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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便忍不住追问道:“在施展招魂术时,是什么情景?”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孙副官摇摇头:“我只听师父说过,施展招魂术时,是通过其它人死后被束缚在阳间的冤灵,来召唤地下的厉鬼。但具体是什么情景,我却没有见过,原因是我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邪门的法术。”

    “难到山魁复活前,那些从人骨里飘出来的鬼火,就是被束缚在阳间的冤灵?”猴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鬼地方那么多死人骨头!原来是干这个用的?”

    其实猴爷所说的,我已经想到了。不过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招魂术究竟能用几次。如果说招魂术还作用在山魁身上,那山魁是不是还会复活?一想到这个问题,我身上就一阵阵的发寒。

    孙副官叹了口气:“只要招魂术还在,那被招魂者就迟早还会复活。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那它多久才会再次复活?”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每天晚上都会复活一次。”

    “啊”这下我可傻眼了,那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山魁还会复活,而今天晚上我们是不可能逃离深山的,如果山魁复活后,再找上门来……

    想到这,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我身上的蚀心术已经解除。所以我不会再变成夜叉。那样的话,山魁将成为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等待我们的也只有死亡。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能再耽误时间,要马上赶回去,破坏施展招魂术的媒介,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彻底安全。”

    我刚说完,于潞,猴爷,孙副官都表示同意。但是怎么才能破坏施展招魂术的媒介呢。看来还得使用占卜术才行。

    于潞的动作比我快,我还没拿出骨牌,她手里的檀香已经点燃了。一阵幽香散去。答案也就清楚了。

    于潞扔掉残香,对我们说:“你们还记得那座用人骨堆砌起来的神龛吗?”

    “记得”

    “当然记得。”

    于潞转身就往回走:“那座神龛就是招魂术的源头。”

    得到这个答案我并不意外,从一开始见到神龛时,我觉得这座用人骨堆砌起来的神龛有些诡异,原来他还真的另有用处。

    想到这,众人谁都不再多话。轻松的气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争分夺秒的紧张。于是大家加快了步伐,向神龛的方向赶去。

    走了大根七,八里的山路,终于回到神龛近前。山魁的尸体还倒在原地没动。这说明它还没有复活。紧张的气氛稍微有些缓解。猴爷看到神龛,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但无奈神龛连动都没动。

    “大圣过来帮忙。”

    我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和猴爷冲着神龛就是一通猛踹。但神龛就像是长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这可怎么办哪?我和猴爷商量了一下,打算再一起用力推,试试能不能推倒它。刚要动手,却被孙副官拦住了。

    “干嘛?”猴爷没好气儿的看着孙副官:“要帮忙就过来,不想帮忙就别捣乱。”

    没想到孙副官的表情却是泰然自若:“你们不可能推倒它。招魂术不是那么容易被破解的。”

    “那怎么破解?”猴爷叉着腰:“你这老东西别卖关子成吗?”

    “你们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孙副官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纸,然后咬破食指,用血在纸上画着一些我们谁也不认识的符号。一边画一边告诉我们:“招魂术是我们茅山术里的法术,想要破解还得用我们茅山术。”

    猴爷看孙副官如此胸有成竹,就把我拉到一边,说:“来,咱俩亮开个场子。这次孙大法师是真要显灵了。”

    孙副官也不管猴爷的话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他还是自顾自的在纸上画着稀奇古怪的符号。画完之后,他的另一支手,按住纸的背面,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走到神龛近前。将黄纸贴在神龛之上。

    我和猴爷看得大眼儿瞪小眼儿,本以为神龛被贴上黄纸后,会出现什么异状。哪曾想,贴完之后却什么也没发生。

    猴爷等了一会,看神龛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不由得心中起急,便用质问的口气问孙副官:“孙大法师,您的法术失灵了吧?”

    孙副官摇头不语,随后看了看天,坐下来对我们说:“快正午了吧?该吃饭了。”

    “吃什么吃,你丫就知道吃,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吃饭?”猴爷让孙副官气得大叫。不过就在这时,神龛突然一阵猛烈的晃动,随后轰然倒塌!

