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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面。

    他说:“汽油不要钱么?”

    “……”

    这时候,卫吟才想起来,机场买饮料的钱还是她这个小狗腿支付的,身价过亿的boss大人啊,你如此小气为哪般啊啊啊!

    从此,boss大人完全颠覆卫吟对炫富铺张浪费的富二代的看法,卫吟认为,boss大人应该参加类似‘资本家是如何迅速积攒财富的’这类的演讲,肯定能红遍全中国。

    演讲的内容只有三个字:抠!抠!抠!

    少了一个裴昱,两人一路再也无话。施清扬回到办公室,想了想,还是給秘书室打了一个内线电话。

    “rose,快下班时叫wendy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wendy是卫吟。

    施清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室内的清凉隔断了外面的暑气,他拿起遥控器,将空调关掉。浑身的关节酸疼,自从一次野外探险被冻伤后,他就吹不成空调,冷风像小刀一样刺着骨头,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尚且能忍,开车就不行了,一旦疼痛,很容易出事。只是,他不说,没有人知道,他也觉得,没有必要让人知道。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去默默承受一切,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什……什么?施总找我?”卫吟接到秘书室rose的电话,舌头顿时大了起来。

    “什么事情啊?”

    “啊?你也不知道……”

    卫吟挂掉电话,看看手表,离下班还有五分钟,香蕉你个芭乐,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施清扬,有事回来的路上不说,故意玩我是吧?

    卫吟整了整衣服,俨然一幅准备战斗的模样,在心里盘算了下对白:施总啊,下班了,不占用您宝贵的时间啊!

    哼!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用“下班时间”这四个字堵的她内伤吐血,现在怎么不下班时间了?

    卫吟磨蹭到下班铃声响起的时候,敲响了boss大人办公室的门。

    “进来。”

    boss大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若不是这么一个人,卫吟还是很欣赏这种嗓音的。受迫害受刺激太深,她实在对boss大人无爱啊无爱。

    热。进到boss大人的办公室,卫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boss大人在办公室,洗桑拿么?卫吟心里翻着白眼,不会是小气的连这里的空调都舍不得开吧,boss大人,我实在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坐。”

    话语是boss大人的一贯风格,简单干脆,能单音节结束的觉不双音节。

    施清扬看了卫吟一眼,那目光有说不上的意味,卫吟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带宰的肉。

    ‘坐’完之后,施清扬半响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见他不说话,卫吟也只好干坐着,额头沁出密密的汗,可boss大人坐在纯木的写字台前,一幅“我自清凉无汗”的样子。他不热么?卫吟想,省钱可能只是boss大人懒得解释的借口吧,没有谁愿意委屈自己,尤其像他这样的人。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卫吟素来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施总。”

    “嗯?”

    “下班了……”后面半句‘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被卫吟吞了下去,她胆小的愣是没挤出来。yin威啊yin威。

    施清扬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女孩,白皙的面孔热得两颊微微泛红,眼睛晶亮,单纯的什么心思脸上都能一览无遗。他合上文件,食指关节点了点桌子,笃笃两声算在开场白。

    “盛世招聘的头一天,你在公司楼下,望着顶楼的广告牌,看了很久,你还记得吗?”

    卫吟愣了,她没想到boss大人叫她来是为了这件事。

    她艾艾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看着广告牌流泪?”

    他看到了?卫吟一脸尴尬,那时候她的样子一定像个白痴,也难怪boss大人一直不怎么待见她,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上面有两句话,你现在还记得么?”施清扬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供研究。

    卫吟当然记得自己第一天应聘时,曾经站在盛世集团大楼下,仰望楼顶那块拉风的广告牌,上面是那么一句激励人心的话——让我们面对现实,让我们忠于理想。

    她看到泪流满面。

    虽然现在广告牌已经被换掉,可这句话却牢牢印在她心里。

    卫吟低下头,并没有回答施清扬的话。这么矫情的话,她说不出口。

    “那个广告牌,是我让人放在上面的。”

