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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

    只见一股推山填海的劲罡,如狂风般压向树梢,把上半截树身向后压得弯弯的,眼看快要折断的时候,陆剑平双掌一收。

    “呼”的一声,树身又告伸直,慢慢地向前面侧弯下来,一直拖到地上。

    “蓬”的一响,整个树身连根拔起。

    坐在树荫低下的群豪,一个个站立起来,骇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是欧阳德敷生性爽直,哈哈一笑道:“小侠这一手虚空吸物,算是给老朽开了眼界啦!

    若说虚空摄物的掌上力道,普通最多只能达到三丈以内,小侠能在五丈开外运用自如,收发由心,简直是匪夷所思!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但不知小侠是否愿意称老朽一声老哥哥?”

    可能此老已生起惺惺相惜之心。

    陆剑平聪明绝顶,哪会听不出话中之意,急忙回身,一躬到地,口里喊道:“老哥哥,恕小弟适才失态之罪,望勿介意则个。”

    欧阳德敷朗声豪笑道:“小兄弟,千万别这么说,老哥哥生平就是服你一人啦!”

    陆剑平因归心似箭,急欲上路赶返风雷门新创总坛温州归云庄,故立刻要走,但经不起绵掌欧阳德敷及老镖头一再殷殷婉留,盛情难却,只好暂时留下,一直盘桓到第三日,始才依依而别。

    老镖头铁指金丸徐天寿除将局中未了业务交由镇远镖局接办外,拼挡一切行囊,携眷遄返山东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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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g情难抑

    且说陆剑平等人离开南昌府城,循官道星夜兼程驰向温州归云庄总坛,这时已经紧走了三昼夜,人固然还可勉力再赶一程,但是座下马也已经吃不消了。

    一声招呼,大家进入海门口小村镇,拣了一家干净小酒店,落足打尖。

    海门口虽说是个小所在,但地当驿道要冲,为行旅必经之地,街面颇为热闹,这时正在打尖上市,酒楼座无虚席,喧哗闹成一片。

    店小二忙得前后一团转,口里不断呼应,几乎连擦汗的机会都没有。

    陆剑平等人拣好座头,正在用饭之时。

    蓦见靠右边墙角,单独坐着一个年轻人,一身庄稼打扮,阔边竹笠,压得低低的,默不作声的在用饭,不时抬头向陆剑平这边看上一眼,神秘的一皱眉,又继续用饭。

    铁臂金刀在江湖上转了半辈子,经验眼力都超人一等,眼看这孤单而令人起疑的青年,心里暗自嘀咕,因为青年眼光中并未含有恶意,所以并没计较。

    众人饭后,会过酒帐,又继续沿驿道催马前行。

    刚刚转过一座小山丘,只听后面如骤雨般驰来一匹座骑,一阵急驰,眨眼间已经来到近前。

    众人回首一观,不由一愕,敢情这自后面驰来的正是适才在酒楼一人用饭、头戴阔边竹笠的庄稼汉。

    正在迟疑之间,来人已到不及三丈之处。他一勒缰绳,座骑希聿聿人立而起,刹时顿祝庄稼少年双手一拱,含笑说道:“各位请暂留一步,敢问是到温州去吗?”

    陆剑平脸色一正道:“阁下何人,可否告知来意!”

    少年端详了一会,吭的一声道:“你是掌……”四顾无人,放低声音又说:“掌门人,你等煞小的们啦!小的奉右护法银翅大鹏之命,在此专候玉驾。”

    陆剑平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急忙问道:“右护法怎样,他现在在哪里?”

    “此地不是说话之所,请随小的来!”

    少年说罢兜转马头,往斜里小径走去。

    陆剑平见是自己人,当下抬手一招,众人随后跟进。

    众人来到一座丛林里,少年翻身下马,朝陆剑平单膝一跪道:“小的张平,参见掌座。”

    陆剑平单手一摆说道:“免了,速将本门大概情形说来!”

