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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躲到哪里去呢?除非遁入士中,否则……”二人正在怔怔的痴想着。

    蓦闻陆剑平一声冷哼,冲上一步,正色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寒冰冷魔躲到哪里去了?坦白的说出来,本帮主不为己甚。”

    二人倏的一震,才把精神安定过来。

    尖嗓子的强颜一笑说道:“我们只是奉命差遣,初临此地,总当家的何去何来,则更不知,小侠如果一定不能相容,我们二人也绝不含糊就是!”

    说来颇为婉转,可见他色厉内荏。

    陆剑平冷冷的说道:“分明适才二位言及老魔头在前头相候,奈何这么快就健忘了呢?

    前头到底是指什么地方?到那里又有什么企图?希望两位不要隐瞒,免致代人受过,自讨苦吃!”

    这时站在右边那位微胖老人,已经有点不耐,浓眉一缩,发出破锣也似的声音说道:“和这小子噜苏个什么劲?我就不相信合我们二人之力收拾不了他!”

    敢情他生性急躁,已被陆剑平几句话激得忍耐不住,蒙住了心智,忘了自己此行的任务。

    陆剑平长笑一声说道:“二位既是敬酒不吃,那么干脆就一起上吧!免得在下多费手脚!”

    尖嗓子的老人,眼看情形不妙,急朝微胖老人一瞪眼,心中正在筹思应变的策略。

    二人暂时愕在当常

    陆剑平又一声轻喝道:“怕了么?那么还是痛快一点说出来,再迟就来不及了!”

    哑嗓子老人不待同伴的同意,低喝一声道:“小子找死,看招!”

    话声未敛,双掌挟着雄浑劲风,猛朝陆剑平扑去。

    掌劲带轻啸,力道确也骇人。

    他这一发动,慌得那尖嗓子的老人,再不出手不行。

    趁着微胖老人掌劲拍实之际,突从左侧夹袭过来。

    双掌一抬,一股狂飙卷射而来,劲势较之微胖老人尤有过之。

    陆剑平冷笑一声,展开凌虚步法,一闪身飘出三丈以外,接着笑说道:“在下先让你们三招,三招以后可要留神了!”

    二人被他逗得怒火高烧,尤其是微胖老人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气把对方生吞下去。

    他一招落空,闷声不响的随后追袭过来,双掌运足十成劲力,从后猛拍过去。

    那尖嗓子老人也在同时猱身进步,一晃身从右拍来一掌。

    他思虑深沉,明知道这一掌可能还要落空,故劲力并未拍实。

    果然,陆剑平仍用凌虚步法闪身避过。

    就在他身形晃动之时,一股劲风如影附形般又随后袭来。

    他闻风知警,脚下更不迟疑,忙用凌虚步法中的救急绝招,连环绕步,一连三个旋身才始避过来袭。

    由于这一时托大,险些吃瘪在当场,不由激起满腔怒火,冷冷的说道:“还有一招,赶快出手吧!在下不能久待!”

    二位寒冰宫高手,闻言不禁一怔,互视一眼,暴喝一声,分左右攻袭上来。

    四掌齐抬,劲风如涛,从四外压向陆剑平。

    他们二人已拚出全身十二成气力,出掌又是快捷异常,威势确也凌厉之极。

    陆剑平仍用凌虚连环步法,潇洒自如的一飘身脱出掌劲范围,倏的一晃身形,穿梭在两条黑影之中。

    他要捉个活口,故不愿出手伤人,否则只要一举手之势,两人早已没有命在。

    只见他身形闪腾挪移,飘忽如风,真是瞻之在前,忽尔在后,寒冰宫二名高手,纵已使出浑身解数,连人家一点衣袂都没有摸上。

    二十招以上,二人愈打愈感胆寒,连手脚都有一点迟慢起来。

    陆剑平眼看时机已到,身形倏又一晃,闪身掩到微胖老人身后,右手骈食、中二指虚空一点……蓦闻一声微哼,嘭的一响,微胖老人的身躯颓然倒下。

    尖嗓的老人连对方怎样出手还没看清,怎不吓得心胆俱颤,一扭身正想开溜,陆剑平哪里再能容他脱身,脚尖微一用劲,人却如影随形的跟纵直上。

    尖嗓子老人刚将脚跟提起,背后昏岤已被点上,只觉眼前一阵昏黑,立脚不稳,栽倒地上。

    陆剑平知道要问出底细,须由此人下手,乃毫不犹豫的冲到他身前,将其岤道拍开,一手按在尖嗓老者的命门岤上,沉声说道:“看台端也是武林有数人物,为何如此不识时务!