    卫吟猛然抬起头,面前的施清扬仿佛和印象中又冷漠又小气又自私的**oss有点不一样。

    “我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人,虽然裴昱让我照顾你,但我不会单凭好友的一句话,随便招人来我的团队。其实,我认识你,了解你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你站在那里看那两句话的时候,我想,起码你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有才能的人便街都是,但有追求的人却越来越少。”

    卫吟垂下头,有些汗颜。

    “其实,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自己能干什么,想干什么。我虽然年轻,有的是时间,可时间总是会被无情的蹉跎掉,如果,我还是浑浑噩噩的这样下去的话,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想干什么。”

    施清扬微微一笑,这几乎是卫吟第一次看见boss大人的笑容,人们形容笑容使人‘如沐春风’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卫吟看着他,突然觉得,boss大人不再那么可恶了。

    “裴昱总是夸他妹子很有趣,我想我是明白为什么了。”

    卫吟有点茫然的看着他,boss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呐?是夸她难得有自知之明么?

    施清扬也不再啰嗦,将桌上一份文件递给卫吟:“回去看看吧,这是龚凡禾和我们公司签约后,准备筹拍的第一部电影,你跟着编剧毛素平好好学习吧。当然,公司现在这个‘天生我才,华人梦想’的项目你还是要继续参与的。”

    卫吟几乎是晕晕乎乎回到家的,也不晓得是在办公室热得还是被boss大人最后那句话給激动的。

    毛素平,素有华人鬼才编剧之称,那得是多大的腕儿啊,她一只小虾米能有这样的机会,简直比孙悟空吃蟠桃还要高兴啊!

    裴昱哥,万岁!boss大人,万万岁!

    施清扬三大棒加一个甜枣就收服了卫吟这个小喽罗。

    boss大人一出手,就知有木有啊!

    卫吟乐呵的连石少爷的晚饭都忘记准备了,自个儿躺在床上,傻笑。

    石思煦回家就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脸,这和往日卫吟苦大仇深的苦瓜脸反差甚大,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情甚好,不禁有些疑惑。

    “瞧你高兴的,买彩票中奖了?”

    卫吟摇摇头:“俗!”

    “路上捡到钱了?”

    “俗!俗!”

    “升职加薪了?”

    这个虽然不太中,但兴致也差不多啦,卫吟走过去拍拍石少爷的肩头:“女人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这家伙直接,唱上了。

    石思煦满头黑线。

    “晚饭呐?锅里么?”

    “啊!我的大少爷。”

    “怎么了?”

    “忘了做了……”

    “……”

    笑吟吟的微博:让我们面对现实,让我终于理想。本人要崛起啊!

    ☆、大明星

    卫吟着实高兴了几天,才发现高兴的有点太早了。工作依旧那么忙碌,石少爷也越来越难伺候,大明星的剧本就像那天上高高悬挂的馅饼,看得见,吃不着,饿死人,急死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浮躁的心却慢慢沉静了下来。

    快接近伏天,高考成绩早下来,提前录取的批次也早已公布,邮政的高考通知书也陆续开始投递。

    卫吟始终没有问石思煦关于学习方面的任何问题,她算算时间,高中的期末考试应该也结束了,她想,如果考的好,他自然会讲,考得不好,他不愿说,也不好提了让他难受。

    卫吟看石思煦天天闲晃,认识这段时间,从没见他学习。不由有点鸡婆的想管管闲事,但一直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谈话时机。

    这一天,卫吟累个半死回到家,倒头栽倒在床上,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但是想到嗷嗷待哺的石少爷,她咬咬牙,又爬了起来。

    没想到进了厨房,却看到石少爷在里面不晓得忙活什么,一股子糊味迎面而来,呛得卫吟直咳嗽。

    “咳咳,我的大少爷,你这是玩什么啊?咳咳。”

    一个箭步飞过去将煤气灶的火关掉,打开抽油烟机,卫吟这才发现一锅蛋炒饭已经变成焦黑的颜色,再一看石少爷的脸,白里透红,细密的汗珠沿着发际滑下。

    “你饿了?等不及我回来做饭?”刚才还看见他在里屋上网,不过躺了两分众的功夫就放火烧厨房了……卫吟很无语。

    石思煦也没解释什么,有点气恼的说:“煮方便面我很拿手,这个蛋炒饭怎么会粘锅?这什么破锅什么破米啊!”

