不管是任何锁匠所造的锁,她都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开,绝不容许有半点差池,要不可真会玩掉自己的一条小命。
从小在师父严厉的督促之下——
可不是司徒星自夸,就算是天下名匠所制造的锁,她也能在一眨眼的时间之内毁掉它的作用。
除了开锁这基本的要件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只比狗还要灵敏的好鼻子。
司徒星的鼻子很美,不只美得有形,甚至还非常的管用,不管对方把钱财藏于何处,她只要轻轻一嗅,就算是埋在粪坑里的金银珠宝她也能嗅得出来。
轻功卓越的她,飞身一纵,沿着李府的屋脊,不必李府任何家仆的招呼,她也能如一匹识途老马一般,不多走任何的冤枉路,就朝库房的方向逼近。
果然!俯趴在屋顶上的她,一看这宅院比其他院落多出好几个守卫,不用人说,她也能知晓自己定然是找对了地方。
找着了库房,要开锁偷出里头的金银珠宝也非什么难事,“现在最难的部分是该怎么把底下那几个护卫给请开呢?”司徒星边想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照我的方法是我们其中一个先牺牲一下,下去把那些护卫的注意力引开,另一个则潜入库房偷取我们所要的东西。”
“对!就是这样。”一听到这个好方法,司徒星想也不想,直接开口赞同。耶?不对!她向来是单打独斗的,何时多了个可牺牲的对象?
转头一觑,她惊讶的张开了口,直觉的就想发出“尖叫”。
那人一看她小嘴蠕动,赶紧伸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口,“你最好是不要叫出声来,要不我们今晚可得白跑这一遭了。”
水眸狠狠地一瞪,她赏了他一眼。意思就是告诉他,这种事不用他说,她自己也清楚得很。
“嗯嗯,看你这眼神似乎是同意了我的话。”既然她已经同意,他也就不好再捂住她的小嘴,“对了!方才我所建议的法子,你觉得是你来的好,还是……”
那多出的蒙面男人,一句话都还没机会说个完全,就惨遭司徒星猛然地一推。
防备不及的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啊——”就这么凄凄惨惨的跌下了地,招来一大堆护卫的围捕。
“有贼!有个笨贼闯入。”围住那笨贼的护卫,个个面目狰狞地瞅着那咬牙切齿的男人。
可恶!好狠的女人啊!竟然连让他准备的时间也没有,就这么突然地把他给牺牲了。
接着下来该怎么办呢?
当然就照自己方才所建议的法子行事啰!
在那些狰狞的护卫有所行动之前,南宫宇先发一步制人。
他身子倏地一翻,从地上一跃而起,俐落的先点住几个人的昏丨穴,跟着转身就逃。
“夜贼逃了!夜贼逃了!夜贼把几个护卫击晕之后,已逃往柳翠阁的方向而去。”
众人一听“柳翠阁”这三个字,更是不敢轻忽,就怕那名夜贼会吓坏自己家的小姐,纷纷紧追直上。
潜伏在屋顶上的司徒星,看底下已空无一人,随即往下一纵,无声无息的打开李家库房,开始进行搜刮的工作。
她心想这李员外既是个以诈赌来进行敛财的大坏蛋,她又何必跟他客套,索性把所有李家的金银珠宝、古董器皿全部一扫而空,才心满意足、姿态优闲的循着原路跨出李府宅院。
唉!这小女子走得如此乾脆,是否忘了还有一个可怜的男子平白无故的为她牺牲呢?
哈!她当然没忘,只是故意忽视那个“他”罢了!
管他死活!她可没要求他来帮她,是他自己鸡婆跑来让她有利用他的机会,她又何必去管他的死活对吧?
嘻嘻,还是赶紧回自己所暂居的客栈,再好好盘算、盘算今夜所得该怎么处理才是。
为司徒星引开众家护卫的南宫宇,这下子可真跑得有几分累了。
他万万想不到这李员外所聘请的护卫之中,竟也不乏高手,因此,他实在难以甩开他们的纠缠。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眼见前方有间黑压压的房间,就急着打开那房间的门往里头一钻。
本以为没人的房间,意外的竟传出问话。
“是谁?”
听这声音,好像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家。
完蛋了!南宫宇暗忖:不会吧!自己总该不会这么倒楣,别的房间不去,偏偏往李员外家闺女的房间里头跑吧?
“你究竟是谁?再不出声的话,本小姐可要大呼救命了喔!”
