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大人,你真是恶趣味啊恶趣味!
因为走出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施清扬看了看手表,便自作主张去了公司临近的餐厅。
时候还稍微早了点,餐厅大堂只坐了寥寥几人,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狗腿卫吟也只能跟着坐了下来。
他们这桌附近有台立式空调,冷风恰好对着这里拼命的吹,卫吟看见boss大人的眉头又微蹙了起来。她便按了铃叫来服务员。
“小姐,麻烦把身后那台空调关掉好么?”
“好的。”
正在看餐单的施清扬抬头看了她一眼,卫吟朝他微微一笑。
施清扬看多了各类笑容,冷艳的,明媚的,讨好的,毕恭毕敬的,幽默的,假装的……可此刻面前这个傻姑娘的笑,是自然的,清澈的,她有颗不着痕迹的体贴的心。
施清扬并没有问刚还一直喊热的卫吟为什么叫服务员关掉空调,他是绝顶聪明的人。
两个人难得相安无事的吃完饭,卫吟擦擦嘴,白吃果然是爽啊,那油炸大虾又酥又脆,真想打包一点給小少爷尝尝。
“吃饱了?”施清扬问。
“饱了。”吃这么多还不饱,她又不是猪……
“那就好,你这份的钱从午餐费里扣吧。”
“……”卫吟嘴巴张了张,牛内满面,她要打包啊啊啊!
“对了,上午算你请病假好了。”施清扬又甩出个炸弹来。
这下轮到卫吟呆若木鸡了,病假要扣50%的工资,最主要是拿不了这个月的全勤奖了。
作孽啊,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啊!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啊!
boss大人,你太可恶了,早知道让空调把你吹死算了!
盛世娱乐本来要运作的选秀栏目,因为时间档期的问题,暂时被搁置,策划部又重新回到公司本部上班,但这并不代表卫吟开始悠闲了。她被分配去跟进公司最新准备筹拍的电影,卫吟的职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场外策划’——其实就是一跑腿打杂的。
编剧毛素平人还在美国,剧本现在只有一个大纲,女主角定了国际龚,导演请了最最富盛名的石易谋——据说这两个人若干年前曾有一腿,国际龚就是石易谋一手捧红的,这样的铁三角组合出产的作品,想必大家都会很期待。
卫吟看了剧本大纲,还有一个重要的女性角色人选尚未确定,留着这个空位就是吸引投资商的,大部分的电影都有人愿意砸钱捧人,公司自然乐意。
剧本的名字暂定为《双城》,讲述两个女人截然不同的人生,一个放荡不羁,一个保守内敛,可最后的结局却殊途同归。毛素平的作品总有些宿命的意味在里面,无论人物如何苦苦挣扎,如何付出,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捉弄,人在时代面前永远不过是沧海一粟。
说实话卫吟不太喜欢这个剧本,有些太悲观太黑暗了,而且卫吟觉得一个男性编剧即便才华横溢,也终究代表不了女性视角。
盛世娱乐是想让这样一个作品去国际电影节参选的,剧本文艺的味道浓厚。公司的出品迄今还没有一个作品获得国际影展的奖项,这次动用了大手笔,想来是势在必得。
卫吟最近总是在思考,如果是她来写这样一个题材,她会表现什么?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若她是编剧,可能就不是这样灰暗的色调。这也和个人经历有关吧——她听闻毛素平出名前的人生很是坎坷,几次大起大落。
卫吟只是一个年轻的,稚嫩的小人物,她知道自己的局限性,也真心实意的想好好学习。可惜,远在美国的毛大叔啊,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回国——卫吟只好先充当跑腿的角色了。
人永远都要朝前看,管它是不是命运,走过去才能知道。
顶着大包的脑壳,拖着酸疼的身板,捂着空空的荷包(该死的boss大人,那么贵的ct是她自己掏的腰包啊),带着受伤的小心灵(被本来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却因为看病放她鸽子的苏菲一顿臭骂),卫吟终于挺到下班,走回家了。
什么叫身心疲惫——她这就是真实的写照。
那又酥又脆的油炸大虾啊,卫吟哀怨的想着,小少爷没有口福了。
饭还是要做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卫吟进门就摊在自己床上,一不小心踹翻了床边放的提包,里面的资料抖了一地也懒得去拾捡。
“你怎么又搁浅了?”石思煦拿了罐雪碧来冰她的脸。
“讨厌,拿走,冰死了!”卫吟连举手推开饮料罐的力气都不想费。
石思煦笑着转身将饮料放在桌子上,低头帮她把地上散落的文件拾了起来。目光不经意间扫了眼,看见那张纸上的名单。他停了下来,将那张纸抽了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捏着纸张的手很是用力,青色的血管在他手背上浮现出来。
“你们公司要拍新电影?”他问,没有抬头。
“嗯。”卫吟有气无力的回答。
半响没见石思煦开口,她有些奇怪的问:“你蹲那里干吗呢?”