    卫吟朝锅里一瞅,笑了,呲牙咧嘴的笑:“我的大少爷,你用生米蛋炒饭啊,不糊真对不起你!”

    石思煦挠挠头:“这有区别么?”

    卫吟给了他一个白眼:“区别大了!生米是干的,没有水分啊,炒炒变成爆米花了。煮熟的米才可以用来蛋炒饭啊!”

    “‘生米煮成熟饭’就是这个道理?”

    卫吟默了。石少爷,你是怎么学的语文啊!

    “喂,你别像训小孩一样教育人行不?自己才屁大点年纪……”

    屁大点年纪?卫吟没理他,这小碎娃还蹬鼻子上脸了!

    “喂!你这什么意思?干嘛不理我?”石少爷委屈的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給快累成神经病的某人做顿饭,还被无情的耻笑了。

    卫吟搓搓牙:“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你‘喂’什么‘喂’啊!有没有礼貌啊!不叫姐也起码叫声名字啊!”

    “谁叫你的姓‘卫’啊,难道你更愿意让我叫你‘吟’?”

    卫吟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这个时代,流行说这么冷的笑话么?

    “吟,吟吟,小吟吟……”石家少爷叫的那个亲切动人。

    卫吟挫败的扶额,香蕉你个芭乐啊!神啊,你发道闪电劈死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吧!

    这下,卫吟除了要做饭,还要收拾被石少爷抖得一团乱的厨房,心里那个怄,就差泪流满面了。

    石思煦从厨房外探了颗脑袋进来:“真的不要我帮忙?”

    帮什么忙啊,越帮越忙才是!卫吟赶苍蝇一般挥挥手:“出去,出去。”

    石思煦咬咬下唇,她总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实际上若不是她把自己当成孩子,也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和自己一起居住生活吧。这个人,明明自己累个半死,明明脾气暴躁,却还是努力的,小心翼翼的生活着,笨拙的照顾着他。真是个傻瓜。

    他倚在门框,默默的看着她在里面忙碌,她的速度并不快,也算不上熟练。多久不曾有人这样单单只为他而忙碌着?为他的一顿饭而专心致志的忙碌着——他早就忘记了。在她面前,他仿佛真的又变成了小孩子,连脾气也是。

    和她争吵,拌嘴,说冷笑话,这是从前不曾有的生活。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对他而言,世界应当还很辽阔,往后的人生中,他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她不过是那茫茫人海中的一颗小水珠,却在他心里激起了重重的涟漪。

    他想时间就这样静止下去该有多好,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这个她为他忙碌的时刻,会一直在记忆中延续到永远。他真是自私,是遗传么?他心里轻嗤了下。

    吃过饭已经很晚,石思煦很主动的刷了碗,这让卫吟感动的差点想摸着他的脑袋夸一声“乖孩子”。

    平常晚饭后,两人都是各干各的事情,卫吟一般都躺在床上安慰她劳累一天的四肢,脑补明天的工作任务,有时候还幻想下各类故事情节,比如某一天中了彩票五百万大奖,该如何分配……这家伙从来不买彩票,却有这等想法,果然真是幻想。

    石思煦一般则是出门跳舞或者闭门跳舞——卫吟没有见过比他更热爱舞蹈的孩子,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这孩子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舞,所以才会跳出那么热力四射,激丨情澎湃,富有感染力的舞蹈吧?这点,卫吟还是很佩服石家少爷的,有时候还带了一点心疼在里面。他的手肘,膝盖常常有青紫色的伤痕,这边好一点,那边又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煞是显眼。

    今天,卫吟反常的没有吃完饭就摊在床上畅游幻想的世界,石思煦洗完碗筷也没有出门跳舞。

    双方彼此都有点想交流的意思在里面,就等着对方开口了。

    “石头……”

    “卫吟……”

    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半响后嘴巴一张,同时叫了声。

    “什么事?你先说。”

    “你先吧,不都说女士优先么。”

    “咳咳……”这孩子,把这句话用这儿了,卫吟转了转眼珠,不晓得自己要说的话会不会招来反感,她这么大的时候,最烦别人说什么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好像考不上大学就没有别的出路似的。但是,有个破文凭总比刚成丨人就在社会上逛荡的强。住了这些日子,卫吟见他也没人管,这些话没人唠叨他,于是卫吟,鸡婆了。

    “我说石头啊,虽然现在放暑假,我看吴敏君她们早就开始上补习班了,这十来天,我看你连书都没犯过一页,明年就要高考了……”

    “等等,你说什么?”

