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同时在观察着的神匠鲁班突然指着蜘蛛尖叫,“你看它!”
七祈马上看了过去,只见那蜘蛛的内丹正在闪动,忽明忽亮。
“皇上,你要坚持住,坚持住……”七祈的声音微微颤抖,等一下,就等一下,数到五声便好……若此时注进去,会同时也帮它也解了毒的。
最后一次闪动后,蜘蛛的内丹再也没有亮起来,彻底暗了下去。
只是七祈依旧不敢松懈,蜘蛛死了不表示成功了,只有皇帝活下来了,才算是成功。手中的动作快速起来,几支注射器将‘解药’快速注射到他的血管当中。
再由风池施展战气,让其快速扩散,压向他含毒的血液当中。
风池能感觉到皇帝的血脉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心中暗沉,加快了速度。
突然,风池睁开眼,急道:“不够!”
考拉的注入的毒太多,注射器含的血液太少,这如何是好?已经全部注完了,因为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东西,加上手有颤抖,浪费了不少。
风池眸孔微缩,单手护住皇帝的心脉,自己咬破了自己另一只手指,贴上了皇帝受伤的手腕,强硬输了进去。
“不要……”七祈惊叫,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这种方法,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样会让真气严重流失。一旦皇帝无救,风池必会受到重大的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换种结果,就算皇帝有救,她也会元气大伤。
这样的交易,太不划算了,所以他不允许,他不要她有事。
可是,眼前已经开始了,已经无法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池的面色越来越苍。他在心中不停的默念:你是疯子,你是变态,你可以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眼睛不曾离开她的脸,皇帝的事情早已被抛到九宵云外,现在他只关心她会如何。
一柱香的时间,在这寂静的时间中缓缓流失,七祈已经被自己的汗湿了背,额中的汗不断滑落,却不敢去擦一下,怕惊扰了此时最怕被扰的他们。
神医蹲在地上划起了圈圈,也不知道是在诅咒着谁,时不时抬头望一眼皇帝。
那只蜘蛛,突然脱落,掉到地上,发出了‘叮’的一声,惊醒了一直沉默着的四人。
风池终于放下了皇帝的手腕,收回了贴在他背心的手,疲惫的看了一眼七祈,向后倒了下去。与此同时,皇帝也向前倒了下去,两人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125
七祈急忙扶住风池,捋袖为她擦了擦面上的汗珠,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风池扯了扯嘴角,微微笑笑:“无碍!”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从认识她起,何时见过她这么虚弱的,七祈忍不住心疼,干脆坐在了地上,让她静静的靠在自己的怀里,细心的为她擦去汗珠。
相比起来,皇帝就没这么好命了,跌下去时,神匠鲁班本要扶的,却因为蹲得太久了,腿有点发麻,迟了那么一步,直接面朝地倒了下去,吃了个王一八。
再且神匠鲁班也没有这么温柔,只是帮他翻了个身,便坐在旁边问道:“喂,你死了没有?”
因为血脉受到重创,皇帝一时间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反应。
神匠虽然心中有点慌张,却依旧淡定的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没死就吱一声!”
此刻的皇帝是昏迷着的,哪里能回答他的话,灰头灰脸的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几不已,只是比死人少了分青紫而已。
若不是看到他胸膛的轻微起伏,神匠鲁班真的以为他死了,心中虽然气,却没在折磨他。
“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这吧!”神匠鲁班开口问道。
七祈瞥了一眼这里的唯一一张床:“那不是有床么?你抱他上去躺会!”
虽然他很想让风池上去的,但是却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抱得起她,也不想让神匠鲁班帮忙抱。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其实也挺好的,地上铺着防潮木板,应该不会着凉。
她只是因为元气大损,所以累了点,不会有大碍的。
皇帝,那是经脉受到重创,必须要好好休养了。
“那是……”神匠鲁班面部一阵抽搐,虽然很不爽,但还是将皇帝抱了起来,将他放到了床上,“看在你刚捡回一条命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显然,那张床是神匠鲁班的,不愿被人占用!