    如再坚持不说,别怪在下要施展搜阴截脉的手法了!”

    那尖嗓老人起先一听搜阴截脉法,心里不禁一顿,继而悉及此法百年来尚未见及,而对方年纪如此之轻,极不可能有此深奥绝学,可能只是句唬吓词令。

    但自己此时已经落在人家手中,无力反抗,只是暗中冷哼一声,把眼睛闭上,默然不语。

    陆剑平连问两次,对方均不置理,心里更加怒恨。

    忙骈指点向尖嗓老人上身各大岤道,倒拍一遍后,悠闲的站立一旁,等待变化。

    尖嗓子老人岤道虽被拍过,但却无不适之感,此时陆剑平已经走开,威胁即解,忙暗中一运力,满想纵身而起。

    哪知他不动还好,这一动促使血气倒向逆行,全身酸痛如割,血脉暴张,血管中有如蚁啮。

    只痛得他惨嚎不已,豆大的汗珠,如雨般顺腮而下,但他仍咬牙苦撑。

    片刻时间,全身不断抽搐起来,声嘶力竭的连哼都哼不出声音来。

    他两眼泛白,不断的朝陆剑平点首示意。

    嘴里断续而无里的说道:“请……先!拍开……岤道……等……我……说。”

    陆剑平还怕他万一使诈,那就功亏一篑,伸手先点上麻岤,然后飞指环点,才将搜阴截脉解开。

    大概由于这种搜阴截脉手法过于厉害,时间一久,精、气、神清耗过巨,所以一被解开,人便昏然倒下。

    半晌才得苏醒过来,口里微吐呻吟,张开两眼,拟想趺坐起来,怎奈四肢无力,长叹一声说道:“只恨老夫技不如人,落在你的手中,有话就问吧!”

    陆剑平正色说道:“在下为湔雪师门宿恨,间关千里,现身居虎岤,步步危机,不得已出此下策,绝非恃技凌人。”他顿了一顿,问道:“此间是何所在?寒冰冷魔诱引在下来此现在存匿何地?有何企图?”

    尖嗓子老人喟然答道:“此间地名鹰愁崖,系寒冰宫关内分坛所在地,寒冰老人家自开关以来,即拟以新练成的玄冰阴煞来制胜小侠,故在探知两位一到潼关,即已布置就绪,计诱来此,此地系一绝地,只有一条秘道通往断崖那面,寒冰老人现已出关,率众南下,至于有何企图,则不大清楚,可能联合五大门派,对阁下恐怕有所不利!”

    陆剑平突闻此事又已牵涉到五大门派,心中不由一阵迟疑,暗忖:“自己为报雪恩怨,一向谨慎从事,未敢丝毫大意,几时又惹上了五大门派,致使联手对付本门,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闻言双眉一蹙,低喝一声说道:“且慢,五大门派对本帮毫无深仇宿恨,何以要联手对付陆某一人,此中莫非有误会?”

    尖嗓子老人回道:“此事老夫只知大概,内容如何,尚不得而知。”

    “寒冰冷魔本人率众南下,是否为了专门对付本帮总坛而行?”

    “这个则非老夫所知,现言尽于此,小侠你就看着办吧!”

    陆剑平因有诺言在先,当然不能背信,坦然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在下绝对信守诺言,你就请便吧!”