    猴爷大张着嘴,足足楞了两分钟,最后说出一句话来:“他娘的,神了!”

    第156章 棉布甲

    这次孙副官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他坐在地上没有回头:“这就叫术业有专攻。你们擅长占卜术,而老夫擅长茅山术。两种奇术各有各的用处,看你这大猴子以后还敢小瞧我吗。”

    猴爷听完到是没有生气,他就是这点好,你要是真有本事能震住他,他就对你恭恭敬敬的。于是猴爷走上前来,冲孙副官伸出大拇指:“成,老东西,真有两下子。以前你说你会茅山术,我还以为你是狗戴嚼子--胡勒呢。闹了半天,你丫是狗撵鸭子--呱呱叫。”

    孙副官抬眼皮看着猴爷:“你这是夸我吗?”

    “是啊。”猴爷一脸真诚。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我和于潞忍不住笑出声。我走过来拍着猴爷的肩膀:“行了,老孙头的本事是人民群众有目共睹的。咱就不用再干事后拍马屁的事儿了。”然后扭头对孙副官说:“您不是说该吃饭了吗,那咱就吃饭。吃完了去找水源,灌满了水壶咱就出山,您看怎么样?”

    孙副官点点头:“甚好,甚好。”

    “得嘞,那咱吃饭了啊。”说完我从行李拿出干粮,分发出去。然后坐在于潞的身边,吃了起来。

    正午时分,丛林里的光线十分充足。现在的视野要比昨天晚上开阔多了。我一边吃,一边四下里看。这里虽然遍布人骨。但在大白天里,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吓人了。随着我的目光掠过一具具支离破碎的骨头。一个意外的发现印入我的眼帘。

    我站起身,走上前去。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抖掉上面的泥土,拿到众人面前。于潞他们三个人都被我这个动作吸引了。猴爷斜眼看了看我拿着的东西,不屑的说:“我说大圣,你丫该吃饭不吃饭,捡这破麻袋片子干什么?”

    我说:“你再仔细看看,这是麻袋片子吗?”

    猴爷凑过来,瞪大了眼睛察看一番:“这不是麻袋片子,是什么?”

    “这是棉布甲。”于潞吃惊的说。

    “对喽,还是于潞有眼光。”我冲于潞一笑,向猴爷接着说:“这是明朝步兵的标准甲胄。”

    猴爷一听就来了精神:“那它值钱不?”

    “这个都破成这样了,当然不值钱了。要是有完整的,拿到琉璃厂去卖,估计能卖点钱。”

    猴爷只要听到“钱”这个字,两眼就开始放光。丫一看棉布甲能卖钱,当时就顾不上吃饭。把干粮三口两口塞进嘴里,起身就在周围四处寻找。这一找还真发现不少,不过可惜的是,由于年长日久的原因,猴爷找到的棉布甲都是残破不堪的,也就是说并不值钱,最后不得不悻悻放弃。

    看着猴爷找出来的一些棉布甲残片。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这里的人骨全是来自明军的残骸吗?当我把这个观点告诉于潞的时候,竟然得到了她的赞同。随后于潞又向我讲起了一个少有人知的历史片段。

    明万历四十七年,在萨尔浒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役。交战的双方,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和明万历皇帝派出的五路征讨大军。这场战役的结果不用我说也众所周知。是以明朝的失败而告终。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明朝所派出的五路大军中的东路军。东路军由刘綎指挥,自朝鲜进攻。按说刘綎是一员猛将,不但武功了得,军事指挥也相当过硬。不客气的说,单凭他东路军一队人马,就足以将努尔哈赤这只小蚂蚁碾死。但是老天不睁眼,偏偏给他安排了一位糊涂上司,辽东经略杨镐。要评论杨镐这个人,就是一脑袋浆糊。所以有了他的胡乱指挥,萨尔浒战役的失败也成了必然。当时杨镐给刘綎安排了一条最偏僻的道路。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刘綎来说,走这条路基本上就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以至于北路军和西路军全军阵亡后,刘綎的东路军还在大山里转圈,因为他们迷路了。当清兵找到刘綎的时候,他的部队已经失散了大部分人。力战之后,刘綎战死。萨尔浒战役结束。但是刘綎死后,他的那些迷路在深山里的部下却始终没有音信。于是这些人的去向也成了未解之迷。

    于潞说完,又拿起眼前的棉布甲看了看:“这些死去的士兵会不会就是刘綎的部下呢?”

