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已经破解了凶手刺杀君信侯所用手法了,不过这些线索,得容我稍后再向你一一说明,现在还有一些疑点解释不清楚,而且需要更多的证据去确定凶手的身份和凶手刺杀侯爷的原因,时间不多,赶紧带上这些东西回去阁楼,还有其他的证据需要去找。”任杰望着楚仕途兀自深沉的说道。
虽然,在场的几人都不情愿再像个没头苍蝇似地随着任杰到处乱撞,却也没有办法,对于这扑朔迷离的案情让的确是他们无从着手,而任杰现在已经破解的刺客刺杀君信侯所用的手法,而且即将为众人揭开刺客的庐山真面目,几人便勉为其难的跟着任杰回到阁楼之中。
待任杰一行再次回到阁楼之中,素玥怀中抱着的是刚刚找到的君信侯的衣物,而苍疾的手中拿着廉狼意外找到夜行服包裹,叶枫和楚仕途正在望着在阁楼中徘徊着的任杰。看着任杰这般,几人的心中不免一阵焦急,现在还是在这凝雅居中,而那侯爷夫人宁凝随时都有可能从君信侯入殓的内院回到雅居中来,万一到时真的来个迎面相撞,该如何去解释?
“虽然自己现在是四探凝雅居了,但这阁楼的上层,却始终没有上去过,要不要趁着现在上去看一趟?”任杰心道,“还是别再节外生枝了,不和她打招呼就冒昧的闯进人家闺中,总是不好的,也不是君子所为,当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其实,在任杰心中,一直便是以发挥自己的智慧和出于好奇的心态来探查君信侯的案子的,心中没有像楚仕途那般来自圣谕的紧迫感,也没有刺客在谋划刺杀君信侯时的满腔仇怨,在深入的接触到君信侯的案子家谱,他心中反而更多的是对宁凝那超凡脱俗之美的敬畏之情,所以此番想借机去那宁凝的闺中一看,但是眼下还是得以探案为先。
“狼兄···”任杰对着一旁的廉狼唤道。
在听到任杰的话,那廉狼便摇着尾巴,迈动着庞大的身躯缓缓地向着任杰走过来,也就是三两步的功夫便来到了任杰身边,口中“呃~呃~”的拱着任杰的小身板。只见任杰翻身上狼,接着便从胸前取出那包从薛复房间中带出的荨艾草香薰,放到廉狼的鼻子前,道:“还要劳驾你,等回去了,我让煜儿多做些好吃的赏你。”
要是说别的,那廉狼不一定能听得懂,但是一提到“煜儿”两个字,那廉狼便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狼尾一翘,任杰在上面禁不住一个趔趄,接着便低下头谨小入微地边嗅边走。待这一人一兽自顾上前走去,直接将身后的几人给忘却掉了,楚仕途心中也不知任杰要去找什么其他的证据,想了想,便也动身跟了上去一探究竟,而叶枫、苍疾和素玥三人在此无事,便也尾随而去。
任杰驾着廉狼刚走出没有几步,便听见身后几人跟上的脚步声,转身来便看到楚仕途、叶枫和素玥走在自己身后,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粗心大意,怎么只记得自己去找证据,把身后的几人给忘了,口中关切地道:“外公,你也忙了一整天,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不会耽误太久的。”
楚仕途心中领会任杰话中之意,不过,再让他在那里等着任杰去找证据,似乎就不是他身为刑部司部的作风了,便对着任杰道:“顽童,别想再把我这一把老骨头当做局外之人,你心中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动作快点,别等那侯爷夫人回来发现我们私闯了她的雅居。”事实上,就算是楚仕途跟了上去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所以还是在提醒了任杰一番之后,留在了雅居之中。
“嗯!”任杰点了点头道,他心中现在自是不愿让宁凝发现他再次擅闯雅居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种对至美,也就是美的化身的敬畏之心,你懂的。
待任杰走后,留在阁楼中的几人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各自陷入深思,透过任杰之前所寻找到的种种的线索,几人心中都隐约感觉的到,君信侯遇刺一案和夫人宁凝有着不同一般的关联,此间虽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该如何去怀疑,但众人的心中此时却也放下了当初接触到君信侯之案时的担忧,毕竟,现在任杰已经破解了刺客刺杀君信侯的手法,接下来顺藤摸瓜或者便可找出凶手了。