石思煦缓缓站起来,用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慎重的口气对她说:“你不参与这个电影可以吗?”
卫吟觉得奇怪,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工作的事情,猛然这样一说很是突兀,她想起来那天看电视被他发脾气的时候,正是这部电影的主演龚凡禾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她不禁问道:“你不喜欢龚凡禾?”
石思煦点点头:“不喜欢。”
不仅是不喜欢,也不仅是讨厌,是恨。
卫吟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抿了抿嘴,半天说出一句话:“对不起。”她要工作,不能任性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向提出这个无理要求的他,开口道歉。
石思煦也没有再强迫她,长长的睫毛垂下,遮盖住眼睛,“他俩又在一起呢。”他轻声嗤笑了下,“上一次合作的电影是八年前吧,那时候我才十岁呢。”他将手中的资料平整的放在桌上,转身准备出去。
这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他扭头,看见卫吟那双真诚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么?只要你想说,我愿意倾听。”
笑吟吟的微博: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啊,他们随便拔根汗毛也够我们穷人吃一年的,可偏偏还要把我们穷人的心肝肺,脾胃肾都压榨的一干二净……为富不仁啊,画个圈圈诅咒你!
☆、打是亲
石思煦看着拉住他衣服下摆的手,纤细的手腕不盈一握,他缓缓转过头,脸上却带着笑。
“没什么啊,我只是看他们不爽而已,一个拍的烂,一个演的烂,还好意思上国际拿奖,真丢人啊。”他耸耸肩膀:“你还不知道吧,我考上了电影学院导演系,所以喽,我可是对电影和演员都有资格说两句的。”
“啊,怎么是导演系啊,你的姿色上表演系都绰绰有余啊!”
“切,什么姿色,说得和娘们似的,我一个大老爷们那叫阳刚。”
“你比我都白,阳刚个鬼。”
“男人不要看肤色,要看肌肉的,不信我脱了给你看!”
“滚……”
两个人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贫嘴逗乐,相互抬杠。卫吟看到石思煦那满不在乎的笑容,知道他不想说心里话,也不愿勉强他。
太坚强和太脆弱的人,都很难向人打开心扉,前者怕同情怜悯,后者害怕失去……
不论石思煦是哪一种人,卫吟都知道,他有一块自己的领域,暂时并不想让任何人触碰。
卫吟虽然没有七窍玲珑的心,起码的察言观色还是有的,她也算得上是仔细体贴的女孩,在一起生活了这些日子,除了自己和他那群一起跳舞的朋友,再没有人来过这里,一个正常的十八岁的男孩应该是怎样的生活?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哪个亲戚来看过他,难怪那么随意的自己就能做主让她住进来。
在卫吟现在看来,石思煦就像是一个孤儿,像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没人管。
你看到他,那么俊秀阳光出色的一个男孩,你将他和任何悲惨的词汇都无法联系到一起,然而当你和他一起生活,才发现,他那么招人心疼,似乎除了舞蹈,他什么都没有。
卫吟并不知道,当一个女人开始心疼一个男人的时候,往往不经意间已经把他放在了心上,无论是哪种感情,即便不关乎风月爱情,也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只是,没有恋爱过的卫吟并不知道,她也放任自己把这种心疼慢慢扩大,像发酵的酒,越来越醇厚。
她对他的称呼,从石头,石家少爷,我的小少爷……也一步一步,亲密起来。
“你不是累了么?今天我来做饭吧!”石思煦不着痕迹的从她指尖将衣服下摆抽出来。
“我的小少爷,你饶了我吧,你把厨房再烧着了,我就无家可归了,咱俩都要住大马路上了。”卫吟急忙道。
“我给你打下手还不行?”