    听完于潞的话,我沉思了许久。因为历史上有很多未解之迷无从考证。所以只能用假设来定论。而从于潞的观点里,我也找不出任何明显的漏洞。所以这个观点也不失为一种历史的假设吧。但是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又是什么人杀了这些迷路的士兵呢?总不会是山魁吧?于是我再次陷入沉思。当想到被毁的恐怖神龛和诡异神像时,我突然明白,在这一切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他们就是在这里布置这些巫术的人。而他们布置这一连串环环相扣的巫术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一想到这些,我的头就大,冷汗也流了下来。于是刚才轻松惬意的心情也低落下来。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至于这个阴谋的目的,我现在还是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山魁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它是被人放在这里的。而它的任务就是保护神像不会被人破坏。恐怖的神龛则是为了保护山魁不会死去。诡异的神像则是诅咒破坏丝螺界的人死去。至于布置丝螺界的目的应该是把进山的人困在老虎岭周围。看来种种迹象表明,布置这些巫术的人是想阻止进山的人去某一个地方。

    这时我又回想起在龙岗村时,立国的父亲和大伯不允许立国随我们进山的事情。莫非他们的想法与布置巫术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想到这,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因为这个推断的结果实在是太骇人了。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布置巫术的人想要阻止我们去的地方,莫非就是--龙脉?

    第157章 戏水

    龙脉!这两个字太骇人了。难道传说中的龙脉会是真的?那龙岗村《族志》里记载的见龙的事情会不会也是真的?如果是的话,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龙?想到这,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当我把自己的推断讲出来的时候,猴爷立马就来了精神。他窜过来问我:“都说满清的龙脉里有大批的宝藏,你说这会不会也是真的?”

    我心说猴爷的臭毛病是改不了了,说起什么都能联想到钱。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好模棱两可的说:“也许有吧。”

    猴爷听完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当时就要拉我去找龙脉。我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你丫先坐下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猴爷听完这才悻悻的坐下来:“说吧,你丫还有什么屁没放完?”

    我没心思和猴爷逗嘴。于是对于潞和孙副官说:“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这些巫术就是想阻止我们去龙脉。但是龙脉在哪我们还不知道。这一路上还有什么诡异的巫术会出现,我们也不知道。也就是说,只要有一天我没有踏出这片群山,我们都没有逃出巫术的威胁。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对于于潞来说,钱财根本就是身外之物,再说她也不缺钱。所以于潞的意见是可想而知的,就两个字“回家。”

    而孙副官呢,就更不用说了,这家伙比谁都惜命。一听到有危险,第一个反应就是跑。所以孙副官的回答当然也是“出山。”

    现在只剩下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了。猴爷一脸期待的等着我说去找龙脉。但是我让他失望。我告诉猴爷:“就算龙脉里真的有宝藏,那咱俩也是有命拿,没命花。你想这些环环相扣的巫术,会让我们轻易的找到龙脉吗?”

    猴爷听了我的话,失落到了极点:“你的意思是不想去呗?”