那廉狼一路驮着任杰边走边嗅,片刻之后,停留在了阁楼旁的偏阁之中,停留在偏阁后的膳房之内,穿过听松湖面上的栈道,又停留在湖心的亭榭之上,至此,任杰心中便已完全明了刺客刺杀君信侯所用的手法以及那刺客的身份,不过心中却是异常凝重。
此刻,任杰已经确定了那凶手的身份,但是,对任杰而言,这是远远不能够的,若是不能查出凶手对于这场刺杀的初始动机,那他宁愿自己此刻没有查出刺客的身份。
······
第二卷-第四十四章 灭族惨案
晨光熹微之时,当赤日的光芒照进君信侯府之中,一切便如往常一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已是君信侯遇刺后的第六日了,若是今日案情再没有突破性的进展的话,那么明日楚仕途便将面临第二道圣谕的责问了。
侯府的客房之中,此间任杰正独身一人安坐在床榻之上,左手架在腿上拇指顶在低首的额前,闭目养神,右手安放在身边的一卷近尺高的案宗之上,只见上面写着“帝国二零零零年纪案宗”,这分案宗是任杰连夜让人回刑部司部去取来的。其实,关于这本案宗,早在几年前任杰就已经看过了,里面记载着一件曾经震惊整个帝都的疑案。
而一旁的桌上放着的几件东西,是昨日在那雅居之中所找到的君信侯的衣物和那夜行服的包裹。
现在,任杰心中可谓五味杂陈,整夜未眠,或许现在他更希望自己并没有破解出这场诡异刺杀的来龙去脉。昨日,楚仕途在从凝雅居回来后,盘问了任杰几乎整整一晚,但他却始终缄口不语。这一刻,是从任杰接触到君信侯的案子后,心中最为矛盾和烦杂之时,他心中不愿让自己成为葬送那至情至善至美的刽子手,但这一切从最初便是已经注定不得不发生了的。
突然,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任杰蓦地睁开双眼,既然这一切早已注定那便无可逃避,今日,任杰必然要对楚仕途和苏彪还有所有牵扯进来的人们有一个交代,他昨夜已经答应了楚仕途今天一早便会告诉他问题的答案。
任杰的房门被推开之时,缓缓走进的便是楚仕途了,昨晚一直到午夜时分他都没有从任杰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身为刑部司部的他,一生断案无数,万万不想在这件要案之上第二次接到圣谕。
其实,现在在他心中似乎已经知道了刺客的身份,但却只是怀疑而没有实质的证据,否则以他阅案无数的雷厉作风,又何必在这里陪任杰数着时间过家家。“任杰,那刺客就是侯爷夫人宁凝,对吗?”
任杰双手合什,缓缓抬起头,望着楚仕途,道:“外公,你都知道了,不过,这不能怪她的,她是那么遗世脱俗,她只是在为她的家族报仇而已。”
“难道?她真的是那十多年前凌药阁凌氏一族的遗孤?”楚仕途对着任杰缓缓地问道。
听到楚仕途的话后,任杰不禁站起身来,接着便躬身翻开榻上的案宗,一番索找,然后便从中撕下一片,叹了口气,沉声道:“既然已经是历史疑案,现在破解了就该公之于众,让众人看看到底是谁是始作俑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走吧,外公,叫上那苏彪,我们这就一起去凝雅居。”现在,无论任杰心中再怎么不平衡,但案子还是要去破的,否则,对楚仕途和那些被牵扯进君信侯之案的人就太不公平了。
凝雅居中,宁凝正只身一人处在繁花锦簇的园圃之中侍弄着花草,一袭月白色的锦衣,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呈皓腕于轻纱,折纤腰以微步,风吹仙袂飘飘,整个人便如同那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辟的冰雪,美人葺居,百花槛栏,此间似是天葩故里!
“叽~呦~”清亮的鹿鸣之声顿时便传遍雅居,小径之上,任杰一如既往地骑在廉狼的身上,叶枫、楚仕途、苏彪、苍疾还有素玥五人走在廉狼的身后,穿过通敞的阁楼,便看见了后园之中的宁凝,而与此同时,宁凝抬首便也望见了前来的任杰一行人。
片刻之后,阁楼之中,一面,任杰轻抚着廉狼,身后人多势众,另一面,宁凝手上轻挽着竹篮,脸上仪态从容。
“小亲王,司部大人,这么一大早,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到我凝雅居,都吓到我的鹿儿了,不知来找宁凝有何要事?”
