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初又点点头,这个社会上就是充斥了太多坏男人,对爱情不忠贞、或者把女人视为消磨寂寞的慰藉品,选择单身的女人才会愈来愈多。
“……这位专栏作家还很幽默,她说应该要设一个好男人专区,就像木栅动物园的团团圆圆一样,开放参观……”屠仰墨一边念文章,一边低笑,不知道是觉得有趣,或者在嘲笑。“我大胆猜测,这位专栏作家的爱情经验肯定不多!”
“我恋爱经验丰不丰富,关这家伙什么事?!”被说中痛处,筠初不满地向好友抗议。
“看来他观察你很久了,搞不好是你的忠实读者喔!”庄伊人打趣地说。
“谁稀罕!”筠初不领情地扮了一个鬼脸。
透过麦克风,屠仰墨继续“放箭”。“就我自己的看法,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完美男人或女人,与其费心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完美男人,不如将心思放在身边曾经给你温暖、关心你的男人,去爱一个你清楚他的缺点、能容忍你的脾气的普通男人,这会比抱怨没有好男人实际……”
听见他毫不客气地评论她的文章,筠初觉得十分刺耳,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这个“姓涂的”,根本是替全天下会犯错的男人找借口。”
“人家说的也没有错,完美不一定适合每个人。”庄伊人倒是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虽然我对这位作家提出的论点不是很赞同,但她的专栏言之有物、条理清晰、笔触犀利,虽然有时候太偏激了一点,但还可以看看。”以上,屠仰墨作出结论。
“人家主持人正在赞美你耶……”庄伊人看着好友气红的俏脸,好笑地揶揄。
筠初冷冷哼了一声,完全不领情。
“听说有许多作家都在蹲马桶时获得灵感,现在我特别点刘天王演唱的“马桶”,送给“单身.不囧”的夏小姐,希望她能够文思泉涌、灵感不断,写出更多更好的文章……”
庄伊人忍俊不禁喷笑,这主持人真是太幽默了,亏他想得出来送她这首“马桶”,讽刺意味挺浓厚的,因为写稿的人最怕脑袋“便秘”想不出东西。
接着,天王男歌手那低沉带点戏谑的嗓音响起——
我的家有个马桶,马桶里有个窟窿。窟窿的上面总有个笑容,笑人间无奈好多。
每个家都有马桶,每个人都要去用,用完了以后逍遥又轻松,保证你快乐无穷。
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它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失落,它会帮你全部都带走……
听不下去了,筠初由沙发上弹跳起来,拎起背包,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开咖啡厅。
“筠初,你等我一下……”庄伊人赶紧抄起桌上的账单,匆匆付帐,跟在好友的身后,担心她情绪太过激动做出傻事。
“这个“姓涂的”实在太可恶了,上次点那首“allbymyself”,诅咒我会孤独终老,这次播“马桶”又是什么意思?暗讽我便秘吗?筠初气得口不择言,火力开全,痛批他的恶质行为。
“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不要响应他的说法,让他一个人去演独角戏。”身为好朋友,庄伊人只能安抚她。
筠初一双莹亮的眼睛燃着两簇怒焰,气愤地说:“每次都是他先来惹火我,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姓夏!”
“难道你要上电台和他理论,还是隔空继续打笔战?”庄伊人一脸无奈。
筠初沉着俏脸,走进街角的便利商店,拿起购物篮,将货架上各种品牌的漱口水、洁牙剂全都扫进篮子里。
庄伊人跟在她身后,好奇地追问。“你买这么多漱口水做什么?”
