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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以前那个小毛孩了,你要是手下留情就做好死的准备!”

    凤时一言不发地持着剑,对明熙的挑衅无动于衷,甚至不等他的话说完,身形一动改守为攻。明熙略有意外,但反应非常快速,沉稳地接下突如其来的进攻并几乎与此同时展开了反击。

    白应昊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他向铁门外望了一眼,别墅区里偶尔经过的行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打斗,但他的心却越跳越快,仿佛在传达一种不好的预感。两道身影在地上空中不停地移动交缠,兵刃划出一道道银色亮光碰撞出火花。睦魅说凤时的剑曾闻名上界,但白应昊现在觉得凤时的剑和明熙的枪都只是他们力量的一种表现,无所谓形式,两人在比的是每一次劈斩突刺背后的法力。

    想到这里,白应昊突然醒悟过来他在担忧什么。现在的凤时并不是曾经在上界时的凤时,他不清楚在人界的这千多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只在上次凤时晕倒时从阎尘和睦魅的对话中稍微窥得一斑——凤时的法力大不如从前,若只是对付普通精怪还好,对上这个来头不小的明熙纵使剑法再高明恐怕根本撑不了多久。

    而认输的凤时根本无法想象,即使明白坚持不了多久,那只凤凰的骄傲也绝对不可能让他做出主动弃剑投降的举动。

    “阿时……”白应昊手心里密密的都是汗,这样下去事情只会发展成最坏的结果。但是他又能做什么?一个卑微无力的人类在这些上天的种族面前能有什么作为?!

    如果真像秋蛮说的那样他是白虎就好了,那样也许就能介入这场打斗将那只不肯低头的凤凰护在身后。可是他不是,白应昊自己比谁都清楚,他身上有白虎的法力,但那并不是他自己的东西。白虎之气让他的身手在凡人中出类拔萃,但和眼前真正的上界来客相比,根本什么都不是。

    凤时渐渐显得力量不支,他避开一次突刺落到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持着枪的明熙依旧精神抖擞,看着凤时的样子,眼中流露出几丝不信和失望,“……你果真堕落了,凤时!”

    凤时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双手执剑插入地中,仿佛需要以此支撑身体的分量。明熙紧握着自己的兵器,脸上浮现出痛惜,然而就在下一刻,异变突生。

    火焰从凤时的周身燃起,如同一朵朵红莲绽放,将凤时层层包围。火焰触到插入地面的剑,立刻沿着剑刃的方向向外蔓延,快得犹如迅雷,一眨眼火苗已经扑到了明熙面前。

    “……这才对,凤时,这才对!”明熙的眼中再次燃起战意,舞动着手里的长枪挥开火焰,高高地跃起。

    火焰升得极快,几乎要把明熙整个吞噬。明熙念着法咒,然而仍旧无法完全抵御凤凰之火,衣摆处冒起了缕缕黑烟。这种时候他已经无心顾及自己心爱的装束,认准了方位高举起手中的枪。

    而同样置身于火焰之中,理应可以从自己的火焰中感知一切动静的凤时竟是一动不动。

    “……不要……”白应昊望着与自己相隔不过几步的火焰,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火焰中的两人身影模糊而扭曲,然而他却似乎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凤凰属火,然而他却觉得凤时并不是终于释放了自己的实力,而是在用最后的法力进行一搏,但那明熙对此却毫无知觉,完完全全地被凤时挑起了好战之心。

    这样下去的话……那柄枪这样刺下去的话……

    “住手……”

    他会失去他吗?那只冷傲不羁总是高高在上却又时而在不经意间露出妩媚的凤凰……

    再一次,再一次……

    “住手——”

    胸中有什么东西咆哮着化成洪流,冲向体外。风刹那间变得狂狷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回帖~~~~~~~~~~~~~~~~~~~~~~

    ☆、水仙 8

    8

    “唔……”

    “阿天?”

