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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趾正说着,脸色突变。

    “糟糕!”

    他虽然是杀掉了钱老三跟刘山鹞,但还有其他很多小混混们可是见过他的,而且与他一起的维基是外国人,这太过明显。顺着这个线索,钱家很容易就能查到他们入住的是哪家酒店,而即使是他们立即离开这里,但酒店的入住记录,还是会暴露出来他的底细。

    林麟趾这样想着,手中一抖,盒装的红色果酱掉落在床上,顿时将床单染得一片血红。

    第二十五章 杞人忧天

    维基看到他的脸色骤变,忙问道:“林,你怎么了?”

    林麟趾从床上跳下,将他的担忧说了出来。维基听到后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消去入住记录,如果不行……”林麟趾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说:“那我就先下手为强,把整个钱家都灭掉。”

    “果然,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想法。”维基无奈地摇摇头,说,“林,如果吸血鬼都像你这样,那人类世界就混乱不堪了。”

    林麟趾嗤笑道:“维基,你不会告诉我,吸血鬼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吧?”

    “当然不是,但像灭族这么狠的事情,也就是在中世纪那段本身就混乱的时代才有吧,现在若有类似事件发生,别说是人类,就是吸血鬼内部也是万万不会容忍的。”维基说,“你如果真的这么干,在消息传到上面后,亲王肯定是会派出血猎来的。”

    “为什么?”林麟趾皱眉,说道,“密党六戒中也没有哪个戒条说是不能杀死人类吧?”

    “确实是没有,但之所以有密党六戒,之所以有密党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我们血族的延续。”维基说,“而灭族屠杀之类的举动,会大大增加血族在人类社会中彻底曝光的可能,那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虽然我们有着强大的力量,但若是真的与人类全面开战,显然最终更有可能是我们会失败。”

    林麟趾说:“但显然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血族确实是存在的,而且他们也不可能都被血族所控制,那么他们为何不宣扬出来,然后……”

    “林,你想得太过天真!”维基说,“确实有很多人知道我们血族的存在,但普通的人类,他们人微言轻,即便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至于那些身居高位的,他们则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保持缄默,否则他们也不可能爬到那个位置去。”

    “普通大众所能接受到的各种各样的信息,其实都已是经过层层粉饰过的,即便,即便你拿到的是第一手资料,你就真的敢确信,它就是事情的真相吗?”维基看到林麟趾低头沉思,轻轻拍拍手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说,“林,就比如你这次将钱家灭族,接下来肯定会受到来自密党的制裁。但在人类方面,大众最终得知的消息却很可能就是,钱家黑势力在当地为非作歹、气焰嚣张,国家有关部门经多方调查后,对其施以雷霆打击,而在逮捕过程中发生交火,钱家某某某身亡等等等等,就是这么简单。”

    “既然身居高位的人知道,难道不会觉得血族会威胁到自己性命,或是地位吗?”林麟趾还是有所疑惑,问道,“中国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吸血鬼合作,就等于是与虎谋皮,我不觉得他们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林,政治这东西你不懂,而我也不懂。”维基笑了笑,说道,“默契、平衡,我相信只要有这两者,任何合作都不是问题。若是真的开战,正如我们血族觉得无法战胜人类一样,人类他们也不会觉得就能稳胜吸血鬼,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选择合作,岂不双赢?”

    “这只是你的猜测吧?”林麟趾问道。

    维基点头,说:“没错,至于事实究竟如何,整个合作如何运作,肯定要比我所说的更为复杂得。但我能够告诉你的一点就是,现在的教廷,传说中我们的死对头,都已经是默许了血族的存在。我之所以这样肯定的说,是因为在英国时,我曾见过教廷派出的骑士与我们密党的吸血鬼合作,一起追杀一位臭名昭著的魔党中人。”

    “什么?”林麟趾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教廷派出的骑士?而且还与吸血鬼一起合作?噢,天呐!”

