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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裂石。

    寒冰宫二位高手正在得手之际,怎样也想不到,斜刺里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等到劲风袭体,正拟抬手还招,但已慢了一下。

    只听两声长嗥,两条身影已抛射出二丈以外,倒地不起。

    赵人杰适才多亏单上飞余兆雄照科疗伤、拼力维护,感激之心油然而生,已经成了生死之交,此刻见余兆雄身受重伤,怎能怠慢,忙舍下对手,纵身奔来,探手扶祝矮方朔此时,浓眉紧锁,杀机满面。

    他一掌劈杀对方二位高手后,人如疯虎般毫不停留,转到赵人杰身前,朝追击过来的寒冰宫中年汉子,猛的又拍出一掌,惨嚎之声,应掌而出,中年大汉已气绝身亡。

    他本拟再事追杀,但为维护身前两位受伤青年,急切间再度取出鸳鸯弹,朝围袭金银两护法的寒冰宫高手射去。

    双弹凌空盘旋,劲带啸声,眨眼间已击中两名高手,受伤逃命而去。

    金银护法见压力一松,豪气陡现,兄弟叱喝两声,朝幽灵阎罗等人疯狂般狠攻猛打。

    一时掌影缤纷,金焰闪烁,银光翻腾,威势至为骇人,使对方目迷意乱,胆丢心寒。

    郑杰一见蓝色光焰,心知大漠一叟业已败退,幽灵阎罗又被缠住,自己独木难支,再不发动阴谋,迟恐连退身都难。

    但他老j巨猾,明明已经落败,丝毫不露诸形色,犹大喝一声道:“住手!小子,你有胆量跟随老夫到一个地方,让我们二人单独比拚一场,作为今日最后的赌斗吗?”

    陆剑平也不愿再造过多杀孽,希望尽速了断这种混乱场面,以便寻觅自己这方受伤之人疗治伤势,闻言哈哈一笑道:“纵使龙潭虎岤,只要你不怕死,在下一律奉陪!”

    “那么!你应该吩咐场中诸人停手!”

    陆剑平立即抬手呼停,并引见本门长老矮方朔董超,将敌意说明。

    寒冰宫侍众蜂拥般向四周退去。

    风雷门群豪亦暂时退在一起,调息疗伤。

    郑杰朝陆剑平一招手道:“请随老夫来!”

    说着首先率领寒冰宫诸人,腾身向右侧逸去。

    陆剑平哪能示弱,紧紧跟纵而去。

    大个子桑伟楞楞的看着双方人众飞驰而去,他不会轻功,再也找不到打架的对象,急得大声疾呼道:“小小子,你们等等!”

    群雄正在飞身急窜之时,大个子喊声出口,众人已经在十丈以外,混乱中谁也无暇顾及。

    眨眼间,众人已来到一座院落中,迎面一栋两层楼阁,在晨雾迷蒙中,众人依稀看出楼前有一块匾额,上书“抱月轩”三个大字。

    轩前广场,方圆十丈,里面陈设的,全是深奥的练功设备,可能是寒冰宫堂主、高手们平日练功印证所在。

    三面围墙高耸,好像除了轩中门户可以通行外,其他并无出路。

    这时寒冰宫诸人已伫立正一堆浮沙之前,沙上插着百十根拇指头大的细竹,上端尖锐如刀。

    金刚指郑杰双手一拱道:“掌门人,这座‘竹刀浮沙阵’的小玩意,老朽想在上面和你讨教几手绝学,掌、刀、暗器尽情施展,阁下如若认为不大适合,那么我们改换其他比斗也可以!”

    陆剑平双眉一挑,眸中精光暴射,哈哈朗笑道:“郑总堂主既有兴趣,在下自当奉陪!”