密室内虽然安全,却不能待太久,毕竟一国之君不能消失太久。现在他们已经消失了一天一夜了,若再不出现,外面肯定会大乱。
只是皇帝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在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将他拍醒吧?
转眼又想,他的国家乱了,关我什么事?如是,七祈便懒得去理那么多,看着手中那颗小手指般大的暗红色的内丹,心中一阵奸笑。
书中还说,这种靠血液成长的生物内丹蕴含着神奇的能量。
虽然书中没有记载是什么能量,但却明显表示,这是一个异宝,是个好东西!这皇帝啊,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不是?嘿嘿!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闭目躺着的风池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许久不曾试过这种脱力的感觉,这一次可谓淋漓尽致,不但没有因为元气大损而烦闷,反而有一种痛快的感觉,身体的各个部位的力量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好舒服!”风池叹了一口气。
“你醒了?!”七祈微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会是如此,有些无语。
风池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不太习惯,没有太留恋他的怀抱,坐了起来,与他面对面,道:“好多了!”
七祈仔细看了她一眼,面色依旧苍白,却比之前好上了一些。
看向皇帝,也应该快醒了吧,再不醒来还真的会出麻烦的。,风池皱了皱眉,走了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他的面容,顺带探了控他身上的经脉。
她能感觉出他的确是受了很大的创伤,但只要不妄动战气,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七祈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大腿,暗自嘀咕:脑袋真沉,都压麻了!
神匠鲁班边把玩着自己新自雕刻的那只蜘蛛,边问风池:“要不要我帮忙?保证把他叫醒!”
风池点了点头:“你,背上他,走!”
神匠鲁班的动作顿下,问:“我不用待在这里了?”
七祈解析道:“这蜘蛛虽然雕刻了,却没有真正派上用场,而皇上身上的蛊解了,下蛊之人必然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反噬,自然也就知道被解了,所以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了,又或者你愿意待在这里。”
神匠鲁班愕然:“敢情我在这里待了近一个月白待了?”
七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干,这老不休,居然坑他!!上位者,果然是坑爹!
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他很想狠狠的揍他一顿的,但还是轻轻的将他背了起来,跟在风池与七祈的身后,走过曲折离奇的密道,向皇帝的寝宫迈去。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等他好了以后,再狠狠的揍他一顿,管他是不是皇帝!
皇帝失踪,这是一等大事,尽管他们离去之时,已经对老吕做了交待。
但是他们消失了已有三天,这三天皇帝不曾露面,也不曾吱过一声,大臣们断然有所怀疑。此刻的皇帝寝宫外正围满了人,领头是几名大臣,非要见到皇帝不可。
幸而他们不用从大门进,而是从密道直接通往他的寝间,否则事情就闹大了。
“各位大人请回吧,皇上身体不适,今天不见任何人!”老吕不断的擦着额头上的汗。
“你前天也是这样说的!”
“昨天也这么说的!”
“今天我们非要见到皇上不可,否则我们便不走了!”
寝殿外一片宣扬,刚进入到寝宫的三人大吃一惊,虽然说三天未曾露面,但也不至于会如此吧。听他们的口气,似乎他们失踪的当天,就来了。
这情况似乎不大对劲,还想要听清楚些,外面突然安静下来。
126
澹台将军骑在马上,没有下来,冷眼扫了一下在场的人,全场顿时噤声,不再喧哗。
“滚!”
一个滚字出口,众人心中一凛,顿时冷汗直冒,胆小的人已经悄悄退了下去。
有胆大的,壮了壮胆,理直气壮:“未见皇上,我等不退!”
