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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一只胳膊都断了,现在正让大夫诊治,咱们应该还能清净几天。”纪隐得意的道。

    “被打伤了?”苏卿有些讶异,王岳琮怎么说也是王家的嫡子,身份摆在那儿,有谁那么大胆敢打伤他?

    “是啊,但奇怪的是王夫人和老爷子都没什么表示,只让大夫过来诊治,也没有扬言要替她儿子报仇什么的。”

    听到这里苏卿就明白了,打王岳琮的人应该是王家内部的人员,极有可能是昨天一身酒气的王岳翎,王岳翎出色的能力深得老爷子看重,一个无为的嫡子被打就被打了,还不至于到让他去找王岳翎麻烦的地步。

    不多会儿,苏语也过来了,因为在王家的关系,少爷姑娘们众多,为了避免碰见他们自找无趣,苏语平日大多呆在苏卿这里,有了一段时间的亲密相处,姐妹俩的感情越发深厚了。

    这边的王岳琮从浑身的疼痛中醒来,看见王夫人守在榻旁,怒道:“娘!王岳翎那个杂种居然敢让手下打我!真是太可恨了……唔。”这一发怒,牵扯到胸口的疼痛,王岳琮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乖儿子,你别激动,娘知道你委屈,该死的王岳翎敢打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王夫人赶紧帮儿子顺着心口,见他原本俊朗的容貌如今青一块紫一块,变得丑陋不堪,心如刀绞,恨不得把王岳翎大卸八块。

    片刻后,王岳琮又道:“对,一定不能放过他,可惜昨晚的计划让他躲开了,不然今天他非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你真做了?怎么会让他躲开了?”王夫人一脸诧异。

    “谁让那个花痴公主露馅让王岳翎看穿了,但凡他要是接近她一些,她就能把脏水泼到他身上,染指一个寡妇公主,武定候一家一定不会放过他,就是那位出手也保不住他,准要他脱层皮不可,谁知偏偏让那该死的蠢女人坏了大事,该死的!”说起昨晚的事儿王岳琮就一肚子怒火,却还知道如今的身体不能动怒,不然整个屋子都会被他掀翻不可。

    王夫人眉头紧锁,“哎,真是可惜,五公主嫁给武定候长子为妻,丈夫却在剿灭鞑靼的战争中殒命,武定侯痛失爱子,要是知道媳妇跟王岳翎有染,说不定还会告到圣上面前去狠狠惩治这对狗男女,一旦计划失败,下次想要算计他就难了,哎。”

    见相商好的计划失败,王岳琮亦有些懊恼,特别是妖媚冶丽的苏卿,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实在是折磨得他心神不宁,不过想到苏卿,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谁说这种事一定要眼见为实,有证有据呢,要知道流言猛于虎,一旦两人暧昧不清的传言在市井中流传,武定侯为了维护脸面一定会有所行动,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王夫人眼睛一亮,要是有五公主介入王岳翎跟苏卿之间,五公主身份尊贵,苏卿只能靠边站,这可不就是折磨那小贱人的最佳法子吗?

    “不过,要是真让王岳翎跟五公主走到一起,他岂不是如虎添翼?到时你爹会更加看中他,对我们实在不利。”为了磋磨一个苏卿,助涨了王岳翎的势力,这事对她们来说真是吃力不讨好。

    王岳琮嗤笑了一声,“娘别忘了,这中间还有个武定侯呢,五公主既嫁给了他的长子,就算他不喜欢,为了死去的儿子就算尊贵如五公主也只能守寡,让她改嫁给王岳翎不仅打了他武定侯的脸,更是对不住阴间的儿子,武定侯是万万不肯同意的,作为姘夫的王岳翎就等着乖乖承受武定侯的怒火吧。”

    王夫人开怀一笑,得意道:“我儿好计策,就这么办,王岳翎娶不到五公主,还会引来武定侯的怒火,更能离间苏卿跟他的感情,那位说不定还会斥责于他,这一招内外夹攻,让他分身乏术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妙计。”

    不仅如此,到时他再诱哄一下苏卿这个为情所伤的小妖精,她一定会欢喜万分的转投他的怀抱,到时他再用药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了王岳翎的子息,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

    王岳琮阴狠一笑,不过想起苏卿不日就要投进他的环抱,心头有些荡漾,忙道:“娘,咱们现在就行动吧,王岳翎嚣张太久,咱们是该好好挫挫他的锐气了。”

    “好,我这就让人去办。”

    *

    自从闵嵇夺回部落,有个安定的居所之后,跟苏卿一直有书信往来,满腔的思念虽然无法用寥寥几句话诉说,但字迹间亦能体会来自对方心中深刻的思念,闵嵇让线人把信送去京城,又把苏卿写给他的信重新翻看了一遍,看着那娟秀的字迹说着近来的身体情况,闵嵇长叹一声,心爱的女人怀着身孕,他却不能陪伴在她身边,这种遗憾是日后无论怎么补偿都弥补不了的。