    此时郑杰已将长衫脱下,露出一身黄茧绸的短打装束。

    双手微一作势,口里说声“有僭”。

    身躯微晃间,一式“白鹤冲天”,人已经飘飘地落在竹尖上。

    这座“竹刀浮沙阵”看来好似甚为平常,如果细心观察,就知道是一种难应付的阵式,因为浮沙松驰,竹尖也不易着力,光在上面施展轻功,若无二十年以上火候,别想运走自如,而且这一百二十八根细竹枝,是按着乾、坤、兑、巽、生、死、景、休八卦方位排列的,在进退攻守之间如果方位不能拿捏得十分准确,当场就要落败,何况在这轻浮几乎不能着力的竹尖上面,还要互较暗器,那就难乎其难了,如若掌、剑、轻功各门功夫,未臻炉火纯青的境地,可不敢轻易尝试。

    千里独行半生打斗,看情形心知对方在暗器方面必有毒招,忙扣了一把铁莲子,待紧要之时,好接应陆剑平。

    陆剑平聪慧超人,眼看对方排出这种阵势,自己怎敢大意,忙将长衫下摆掖在腰间,双袖一挽,肩头不晃不摇,一式“潜龙升天”,身躯已拔高三丈。

    半空里拧腰一旋,划了一个弧形,曼妙无比得如飘絮般缓缓落在竹阵上。

    在这种竹阵上面,双方只凭一口真元之气,均不能出口招呼。

    只是双手微拱,闷声不响地各向东西游定起来。

    二人绕了半个圈子,互相交换了一个位置。

    金刚指郑杰身形一闪,已经欺到离陆剑平两枝竹尖步位,右手一招“毒蛇寻岤”直点陆剑平“右肩井岤”。

    陆剑平右足向后一退,左掌横切对方腕脉。

    金刚指郑杰抛肩缩腕,脚下游走一步,从斜刺里一招“游蜂戏蕊”双指直点陆剑平“巨阙岤”。

    陆剑平身躯向右一旋,如飘絮般踏过两枝竹尖,一招“白鹤展翅”,右掌横拍郑杰后脑“玉枕岤”。

    郑杰缩颈藏头,身形不退反向左方旋转过来,双掌向前一推,一招“双撞掌”,直碰陆剑平胸前“华盖岤”,瞬息间二人已经对拆了二十招。

    两人这次交手的情形,与先前的完全不同,因为在竹尖上不能用重手法硬碰,他们的拆招换式,全凭轻灵的步法与俐落的身手,行东就西,倏前忽后,像两缕游丝盘旋飞舞。

    这时金刚指郑杰正避过一记险招,身躯一连游走出五、六枝竹尖,陆剑平紧跟着随后追到,再跨上两步,就可追上。

    金刚指郑杰,杀机已现,下手绝不容情。

    他脚尖一点竹尖,身躯微一拧身,那个式子,好像由左往后转身,其实他是藉这一拧身之势,隐蔽着右手所取的暗器,“梅花夺命针”小巧的针筒,已扣在掌中。

    他此时并不转身,猛然往前一俯,一式“犀牛望月”,看准来势,右手反掌住后一扬,“啪哒”一声,这筒“梅花夺命针”直朝陆剑平射来。

    这手暗器,端的厉害之极,只见五点寒光,分上、中、下、左、右五路射来,来势劲疾,回非任何内家高手所可比拟。

    那细如牛毛的钢针,竟然在飞射中带起轻微的破空之声,劲道确实骇人之极。

    寒冰宫诸人,正喜总堂主即将得手,胜券稳*,面上立显笑容。

    风雷门群豪骇得瞠目结舌,惟望能从天外飞来援手,拯救掌门人此劫。

    而千里独行此时正站在金刚指郑杰背后,纵使发出铁莲子,也无力挽救,急得直跺脚。

    陆剑平早已预料到对方有恶毒的暗器,但不知道对方竟然如此霸道,幸亏身形方要追纵跟上,蓦觉对方身形向前俯得甚是可疑,稍一迟疑,身躯不由一顿。

    等到“啪哒”一声,五点寒星迎面射来,脚尖微点竹尖,人已冲天直上,险险避过这一招。

    在这细小得极难着力的竹阵上,本来最忌上冲之势,这也是他艺高胆大、情势所迫的一着险招,但是他万料不到,在他身形快要降落的时候,金刚指郑杰第二次的“梅花夺命针”随着微弱的“啪哒”之声,再次射来。

    他以为这一次陆剑平再也无法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因竹阵不能着力,陆剑平身躯上冲之时,根本就不能叫劲,虽出全力腾身向上,等到身形上冲到某高度,必定向下坠落。