澹台将军将荆鞭拿了出来,策马在那人身边绕了绕,荆鞭在地上猛地一抽,发出‘湃’的一声,地面上激起一阵厚厚的尘土。
说话的那人,顿时双脚发软,吓得跪在了地上。
澹台将军冷冷一笑:“三天前,皇上曾说过身体抱恙,暂不接见任何人!尔等却从皇上说话当天,便天天来寻,是想公然造反不成?”
闻言,众人顿时噎住,可若不是有人暗中告诉他们,皇上出事,他们也不至于会致此。
可是,澹台将军是出了名的冷面将军,荆鞭下从不留情。
“滚!不要让本将军再说第三次!”澹台将军声音冷如寒霜。
是,是,是……
今天走了,不表示明日不能再来,官员们留了心思,连滚带爬离开了。
好威风!果然不愧是澹台将军,七祈眼中全是钦佩!
他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在他人面前威严,对她却有着千般宠爱的父亲。不知她的失踪,给他带来了多少的悲伤,只看到他两鬓白发,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沧桑。
本是喜事,却成了生死离别,他是否能感觉得到?
所有人散去,寝宫外只剩下澹台将军与他带来的军队,人虽多,却一片安静,可见其训练有素。澹台将军从翻身下马,骏马立刻有一士兵过来牵走,马蹄声在这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的场景下格外清晰。
“殿内是何人!”澹台将军看着老吕冷声道。
呃~!殿内有人么?老吕回头看向殿内,只见七祈朝他扮了个鬼脸。心中顿时一喜,立马道:“是皇上前不久所收的义子,此子会医术,正为皇上治病,此刻皇上应该是在里头休息。”
“哦?”澹台将军持七分怀疑,皇上得病,全朝上下的人都清楚。只是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的,只有为数几人,不会超过五人。
就连宝珠公主都不曾得知,因为病实在太过怪异,记得自己离开时,除了自己、辰王、老吕还有国师外(暗卫当然除外哈),就再也没有其它人知道了。
将手别于身后,澹台将军迈步踏了进去,没有经过任何的通报。
“臭屁鲁?你在这作甚?”映入眼眸的有三人,却只有神匠鲁班他认识。
没有先问风池与七祈,率先开口询问的是认识的神匠鲁班,这让人觉得很是怪异,可澹台将军的面上除了与风池一样的冰冷,再无它。
神匠鲁班指了指塌上一直沉睡着的皇帝,没好气道:“还不因为那家伙!”
澹台将军蹙眉:“这与你何关?难不成你个臭皮匠还能治病?”
神匠手中拿着的假蜘蛛差点没一把砸过去,左一声臭,右一声臭,你才臭,你全家都臭!!吸了一口气,他怕死,这口气咽了!道:“我打杂的,会治病的是他们两个!”
澹台将军并没有看风池与七祈,而是道:“我更相信你是帮倒忙的!”
我去!神匠鲁班气得差点没拔下一只蜘蛛腿,忍了忍终是不再说话,三人一起长大,他始说说不过这家伙,打也打不过,偏偏他还十分鄙视他的职业。
冷冷的看了一下低下头的神匠鲁班,澹台将军向龙榻走去。
只见皇上安静的躺在榻上,面色苍白,但是额上的那只蜘蛛却不见了。伸手探了控他的脉搏,良久才放开手,眼底下一片复杂。
五脏六腑皆受损,各处经脉同样受伤不轻,若一个不慎,此生将不能再动用战气。
但是他的心脉却完好无损,说明有人为他守护住,也能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冒如此大的危险,若一个不慎……
只是什么东西,能将他的身体残害到如此程度?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抬起头,却没有看过去,淡淡的问道:“谁治的!”
“他!”
“她!”
风池伸手指向七祈,七祈同样也伸手指向风池,二人顿时愣了愣。
他们愣住,澹台将军却是极为清醒,向二人看了过去,目光清冷。看了许久,才道:“你们两个都有份!”