所谓来者不善,讲的恐怕就是像任杰一行人这样的了。
其实,昨日在宁凝从君信侯的入殓仪式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有人打晕了麝鹿来过凝雅居,已然心生提防,不想看见此刻眼前的情景心中还是不免暗暗吃了一惊。
只见任杰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宁凝那绝世仅有的容颜和澄澈胜水的眸子,静静地道:“如果···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想我也会像你一样选择,去为家族数十位至亲和数百名家眷报仇雪恨的。”
在听到任杰的话,宁凝的脸色顿时涌作一阵苍白,接着,便镇定自若地望着任杰说道:“小亲王在说什么?宁凝不知!”
别说是苏彪和素玥了,就是楚仕途在听到任杰的这番话后,心中也不免吃了一惊,皆满脸疑问之色,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一旁的任杰,对于任杰刚刚的这番话,是有着冗长的前言之因的,现在的他心中已经知晓君信侯的这桩刺杀疑案的前因后果,只是在挑选一种比较合适的方式把整个案件公诸于众罢了。
“你知道的!凌凝,凌药阁第十九位阁主凌霄阁主的女儿,也是十二年前凌药阁灭门惨案的幸存者。”
在听见任杰口中的“凌药阁”三个字的时候,宁凝的娇躯经不住一个颤抖向后退了半步,半响之后,摇着头望着任杰定声道:“什么凌药阁?不是凌凝,是宁凝!”
而一旁的苏彪在听到凌药阁后,不禁眼色一动,满脸震惊之色,犀利的眼神游走在不远处的宁凝的身上,接着便收回眼光埋下首来深深地思索,面色阴翳。
“好!我知道,你是在顾及着凌药阁数百年的声誉,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不勉强你。”任杰看着眼前面含愠色望向别处的宁凝说道,接着便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众人道:“但是,接下来我要和你们说的是一段被尘封和被掩盖的历史疑案。”
“十二年前,也就是帝国两千年纪元,圣上继位为新皇的那一年,发生一件至今未破的灭族疑案。”说着,便望向了一旁苏彪,“不错,正是当年的凌药阁灭门惨案!我想,关于这起灭门惨案,苏总管你,知道的应该是最清楚的。”
语罢,苏彪一怔,看着眼前的任杰,接着便故作镇静地沉声道:“小亲王在说什么,苏某不知!”
“苏总管不必惊慌,且听我把话讲完。当年,凌药阁是帝都乃至整个帝国中首屈一指的医药世家,在旧皇宣布即将退位,新皇的皇位争夺战中,凌药阁笃定地站在了三皇子阵营的那一边,而且在当年的两位皇子争夺皇位的那场暗战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然而不久,凌药阁竟在一夜之间被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强者付之一炬,夷为平地,凌氏一族数百名家眷惨遭不明屠杀,凌药阁从此便从各大世家中除名。我想,关于这件灭门惨案,大家至少都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当年这起灭门惨案可谓震惊半片大陆,多方势力要求彻查这群在一夜之间毁掉凌药阁的黑衣强者,然而最终却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历史疑案。”
“之后,关于这起灭惨案的种种猜测众说纷纭,但是,说得最多的不过是凌药阁成为了皇位争夺下的牺牲品。若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倒也无可厚非,在那场改名换政的漩涡中站错了位置付出代价也是正常的,但是,酿成那场惨案的直接元凶还是得要绳之以法的,不是吗?!”语罢,只见任杰正色地望着身前的苏彪,气势不容置疑。
听到任杰的话,看到任杰的这般行为,一旁的楚仕途不得不及时点醒道:“仁杰,口无遮拦的,不要乱说!”
