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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迂回在许多暗礁岩石之间,不断的左旋右转,有时碰上水里的暗礁,发出“砰砰”的微响。

    忽闻一声哼喝道:“来船是哪一舵的朋友,半夜到此何事?”

    劲装大汉窜身立在前舱上面,沉声答道:“石卫村分舵,有紧急要事,须面报宫主,尚请烦为引进。”

    “随我来!”船又徐徐向前荡去,几个转弯,船已经停止下来,驶进一个沙滩上。

    只听从高处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道:“来船停住!等待检查!”

    “启禀堂主,石卫村分舵有紧急事,须面禀宫主,小的大胆引进在此,敬请堂主裁夺!”

    话声发自前面引导的船上。

    敢情这里正是一个入口的关卡。

    那宏亮的声音微“噫”了一声道:“船洗过了没有?”

    “小的不敢擅专,恭请堂主验过!”

    宏亮的声音又道:“陈贵才你下去看看,别让j细混着进来!”

    “是!”另一个答道,接着一阵“嚓嚓嚓”的脚步声,朝船头走来。

    这时那原先引船进来的哨兵,缓声道:“那么就麻烦陈兄带路,小弟尚须回哨看看。”

    一阵哗哗的水声随着船身荡去。

    陆剑平一听要洗船,就知道要验看船舱,忙劲贯四肢,提气一拧腰,身躯平平腾起,刹那间抵住舱板下面。

    右脚尖抵住壁板,右手一探,扣住舱板缝隙处,左脚一蹬,一个大翻身,人已像壁虎般,紧贴在舱板底下。

    只觉船头微微一晃,舱板已被掀开,外面灯光一闪。“喀”的一声,又复关上。

    一阵登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大约余下的二人也动身往里走去。

    陆剑平轻轻揭开舱板,踊身跃上舱面,眼看两个黑影朝登山石道疾走。

    原来这里迎面朝沙滩一带,是一条全由大石铺砌的登山道,左边则是崎岖险峻的乱石地带。

    右边一列五开间的长房子,由窗户中不断闪出摇曳的灯光,可能就是查验来船的办事所在。

    陆剑平眼看前面二人,已走出十丈以外,急忙一纵身,他不敢朝登道直上,为了掩蔽身形,故由左边石间,轻登巧纵,一路朝黑影去处直坠下去。

    前面两条身影,到达登道尽头处,呼哨一声,又纵出一条黑影,一阵耳语,陈贵才折身返回,两条身影沿着山边小径继续往里走去。

    陆剑平这才知道,他们是一站站的轮番更替着将石卫村来的人带进去,防备可谓十分周密。

    故他一路驰来,均不敢十分大意,全拣着隐僻的地方远远的跟着。

    如此一连换了四处暗桩,前面是一座低矮的丛林。

    等到二人身影快要进入林中之时,他才轻身提气,双脚用力一点,迅捷无比的窜上去,几个起落,已电闪般紧随在二人身后。

    林中地势颇阔,辗转迂回之间,不时见有人影晃动,可见此间防范之严,陆剑平藉着奇奥的轻功身法,踏枝履叶,轻如飘絮,动如风旋,身形一沾即起,若非武林高手,根本看不出这是人在飞驰。

    但因他飞驰过于迅捷,不时还须要停身隐伏林间等候他们二人。

    穿出丛林,经过一段山坡梯道,眼前现出一座高大宫殿,巍然的矗立在高埠之处,俯视着全岛。

    二人身影,一闪而入,陆剑平更是不加思索的跟纵而进。

    只见这座宫殿,占地约有数十亩,全部用磨盘大的巨石砌成,工程极为浩大,殿前竖着一块八尺高的区额,上书“东灵宫”三个金字。

    陆剑平不由心下暗喜,误探误碰,竟然给他摸进敌人的巢岤,一字剑关容多半是被他们掳来此间,自己此时救人要紧,绝不能显露形迹,先探听确实底细再着手进行,同时暗中做事也比较明着来得容易得手,但要探听虚实,还在这二人身上,不能令他们远去。