    我说:“不但我不去,你也不能去。你丫是你们家独子,我得全须儿全尾儿的把你带回北京去。”

    猴爷听完一咬牙:“咳,算了算了,我就是说说,你当什么真哪。既然不去了,那咱就找水源去吧,找到了水也好出山。”

    “唉,这就对了。这事儿你得向孙副官学习,甭管干什么,都是安全第一,有命才什么都有不是?没命了,有什么都没有了。”我拍了拍猴爷的肩膀:“既然想通了,那咱就找水源去吧。”说完我把猴爷拉起来,也催促于潞和孙副官该赶路了。

    这一路上一想到我们还有可能置身于巫术的威胁中,我就从心底里往外冒凉气。一路上话也少了很多。大概又走了三个多小时,才找到水源。说是水源,其实就是一片小水洼。面积大概有百十平米见方。我围着水洼转了一圈,没见到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低头再看看水洼里的水,还算是清澈,应该能喝。再把手伸进水里,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不过这种凉却有些凉的过了头,要不是初夏的天气,恐怕就要用冰凉刺骨来形容水的温度了。看来水的源头应该是地下水才对,于是我没有多想,就招呼其它人拿出水壶来灌水。

    等众人匆忙把水壶灌满后,就坐在原地休息。这时我看了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山里的天黑的早,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我叫起猴爷,在水洼的附近转了一大圈,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这才回来和于潞七手八脚的准备宿营的地方。

    水洼的附近,景色清幽。由于人迹罕至,荒草也比较多。我拔出匕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清理出一片没有荒草的地方,准备晚上就在这里过夜。正在这时,突然听见猴爷叫我过去。抬头一看,丫正在水洼边上,兴奋的手舞足蹈。

    我走过去问猴爷:“看见什么了,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猴爷指着水里说:“快来看,这有鱼嘿!”

    我低头一看,可不是,还真是有鱼,而且每条都有巴掌大小。

    猴爷看着鱼,抹了抹湿润的嘴唇:“今儿晚上有鱼吃了。”

    听猴爷这么说,我也有点兴奋。说实话,连续吃了几天干粮,吃得我都有些反胃了。既然今天能改善生活,我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想到这,我和猴爷就摞胳膊,挽袖子就准备下水抓鱼了。

    刚下了水,就看见一直跟着我们的东北虎也下来了。这只老虎自从遇到了猴爷就一直和他寸步不离。不过转念一想,对于老虎来说,猴爷这么做也怪不仁道的。毕竟老虎跟着我们的原因是出于被黄帝像所控制。一想到这些,我就不禁有些可怜眼前的东北虎。

    猴爷见我看着老虎发愣,就问我:“你丫看什么呢?”

    我说:“你没发现,它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一直让人家跟在咱身边,你不怕把它饿死呀?再说劳改犯也有个放风时间呢,咱走到哪,就让老虎跟到哪,是不是有点忒孙子了?”

    猴爷拍拍脑门:“你要不说,我还真把这事儿忘了。”于是转身对老虎说:“我说哥们儿,饿了吧?你也去找点吃的去吧,吃完了再回来找我们,别跑丢了啊。”

    说来也真是让人称奇。猴爷刚一说完,老虎就扭头,跑进了树林之中。看来黄帝像的支配能力还真是强大。

    等老虎走了,我和猴爷就一同下水抓鱼。当抓住第一条鱼的时候,我仔细一看:“不对呀,这种鱼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猴爷也过来端详了一会,左看右看,都叫不上这鱼的名字来。最后丫抢过鱼,往岸上一扔:“你管它什么鱼呢,能吃不就行了。”

    我随手一推猴爷的肩膀:“你丫就是个吃货。”这一推,没想到猴爷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摔到了水里。我心说,坏了,玩笑开大了。于是伸手就去拉猴爷。不过把手伸到水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猴爷。我心里正在纳闷儿,猴爷刚才明明就是摔在我眼前的水里了,怎么这么会的功夫找不着他了?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感觉水下有什么东西抱住了我的腿,那东西力气还很大,猛得把我的腿抬出水面。于是我再也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栽进水里。这时耳边也响起了猴爷的笑声。

    我急忙四肢用力,浮出水面。但即便是这样,也呛了几口水。睁眼一看,猴爷正抱着肩膀冲我坏笑。

    “嘿,小样儿的,叫板是不?”说完我就扑向猴爷,两个人在齐腰深的水里一通乱打。一时间我仿佛又找到了童年时的乐趣。索性就放下成年人的拘谨,与猴爷玩的不亦乐乎。于潞在一旁洗漱,看着我和猴爷一个劲儿的折腾,也是笑个不停。那样子像是某个村庄里的小媳妇,完全没有了大小姐的矜持。