第二卷-第四十五章 刺杀之谜
听到楚仕途的话后,任杰不禁满脸无奈的摊手道:“外公,我这哪里是乱说的,要破侯爷的案子总得要先理清这案情的始末吧?话到这里,我想在场之人都应该能猜到那个在一夜之间能带人灭掉一个医药世家的人是谁了,没错,正是当年身为圣上的幕僚七晕中位强者君信侯爷——靳武。”
“仁杰,别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话毕,楚仕途便望着场中滔滔不绝的任杰沉声说道。
“别激动,外公,这阁楼之中又没有外人,我之所以在此时此刻将那过去的疑案翻出来,就是想清楚地告诉在场的各位,刺客之所以会去刺杀侯爷,并不一定就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她有可能只是在践行着江湖规矩而已。”任杰望着楚仕途和场中的几人神色淡然的道,接着便又望向了那苏彪,“苏总管,对于我刚才的话,你并没有出言反对,看来是默认了?!那好,我继续了。”
在此之前,苏彪心中就已经清楚地知道,其实那些刺杀君信侯的人都是当年君信侯所结下的仇家,但是曾经那段为圣上争夺皇位所做的事是不能公开的。现在,要想找出刺杀君信侯的凶手,的确还是得从过去那些仇家中查起,而那凌药阁便正是当年君信侯带人去为圣上清剿的,只因身为医药世家的他们管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此间便索性装作无视任由任杰揭开这段被掩盖的往事,反正在这里也是不会被传出去的,抓住那刺客才是当务之急。
“在当年那场两位皇子的皇位争夺中,君信侯爷身为二皇子阵营的幕僚,深得二皇子信任,像这种暗杀灭门之事必然所做非少,结下了诸多的仇家,故而,他才会在从神策军中退位后的几年中屡遭刺杀,就像是他在大寿之前去神龙庙中所遇到的那场刺杀一样。”
说完,任杰便看了看正站在一旁的宁凝,而宁凝也适时地带着惊异的表情望着任杰,美眸闪动,似有期待之意却又有些不敢相信任杰所说的话。
“那场神龙庙中的刺杀,其实可以看做是针对侯爷的这一整场刺杀中的一部分,而那场原本可能成功的刺杀却被猊豹给搅黄了。侯府中的护卫薛复便是那其中为首的一名刺客,不过,他在那场刺杀中已经杀身成仁了。”
“所以,现在我们要请出那场刺杀中的另一位主角,便是那逃走的为首的刺客——薛仇,他和薛复是一对亲兄弟,二人都是当年凌药阁灭门一案中的幸存者,而他们此番行刺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语罢,只听得一记沉闷的落地轻响之声——“啪”,任杰循声望去,便见宁凝手中的竹篮掉在了地上,娇颜之上荡印着的满是是难以置信之情。
听到任杰的话后,苏彪望着他沉声道:“小亲王怎么知道那薛复是凌药阁之人,而且他还有个兄弟叫薛仇?”
“这个,容我稍后再向大家解释,下面我继续,其实在那场刺杀中,庙中一共有五名刺客,他们本来是要趁这个机会破釜沉舟一举刺杀侯爷的。谁知,他们机关算尽,欲趁着府中的护卫在外候命之际刺杀侯爷,却被那头极其警觉的猊豹察觉到了,以至于突然带着庙外的护卫冲了进来,接着这场谋划已久的刺杀瞬间变成了不可能的事,而且还牺牲了几人,那这刺杀大业该如何继续下去?”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那场血斗之中,猊豹的右眼被废而且受了伤,所以便一直在侯府中静养,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去咬死侯爷?所以,大家一直都在穷思竭虑,如这也是刺杀的一部分,那刺客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那猊豹之前被傀儡师强行抹去意识沦为兽傀的话,那它的气息肯定会大变的,可是它却没有出现异常的情况,也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可以说,它从头到尾都是正常的,那也就是说,问题不是出在它的身上,那就应该是出在了侯爷的身上。”
话到这里,任杰顿了顿,望着在场的几人,接着道:“那么,侯爷的身上究竟是出现什么致命的情况,以至于能让那猊豹错杀于他呢?在这里,牵扯到两个极为敏感的细节,而凶手很聪明,正是利用了这两个细节才完成了这件堪称完美的刺杀杰作。”说着,任杰便面含笑意地看了看一旁静静地微低臻首的宁凝。
“第一个细节,是关于猊豹的,大家都知道,猊豹的视觉相当敏锐而且嗅觉也是非常灵敏的,所以它才能凭着超一般的警觉性,在第一时间前去营救庙中遇刺的侯爷,然而在被刺瞎了右眼后,回到侯府静养的它,双眼上被打上了绷带,进而便失去了敏锐的视觉。这也就是说,对于当时的它,完全要靠灵敏的嗅觉和相对迟钝的听觉来分辨外界的一切事物。”
“但是,它刚刚失去了眼睛,又死了主人,再加上自身身上的伤势,所以,在那时醒过来的猊豹是有些神志不清的。再有,大家都知道,只有七阶赤兽才有着相当于人类的智慧,所以,五阶赤兽猊豹智商本来就不高,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或许便只能看作是一头未经驯化过的赤兽罢了,是会咬人的!然而,即便是这样,它也还是应该能够认出侯爷的,可为何却要对侯爷至死不休?”