卫吟想想,这个提议还是可行的,起码她见过石思煦煮泡面,这个他还是很拿手的。
卫吟扶着脑袋走进厨房,转头一看,说是帮忙的小少爷却不见跟来,她笑着摇头,这孩子,光嘴甜了,也罢,任何人都靠不住啊,关键时刻,想要不饿肚子,还要自己动手,毛爷爷都说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领袖的话是不错的。
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卫吟正翻腾冰箱看晚上有什么可以下手的菜,眼镜上不知被蒙了什么,一片黑暗。
“你捣鼓什么哪,看不见啦!”
卫吟听到身后一串爽朗的笑声:“当当当——当”
眼前一亮,再一转身,看到面前石家少爷骚包的挥着一个反穿的长袖围裙,还是粉红色hellokitty猫的。
“你就把我当老妈子使唤吧,连家伙什都给我准备好了……”
“什么啊,我看你炒菜油老溅出来,有一次还溅你胳膊上了,本来就瘦拉吧唧的,再烫几个窟窿就更见不得人了。”
“你才见不得人呢!”卫吟翻白眼,这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明明是好心,却总要说点讨厌的话刺激你一下。
石思煦‘嘿嘿’笑了:“我还真见不得人,我见得都不是人啊,哈哈!”
话音刚落,头顶飞来一锅铲。
“喂,不带暗器偷袭的!”
“切,叫你贫嘴,敲不死你!”
石思煦也不躲,反而伸长了脖子:“敲啊,打是亲,骂是爱。”
卫吟:“……”
粉红色hellokitty的围裙,很卡哇伊,很嫩,卫吟觉得自己劳累一天的身子,又重新斗志昂扬起来。
这个贫嘴的死孩子,他的心里,也许比谁都难受着,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卫吟心软了,原本想简单凑合一顿,收到礼物的结果是好好炒了两个大菜——她所谓的大菜就是猪肉炖粉条,香菇鸡块。
结果粉条哝了,鸡块糊了……
大包总有消失的时候,神奇的,就在肿块终于消失的那天,毛素平回国了——这原本让一直纠结忐忑的卫吟松了一口气。
谁都好面子,都想最好的一面出现在重要的人面前,卫吟也是不例外的。
毛编剧比想象中要和蔼可亲很多,起码和**oss对比起来,那简直是像kfc大叔一般让人容易亲近。
卫吟生平没有崇拜过谁,但是欣赏的几个人当中就有编剧毛素平,他本来是从医的,弃医从文大家看来有些鲁迅先生的味道,只可惜最初他是因为医疗事故才不得不被迫放弃当医生的,那个时代,从铁饭碗一下子变成盲流,心理落差远比现在失业强太多。毛素平的人生还是很富有传奇色彩,虽然他的作品大部分都带有悲观色彩,但他本人却活的很精彩。
卫吟一直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写出那样的作品,经典了十多年,但是实际证明,毛先生所说的‘假如你欣赏一个人的作品,就应该默默把他放在心里,而不要在意他的长相,作者是靠笔来经典的,而不是容貌’绝对是有感而发的——因为他本人就是那个放进人堆,大眼谁也找不到的。
所以,他几乎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一直保持着神秘性,可以说也不失睿智。
介绍他们认识的施清扬看着卫吟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轻轻上扬,态度还真不一样呢,对自己像只张牙舞爪的螃蟹,难道自己没什么威慑力?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没想到她会那么开心,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容易满足。说她傻吧,其实有时候还蛮聪明,要说聪明吧,有时候又傻的要死。她难道不知道么?在编剧这个行业里,多的是三千块一个月的新人,市场价值体现出你的才华,而才华这种东西,无论拜什么名师都没有用,名声,更多是用钱砸出来的。
究竟卫吟有没有才华,只有时间能证明,但是最起码,他为她的梦想提供了一级台阶,向上或者向下,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毛素平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施清扬也是少言寡语的人,卫吟则是没有随意发言的表现欲,这三个人在一起,气氛稍微有些冷。
幸好还有工作要谈,关于剧本的内容,关于和导演演员的碰头时间的确定,等等。
卫吟暂时充当了施清扬秘书的角色,她觉得在盛世娱乐,自己成了多面手,这样也好,锻炼越多,人也越发成熟。
正事聊完,难道毛大叔有兴致,还随意闲聊了几句。
“小施,你能让石导和龚小姐再次合作,颇费了一些功夫吧?”毛素平显然对这两人都不陌生。
施清扬轻轻一笑:“也没有想像的难,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来来往往总是需要碰面的。”
“不简单,不简单。”
“哪里,哪里。”
在一旁的卫吟被这两人郁闷到了,boss大人,你哪里都不简单!