果然是高手!不得不佩服,的确都有份,少一个人,便不能成事。
二人并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只是皇帝如今依旧未醒,他们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七祈,澹台将军便向风池看了过去,这一看久久没有移开眼睛,目光深邃,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就是这样的表情,让风池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着几分心虚。
“你,把面具摘了!”澹台将军眸光微闪,手指坚定的指着风池,不移半分。
风池抬眼看向澹台将军,薄唇紧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么一直与他对视着,谁也不承让分毫。相对于他的平静,风池始终有着几分心虚,目光微闪。
“你留下来,你们都出去!”
澹台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面具,风池非摘不可,若想用有人在场,不方便摘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可以把人都清出去。
担心的看了一眼风池,七祈被神匠鲁班拖了出去。
寂静的殿内,二人依旧在冷眼对望,只看谁的态度更为坚决。
127
终于,风池还是输了一筹,一向淡定的她,在澹台将军的面前,再也无法淡定,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她不去思考,当他看到这样一张脸的时候,会是如何的惊讶。
事实上,也如她所料,澹台将军是惊讶的,甚至失声喊道:“池儿!”
风池抿唇不语,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略显狼狈。
“是你吗?”澹台将军声音颤抖,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澹台风池。他们太像太像了,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澹台风池以前也经常女扮男装,所以澹台将军不会将风池向男儿身那方面想去,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脸,让他心生期待。
他虽然有二女,但是独爱风池,千般宠爱。
风池紧张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说是,却不是,说不是,似乎又是。血脉中,始终关联着,记忆也一并存在。
“你是池儿,你一定是池儿,对吗?”澹台将军声音更加的颤抖,眼中有着万分期待,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我……”风池微张了张口,却又沉默了。
是的,她一定是!若不是,她肯定会马上否认,澹台将军心中已经肯定,双手抓住风池的双肩:“我知道你是池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语,对不对?”
抬头看着澹台将军,同时也看到了他那两鬓的白色,她一直淡漠的眼中,终于多出了几分复杂感情,有心疼、有自责、有害怕,更多的是犹豫,但终于是点了点头。
澹台风池,早已不复存在,既然她取代了她,那么是不是也要……
“池儿,你真的是我的池儿!”澹台将军终于按耐不住,将她搂入怀中,眼睛湿润,却拼命忍住,不眼泪滑落。
这真是适才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吗?
其实,他真的不是冷血无情,他只是一个心系儿女的中年老人而已,那两鬓的白发是因为女儿不见了,而愁白的,他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张了张口,风池始终没有办法开口叫声爹,她始终不是正牌,不能习惯。
“让爹看看。”澹台将军将风池推离自己的怀抱,将她从头到脚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最后笑道,“三年不见,池儿又长高了,如今都二十岁了呢。”
风池点了点头,的确是比之前的她高了两公分,但这似乎不是件好事,七祈常常因此耿耿于怀。
澹台将军擦了擦眼角多余的湿润,笑问:“这三年,你都在哪里,怎么都不回来找爹。”
风池皱了皱眉,想起了自己崖下的三年生活,道:“我,回不来。”
回不来?澹台将军蹙眉:“为何?”
风池老实回答:“崖太高,爬不上来。”
闻言,澹台将军眉皱得更深,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因为被休,而没脸回家吗?这与崖……这崖是什么崖?山崖?为解心中疑惑,他继续问了下去。
风池一一回答了出来,包括记忆中的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一向懒得动脑的她,没有去考虑自己这番话,会引起什么样的结果。虽然觉得不妥,却没有去考虑太多,直到澹台将军愤怒的打碎了一张桌子,她才回神。
想了想自己说的话,她顿时噤声了,好像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只是说出去的话,不可能再收回,澹台将军已经被这番话激怒。
新婚之夜,落红为真,酒中含毒,逼落悬崖。这些,无论将她逼落悬崖的是不是辰王,也不管酒中之毒是不是他下,仅仅因为落红为真,他都不可饶恕。
他视为珍宝的女儿,他若不要,可以直接退货,竟然如此抵毁!