“不!不要。”一听处在黑暗中的人儿想大呼救命,南宫宇只得被迫开口请求对方给他留条生路。
“你……”颦起黛眉,黑暗中的她正想开口问清楚他的来历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护卫的声音。
“小姐,你是否无恙?今晚府内不怎么平静,是否有惊扰到你?”
天啊!真是天要亡我也。一听外头之人的问题,南宫宇全身冷汗直沁,就怕这李姑娘当真会把他潜藏于此的行踪告知外头的护卫,到时他可真要累死自己了。
呜!都是司徒星害他的啦!更可恶的是她竟然到现在还不赶紧来支援他,想来定是先走一步,不管他的死活了。
“我没事,也未曾受到任何人的惊扰。”李柳翠声音平静的告知房外之人,还若无其事的从床上坐起,跨向自己闺房的桌案,拿起火石点亮桌上的灯。
没事?外头有人很明显的不相信自家小姐的说法,可看小姐点亮自己房间的灯火,也没发出任何惊叫,不由得想也许是他们多心看错了眼。“小姐既然没事,那属下就往其他地方继续梭巡。”
“你们去吧!”
待房外的护卫全部走开,南宫宇方才放心的开口:“感谢李姑娘相助,若有机会,在下来日再报答姑娘今晚的搭救之恩,告辞。”
“南宫公子。”
四个字的称呼,煞住了南宫宇的脚步,他惊诧万分的缓缓转身睇向李柳翠。“你能看出是我?”这怎么可能?他脸上罩着一块黑布不是吗?她怎能认出他呢?
李柳翠羞怯的点了点头,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之下,那张绯红的脸蛋又平添几分美感。
看李柳翠那娇羞的神色,南宫宇心里有如明镜一般,清楚的了解她对他抱持的心态。
“李姑娘既然认得出在下,那方才为何?”只要她肯开口,不管他今夜为何原因闯入她的闺房,于情于理,他都得为自己莽撞的举止担负起毁她闺誉之责才是。
“柳翠只是想帮南宫公子脱险罢了,别无他意。”就算她真有心于他,她也了解强求的姻缘是绝对行不通的。
因此,她宁愿选择让他欠她这一份情,好让自己的倩影能永存于他的心中,令他这辈子就算真想把她给忘掉也不可能。
只是想帮他脱险而已!理由真有这么简单吗?他南宫宇可不笨,自然晓得她帮他的目的何在,“好!李姑娘今夜的相助,南宫宇这辈子永志不忘,往后只要李姑娘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竭尽所能以回报姑娘相救之恩,告辞。”
钱债易还,人情债可就难以偿还了,更没个标准也无一定的底线,这下子南宫宇可真要头疼万分啦!
这件事该找谁负责呢?
不用问,自然得找上害他欠人一笔人情债的祸首,司徒星是也。
第4章(2)
南宫宇万万没想到,当他在为司徒星拼命、为她欠了李柳翠一笔人情债之时,那可恶的女人竟早已潜回客栈,安安稳稳的睡她的大头觉。
瞧、听,她还睡得真沉,沉得打起鼾来了呢!
抱着几分复仇、再加上几分恶作剧的心态,南宫宇很不客气的伸出手来,紧紧的掐住她的俏鼻不放,就看她怎么呼吸。
“走开。”睡得正沉的司徒星,只手用力一拨,翻个身毫不受其影响,继续沉睡,连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也懒。
这样都吵不醒她,那接着下来该怎么做呢?直勾勾的瞅着那兀自鼾睡的女人,看着她那张微微开启的檀口,好啊!既然她睡得那么死,那他何不……
心中歹念乍起的他,毫不犹豫地身子一压就往她身上贴,跟着还不忘以自己的唇封住她微微开启的小嘴,尽情的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偷香。
在睡梦中的司徒星,根本不知现实的世界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拧着眉暗自心想:难道是“鬼压床”吗?