    说罢随手拍开老人身上麻岤,转身朝断崖背后寻去。

    果然不久被他寻到一处可容一人的洞口,这时因所有树木全被烧光,洞口一目了然,陆剑平心念矮方朔董超,故毫不犹豫地迈步直进。

    洞里昏黯异常,烧焦的气息仍然极为浓重,触鼻难闻。

    他功力深奥,耳目特聪,黑暗中视物仍如白昼一般,且艺高胆大,跨开大步,急往洞中走去嗓子老人眼看陆剑平已经走进了许久,心里轻笑一声,站立起来,拍开微胖老人昏岤,二人随后跟纵而来。

    原来这里长约半里,为通往断崖唯一秘道,两头没有暗门,系由机钮控制,寒冰冷魔退入洞中之后,已将断崖那面暗门堵死。而这边的洞门机钮,则已被焚,只留下黑黝黝的一个圣洞口。

    陆剑平哪知就里,仍然疾赶直前。

    两位寒冰宫高手蹑足潜纵来到洞口边旁,互相一耳语。

    尖嗓子老人拿出刚才纵火焚林尚未燃用的霹雳磷火弹,朝洞里一掷。

    蓦然之间,“轰卤一阵巨响过处,洞顶巨石,如崩山似的整块塌陷下来。

    及至陆剑平闻声赶来,整个洞口已被堵住,连一条光线都透不进来。

    他虽功力超人身经百战,这时也不禁被这骤来之势,愕在当常退既无路可寻,只有再次前进,冒险一试。

    陆剑平来到断崖洞口,一按洞门,却是稳如磐石,纹丝不动,心里益发焦急起来。深悔自己一时大意,不待他们二人走开,即遽然走进洞来,致遭暗算。

    现时前后洞口全被堵住,这样下去,自己功力再高,英雄却无用武之地,时间一久,活活也会被饿死!

    但他聪明绝顶,天资确有过人之处,且求生为人类的本能,哪能生以待毙?把心情沉静下来,思索出困之策。

    他沉浸在深思之中,突然灵机一动,不由暗忖:“凭自己一身功力,竟然推不动移堵洞口的巨石,可知开闭之间,并非由人力来推动,可能系由机钮所控制,既有机钮,自然安置于洞内,相信绝不会寻不到的!”

    心念至此,精神为之一振,乃向壁间详细找寻。

    洞中虽然黯黑异常,幸他目力超人,仍然视如白昼,一路轻敲细察,果然不久,给他寻出端倪。

    原来就在洞壁右边上端,镶有两个莲花把手。

    陆剑平试着用手一按。起先一个好像钉死在壁上,任他怎样用力也旋转不来,而在按上第二个莲花的时候,顺着转了几圈,突然顿住,再也转不过去。

    他随手倒转一旋,竟然自壁间响起一阵“轧轧”的机声。

    随着声响,巨大的石门,突然自中向左右两边分开。

    陆剑平心里一喜,手下一加劲,石门立即迅速的缩入岩壁中去。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耀眼的晨曦,照耀得断崖一带一片闪亮。

    陆剑平一脚跨出洞口,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晨曦乍展,朝霞闪射出灿烂的光芒,这时正是初秋季节,阵阵清风吹得赶早路的人心爽神怡。

    在潼关通往灵宝的驿道上,有两匹骏骑,风驰电掣地向西急奔,前头一位俊美的少年,丰神奕奕的快鞭急起。

    随后一位年逾八旬的老者,紧紧相随。

    看上去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种万急之事在等待着他们一样。

    原来这一老一少,正是风雷帮帮主陆剑平与矮方朔董超,在获悉寒冰冷魔率众南下对风雷帮有所图谋时,唯恐总坛失闪,一路风尘仆仆,紧急赶返浙江归云庄应援。

    他们为争取时间,全是抄小路捷径而行。

    一路经许昌、汝南,至第三日薄暮时分才进入安徽合肥。

    这时人虽不乏,马也力尽难行。

    二人暂时宿于城内泰安客栈。

    合肥为产米地区,商贾辐辏,这时华灯初上,街上行人,熙来攘往,热闹确非寻常地方可比。

    二人稍事梳洗,即连袂上街用饭。

    市区虽然热闹非常,喧成一片,但他们根本无心观赏。

    当二人来到醉香居饭庄门口,正要举步跨入。

    蓦的,身后人影一晃,旋即掩入人群之中。

    矮方朔董超走在后面,以来人形迹慌张,不免留神凝视了—下,正觉眼熟得很,但一时间实在记不起来,以他江湖经验丰富,根本就没把这些狐鼠之辈放在心上,当下也不说明,只心里轻笑一声,与陆剑平直步上楼。