    想罢,急纵身跃上墙头,翻身朝二人的脚步声紧坠下去。

    宫里建筑宏伟,房舍栉比。

    二人只几个转弯,脚步声已经消失。

    陆剑平伏身倾听了一会,仍不得要领,抬头向四周一探,前后尽是黑黝黝的一片,静寂得有点骇人。

    正拟纵身跃下,蓦的,中间大殿上一时灯火齐明,人影摇曳。

    接着“当当当”三响钟声,各房人影纷纷飞射而去,沉重杂沓的脚步声,全朝大殿走来。

    陆剑平哪敢怠慢,急忙展开轻功,趁这纷乱的一刹那,隐身伏在殿前檐下,往里探视。

    殿里的脚步声甫告叙息,陆剑平张眼朝里一望。

    这一望真把他骇得惊喜交集,原来在归云庄缎羽的寒冰宫众人,全部在座,中间还多上幽灵公子及生面的几个黑衫老者。

    这时坐在正中的金刚指郑杰与幽灵阎罗等人,皆脸色凝重,神态肃穆非常。

    他们相视了一眼,默然坐下。

    幽灵阎罗突自座位间起立,朝众人一瞥道:“据适才石卫村分舵快报,对头小子可能已经脱困找来此间,故特漏夜集合各位,商讨对策。”

    坐在右边的一个黑衣老者道:“这次归云庄之战,风雷门人手突然超出预料很多,事前实在万难想到,现在大家疲乏之余,寒冰老人家又不能即时赶到,风雷门如若倾力来攻,实不宜力敌,只能依险抗拒。”

    金刚指郑杰沉声说道:“光是抗拒也不是办法,何况据报对头小子仅只单身追来,若能迅速下手除去,则风雷门其余诸人,老朽尚不放在眼中!”

    “对头小子,既然单身前来泛险,一定是为了一字剑关容。”

    大漠一叟桀桀一笑道:“对、对!”复又朝幽灵阎罗与金刚指郑杰二人一阵耳语后,互相不断点头,三人脸上神色才见稍霁。

    幽灵阎罗朗声道:“各位暂时回归本位,严密监视来敌,一有警讯,立即以信号弹报警,如果敌人来势过强,即退入太阴楼中,自可安全。”说罢又面朝金刚指郑杰道:“我们一起去把一字剑关容放在太阴楼顶铁笼中,以观动静如何?”

    陆剑平不由心中暗喜,一字剑关容果然被困此间,这次总算不虚此行,只是他还弄不清楚关容如何会落在郑杰的手中。

    原来一字剑关容,单独向东北追寻敌踪,只觉五十丈外人影一闪而没,脚下一用力加劲紧追,一直追到谷底,眼看突石前方一片荒草全部破压倒地上,他也是老江湖,看情形自然不免引起疑心,正待向洞里探视。

    这时金刚指郑杰因为是最后撤退,不免慢了一点,待到洞口的时候,已经看到后面有人赶上来,在敌我不明之前,自己未便先行遁去,乃将巨石掩上,隐身丛草中间。

    此时一见一字剑关容只身追来,心知风雷门诸人,随后一定赶到,他哪敢怠慢,趁着一字剑正在洞口探望无备之际,施展出金刚指功,突然袭击。

    关容闻声知警,迅即纵身向前一跃。

    哪知金刚指功过于霸道,他身形虽然越前一丈,但指力仍然跟踪射到,只觉腰上一麻,人已昏倒过去。

    也幸这一跃,劲道已卸去十之八九,如果真正击上,哪里还有命在!

    一字剑关容白被击昏之后,便被送来此间,囚禁在秘洞之中。

    金刚指郑杰听了幽灵阎罗之言后微笑颔首,于是二人起身先行走开。

    此时殿中其余各人世纷纷驰往原先指定的卡位,刹那间,走得一个不留。

    接着灯光一熄,偌大殿堂又告静如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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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步步杀机