    哪知陆剑平凌虚步法已经练到鹰回九转、收发由心的境地,适才脚下虽然未能出全力向上飞腾,但再次盘空飞旋,必定向下坠落。

    当他一闻针筒卡簧之声又起,知道对方第二次“梅花夺命针”业已出手,忙半空里微一吸气,两臂伸张一抖,身形一曲一蹬,人又飘上一丈,梅花针又告落空。

    他身形凌空一旋,拧腰一展双臂,身躯平躺空际,双脚一弹,如大鹏旋空一样,人已射向金刚指郑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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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瓮中捉鳖

    风雷门诸豪,眼见金刚指郑杰不顾江湖规章,再次发射这恶毒无比的暗器,业已引动公愤。

    大家不由哼喝连声,纷纷摩拳擦掌,作势欲上。

    此时且说大个子桑伟,因追随众人不上,只可随着众人驰去的方向,大踏步挥动擎天棍见门就冲,遇壁就砸。

    只听一阵“哗啦”、“轰卤之声,接连不绝。

    他碰打了一阵,但仍没有寻到众人的去处。

    这一下真把巨灵神傻住了,持着棍怔呆呆的不知道向哪一方向去才好。

    正在他迟疑之间,蓦闻群豪叱喝之声,心中不由一喜,嘴里还不断喊道:“妈拉巴子的,这回都给大爷找到了!”敢情他把自己当做大爷叫惯了。

    又是一阵猛撞狂砸,转到一个回廊的前端。

    突然在弯角的地方,人影晃动了几下。

    他哈哈一笑道:“兔崽子,看你们还躲到哪里去!”

    说着持棍狂奔过去。

    从回廊转弯过去,他已进入一座大楼底下。

    只见十几个劲装汉子,正在忙着搬运一袋袋纸包的东西,不断往地底洞口落下去。

    大个子已经憋了满肚子的气,这下子一碰上寒冰宫的侍众,哪还不眼里直冒火,大喝一声,抡棍赶上就砸。

    劲装大汉们正在聚精会神地运搬纸包,作梦都想不到煞神会突然从天而降。

    他们刚才在大院里尝过了大个子的味道,知道他棍重力沉,且皮坚肉厚,不畏刀枪,碰上绝难幸免。一见他圆睁环眼,如凶神恶煞般飞步奔来,他们不由亡魂皆冒,哪敢迟延,喝喊一声:“我的妈!”纷纷摔下手中纸包,没命地朝地洞口逃去。

    跑得较慢的,吃擎天棍撞上,不是骨断,就是肢折,惨呼之声绵绵不绝,躺得一地残伤躯体。

    大个子找不到对象,也朝地洞口追踪下去。

    地洞里不见天光,才一下去,只见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他微一凛神之后,才看清这原来是条夹道,前后都可通行,尺大的纸包,抛得满地都是,所有劲装大汉,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怒犹末息,棍头朝纸包一戳,里面溅起一阵黄铯的粉末。

    蓦闻一阵轻微的“啪哒”声响,自暗影处传来。

    大个子急忙拖着擎天棍,朝声响来处奔去。走了约有十丈左右,声响愈来愈大,但是再过去就是夹道的尽头,哪里还有道路通行呢?

    他一跺脚,反身想朝来处走去。但觉身前一根大竹管,孤伶伶的插在夹道壁上,他不管三七廿一的举棍就砸,那根碗口粗的大竹管,好像生了根似的,他一连猛撞了十几下,仍然纹风不动的屹立正那里。

    只撞得夹道理“砰砰”一阵回响。

    因为夹道窄长,抡棍不能横扫,只可顺势直撞,力道自然减少。

    这时大个子双臂已经震得微见酸痛,他可就急了,索性丢下擎天棍,双手握住竹管,用劲的向上拔。

    他天生神力,哪消几下全力的用劲一拔,竹管子渐渐浮动起来,再几下,整根竹管已离地而起。

    他喜不自胜,双手握紧竹管,用劲的往前直拖。

    只听一声“轰卤巨响。

    夹道顶端的上壁,整个随着被拖的竹管塌陷下来。塌落的细破空处,透进一丝亮光,随着一股黄澄澄的细砂如决堤般倒泻下来。

    大个子用力过大,竹管上端一松,人也跟着一拖之力,倒向前方五尺左右,部分黄砂压在小腿下面。

    这时外面叱喝之声大起,但一眨眼间又趋于沉寂。

    他一翻身站立起来,抓起擎天棍,朝缺口地方爬行出来。

    砂土松弛,不能着力,大个子身躯笨重,爬行两步,又陷溺下去,急忙撑住擎天棍,才始爬出缺口。

    他抬头一观,见四周尽是黄砂,心里正感奇怪,暗忖:“这是个什么地方?难道是海不成!”