    二人拣了一个临窗座头,点了几样小菜。

    矮方朔董超每饭必酒,这几天因为攒赶路程,把酒虫憋在肚子里,馋得快要冒出烟来,慌不及待的叫堂倌先来五斤上好的汾酒。

    陆剑平见他馋得这样自然不便再说,也只好陪着他低尝浅酌了起来。

    二人默不出声的正在交杯换盏之际,陆剑平心不在焉的偶然往四周一瞥。

    突然就在楼梯口左边墙角的一张座位上,发现一个劲装疾服的年轻人,头戴大草帽,用饭时间还把帽檐压得低低的,不时睁眼向陆剑平这边一瞥,旋即转开,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

    以陆剑平此刻在江湖上的经验,虽说还不十分老练丰富,但至少也看得出来事有蹊跷。

    心中疑窦既生,不由就多看了几眼。

    果然,这劲装年轻人突然暗示出本帮晋见帮主的手式,并结清帐目,先行告退,下楼离店而去。

    陆剑平心里不由更加迟疑起来,暗忖:“照目前情形推测,归云庄总坛定有意外事故发生,而牵涉范围,可能为从所未有的广,致使本帮派人中途相候。同时此间可能更是危机重重,步步陷阱,否则那位报信帮友,绝不会如此的仓皇神秘。”

    他低头与矮方朔董超微一耳语,亦相继起身,相率下楼。

    二人步出店门,果然看到本帮暗记指向东方。

    他们一路循着暗记所指的方向,急速前行,转瞬间已经走出一里多路,来到城东郊外一片树林之前,顿告止祝陆剑平等正想举步入林,忽闻喝叱之声自林中传出。

    二人纵身一跃,急朝发声处窜去。

    只见适才那位酒楼上的本帮帮友,正被三名武林人物联手围攻,宽大的草帽,摇晃在拳风掌影之间,气喘吁吁,脚步虚浮,眼看极为吃力,再也无法支持多久,但仍竭力苦撑。

    二人最恨以多胜寡,见状不由目眦欲裂,矮方朔董超猛喝一声:“本帮帮友勿惊,待我来!”话声甫落人已截向当常两臂运劲一张,只听“砰砰”两声巨响,围攻的两名高手已分别被震退三尺以外。

    他这才看清围攻的三人,全是四十以上的壮汉,太阳岤高高坟起,两眼神光十足,看样子可能还是正派人物。

    矮方朔董超微笑说道:“看阁下三人,谅来不是无名之辈,奈何不顾武林道义,联手围攻一个后生晚辈,不怕被江湖耻笑吗?”

    说罢一阵哈哈狂笑,意极不屑。

    内中一位年龄较长的,冷哼一声说道:“谅你也是风雷帮中人,对付你们这种人,还讲什么武林道义!”

    矮方朔董超更加如坠五里雾中,但他总是老江湖,丝毫个动声色的说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老朽自西北初返,对帮中最近一切尚未闻及,是否可请道其详!”

    另外一人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风雷帮手段毒辣,已经激起武林公愤,此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连你们二人恐也插翅难逃!”

    矮方朔董超愈感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但仍沉着忍住,正色道:“这话怎讲?”

    “我等奉命行事,真相如何,稍后自知,识相的,先行自戕吧!免得多受折磨!”

    矮方朔董超这时全身血脉贲张,差点把肺部气炸了,以他在武林中的声誉,哪曾受过人家如此当面奚落,闻言沉声说道:“朋友,别再含血喷人,否则,别怪董某无礼了!”

    三人同声说道:“死在目前,尚且不知,既然你要速死,索性让我等三人早点超渡你吧!”

    说罢,三人不约而同的展动身形,将矮方朔董超围在核心。

    矮方朔董超此时见不出手已是不行了,他怒极而笑说道:“好,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干脆一起上吧!”