    陆剑平纵身跃上殿顶,先向里面探视一遍。

    只见东北角上,一座高楼,矗立水中,哗啦啦一阵声响过后,灯光突然由窗格中照射在水面上,一时更见闪烁明亮。

    楼的顶端,好像一个大铁笼,远远看过去,空洞洞的只依稀看到几根铁杆子罩在屋顶上。

    因为离得太远,还看不清是否真的有人被困在里面。

    陆剑平捷如狸猫、疾如鹰隼的顺着檐间影壁向东北角大楼潜进去。

    宫里戒备得虽然十分严密,但在他形同鬼魅的飘忽身法下,向前潜行还是自在自如。

    转过几座回廊,地势豁然开朗,十亩方圆的湖水中,建立着一座孤伶伶的冲霄高楼,顶端是用铁条架成,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太阴楼”了。

    湖面阔有三十丈,并无桥廊相通,只在楼的四周湖水中间用浮筒排成了一个八排阵式,作为落足之用。

    他聪慧超人,看着情势,心里不断地思索,暗忖:“此楼孤立湖中,出入必有通路,浮在水面的浮简,有的相隔在五丈以上,功力普通的人,就不容易过去,适才幽灵阎罗嘱咐大家不得已时全部退入楼中,就可自保,听他语气,好像功力差的人也可以很容易退入楼中,由此推断,浮筒绝非垫脚之用,里面定有玄虚。”

    他们既敢明着把掳来的人囚禁于楼顶,显示此楼不但构造精巧、步步危机,且系一种诱敌之计,可想而知。

    但湖面这样广阔,除了藉用浮简作为垫脚之用,似乎别无道路可循!怎能凭空越过,进入楼中?

    沉思了一会,竟然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他在附近的树林中,捡起五、六块尺余宽的木板,先将一块海碗大的石头,投掷在离岸最近的一个浮简上面,只听“当”的一声水花溅起二尺来高,突由浮筒左右升起数根铁钳,合拢在浮筒上面。