“有人嘴巴太臭,需要漱口一下。”筠初冷冷地、阴森地说。
接着,她走到柜台前,向店员要了一个空箱子,将所有的漱口水和洁牙剂全都放进去,写好宅配单,直接寄到“fox联播网”。
付完帐后,她将零钱和发票塞进背包里,秀气的小脸浮现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幻想他收到漱口水时气坏的表情。
哼,敢藉由电台节目公然呛她,她多的是整治他的方法。
“姓涂的”想用激将法诱骗她上电台接受专访,她就偏偏不上当,看他一个人可以唱多久的独角戏。
星期六晚上,屠仰墨婉拒同事的邀约,拎了一瓶红酒和一篮水果,回到双亲位于木栅的老公寓。
他的父亲屠景明在国内是小有名气的国画老师,母亲孙丽香则在银行服务,两人善于投资理财,房价尚未飙涨前就在市区买了好几间公寓分租出去,两人退休后就在家当包租公和包租婆,生活很悠闲,只需要偶尔连络水电工处理修缮事宜。
“仰墨,去洗个手,我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了。”孙丽香腰间系了条围裙,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牛腩端上桌。
“爸呢?怎么没有见到人?”屠仰墨放下红酒,将水果放进冰箱。
“他有几个学生由美国回来,请他去吃饭,大概九点多才会回来吧。”孙丽香解释。
“好可惜,我带了瓶红酒回来,本来想和爸喝几杯。”屠仰墨走到客厅,注意到茶几上有几份租屋契约。
孙丽香走到儿子的身边,想起有件事要嘱咐。“你现在住的那间房子,楼下的张伯伯一直向管理员抱怨,说你浴室的水会从他客厅的天花板流下来。我前天找了抓漏专家去看过,因为大楼管线朽坏了,整个工程做下来大概要三个月,我看你不如先搬回家来住。”
“我跟你们的作息时间不同,我怕会吵到你们,还是不要好了。”屠仰墨想了想拒绝。
“还是你干脆搬去华安街的房子住,那里离你上班的电台也比较近。”孙丽香建议。
第二章(2)
“华安街的房子不是都租出去了吗?”屠仰墨平日忙于电台工作,对于这些租赁事宜其实不太过问。
“华安街的公寓有两户屋子,一间租给了夏小姐,另一间装修好了,不过还没有租出去,你这星期有空把东西打包一下,直接搬进去就能住了,那里有专属的停车场,生活机能也比较方便。”
屠仰墨点点头。“好,我这几天就会开始整理。”
“还有,替我把这几份租屋契约建档,就依照这个格式key文件,中间删掉的条文就不用key进去了。”孙丽香将茶几上的租屋契约交给儿子,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炒菜。
屠仰墨随意翻看了一下,忽然瞥见华安街的房客名字……夏筠初?
会是那个“夏筠初”吗?
想到她,他就想起前天发生的事。那天下午走进电台,阿森就递给他一个包裹,上头的寄件者署名为“夏筠初”,因此惹来许多同事的围观,其它节目的主持人还揶揄该不会是他惹恼了夏筠初,所以她送炸弹来警告他。
结果里头竟是满满的漱口水和洁牙剂,他立刻明白,这女人根本拐着弯骂他嘴巴太臭,该漱漱口。
收到这份礼物,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她的聪明和幽默,损人不落痕迹。
目前他和她的战争陷入胶着,他在电台公开点了两次歌曲给她,她回敬他一篇文章、一箱漱口水,显然她仍坚持不接受采访的原则,看来她真的挺固执的。
他拿着租赁契约走进厨房,孙丽香正在流理台前利落地翻炒高丽菜。
“妈,你知道租华安街公寓的夏筠初是从事哪个行业吗?”屠仰墨好奇地问,想确定他未来的芳邻是不是专栏作家夏筠初,或者只是巧合同名同姓?
孙丽香纳闷地瞥了儿子一眼。“你向来都不管我的房客,这回怎么会想问夏小姐的事?”