    “你没有听错!”维基耸耸肩,说,“魔宴同盟可是不承认避世戒条的,他们对待人类是肆意的驱使和杀害,而这一点不仅是我们密党反感,也是引起了来自教廷力量的愤怒,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才有了教廷和密党的合作,当然,仅仅限于对付凶残的魔党人士,也正是因此,魔党的凶残才有了收敛。”

    “噢,该死,我刚才还想着实在不行灭掉钱家后,加入魔党呢!”林麟趾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魔党是任何氏族都可以加入的,不过主要还是由茨密希和勒森魃两个氏族控制罢了。

    维基脸色一变,怒道:“林,这个想法可要不得,你最好给我打消掉,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处决你!”

    此时天早已亮起,林麟趾在屋内走来走去,说:“那你让我怎么办,总之无论如何,钱家我是杀定了,即便是以我的生命换取,我也要保障家人的安全。”

    “林,你先别急着考虑怎么杀钱家,还是先担心担心,万一他们效率很快,现在就顺着线索查了过来,那么我们该怎么办?”维基的话犹如一盆冷水,顿时浇的林麟趾打了一个冷战。

    “阳光!阳光!”他颓然坐在床边,此时才深刻地明白维基所说吸血鬼很有可能不敌人类这个观点的意思。一名吸血鬼能轻松地杀死十个、一百个,甚至一千个人类,但当他的身份暴露,而白昼降临时,那么无疑将会是噩梦的开始。

    “维基,我的朋友,很抱歉在这件事情中,将你也牵扯了进来。”林麟趾很懊恼。

    他懊恼于因为自己的杀戮,而牵扯到了朋友,懊恼于自己若是身亡后,家人也恐遭到钱家的迁怒。

    “我应该想到这点的,我们应该趁着天还没亮起时,迅速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林麟趾说着突然愣住,他猛然抬头看向维基,急声问道,“维基,既然这点你已经想到,为什么之前不说出来?”

    维基耸耸肩,说:“我倒是觉得让你明白灭掉钱家的危险性,这个更为重要。”

    林麟趾呆滞地看着他,不敢相信维基竟然会这么说。

    “维基,你这是在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林麟趾吼道。

    维基不为所动,淡然地说道:“林,昨晚你制造出的现场只是一场车祸,而不是一场谋杀。钱家又不是神仙,他们怎么可能将一场车祸跟之前发生过的一场冲突联系在一起,一般看来,这只是巧合罢了。如果要真论嫌隙,恐怕那个在我们之前离开的赵六顺才更有嫌疑。”

    经维基如此一说,林麟趾恍然醒悟。他脸上的表情真是万般精彩,原来搞了半天,他竟然一直是在杞人忧天。

    林麟趾也是关心则乱,他在沉默半晌后,又有了新的担忧,说:“但也不能排除钱家会迁怒于他人的可能,毕竟他们肯定会知道钱老三当晚曾经被我们给收拾过,甚至说不定还会认为如果不是我们打了钱老三,使他情绪激动,那么车祸也不会发生。”

    “林,我不得不说,你的考虑真的很周全,这都能被你想出来。”维基好笑地说道,“就算真如你所说,那么他们也总不至于现在就想起来我们吧!”

    迁怒他人确实需要一个过程,看来今天这个白昼是能安然度过了。

    “不过……”林麟趾说,“酒店入住记录那里,迟早会被查到,所以钱家我还是……”

    维基算是败给他的执拗了,打断他问道:“林,你一直说入住记录,入住记录,你倒是说说,入住酒店时是谁办的手续?”

    林麟趾说:“当然是你啊?”

    “那么我在开房间时,有没有向你要过身份证?”维基翻着白眼,问道。

    “没……没有!”