    浮简经铁钳一合拢,迅速的向水里沉没下去。

    假使来人跃在浮简上面,两腿就会被箍得紧紧的,任你有多好的轻功,也休想腾身脱险。

    光凭湖上这点设备,已经是险极了,楼中的危机,更是不可预测了。

    陆剑平不觉双眉带煞,恨透了这般凶徒的阴险狠毒。

    他将手中木板掷出一块,在离岸约有五丈的水面落下。因为木板浮在水面下易着力,施展腾跃轻功自然要打了许多折扣,所以他不敢掷得太远。

    接着一式“黄鹄冲霄”身形已腾起五丈多高,中空里挺背拧腰,两腿一蹬,改变为“飞燕投林”箭射般向前窜去,待到劲势将尽之时,双臂一张,已轻飘飘地点在木板上面。

    接着又掉出第二块木板,身躯又腾空而上。

    如此一连换掷过五块木板,人已凌空射向高楼的边缘。

    身躯尚在空际,快要消势落下之时,蓦的,“砰”的一声巨响,从楼中飞射出一排弩箭,紧贴着地面向湖里射来。

    他忙蓄足丹田所有余劲,双臂往上一提,强将行将下落的身躯,凭空拔高五尺,劲疾的弩箭,恰恰从脚底下射过去,双脚一探,已停身在第二层的楼上。

    这种危极的情势,错非陆剑平奇缘迭遇,凌虚步法已练至出神入化的境地,才能转危为安,换个身手稍差一点的,一百个也葬身湖里了。

    楼的四周,全是窗格子,关得密不通风,里面灯光摇曳,人影晃动,不时还传出说话的声音,但总看不到人在哪里。

    他目的在于救人,根本就不理会楼中的一切情景。

    腾空一纵,身形拔高三丈,脚尖一沾楼顶铁笼,心里不禁骇然愕祝整个铁笼全用径寸粗的铁条架着,笼底斜斜地向中央凹陷下去,一字剑关容静静地躺在底下,好像是被点上了岤道。

    四周滑不留足的青石斜壁上,埋立着无数的鲫鱼尖刀,刀尖子露出地面有五寸多长,映着微弱的星光,反射出闪闪的光芒。

    陆剑平脚尖一踩上铁条,蓦的“呼”的一声,身形直向铁笼中坠落下去。

    敢情铁笼上面的铁条,全是两头向下滑沉的活杆子,只是中间顶在一根横条上面,来人一踩上足,立即向笼中坠下,活杆又恢复原状。

    陆剑平双脚一落空,身形直向下沉,急忙展开凌虚步法的超绝轻功。提身一吸气,身躯平躺在空中,用“鹰回九转”的奇奥身法,曼妙无比的运转回旋,渐渐降落在底部中央。

    身形甫告站定,展眼向上一观,亦不禁被骇得长吸一口冷气。

    原来自顶端至中央底部,最少也在十丈以上,四边尽是闪烁的刀尖子,稍微不留心,就得洞胸穿腹。

    他急忙拍开一字剑关容被点的岤道。

    大概因为一字剑关容的岤道被点得太久了,虽然被拍开,但一时仍是昏沉沉的,再经过一阵推拿之后,才始苏醒过来。

    正要探询一字剑关容被劫经过的时候,蓦闻磔磔的一阵笑声,自斜壁中央小窗口传将出来。

    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八臂金龙,今番还有甚话可说?大概你连交代身后的事都来不及哩!嘿嘿!”又是一阵冰冷的怪笑。

    陆剑平虽是气愤填膺,但身在笼中,一时插翅也难飞出,光急是没有用的。

    他聪慧超人,临危不乱,微一思索,旋即朗声哈哈笑道:“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尽是本人手下败将,不敢明着较量,只知以j计陷人,传出江湖,不怕被武林中人耻笑,还敢自豪什么?”

    “要除你这小子,还讲什么江湖道义,不过你若能答应老夫两个条件,老夫尚可向各派婉说,保住你们两人性命!”

    “你且说说看。”

    “很简单,第一只要你废去功力,永远不再与我们做对,再其次遣散风雷门,宣告自此永绝江湖,小子,你看怎样?”

    “这并不简单,值得考虑一下。”

    “好,老夫明天等你回音。”

    话声一停,“砰”的一声,小窗口又复关上。

    其实,郑杰与幽灵阎罗等诸人,一听石卫村分舵的紧急快报,就知陆剑平已经脱出水洞,也预料他可能已经摸进宫里来,所以才将一字剑关容明着禁在太阴楼中,作为诱敌之计。

    东灵宫教规极严,对于背帮叛教的弟子,动辄处以极刑,太阴楼即为平时囚禁违规的数徒所在,建造得极为坚固,进出道路,仅只东灵父子两人得知。

    此次他们将陆剑平诓进楼中,如要加害,不过举手之劳,但幽灵阎罗另有企图,想在陆剑平身上攫取回龙秘笈及天外真经等罕世难逢的异宝,所以特地开出两个条件,等待陆剑平答覆。

    他哪里知道陆剑平业已胸有成竹,但因身处困中,明着不易下手,姑且暂时答应上一个时间,慢慢再设法脱身。

    故当幽灵阎罗退身隐去之后,他立即坐地行功,把精力养好。

    待到二更过后,满天星斗隐现,陆剑平即将长衫脱下,撕裂成一根根的布条接连在一起,看看将近有六、七丈长,约量方位,觉得已经够用了,便将布条团成一束掖在腰间,伸手拔出淬厉剑,嘱一字剑关容在底下等待,自己轻身提气,腾身一跃。

    他把凌虚步施展到极限,藉着一口真元之气,身形如柳絮飘风般踏着锋利的刀尖,徐徐而上。

    在这种刀锋上施展凌虚步法,不但需要极精纯的轻功,同时更要充沛的内力,才能持久,履险如夷。

    陆剑平身如轻烟,飘飘而上,等至小窗口附近,突然一撩手中剑,将一个刀尖子的锋口削平,人即停立在被削平的锋口上面。

    脚尖一着力,立即挥动淬厉利剑,只听“呛啷”一声,在小窗口附近的刀尖子,全被削断。

    他将淬厉剑转交左手插入混凝土中,暂时支撑住半边身体,一面功贯右臂,右掌用力朝小窗口一挥。

    只听“砰”的一声,整个小窗户已被击得向里落下,露出一个小房间。

    陆剑平再不怠慢,探掌朝窗口边缘不断拍去,立刻“喝砰”几声,小窗口已破崩开了一个大洞,迅捷无比的跃身进去。

    遂将早先预备好的布条子坠到底部。

    关容一见布条下落,心知上面已经得手,即攀住布带,脚尖点住刀壁间的空隙地方,一步步缘绳而上。

    小房间连门全是用巨大青石筑成的,门是由外向内开,关闭得严丝合缝,毫无空隙可寻。

    二人正在小房间里筹商脱身出困办法的时候,蓦闻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将到房门前的时候,一字剑关容突朝门上连踢了两脚,发出“砰砰”的声响,一面朝陆剑平打个噤声手式,分别隐伏在房门口两边。