“莫生气,这其中……必有原因,需查清!”风池头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只觉得十分拗口,却不得不阻止澹台将军打算去算账的脚步。
“什么都不必多说,我先去把那小子给砍了!”澹台将军面容扭曲。
风池爆汗,她真的有点怀疑自己以前其实也是他走失了的女儿,真是太像了,只身拦住澹台将军的去路,道:“从长计议,从长……”
澹台将军愤怒:“计个屁,最低也要先把他腿打断了再说!”
你真的是我老子!风池真有这种错觉,只是她冲动的时候,是什么都不说,先做了再说!可眼前,还是要先把他拦住,素手一挥,将大门紧紧的关上!
澹台将军跑得太快,差点没跟大门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不满的看向风池。
风池嘴角一阵抽搐,只得冷声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还真是一个练习说话的好机会,可以把握,风池的心脏已经抽搐成了一团,遇到一个与自己性格相似的人,真让人tmd无奈!
澹台将军却不这么认为,风池是自己的女儿,她一个女儿家哪里好意思去找辰王理论?相反,他去就好多了,若是那小子没给个合理的说法,他就直接打断他的腿。
现在他是明月的丈夫,对于这个女儿,自己虽然不亲,但是也不能让她守寡不是?
把他的腿打断了,风池也应该解气了不是?
想到这,澹台将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无回崖,之所以叫无回崖,是因为看不清它的深浅,所有掉下去的人,都没有生还。你又是怎么……爬上来的?”
他本想问她是怎么活过来的,但又怕触到她的伤心事,便简易的问她是怎么爬上来的。
风池很自然的回答:“飞上来的。”
128
想了想,澹台将军又问:“飞了多久?”
风池想了想,道:“十个时辰,无间断!”
十个时辰啊,澹台将军恍然大悟,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哪不对呢?是时间!十个时辰,无间断!!怎么可能!瞪眼:“你战气几重几段?”
风池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澹台将军皱眉,伸手抓住了风池的手腕,输入自己的战气去探寻。
风池没有反驳,而是任由他去试探,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几重几段。只是她也失望了,因为澹台将军比她的战气低,输入去的战气如石沉大海,根本无法探寻出来。
澹台将军得出一个结论,自己这个女儿,若不是成了变态,就是毫无战气了。
他虽然不敢相信她成了变态,但是她手中的剑,却成了证明。
一看那,便知不是凡品,尚未出鞘,便能感到上面的那股刺骨的寒气,可见绝非一般了。
看到澹台将军看向自己的剑,风池大方的递了过去,或许这也是一种习惯,因为以前‘她’也是这样的,喜欢邀功,得到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分享的便是父亲。
“给!”风池微微笑了。
“好!”澹台将军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寒冰剑。
不接还好,这一接,他吓了一大跳!厄滴天哟,好沉,他差点一个没接稳,砸到了自己的脚丫!这看似如此轻薄的剑真有那么重吗?若不是看到风池已经松了手,还以为是她做了手脚。
拿着剑,澹台将军嘴角猛抽,拿这剑,他需要用到战气,才能将其拿好,着实是因为太沉了。
他也是喜剑之人,好剑不一定沉,但沉剑必定是好剑!
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握剑柄,将其缓缓抽离剑鞘。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剑身传来,令人不寒而粟,直接生畏,顿时眼睛发亮:“好剑,好剑!”
只不过,只坚持了一会,他便把剑放回了剑鞘,额间已经冒出了汗。
剑虽是好剑,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至少他现在是不行,先不论这重量。这剑的寒气太重,恐怕还未使用,自己便被这寒气所伤。
将剑还给风池,看着她十分自然的拿在手中,澹台将军终于相信了她的能力。心中暗叹,怪不得她不让他插手辰王与她的事情,她自己有那个能力去处理。
“有什么打算?回家吗?”明知风池不会跟他回去,澹台将军还是开口问了。
家?这个字好陌生,风池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事,不能。”
如今,那个所谓的家,很冷清了吧!