    “自从掌座与左护法相继离庄以后,不到一个月时间,寒冰老魔率同东灵与火云门门下徒众,突然向我们攻击,右护法与大个子巨灵神也曾拼出全力抗拒,怎奈敌人来势过强,我们人手单薄,右护法虽然掌毙了几个敌人,但也被老魔拍上一掌,赶忙带着受伤的小凤姑娘与巨灵神桑伟退到十里外的山神庙……”“怎么,小凤姑娘也受了伤?”

    “是的!也是受着寒冰掌伤,伤势还很重,现在离温州百里范围之内,全遍布了他们的爪牙眼线,小的在这带化装潜伏,暗中等候掌座,就是怕掌座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现在时间不早了,赶回去也许要到掌灯时候!”说罢圈转马头,向林中驰去。

    他们一行人在丛林中穿行了约有顿饭时间,地势豁然开朗,一条丈阔溪流,横梗当前,沿溪而下,走的全是沙砾地带,荒草丛林,根本就不是路径。若不是有人带路,怎么也不会走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来。

    他们辗转奔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对面深山密林之中,夹建着一座小庙宇。

    此时玉兔已渐东升,树影婆娑,风涛如啸,野兽狂嚎,格外显得阴森、恐怖。

    庙门紧闭,一行人转到庙后,张平丢进三粒小石头,众人踊身一跃,越过后墙,进入庙内。

    里面除了正殿一间,后面只有两个小房间,这时由左边房间里窜出两位劲装青年,蓦地一见陆剑平等人,惊骇得呆住了一会,才喜极呜咽地道:“掌门人,你终于回来了!”话声一落,人已跪了下去。

    陆剑平双手一扶,微一颔首,直向房里走去。

    只见银翅大鹏斜斜的坐在床上,双目紧闭,胸头起伏不定,枯瘦的脸面,喘着微弱的呻吟声,显见受伤极重,幸他内力深厚,强行闭住周身重要岤道,不使伤势扩展蔓延,护住心脉,虽然已经感到有些支持不住了,但神志却仍然清明。

    这时一听外边呼喊,蓦地一睁双目,眼光一触到陆剑平的脸上,不由浑身一颤,一声尖呼:“掌座……”人已倒了下去,豆大的泪珠,滚滚涌出。

    敢情银翅大鹏所受掌伤甚重,仅凭一口真气支持着,现在一见到陆剑平突然从天而降,一时惊喜过度,真气一散,人也昏倒下去。

    陆剑平冲到床前,急急抓起银翅大鹏枯干的双手,含泪颤声说道:“右护法,你怎么啦?

    别难过,都是在下一时大意,致使总坛空虚,连累了你及大家诸人!”

    一面双手不停的在银翅大鹏周身上下一阵推拿拍捏,约过一炷香工夫,银翅大鹏才始悠悠醒转过来,泪眼婆娑的凝视着陆剑平,叹口气道:“本座无才,致使总坛陷于敌手,愧对本门上下……”说罢又复沉沉睡去。

    这时大个子桑伟正由大殿里走进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屋子里这许多人,待他一眼看清了陆剑平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步扑到床前,双手抱着陆剑平肩头,大声喊道:“小小子,我找到你了,来,赶快给我饭吃,这几天肚里饿得正荒!”

    说罢,拉着陆剑平就要往外走。

    陆剑平对这位浑淘淘的大个子,还真正拿他没有一点办法,经探询之下,这才知道他们几位,自迁移此间以后,行踪极为守密,除了张平化装成农人在海门口小村庄躲躲藏藏地打探陆剑平等人行踪外,其余均未离开一步,饥饿时只是采些山间野果和猎取飞禽走兽来充饥,过的可以说是原始人的生活。

    陆剑平听了之后,心中愈发感到难过,连忙安慰了大个子,转身取出两粒雪莲,分别给银翅大鹏和小凤服下。

    陆剑平将银翅大鹏翻倒床上,运足丹田真气,功贯双掌,迅捷无比的挥掌如风,拍遍银翅大鹏周身各处岤道。

    他突然猛吸一口真气,凝神宁气,双掌已抵住银翅大鹏的命门岤,默运神功,将一股纯阳真气,自掌心绵绵输入银翅大鹏体内。

    大约过了顿饭工夫,银翅大鹏面色逐渐由白转红,呼吸加重,嘴里不断发出呻吟的声音。

    陆剑平长吁了一口气,眉心已隐现汗珠,微一运功调息,两眼一睁,已转身来到小凤房里。

    当他目光触及小凤的躯体时,心中不由一凛,竟然呆在床前。

    铁臂金刀忙问道:“怎么?掌门人,小凤姑娘怎样,是否有救?”