    卫吟看见石思煦有些错愕的眼神,细若蚊蝇的说:“书都没翻一页。”

    “不是这个,下一句!”

    “那啥,明年就要高考了……”

    石思煦捶桌:“谁说我明年高考啊?”

    卫吟一见这丫激动了,忙不迭安抚道:“别急啊,你不是和吴敏君一届么?”

    “吴敏君,谁啊?”

    “我表妹啊!”

    “啊,那个跟屁虫?谁和她一届啊!你听谁说的啊!”

    卫吟纳闷的说:“你不是和她同学么?”

    石思煦翻了个白眼给她:“鬼才和她一届!我早高考完了。我早成——人了!你究竟把我想得有多小啊,你家少爷我今年十八啦!”

    吟见他激动的样子,扑哧一笑,学着他的口气重复着:“我早成——人了,哈,说得你以前不是人一样。”

    石思煦心里有些着恼,看见对面女孩笑得得意的样子,眼睛咪成了新月,忍不住站起身弯腰逼近她。

    卫吟只见石少爷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他的气息蓬勃在她的面上,他的眼睛反射着灯光的亮,她能看见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模糊的

    自己的脸。

    “你干什么呐!”卫吟有些不自然的伸手将他的脑袋拨拉到一边去。

    石思煦露出一个秒杀人的可爱的笑:“你不是把我当小孩子么?还害什么羞?”

    “我哪里有害羞!”卫吟强词夺理。

    石思煦见她嘴硬,又把脑袋凑了过去,学着楼下三岁阿宝的声音:“阿姨,我要亲亲,我要抱抱~”

    卫吟伸出指头在他脑壳上狠狠弹了一个暴栗:“滚!”

    石思煦“哈哈”笑着站起来:“阿姨,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明天给我做好吃的吧。”

    卫吟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将他抱住:“啊!真的?少爷,恭喜恭喜,金榜提名,明天下馆子,阿姨给你买好吃的。”

    石思煦别扭的挣扎了一下,她的怀抱在这盛夏,腻的发甜。

    他们之间,彼此都没有注意到,在一起,越来越自然,也越来越随意。

    卫吟摊在床上才发现,刚才光顾着高兴,也没问石少爷考上哪个学校,她困倦的胳膊腿都不像是自己的,本来想起来问问,扑腾了

    两下,睡着了。

    梦里,是光芒四射的舞台,她家的石少爷站在中心,追光灯打在他的身上,那么耀眼,小少爷说:我能拿奖,感谢cctv,感谢mtv,

    感谢苹果台,感谢我的爸妈舅老爷,最后我还要感谢我家的小阿姨——喂,说得就是你!

    卫吟在梦里,咧着嘴笑了。这孩子,没白疼他。

    笑吟吟的微博:吾家少爷初长成,养在胡同人人知。天生帅气难自弃,回眸一笑秒杀人。

    ☆、老女人

    卫吟没有想到的是,隔天下班回去,还没等她給小少爷下馆子庆祝,一个不速之客就杵在门口等她。

    她的表妹吴敏君。

    稚嫩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敌意,像被抢夺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小孩。

    “君君,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情?”卫吟假装没看见表妹快要冒出火的面容。

    “姐,你是不是和石思煦住在一起?”吴敏君不打算说废话,上来就开门见山,兴师问罪。

    卫吟正在犹豫掏不掏房门钥匙请表妹进屋——毕竟是租住的地方,她也知道石思煦对自己这个表妹没什么好感,不想带进去让彼此难堪。

    她微微一笑:“嗯,我在这租住,怎么了?”

    吴敏君跺跺脚:“你,你不要脸!”

    卫吟眉头皱了起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是你姐,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她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对这个妹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并不代她就没有脾气任人侮辱。

    吴敏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要告诉我姨,你和人同居,还欺负我!”