澹台将军表示理解,眸中伤感:“你娘,她……你知道了吧!”
风池点了点头,前不久,她得知,在‘她’失踪一年后,母亲便抑郁成疾,无治而终。曾经去过她的坟前,虽然没有上香,却也站了许久。
“嗯,渴~”
榻上传来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看了过去。
皇帝醒了,口中干涩无比,连叫人倒水的话都说不出来,挣扎了几分,想要起来,全身的经脉以及内腑却如同火烧般灼痛不已。
澹台将军快步走了过去,将壶提到了他的面前,让他直接对着壶喝。
良久,皇帝才发出一声喟叹,终于是解了渴,神志了也恢复了过来,也看清了眼前的人。顿时惊讶,问道:“将军,你怎么来了!”
澹台将军没好气道:“来看你死了没有!”
皇帝摸了摸额头,嘿嘿一笑:“让你失望了,这次朕可是死不了了!”
再看风池,皇帝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风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人很熟悉,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面善,只是她死活不肯摘下那面具,如今摘下了,他却噎住了。
风池面无表情,又将面具戴了回去,对于皇帝的无语,她并不在意。
“怪不得一直觉得面善,原来是你个臭丫头,回来了也不吱一声!”皇帝终于咆哮了出来,却牵动了内腑痛得眼泪哗哗的。
澹台将军冷眼旁观,若不是自己坚持要摘下她的面具,她连他这个老子都不会认,更何况是乃这个没出息的,脑袋长虫的皇帝!
“回来就好,辰儿那正妃的位,朕还给你留着呢,不管你做错过什么,只要你想要,朕马上让他来接你回去!”皇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便想给风池吃颗定心丸。
风池眼中闪过一抹嫌恶,那个人她深恶痛绝!
澹台将军笑了,道:“池儿现在最想要的便是打断他的腿!”
呃!皇帝愕然,不不……不会吧,可是他在风池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话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还要继承他的位置的,打断了不大好吧!
“这样,不好吧!”皇帝讪笑,这两父女的厉害,他都领教过的,真不是好惹的角色。
澹台将军又笑了,道:“那扒皮抽筋削骨如何?”
那还不如直接打断腿了的好过,皇帝的眉头跳了跳,觉得应该要转移话题,便问道:“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澹台将军道:“本将刚从外面回来,便听说你三日未曾露面,大臣们因急切,天天蹲守在寝宫外。今日还扬言,再不出现,直接闯进来。”
澹台将军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道了出来,包括自己的想法,也道了出来。
有这样的事?他不是吩咐过不许打扰的么?皇帝皱起了眉头。
很明显,这中间定有人在扇风点火,三人都有所感觉。
129
虽然醒来,皇帝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估计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
看了看风池,他仍然不死心,想要劝说她。
只是风池态度坚决,过去的事情不愿再提,也不允许他们将她的身份说出来。想到她与神医关系密切,还有之前受到的委屈,皇帝与澹台也就缄默,不再劝说。
皇帝还需好好休息,二人正待出去,有人敲殿门,急促而响亮。
父女面面相觑,风池将门打开,露出了门外正焦急敲门的卫兵。
门开,卫兵急忙跪下:“将军,有急报!”
澹台将军冷声:“说!”
卫兵道:“江淮地区的一个名叫古暮的大镇发生瘟疫,感染速度极快,被感染的人群极其可怕,人畜均被感染,感染方法极其恐怖。”
卫兵一连用了三个极,可能是太过急切,甚至还有些语无论次。
澹台将军皱眉:“既是瘟疫,便找会医的人去解决,封锁受疫区,安慰被感染人群,稍安勿动。”
卫兵道:“传说,此次瘟疫,不同往常,被感染后的人毫无理智可言,见活物便抓咬。被抓咬过的活动,不管人畜,通通被再次感染。现在江淮一带的百姓人人自危,拖家带口正往别处逃亡,不少人涌入了京城。”
这未免也太过可怕了吧,人不是死物,它能四处流荡,如若真的如此,那么……
澹台将军冷冷问道:“尔所说之话,可属实?”