    三人暴喝一声,六掌齐挥,朝矮方朔董超身上分三面压来。

    掌带劲风,且挟三人之力,威势亦颇骇人。

    矮方朔董超哪曾把他们放在眼内,但在未摸清他们底细之前,不愿遽尔出手还攻,只是展开轻灵飘忽的身法,游走于他们拳风掌劲之间。

    三招已过,矮方朔董超也已看出三人出手的路数,正是武当赖以成名的伏魔掌法。

    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破解的方法,对于武当积恨经过,双方早已消弭,奈何此时忽又突然出手拦截,心下更加疑念丛生,不由暗忖:“武当派连番失利,英才尽失,绝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此中途邀劫,如无相当把握,也不致口出不逊之言,其中必是另有事故,或与其他门派有所干连。”

    “但本帮自开坛以来,上下一心,立志要为师门湔雪积恨,与各大门派,从来和善相处,绝不再惹是非!”

    他愈想愈疑,总想先探个明白,仍然笑着说道:“朋友原来是武当山来的,想武当也是名门大派,行事磊落光明,若不再说明原因,别怪老朽出手无情了!”但任他怎样的好言探询,三人仍噤若寒蝉的闷声狠打。

    这样一来,确把矮方朔董超激得火高千丈,猛喝一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让你们也尝尝厉害,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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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借刀嫁祸

    掌随声发,劲应掌生,一阵狂飙过处,“砰砰”两响,内中两人已被震退五尺以外。

    震得他们双臂酸麻,胸间气血翻腾不已,惊悸之余,瞪着眼直视着矮方朔。

    另外一位年龄较大,人也机警许多,知道此时不走,稍慢就来不及,好在自己只是奉命盯哨,目标既已找到,再耽延下去也是无益,何况情势与自己这边还是不利。

    忙撮口一声微哨,抖手朝矮方朔董超撒出一把铁莲子,双脚一点从树梢破空而上。

    其余两人,亦相继腾身而起。

    本来双方距离已近,这骤来突袭,论理很难躲得开。

    但矮方朔董超江湖经验何等丰富,见他撮口一哨,即知他们要溜,暗中早已蓄势等待。

    此时眼看一蓬光雨漫空射来,心里冷哼一声,展开奇奥轻功,一闪身形,已飘出一丈以外。

    正要举步起身追袭,蓦闻陆剑平从后喊道:“董长老,穷寇莫追,我们先来商量正事要紧!”

    矮方朔董超闻声止步,知道必有更重要的事待商,忙回转身形,来到陆剑平身旁,三人席地而坐。

    陆剑平开口说道:“据适才此位帮友报告,自我等离开归云庄总坛北上湔雪师仇之后,不知何人,以回龙掌法惨杀各派武林人物,造成无边浩劫,陷本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因而激起武林公愤。而各大派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全力联手,已联合高手北上堵截。”

    “迫得仁风堂堂主金翅大鹏派人星夜兼赶,中途报警,但风声已被泄露,各派高手随后跟纵追杀,沿途已有数人惨遭毒手。”

    “尚幸此人机警,惟恐行踪不密,误及大事,故已隐匿城中多时,专候我们,但出店时已被盯哨,我俩万幸及时赶到,始免遭毒手!”

    “据查现密集合肥城中各派高手,不下数十人之多全是对着我等二人,真是步步陷阱,处处危机!”

    矮方朔董超闻言,不由双眉紧皱,沉声说道:“若说动手过招,凭真实功夫,我们还怕过谁来?只是在嫁祸之人尚未找到之前,不宜背上这个黑锅,恐误会愈结愈深真的引动整个武林公愤,那就更划不来啦!”

    陆剑平喟然说道:“可惜所谓名门正派,全是如此不分是非之辈,且遽然就以联手围攻为能事,真不怕有污声誉,如若再不容说清,那只有以一身所学,与之周旋到底!”

    矮方朔董超沉思有顷,接着说道:“帮主,凡事要忍耐为先,且兹事体大,我们见机而行,谨慎处理就是,此间不是长谈之地,我们先回城中再说!”