    秋蛮听到身边短促的呻吟,急忙转身去看。卢天益的脸色良好,只是眉头有些紧皱。“没什么,只是突然好像有点头晕似的奇怪感觉。”

    秋蛮很不放心,围着卢天益看了一圈,搭搭脉又凑近了嗅嗅,发梢扫在卢天益的脖子上弄得他痒痒的。

    “好像没什么问题,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话问出口秋蛮立刻觉得问得多余,昨晚他们当然是没睡好,挨得那么近,心扑通扑通地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早醒来发现变成了一个搂另一个的姿势,两人谁都不敢动,憋了好久才发现原来对方也早醒了。“等会儿早点回饭店休息好了,叫个客房服务,应该不会比外面的餐馆差。”

    “嗯。”卢天益点头,“有没有什么发现?”

    “水仙就在那里,可是它又没有成精,没法交流。”秋蛮转头,“小清儿那边呢?”

    涟清蹲在湖边靠着水很近,正掰着手里的面包喂被他吸引过来的鱼群,“和昨天一样。”

    也就是说什么发现也没有。卢天益正要叹气,忽然见涟清站了起来指向某处,“昨天的姐姐。”

    秋蛮和卢天益一起望过去,果然看到贾媛在远处,东张西望地确定没有保安人员随后向湖边跑来。

    “啊,是你们……”

    “你怎么又来了?不怕被保安看到报警?”秋蛮走过去。

    “嗯……可是总还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贾媛停顿了一下,“你昨天说知道那株水仙在哪里,可以指给我看看吗?它是笑陇最后留给我的东西,说不定是他要告诉我什么。”

    秋蛮和卢天益对视一眼,他们从刚才起也在找线索,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不过也许情人间有别人不知道的默契和暗号?

    “好啊,就在湖边。”秋蛮说着走到湖边上。

    湖岸没有栏杆,岸边呈斜坡状铺了草皮种了些花卉。秋蛮走到斜坡上,那坡度颇为陡峭,站在平地上的卢天益有些担心。

    “小心小心,别脚滑掉下去。”

    “不要紧,我会游泳。”

    “在游泳池里游和在这种湖里不一样,你又不是小清,”卢天益伸出手臂,“来抓着我。”

    秋蛮心里嘀咕着“你见过在岸边跑着跑着脚滑跌进湖里去的狐狸吗”,不过还是伸手象征性地抓住卢天益,脚又向下挪了几步。

    贾媛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几丝羡慕,“你们两个真要好。”

    秋蛮立刻回头,得意灿烂地微笑,“当然,那还用说!”

    “你专心点,注意看脚下!”

    “知道啦。”

    “你们两个,让我想起笑陇和我哥。”贾媛说道。

    这回卢天益和秋蛮一起回头向她看去,“你男朋友是你哥的同学吧?”

    “嗯,我哥有一次带他到家里玩,我们一见钟情。”

    “真浪漫,和表哥一样。”秋蛮看看卢天益,只可惜他们两个不是一见钟情。

    “笑陇和我哥关系很好,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贾媛想起往事,眼睛里的忧伤越来越多。卢天益和秋蛮听着有些替她难受,但同时也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一对情侣出去约会总带个老哥算什么?再说他们昨晚在沈笑陇的房间里也没有看到三人的合影,只有他和贾媛的哥哥贾繁,难道事实真的是他们胡乱猜测的那样,沈笑陇和贾繁是一对,贾媛只是他们的挡箭牌?

    “那你男朋友失踪了,你哥也知道吧?”秋蛮问。

    “我哥他那时刚出国,我不想让他着急。”

    “可是已经过了一年了吧,你哥不会问起他?”

    “我哥……在国外很忙,我们不常联系……”

    秋蛮觉得不对劲的感觉更加重了。现在通讯网络都如此发达,再忙碌怎么会不经常和家人联系?再说他和沈笑陇的关系那么好,就算贾媛不提,他许久没有收到沈笑陇的联络也应该会主动问起才对。

    “你哥去哪个国家了?”

    “美国,他去进修读研究生。”

    贾媛答得非常自然,并不像在说谎。秋蛮放开卢天益的手蹲下来在地上寻找水仙的准确位置,间隙瞄一眼卢天益,他也低着头思索,应该也发觉了贾媛那些话里的问题。

    “水仙就在这里了,在这下面。”

    “……可以挖开来吗?”