    当我们把一条条巴掌大的鱼扔上了岸,天色也黑了下来,是该准备晚饭的时间了。孙副官找来干柴,点起火堆。我和猴爷用匕首把鱼鳞刮掉,内脏掏净。于潞找来四根树枝,每根上面穿上一条鱼,分给大家在火堆上烤。不一会儿,阵阵烤鱼的香味飘散开来。

    猴爷悠闲的抽着烟,看着通红的火光,脸上全是期待的神情。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也许是条烤鱼,也许是一句问候,也许是和朋友在一起,或者是简简单单的生活。这其实与钱多和钱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想到这,我扭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于潞。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笑意。此时此刻,我已不再去想什么龙脉和巫术。我只想尽早离开这片山林,回到北京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把于潞留下来,和她一起生活。但她会答应我的请求吗?我心里没底。

    第158章 怪鱼

    通红的篝火印着四张期待的脸。之所以说期待,是因为烤鱼飘散出来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这是我有生以来闻到过的最独特的香味。

    篝火还在噼啪作响,烤鱼在滋滋的冒着油光。虽然这里没有油盐酱醋,但这种异香已经勾起了我们的食欲。猴爷是个性子最急的人,鱼刚一烤好,他就第一个拿起烤鱼,使劲儿的吹了吹,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咬了一口。

    孙副官伸长了脖子,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道:“怎么样?”

    “嗯……”猴爷翻着眼皮,吧唧吧唧嘴,似乎是在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好像没什么味儿啊。”说完就又咬了一口,这次改成了细嚼慢咽。

    “怎么可能,这么香的味道……”孙副官话还没说完,也急不可待的咬上一口,细细品味起来。

    过了不大会儿,孙副官咽下嘴里的鱼肉,满脸疑惑的说:“是啊,这鱼怎么没有味道啊?”

    看着他和猴爷的样子,我也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拿起自己的那条鱼,尝了一口。嚼了几下,也感觉这像是在嚼蜡一样,于是大失所望。

    这时的猴爷,早已是满脸的失落:“什么鬼地方啊,鱼都没味儿。”

    于潞也尝了几口:“也许是没有调味料的原因吧。”

    “咳,不管了,能吃就行。”猴爷三下两下,把自己的鱼啃了个精光,往后一靠,抽起烟来。

    不多时,四条鱼都下了肚儿,我熄灭了篝火,和他们东拉西扯的闲聊起来。猴爷自从吃完了饭,就一直左顾右看的心不在焉。我问他:“想什么呢?”

    他告诉我:“我养的大猫怎么还不回来?”说完,就站起来,去找他的“宠物”了。

    我试探着问于潞:“明天就该回去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于潞告诉我:“想先回台湾,再通过官方渠道,把爷爷和阿皇的尸骨带回去。至于以后的事她还没有想过。”

    我问:“你没想过留在北京吗?”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我有些失望,但又不想放弃,就旁敲侧击的问:“你觉得北京好,还是台湾好?”

    “嗯……”于潞想了一会,顽皮一笑:“应该是北京好一点吧,北京的文化气息更浓,我喜欢有历史底蕴的地方,因为我本身就是学历史的。”

    “就因为这个你才喜欢北京?没有别的什么了?”我还想追问下去,不过这时猴爷已经回来了。看他悻悻而归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找到老虎。

    猴爷回来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跑哪去了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我说:“老虎是动物,又不是人。哪有那么守时的?再说你放人家走的时候,也没给人家规定什么时候回来呀。你丫踏实在这等会儿,没准一会它就回来了。”话刚说完,只见不远处亮起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我用手一指:“你看,这不回来了吗?”

    猴爷一下子来了精神,回头一看:“不对呀,怎么又多了一只?”