    他正在惊惶凝视之际,蓦闻黄砂上面一条身影喊道:“大个子,你怎么从地底下出来?

    现在千万不要再动,让我把黄砂扒开一条路,你才好出来!”

    他见说话的正是草上飞余兆雄,心里不由一乐,嘴里急忙喊道:“余老师,那么就请你赶快吧!说实在的,我的肚子正饿得发慌啦!”

    “好!让我来!”余兆雄纵身跃下砂堆,动手就扒。

    不一刻工夫,大个子已经由砂堆里出来,弄得满身由头到足,尽是黄砂。

    敢情这砂堆的出口正是竹刀浮沙阵的中心。

    原来金刚指郑杰用计激斗陆剑平,诱他上竹刀浮沙阵,先预备以自己霸道恶毒的“梅花夺命针”与对方一拚,如果万一失效,不幸落败,那就引发浮沙阵底下的霹雳弹,不但要使风雷门群雄难逃此劫,且将炸药由抱月轩地道中透过全庄,直通至大厅中间,全部所有房屋,一并炸毁。

    在他邀斗陆剑平的时候,炸药已经快要布好。

    但他哪里知道,大个子会误打误撞的摸进抱月轩地道里面,毁去插在霹雳弹匣子上的竹管引信,致使炸药无法燃烧,浮沙阵随着向下塌陷。

    当陆剑平以超然轻功凌空避过第二筒梅花夺命针后,身躯向前平射,轻如飘絮游丝般,落在金刚指郑杰身后。

    金刚指郑杰一时被这罕见的绝妙轻功吓呆了,情知今天这样下去,绝难讨得好去,本想引发浮沙阵下的霹雳弹,但心知下面尚未布置好,只好耐着性子等。

    他心中正在盘计之时,浮沙阵中央引发霹雳弹的竹枝周围,突然“哗啦”一声,崩陷了下去。

    这一下,可把他搅得昏了头脑,不由暗自忖道:“如此坚固的夹道,绝不会无故沉陷下去,风雷门诸人,全部在场,不可能突然会由地里窜出来!”

    其实大个子单独落在后面,他根本还不知道。

    其他帮派的人,哪有如此的凑巧赶上!

    莫非是寒冰宫吃里扒外的徒众?

    但沙阵下陷,对自己这方总是一个致命伤,如不趁着此时想法子离开,迟就恐怕来不及了。

    他心中想到就做,一声长啸信号响起,双掌同时平抬。

    “啪哒”两声微响,两蓬梅花夺命针,分别向陆剑平及风雷门诸人站立的地方射到。

    寒冰宫诸人一闻啸声,个个寂无声息地越出院墙之外。

    陆剑平两次避过梅花夺命针凌厉的突袭,此时成竹在胸,闻声知警,忙横飘五尺,避过这最后的一次突袭。

    千里独行手中早已扣好了一把铁莲子,正苦没有派上用场,心里恨得瞪着眼直看,哪知,这一次正好有一简针奔向自己面前,顺手一抖,把袭来的梅花夺命针全部震落尘埃。

    陆剑平闪身避过梅花夺命针后,眼看敌人已全部翻墙逃逸。不由怒极长啸一声,一式“潜龙升天”身形腾空升起五丈,半空里拧腰一旋,箭射般向墙外追踪而去。

    风雷门群豪也同声叱喝,跃起身形,纷纷随后赶去。

    草上飞余兆雄为照料赵人杰的伤,故两人尚留在场中。

    陆剑平身形翻过墙头,藉着迷蒙晨晖,隐约间看出前面十几丈以外,身影一闪而没。

    他哪敢怠慢,双脚一点地,急劲的腾身连番纵跃,把凌虚步施展到极限,身形如一阵狂风般,紧紧向前追纵过去。

    越过护庄河,是一片荒野的丛林,再过去就是一道山口。这时前面身影,已在十丈以内,相信再几个纵跃,一定可以赶上。

    心中正自暗喜,这次再也不让巨魁漏网,但当他转过山脚之时,展眼一看,不由愕住了,哪有前面身影的踪迹?