若非是鬼压床的话,那为何她总感觉呼吸不顺,还感觉有个庞大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
不堪其扰的她,总算是睁开了眼,意外的看到一个蒙面男子,正隔着他脸上的那块黑布对她很不规矩。
“呜呜。”可恶!小嘴遭歹徒封锁的她,只能用声音狠狠地骂他一句,跟着伸手用力往他的身上一推,还不忘屈起腿来就想狠狠用力地赏他一腿。
早有防备的南宫宇,怎可能吃下这种暗亏,他动作俐落且快速的翻身一坐,还不忘将她拉起,紧紧的箝制在自己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小嘴已经恢复自由的司徒星,很不客气的破口大叫,更不客气的屈起手来往后一顶,直到一声闷哼传来,她才恢复自由。
“你怎么潜伏进我房里来的?”不对,这不是她要问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是我?”也不对,这更不是她该问的问题。“你怎可如此无耻地兀自爬上我的床,还非常不要脸的压在我身上?”对!这问题才是重点。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我是用我自己的双腿潜进你的房里来的;第二个问题是,打从在南宫府与你相遇之时,我便已知晓了你的身分以及你的芳名;第三个问题是,压着你、吻了你,不过是为了向你酌收一点费用罢了。”他不只回答得仔细,还毫不遗漏的把她所想知道的问题回答得一清二楚,也省得她猛伤脑筋,不知自己该先问哪个问题才好。
“酌收一点费用?哈!敢问,你可曾听我说过要你帮忙的话?”根本没有嘛!因此,司徒星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欠他分毫。
“这倒是没有。”这点他无法否认。“不过你口头上虽然没说,却已经用最实际的行动向我表达你确实需要我的帮助。”
“什么时候?我自己怎不记得?”就算真有,司徒星也不可能傻得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所干下的卑劣行径。
“真不记得了?”她脸上的神情明明已经写满“心虚”二字,还想抵赖不认帐,谈何容易?
“好吧!好吧!我承认确实是我推你下去的,可就算我真欠了你一份情,你真要索讨,也不该用那种……那种……呃……”粗线条的司徒星,到现在方才察觉她与他之间的纠缠还真有几分的暧昧,暧昧到足以令她脸红、一句话也说不完全的程度。
“想不到好的形容词是吗?无妨,我帮你想想就是。”看她涨红了一张俏脸,他笑得更加开心,思想也益加邪恶,说起话来更是露骨。“亲吻、肌肤之亲,还是郎有情妹有意,抑或同床共榻?”
越听他的话,司徒星心里的怒火就燃烧得越狂炽。行动派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再出口:“你无耻、下流、卑鄙、龌龊、满脑子的废料……”她骂一句,就赏他一拳。
可恨的是不管她出了多少拳,他总是能轻易避过,不只如此,甚且还连番吃了她好几口豆腐。
一刻钟后,司徒星是打得气喘吁吁,反观那接招之人气息稳定不说,还用一双轻佻的眼眸直睇得她脸红心跳。“不打了,不打了。”打不出输赢的战斗,再打也只是浪费自己的体力,还会自暴其短,何必呢?
“真的不打了?”他还没玩够呢!她就喊不打,当真是扫兴透了。
“我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手根本不及于你,又何必自贻伊戚?我蠢啊!”哼!
“好!既然你不打了,那现在我们总该可以开始了吧?”搓搓手,他故意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用一双热情如火的眼眸拼了命的暗示她。
“开始?开始什么?”无头无尾的,她怎么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少来了!我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你还想装傻,这不是太混了吗?”
翻了翻白眼,司徒星非常受不了的开口:“拜讬,你若有话要说,就说个清楚明白一点,别在那儿故作神秘、玩那种无聊的猜谜游戏好吗?”
“分赃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他说个清楚明白吗?
“分赃?”一听这词,司徒星对他的观感简直就是一落千丈。本以为他也是跟自己有相同的目的才加入这行业的,哪知他竟是个……“你想分赃是吗?哪,就这些,你全数拿去吧!”一得知他是个自私自利的贼后,她非常不屑的把自己身上唯一携带的包裹丢给他,随他去搜个够本,让他知晓她到底替自己留有多少财物。
一打开包袱,往里头一看,他惊讶得愣住了,“这怎么可能?你好不容易才潜进李家库房,就为了搜刮这几两银子?”拜讬!这未免也太扯了点吧!
他与她忙了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竟然就为了赚这几两银子,这教他怎么接受?
“我搜刮的当然不只这些,这些银子不过是百份中的其中一份,其余的,我全部把它送去给那些比我还需要那些『脏』钱的受害人家。”
一听她的话,他更加的惊讶了!