    他的身份证一直装在钱包中,根本就未曾拿出来过,林麟趾僵在那里,傻了。

    第二十六章 白化病人

    看着一脸坏笑的维基,林麟趾心中那个气啊,问道:“维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基也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扔了过去,林麟趾接过来一看,是一本护照和一张身份证。他翻开护照,上面贴着维基的照片,而整个护照都是英文,林麟趾仅仅认得出寥寥几个单词。

    而当林麟趾将目光投向身份证时,却愣住了,身份证上的那张照片,正是他本人的。身份证上所有的信息都已改变,包括姓名。

    “关云?”林麟趾看着身份证上自己的新名字,顿时想起了面如红枣的关公,笑道,“这个名字可真不怎么样,要是后面加个‘长’字就完美了!”

    “加个‘长’字……关云长?”维基不解,说,“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我觉得差不多啊!”

    林麟趾微微一笑,没有去给维基上历史课,他问道:“维基,这假身份证你是什么时候办的?”

    “假身份证?”维基笑了,说,“林,那上面的信息是假的,但身份证可是真的。”

    林麟趾说:“好吧,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你第一次面见亲王时,你的信息就已经被记录入密党的档案,而这个档案可是全球通用的。”维基说,“以后不管你到任何地方,只要是当地属于密党的势力范围,你都可以在花费少量血晶币的情况下,获得人类社会中的身份证明。”

    “那我的这张是……”

    “你去跟着雷恩开会时,我就抽空给你办了一张。”

    林麟趾好笑地摇摇头,说:“那看来我们只要今天晚上一抽身,那么钱家就是再有能耐,也查不出来什么了。”

    维基说:“现在你明白我曾经说过的话了吧?”

    林麟趾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满脸疑惑。

    维基说:“我曾说过,对于你的家人而言,或许留下来的你才是最大的危险。”

    如果说上次维基说这句话时他还想反驳,那么现在,林麟趾却是只有沉默。

    他自以为能够给予家人保护,实则带给他们的却是灾祸,让他们受到自己的牵连。钱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幸运的这次最终是有惊无险,但以后如果还有类似事件发生呢,谁又敢保证每次都能这般如意?

    “维基,看来确实该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林麟趾苦笑着说道。

    离别总有再聚的一刻,但林麟趾的这一别,却很有可能就是永别。如果说离别是伤感的,那么永别恐怕要用痛彻心扉来形容。

    “我去定机票!”林麟趾说着坐在了电脑前,试图掩饰情绪的波动。

    机票定好,待夜幕降临后,林麟趾与维基退房离开,在离开前维基打了一个电话。

    当林麟趾手提着那一箱还未打开的红色果酱,与维基走进酒吧时,看到林建国已经坐在了那里。还是上次的那家酒吧,还是之前的那个桌位,不过气氛融洽了很多很多。

    林建国起身,寒暄两句过后,三人落座。

    “啊哈!红色果酱!”林建国瞥了一眼林麟趾放在脚边的箱子,笑道。

    “呵呵,老林,明天晚上我们就准备离开这了,所以今晚来跟你坐坐,算是告别!”林麟趾说道。

    林建国并不意外,举酒三人碰杯饮尽后,他说:“那祝你们一路顺风,谢谢这话我就再不说了,总之这份恩情,我老林是记在心里的。”

    以吸血鬼的体质,酒精几乎对他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如果喝酒不醉,甚至连微醺的感觉都没有,那么跟喝凉水又有什么区别。就酒的口感,甚至还不如凉水。

    据说,对于酒精的免疫以至喝酒不醉,这也是导致吸血鬼自杀率居高不下的罪魁祸首之一。

    人类在短暂的生命中,都不免要通过几场大醉来麻痹、释放自己,而生命永无止尽的吸血鬼,却要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既然是喝凉水,那么林麟趾他们自然是浅尝辄止。

    “老林,我对于你们一家的故事很是好奇,如果你不介意,能否跟我们说说?”林麟趾对这事是始终念念不忘,一逮到机会就问起。

    “嗨!都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提那些干什么,再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看林建国此时的表情,就知道那段日子并不好过。

    “说说你的尊长吧!”维基开口说道,“从之前的接触来看,你似乎对于血族中的一些事务,还是很熟悉的,这显然不是一般的贱民,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个称呼……”