    这一带地形,陆剑平依稀还记得颇为清楚,山脚过去,尽是荒山野地,再无岔路可行。

    十丈距离,只是一眨眼工夫,寒冰宫侍众,人数尚不在少,为何逃得一个也没有,同时又是如此不可思议的快速。

    他心知事有蹊跷,内中必定还有文章。

    乃由众人分头在附近搜寻。

    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搜遍了附近百里范围以内,哪有他们的踪影?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大家回到适才的山道口。

    单单不见一字剑关容回来。

    且说陆剑平与千里独行二人,循着一字剑关容的去向,一路细心的排搜寻觅过去。

    大约过了盏茶工夫,他们进入一条长满幽篁丛草的小径,两边岩壁削立,好像是一条峡谷,但因久无人行,谷底的小径,全被荒草遮满了,已经看不出路的形迹。

    谷底蜿蜒深幽,愈进愈觉得阴森恐怖。

    二人前行了约有十丈左右,左岩壁边缘,有一块突出的巨行,孤伶伶地附壁而立,颇觉扎眼。

    在巨石前面的草地上,尺余长的荒草,好像被重物摩擦过,压得平平的,倒向一边。

    再过去,仍然是荒草没胫,随风飞舞。

    千里独行微感有异,不由说道:“看这荒无人迹的所在,地上尺许长的荒草,怎的被压得倒向一边,看这被压的痕迹,还是刚才倒下去不久呢!莫非……”底下的话还未说完,便捡起一块海碗大的石头,纵身跃上巨石,朝巨石顶端用劲的撞击几下。

    果然自岩壁间发出空洞的回响,忙轻喊一声道:“这里有毛病,我们先把这块巨石移开再说!”

    巨行虽有千斤以上,但怎经得起他们二人合力一推。

    四臂用劲一科,巨石慢慢向右倒了下去,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

    洞口石块光滑如削,显见是新近才由人工彻成的。

    洞里深幽狭长,看不见底。

    陆剑平朝千里独行道:“老哥哥,请你暂在洞口等候,容兄弟下洞看看。”

    千里独行眉头一蹙道:“这洞极为怪异,恐怕别有险诈,还是容我老哥哥下去吧!”他因二弟身为一派掌门,武功虽高深莫测,但经验尚还不够,此洞十分奇特,底下可能还有文章,怎好令兄弟冒险?

    陆剑平艺高胆大,性情倔傲,眼看老哥哥如此维护自己,用心至为感激,但他乃性情中人,闻言益发要亲自下洞一探,再说谅此小洞,还不至难为得了他。

    他微微一笑道:“老哥哥万安,谅此荒山小洞,不至于有重大危机,小弟还可应付得来!”

    说着,不待千里独行回答,已纵身跃向洞口,缓行而进。

    洞里过于幽暗,从洞口往里望,黯黑得连一点光亮都没有。

    陆剑平凝神一志的稍加调息,洞里的景物,才渐渐看得清楚。

    洞高约一丈,横宽不及四尺,洞壁全由人工开辟而成,新凿的断痕犹在,显见才开辟不久。

    愈进入里面,愈感到冰冷潮湿,丝丝的水流,不断从壁缝中浸润而出。

    两壁间每隔三丈距离,都插上一支竹筒火炬,火焰虽已熄去,但按上去还有点热,可能不久之前还有人使用过。

    陆剑平取出火折子一燃,逐步将火炬点燃起来。

    一时光华闪动,可以看得更深邃一点。

    山洞愈进愈深,好像永无止尽似的。

    他前行了约有一个时辰,还未走到尽头,心里不由暗自嘀咕,止步凝思道:“这是一条什么暗道呢?在这么荒僻的地方,花费如此浩大的工程,绝对不能说没有任何作用。在寒冰宫众人霸占归云庄之时,附近数百里方圆,全在他们实力范围监视之中,哪里还容得任何帮派在此立足,建筑这条工程浩大、深邃无底的地洞?”