    卫吟的脸拉了下来:“你一个女孩家,思想怎么那么肮脏?别说我和石思煦根本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你管的着?为了不耽误你学习,我才从你家搬走,你还要我怎么样?睡大马路上?”卫吟从兜里掏出电话:“你要打是吧?现在就打啊,我是一个成年人,我可以为我的任何行为负责!”

    哼,威胁她?她虽然寄人篱下时委曲求全,也不代表就是软柿子任人捏。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她也豁出去了。

    吴敏君恨恨的看了卫吟一眼,这番话压根没有听进去,只知道她整天想方设法要接近的心上人,让她表姐住进了自己家,她亲眼看见他俩有说有笑的进进出出!当她是傻瓜啊,她可没白看那些年下男和大龄女的恋爱小说。

    卫吟见表妹不说话,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正待讲些什么缓和气氛,吴敏君却出其不意,推搡了她一把。

    此时卫吟恰恰站在楼梯台阶边沿上,身后没有落脚的平衡点,她的手臂徒劳无力的划拉两下,想要抓住什么,却被身前的吴敏君避开了。于是,卫吟一个倒栽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只听‘咚’地一声,撞在了拐角的墙上。恰巧卫吟今天还穿着棉质宽下摆的连衣裙,裙角被风掀起来,啪在了她迅速肿起大包的脑袋上。

    卫吟心想,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都是什么狗屁形容词啊,真撞上了就一个字——疼!

    火辣辣的疼,疼的她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

    许是这边动静实在太大,惊扰了里面的人,卫吟听到防盗门‘吱呀’的开启声,翻起的裙子还盖着她的脸,她虽然目不能视,羞愤万分,却疼的实在没心情去管这些,她摊在那个角落,只觉的自己快要死了。

    模模糊糊中,听到快步下楼的脚步声,一个人影蹲在了她面前,她知道定是石思煦,蒙着脸的裙角被他掀开放下,卫吟的眼睛还有疼出的泪,朦朦胧胧的,夕阳从楼梯间的窗户照射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他在这微光中,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

    原来,他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力气大到足可以轻易将她温柔的抱起。

    她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绮丽的想法,因为疼痛占据了大半的意识,从前那次摔晕了,也是被他这样抱着送去医院的么?她到底是应该感谢他还是怨恨他?毕竟是因为他而受到的无妄之灾啊。

    “我不想再看到你。”石思煦连看都没看吴敏君,怕再撞着受伤的卫吟,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上楼。

    吴敏君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甘心的叫道:“石思煦,你眼睛瞎了么!我有什么地方不如这个老女人?”

    老女人?负伤的卫吟被这句话打击的内牛满面了,她一直以为二十二岁的自己是青春一朵娇花呐!

    石思煦挑挑眉:“你连老女人都比不过,还不快滚!”

    稍稍缓过劲来的卫吟气的想吐血了,石思煦,你才老女人呐,你全家都是老女人!

    吴敏君还真有一股执拗劲儿,伸开手臂拦住去路:“石思煦,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不说清楚别想进去!”

    卫吟张了张嘴,想劝劝妹妹,可终究说不出什么话来,说她误会了?再解释她妹妹这个坏脾气未必能听进去。到这时,她也不再怨恨妹妹害自己跌破了头,反而挺羡慕吴敏君的——这么执着有精力的喜欢一个人,也只有这个年纪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疯狂和热烈,即便痴缠,也绝不卑微。而她,永远也做不到……没有浓烈的爱与恨,只有平凡的像白开水一般的生活,日复一日,岁岁年年,然后老去……

    “我喜欢她,就凭这点,你便不如她。”

    不是不好,只是不是喜欢的人,再好也看不到眼里去。什么时候明白这点,便也长大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她表妹,下了战书……

    直到进了屋,老女人卫吟还没有晃过神来。石思煦将她缓缓放在床上,手轻轻按着踝骨,膝盖,手肘等关节部位,边按边问她:“疼么?我检查下有没有脱臼,有特别疼的地方说一下,害怕是骨裂。”

    卫吟艾艾地说:“我,我就头疼。”

    石思煦‘扑哧’一笑:“猪头撞墙上了,能不疼么!我刚说那话是开玩笑的,你看那情况,你妹坳的很,每个说法她不死心,我总不好违心说你‘倾国倾城,温柔体贴’这类的假话吧?会遭雷劈的。”

    卫吟泪奔,你才猪头呐,最好雷劈死你个千年大祸害!