    看到林建国摇摇头,表示没事后,维基接着说道:“显然你并不是从氏族中被驱逐出来的吸血鬼,那么以你的身份,却知道这么多血族信息,这是很少见的。要知道与你情况类似的吸血鬼,他们大多数可是都会误以为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吸血鬼,而根本无从得知血族社会的存在。”

    “嗯……你说的很对,我能知道这些确实是与我所谓的那个尊长有关。”林建国说,“他是来自玫瑰之氏族托瑞多,被氏族驱逐后,辗转来到了c县,然后初拥了我,不得不说,那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自诩为诗人,但写出来的东西却是狗屁不通。”

    “哈哈,我想那正是他被驱逐出氏族的原因吧!”维基笑道,“托瑞多氏族的吸血鬼虽说大多都是装腔作势者,但要在本族中获得生存与尊重,一定的才能却是必须的。滥竽充数之流,只会被他们认为是坏掉一锅汤的老鼠屎,而被驱逐出去。”

    “这么说你的血统是托瑞多氏族喽?”林麟趾说,“那正好,我还没收集到这个氏族的血液,来,咱俩交换交换!”

    他说着就划破自己的左掌,伸了过去。林建国愣在那里,他疑惑地看着林麟趾,迟迟不见动作。

    “怎么了?”林麟趾皱眉,问道。

    “那个……我是贱民,没有行见血礼资格的,你……”

    林建国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麟趾不耐烦地打断,说:“一群老外建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管那么多干嘛,快点,伤口都愈合了,害的我还要再划破一次。”

    林建国瞥了一眼维基,见他没有什么异色,这才也划破自己掌心,伸出去与林麟趾行了见血礼。

    灵魂深处又多了一道血之印记,林麟趾很是满意,他看向维基,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维基耸耸肩,说:“我有托瑞多氏族的血之印记。”

    林麟趾说:“可老林他不是没有你们诺费勒氏族的嘛!”

    维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也只能是划破手掌,与林建国行了见血礼。

    “那个,你真的是诺费勒氏族的?不是说诺费勒氏族的长相都是……”林建国也是对此疑惑了很久,此时见气氛良好,便问了出来。

    林麟趾跟他解释了一遍,然后问道:“老林,你是怎么想到白化病这个法子的,装成白化病人,这样就不会因为脸色苍白而被怀疑,不得不说,是个很妙想法。”

    林建国笑得很苦涩,说:“我之所以能想到这个法子,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白化病人!”

    “啊?”林麟趾愣住,随即连忙致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呵……没事!”林建国说,“因为父母是近亲结婚,我便患上了白化病,然后从小到大都被人视为是怪物。小时候上学受人嘲笑,成年后找工作受人歧视,那段经历确实是很不如意,不过我很庆幸上苍给了我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如果不是小梅她不嫌弃我,同家里人闹翻而选择跟我结婚,我可能真的没有勇气坚持那么长时间。”

    “但最终,我还是崩溃了,当我的孩子出生,被确诊也是白化病后;当我找工作一次次被拒,全家人的生活都要靠小梅一个人支撑时,我崩溃了。”林建国摸了摸眼角的泪水,说,“男人其实有时候,相比女性,真的很脆弱。在小梅她仍然无怨无悔地付出时,我却自私地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自杀!”

    自杀是需要勇气的,杀别人不容易,杀自己则更难,但自杀的人,却又是懦弱的。

    “然而,不知是上苍的眷顾,还是上苍因为我的懦弱而施予的惩罚,在我自杀的时候,被初拥成为了一名吸血鬼。”

    当他说到这里时,林麟趾和维基都生出一个疑问。

    “老林,我都忘了没问,那个初拥你的吸血鬼,他现在是在哪?”林麟趾问道。

    “死了!”林建国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说,“是我亲手送他归西的!”