话道这里,任杰顿了顿,望着众人接着道:“第二个细节,是出现在侯爷身上的,这也是凶手的高明之处。因为,这个聪明的凶手也是一位驯兽师,所以,她深刻的了解着赤兽的习性,她见过那奄奄一息的猊豹,心中十分清楚,那头刚失了主人的猊豹是一个多么不稳定的存在。如果能让它把那大仇人误认作为杀它主人毁它眼睛的刺客,那就可以轻易地借它之手杀掉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大仇人了,听上去这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是一个看上去不可能的途径,所以才更能够瞒天过海,才能隐藏自己的身份,那,应该如何是好呢?既然那猊豹现在已经失去了双眼的视力,不能认出那大仇人的相貌,那就制造出一场误会,一场源自嗅觉的错觉——改变那大仇人身上的气味,让他的身上具有刺客的气味,这样的话,那瞎子猊豹肯定会在被仇恨当场冲昏头脑,况且那畜生是听不懂人话的!所以···结果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任杰一语话毕,在场之人除了宁凝皆是满脸震惊,不由得面面相觑一番,似有所悟但却依然一脸的疑惑,如何能够去改变一个人身上的体味,凶手是如做到以假乱真的?
“气味?每个人身上的体味是与生俱来的,这如何能够改变?”苍疾寻思着任杰的话道。
听见苍疾的话,任杰莞尔一笑,对着他道:“狼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种改变不是彻底的,也不同与掩藏气味,而是用一种霸道的药物暂时性地去改变人身上的味道,而凶手所用的这种药物就是荨艾草。它不仅可以制成香薰,而且还可以当做是一种除祛人体身上异味的药物,若是服用了荨艾草,人的体内便会在短时间分泌出荨艾草的香味,要是长时间服用的话,甚至会彻底改变身上的味道。”
“侯爷在遇刺之前,就曾吃过含有荨艾草的东西,所以,他的体味就被改变了。”说着,任杰看了看几人,接着道:“但,仅仅是改变侯爷的体味还是不够的,还要让侯爷的身上具有刺客的味道才行。那便是,去让侯爷穿上刺客的衣物!这样,那瞎子猊豹在闻见了侯爷身上刺客的体味后,便当场被激起了仇恨值,进而扑上去咬死了侯爷!”
第二卷-第四十六章 刺客宁凝
待任杰一语话毕,场中的众人不禁都面露惊色,如任杰之前所言,那刺客当真是聪慧之极,竟能想出这般连环刺杀之计,不仅成功的刺杀了君信侯,而且还绕开了众人的视线完美的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让在场之人不免心中叹服,此间若不是任杰来此,单单是以他们来破这桩刺杀之案的话,怕是等到十二道金牌圣谕降下来都不可能探查出这刺客刺杀所用的手法。
然而,既然现在已经破解了那刺客刺杀君信侯所用的手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要去确定那刺客的身份了。场中的几人在叹服之余,对任杰之前的那番话略一思索,便能大致的猜测到那刺客的身份了,接着便都分外不解的望向了一旁的宁凝。
只见苏彪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望阁楼中的宁凝,随即便面色阴翳地道:“夫人,当时在侯爷去偏园看那畜生之前是从你这雅居过去的,如小亲王所言,侯爷身上所穿的衣物被人换做了那刺客的衣物,而且还曾吃过含有荨艾草药物的东西,不知你该如何解释?”