    这时我也注意到了,在第一双幽蓝色眼睛的旁边,又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紧接着就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虽然还没有看清那些是什么动物,但我已经警惕的站了起来。很显然,对面的动物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它们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袭击我们?想到这,我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去摸腰里的驳克枪了。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狼嚎响起,让我瞬间就明白了它们是什么。但是这声狼嚎却让我听起来很亲切,因为它又让我想起了瘦狗。

    猴爷的反应和我一样,一听见狼嚎,就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来。向着狼群的方向大喊:“瘦狗。”

    可惜瘦狗始终没有出现,看来我和猴爷都有些自作多情了。这时狼群开始慢慢的接近我们。它们从黑暗中走进月色。露出贪婪的眼神和惨白的牙,看样子是想把我们生吞了。不过我们并不害怕。因为猴爷身上有可以驱兽的黄帝像。所以在狼群还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猴爷只是一通怒骂,就把一条条贪狼,顷刻间变成了温顺的小狗崽儿。

    这时我走上前去,数了一下,好家伙,足有三十多条。要不是有喜脸黄帝像,恐怕我们几个都得葬身狼腹。

    猴爷把狼群聚集在一起,像检阅士兵一样,从狼群面前走过。每走一步都要仔细的看上两眼。我猜想,他还是没有放弃寻找瘦狗。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传来。看来是猴爷的宠物回来了。狼群立时自觉收敛队形,发出阵阵低吼,做出攻击的态势。而那只东北虎在发现我们身边有狼群时,也是长啸了一声,做好了扑过来的准备。

    眼看两方就要掐起来了。这可把猴爷给急坏了。他急奔两步,来到老虎和狼群的中间,把它们安抚住,然后就开始给它们讲道理,什么团结友爱呀,互相帮助啊,坐公共汽车见到老弱病残孕要主动让座之类的。

    等猴爷说完了,就走过来问我:“怎么样?”

    我说:“什么怎么样?”

    “我讲的怎么样啊?”

    “还行,就是有点乱。我觉得你应该突出中心思想。下次讲话最好事先打个草稿。”

    猴爷微笑着,摸着下巴:“我觉得应该上升到思想政治的高度,以感化教育为主……”

    我一搂猴爷肩膀:“我说猴爷,扯淡这事儿有点费神,不如早点睡吧,养足了精神,咱明天接着扯。”

    猴爷点头,对于潞和孙副官说:“就按小祁同志说的办了!”

    我放开猴爷,往地上一躺:“袁海涛同志,今天晚上安排谁值班呀?”

    猴爷回身,指着狼群:“就你们了!”

    于是二百五式的对话终于结束。周围也安静下来。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林间的晚风。舒适惬意的感觉可以让我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虽然短暂,但却使我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明天就要回去了,也许是时候重新规划一下生活的目标了。想到这,我偷眼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于潞,她睡得那么安静,那么甜。###第六十八章 中邪

    这一夜我做了个好梦,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半梦半醒之间,我还在回味着昨晚的美梦。猴爷那种特有的笑声,便吵得我再也睡不下去了。

    睁开眼一看。只见猴爷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一支手捂着肚子,一支手挠着地。整个人都快笑抽过去了。我心说这是看见什么了?能让他笑成这样!顺着猴爷的目光终于找到了答案。

    孙副官就睡在猴爷的对面,而猴爷发笑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现在的孙副官和猴爷差不多,躺在地上,全身不停的哆嗦。与猴爷不同的是,他的五官都挪位了。看着他也这样,我心里就纳闷了,不明白孙副官怎么也笑成这样。仔细一看,此刻的孙副官嘴歪眼斜,还吐着白沫儿。这才发现不对,因为猴爷是在笑,而他是在抽风!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直奔孙副官。把他扶起来,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但是孙副官却像是癫痫发作一样,对我的呼唤充耳不闻。我回头瞪了猴爷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这会的猴爷已经笑抽了,丫捂着肚子,指着孙副官:“我,我头一次看见抽羊角疯儿的!”说完就又去挠地了。