    ——————————————————

    对于东方元素,已经有了些许想法,之后会出现的,虽然并不新鲜,但相信还是很别致的。

    第二十七章 一个脆弱男人的过去

    林麟趾和维基自然很是惊讶,问题不在于林建国是不是其尊长的对手,而是他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尊长。

    “为什么?”林麟趾问道,他没有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而是问了为什么。

    林建国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说:“在之前,我被人们看做是怪物,而当我被初拥成为吸血鬼后,我成了真正的怪物。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当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怪物的时候,我很在意我非常的在意,因为我不是怪物,但当我真的成为怪物,我却突然释怀,原来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我只要认为我是怪物,那么其他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林建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过林麟趾并不着急,他与维基一起,耐心地倾听着。

    “当我成为吸血鬼后,我才幡然醒悟自己之前选择以自杀去逃避,对我的妻儿是多么的残忍。”林建国继续说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到他们身边去,。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能看出来,初拥我的那名吸血鬼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后事实也证明正是如此,这让我很庆幸从一开始,我就选择欺骗他说我是单身,没有家人。”

    “之后我跟那个家伙,嗯……原谅我用那个家伙称呼他,因为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究竟叫做什么,他总是让我叫他大人,真滑稽,哈哈!”林建国抿了一口酒,说,“之后我就跟着那个家伙昼伏夜出,足足有一个多月。随着相处我开始更加的厌恶他,他虚伪、狡诈,驱使我就像是奴隶一般。”

    林建国脸上闪过愤怒之色,说道:“他还经常挖苦讽刺我,说之所以初拥我完全是心血来潮,因为他想带着一个老头子在身边,来衬托他的年轻!”

    林麟趾与维基面面相觑,都为这个极品吸血鬼的奇妙想法而叹服。

    “我开始无法容忍,我要摆脱掉他,摆脱掉他回到我妻儿的身边。在那段日子里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爱我的妻子,多么的想念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林建国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哽咽地说道,“而要想摆脱他就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杀死他!”

    “我明白我的实力太过弱小,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等待时机。”林建国说到这里,满脸的笑意,说道,“事实证明上苍是眷顾我的,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发现自己竟然不惧怕阳光。我是吸血鬼,却不惧怕阳光,那个家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点,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白天,当我们躲藏在一间租住的小屋时,我乘其不备,拉开了厚厚的窗帘。”

    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听到这里,林麟趾和维基这两个惧怕阳光的吸血鬼,都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但随即却又不得不赞一声,干得真漂亮。

    “然后你就回到自己的妻儿身边,再然后就初拥了他们?”林麟趾问道。

    林建国点头,说:“是的,当我成功杀死那个家伙后,我疯狂地跑回家中,我看到了我瘦削、终日以泪洗面的妻子,看到了在她怀中,身上毛发全白的儿子。我之前很害怕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因为那就好像看到了不幸的自己,但在那一刻,我欣喜若狂,我恨不得立即上前去亲吻他们,去亲吻我的妻子,去亲吻我的儿子。”

    “但是我没有,我不敢!”林建国说,“因为我看到妻子看向我的眼神,里面是愤怒,是恨!我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只能跪在她的面前,向我的妻子,这个伟大的妻子,忏悔。”

    林建国的泪水又不禁流出,同样是极其醒目的红色,他连忙擦拭掉,待情绪稳定后,继续说道:“最后说着说着,我是声泪俱下,而我的妻子也再也强撑不住,痛哭出声。我抱着她,她跟我说,她这一个月来,真的好苦好苦!”

    “之后,我就告诉了她我一个月来的经历,没有丝毫的隐瞒,她起初很惊讶,也很害怕,但渐渐也有习惯了。”林建国说,“刚开始我过得挺惨,因为家里本身条件就不好,不可能鸡鸭鹅的买来让我吸血,我就只能是每天晚上偷偷出去,找动物下手。好在那个年代很多人家院子里都会养几只鸡呀鸭呀之类的,倒是方便了我去捕食,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传言这里是来了狐狸大仙……呵呵……”

    尽管听他说的挺轻松,但林麟趾还是能隐隐体会到其中的辛酸,他问道:“你就从没有想过对人类下手?”