    “这不好吧。”秋蛮为难道,“毕竟这里是公园,而且会伤到边上的花。”

    “是吗……那你能替我在那里做个记号吗?”贾媛从包里翻出一根发带。

    秋蛮把发带系在附近一棵植物上,拍拍手大功告成,“好了。”

    “谢谢你。”

    “小事一桩。”

    “秋蛮,我拉你上来?”

    秋蛮点头,拉住卢天益递来的手沿着斜坡向上走。卢天益虽然是个凡人,身材也不算魁梧,但和身材小巧的秋蛮比起来外表还是强壮了不少,伸出的手臂也挺有力。秋蛮想到早上被窝里的怀抱,心里喜滋滋甜蜜蜜,不禁把身体更多的分量放到卢天益手里,但下一秒他感觉到手里那股向上的拉力忽然消失了,原本蹲在上面的卢天益整个人冲着他跌了下来。

    “阿天!”秋蛮惊叫。

    卢天益一下子像从梦中清醒,但身体已经完全失去平衡,朝着秋蛮直扑过去。秋蛮失了手中的拉力身体也在向后倾倒,再看到卢天益跌来,口中正要默念法咒,却忽然想到岸上还有一个贾媛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这一犹豫,卢天益的身体撞了过来,两人抱在一起翻落到了湖里。

    “啊,小天哥哥,小蛮哥哥!”涟清闻声跑到这边,紧张地望着湖面,考虑着是不是要再次跳湖救人。

    湖面上摇晃着波浪,好在两人都会游泳,几串水泡冒上来之后,卢天益和秋蛮也从水中探出了头。

    “秋蛮,你还好吧?”

    “还好……呛了口水……”秋蛮边说边咳,卢天益轻轻拍他的背,秋蛮就势伏到他的肩上,两人的姿势看起来亲密无比。

    “先上去,还好现在没人看到,否则又要招来保安了。”卢天益说着向岸边踩水,到了岸边反正已经浑身湿透,两人手脚并用地爬到斜坡上,终于以不怎么雅观的姿势重回地面。

    “呼……太惨了。”

    “你怎么会突然跌下来?”

    “不知怎地晃了一下神……”卢天益拧了拧袖口裤腿上的水,见秋蛮衣服上粘着草屑正要伸手去拿,一个粗暴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不要碰他!”

    卢天益转过头,只见贾媛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神情惊恐而疯狂。她一把扯过秋蛮,不顾那湿漉漉的衣服紧紧抱住,“他是我的,笑陇是我的!”

    卢天益瞪大眼睛看着贾媛,一时间错愕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不能在一起,哥,你和他都是男的!你们这是违背天理的!”

    卢天益和秋蛮的眼睛瞪得更大,半天挤出一句话:“贾小姐,你弄错人了……”

    秋蛮试图拉开贾媛,贾媛却捧住他的脸,眼中充满着迷恋,“笑陇,看着我,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她的语气近乎乞求,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把秋蛮当成了心中爱恋的人。秋蛮尴尬得进退两难,用眼角瞥瞥卢天益,再把视线转回来时发现贾媛的脸正在向他靠近,那姿势看起来是要接吻!

    秋蛮这下不能再忍了,他虽然没弄明白贾媛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成这样,但再怎么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和人亲吻,何况自己的情人就在边上!他聚起精神准备用法术逃脱,可法咒还没念完,身边突然刮起了风一般,手腕被拉住,一眨眼工夫他竟已经被拉离了贾媛十来步。

    “……阿天?!”秋蛮睁大眼睛看着拉住自己手腕的人。

    卢天益喘着气,定下神来往周围一看也瞠目结舌。他刚才见到秋蛮要被非礼,心中异常着急,迈开步子脚下竟像生了风一般。“我怎么……”