    我心说猴爷这小子,是一点正经没有,指望他帮忙是指望不上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于是就在地上找了根粗点的木棍,想要塞到孙副官的嘴里去。因为听老人说过,抽风的人最怕咬到自己的舌头。而古时候也有咬舌头自尽的说法,我怕孙副官一不留神,抽风抽得命都没了。

    孙副官翻着目眼,嘴里不断的吐着白沫,表情极为痛苦。我刚要去拿木棍往他嘴里塞。孙副官竟然说话了:“救……阿舅,阿舅,救我。”

    我说:“孙老头儿,你别这么客气,叫我天下就行,不用叫舅。”

    孙副官的右手成鸡爪子状,放在前胸不停的晃:“呸,呸……”

    本来他就口吐白沫,一说“呸”,更是吐的欢了。一时间口水,白沫喷了我一脸。

    我说:“你别激动,先咬着木棍。只要不咬到舌头,抽一会就过去了。”说完就把木棍送到他嘴里。

    谁知孙副官又把木棍吐了出来,丫根本就不领我情。我又塞了几次,他还是如法炮制。最后我实在是玩不转了,只好喊猴爷过来帮忙。打算一个人按着孙副官,一个人把木棍塞到他嘴里。

    这时的猴爷还在笑个不停。听到我的话后,这才准备过来帮忙。猴爷一边笑,一边用手撑地。但是连试了几次,都没能离开地面寸许。此时,猴爷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我见猴爷一直没有动静,就催促他:“你丫磨蹭什么呢?”

    此时猴爷已经变得惊慌失措了:“妈的!我动不了了!”

    猴爷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动不了?不会是瘫了吧?想到这,我也顾不上去管孙副官了。伸手就去拉猴爷,不过连拉了几下,猴爷都没能站起来。他就像长在了地上一样,无论我怎么用力,都不能使他挪动半步。

    这下我也傻眼了,这是怎么了?一觉醒来,怎么全都变了。孙副官抽风,猴爷不能动了。那于潞会怎么样呢?想到这,我急忙去看于潞。这一看,我就僵在了原地。因为于潞不见了。

    一瞬间,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会不会是又着了人家的道儿?我的脑袋一下乱成了一团。

    “于潞!于潞!”我一边喊,一边寻找。在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于潞的影子。看来于潞是被什么东西带走了。不然她不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我们。无奈之下,我又回到了宿营地。

    孙副官还在抽风,身体抖成了一团,牙齿也咬的格格响,嘴都快歪到后脑勺了。看样子,再任其发展下去,他一准抽过去了。看着他的样子,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能想到的,只是让他咬住木棍,别伤到舌头。于是我拿起木棍,走到孙副官近前,对他说:“先咬着吧,这也是为了你好。”

    “没,没用,没用的。”孙副官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是中,中……”

    “中邪了?”我突然间明白孙副官为什么这样了。

    “对,救,阿舅,阿舅……”

    “你别阿舅了。”我把木棍塞到孙副官的嘴里:“我知道怎么救你了!”

    “中邪”两个字,让我马上回想起,马壮用鲁班术中的追门儿,救他本家哥哥时的情景。

    先撕一张纸条放在碗里。然后就试探着问邪术是出自哪家。当说对的时候,碗里的纸条会自动立起来。这时候用剪刀剪断纸条,中邪也就被治愈了。但是我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知道,给孙副官施邪术的人是谁呢?这下我又发愁了。各位看官看到这里会说,你不是会先天八卦占卜术吗?那就占卜呗。其实不然,我的占卜术虽然精确,但占卜的结果却很抽象。八宫的变化,一共才六十四卦。我怎么可能通过这六十四卦的卦名,来占卜到一个人的名字呢?想到这,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要是于潞在身边就好了,因为她的燃香占卜术,要比我的先天八卦占卜术形象的多。也许她只要点燃檀香,就可以在脑子里浮现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这对于我来说,这却是不可能的。

    孙副官的样子,用现在的话说,像手机开了震动一样,估计再震一会也就没电了。情况万分紧急,我却毫无办法。于是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了脑门:“他妈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一直在背地里害老子,更可气的是,我还不能算出来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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