    陆剑平凄然道:“她原受伤不重,只因不知运功疗伤,致时间已久,寒毒已攻入内腑,雪莲虽有起死回生之功,但被寒毒迫住药力未能化开!眼前需要借助外来功力,迫散寒毒,推散雪莲药力,才能见效!只不过……”话说到此,竟然讷讷起来,下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铁臂金刀陈建泰,为人经验何等老到,听他言下之意,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乃含笑向陆剑平说道:“吾辈行道江湖,一切事只求顺理照章,心安理得即可,现在救人要紧,请掌门人尽可不必拘束于一般浮文俗套吧!”

    说罢随着众人,转身退出门外。

    陆剑平略一思索,心中一横,将小凤娇躯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探至胸前,不由又颤抖起来。

    他忙宁神静气,调息了一会,心情才安定下来,但当他双手触及小凤胸前时,心中又告忐忑不安。

    这也难怪,他自出道以来,均未与异性有肌肤之亲,小凤虽是他小时唯一知己,但他总是以小妹妹来看待她,完全是一种纯洁的爱,绝未涉及非分之想。

    现在情势不然,迫得他非得为她拍开周身岤道,输功疗伤,否则小凤的性命立即难保!

    一想起小凤幼时情景,油然生出特别浓厚的情感,他乃强行镇定心神,徐徐解开她的上衣钮扣。

    这时他心里又怦怦波动起来,双手也逐渐畏缩,于是他一咬牙,迅速的褪下小凤上衣,现出里面的亵衣来。

    他此时再顾不得许多,顺手一掀,已将亵衣翻开。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挺着两个高耸的双峰,一阵c女特有的芬芳气息,薰人欲醉。

    他两手滑行在羊脂如玉的身体上,闻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特殊气味,心头益发难受。

    陆剑平咬紧牙根,宁神凝气,将丹田真气贯聚双掌,在小凤周身三十六大岤上一阵推拿运行。

    双掌愈来愈快,小凤身躯也随着颤动起来。

    约过一炷香时光,陆剑平满头白雾笼罩,额际汗下如雨,显见行功极为吃力。

    只见丝丝黑气,自小凤七窍中徐徐涌出,娇靥亦由青转白。

    这是陆剑平为报幼时知己,拼耗自己内家至高的真元,为她打通全身奇经百脉,顺气活血。

    小凤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因祸得福,得雪莲之助,竟因此增进了不少功力。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小凤已经醒转过来。

    她感觉周身寒冷,上身衣衫已被褪下,胸前更有一双手掌在抚摸着,不由心里一惊,睁开两眼。

    刹时,羞愤交迸,全身不期然的一挣,等她看到坐在她身前的青年书生,正是她日夕盼望的心上人时,心里一阵怦怦急跳,有如小鹿在里面乱撞,满面涨得通红,无限娇羞的看了陆剑平一眼,又复闭上。

    陆剑平此时正在运功最后紧急关头,惟恐心神分离,致功败垂成,益发加紧用劲,急喘连连,头上白雾蒸腾,显见十分吃力。

    这时小凤体内寒毒已尽,全身舒畅无比,神智清宁。

    她已体会出心上人正在以本身性命交关的真元之气,不惜拼耗内力为自己疗伤,并打通周身经脉。

    她这份欣慰,简直是甜蜜到了极点。

    但当她看到陆剑平苍白憔悴的面容,那双圆又大的眼睛,不禁滚下两颗豆大的泪珠,她正是感动得哭了。

    这时,陆剑平双掌一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调息了片刻,人已恢复过来。

    小凤悲呼一声,“平哥!”