没想到,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神偷司徒星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替天行道,也就是说——她虽是个贼,却是个有仁有义的义贼。
知晓她的真面目之后,南宫宇对她更加倾心。
一直以来,他始终为她自甘堕落当贼的行径很不赞同,更担心她早晚会有失风被捕的一天。
而今,知道她甘愿成贼的主要原因后,南宫宇对她再也不存任何的疙瘩,只有满腔的热情、满腹的爱语,若非顾忌现在的时机不对,他真想对她倾吐对她的情意。
其实就算南宫宇不说,司徒星也能敏锐的感觉出他那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
在那如火一般灼热的视线盯视下,司徒星不由得怦怦然的、手足无措了起来。“喂!你到底是看够了没?如果看够了的话,就请你赶紧离开,别忘了男女有别,若让人瞧见你随意进出我这姑娘家的房间,到时我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关系,真要如此的话,我绝对会负责娶你。”这是他的心底话,也是他这辈子永志不忘的誓言。
只可惜那神经线条特别粗大的司徒星,只微微的抿了抿唇,怕怕地说:“谢啦!我不希罕你的负责,唯一要的就是想赶紧请你离开,好让我再睡一觉,要不我可要跟你翻脸了!”话一说完,司徒星当真很不客气的拉起他,往房门外一推,亲自把他给送出自己的房间。
门外的南宫宇看她如此,心里不免有几分的怅然,就恼她为何总读不出他对她的感情。
而里头的司徒星则完全失去方才那凶悍的气势,双手紧摀住烧红的脸颊,心忖:那人所说的那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摇摇头,司徒星很快的否决自己的想法。不对!现在可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她身负重责大任,不只是要寻找自己的亲人,还得揭露师父私藏多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跟她挂在蝤蛴上的这块蝶形玉佩有相当大的关系。
这也是她当日之所以要偷取师父宝贝的主要目的,不是吗?
第5章(1)
折腾了大半夜,南宫宇直睡到快中午才醒来。
匆匆忙忙用过午膳后,他便赶着出门,为的就是见自己心仪的女子。
哪知他的人都还没踏出自己所居的院落呢!迎面而来的竟是生他养他教他的娘亲大人。
完蛋了!这下子想出门恐怕是无望啦!
今天来寻他的人若是自己的爹抑或府中任何一位婢女、侍仆,他自认绝对能轻易地将他们给打发。
唯独那精明干练的娘亲,根本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
既然打发不了,那唯一的方法就是上前迎向她,“娘亲大人,您早啊!这么早的能劳动您亲自前来寻找孩儿,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孩儿吧?”
“早?”南宫夫人哂然一笑,极为讥讽的抬起头看看她头顶上的烈阳,“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竟然还跟娘亲道早,未免也太滑稽了点吧?”
“呵呵!对,是不早了、是不早了。”狡猾如南宫宇,在任何人的面前皆可装傻蒙混,就唯独对自己的娘亲不成。“既然已经不早,那就不知娘亲这时……”
“好啦!少在那儿跟我嘻皮笑脸,娘这次亲自过来,最主要是要告诉你前厅有个姑娘登门造访,她一开口就指明说要找你。”
当然这种小事自是不必劳动到南宫夫人亲自上前通报,只是她心里实在很好奇那位看起来柔弱纤细的姑娘家怎会找上她家宇儿?
就为了这个原因,她才会这么勤奋的走这一趟路。
“有姑娘找我?”难道是司徒星吗?“娘,谢谢您,我现在就到前厅会会这位姑娘。”司徒星肯主动上府找他,这可是打从他俩认识以来的头一遭,他怎么可能会不兴奋呢?
看自己的儿子走得那么匆忙,也没问清楚那位姑娘的长相,南宫夫人不由得摇了摇头,暗自肯定等宇儿看清楚来找他的姑娘不是那个她时,心里定会大失所望。
她该不该追上他,把事情的真相告知于他呢?想想,还是算了!
谁教宇儿这阵子总瞒着她许多事,她不是看不懂他的有心隐瞒,只是不急着拆穿他罢了,一切就等着他自己心甘情愿地道出所有事情的真相。
只是啊!连她自己也不晓得宇儿到底想隐瞒她多久。
算了!不管多久,她唯一能做的还是只有个“等”字。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赶到前厅看戏要紧。
兴高采烈的来到自己家的前厅,一踏入厅前门槛的南宫宇怎么想也想不到出现在他家的根本不是司徒星,而是李员外的女儿李柳翠。
“李姑娘今日造访,想来是有事想请在下帮忙对吧?”他欠她一份情,他自己晓得,该还给她这份人情之时,他自当不会推却。
“南宫公子你好,柳翠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要事想与你商量,就不知你是否方便找个较为隐密的地方,让我们能私下好好谈谈?”她特意强调“私下”二字,为的就是告诉南宫宇她现在所要谈之事绝不寻常,更不能泄漏给第三者知晓。
隐密的地方?听这话她该是想与他谈昨夜所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他更是推卸不得。“柳姑娘,请。”
一个请字,一男两女,一前两后,就往南宫家的花园而去。
一路上三人皆默默无语,谁也没那个打算要打破这莫名的沉寂,各陷入各自的思维之中,思量着待会儿该怎么应付对方才好?