    陆剑平颔首示意,三人遂转出林中,从来路赶回城中。

    三人始到东郊,忽闻一阵啸声自城中空际摇曳而来。

    二人功力深厚,耳目超人,此时循声朝城中方向望去。

    只见一群黑点,如星飞丸泻般蜂拥而来。

    陆剑平凝神一瞥,来人为数何止数十,暗忖:“莫非真的是那话儿来了!”

    当下朝矮方朔董超一耳语,三人索性止步不前,凝神静待。

    果然啸声一敛,前后已站定五排人物,僧道俗各派均有,把陆剑平等三人,团团围在核心,声势确实震人心弦。

    陆剑平艺高胆大,且生平最恨倚多为胜之辈,对方来势虽然凶猛异常,反倒激起他不屑的微笑来人站定以后,只见由当中一排僧人中,越众走出一位年逾七旬、身躯魁伟的僧人。

    矮方朔见是少林高僧法本老禅师,心里就不由嘀咕,暗忖:“法本禅师乃少林有道高僧,为当今掌门师弟,在武林中声誉极尊,掌罗汉堂重职,性情耿直,平素极少离寺,此次居然率众到此,看情形是来意不善!”

    法本禅师高喧一声佛号,朝陆剑平行了一礼说道:“莫位莫非就是新近名震武林的风雷帮帮主,人称八臂金龙陆施主吗?”

    陆剑平双手微拱说道:“谬承嘉许,小可正觉汗颜无地,至于八臂金龙之号,更是武林朋友虚构之词,不足启齿,陆某人见闻浅薄,尚请老禅师指示来意!”

    法本禅师霜眉一皱,凝神说道:“老纳有一疑问,尚请施主坦率面告!”

    陆剑平正色答道:“小可幼承师训,只知以诚待人,老禅师有话尽请提出,陆某人知无不言!”

    法本禅师展颜一笑说道:“难得施主如此坦诚,老衲衷心钦佩,请问施主,回龙掌法贵帮是否除掌门人外,视为不传之秘?”

    陆剑平哈哈一笑说道:“回龙掌法本是本帮不传之秘,但二十年前回龙秘笈突告失踪,致使敝帮一蹶不振,含恨至今,最近才失而复得,其间回龙掌法是否被人偷习,则难预料!”

    这时,站在左边中,群道装的武当白石道人冷笑一声,接口问道:“施主推得倒也干净,请问近二十年来曾否发现有人使用回龙掌法!”

    陆剑平顺口答道:“这倒未曾发现过!”

    白石道人更是一阵哈哈狂笑说道:“那就是了,施主作事,心里自然明白,还用问谁!”

    说着转头朝浸在沉思的法本禅师说道:“老禅师不必再作无谓的顾虑,现在赃证俱在,哪容他再事诡辩,还是早点令他自戕,别再拖延时间!”

    法本禅师微睁双眼,含笑说道:“道友稍安勿躁,待老衲问明详情,再作主张如何?”

    说着朝陆剑平笑道:“施主半月以来的行踪,是否可以告诉老衲!”

    陆剑平生性倔傲,几曾受人如此当面质询,却因法本禅师乃少林有德高僧,谦冲有礼,对自己似无恶意,故仍然忍住,但此时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闻言一肃脸容说道:“半月以来,陆某人为应崆峒怪客的邀约,与本帮长老应约兼程北上,南归途中,又遭寒冰冷魔设计截劫,故迟至今日,始返抵此间,在下言尽于此,各位如无其他事故,在下尚要赶路,恕不奉陪!”

    白石道人冷笑一声说道:“不把事情交待清楚,小子想溜,没那么容易!”

    陆剑平双眉一挑,说道:“本人已尽将所知奉告,各位如果存心寻事,那无妨凭真实功失来判断是非曲直!”

    法本禅师又是一声佛号,朝陆剑平含笑说道:“请施主暂息无名,实因最近半月以来,有人以回龙掌法无辜惨杀我五派门下弟子,而此种掌法实为贵帮不传之秘,难免对施主心生疑窦。”

    “老衲蒙我佛慈悲,奉派带同各派高手,沿途寻踪,即欲问明究竟,今见施主英姿奋发,坦率谦冲,且以时间推算似无虚饰之词,无如在未得凶嫌之前,又……”法本禅师乃有德高信,话说到此,忽然顿住,含笑微望陆剑平。

    陆剑平聪明绝顶,哪还听不出话外之意,急接口说道:“对于嫁祸行凶之人,陆某不才,请以半月之期为限,定要将其擒获,亲身解上少林,听凭诸派处置,以洗清誉。老禅师尊意如何?”