    显然,这无疑是寒冰宫所开凿的暗道,留为退路用的,一字剑关容可能就是失陷在洞里。

    心里一想起一字剑关容,不由义愤填膺,人家是助拳来的,现在失闪此间,既已探出一些端倪,怎可反而畏缩不前?

    忙加紧脚步,向前挺进。

    蓦然间——

    一声“轰卤巨响发自洞口,震得地底摇摇而动。

    且说千里独行在洞口外正等得心焦的时候,突闻一声轻微的冷笑声自身后随风飘来。

    他迅捷地转过身形,只见谷道里端,人影一闪而逝。

    他心知自己此刻在敌方环视之中,暂时不宜离开洞口,只是聚精会神地眈视四周。

    蓦闻一阵哈哈长笑道:“千里独行,果然有点门道,不过凭你一人,也济不得甚事!”

    话声一落,自岩壁顶端迅如鹰隼般射下一条身影,落在谷道中央。

    金刚指郑杰身形一落地面,双手一撩一抖,朝千里独行迅疾拍出一掌。

    千里独行任豪知道对方功力深厚,怎样也不能硬接力拚。

    一见如山劲气掩体而来,忙飘身横跨五尺,双臂一圈,斜刺里向前双手一抖,朝袭来掌风拍去。

    双方劲力一接掌。

    千里独行虽然在闪身之间将对方劲道卸去不少,但仍被震退一步。

    金刚指郑杰身躯只摇晃即停。

    他唯恐陆剑平从洞中赶回救援,自己最后的一着毒计就又变成幻影,为达成速战的目的,故当他再次出招之时,不惜拚出全力,施展一生赖以成名的金刚指功。

    只见两缕白气,从他中、食两指疾射而出,带起“嗤嗤”破风之声。

    金刚指功,力可洞腹穿胸,千里独行哪敢怠慢,一闪身飘开三丈,才险险的躲过这凌厉的一击,他见目的已达,忙探手摸出一粒碗口大的霹雳弹,朝洞口掷去。

    当千里独行脚尖尚未点地之时,只听洞口方面传来一声加雷巨响。

    一阵“轰卤巨响过处,整个洞口已爆炸开来,崩山的岩石全部塌陷,把洞口堵塞得满满的。

    千里独行没科到对方竟是如此的阴狠恶毒,自己一时疏忽,致令拜弟陷身洞里,不由气得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抓出两把铁莲子,以满天花雨奇奥的手法,朝金刚指郑杰洒去。

    金刚指郑杰见洞口已经整个塌陷下去,小煞星再难脱身,但深恐因适才暴响引来风雷门的人,自己单身一人双拳难敌众手,收复归云庄之恨只能留待将来,好在对方唯一棘手人物,已陷身洞中,早晚均可来去自如。

    他心中电闪一旋,朝千里独行哈哈一笑道:“千里怪物,神气什么!陆小子已经葬身洞中,别再想出头之日,归云庄早晚为老夫囊中之物,暂时留你们多活几天吧!”

    话声末敛,人已腾空冲霄直上,藉着岩壁尖石作垫脚换气之用,只几个翻腾,身影已自消失无踪。

    千里独行气得咬牙顿足,恨不得把对方一口气吞了下去。

    此时陆剑平听到洞口方面传来暴响,心知不妙,忙循声飞奔而来。

    他一来到洞口,不禁愕住了。

    整个洞口,被崩塌下来的整块岩石塞得满满的,试用力一摇,哪能动它分毫!急得连声喊叫道:“老哥哥,你在哪里?”半晌未见回音,心中思忖道:“看来洞口显被敌方有意炸毁,老哥哥此时大约也正与敌方来人交上了手,度量此洞情势,可能尚有出口,迅即赶去,或许还来得及脱身出困!”