    这方法果然灵验,脚步声本来已经走过头了,听到房里声响,忽然倒转回来,只听“啪哒”一声,房门徐徐向里推开,走进一个年轻的小僮。

    陆剑平伸手一探,点上麻岤。

    骤来之势,快比闪电,小僮只微吭半声,身躯即瘫痪倒下。

    “说,幽灵阎罗等几人,现在在哪里,由这里怎样下楼?”

    “这里正是天罗地网的太阴楼,要见神君吗?有胆的就随我来!”

    说着眼珠子骨禄禄地直转。

    一字剑关容心知这小子要用邪,闻言不禁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但从这里通往楼外的门路,你得先行告诉我们。”

    小僮不由脸色一变,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个我实在不知道,小的无法奉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痛快些说出来,我们也绝不难为你!”

    小僮索性把眼皮阖上,理也不理二人的询问。

    一字剑关容气得目眦裂张,抬腿朝小僮身上连踢了两下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陆掌门人,你就成全他吧!”

    陆剑平也觉此刻身困险境,这样下去只有增重危机,若被寒冰宫里的人碰上,可就要大费手脚了,时机一瞬即逝,绝不容他再迟疑,忙俯下身形,飞指点住小僮身上逆脉,然后才拍开其麻岤。

    只见小僮全身一阵抽搐,痛得汗如雨下,同时陆剑平已经将他哑岤点上,哭喊不出声音来,只是圆睁着两眼直干嚎。

    最后流出哀怜的眼泪,朝陆剑平不住的点头应允。

    等到拍开了岤道,稍息一会,才凄声说道:“楼中岔道甚多,小的只知下楼直走往右边连转三次,再向左转一次,如此连环走过三遍,就是楼下的出口了,至于其他埋伏,则非小的所知了。”

    陆剑平见他话说得尚还诚恳,谅他不至于再用诈,自己也要急于找路。

    遂由一字剑关容扶住小僮右臂,直往室外定去。

    楼中岔道纷歧,到处全是回廊弯角,设使没有人带路,真不晓得应该走哪一条路才是。

    三人迂回绕行了一会,来到一间较为宽大的房子前面。

    只听一阵说话的声音,自房内摇曳传出,好像正在讨论著什么似的。

    小僮翘起大拇指,朝房里一指,表示幽灵阎罗等人正在里面。

    陆剑平轻举脚步转过侧门,闪身来到门边。

    只听郑杰一声朗笑道:“这小子功力通神,数次都被他意想不到的逃过厄运,本座以为还是早些把他废了再说,来得干脆!”

    幽灵阎罗磔磔冷笑道:“釜底游鱼,还怕他飞上天去!等他答应之后,把他毁了还不迟吗?”

    “事情总是谨慎点好,只怕夜长梦多,横生枝节,那就更费力了!”

    “坠入这座太阴楼底下,相信任他功力再深也无法脱身,等天亮时,这小子若是再硬下去,毁他只是一举手之劳,只是可惜……”下面的话还未说出,蓦闻,房门口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说道:“何必等到天亮,现在先行解决,还不清爽吗?”

    话声甫敛,两条捷如飘风的身影,电闪般伫立房中。

    房中诸人,惊“噫”一声,纷纷站立起来,张着奇异的双目,直瞪着陆剑平二人。

    心里还不断在嘀咕,尤其是东灵神君本人,他不由暗忖:“这小子确实够邪,太阴楼底的秘道,除咱们父子两人外,任何人也不知晓,难道他是由笼顶飞出的?铁条是钢精合金打铸,纵使神兵利器也无法削断,四周青石刃壁,更是不能着力用劲……”他正怔默默陷入沉思之时。

    突然陆剑平暴喝一声道:“老怪别尽自装傻,现在就由不得你们了!”