    “也想过,不过……可能是怕吧,即使是只能满街去抓老鼠吸血,却最终还是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类下过手。包括刚开始与那个家伙在一起的那一个多月,都没有。”林建国说道。

    之后他又简略提及了在事业上的转变,和每周往返t市去领取血袋的经历。

    “而自从能网上购买红色果酱后,我的生活才真正的方便起来,也不必再每周去t市,忍受人家的白眼。”林建国说,“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初拥了我的妻子和渐渐懂事长大的儿子。”

    “咦?”林麟趾奇道,“也就是说在我上学的时候,遇到的林同宇,当时他还不是吸血鬼?”

    林建国笑道:“是的,小宇他成为吸血鬼,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他的故事至此到一段落,之前久久沉默的维基突然出声问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选择初拥自己家人的?”

    林建国摇摇头,说:“我并不想这样的,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要求,首先是我的妻子,在知道我是吸血鬼后,其实我们之间已经是有了隔阂。这种隔阂是客观存在的,它并不是因为我们主观上有所改变,而是……就像是我的妻子她睡着后,总是会惊醒过来,尽管她知道我不会伤害她,但她的身边毕竟真实地躺着一个永远都无法睡着的吸血鬼。”

    维基沉着脸,说:“于是你的妻子便做出决定,与其如此渐行渐远,心存芥蒂,不如她也成为吸血鬼,与你成为……同类?”

    “嗯!”林建国点头。

    “你……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予评论,但你却不该连你的儿子都进行初拥,起码不是在他还小的时候。”维基直起身子,像是在发出质问。

    “为什么?”林建国不解。

    “或许你的那个家伙并没有告诉过你,血族中有一句话,叫做‘我们不能拥吮最为年幼者,其成为我族之前仍有漫长之人生’!”

    维基情绪莫名的激动都引起来其他几桌客人的注意,林麟趾轻轻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对不起,我刚才冲动了!”维基灌了一口酒,瘫在座椅中不再说话。

    林麟趾皱着眉头,看来维基也是个有故事的吸血鬼。

    林建国深深地看了一眼维基,并没有生气,说道:“小宇他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以及保护不当,视力受损很严重,我之所以不得不对他进行初拥,是因为当时他的视力跟没有已经差别不大了。”

    “成为吸血鬼,视力会……”

    “是的,成为吸血鬼后,我本身受损的视力竟然得到了恢复。”林建国说,“小宇也是一样,在我初拥他之后,他的视力也变得完好无损。”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惧怕阳光直射的白化病人,在成为本应该更惧怕阳光的吸血鬼后,得到的结果反而无异于是康复。

    这番交谈持续了几个小时,眼见时间已快接近凌晨,三人起身离开了酒吧。

    “再见,一路顺风啊!”林建国说完后就先行道别离开,留下林麟趾和维基站在安静的街边。

    林麟趾瞥了一眼维基,看到他的情绪仍然有些不太对劲,刚要开口,维基却仿佛是怕他问起什么,抢先问道:“林,我们现在去哪?”

    既然他不准备说,林麟趾也就再未强求,他望着林建国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触,说道:“我现在想……再回家去看看。”

    第二十八章 回家的孩子

    “四楼,就是我家!”林麟趾站在楼顶,指着对面的那栋楼说道。

    四楼灯全灭着,看来他的父母已经是入睡。

    维基从他手中接过那箱红色果酱,说:“去吧!”

    林麟趾紧了紧身后的背包,有些犹豫,最后点了点头。

    “要不……”他转过头,向维基邀请道,“一起去吧,怎么着也是来到了c县,不领你上我家转转也实在说不过去。”

    维基当然不会拒绝,他们先下楼,然后又来到6栋四楼林麟趾家的门口。

    林麟趾从钱包中抽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没有发出来一点声音来。箱子留在外面,两人窜进了屋内,又缓缓将门关住。

    房间的格局是三室两厅,林麟趾正要拧开其中一间卧室门,却听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姐姐林清哄孩子的声音。

    “咦?可乐怎么醒啦……宝贝乖哦,快点睡觉觉哦!”