    他想罢就做,急急的又向前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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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巧入虎岤

    此时洞内火炬齐明,方向看得非常清楚,可以施展开轻功身法。

    他心急如焚,一路加劲狂奔,速度快得惊人。

    大约飞驰了将近百丈,脚下突然感到有点寒冷潮湿。

    俯身一观,不由惊“噫”一声,大水正不断由前面涌来,来势疾速异常。

    这水来得过于奇突,恰恰在洞口被毁、岩石崩陷堵塞之后不久淹进,察看洞壁的岩石,又不似经常有渍水的现象。

    难道这是人为的?

    是敌人毁了洞口后再引水淹进来的?

    他虽聪慧超人,但此时也弄得心中无主。

    一刹时,潺潺水流,已汇成一股汹涌急流,“哗哗”之声不绝,满洞回响,情势确颇骇人。

    他凝神暗忖:“前面既有水流淹进,一定另有出口去处,且水势汹涌急骤,绝非细小水流临时可以汇成如此巨流,看来前端必有不小的缺口!”

    心念一过,忙不迭踏着水向前急进。

    此时,水已涨高尺余,淹至小腿上端,急驰颇受阻碍,但他仍拚力加劲向前纵跃而去。

    大约又过了盏茶工夫,水势骤然增大,冲力亦逐渐加强,往前行的速度也缓慢起来。

    急流愈来愈凶,像巨浪般翻滚涌进,激得水花飞溅,“轰卤之声大作。

    水位升高至肩头的时候,陆剑平亦感到情形甚为严重,忙鼓起勇气继续向前冲去。

    但以水力过大,两脚又难以着力用劲,他虽然功力已入化境,但对水功却一窍不通,只能藉着精纯的内力,向湍急的水流直冲浮走而去。

    前行更是缓慢。

    忽然一股巨大狂流汹涌而到,因为冲力过大,把他整个身躯向后冲退一丈左右。

    他急忙一使千斤坠,双脚向下一沉。但听“噗”的一声,全身连头已浸入水里,脚跟不够着地,原来水位已涨过他的头部。

    他轻身一提气,藉着水里的浮力,身躯浮游到水面,但又被冲退了好几丈。

    这时他身躯毫无凭藉,仅凭着轻身提气的内力,浮在水面,随水倒向洞里流去。

    水势仍然不断的滚滚而来。

    转眼之间,已经把整个山洞淹得满满的,可见外间水源位置比山洞为高。

    在水面提气轻身,时间上绝不能持久,同时他的面部已经抵住洞顶岩壁,耳朵已经浸到水里,情势确实危险到极端。

    他搜遍枯肠,想寻觅解救的办法。

    忽的,他心头一动,记起天外真经中有一种疗伤的“龟息大法”,即将全身呼吸闭住,仅仅保住心脉,可以使危急的伤势不至蔓延。

    虽然这方法只能用于短暂的时间,但为救眼前之急,只好姑且一试。

    他急运丹田真元之气,先将周身脉岤闭上,再运行一周天,闭住呼吸,护住灵台心智,人已进入中昏迷状态之中,身躯也半浮沉的停在水里。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水流已不再继续涌进,几乎成了静止的水平。

    一会儿,水势倒向涨来的洞口流去,起初只是轻微的,等到退至尺余的光景,速度就渐渐增加起来,急速地直流而下。

    陆剑平的身躯经过一阵的飘旋,随着急速的水流滑出洞口之外,躺在一条河岸边。

    他猛吸一口长气,气引血行,劲透经脉,自行冲开全身岤道,挺立而起。

    展眼一望眼前情势,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床,河水已经随潮退低,剩下一小股在河道中央潺潺的流着。

    接连江口处,正是烟波洁瀚的汪洋大海。

    他详细的察看附近地势,正是瓯江的出口处,离归云庄大约在百里以上。

    敢情敌人见他正陷身洞内的时候,将瓯江水道堵塞了一边,导引着涨来的潮水向洞里灌满,以为这样,无论陆剑平功力再高,也无脱身的机会。

    但他们百密一疏,哪里知道陆剑平一生奇缘迭遇、医道通神,尤其对于维护体内各部门的奇功,有独特的造诣,且潮涨是有时限的,“龟息大法”虽只能延缓几个时辰,但正好派上用场,这哪里是他们所想得到的呢?