    他怒由心起,恨透九霄,蓄足全身功劲,力运双臂,双掌向前一拍。

    只见一股凌厉的狂飙罡劲,如崩山倒海般朝幽灵阎罗分别攻去。

    幽灵阎罗被他这一喝,才告回过神来,蓦见劲风袭体,匆促间哪里来得及回手抵挡,幸亏他功力已入化境,赶忙一纵身,人已跃高丈余,劲风从脚底下袭过,只听“蓬”的一声,把身后的太师椅震飞丈外,碰在墙上,木屑纷洒满地。

    他身躯凌空一旋,轻飘飘地落在右侧一丈以外。

    陆剑平一击不着,怒火更炽,转过右边,双子一抖,迎面又是一掌。

    幽灵阎罗身形甫告落地,而劲风又告袭来,再腾身已是来不及,忙将双臂平胸一圈一撩,拚力拍出一掌。

    两股狂飙一接实,只听得“蓬”的一声巨响。

    幽灵阎罗连退三步,始行站稳,胸间血气翻腾,可能已受微伤。

    陆剑平身躯微晃即止。

    幽灵阎罗心中更是惊讶不已,暗忖:“仅只一个月的时间,这小子的内功,又进展得如此之快。”他愈想愈不是味道,即时按下退身之计。

    就在陆剑平发掌的同一时间里,站在左侧的金刚指郑杰,也朝陆剑平袭来一股强劲的掌风。

    他功力尚较幽灵阎罗高出半筹,劲势更是骇人。

    如山的劲气中,夹着微微的呼啸横扫而至。

    陆剑平蓦觉劲风从侧面袭来,心知系金刚指郑杰乘机出手,但他双掌刚拍出去,怎么样也来不及旋身出掌。

    他急中生智,上身向后一仰,两脚一蹬,一式“鲤鱼倒穿波”,身躯向后窜出丈余。

    他双脚甫一落地,只听机声“辄辄”一响,眼前人影一晃,幽灵阎罗已失去所在,可能已由秘道遁走。

    陆剑平眼看又被幽灵阎罗遁走,不由更加怒恨金刚指郑杰的夹攻偷袭,他知道这魔头功力深厚,金刚指功尤其霸道,忙劲运周身,展开金刚不动神功,双眸神光暴射,一步步走近金刚指郑杰身前。

    这时双方凝神一志,房里静得落针可闻,沉寂得有点怕人,大有暴风雨将临前的恐布气氛。

    他一步,二步,三步,慢慢的走去,同时心里电闪的一旋,已经筹思好应敌的对策。

    两人相距只有一丈。

    陆剑平双臂一圈一抖,劲疾的拍出一掌。

    力可撼山的劲罡,如狂风骇浪般卷出。

    金刚指郑杰劲敌当前,哪敢怠慢,忙凝神沉气、双掌叫足劲力,朝来势拍出。

    两股劲力一触,四周空气被压得“嘎嘎”作响。

    “轰卤一声暴响,整座房子,回音摇曳,撼人心弦。

    金刚指郑杰被震退一步。

    陆剑平脚尖一颠即止。

    他见一招得势,心知自己内力较对方略高,不由豪气顿壮,忙跃身跨前三步,展开凌虚步法,闪电般攻出六掌,抢制先机,虽然自己有神功护体,惟忌于对方金刚指功过于霸道,于是身形飘忽如风,一沾即走,攻招更未用老。