“我是担心我的作息会打扰到夏小姐,到时候她向你抗议,害你的房客跑了,我就惨了。”屠仰墨编了个合理的理由。
“夏小姐啊……”孙丽香偏着头,想了一下才说:“我记得她以前在电视台担任编剧,好像专写偶像剧的样子……”
“夏筠初是编剧?”屠仰墨再次确认。
孙丽香关掉瓦斯,取出瓷盘,将锅里的高丽菜盛盘,端到餐桌上。
“我记得她以前是当编剧的,现在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她有按时交房租,没在房子里搞破坏就好。”孙丽香只记得她文文静静,外表看起来挺有气质的。
屠仰墨帮忙摆好碗筷,体贴地替母亲盛饭,拉开椅子跟着入座。
“这糖醋鱼很好吃,多吃一点。”孙丽香挟了一块鱼放进儿子的碗里。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屠仰墨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全副心思都萦绕在夏筠初身上。
经过几次隔空交手,他觉得夏筠初这个女人很有趣,有那么一点固执、又有那么一点聪明,给他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算是个可敬的对手。
他好久没有“吵架”吵得这么过瘾,要是夏筠初能够上电台接受他的访问,肯定能迸出更精采的火化。
现在他就先按兵不动,先去会会他未来的芳邻“夏筠初”,要是她真的是那位“单身部长”,那肯定有好戏可看……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为这宁静的午后揭开序幕,初懒懒地钻出被窝,随手抓了一个发夹夹住前额的刘海,走到冰箱前取出冰袋,敷在额头上,极度不情愿地坐在计算机前,哀怨地撰写下一期的专栏。
“咳……”她坐在皮椅上,对着屏幕发愣,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拿起桌边的保温瓶喝了几口热茶。
她想,她肯定是“积怒成疾”,被那个“姓涂的”气出病来,才会罹患重感冒。
自从上星期寄了一箱漱口水到电台后,就没有听到“姓涂的”在节目中批评她的文章,也没有再用歌曲“嘲笑”她,该不会他良心发现,决定改邪归正了?
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响起,筠初懒懒地站起身,走到玄关,透过门板上的猫眼往外看,看见外头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你、你找哪位?”筠初隔着门问,因为感冒喉咙发炎,声音听起来又粗又沙哑。
“你好,我是房东的儿子,昨天刚搬过来,我叫阿墨。”屠仰墨帅气的脸上噙着迷人的笑容,礼貌地自我介绍。
还在刺探军情之前,他狡猾地避开全名,以呢称介绍自己。
“房东的儿子?”她怔了一下,想起前几天房东太太有打电话告诉她,说她儿子会搬进来,但她当时急着出门,因此没有细问。
她拉开门,视线首先对上他宽阔的胸膛,注意到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微微敞开的前襟露出匀称健美的胸肌,让整个人看起来阳刚得不可思议。
她的视线往上移,在对上男人的脸庞那瞬间,疲惫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的五官立体,长相俊逸中透着刚毅,好看的薄唇噙着浅浅的笑容,就像从偶像剧走出来的男主角。
“我就住在隔壁,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维修的地方,可以直接按我家的门铃。”屠仰墨首先释出善意,亲切地说。
“你叫阿墨?”她想着是哪个字。
“对,墨宝的墨。”他解释道。
在按门铃之前,他由“单身.不囧”的内容,试着拼凑出“夏筠初”的性格轮廓,猜想她大概是个长相有棱有角、非常精明的女人。
但眼前的夏筠初柔弱得不可思议,身形瘦瘦小小的,皮肤非常白,眼睛大大的,看起来相当文静有气质,毫无威胁感,和专栏里笔触犀利、损人于无形的形象完全搭不上。
在他专注的注视下,筠初忽然有股说不出的紧张感,倒不是眼前的阿墨让她感觉危险,而是心跳突然加快,空气也变得有些不一样,好像气温骤升了好几度。
“你好,我叫夏筠初。”她挤出一抹不自在的笑容。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请你多多关照。”屠仰墨高大的身躯倚在门框边,散发出无形的气势。
他以一种很男人的眼神打量着夏筠初,严格说起来她长得不算丑,甚至可以说漂亮,就是服装品味让人难以苟同。
她的头上夹着一个干物女的必备品——鲨鱼夹,露出光洁的额头,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好笑,下半身那件踩脚裤他是没多大的意见,反正现在流行嘛!
但她身上那件灰黑色菱格形的长版毛衣,他就不敢领教了,活脱脱像是牌桌上的立体扑克牌,让他有置身在港片“赌侠”的错觉,很想问她是不是要上赌船参加慈善扑克牌大赛?