此刻,宁凝正神色平静的望着场中的任杰,美眸闪动,嘴角之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片刻之后,望着任杰和他身后的众人昂首道:“宁凝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侯爷遭到刺杀与我何干,不错,侯爷在遇刺之前时曾来过我这雅居,当时他是喝的酩酊大醉的要找凝儿去寿宴上陪酒的,凝儿根本就没有答应,又不是凝儿蓄意让他来此,这能说明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侯爷遇刺前来过雅居就能说凝儿是凶手?”
听到宁凝的话后,苏彪不免一阵哽塞,是啊,如果仅仅是凭任杰刚刚的一番话,就算是君信侯在这雅居中待过又怎样,如果宁凝真是刺客的话,那也是要有证据能够证明宁凝曾私下换过君信侯的衣物,而且还给他吃过含有荨艾草香薰的东西才行。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这时是从你的雅居中找到的。”这时,一旁的楚仕途对着宁凝道,说着,便从素玥的手中拿过了昨日任杰让廉狼在雅居中找到的那件丝质的君信侯的衣物,递到宁凝的面前。
宁凝在看到楚仕途手中的那件白色的衣物后,娇颜之上不禁登时涌上了一片震惊之色,接着便面色一转颇为凝重地望向了一旁的任杰。见宁凝这般望着自己,任杰的童颜之上不免露出一阵尴尬,接着便一耸肩头表示无奈。
“还有这个?”楚仕途在看到宁凝面露惊色后,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接着便将昨日在雅居那偏僻的空地处廉狼所找的那件破损的夜行服拿了出来。
看到那夜行服后,宁凝不禁微低臻首,眼神凌厉地看着眼前的任杰,面含愠色地轻舒了口气,吐气如兰,清亮的厉声道:“是你?!昨日打晕麝鹿闯入我雅居的人就是你。”对于眼前楚仕途手中的这两件证物,宁凝心中自是知道它们的分量的,可以说,能找到那白色的衣物和夜行服包裹,便意味着现在的自己已经暴露了。
“你怎么知道的?怎么···怎么能够找到这夜行服?”宁凝实在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幕,连刑部司部楚仕途数天来都不能破解她刺杀君信侯时所用的手法,而任杰现在到侯府来不到两日的时间,不仅查到了自己刺杀所用的方式,而且还找到了深埋在雅居后园中的君信侯的衣物和夜行服,不得不令宁凝再次对他刮目相望。
苏彪在看到楚仕途手中的白色衣物和夜行服,又听到宁凝的这番不明其故的说辞,疑声道:“司部大人,你手中所拿的是什么?与她何干?”在苏彪对宁凝心生怀疑之后,便对她改了称呼,既然可能是君信侯议案的嫌疑人,以苏彪的作风都是要羁押起来的。
“苏副统领,还望见谅,昨天侯爷入殓,楚某并未亲往送侯爷,而是到这雅居中来寻找夫人身为刺客刺杀侯爷的证据,这便是侯爷的衣物,而侯爷身上所穿的衣物实际上是那刺客薛复的衣物,所以,侯爷的身上才会具有了刺客的体味。”
“什么?怎么会这样?”听到楚仕途的话后,苏彪不禁满脸惊诧的望着宁凝,“为什么要刺杀侯爷?”在苏彪的心中,宁凝曾今挽救过君信侯的颓丧,对他而言也是有恩的,虽然此前他也曾怀疑过她的身份,但他心中一时还是不能接受是夫人宁凝刺杀了君信侯这一事实。
听到苏彪的一番质问后,宁凝不以为意的忘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接着便转过头去看着任杰,道:“小亲王,辅政亲王之后当真是聪慧之极,不知你到底是如何知道凝儿就是那刺客的?”