    忽然,一阵马蚤动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闵嵇眼里冷光一闪,快速的将苏卿的书信收进盒子里,掀帘出去。

    路扎尔经过一阵子的休养早就生龙活虎了,他跟在闵嵇身边听候调遣,乌木托则被闵嵇派去照顾王昀祁,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马蚤动,路扎尔立即意识到有敌人来袭,正要找闵嵇却见他先一步出来了,忙道:“好像是乌木托那边出了事,我赶过去看看,但敌人有可能是声东击西,冉罗你要小心。”

    路扎尔身体好了,脑子也转得飞快,立马就对这次的事情做出了判断,并提出了警示。

    闵嵇一点头,“嗯,你去看看,我会注意。”

    路扎尔一点头,招呼一小队骑兵往乌木托那边的营帐而去。

    闵嵇站在原地思索起来,乌木托那边有王昀祁在,来人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他没忘记王岳翎在定州是个大官,但若是想潜入这里救出他的儿子,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闵嵇不屑的冷哼一声,吩咐四周的守兵警觉,进了营帐。

    见有人悄无声息的闯进营地中,乌木托立即警觉发出敌袭的信号,但对方对营地的熟悉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才一交手就被对方所伤,不过他也知道了对方武功的套路,不顾身上流血的伤口,冷喝道:“答纳尔!我知道是你!你这个逃犯居然敢回来!哈哈,正好,今天就送你去跟克巴斯作伴!”

    答纳尔扯开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英俊中带着阴狠的脸庞,要不是临出发前刘峥嵘硬要他蒙上黑布,他又怎么屑于遮遮掩掩,“哼,草原的汉子不屑说谎!没错,就是我!我回来了!今天就先取了你的狗命!冉罗的人头先记着,我迟早会讨回的!”

    “大言不惭,先过我这关再说!”乌木托怒目一瞪,大喝一声,提刀与之厮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83 流言

    王昀祁看着最近照顾他的几个人被答纳尔杀死在帐中,那蜿蜒的血迹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他以前过着安逸又奢华的日子,从不曾体会死亡的恐惧,这一刻死亡的阴影将他笼罩在内,他第一次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惊恐得僵在了原地。

    交战正酣,乌木托抽空吼道:“我缠住他!你快走!离开营帐外边会有人保护你!”

    王昀祁如梦初醒,看着乌木托的后背血迹淋淋,眼眶忽然有些发涩,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像一道离弦的箭猛地向外冲,“你撑住!我去找人来救你!”

    他怨恨过闵嵇把无辜的他牵扯进来,把他弄到冰天雪地的草原,因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身娇肉贵的他在刚来的那几天大病一场,是乌木托让人悉心照顾他,可他因为心里有怨,对乌木托等人提出过无数苛刻的要求,或许是因为闵嵇的命令,乌木托对他言听计从,他想用竹子上的晨露煮茶,他不辞劳苦远赴竹林,在竹林里呆了两天还被野兽咬伤,可他却用他辛苦接回来的水拿来洗脚,现在他为了自己连命都可能丢掉,王昀祁心里很愧疚,脚下的步伐更加快,可平日里还觉得逼仄无趣的营帐这一刻却显得那般的大。

    答纳尔看见王昀祁漂亮秀气的五官,猜到他就是刘峥嵘要的人了,忙大喝一声,“别想走!”

    王昀祁想过他父亲不会坐以待毙,也想过他一定会派人来救他,可他万万没想到刘峥嵘居然让答纳尔出面,让这凶神恶煞,一露面就杀光营帐所有人的野蛮人来‘顺便’救走他,这一喝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连滚带爬的往外逃,这时,一个黑影闪过,撕拉一声,营帐被一把阴森的长刀划破,一双手探进来把小身板王昀祁抓了出去。

    “啊!该死的!我跟你拼了!”王昀祁害怕得哇哇乱叫,头一低狠狠的在来人手背上咬了一口。

    “哎哟,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汉人,我是来救你的!”米勒痛得叫了一声,他跟闵嵇来往密切,营帐就在乌木托附近,这边一出现情况他是来得最快的一个,没想到赶过来救人却被王昀祁反咬一口,气得他鼻子都歪了。

    米勒身为依尔泰的小族长,长这么大都没去过中原的地方,中原的话都没听过几次,更不会说,他在这唧唧歪歪王昀祁一点都听不懂,抱着死也要拉他垫背的狠劲儿,嘴上下了十足十的力道,就盼着最好能让这人流血而死。

    米勒也不是吃素的,从一开始的愤怒后,见王昀祁还死咬着他的手不放,一个手刀朝他脖子劈过去,王昀祁后劲一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米勒把他扔在地上,看着手上汩汩流血的牙印,气呼呼的在王昀祁身上踹了几脚。

    “族长,你受伤了,快去包扎一下。”身后追随的守兵急忙道。

    米勒疼得呲牙咧嘴了一会儿,道:“不用,快把敌人拿下!”

    “是!”