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他的眼神很yinhui或让她感觉不舒服,相反的,他长得很好看,轮廓很深,邃亮的眼睛好像一直在放电。
“那个……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她好不容易找出话来回他,喉咙又传来一阵刺痒,忍不住捂住嘴巴,干咳了几声。
“你感冒了?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屠仰墨同情地说。
“咳……对啊……”她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有去给医生看过了吗?”她看起来柔弱又楚楚可怜,会让男人兴起想保护她的念头,很难将她跟“单身部长”联想在一起。
“有,也吃过药了,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如果喉咙不舒服的话,可以买一瓶批把膏,舀一口含在嘴巴,再慢慢吞下去,或者用冰糖水梨,也可以治疗咳嗽。”屠仰墨热心地提供小偏方。
“谢谢,我会试看看。”面对他的关心,筠初显得有些不自在。
她单身独居太久了,已经习惯独来独往,就算生病也是忍着不舒服一个人去看医生,自己照顾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倚靠谁。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时候感情特别脆弱,对于他的关心,她竟然感觉……暖暖的。
“你一个人住吗?”屠仰墨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打量屋内的状况,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眼前的柔弱美女会是战斗力十足的“单身部长”吗?
“嗯。”她点点头,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偏偏又想不起来。
“这公寓很大,一小人住不会太孤单吗?”屠仰墨好奇地问。
“不会,已经住得很习惯了。”她很努力想把目光从他帅气的脸上移开,害怕被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电晕,却又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在哪里。
尤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可以看见他敞开衣襟下平滑结实的胸膛,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的身材可以练得这么赏心悦目。
“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成了,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屠仰墨再一次提醒。
“好。”她笑着点点头。
她苍白的脸庞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流露出柔弱娇媚的气质,让屠仰墨特别有好感。
如果眼前的气质芳邻不是专栏作家“夏筠初”的话,他不介意跟她共谱一段恋曲,前提是她要先摘下头上滑稽的鲨鱼夹、和换下那件毫无品味的扑克牌毛衣。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筠初差点就被他“电”到忘记正事,她手边的稿子有点急,现在可不是和他搭仙闲聊的时候。
“那个……我想问你有没有酱油?”屠仰墨编了个借口,想着有什么方式可以进入她的屋子,确认她的职业和身分。
“酱油?”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他来跟她借酱油?
她已经八百年没开伙了,就算有酱油,恐怕也早就过期了。
“呃……其实我是在说冷笑话啦!”他干笑了几声,也觉得想用借酱油进入她家,这个理由实在太白烂了。
“我想也是。”她很给面子地挤出一抹笑容。“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要先进去忙了。”
“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机会再聊。”屠仰墨识相地说。
“再见。”筠初客气地点点头。
关上门后,筠初回到客厅,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脸颊发烫,有一种类似、类似……心动的感觉缠绕着她。
她拿起冰袋敷在烧烫的额头上,怀疑自己是病晕了,情感太过脆弱、太想要人家的关心,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没错,一定是这样!
第三章(1)
屠仰墨搬进新公寓大约两个星期了,他暗地里偷偷观察夏筠初很多次,除了知道她的工作能在家作业之外,也注意到她很喜欢在网络上或购物频道买东西,他就常看到一楼管理室放了许多她订购的商品。
两人偶尔会在街角的书店、便利商店或影片出租店碰到,他看她每次都租借一大堆日剧、韩剧或是影集回家,该不会她的工作真的是编剧,只是恰巧和“单身.不囧”的专栏作家同名同姓?
为了尽快解开谜团,这天在结束电台工作后,他买了一篮苹果礼盒,还请店员系上漂亮的蝴蝶结,来到夏筠初的家门口按电铃。
筠初听见门铃声,从门板上的猫眼认出是他,打开门,好奇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来,这个送你。”屠仰墨将手中的苹果礼盒递到她面前,迷人的脸庞带着亲切的笑容。
筠初愣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收下。“这怎么好意思呢?看起来不便宜耶……”
“收下吧,你没听过吗——anallieday,keepsdoctoraway。”屠仰墨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很心机地朝着她猛放电。
他对她大献殷勤有两个目的,第一,他确实对她挺有兴趣,第二,他想确定她的职业,如果她真是“单身.不囧”的作者,那一切就太有趣了。
筠初忍不住被他幽默的话语逗出笑容,连平日尖锐的防备也跟着软化。“可是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这样啊……那就当敦亲睦邻吧!”屠仰墨咧开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阳光,充分展现他的型男魅力。
“好吧,谢谢你。”他都这么说了,她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接过苹果。
老实说,她并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自从他搬来隔壁后,老是帮忙她提东西、又替她倒垃圾,让她不禁怀疑,现在房东的服务都这么周到吗?