    林麟趾没想到姐姐林清今天也在家里,而且随后同一方向传来的男声让他不禁愣住,他的姐夫竟然也来了。如果说姐姐因为职业是老师而现在正处于是暑假,还有闲工夫过来的话,那么姐夫现在可还上着班呢,这里离他公司挺远,平常即使是有事也不会选择留宿的。

    “嘿,林,那个是不是传说中的麻将。”维基压低声音,指着饭厅桌子上乱糟糟摆放着的麻将问道。

    林麟趾回过头一看,点点头,看来今天家里人兴致都挺高,还玩起了麻将。

    可能也是因为玩得太晚,姐姐一家才没回去吧!林麟趾正这样想着,主卧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房间的隔音效果还是挺好的,全凭吸血鬼敏锐的听觉,林麟趾才能够听得到。

    “怎么了?”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是林父。

    “没事!”刚才发出叹息声的林母说道。

    林父开玩笑说道:“是不是觉得今天生日只吃扯面,太寒酸了点?”

    原来今天竟然是林母的生日,林麟趾脸上闪过一丝羞愧,父母大都记得孩子的生日,而孩子却大都记不清父母的。

    “不是!”林母牵强地笑了笑,说,“我只是想……要是儿子小趾在多好,我做的扯面他最喜欢吃了。”

    林父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半晌才很是不耐烦地说道:“别跟我提起他,他不是我儿子。”

    “他不是你儿子,但他还是我的儿子,你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你自己去断,我……”林母哽咽着说道。

    “随便你!”林父也是来了气,动作很大地翻个身之后,卧室内陷入了沉默。

    林麟趾再也忍不住,走进没人的那间卧室,仰起脸却还是止不住泪水的滑落。

    ……

    “小趾,你是不是非得要掉你老妈的命,你才甘心?怎么又不想上学了你!”

    这是母亲在得知他又不想上学后,在电话那头哽咽的声音。

    ……

    “休学手续办好了没有?怎么还没有?孩儿啊,凡事都给自己留条后路,把休学手续办好,别搞得到时被退学,想重新再上也……好歹也是你辛辛苦苦三年考上的大学啊!”

    ……

    “小趾啊!妈到底还是想不通,别人家的孩子都能顺顺利利把大学念完,你……为什么你偏偏就……要不你再忍忍,下学期我们就算掏钱跑关系,也换个你喜欢上的专业,怎么样?”

    ……

    “要不,你还是回来吧,回来住在你姐家……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整天给你说这说那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妈实在是不放心啊!”

    ……

    “现在身上还有钱没有?别在吃的上面亏待了自己!要是没钱跟妈说,妈这里还有三千块钱,放心,这是妈的私房钱,不是你爸的。”

    ……

    “要是小趾在多好,我做的扯面他最喜欢吃了。”

    ……

    每句话都像是根利针,刺疼了母亲,也扎痛了他。

    “妈……对不起……儿子祝你生日快乐了!”林麟趾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泪水的流下,低声地说道。

    维基看到他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试图转移其注意力,问道:“林,这间卧室是你的吧?”

    “嗯!”林麟趾抹了抹眼角,点头应道。

    卧室纯白色的墙壁上,用黑色油性记号笔写着很多东西,维基指着它们,说:“这些墙上的字?”

    “呵……我写的,那时候还小,比较……嗯……说好听点就是个性,说难听点就是有些2,一次心血来潮买了支笔,就开始在墙壁上乱写起来。”林麟趾强笑道,“说实话,字是写得真难看,内容也没多大意思,它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可能也就是证明我曾经有过那段无知的岁月吧!”

    维基倒是挺感兴趣,瞧得很仔细。

    “这里面有意思的,也就只有两三句。”林麟趾说,“一句是,你看,‘一个个性强的人可能会因其个性而犯错误,但一个没有个性的人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维基笑道:“是不是那时经常用这句话为自己辩解?”

    “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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