“听雨轩”乃属南宫家一处隐密的私人禁地,这里除了南宫宇偶尔会来此练功看书之外,就连他爹与娘亲也少有涉足此地的机会。
南宫宇将李柳翠带上听雨轩的凉亭之中,两人对立而坐,身旁所站的正是陪同李柳翠一起前来南宫府邸的婢女,也是李柳翠唯一能信任的人。
“这地方是否符合李姑娘的要求?”主随客便,倘若她不满意的话也无妨,顶多他带她到悦来客栈,让她看看那个令他倾心不已的司徒星,也好了断她所有的妄念。
看凉亭四周围挂着白色的帘幕,帘幕外头有一人造瀑布,哗啦哗啦的声音听来特别悦耳,再加上这雅致的景色,李柳翠点了点头,代表她对这地方的满意与喜欢。
“想来这里该是南宫公子的私人殿堂才是。”
“没错!”这女人确实有几分的聪明,他都没开口解释,她便已说得笃定。
这样聪明的女子绝不容人轻忽,他得好好应付才行,要不危险的可是司徒星这个又蠢又愚还满脑子正义思想的笨女人了。
“嫣儿,我目前不需要你的伺候,你迳自离去无妨。”为免替南宫宇招来无谓的麻烦,李柳翠连自己最为信任的婢女也遣离了,“今日柳翠前来,相信不说,南宫公子定也能猜出柳翠今日来此的目的才是。”
“你想向我索讨回你爹亲所失去的财物是吗?”这问题不用问,南宫宇心里自是一清二楚。
“没错。”她本来是不该来的,若非为了爹,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她怎么也没那个胆子踏入南宫家来。
“在你要索回你爹所丧失的钱财之前,在下有个问题想先请问姑娘,就不知姑娘是否容得在下失礼?”
“南宫公子有话尽管直说便是,何必如此客套?”
“好!那本公子就不再与你客套了。”剑眉一锁,南宫宇开口问:“不知李姑娘对令尊的所作所为有何感想?”
她虽养在深闺,可他相信以她的聪明,定不可能对自己爹亲所做的一切坏事完全不知情。
“柳翠不敢说自己爹亲的所作所为有多光明正大,只是南宫公子是否曾想过,倘若那些被我爹讹诈财物之人心中无存任何贪念的话,那这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不是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任何一方皆不该存有任何企图报复的心思。
“哈!听李姑娘所言,似乎是很赞成你爹的所作所为啰!”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话……不谈也罢。
“不!柳翠并非赞同我爹的作法,只是追溯其因而探其后果。追根究柢,这一切全都是人性的贪婪所导致的因,与我爹又有何干系?”
“姑娘的口才真是好啊!”舌粲莲花,是非黑白全由她一个人说去,他南宫宇还能说些什么?“好!既然李姑娘要追溯其因果,那为何不先检讨一下你爹所种下的恶因,才会导致今日这般的恶果,这一切也不过是你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南宫公子当真不肯帮柳翠这点小忙?”她问得一脸严肃还颇有深意,心里也自有一番打算。
“不是不帮,而是不想陪你一起胡涂。你不懂得分辨是非也就罢了,还为你爹找尽各种藉口,你这么做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他说得义正辞严,更断然得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好!既然南宫公子如此不通情理,那就别怪柳翠无情。”话落,她宽袖一拂,随即转身与守在听雨轩之外的婢女离去。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南宫宇心中已有几分准备,他不用费心猜想,也能知晓李柳翠这女人下一步要走的会是哪一步棋。
嗯,看这情况,他得赶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先她一步早做防范才是。
“求求你嘛!就这么一次、只要一次就好,好啦!求求你嘛!”南宫宇哀泣的恳求着,呶呶不休的始终脱离不了那个求字,只求他眼前那名铁石心肠的女子能帮他这一次。
只可惜,铁石心肠就是铁石心肠,司徒星不管他求得有多诚恳,也不管他求得有多急切,她始终就是不理会他,“不,就算你说再多的求字,本姑娘的回答依旧是那个『不』字。”
“你当真连点商量的余地也不肯给吗?”枉费!枉费他对她付出的一片真心,才这么一点小小的忙她都不肯帮,真是不近人情。
“对!我就是连点商量的余地也不肯给,怎样?你不服吗?”若真不服,要出手就尽管来,谁怕谁?