    “我喜欢她……”他这么说,在她的面前,毫不回避的直白的说,即便是玩笑话,那个时候,他的语气那么认真,认真到卫吟几乎有一刻屏住了呼吸,心口怦怦直跳。

    她在这之前,从没想过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问题,在她眼中,原本只是小孩子的他,仿佛突然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却不能承受这样的喜欢,她不想把自己的人生搞得复杂起来,她没有表妹那种精气神儿。这一点,她挺鄙视自己。

    卫吟没有发现,石思煦说笑后半掩的眼眸里并没有丝毫的笑意。

    石思煦其实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但他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现在的相处模式,毕竟,这样的生活,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晚饭时,不再是泡面,面包,除了可口的饭菜,还有陪伴的人;晚睡时,客厅的保温杯会有一杯温热的牛奶;晚归时,家里有盏小小的灯光在那里守候。

    这些,也许别人同样可以给予,但似乎又有什么是不同的。

    不同的是做这些事的人是她吧,如果不是她,他还会这么期待么?石思煦星眸半闭,一辈子那么长,诺言什么的最是苍白无力,即便是喜欢,他也希望是用行动证明的,而非说出来的。

    只是,她不会明白吧,她还把他当小孩子么?其实小孩子早已经长大,一个人的生活,没有理由不成熟。

    石思煦坐在床沿,抬起头,目光轻柔的看着呲牙咧嘴,没有形象的卫吟,他的瞳孔很黑,这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婴儿般纯净。

    似乎有人说过,如果喜欢,最难看的样子也是可爱的,如果不喜欢,再可爱也会觉得是装模作样。

    卫吟没有存那么深远的心思,只是摊在床上不愿动弹,反正自己什么糗样子没被他看见过,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还疼么?”

    卫吟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肿的和包子一样,能不疼么?她继续呲牙咧嘴。

    石思煦凑过去,轻轻摸了摸那个肿块,卫吟倒抽了一口气。

    “等下去医院拍个片子吧,别脑震荡了,本来就不聪明,撞傻了就更没人要了。”

    卫吟伸手将他的爪子拨拉到一边去,有这么对病号讲话的吗?

    石思煦也不着恼,把手收在腿上,俯身低头在她额角轻轻的吹了口气:“乖,这样就不疼了。”

    卫吟瞪大眼睛,他把她当三岁小孩么?

    可是她却该死的,为了这么一个小动作,彻底的,萌了。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卫吟难得碰到楼下的苏菲,这家伙瞅着卫吟脑袋上的大包一个劲儿的笑。

    “我说,妹子,猪撞树上了?”

    “呸,你才撞树上了呐!”

    “那就是你半夜蒸包子,贴自己脑门上了?”

    卫吟给了她一记粉拳,这家伙,贫嘴的没边了。

    “说真的,好些日子没见,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最近怎么样啊,除了微博,连qq都没见你怎么上。”

    卫吟沮丧个脸,指着自己脑袋:“你也看到了,大事小事不断,就差点看不到你了,每天比拉磨的驴子都累,起早贪黑的,哪有心思整那些呐!”

    苏菲将她拉到角落,瞅了一圈四周无人,低声问道:“你们领导折磨你了?”

    卫吟想了想,说折磨吧,也算不上,好像现在是自己甘心情愿比较多。她摇摇头:“我这是自作孽啊!”

    看着上班的时间所剩不多,卫吟也不敢和苏菲闲聊太久,随便说了几句近况,约了中午吃饭再聊后,便拎着包朝电梯走去。

    只是,她脑门上包,实在太显眼了,就像家暴的产物,她怎么觉得周围的目光,都带着几份怜悯啊!

    出了电梯,刚走进办公区,卫吟撞上迎面而来的**oss,她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本子将鼓着大包的脑门遮了起来。谁有她凄惨啊,受个伤和做贼一样,这大包,她倒真希望是蒸包子蒸出来的,否则别人问起,她该怎么说呐?