语罢,任杰望着宁凝那绝世娇好的容颜,感受着从她的身上馥郁而出的纤尘不染的气质,长长地轻舒了一口气,接着便走去一旁,望着阁楼之中的众人道:“好,接下来,我就把整场刺杀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
“关于整场刺杀的过程,我想现在大家都已经略知一二,我也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要细说的是那日侯爷在雅居中所发生的情况。那日,寿宴之上因为久久未出现侯爷夫人的影子,侯爷的面子在众宾客过不去,所以便在寿宴结束后接着醉意闯入了雅居中来,侯爷本来只是想当面问问宁凝为何不去寿宴上陪酒,谁知却不小心地倒睡在了雅居之中,这也给了凝儿布置刺杀的可趁之机。”
“其实当时,雅居之中还有另外一名刺客,便是当日从庙中逃走的刺客薛仇,这套破碎不堪的夜行服便就是那薛仇的,当时他受伤之后,一方面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另一方面他还要保护主子宁凝的安全,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所以他就冒着风险来到了侯府深处的雅居中来。这夜行服便是他当日刺杀侯爷时所穿的,已经在那场厮杀中被划破了,而这夜行服包裹着的药渣,则是凝儿你为他疗伤时所用的药了。”
“我想,那薛仇本来是想趁着侯爷来到雅居中就下杀手的,但是那样的话,他与凝儿的身份必然也就暴露了,是要面临刑部的追捕的。而恰在这时,凝儿你以驯兽师的身份和自身的聪慧,想出了一条既不用暴露身份又能够刺杀侯爷的计策,事实证明你的确是成功了,而且连我外公都对这场天衣无缝的刺杀束手无策,当真是聪慧之极!”
“而那堪称完美的刺杀计策就是利用猊豹去咬死侯爷,当日在你见过那猊豹之后,心中恐怕就已经衍生了这计策,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天方夜谭,但对你而言并不是不可能的,恰在这时,侯爷只身来到雅居也给你实施计策的机会。身为医药师的你算准了那猊豹将在不久之后醒过来,而身为驯兽师的你心中也深知那猊豹其实已今非昔比了,只要对它略施引诱便会让它为你所用。”
“在你计划好了这一切后,首先,你在雅居的偏阁之中点燃了荨艾草的香薰,别人一般难有那荨艾草的香薰,但对你而言却并非难事,接着,你为侯爷做了添加了荨艾草的膳食,从侯爷来到雅居一直到第二日离开凝雅居便一直在深深接触着荨艾草,所以,他的体味便在不知不觉间被你改变了,而他却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然后,你在第二日,也就是大寿的第三日的早间,悄悄地来到侯府中侯爷的房间里,拿走了侯爷的一套衣物,来到雅居中后便一直暴露在荨艾草香薰之中,好去掉侯爷衣物上他本来的体味。而在这之前,你早已在前一日的夜间让那薛仇去原本薛复的房间中拿走了一套他的内衣,在侯爷醒来之前,你把那薛复的内衣与侯爷的内衣相调换。”
“完成了这一步,在侯爷在第二天醒来之后,便毫无察觉的穿上了凝儿为他准备的这一身特殊的衣物,那时的他对那瞎子猊豹而言就已是陌生人一个了,而且还是一个有着和毁它眼睛杀它主人的一样体味的刺客,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而这,就是那个致命的误会,你让猊豹把侯爷当做是了刺客,进而激起了猊豹的仇恨要以死相搏,从而顺利的完成了数年来你隐入侯府的目的。”
“这就是整场刺杀的过程,我说的都对吗?”话毕,任杰望着对面的宁凝面露笑意地说道。
听到任杰滔滔不绝的演说之后,宁凝望着眼前的众人,面不改色地道:“没错,就是我,是我杀了靳武!”
第二卷-第四十七章 刺客凌凝
待宁凝一语话毕,一旁的苏彪不禁满面怒容,眼露凶光的望着宁凝,接着便上前一步脸色阴翳的对着她沉声道:“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刺杀侯爷?”
“因为他该死!”语罢,只见宁凝的俏颜之上写满恨意,毫无惧色地盯着苏彪回道,让人看过之后不免心生怜惜,想来时间那些所谓的奇女子也不过如此吧?
“你···”
听到宁凝的话后,苏彪望着她轻喝一声,提起右掌催动赤气,顿时便在场中生成了一阵气浪,对于那视君信侯为救命恩人的苏彪来说,宁凝的回答着实是让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
正待场中的几人欲上前劝阻他时,苏彪却适时的放下了右掌消释掉手中的赤气,深深地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便怒视着宁凝道:“你且说为什么?以你小小年纪,侯爷哪里曾得罪于你?”
“反正现在已经落在你们的手里了,该如何处置你们看着办,宁凝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宁凝便扭过头去,眼角的余光瞥视着任杰,心中在不停地思索着,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明白任杰究竟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破解了自己刺杀靳武的方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