    人已倒向陆剑平怀里,幽幽抽泣起来。

    她知道,自己清白的c女之身,毫无遗留地,被心上人抚摸,此生绝不可能再爱第二个人了。

    多日来积压在心坎里的情感,全部爆发出来,她紧紧抱住陆剑平,苹果般的俏脸,深深埋在陆剑平的怀中。

    这时陆剑平心里也是热情奔放,情不自禁地吻着她的脸颊,吻着她的发丝,渐渐地,四片嘴唇互相吮吸在一起,她俩已沉醉在心心相印之中。

    倏地,陆剑平轻声问道:“小凤,你现在觉得好多了吧?”

    她微睁凤眼,无限娇羞地点头示意,接着长叹一声道:“平哥,你为什么一去就是那么久,真是急煞小妹!归云庄已被恶魔占去,小妹已是无家可归的人,平哥,此后天涯海角,只有追随你的身旁……”话声未落,她想起凄凉身世,人又抽泣起来。

    陆剑平虽然一生豪气干云,但对眼前楚楚可人的小凤,不由兴起无比的同情,真是我见犹怜,一时情不自禁,抱住娇躯,一阵狂吻,叹口气道:“说来话长,等会再告诉你,但你病伤新愈,不宜过于冲动伤神,小凤你安心,只要我……”底下的话,竟说不下去了。

    他此时心情十分矛盾,他早已与黎雯海誓山盟,怎能再做负心人呢?但情势迫得他这样,小凤又如此纯洁天真,孑然一身,叫他能作怎样的安排呢?这就是任何英雄豪杰都无法冲破的情关。

    陆剑平困扰了一下,只得暗下决心,此事只能暂时到此为止,看以后的情形再说。婉言劝慰一番,小凤始破涕一笑。

    此时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急速推开陆剑平,扣上衣衫。

    两人身形一闪,已缓步朝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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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芒山双凶

    在土地庙里正厅上,围坐着十来个人,男女老幼都有,他们全都正襟危坐,面容整肃,好像大家心里共同担负着一种沉重的忧愁。

    他们正是雷风门掌门陆剑平等人正在筹商应敌对策。

    只见陆剑平郑重而沉痛的道:“在座各位,全是肝胆照人的武林豪杰,此次间关万里,为本门尽力,故有几位虽未曾正式歃血加盟,但亦算是本门一份子了。”说罢顿了一顿又道:“本座无能,致使本门受敌人突袭,门下弟子,死伤分离,本人至感内疚,现敌势嚣张,正在不遗余力的四处搜索我们的行踪,欲必赶尽杀绝,本人以为困守此间,无疑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或可挽回颓势,但敌众我寡,不宜正面硬攻,必须想个万全的策略,大家群心一志,作背水一战,相信能将彼辈赶出归云庄总坛,各位在江湖上,经验均极丰富,定能集思广益,为本门扭回大局!”

    铁臂金刀陈建泰道:“现敌势如云,我们最好能先探明对方情况,然后乘隙突袭,才能事半功倍,此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

    银翅大鹏徐徐说道:“以最近探查所得,寒冰宫业已倾巢南下,且网罗不少武林顶尖高手,大有独霸中原的野心,凡在离温州百里以内,尽是他们的眼线,但寒冰老魔本人,至今尚未现身!”

    “如果对手太硬,我们应该多请几位援手!”铁臂金刀徐徐的说着。

    但陆剑平心急如火,哪能再事迟延,双眉一皱,道:“总坛重地,不宜久容狐鼠窃据,且左护法及老哥哥千里独行、司马三弟等各路人手,尚未到达,如果他们因不知内情,冒险犯庄,突遭暗算,那就更是不值了,所以本座以为应该迅速采取行动,较为有利!”

    霹雳掌周凯心性最为急躁,他憋了半天的闷气,这时才脱口呼道:“对,事不宜迟,我们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把他们赶出归云庄!”

    大个子桑伟这时嘴巴也不闲着,大声喊道:“那么就让我们二人打前锋,说实在的,我身上皮粗肉厚,不怕点岤掌风,前次老魔的寒冰掌我还可以受一、二下!”其实他哪里知道,当时他所受寒冰冷魔的一掌,不过仅是边锋而已,如若真的接实,哪里还有命在?