“好啊!既然如此的话,我这就去告诉李员外的闺女,说……”话说到此,南宫宇故意顿了顿,就等着看她的反应。
“等等,你说的李员外可是洛阳城南的李员外?你认识他家的闺女?”这跟他所提出的要求又有什么牵扯了?这下子司徒星可真被他的话给牵引出无比的好奇心。
“我何止认识她,今日我来求你上我南宫府一趟,也全都是为了摆脱她的纠缠。”
“这话怎么说?”她上他南宫府一趟,与李员外家的闺女对他的纠缠又有何种牵连?奇怪?他的话怎会让她越听越迷糊了?
“唉!这话真要说起来,全都该怪那名夜贼。”南宫宇说得不胜欷吁,一脸埋怨的开口:“前几日李员外家不是遭窃贼光顾吗?在这之前我南宫府也同受其害不是吗?就因此李家闺女竟建议她爹说什么要与我家联姻,让南宫府与李府联手作战,非得擒住那名夜贼不可。”
第5章(2)
哼!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听完南宫宇所说之话,司徒星只有满腔的不屑,她低语:“哼!你们若真有办法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我自信普天之下还没几人能奈何得了我!”
“嘎?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否请你再说一次?”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以这女人的迷糊与自信,早晚会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掉。
瞧,今天若非是他,凭她方才的那番低语,她早被洛阳城之人给追着喊杀喊打了,哪容得了她在此轻松喝茶、看人笑话?
“呃,没有,我方才没说话啊!你是否听错了?”看南宫宇还用一双怀疑的眼眸直锁着她,司徒星不得不转移话题开口:“对了!既然你爹娘与李家员外有意凑合你与李姑娘的这桩姻缘,此乃好事,你叫我过去又有何用意?”
好事?她还真敢说哪!“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摆脱这桩婚事。”他既无心于李柳翠,就不想与她多有牵扯。
料准她最后会走这一步棋,南宫宇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先找司徒星上他家,让他爹娘知晓他心早有所属,这辈子除了她之外,任何女人他都不要。
“助你一臂之力?”这话她没听错吧?“敢问你要我如何助你这一臂之力?”
男女之终身大事,岂是一个外人所能插手,他要她帮他这忙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挡箭牌这词儿你总该听过吧?”
“当然听过。”白眼一翻,冷眸一瞟,司徒星实在讨厌南宫宇把她当白痴看,可随后一想,她整个人不禁从椅子上往上一跳,开口大喊:“你总不会要我……要我……呃……暂时假装你青睐的对象吧?”天啊!最好不要。
可惜,不管司徒星怎么在心中猛喊不要,事实就是……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青天霹雳,直把司徒星整个人击得头晕目眩,“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你要疯就自己疯,恕不奉陪。”
她头昏昏脑胀胀,怎么也搞不懂这名叫南宫宇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竟敢要求她帮他这种忙。
“你若不肯奉陪的话,那我就真的只好上李员外家,找李姑娘说出某一些我亲身体验的事实啰!”
又轻又凉又慵懒的一句话,把司徒星整个人的脚步给扯住了,她一脸厉色的回头问:“说!你亲身体验哪些事实了?”
看她又露出那种想杀人的目光,南宫宇非但不怕,还一脸愉快的开口:“譬如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我钱财的损失,再加上李员外家财物失窃的那一夜我所见到的那身衣裤,单就这两点,我想应该已经足够了吧?”
狐狸!这个人铁定是只狡猾的狐狸!可恨的是她司徒星到了今日才看清他隐藏在那轻佻神情背后的真实面目。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做?
杀人?她没胆,更不想弄脏自己的双手。
随他去说?经由这些时日的江湖历练之后,她已不若刚下山时那般无知,也知道就算真要闯出个名号,也不该让人识清自己的真实面目。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好!我答应你帮你这一次,不过也仅有这一次,若你敢再用同样的手段威胁我的话,我司徒星发誓定要取走你这条狗命。”
“好!一句话,成交。”一次就够了,只要她肯帮他这一次,他笃定这辈子她想逃出他南宫家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只因他非常了解自己娘亲大人的性子。
哈哈哈!司徒星,这辈子你是注定逃不出我南宫宇的手掌心了。哈哈哈!
真是这样的吗?这件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