    法本禅师哈哈一笑说道:“陆施主既肯舍身为人,足见肝胆照人,老衲甚为敬佩,敬以半月之期,在嵩山恭候台驾。”

    说罢朝其余四派高手一躬说道:“各位如另有高见,不妨在此当面说明,恕老纳先行一步!”

    话声未落,宽大的袍袖一挥,率同少林一般僧众,先行退去。

    顷刻间消失于夜影之中。

    白石道人原想挑起众怒,乘机湔雪旧耻,此时见法本禅师先行退去,忙赶冲前一步,刚待出口拦阻,但已迟了一步。

    他在无可奈何之下,仍然希望藉在场四派高手之力,困住陆剑平等三人,以雪当年之恨,乃故意扬声说道:“我等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千里追踪才将元凶寻获,但他自知无法脱身,却以花言巧饰行踪,推卸罪行于不知名之人,可惜法本禅师轻信诺言,先行离去。”

    “但此子阴狡异常,残忍成性,此时若不趁势除去,来日正有无穷的后祸!为武林伸张正义,此时再难姑息,各位以为如何?”

    崆峒派初创未愈,伤痛犹存,亟欲趁时报复,故首先附和,群情意见嚣张激愤。

    峨嵋派以法了禅师之恨,尚未报复,而新衅又启,亦莫不一雪为快。

    华山派本怀观望之心,但以在场大多数高手均众口一辞,便从旁默立。

    白石道人见激计已成,乃故意厉声朝陆剑平说道:“陆施主既知贵帮不传之秘的回龙掌法被人偷袭嫁祸,当然深悉行凶之人,可否以姓名相告?”

    陆剑平冷冷的说道:“以回龙掌残杀各派高手,陆某今天尚是初次听闻,自然不知其姓氏,陆某不才,但自信尚可将其擒获归案。”

    白石道人一阵狂笑说道:“回龙掌为贵帮不传之秘,这是铁的事实,委过嫁祸之人,又不能报出姓氏名号,今日施主纵是舌灿莲花,也不能平释众议!”

    陆剑平生性倔傲,自接掌风雷帮以来,哪曾受人如此当面质询,今日以真相未明,故一再容忍,此时眼看婉说不成,不由怒火高烧,双眉一挑,厉声说道:“各位如再咄咄迫人,陆某也不是怕事之辈,尽请划出道儿,在下一应接着就是!”

    崆峒派主持人崆峒怪客成逸云师弟开碑掌郑锋,为人比较急躁,他急于复仇,首先喝道:“这才是快人快语,不愧为一帮之主,好,那么我们一起上!”

    话声一敛,正要率众一拥而上,突破峨嵋派主持人百了禅师一摆手中拂尘,上前拦住,含笑说道:“请施主暂息雷霆,这头一阵请赏脸老衲,为报雪敝师弟法了禅师归云庄惨死之恨!老衲感激不尽!”

    开碑掌郑锋哈哈一笑说道:“老禅师不必过谦,大家既是同仇敌忾,理应无分彼此,贵派既肯首先出手,我等愿为后援,老禅师尽管请便!”

    百了禅师微一稽首,朝陆剑平冷冷地说道:“施主既不听劝告,且恃技凌人,说不得要在手底下见出真章,敝派有个不成玩意的阵式,敢向施主讨教几招,如果施主认为不合,则我们另换一个方式如何?”

    对方已经明着叫阵,在众目睽睽之下,陆剑平以帮主之身分,哪容得退避回绝,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峨嵋为武林名门大派,享誉已久,阵式自然超绝奥秘,但陆某不才,愿以一身所学,舍命奉陪,禅师请将阵式展开吧!”

    说罢嘴角一翘,意存轻诮,但心中亦自严加戒备。

    百了禅师见对方傲态毕露,不觉双眉一紧,暴喝一声道:“开阵!”