    他心地纯直,说了立刻要做,真的拉着霹雳掌周凯,就要往外跑!

    陆剑平急忙加以制止道:“二位热心为本门出力,在下至为心感,惟此时千万不可*之过急,请稍微等待商妥良策后再行不迟。”

    这时银翅大鹏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恨声说道:“掌座,此次归云庄陷于魔手,罪在本护法未能尽职维护,纵使刀山油锅,这次豁出老命也要闯他一下。”

    陆剑平见众人豪气干云,慷慨激昂的情绪,溢于言表,亦不禁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倏地一振精神,含笑说道:“各位如此肝胆相照,正乃本门之幸,唯此事不容再延,而此间距离温州尚远,对方爪牙遍布,各位行踪必须隐秘,愚意以为,陈老师傅等三位,尚未在本门露脸,仍由张平带路,化装顺青回官道,明着向温州出发,一路留心左护法与千里独行等行踪,以便及时联络,在下与右护法等人,抄便路直扑归云庄。”说罢脸朝众人,征求意见。

    众人毫无异议的全部赞成。

    铁臂金刀陈建泰说道:“这样也好,不过在未入庄之前,最好我们先在约定地点会齐,使实力不会分散。”

    “好,就这样,我们在温州城外东郊桃林墩会齐。”

    众人散去之后,张平带着铁臂金刀等三人,经一阵化装过后,因恐座骑岔眼,改换步行,仍朝青田走去。

    陆剑平等亦收拾妥当,准备趁着月色漏夜起程。

    他心系小凤新伤初愈,不容长途跋涉,希望她留下调养身体,但小凤心意甚决,任怎么说她都要跟着。陆剑平无奈,亦只好作罢。

    且说铁臂金刀陈建泰等一行四人,走到第二日黄昏时分,已经来到青田县城。

    一进城,就见到墙角和暗影的地方,全站着满脸凶横的劲装大汉,瞪着眼检视过往行人。

    陈建泰闯荡江湖已经半辈子了,哪有看不出的道理,朝三人一瞟眼色,仍然徐徐地缓步走去。

    他微一回首,隐约看到二条身影,跟在背后。暗忖:免崽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过来,少不得要在这批家伙身上找点出息。

    暗中一打招呼,仍然装着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前行,放开脚步,转出西郊城外。

    此时,地势逐渐荒凉,行人稀少,陈建泰与霹雳掌略一耳语,倏地隐身躲在一株大树后面,三人仍继续前行。一晃身穿入林中。

    后面两个劲装汉子,临到近前,不由“氨的一声惊叫道:“真是白日见鬼了,明明看见四个点子走到这里,一晃眼就没有了踪影,难道真的有隐身术不成!”

    “我看绝不会走远,老六,你由这边过去,让我们两人包抄过来,还怕他们走上天去!”

    另一个说道。

    蓦地,由身后转来一阵冰冷的声音道:“何必包抄费神,大爷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二人一转身躯,只见面前二丈处,站着一位庄稼中年人,脸带微笑的望着自己,不由心里直冒寒气,但仍强颜厉色的喝道:“朋友,倒是真人不露相,但是你该知道,这里已是寒冰宫的势力范围,你是哪里来,还是从那里回去,别等到吃不了兜着走,那就太晚了。”

    铁臂金刀陈建泰哈哈一笑道:“官塘大道,任由人行,寒冰宫难道真的目无王法吗?倒是尊驾两人,一路跟踪追随,究竟是何居心,请二位先还老汉一个公道!”

    说罢圆睁双目,直看得两人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但因仗着寒冰宫的名头硬,缓缓的说道:“这个么?请问我们堂主就知道,朋友有胆量就随我们来!”