“我昨天听你向楼下的管理员借梯子,是电灯坏了吗?”屠仰墨越观察越觉得她很有趣,刻意留心她的一举一动,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她。
“嗯,客厅天花板的灯泡坏了,我想跟管理员借梯子,但他说被三楼的住户借走了,还没有归还。”初一脸无奈,她曾试着不用梯子,偏偏用椅子垫脚还是不够高。
“不如我帮你吧,有买灯泡了吗?”终于找到机会,屠仰墨当然不会错过。
“已经买了,那这次就麻烦你了。”她带着他进屋,走到客厅,将苹果放在茶几上。
“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这是房东应尽的义务嘛。”进屋后,屠仰墨环视室内一眼,发现这间公寓的格局和他的房子差不多。
客厅里摆着一组深紫色的布面沙发、三十二吵的液晶电视,旁边还堆着一迭日剧和影集。
他装作不经意地踱步到书柜前,看见上面摆放了各类的书籍,包括艺术概论、电影导论、戏剧理论与批评、剧本创作,另外还有一堆哲学类和心理学的书籍。
以他目前取得的线索分析,夏筠初的工作该不会真的是编剧吧?
注意到她走近,屠仰墨收回心思,转身问:“是哪个灯泡坏了?”
“书柜上面那个。”筠初指着天花板的嵌灯。
“没问题,交给我。”屠仰墨看了一下地面到天花板的距离,说:“我需要一张椅子垫脚才行。”
筠初指着计算机桌前的椅子。“这张够高吗?”
他点点头,大步走到计算机桌前,将椅子搬到书柜旁,站了上去。
筠初从柜子里取出灯泡,走到书柜旁,将灯泡递给他,仰头看着他利落地扭开灯罩,拔下旧灯泡。
她一直觉得单身很好,自由又不受拘束,只是偶尔生活中出现一些困难肘,会让她有点小沮丧,譬如要自己下楼借梯子来换灯泡。
“ok了,你去按下开关测试一下。”屠仰墨已经装好新的灯泡,居高临下地看着筠初说道。
“好。”她走到玄关,按下开关。
确定灯泡会亮后,屠仰墨身手矫健地跳下椅子。
“谢谢你……”他又送苹果、又帮忙换灯泡,她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要他离开,只好礼貌性地问:“要喝什么饮料吗?”
“有咖啡吗?”屠仰墨又露出招牌的型男笑容,顺着她的话回答,故意拖延在她家的时间。
“那你随便坐,我去烧开水。”她转身走进厨房,心里嘀咕着他的笑容也太迷人了吧。
屠仰墨将椅子归回原位,不经意瞄到计算机屏幕上的文件文件,顿时愣住——“单身族的自立自强。”
有人说,幸福的婚姻关系需要夫妻共同经营,相同的,快乐的单身生活也要经过一番努力和训练。
要成为一个快乐的单身族,首先必须在性格上、情感上和生活上都能独立,并且学会和自己相处……
很好,被他找到了!再看到堆栈在墙角的“w周刊”,他更确定了夏筠初的职业——“单身.不囧”的作者!
他转头盯着流理台前的娇纤身影,实在很难将眼前柔弱清丽的她和专栏里那个用词尖锐、气势强悍的“单身部长”联想在一起,形象差距太大了。
突地,一抹狡黠的笑容跃上屠仰墨性感的嘴角,他觉得整件事情好像愈来愈有趣了,他可爱的芳邻竟然就是“单身.不囧”的作者,那他该如何“拐”她上节目接受专访呢?