    由身后转出十二位僧人,每人手执一把拂尘,年龄均在四十以上,太阳岤高高坟起,一看就知道都有极纯的内功。

    十二名道人转到百了禅师身前,微一施礼,旋即滑开步法,一齐展动身形,冲向陆剑平。

    顷刻间,十二人各按着天干方位,把陆剑平围在核心。

    这种阵式,是陆剑平生平所仅见,任他艺高胆大,也不敢丝毫大意,凝神一志的沉着等待。

    蓦闻一声“看招”,十二支拂尘,抖得笔也似的直,像穿花蝴蝶,向陆剑平交叉攻来。

    拂尘带起轻啸,从四周汹涌而来,声势确也骇人之极。

    陆剑平展开凌虚步法,左旋右绕,但仍无法窜出劲啸范围以外。

    他微哼一声,脚下用劲把凌虚步法旋展到极限,一连几个绕步盘旋,才险险脱出。

    原来峨嵋派剑招,早已称誉武林,此时以拂尘代剑,再加以奇奥的天下阵式,任陆剑平功力再高,一时间也被迫得无力还攻。

    但他聪明绝顶,虽未摸清对方路数,但自保仍觉有余。

    只见他身形轻如游丝,动如脱兔,穿梭在缤纷的尘影中间,但亦颇为吃力,时间一久,阵式仍旧不变,而回旋变化的路数,渐渐探得有点端倪,闪避起来也渐感自如。

    他心高气傲,对这尽是挨打的场面,自然感到万分不是味道。动手之间,一面思索破敌之策。

    正想出手试探还攻,阵式忽然一变,交叉穿梭变成在外围游走。

    只觉四周空气渐向中间压缩过来,身形走得愈快,空气也压得愈紧。

    陆剑平不由暗忖:“这难道就是传闻已久尚未一见的无极气功?”

    即忙展运“金刚不动神功”,硬把压进来的气体,挤退回去。

    挤得周围三尺的空气,不断发出“砰砰”的连珠爆响。

    在四外游走的十二位峨嵋僧人,也被迫得退出一尺以上,心头微感窒息。

    原来适才十二位游走的道人,确是运用天干阵式展开峨嵋独传之秘的“无极气功”。

    这种气功,完全利用驭气之术,由十二人联手向内里压缩,内功再高的人,也撑不了半个时辰,必至窒息昏倒,端的厉害无比。

    只有“般若神功”与“金刚不动神功”可以与之抗衡。

    十二位僧人被震出一步,不由轻哼一声,暗自叫苦。

    他们心里明白,对方年纪虽轻,但神功超人,凭今日天干阵式,恐无制胜把握!

    但困兽犹斗,他们在胜败未分之时,怎能就此罢手?

    蓦的,暴喝一声,笔直的拂尘,从意想不到的方向罩下。

    这一下十二人已经拚出了全力,层层的尘影里,带起风雷之声,威势骇人之极。

    轻啸未到,劲罡先临,强猛无俦的劲风,吹得肌肤欲裂,刮骨寒心。

    陆剑平心神一怔,怒极长啸一声,啸声响彻空际,震人心弦。

    突然他右臂一探,摘下淬厉巨剑,抖手一闪,剑虹暴长二尺。

    他气贯丹田,功运双臂,右手剑向前一挺。

    长虹过处,微闻“喀嚓”两声,两支拂尘,已应手而折。

    他一招得手,豪气倍增,手底下一加劲,银虹挥舞之间“喀嚓”之声迭起,拂尘纷纷断折。

    尚幸陆剑平不拟多造杀孽,出手极有分寸,否则这十二人哪里还有命在?

    倏闻百了禅师暴喝一声道:“住手!”

    十二位峨嵋僧人,闻声停步,退归原地站着。

    百了禅师朝陆剑平微一稽首沉声说道:“陆施主神功盖世,老衲甚为敬佩,他日有缘,定当再聆教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施主请!”

    说罢又朝白石道人一拱手道:“老衲无能,不能为师门争光,自当回山面壁赎罪,各位恕老衲先行一步!”

    话声一落,不待众人回答,已带同十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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