    话未说完,一转身,就想脚底擦油……

    蓦地眼前人影一闪,霹雳掌周凯和草上飞余兆雄已经各自擒住两人,手上一加劲,痛得二人豆大汗珠直流。

    陈建泰冷笑一声道:“朋友,你们是卖什么的?咱们是喝什么的?大家心里明白,只要你们说出寒冰宫最近的行动,我们绝不难为你们。”

    二人凄声道:“我们职司太低,事情知道得有限,一切尽是奉命行事,三日前此间来了两个老头,探查风雷门总坛所在地,和派在此地的香主独角蛟秦刚发生冲突,哪知那两个老头功力太高,本门手下,死伤多人,堂主已飞报总坛,并约定今夜月正中天之时在城西玉佛寺前作一了断,我们奉命加紧盯哨岔眼人物,各位,话已说完,要如何悉听尊便。”

    铁臂金刀陈建泰知道两位老人定系风雷门关系人物,闻言伸手点住两人麻岤,安置林中。

    四人在城郊找到一间荒村小酒店,吃过晚饭,绕道向城西走去。

    月华如洗,夜风沁人,二更过后,四人已来到西郊。

    荒山寒寺,孤伶伶地像年老的病人瘫痪在那里,寺门倾斜,墙壁大部分已经倒塌,显系早已无人看管。

    时间尚早,四人隐伏林中暗影处。

    约过顿饭时间,自城中方向驰来数条人影,迅捷的飞到寺前一块空地上停祝为首两人,身材修长,长须飘洒胸前,眸中精光闪烁,显见内功极高,身后一列站着五个中年大汉。

    只见左边一个老者,向四周巡视了一遍,阴森森的说道:“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对方还未见踪影,秦香主,莫非你说错了地方!”

    站在身后中年大汉中的一个躬身应道:“禀堂主,约定的时间地点,确未说错,大约对方一听我们是寒冰宫来的,胆丢了,不敢应约前来吧!”

    “说实在的,就凭他们二人,还不够我们寒冰宫塞牙缝,他们避不敢来,还算是识相啦。”站在右边的黑须老者接着说,意态十分自得。

    “二弟,话不是这样讲,据说对方手底硬得很,人道:‘不是强龙不过江。’他们如此有把握,当然不会爽约,我们还是耐心再等一会!”

    蓦由左侧林中传出一声狮吼似的哈哈笑道:“还是尤老大经验不差,老夫等二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话声未敛,二条疾如电闪的身影,已经降落场中。

    二位老者见来人身手不俗,微退半步,才看清来人。

    左边的老人磔磔地笑道:“我道是谁,竟然有此胆量,敢向寒冰宫挑战,原来还是你千里独行老怪物!这位朋友是谁,老朋友也该给老夫引见才是!”

    来的老人正是千里独行任豪!

    隐在林中的铁臂金刀等人,闻言不由心中暗喜,差幸不虚此行。

    只见他哈哈一阵豪笑道:“好说,好说,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芒山双凶,竟亦投身寒冰宫门下,尤老大十年前梅岭一别,侠踪隐遁,今日是寒冰宫一位大堂主,可喜可贺,这位正是老夫拜弟荆门双剑老大一字剑关容,以后尚望尤大堂主多多亲近。”

    语气极为讥讽。

    敢情芒山双凶老大尤云飞与老二白英系同门师兄弟,武功奇奥,不知是何门派,作事更是凶狠毒辣,不留活口,故博得双凶之名,十年前在梅岭为劫取一笔暗镖,被千里独行碰上,一时出手阻止,双方动手之下,老大吃了千里独行一掌,负伤逃走,从此遁迹深山,十年间练成阴毒无比的太阴掌,正想再次出山,报这一掌之仇,适值寒冰宫收罗黑白两道顶尖高手,特礼聘为刑堂堂主。

    这下一听千里独行提起当年恨事,正是愧感交迸,心中怒火上冲,暴吼道:“千里老怪,别尽嘴上卖乖,老夫今日你连本带利,一笔算清。”

    “老朋友急什么劲,等会总会叫你称心满意就是,不过老夫与寒冰宫素无瓜葛,这次一到本地,再次受你们跟踪围袭,想你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谅必还不至于不敢明白告诉此中原因吧!”