    秋蛮本想说什么,才张口却猛地又注意到了什么,凑到他湿漉漉的领口闻闻,狐狸眼睛睁得快圆了。

    “阿天,你身上……怎么会有白虎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回帖~~~~~~~~~~~~~

    ☆、水仙 9

    狂风大作,火焰冲天。

    火是凤凰的离火,生于无形,却能吞噬所有燃及之物;那风也不是自然之风,平白地在此地刮起,仿佛只是为了助那火焰烧得更加猛烈。

    凤时半跪半坐在地上,血腥味在他的嗅觉中弥漫,却不是他的血。白应昊在他身前,手中抓着明熙的长枪,枪的尖端顶着他的锁骨,血正从他的手掌和锁骨处流下,落到地上,瞬间被炙热的火焰烧尽。

    “白虎?”明熙的眸子眯起来。他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个和凤时同来的人,直到几秒钟之前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对发生的一切束手无策的人类。但就在刚才,他在千钧一发扑倒凤时的速度绝对不是人类可以达到,而几乎同一时刻狂风席卷而来,猛涨的火舌让明熙的动作稍有迟缓,刺出的枪被白应昊空手握住。

    “可惜……我好像只是个人类。”白应昊勉强地笑着,锁骨上的伤只是浅伤,但手掌的情况却不乐观。他握住的不是刃,但谁知枪柄的前端竟布满着尖刺,简直就是专门为了让他今天吃苦头而设计的。“劳驾可以放开了吗?你们天上的种族如果弄死了凡人好像是要遭天罚的吧?”

    “那也要你是凡人才行,”明熙不为所动,“我活了那么久倒是第一次听说凡人也能做到白虎一族才能运用的法术。”

    “说来话长……这只是我代为保管的东西,现在封条好像破了,它大概会回到原本的主人身上去了。”

    说话间风渐渐减弱,白虎的气息像是被风吹散再也找不到踪迹。明熙吃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现在的气息再次变得平凡至极。没有了白虎之气护身,明熙带着法力的长枪对肉身凡胎的伤害突然增加,白应昊咬着牙直抽气。

    “……哼!这次就到此为止,算你好运!”明熙的手掌稍稍松开,长枪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应昊松了口气,尖锐的异物从皮肉中化为乌有,疼得火辣辣,想必已经血肉模糊。他也不去检查手心的情况了,站起来转身把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伸给凤时。

    “阿时。”

    凤时看着这个用凡人之躯做着极不理智的事的男人,一只灵鸟凤凰竟被一个人类保护在身后,但他的心中竟没有因此产生出被鄙视的侮辱感,几乎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白应昊掌中,仿佛两人间有一种信任和默契,无关乎身份和种族,只和名为“白应昊”和“凤时”的两个生灵有关。

    “白应昊”想要保护“凤时”,即使他知道自己微不足道,即使这样做很可能会丢了性命;而“凤时”并不厌恶这样的保护。

    白应昊扶着他站起来,也许是两人的肢体从刚才起就一直挨得很近,或者是命悬一线的感觉太过惊心动魄,这次两手相握并没有再产生那种抗拒感,反而有种劫后余生再也不想放开的念头。

    凤时收回了自己的剑,周遭的火焰也逐渐熄灭。明熙瞥了一眼依旧手握手的两人,眼睛里似是不屑又有些不服,调头就走,却听到了凤时的声音。

    “站住。”

    “怎么?还想打?”

    凤时无视他轻蔑的眼神,目光落在他被火烧焦了边缘的长袍上,“把衣服脱了。”

    明熙的表情一下子像吞了苍蝇,“你说什么!”

    凤时步履淡定地走上前,手指勾上他的腰带,刚才在离火中还勇猛无比的明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果然是罗纹羽织的缎子,用来包扎再好不过。”

    “你竟敢想用我的衣服……”

    “人是你伤的,难道还要用我的衣服?”凤时眼睛一眯,“堂堂禽族大将出手伤了一个凡人,我只问你讨一截布料难道还是刁难你了?”