“当初我们三个合作时,我还没有一根白发,龚小姐也还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新人,石导也正是才华横溢的时候,一晃,十年了,时间真是若白驹过隙啊,不饶人啊!”毛素平有些唏嘘。
“现在您正处在年富力强的创作黄金期,龚小姐是扬名国际的大明星,石导更是首屈一指的名导,三强合璧,大家如何能不期待。”施清扬难得这样开口夸奖人。
毛素平摆摆手:“不行了,岁月不饶人,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家父身体很好,还时常说起毛叔叔,您的棋艺让他颇为赞赏。”
毛素平听了这番话,很是受用,呵呵笑道:“你父亲算是把重担交给你,自己享清福去了,像我这样没有一儿半女的人,真是羡慕啊!”
施清扬不动声色的说:“有徒弟照料也是好的,毛叔叔要是想收徒,多少人求之不得。”
毛素平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浮躁的厉害,还没有学会走,就想飞。”他抬头看看施清扬身边的卫吟,笑道:“这个小姑娘倒还不错,性子还算沉稳,难得听你我这样絮叨也不嫌烦。”
施清扬看了卫吟一眼,后者脸色一红。
“毛叔叔既然喜欢,那我就让她跟你锻炼锻炼,她极喜欢您的作品,可是你的崇拜者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boss大人,你果然是强悍的,卫吟红着脸看了他一眼。
“喔?”毛素平来了兴趣,随即询问了卫吟几个作品的看法,幸好她是有备而来,说话不卑不亢,也算颇有一番自己的见解。闲聊下来,倒冷落了一旁的施清扬。
最后,临告辞,毛素平拍了拍施清扬的肩膀,笑容可掬的说:“小伙子眼光不错!趁着我在国内,丫头你没事可以随时过来玩。”后半句是对卫吟说得,从称呼都听出来亲切劲儿。
只是前半句话又把卫吟闹了个大红脸。
走出毛素平的寓所,卫吟犹豫了一下,追上走在前面的施清扬。
“施总,谢谢你。”
施清扬侧过脸,看看她:“谢我什么?”
boss大人,你明知顾问啊!卫吟绞绞手指,艾艾地说:“那个顺水推舟……”
“光嘴上说谢么?”
“啊?”卫吟被反问的愣了下。
“给点实质性的谢礼吧,明天中午,请我吃饭。”
“……”
boss大人,你富可敌国还贪心的要穷人的一盘咸菜啊!
笑吟吟的微薄:曾经,我们以为这世界上最悲惨的人是自己,其实,只是身边的幸福,自己看不到。
☆、对不起
施清扬十分清楚,他和卫吟是这世界上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卫吟只是他好友的干妹子,是他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她的家世和他的天差地别,他们的人生观,世界观也完全不同。可是,为什么在顺水推舟引荐卫吟后,还要向她讨要一顿午饭呢?
是因为和这个看起来有时候傻有时候又聪明的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很有趣?