    尤云飞磔磔一声笑道:“这也正是老夫心中要问的事,千里老怪,你究竟与风雷门有什么牵连?”

    “牵连也许有一点,风雷门和你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实告诉你吧!风雷门新建总坛所在地,早已瓦解冰消,凡是与风雷门下有所关系的人,我们寒冰宫绝不容他们跨越浙省一步,这下你谅必明白了吧,还是早点准备后事要紧。”

    千里独行闻言不由一凛,听他语气,二弟等可能还在途中,心里微觉一安,但他老谋深算,不轻易显露形色,沉声说道:“阁下未免言之过早,昔年老夫一念之仁,手下放你一命,今日你竟依藉寒冰宫势力,咄咄迫人,老夫还未必将你放在心上!”

    芒山双凶老大尤云飞见对方一再揭当年疮疤,不由怒气填膺,跨前一步,双臂圈护胸前,掌心微凹,喊声:“看掌!”掌心向外一吐。

    只见一股阴柔劲气,徐徐向千里独行身上涌来。

    别看他劲风只是徐徐而进,但临到身前,却化成一股无比的劲道,压体欲窒。

    千里独行料不到十年一别,对方竟又练成这奇诡的掌力,一时也不敢托大,身躯微微一闪,双掌猛朝来势一抖。

    一股无比狂飙,应掌而出。

    双方劲道一接实,只听“蓬”的一声巨响,两人均被震退一步。

    千里独行正在一怔之时。

    尤云飞双掌一抖,劲风又压体而至。

    千里独行哪敢怠慢,忙亦凝足功劲,双掌一挥,朝对方猛劈过去。

    两股如山劲气,“蓬”地一声再度接实。

    只见匝地狂飙,卷起漫天尘上,双方均被震退三尺,不过尤云飞身躯向后仰得特别厉害。

    千里独行急展“闪电掌法”,迅捷的一连拍出十二掌。

    大凶尤云飞亦具上乘身手,满以为凭自己十年苦练,可以一掌击败对方,哪知接手之下,勉强只能拉成平手,见对方掌式一变,攻招连绵不绝,忙亦一敛心神,以奇诡无比的掌式,回攻了十掌。

    眨眼间双方已经斗了三十招。

    这时站在一旁的二凶白英面朝一字剑关容说道:“关朋友,怎么还闲着看热闹!素仰阁下剑招上有过人造诣,白某愿讨教几手绝学。”

    原来二凶比大凶更见阴险,他见千里独行武功超绝,老大若想取胜,极为困难,但自己这边,人数众多,对方仅只两人,充其量先把二人累倒,然后以多为胜,一拥而上,稳*胜算。

    一字剑关容,见对方倚赖人多叫阵,当下双眉一挑,冷哼一声道:“阁下有意一展身手,关某正是求之不得!”他心知此辈阴险之徒,根本就不顾什么江湖礼节,所以语声一落,也不再打招呼,“呛”的一声,长剑已经掣出,凝神静待。