水煮开之后,初冲泡了两杯速溶咖啡,端到茶几上,迎上他俊酷的脸庞,突然觉得气氛安静到有些尴尬。
“呃、谢谢你的帮忙。”筠初赶紧找话题打破沉默。
“不客气,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屠仰墨坐在沙发上,炯亮的目光直盯着她看。
今天她头上没有夹着滑稽的鲨鱼夹,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绑成马尾,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那件令人发噱的赌侠扑克牌毛衣也不见了,换成一套深蓝色运动服,让她散发着活泼灵魂的光彩。
屠仰墨承认被她美丽的外貌所吸引,而她在专栏里坚持单身主义、独立坚毅的形象,则让他觉得充满挑战性。
好像被触动了什么似的,屠仰墨忍不住想靠近她、想逗弄她,他不只想邀请她上电台访谈,更想诱惑她的心,教她弃守单身主义。
筠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赶紧拿起电视遥控器问道:“要看电视吗?”
“好啊!”屠仰墨点点头,径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端起咖啡喝一口。
她偷偷吁了口气,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选台,眼睛的余光却瞄向阿墨。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他一出现在她的身边,周围的空气就好像变得不一样,气温也好像上升了几度,让她的心莫名地骚动不安。
“遥控器给你……”她站起身,打算将手中的遥控器递给他,右脚不小心被地板上的电话线绊到,整个人就这么扑进他的胸膛里,将他压在沙发上。
她柔软的丰盈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的脸靠得好近,近到鼻尖几乎要贴触在一起,彼此的鼻息暧昧地交缠。
一股男性的阳刚气息包围着她,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清爽的古龙水味道,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令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
屠仰墨也呆住,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发觉他对夏筠初的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烈,他感觉到,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他们之间流窜。
他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殷红微启的双唇,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他用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颚,缓缓地贴近她的唇……
突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将两人有思绪拉回现实,筠初怔愣了半秒,才发觉自己还压在啊墨的身上,狼狈地站起身。
她侧过脸,不敢看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屠仰墨从容不迫地坐直身体,紧盯着她美丽的侧脸,在心里低咒,这通电话也太杀风景了,只要再一秒钟,他就能品尝到她如玫瑰花瓣诱人的红唇。
注意到他的目光,筠初努力忽略他过分灼热的眼眸,专心地和周晶晶通电话。“对……我正在写……这次的主题是单身族的自立自强,大概晚上就能写完……,我知道……”
挂上电话后,筠初窘红着脸,尴尬地轻咳几声。“不好意思,我有工作要忙,可能没有办法招呼你……”天啊,若不是周晶晶正好来电,她真不敢想象她和阿墨会失控到什么程度。
“ok!”由刚刚电话中的交谈,屠仰墨听出那是编辑在催稿,识趣地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她送他到门口,说了再见、关上门,却关不住悸动的芳心。
她已经单身太久,以为只有爬楼梯或者慢跑才能令她心跳加速,没想到在她对爱情完全失去期待时,竟出现一个俊酷有型、体贴又热心的男人,就这么闯入她的生活里。
更糟糕的是,她竟然对他超有感觉的……
热闹的星期五夜晚,下班后,屠仰墨和助理阿森来到市区一家叫“queen”的夜店。
这间夜店是屠仰墨和阿森的大哥阿力一起投资开设,每个星期五晚上屠仰墨都会来这里担任dj,为宾客播放音乐。
这间夜店已渐渐打开知名度,不仅“fox联播网”的员工喜欢来这里聚会,连其它电台的工作人员也常约在这里见面,久了就成为八卦集散地。
结束了一个小时的dj播放工作后,屠仰墨和阿森坐在吧台边,向调酒师阿力点了两杯马丁尼。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一只手臂突然搭上屠仰墨的肩膀,他转过身,看见友台的dj钱宁占住他身边的空位。
“阿力,一杯龙舌兰。”钱宁敲敲桌面点酒,然后转向屠仰墨聊八卦。“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开了一个赌盘,赌你能不能约到“单身.不囧”的作者上节目访谈。”钱宁一边说,一边剥了几颗花生丢进嘴里。
“你消息挺灵通的嘛!”屠仰墨懒懒地侧睨了他一眼。
“这个圈子是没有秘密的。”钱宁笑着说,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什么时候封赌盘,接不接受额外的插赌?”