    金刚指郑杰亦展开闪电掌法,在掌影缤纷中,身形闪展腾挪,急切间还攻了五掌,才险险扳成平手。

    两人全是以快攻快,出招更是神奥莫测,攻敌必救。只见拳风虚虎,掌劲如山,“呼呼”之声,不绝于耳,回音更是绕室不停。

    真是一场惨烈尘寰的拚斗。

    眨眼之间,两人交手已近五十招。

    陆剑平蓦然暴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随着往上跃的刹那之间,烈日剑已掣住手中。

    左掌一圈一拍,一招“龙蛰深渊”已应掌而出,右手剑化“日轮初升”,只见在缤纷掌影中,一道闪烁的光芒,凌空照射下来。

    金刚指郑杰功力深厚、经验老到,眼见陆剑平掌、剑齐施,心知已到紧要关头,特别提神戒备,将独特轻功施展到极限,才脱出剑锋的范围。

    陆剑平早就打好了计划,哪容他就此脱身,剑招一领,“烈日炎炎”当头罩下,威势凌厉之极。

    骇得金刚指郑杰眼光缭乱,只见一道强烈光芒,照射得看不清对方身形剑势,急切间展开金刚指功,朝光焰中激射而进。

    两缕白气,“丝丝”由指间透出,迫得陆剑平下击之势不由一顿。

    郑杰乘这一顿之机,脚下一滑,又脱出剑幕之外。

    陆剑平急忙吸气提劲,身形盘空一旋,箭射般紧追身后,一紧手中剑,一式“夕阳西落”接连而来。

    郑杰哪敢大意,暴喝一声,尽展金刚指功,拚力朝剑芒射去。

    陆剑平亦将金刚不动神功旋展到极限,不顾金刚指力的锐厉惊人,一闪身形,挥剑斜削下来。

    剑芒一闪之间,惨嚎之声连起。

    金刚指郑杰右手中、食两指,正被剑锋齐根削断,数十年苦练的独特神功,一旦被毁,这叫他比死还要难堪。

    他怒极狂吼一声,正待奋身扑上,作孤注的一拚。

    蓦闻身后传来一声“不可”,一条身影,捷如飘风自壁间掠出,探手一抄,二人同时闪入秘道中间。

    陆剑平的护体神功,被强劲的金刚指力冲破,身形虽然一闪,但未能完全避过,右手剑斜斜下削之间,右肩已被击中,幸好大部分的力道已被金刚不动神功卸去,右肩虽然未被穿破,但已如被重锤所击般整条手臂酸麻,痛得他不由手劲一松,下削之势未竟全力,故只削断郑杰伸出的两个指头,否则郑杰应是整个右腕也会被削掉。

    就在郑杰惨嚎的同一时间内,陆剑平右手一松,烈日剑“当”的一声,坠落地上,人也跌坐下来。

    一字剑关容正忙着窜到身前,而幽灵阎罗已从墙壁中的秘道窜出来,救走受伤的金刚指郑杰。

    等到关容发觉的时候,忙暴喝一声,回身追上,二人已消失无踪,也许因为退得过于匆促,壁上的暗门来不及掩上。

    陆剑平深知自己肩井岤受伤颇重,经迅速行功调息后,已经好了不少,但举动仍欠灵活。

    二人为争取时间,急谋脱出太阴楼,乃循着暗中的秘道,追踪前去。

    秘道蜿蜒曲折,到处都是复壁暗门。

    他们转了一阵,仍是回到原先的暗门出口地方。

    陆剑平一时想起小僮说的话,此时为紧急谋求脱身,不妨姑且一试。遂与一字剑关容,顺着岔道连向右转三次,再向左弯一次,果然行得比较顺利。

    一连好几次的折转,已隐约间看到湖面的水光从窗格透射进来。

    陆剑平心知已离楼门不远,赶忙紧行几步。

    环绕在谷下的四周,全是一间间不相连的房子,湖水虽可看到,但尚有一段距离。二人一时找不到门户,乃抡剑出掌,撞破墙壁穿越过去。

    哪知房间制造精巧,全部用复壁相连,人若踏进房中,不晓机钮所在,复壁就闭得紧紧的。

    二人费劲的撞破了几道复壁,已经来到湖水边缘。

    正在向对岸探视之际,蓦闻闷雷也似的“轰卤数响,还夹杂着低沉的喊杀声音,自空际摇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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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箭炮齐飞

    且说千里独行任豪,为闪避袭来的金刚指力,身形跃离洞口之际,蓦闻身后“轰卤的震天价响,接着“哗啦”几声,整座洞口被震塌下来。

    等到他回转身赶过来的时候,金刚指郑杰已经腾空顺岩壁跃上半山去了。

    他急忙双掌交挥,朝塌下的岩石不断挥拍,一面频呼“二弟”。

    他虽喊破了喉咙,但仍久久不见陆剑平的回音,而数千斤重的整块岩石,更非掌力摇撼得动,不禁急得直跺脚。

    自己一时大意,致令拜弟陷身洞中,设使传将出去,江湖上都认为自己贪生怕死,为了躲避金刚指力的一击,致危及拜弟,自己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正急得心中无主的时候。