    二凶白英更不迟疑,一声“看招”,人已冲前一步。

    一掌直劈一字剑关容胸前“华盖岤”,掌挟劲风,招式奇奥。

    一字剑关容不闪不避,待掌风快要袭体,倏地身躯一闪,避过劲风,右手剑一抖,一招“毒蛇出洞”,直截对方“腹结岤”。

    二凶见对方剑式沉实准确,不由暗暗心惊,急施奇诡无比的独门掌法,双掌连环运拍,着着抢攻。

    一字剑关容,忙亦凝神一志,挥剑还击。

    只见掌影缤纷,剑光闪烁,一时斗得难解难分。

    这时,千里独行与大凶尤云飞已经斗至二百招以上,双方额际隐现汗渍,大凶更见急喘连连。

    二人出招愈见迟慢,每出一掌,倏合乍分,脚步亦愈益沉重,显然正在拼斗内力。

    二凶白英见机不可失,大喝一声,手底加劲,攻势愈猛。

    一字剑被这骤然的攻势,被迫得顿时连连退后数步。

    站在场边的寒冰宫五个中年大汉,一阵大喝,全部踊身一跃,向场中迫进。

    正要加以围攻之时。

    蓦闻一声暴雷似的喝声过处,数条人影已降落场中,堵住五人去路。

    场中经此一来,局势因而大变。

    双凶不知对方尚有多少帮手埋伏此间,正在迟疑之际,高手过招,胜负在毫发之间,双凶仅这一眨眼的迟疑,千里独行与一字剑已经就势猛攻过来。

    尤其千里独行经验高人一等,敌方已有以多欺寡的企图,自己必须及时准备脱身,且来人全系生面孔,不知是敌是友,他趁大凶一怔之际,猛攻一掌,探手抓出一大把铁莲子,用满天花雨的手法,撒向寒冰宫众人。

    大凶正在一怔神的时候,蓦觉劲风罩体,他怎么也想不到千里独行会猝然出手,且距离过近,饶他闪避得快,左肩头上已中上一弹,穿入琵琶骨中,震得他一连后退三步,才拿桩站稳,险些摔倒地上。

    殷红的鲜血,沿着左臂直流下来,痛得全身发抖,面色惨白。

    五个中年大汉之中,二人中上要害,身躯滚出四尺以外,辗转哀号。

    大凶怒极惨笑道:“老怪,今天算是老夫失策,反坠你算计之中,老朋友,咱们的帐,等前头一起结清吧!”说罢呼啸一声,带着手下闪身消失于迷蒙月色之中。

    千里独行见对方已退,忙朝铁臂金刀等人双手一揖道:“今日承蒙各位仗义援手,老朽这里先行谢过,尚请各位赐示尊姓大名!”

    铁臂金刀陈建泰双手一拱道:“前辈万勿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说罢便将他们加入风雷门经过以及化装探听敌人虚实等前后情形一述。

    千里独行这才恍然一悟,微一沉思说道:“掌门人等既由便道起程,可能早已到达归云庄,我们还是赶紧赶路才好!”

    “但是,目下我们的行踪,已被对方探悉,如果顺着官道走,反致延时误事!”

    张平此时插口道:“小的对此间地势,尚称熟悉,岔道荒郊,了如指掌,各位若要避开大道,穿越荒山丛林,大约可以早半日到达。”

    此时天色已交四鼓。

    众人就在破庙中稍微休息至天刚破晓,由张平引路抄小径直奔温州。

    且说陆剑平与银翅大鹏等人抄捷径向归云庄进发,若论他的脚程,不须一昼夜的时间,就可到达,但为了小凤等人轻功有限,走起来落后甚多,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直至第三天黄昏时分,才到达离归云庄三里的桃林墩,找个山洞住下。

    二更后,陆剑平略一收拾,一层身形,如一缕轻烟般,朝归云庄星飞丸射而去。

    凌虚步法冠盖武林,此时他已施展到极限、只见他跨枝点叶,如履平地,脚尖一沾即起,身形疾如电闪,有如一条匹练,眨眼已飞出十丈以外。

    三里之地,哪须盏茶时间,归云庄业已在望。

    偌大一座庄院,在淡月疏星下,好像一头蹲伏在地的奇异巨兽,正要择人而噬。

    陆剑平旧地重临,一时触景生情,恨由心起,一纵身越过护庄河,正待扑向庄门。

    蓦地左边树林暗影处,传出一阵轻微说话的声音,他耳目聪灵,慢慢向发声的地方蛇行过去,但也不敢太过欺近。

    只听一人说道:“咱们总堂主也真是,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硬叫我们在这里僵着,就凭他们风雷门几个,来的还不全是白送性命!”

    “听幽灵阎罗说,八臂金龙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连总护法都讨不了好,幸亏他老人家智谋过人,布下天罗地网,这小子果真到来,就是一百个也得死定。”另一个回话说。

    陆剑平双眉一挑,只一晃就到了两个汉子身后,双手往两人肩上一拍一捏。

    两个汉子痛得正要张口出声惊呼——

    陆剑平低喝道:“不准喊,东灵老怪到底有些什么厉害布置?寒冰老魔现在哪里?快说!”

    两人扭头一瞧,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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