施清扬向来是理智和聪慧的人,他的生活严于律己,并不想发生任何无法控制的意外,他完完全全明白他们两人之间,不应该有任何瓜葛,牵绊。
这是施清扬第一次做没有回报的事情,所以讨要一顿午饭也不无过吧?他这样说服自己。
父亲从小教育他,任何投资必须有回报,哪怕利润只有一分一厘,姓这个姓氏,就要有这样的意识,因为施家,就是这样起家,这样发展,这样壮大的。
他照顾卫吟,是卖了裴昱的面子,他引荐卫吟給毛素平,也是因为裴昱拉来了龚凡禾这个国际巨星的回馈——这样想,他的心里才算有了安慰。
施家的人,永远不能做的,就是白费力气和心思却没有得到收益和利润。
只是,人生在世,能算的清楚投资的回报率,却未必能算清楚人情债。
从来没有人情这一说,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的施清扬,因为欠了好友一个人情,惹来的麻烦,让他有些头痛。
施清扬按了按额头,打内线电话給秘书rose:“中午的约会帮我取消。”
然而,施清扬却意料不到,卫吟居然敢,放他鸽子!
其实,卫吟也不是存心的,只是事情一多,忙乱起来給忘记了。
就在boss大人为了蹭这顿午饭而推掉了一个重要的约会时,卫吟这家伙正美滋滋的坐在kfc啃着鸡腿,眼睛还瞄着苏菲她儿子手中的土豆泥。
“小彻彻,土豆泥吃多了会发胖噢,为了小帅哥的身材,把这个給阿姨吃吧?”
苏彻看了这个馋猫阿姨一眼,拿起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挖了满满一大勺送进嘴里,还很响的啪唧了下小嘴巴。
苏菲乐呵呵的摸着儿子的脑袋:“好样的,不愧是妈妈的宝贝儿!”
卫吟瘪瘪嘴:“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么?”活脱脱长大后是另一个boss大人,小恶魔啊小恶魔。
想起boss大人,卫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无意间忽视掉的,她敲敲脑袋,到底什么事情呢?工作早上都做完了啊……卫吟边想边伸手去捞苏菲盘里的奥尔良烤翅,被她一个勺子敲了回来。
“啊!”卫吟惨叫一声。
“怎么了?这塑料勺子也能把你敲出杀猪叫来,你也忒夸张了点吧!”苏菲不齿的瞄了她一眼。
“完蛋了完蛋了!”卫吟这下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她放了boss大人的鸽子,那个集英明神武狡诈奸猾为一身的boss大人啊!可不是苏菲这样一顿kfc能打发的。
“不会请我吃饭没带钱包吧?”苏菲挑挑眉:“你敢说没带我就敢把你抵押在这里炸鸡翅!”
“姐姐……kfc是点餐时就付帐的。”卫吟无力的扶额:“别说你没来过。”
“这种垃圾食品要不是你请客,我才不来呢。”
垃圾食品你还带着儿子一起蹭饭?卫吟没理她,想起boss大人的冰山脸,忙不迭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果真屋漏又逢连夜雨,破手机没电了……
boss大人……卫吟打了个寒颤……
“姐姐,赶快把手机給我借一下!”卫吟准备把卡换过来給boss大人赶紧打个电话。
苏菲掏出手机递给她,卫吟急忙关机扒卡。
“哎呦喂,你脱我手机衣服干什么,人家会害羞的!”
“我手机没电了,当然是换卡打电话啊,现在谁还记得住电话号码。”卫吟给了这女人一个白眼,有当着孩子这么说话的妈吗?
“可是我是cdma,你是gms,你却定插过来能用?”苏菲悠闲的拨着额前的刘海。
扒手机衣服的卫吟停了下来,囧,把这茬給忘了。
boss大人,不是我不解释啊,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恰好cdma和gms不兼容,还有远在kfc的我,实在是对您老的午饭鞭长莫及啊!