    明熙咬牙切齿,望了一眼手掌还在不停流血的凡人,自知理亏,一把扯下腰带扔给凤时。

    凤时把腰带抛上空,几道剑光过后,腰带两侧的刺绣之处被割去,留下中间一截光滑平整的缎子。他走到白应昊面前,看了看他的手掌,眉头又皱起来,朝着正在心痛自己的腰带的明熙再次命令,“去端水来。”

    明熙额上青筋暴起,但又无可奈何,一跺脚往屋里找水去。凤时和白应昊也跟着一起进了屋子,屋里的布局装饰不像是明熙的口味,桌上地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几乎不像有人居住。客厅的显目位置有一只茶桌大小的乌龟,看见来人,眼睛缓慢转动了一下。

    “阿时,那就是你要找的乌龟?”

    “看起来是吧。”

    “竟然放在一进门就看得到的地方……”白应昊嘀咕,看来这明熙若不是对自己极有信心,就有另有打算。

    凤时在沙发上坐下,明熙不情愿地端来了盆水,水泼上伤口,白应昊疼得“嘶嘶”抽气。

    “逞英雄时倒不想到会疼。”凤时嗔道,口气里却没什么责怪,反倒像个别扭的情人。白应昊刚想乐,就听凤时说了句“忍着”,接着抓住他的手整个浸到水盆里,剧痛一下子冲上头顶,白应昊觉得自己的脸大概都青了。

    “过会儿回去让秋五给你上些药。”凤时把白应昊的手包好,布条一层一层叠得十分整齐,手指上也包扎得服服帖帖,白应昊有点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过去常做就熟练了。”凤时道。

    白应昊一愣,想到凤时说的应该是在上界和穷奇在一起的时候的事。

    “你指使够了吧,我告辞了!”明熙打断两人的温情戏,说着就准备施法。凤时和白应昊脸上一下子都出现古怪的神情。

    “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

    “……明熙,原来你只是手痒了来和我打一架?”

    明熙转过身,握着拳的手一甩,“你根本不会悔改,我即使把这只乌龟带走又有何用!”

    凤时愣了半秒,神色中突然带上了错愕,随即眉头微蹙,“这是大哥的意思?”

    “啸殿下下月接任族长之位,念着你已经被流放了千余年,说若你已有悔过之心就特赦你回族参加典礼,不过现在看来殿下把你想得太好了!”

    “大哥要当族长了?”凤时露出一丝惊讶,“那倒是恭喜他了。”

    “你根本不知道啸殿下多么艰难才走到今天!你……算了,与你多说也是无用!”明熙衣袖一甩,身影在空气中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回帖~~~~~~~~~~~~~~~~~~~

    ☆、水仙 10

    白应昊和凤时回到饭店,还没打开房门,秋蛮从隔壁房间冲出来。

    “凤时!阿天那是怎……”话说了一半,秋蛮看到了白应昊手上的高级绷带,深色衣服中还残发着些许血腥味,“表哥,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白应昊看看凤时,苦笑了下,“……路上遇到了只鸟,被啄了。”

    “鸟?这要多大的鸟!”秋蛮显然不相信,转头瞪住凤时,“有你在场还有鸟敢啄表哥?是你指使的吧!”

    “这你倒冤枉阿时了。”白应昊辩护道。

    “不错,那只鸟本来想啄的是我,你表哥偏要英雄救美。”

    秋蛮皱皱眉,直觉地感到这件事不太简单,总之先拉起白应昊的手看了看,“包扎得不错,上过药了吗?”

    “这不是回来找你讨药来了吗。”

    秋蛮赶紧把白应昊带进房间,卢天益看到白应昊手缠绷带也吓了一大跳,和神通广大的凤时一同外出竟然负伤归来,卢天益心料他们遇到了什么大事件,瞄着两人的神色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小天,你看看房间里有没有急救用具,没有的话去附近药店买卷绷带来吧。”白应昊道。

    卢天益应了一声连忙去抽屉里翻找,却听凤时开口,“不必找了,罗纹羽不沾污迹,拿去水里冲一冲甩干就是了。”

    “罗纹羽?禽族那名贵料子?”秋蛮低头仔细看看解开了一半的绷带,再看看凤时今天的穿着,绷带显然不是他衣服上的一部分。秋蛮的声音严肃起来,“……你们到底遇上什么人了?”