卫兵吓得趴在地上,急言道:“属下句句属实,将军若不信,可以去询问那最先到达京城的难民。”
沉默几许,澹台将军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皇帝休息,否则斩立决,将自己带来的军队守在了皇帝的寝宫外,仅带着随身侍卫便出发。
因为此事太过蹊跷,风池决定跟上,同时在外守候的神匠鲁班与七祈也跟了出去。
虽是京城,但这个世界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又极其分散,京城并不如想像中的热闹。可如今,可以明显的看到人口的增多,各处大街前所未有的热闹,各处街角可见无家可归的难民。
找到一个难民聚集地,澹台将军问起一位才刚赶到,累得直揉小腿的老人:“老伯,你们这是要去哪?为什么会赶得这么急?”
老伯叹了一口气:“不走的话,等死咩,那些人太可怕了,都吃人的!”
吃人?澹台将军皱眉:“这从何说起?”
老伯想起自己亲眼所见,依旧心有余愧,道:“此事是从古暮镇的一个小村庄里引起的,听说那有一家农户男人外出三天未归,到了第四天的晚上才回来,男人的妻子便开口大骂,然后男人便开始发狂咬死自己的妻子。然后……”
“不对,那男人回来的时候,身上是有伤的!”
“是因为他一回来就咬媳妇,媳妇才大叫的!”
“最可怕的是,他们两个互相咬着咬着,就突然跑到别家开始咬人了。”
“然后一家传一家,那个深夜哭声一片,那个村子的人到处咬人。”
……
澹台将军只是问老伯一人,便引起了难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他注意观察了他们的眼神,上面都带着恐惧,不似在说谎。
再看他们的行头,可以看出他们逃亡时根本来不及收拾行囊,幸而现在已经到了四月末,天气已经十分暖和,不必担心夜间会冻着,只是饮食方面,还需要为他们稍微布置,不至于让他们饿死街头。
想了想,澹台将军再道:“你们有谁亲眼所见?”
此言一出,众难民摇头,见到的人都差不多被咬光了,他们都是听逃出来的人如此说,就赶紧逃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老伯举起了手,道:“我见到,我真见到,太可怕了!”
澹台将军蹙眉:“说!”
于是,老伯将自己那日所见道了出来,自己一家世代为猎,以猎物为生。那段时间,儿子因为打猎受了伤,无法补贴家用,他只好重新拿起弓,上了山。
那日,他爬到了山上,看向对面村子似乎有些怪异,便多看了几眼。
只见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孩子神色慌张的向他这边跑来,他们的身后竟然跟着一群衣衫褴褛,行动比正常人较为迟顿的人。许是因为孩子太小,又许是妇人跑得太过急切,不小心栽倒了,这一栽倒竟然扭伤了脚。
妇人大喊孩子快跑,而小孩见到自己的娘亲倒了,死活不肯跑,要拉着她一起跑。
后面的人追上来了,围住那妇女与孩子,将他们撕成了碎片服食。
这是怎么一回事?老伯大吃一惊,而这种情况不止这一幕,他看到了另外逃窜的人,但大多数被那些身后追赶着的人给咬死。他还看到了被咬死的人站了起来,加入了咬人的队列。
想到自己住的地方离他们并不是太远,他无心打猎,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带着受伤的儿子还有媳妇逃亡了。没想到路上还遇到了这么多一起逃亡的,是有多么庆幸自己亲眼看到。
否则以自己所住的地方那么偏僻,知道消息的时候都活不成了。
原来老伯正是古暮镇上的人!
听完,就连纵横沙场的澹台将军,也不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