向来有破罐子破摔行为的卫吟,一番自我安慰后,淡定了许多,同时还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招来:boss大人只说要她请吃午饭,可没有说要请什么啊,等会儿打包一份可乐鸡翅汉堡回去给他,也算没有食言……唉,虽然是垃圾食品也是很贵的。
这个月的生活费……嗷嗷……卫吟摸着干瘪的钱包,心里淌着宽面条泪。还是她家小少爷好啊,随便做点什么饭都能吃的香喷喷,连她主动请客要去下馆子都因为看她头顶大包,主动在家凑合了——哪像这群恶人,非要出来宰她一顿才开心。
她以后要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好养活,不挑食的。卫吟哀怨的看着苏菲和她宝贝儿子苏彻,两个人吃的满面油光。
“你饭量也太小了,就吃两个鸡块就饱了?”苏菲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姐姐哦,两个鸡块只够我打牙祭的,卫吟继续哀怨的看着她们母子二人,搓搓牙说了两个字:“减肥。”
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卫吟喝了口可乐,任气泡在胃里翻腾。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已经工作了,怎么再好意思像家里父母伸手要钱呢。如果再不节省点,没等发工资,她下半个月就要饿肚子了。
苏菲,也很不容易,单亲妈妈要养个孩子,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卫吟想,她连自己都养不活,要是再有个像苏彻这样古灵精怪吃钱的孩子,真是不要活了。不知为什么,卫吟看着苏彻又想起了石思煦,虽然两个人年纪差的有点远,但是苏彻看起来还是很幸福的,那是再多物质生活也给不了的幸福,无论如何,他有苏菲这样一个宠爱他的妈妈,而石思煦呢?
没见过有人关心他……
“听说你们公司挖来了龚凡禾?”吃的差不多的苏菲开口打断了卫吟的发散思维。
“呀,这事儿可还来没有对外宣传,你是怎么知道的?”卫吟有些惊讶。
“我是谁!”苏菲得意洋洋的说。她负责杂志的时尚版,这和娱乐明星总是息息相关,再说他们两个人的公司本来就是隶属一个集团,都是施家的产业,有什么风吹草动,当然是自己家的杂志先上,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说起来,你们那个施总也是个能耐人,这么难凑在一起的组合也能让他们重新聚首,啧啧。”苏菲感慨道。
“以前石导不是和国际龚谈过么?怎么说他们难合作呢?”卫吟也八卦起来。
苏菲給了她一个卫生眼:“你还真是孤陋寡闻。”
“姐姐,拜托,十年前的旧事,那时我才上初中好不好。”
苏菲隔着桌子凑过来,在卫吟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那时他俩可不是谈恋爱这么简单,石导是有老婆的人,国际龚充其量就是个小三,給石导的情信那个露骨,那个肉麻……反正你一个小姑娘是想像不来的。”
苏菲像说书一样:“后来,障碍没有了,他俩反而散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什么矢志不渝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都变成笑话,他俩当然不愿再合作啦。”
卫吟疑惑的问:“什么叫障碍没了?”
“笨,自然是石导没了老婆,变成单身呗。”
“哦,离婚了。”
“什么啊,他老婆因为这事自杀死了!当时闹挺大的,我是本地人,那时候上高中,恰巧国际龚又是我们的校友,她可是我们学校毕业最臭名昭著的一个,不过她可不在乎这些,她潇洒着呢,人啊一旦不要脸,总能无敌。”
“菲姐。”
“嗯?”
“你好八卦啊!”卫吟膜拜的看着她。
“咳咳。”苏菲看看儿子苏彻,白了卫吟一眼,“说起来父母闹这种事情,遭罪的都是孩子,你别看石导在演艺圈这么大一个腕儿,他自个儿的亲生儿子都不认他,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他还有个儿子?”
“他都奔五的人了,他儿子算起来也快二十了吧。不过人家有的是钱,又风流潇洒,六十老来子的都有,也不在乎这么一个儿子啦。”苏菲摆摆手,低下头亲了下苏彻的头:“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女人为了孩子命都可以不要,男人能做到的,少!”