    白应昊看向凤时,凤时没有开口的打算。绷带完全解开,露出白应昊手掌上密密麻麻的孔状伤口,看得卢天益倒吸一口气。

    秋蛮也许是活得久了,表情镇定,转着白应昊的手腕检查,“这倒挺像鸟啄的,不过啄成这样这鸟得长多少张嘴?”

    “嘴只有一张,身上眼睛倒有不少。”凤时幽幽地道。

    秋蛮一愣,“眼睛多的……孔雀?”再一顿,“明熙?!”

    “原来小蛮也知道他,看来他挺有名的?”

    “岂止有名,听说他很可能会当上禽族的上臣。年纪轻又不算世家出生,连我这个兽族的都听过好几遍他的事迹了。”

    “……真看不出,那个沉不住气的家伙竟然是这么个厉害人物。”

    “他是见到我才沉不住气。”凤时道,“大哥把他派来也许也是为了逼他来见我,好发泄一下他心里一千多年的积愤。”

    “什么?这么说你们还不是偶然遇到的?”秋蛮边说边给白应昊处理伤口,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你大哥就是凤啸吧?自己的亲弟弟被流放,他竟然过了那么久还来找茬?”

    “他的目的暂且不论,秋五我看你应该先担心自己的事吧?”

    “我?”秋蛮抬起头,怔了一会儿想了起来,大叫一声,“我差点都忘了!凤时,阿天身上那气息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个凡人,怎么会突然冒出白虎的味道了?!”

    “你问我不如去问你表哥。”

    秋蛮狐疑地转向白应昊,这时才注意到白应昊身上的气息也有所变化,“表哥身上的白虎味道怎么淡了?”

    白应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越过秋蛮看到卢天益,卢天益表情忐忑而无措,仿佛面临着人生的大转折。

    “这件事说来话长,小蛮你先替我把药上好吧……”

    秋蛮咂咂嘴,“哦”了一声,卢天益把罗纹羽的绷带拿去卫生间清洗,一会儿回来听到白应昊问:“你们去沁心园调查得怎样?”

    秋蛮和卢天益突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对视一眼,一起叫出来,“啊!贾媛和小清还在楼下咖啡厅等我们呢!”

    ***

    上药包扎完毕,四人到了饭店底楼的咖啡厅里。秋蛮和卢天益向贾媛道歉,但贾媛看起来神情恍惚,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等了很久。

    “怎么回事?”白应昊小声问。

    “我也搞不清,她突然就变得不对劲,还把我和秋蛮认成了她哥和她男朋友。”卢天益顿了一下,声音再压低一些,“……不过那好像不是她的男朋友,是她哥的。”

    白应昊挑了一下眉,不算太惊讶,他们早上的猜测果真猜对了。

    “后来秋蛮好不容易让她冷静下来,她说要静一静想一想,我们正好也要回饭店换衣服,就一起带过来了。”

    “换衣服?”白应昊看看他,的确他和秋蛮的衣服都换过了。

    “……呃,我拉秋蛮没拉稳,和他一起掉湖里去了……”卢天益不情愿地交待出来。

    白应昊用目光责备了他一下,转向贾媛。贾媛低着头,下意识地不停揉着已经皱巴巴的餐巾布,始终不开口。白应昊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声音却仿佛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这女人着了邪魔了。”凤时一语惊人。

    “什么?”