    被表妹推下楼撞墙上了……

    表妹为什么推你啊?

    她怀疑我抢了她明恋的对象……这样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真是越想躲什么偏偏来什么,往常**oss和看透明人一样看她,今天**oss却停在了她身边。

    “你的脑袋?怎么了?”**oss颇具玩味的看了她一眼。

    “啊,没什么啊!”卫吟装傻。

    施清扬拉下她举着笔记本的胳膊:“肿的和包子一样,这叫没什么?去医院检查了么?”

    卫吟摇摇头,昨晚懒得动,今天赶着上班,还没顾得上。

    施清扬眉头微皱:“跟我去医院。”

    “啊,可现在是上班时间啊!”

    施清扬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抓住她的胳膊朝外面走去。卫吟内流满面,她残存的形像啊……

    于是,流言漫天飞,号外,号外!策划部的wendy被潜规则啦!

    笑吟吟的微薄:谁再和我提包子,我和谁急!

    ☆、恶趣味

    boss大人是人民币的象征,借卫吟十个胆也不敢忤逆自己的衣食父母,只是庆幸boss大人并没有八卦的问起脑袋上的伤从何而来。

    卫吟乖乖的跟随着boss大人去了最近的医院,被一向冷漠的领导关怀,她有点受宠若惊,想来也只是托了裴昱的福气。

    菜市场一般的门诊楼热闹非凡,拍ct的地方更是人满为患,难得boss大人看起来不急不躁,卫吟提着兔子胆去排队挂号拍片。她其实很想对施清扬说,boss大人啊,你老人家回去休息吧,实在劳烦不起您的大驾啊。

    话憋在嗓子眼,看着坐在候诊室角落闭目养神的**oss,说不出口。

    候诊室冷气开的很足,他靠在蓝色的塑料靠椅背上,眉毛微蹙,坚毅的下巴刮的干干净净,挺括的衬衣上珐琅领针折射着淡淡的蓝光……无论他在哪里,卫吟都觉得他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仿佛和任何人的距离都很远,很远。即便看起来他和裴昱是好友的样子,却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热情。

    也许生性便是如此吧,卫吟想。

    终于等到她进去做检查,卫吟低头看表,居然已经快十一点,幸好boss大人很安然,很自在的坐在角落,没有不耐烦。

    出了检查室,手上捏着检查结果,卫吟急匆匆的朝施清扬走去。

    “如何?”

    卫吟耸耸肩膀:“局部水肿,轻微脑震荡,什么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我呀,比小强还小强,顽强着呐!”

    早知道就不来了,浪费时间不说,被boss大人这么‘特殊照顾’,回去还不晓得办公室如何解释呢……

    “小强是谁?”

    卫吟瞪大眼睛看着他,有种天外来客的错觉,她咂巴了下嘴,突然也觉得自己的比喻有些不对劲,哪里有人说自己像蟑螂的。

    “小强么,就是指顽强啦……”她打着哈哈,搪塞的解释道。

    “噢,原来小强是顽强。”施清扬的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卫吟觉得那声‘噢’的含义甚是意味悠长,一向自诩皮糙肉厚的她的脸庞不由烧的红了起来。她拿着病案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嘴里解释着:“真热,今天也太热了。”

    施清扬看着这姑娘边扇纸边自顾自的朝外走,不由嘴角朝上轻扬,裴昱总说他妹子傻的可爱,他看可爱也许未必,傻却是肯定的——因为她走错了方向,往里面住院部走去了……

    但是这么个傻姑娘,却并不让人讨厌。像什么呢?施清扬站在那里也不动,瞅着她又红着脸转了回来——他想起来像什么了,像他从前养的那只苏格兰牧羊犬:犯了错时,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会讨好的看着你;惹急了时,狂躁的挥着爪子在你身前转着圈;好心情时,蔫蔫的趴在身前任人顺着毛……

    走错路的路痴卫吟红着脸转悠了回来,看着气定神闲等着她的**oss,有些着恼,他肯定是故意地,明知道她走错了也不叫住她。只是不晓得她若是知道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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