卫吟知道苏菲又在感慨了,也不好插嘴说什么。
她听着这段早已过时的八卦,联想着石思煦的态度,心里一个咯噔,石导,石思煦……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若是真的,他是足有理由这么厌恶龚凡禾的,即使她是大部分人都喜欢的大明星。不,不仅是厌恶吧,更应该是恨。
卫吟并没有在心里下死了结论,也许只是巧合,是自己胡猜。
卫吟拎着打包的炸鸡翅鬼鬼祟祟的在boss大人的办公室外徘徊,恰好碰到秘书rose。
“嗨,rose。”卫吟有些不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rose微笑的看着她:“来找施总?他一直都在里面,你敲门进去吧。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连饭都没出去吃。”
卫吟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boss大人,因为自己,饿肚子了?
rose很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本来要见施清扬自然要提前预约,boss大人当然不是那么想见就随便能见的,但是卫吟一来是公司员工,二来策划部和施总对接的工作比较多,三来两人似乎有什么暧昧地私人关系,所以一向严谨的rose也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卫吟很轻很轻的敲了两下门。
“进来。”boss大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
卫吟在门外长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先探了个脑袋进去。看见boss大人的脸从显示器后面抬起。心涨不争气的‘咚咚’加快跳了两下。
“鬼头鬼脑的干什么?”boss大人发话了。
卫吟尴尬的走进去,boss大人的冰山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在心里唱了句‘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施总,您的午餐。”卫吟狗腿的将打包的kfc炸鸡,放在了boss大人那张光可鉴人的实木写字桌上。白色的塑料袋和黑色的桌面,对比煞是明显。
施清扬低头,看了眼。
卫吟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荒诞,她嗫嗫地开口想要解释:“施总,那个……”
“好了,你出去吧。”施清扬打断她的话,说完这句话也不理她,低头自顾自的看起来文件。
卫吟红着一张脸,嘴巴张了张,‘对不起’三个字打了个滚,没说出来。她转身朝门口走去,出门正准备带上的时候,瞧见boss大人将桌上的塑料袋朝桌边推了推,她送来的午餐,‘咣当’一声,掉进了桌边的垃圾桶里。
卫吟的火,轰的一下,上来了。
笑吟吟的微博: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经典的台词还素有道理的。
☆、不稀罕
卫吟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发火。于情,她欠了施清扬天大一个人情,虽然他只是看在裴昱哥的面子上照顾她罢了;于理,说好今天她请吃午饭,是她自己爽了约,让boss大人等已经是天大的罪过,还缺根弦的自讨没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里外横竖都应该是她的不是——可她偏偏还是上火了。
她‘哗’地把尚未闭合的门打开,柳眉倒竖,其凶恶程度犹如母猩猩下山,只差张牙舞爪,捶胸顿足了。
施清扬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杀敌于无形间:“还有什么事?”
卫吟龇牙一笑:“施总,反正你也不要,那我拿走了,浪费怪可惜的,不是咱们盛世的风格。”说完三步并作两步,俯身弯腰从垃圾桶将塑料袋捞了出来。哼,就要恶心死你这类骄傲自大蛮横无理外加有洁癖的人!
“施总,不打扰了,您忙。”母猩猩学了川剧变脸,规规矩矩,只是说不出的疏离。
施清扬双手扶案,站了起来:“卫吟,这就是你的诚意?”
卫吟手紧紧抓住塑料袋,平视他:“诚意永远是建立在对等的基础上,施总,您什么都有,你不能体会我们这种人的诚意。我承认没有守约是我的不是,可人总有健忘的时候,对于这点,我要说声对不起,不过你肯定不稀罕。”
“至于鸡翅汉堡可乐,你看起来随便丢进垃圾筒的东西,我一个月也只舍得吃这一次,这就是我的诚意。你拥有大海,不在乎这几滴雨水是正常的,可既然是我请客,那么我就有权利买任何我认为合适的东西。”
“你认为我把你的诚意丢进了垃圾桶?所以你现在是在生气?”
卫吟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施总,每一粒米上都有神明,你丢了我的诚意不要紧,关键浪费粮食是不应该的。”浪费粮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还把她自己都没舍得吃饱的东西給丢了,那不要钱啊?那是她辛苦工作挣得钱啊!万恶的资本家,真把穷人的血汗不当回事儿。
施清扬沉默了一会儿,只定定的看着卫吟,别看卫吟这家伙有时胆小怕事,又狗腿鸡婆,偏偏极少数的时候还有一种豁出去的孤勇。她用眼睛黑白分明的瞪了回去。大不了,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