    “把不是自己情人的人的想象成自己的情人,编造谎言不仅欺骗别人,连自己也把谎言当成了事实。现在她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他所谓的情人恐怕不是失踪了吧。”凤时的语气完全是个旁观者,不带一丝怜悯同情,只是叙述着自己的想法,“小清,那个湖里没有尸骨,但是湖是和外面相通的吧。”

    涟清点头,“湖底很深,通着海。”

    “是说尸体流到了海里……”

    “她之所以不懈地在湖边找水仙,是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吧。”

    贾媛忽然发出了细小的啜泣声,眼泪顺着两颊直流而下,安静而压抑,“……对,我看到了……笑陇靠在哥怀里,哥搂着他,说……来世一定不会再分开……”

    “来世……”这个词出现在这里非常不吉利,秋蛮想到贾媛说和她哥哥不常联系,心里一下子冒出比沈笑陇投湖自尽更坏的可能性,“难道……”

    “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跳下去,我躲在树后不敢叫,我甚至想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可是他们就那样沉了下去,像水底有什么东西拉住他们一样,连挣扎也没有,就那么再也没有浮上来……”贾媛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家里人一直反对他们,用各种方法辱骂笑陇,甚至用笑陇弹琴的手威胁我哥出国。笑陇有一次说过他来世不想再做人,只要做一株水仙在水边看着自己和爱人的倒影。”

    桌边一片寂静,几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贾媛目睹了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兄长一同殉情,过大的刺激让她不愿面对现实而产生了强烈的心理暗示,直到卢天益和秋蛮一起落水的情景再次刺激了她,让她想起了真正的事实。虽然其中还有些疑惑,但桌边的几人在想的却不是那些已经不怎么重要的细节。现在的网络上经常有同性之间勇敢而幸福的故事,让人以为这个社会已经非常开放包容,但贾媛的一番话却如同一盆冷水。

    白应昊去看对面的两个孩子,卢天益的脸上挂着难受和不安,旁边的秋蛮注意到了,手臂悄悄动了动。卢天益略微一惊,不一会儿,眼中渐渐地恢复起了信心。

    白应昊欣慰地松了口气,再看身侧的凤时。经历了一千多年的磨难也从未放弃的凤时自然不会为听到这么个故事就动摇,但故事中的一些元素却引起了他的共鸣。

    “不管是哪里,世俗都是一样。”他站起来,说完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帖~~~~~~~~~~~~~~~~~

    ☆、水仙 11

    白应昊妥善送走贾媛,到楼上按响凤时房间的门铃。凤时出来开了门,白应昊有点惊讶。

    “睦魅去处理那只乌龟的事了。”凤时解释道。

    “阿奇呢?”

    “让睦魅一起带走了。怎么?”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故意支开它?”

    “不错,如果我带着它遇到明熙,明熙恐怕会立刻杀了它。”

    白应昊觉得这个解释有理,但又有些不足,“只是因为这样?”

    凤时略微打量了他一下,“我的确有话想单独问你。进来。”

    白应昊进到房间里,房间刚刚被打扫过,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但却有一种凤时居住着的感觉。和梧桐的店铺不一样,和宽广的梧桐府邸也不一样,是一种更加接近于平凡、可以追求的生活着的感觉。

    凤时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纸笔,在递给白应昊之前视线触到他绕着绷带的手,头脑中又回忆起明熙的长枪刺来时的情景。明熙虽然不会真的杀了他,但在他身上刺几枪以泄心头之愤倒不是没有可能。若没有白应昊挺身而出,现在他恐怕就重伤在床了。

    “阿时?”

    “……还疼么?”凤时问。

    白应昊有点意外,甚至受宠若惊地发现他的语气里有一丝内疚,“不怎么痛了,小蛮的药很有用。阿时,是我自己自说自话冲上前的,你不用自责。”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凤时随口回了一句。

    没错,他自始至终没有要求或者暗示白应昊救他,但他却几乎确信这个凡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伤害。所以他在出门时带上了他,算准了若是遇上明熙可以利用白应昊的凡人身份做挡箭牌。可是当白应昊真的挡在他面前,用手接下那布满尖刺的武器时,他心里不仅丝毫没有不顾他死活的念头,而且竟是隐隐地发痛。

    “真的不疼?”凤时拿起白应昊的手,再次确认。

    白应昊看他那颇有逼问的架势,生怕自己再次否认他就直接用手指来按伤口,赶紧改口,“总归还有一点疼的,毕竟那么多伤口,不过……”

    如果你吻一下,就不疼了。

    白应昊的头脑里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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