    蓦然,几缕衣袂飘风之声,自谷口传来。

    声音一敛,几条身影已疾射当场,伫立谷道中间。

    千里独行抬眼一瞥,见是矮方朔董超和金银护法等人,不由喜出望外。

    原来矮方朔董超与金银护法等众人,返到归云庄后,急忙走出甬道,救出铁臂金刀陈建泰与霹雳手周凯二人后,即将地下所有硫磺及引火之物,全部清除完毕。

    但等候了好一会,久久未见陆剑平和一字剑关容回来。

    大家正在心焦之际,蓦闻从二人搜索的去向传来一声轰雷似的震天巨响,金翅大鹏心中微感有异,提议大家一并追纵前去。

    大个子桑伟喊着马上就要跟着去。

    众人因为救人如救火,桑伟不会轻功,恐怕成了大家的累赘,反而误事不浅,乃以好言婉劝,叫他协同矮方朔董超守护归云庄。

    桑伟闷着一肚子的气,悄悄退到一旁,心里忖道:“好,就让你们由天上飞,咱也会从地上跟呀!每次有事,咱总是走单的,这一次再不上你们的当了,还是小小子对咱好!对!

    先把他接出来咱才有饭吃呢!”

    他想到即做,提起擎天棍,远远的跟随在众人的后面。

    他脚步阔大,在全力急赶之下,速度也颇为惊人。

    金银护法等人一路纵跃飞驰,朝陆剑平的去向紧赶。

    他们哪里预科得到这傻小子也会不声不响地从后面跟来!

    一行人来到谷口,远远就望见千里独行一个人正围着崩山乱石在团团打转,口里还不住地呼喊着。

    他们心知有异,忙紧赶几步跃到近前。

    千里独行正感孤掌难鸣之时,眼看众人到来,心下稍微一松,忙将前后情形向众人一说,大家也不由心慌起来。

    急忙着手协力设法推开崩石,以便进洞探索。

    但是数千斤重的崩石,塌陷得坚实异常,把整个洞口全堵住,光凭掌劲,怎么样也扳它不开。

    众人正在筹思无策的时候。

    蓦闻大个子手提擎天棍,喊着破锣似的嗓音道:“你们全在这啦!这会咱再也不会落单了!”

    说着大踏步走近前来,一劈头就问道:“小小子呢!人在哪儿?”

    大家见他默不做声的赶来,恐怕碍事失闪,心里本来就有点讨厌,现在看他一派天真热诚,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还是草上飞余兆雄心思来得比较细密,一眼看到大个子手中的擎天棍,就想起把它派上用场了。

    他跨前二步,来到大个子身前,手指着塌下去的崩石道:“陆掌门人就在里面,你来得正好,把棍子塞在石缝中间,大家来扳扳看。”

    大个子一听到小小子人在里面,赶忙提起擎天棍朝石缝中一插,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拚命一压,把面孔都涨得通红。

    金银护法及千里独行诸人,亦忙一拥而上,大家同力一扳。

    “呼”的一声,整块崩石倒向一边,洞口已经可以看到。

    缺口既有,自然易于移动,不清一刻工夫,把整座如山的崩石,全行推向一边。

    众人除请铁臂金刀陈建泰留在洞口守护外,全部鱼贯而入,点起火折子,只见洞里潮湿异常,水痕犹新,地上湿滑难行。

    以金银护法及千里独行等诸人,江湖经验均极丰富,已经看出事有蹊跷,忙催促大家赶紧走。

    不清半盏茶工夫,众人已由江边洞口走出来。

    这时天已四更,夜风习习,江野静如鬼域。

    众人即分头在附近一带察看。

    蓦闻金翅大鹏自对岸林中传来一声长哨暗语,大家闻声知警,一起拥到林中。

    只见金翅大鹏手指陆剑平做下的本门暗记道:“这一定是掌门人留下来的,我们快跟踪追寻!”

    众人凭着暗记的方向,走到村里,一直来到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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