“来不及了,早就封盘了。”阿森跟过来凑热闹。“大部分的人都赌屠老大约不到夏筠初,因为屠老大连续两次在节目中向她呛声,她都没啥反应,只请快递送屠老大一箱漱口水,最扯的是,收件者的姓氏还写错。”
“她是嫌你嘴巴太臭,要你多漱口吗?”钱宁大笑几声,揶揄地问。
屠仰墨随他调倪,不以为意地喝着马丁尼,回想起他与夏筠初那个差点发生的吻,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关系,令他的身体微微发热。
他隐约感觉得出来,夏筠初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老大,我把下个月的房租全都赌上了,如果夏筠初到月底还不肯来上节目,我就真的要打地铺睡在录音室了。”阿森垮着嘴角,一脸担心的模样。
“阿森,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屠仰墨轻轻瞟了助理一眼。
“老大,这已经不是信心的问题,而是那个夏筠初真的很难缠,她说不接受专访就是不接受,不管你在节目中怎么刺激她,她都无动于衷。”阿森已经开始心疼自己的荷包。
“阿墨,听你的口气,好像笃定夏筠初一定会上你的节目?”钱宁一脸兴味地问。
屠仰墨没有回答,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钱宁搭住他的肩头,很坏心地调倪说:“夏筠初是很有原则的,坚持只卖文字,不卖声音、更不卖脸,难不成你要用“男色”去诱惑她答应你的专访?”
“有何不可?”屠仰墨轻笑。她是他目前遇过最有感觉的女生,有聪明的脑袋、又有美丽的外表,独立又不黏人,完全符合他理想女友的类型。
第三章(2)
屠仰墨这话一出口,立刻在吧台周围引起一阵骚动,再加上钱宁的起哄,气氛热到不行。
钱宁一向人来疯,向阿力要了一杯啤酒,举高酒杯,大声地喊道:“我们人气dj屠仰墨实在太伟大了,为“fox联播网”的收听率,居然连男色都能牺牲,太令人感动了!来,我们来敬阿墨一杯……”
坐在吧台上的钱宁、阿森和几个同事全都举起酒杯向屠仰墨敬酒,店里的气氛更加狂热,十分热闹。
钱宁搭着屠仰墨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不如,我们再来开个赌盘怎么样?”
“好啊!”屠仰墨不怀好意地笑开。“如果我能让夏筠初上节目接受专访的话,你就来“queen”扫一个月的厕所,怎么样?”
阿力率先叫好,大力赞同。“我这里的清洁欧巴桑刚好离职,少个清厕所的人。”
“赌就赌,怕你不成!”钱宁爽快地答应。“但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那就叫阿森去你们电台扫一年的厕所,另外,让你成为本店的超级了vip,以后只要你上门消费,全额免费招待。”屠仰墨豪气地说。
“成交!”钱宁拍了一下桌面。“阿力当见证人。”
“老大,为什么要拿我当赌注?”阿森委屈地哀号着,看来他快成为史上最苦命小助理了。
“谁叫你对自家老大没信心。”屠仰墨没好气地训了一句。
钱宁改搭住阿森的肩膀,笑得一脸邪恶。“在未来的一年里,我们电台的厕所清洁工作就麻烦你了,我会叫我们经理颁给你一个“荣誉所长”的奖章。”
“什么话?!也有可能是你要来“queen”当“荣誉所长”啊!”阿森反唇相稽。
“好小子,居然敢顶撞前辈。”钱宁抡起拳头,佯装揍向阿森的肚皮。
一群人在吧台前玩成一片,喝酒的喝酒、划酒拳的划酒拳,屠仰墨喝了口马丁尼,脑海中又浮现了夏筠初甜美的脸庞。
该如何拐她上节目接受专访呢?
她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