    他眼看敌方卑鄙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心里不由气极,待拧干身上衣衫,纵身跃过江面朝荒村密林小径走去。希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继续追踪一字剑关容失踪的去向。

    石卫村虽是个小渔村,但也是出海要道,商业颇为繁盛,居民总有千户以上,大多数全是靠着捕鱼为生,民风敦朴,一向安定自乐。

    但自寒冰宫南下霸占归云庄以来,已在这里成立了一个分舵,直接由玉环岛东灵宫指挥。

    这时已近黄昏,他困在洞中将近一天,腹中已感饥饿,来到街中,想找间客栈用餐歇息,顺便打听一点附近的情形。

    本来此时正是上灯的时候,所有客栈酒楼的堂倌小二,都站在店门口恭迎招呼顾客,忙个不停。

    但当他们一眼看见陆剑平的服饰仪容,一个个顿时收敛脸色,一口气婉辞拒绝,直说业已客满,请照顾第二家。

    他一连问过了好几家,答覆的全是同样的口气。

    全村只有一条街,这时他已经问遍了,不由心中一凛,暗忖道:“此间可能有敌人暗布的桩卡,自己行踪已经被人发觉,再明着打听,总也探不出什么来,就此回去的话,于心不甘,更对不起一字剑关容,不如暗中进行探索,好歹这里总有敌人的眼线,找寻踪迹谅还不至于有困难。”

    他在一家小酒店里,胡乱买了一些熟食,朝村外密林走去。

    二更过后,他展开轻功,向村中驰去。

    进入村子里面,一路做好风雷门暗记,脚步故意放重些,腾身纵跃之间,带起一点声息。

    转了半个圈子,隐闻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必定有人追了过来,心中不由暗喜,身形更加放慢起来。

    “沙沙”声响加大,由听觉推测,大约已任五丈以内。忙一闪身形,箭射般隐在檐头底下。

    蓦地自身后来路驰来两条身影,看他们起落之间,功力甚是平庸。

    二人冲过前头,不久,又复返身来到檐下,异口同声地惊“噫”一声。其中一人说道:“这真怪,明明还在前面,怎么一眨眼就没有了,看他身形并不快,难道会钻进地里去不成!”

    “看他长相衣着,与上面传下来的是一模一样,但轻功身法和传说的对头功力又相差得太多,我看还是向宫里报告一声才好。”

    另一人回答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对头本人已陷在洞里,被水泡得满满的,这时怕已向海龙王报到去了。”

    “话不是这样说,对头功力深奥莫测,万一洞里困不住他,顺着潮水退出来,怎么办?

    事情总要谨慎些好,我看还是派尤三住岛上报一声比较稳妥。”

    “那敢情好,我们可省掉不少担待。”

    二人说罢又在附近巡视了一遍,才转身朝村里走去。

    陆剑平只听出此间是敌方所布的势力范围,还未摸清到底是什么所在,他们所说的岛又是什么地方?一字剑关容是否被擒来岛上?不如趁他们派人往岛报告之便,跟纵前往,倒是一回方便的事。

    心念甫罢,毫无声息地紧跟在二人身后。

    走了一会,二人进入一座颇为宽宏的庄院里。

    陆剑平隐伏暗影处等待,

    果然,不一刻,大门里窜出一个劲装大汉,急步的向江边走去。

    此时淡月疏星,海风习习,沁人心腑,倒觉得清爽脱俗。

    那汉子来到一艘小篷船前面,解开缆绳,正要纵身往船上窜去。

    蓦闻二丈远树荫底下“噗噗”一声巨响,好像有重物坠落江中一样,水花溅起老高。

    他急步来到大树底下一看,只见水面一阵涟漪,什么也没看到。

    陆剑平见机不可失,一腾身如一缕游丝般轻飘飘落入船中。

    劲装大汉朝水里看了一会,见没有什么浮现水面才始记起自己此行的任务,转回身拿起缆绳,跃上小舟,朝海上荡去。

    舟行如矢,陆剑平伏在舱中,只隐隐听到哗哗的水声,可知这壮汉驾舟的身手颇为纯熟。

    篷船行在海上,尚称稳定,只有时遇上大浪头,船身稍有颠簸,泼进些许浪花,又向前疾驶。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船行才渐渐放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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