    透过撕裂的帐篷可以看见,乌木托依旧跟来人缠斗在一起,或许是因为支援来得极快,答纳尔的招式越发狠厉,见乌木托像只打不死的小强般又攻过来,答纳尔眼里的狠毒一闪,右手的大刀晃了一个虚招,左手抽出腰间的匕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往前一刺!

    那匕首乌中带青,很明显淬了毒药,乌木托咬牙,身形一闪想避开匕首,答纳尔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阴光,右手大刀凌厉一挥,‘哧’的一声,几乎将乌木托的胸膛割开。

    乌木托惨叫了一声,捂着伤口噔噔噔后退了几步,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米勒瞪大眼睛,喊道:“乌木托!”

    重伤了闵嵇的一条臂膀,答纳尔有些得意,却知道今晚救不出王昀祁了,不再恋战,一手大刀使得虎虎生威,跟外边的骑兵会和,杀出一条血路。

    米勒让守兵去喊部落的巫医,一边吩咐道:“该死的答纳尔!今天必须把他拿下!”

    守兵们不敢大意,严肃的喊道:“是!”

    “乌木托,你怎么样了?你撑住,巫医很快就到了。”米勒扶住他,看着他胸前深可见骨的刀伤,脸上一片凝重。

    乌木托呕出两口血,脸色苍白,泛着些微的死灰之色,他勉强勾起一个笑容,道:“……答纳尔,武功不错,我输给他不冤,但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咳咳。”

    在这个用能力说话的地方,答纳尔如果没有点本事那也不可能会得到克巴斯的重视,整个部落能在一对一的对战中赢他的估计只有闵嵇一人,乌木托会受伤实在不算是意外。

    “我会的,你别说话了,巫医很快就到了。”米勒看着外边厮杀成一片的守兵,眉头一蹙,急切的盼望巫医能快点过来。

    乌木托淡淡一笑,捂着伤口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

    “是答纳尔!该死!”路扎尔赶过来就看见答纳尔那一张阴狠得狰狞的脸在守兵的包围中厮杀,大喝一声,提刀杀入!

    见在这短短时间内就来了这么多的守兵,答纳尔眉头一蹙,暗骂闵嵇阴险狡猾,给身边的骑兵使了个眼神,众人接到命令,一时化整为零,四散开来冲出守兵的包围,而围聚成一团准备绞杀答纳尔的守兵追赶不及,倒是落在了答纳尔身后。

    路扎尔看着答纳尔逃走,得意的哼了一声,“进来容易,想出去就难了,经过闵嵇重新部署的营地,你要是能逃出去才有鬼了!”他大手一挥,喝道:“全力击杀答纳尔!给我追!”

    这些被闵嵇训练过的守卫们面色一肃,齐声道:“是!”

    答纳尔本以为,逃出包围圈他就赢了,谁知出营这一段短短的路程,却被神出鬼没的骑兵绊住了脚步,没跑远不说,眼看着就要被骑兵逼回去瓮中捉鳖了,听着身后震天响的踢踏之声,答纳尔这一回真的察觉到危险了,偏偏刘峥嵘这个小气鬼只给了他两百骑兵,连奇森这个有力的助手都被扣下,才会这般捉襟见肘,施展不开。

    答纳尔的大刀割开一个守兵的喉咙,鲜血溅了他一身,他毫不在意,对着身旁的骑兵大喝一声,“往西南方冲出去!”

    答纳尔不愧是克巴斯看重的继承人,头脑灵光,从包围的骑兵中看出了薄弱的地方,集合了剩下的骑兵,化作一股利剑狠狠朝西南方的骑兵劈去!

    骑兵被这一冲击,战形一乱,答纳尔挥舞着长刀,一刀一个如切菜般收割骑兵的性命,领先冲出战圈!

    这时前方一个黑影闪过,给答纳尔比了一个手势后迅速不见了踪影,答纳尔眼里精光一闪,骑着马跟了上去,追随他而来的骑兵见状急忙跟上,但失去了答纳尔这名勇将的骑兵实在不成气候,在守兵的包围下迅速被剿灭,除了零星几个被逃之外,一个不留。

    路扎尔赶过来就见埋伏在黑暗中的骑兵将敌人围堵在中间,砍瓜切菜般杀得凶猛,但左右看看居然没见到答纳尔,他眉头一蹙,在垂死挣扎的敌人身上补了几道,喊道:“答纳尔呢?”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骑兵惭愧道:“他,他跑了,不过我已经让人去追了。”

    “什么?在冉罗的布置下怎么可能还会让他跑了?”路扎尔怒不可遏,大声喊道。

    “这,我也不知道,他似乎看穿出我们的部署,就这样逃了……”想着答纳尔杀回来,他们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居然让他们逃跑了,真是脸色无光,羞愧难当。

    路扎尔眉头皱成了小山,闵嵇部署森严,一步扣一步,就凭答纳尔这个空有功夫却容易头昏脑热的莽夫想闯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可就是这样还让他逃了,他该怎么跟闵嵇交代?

    路扎尔懊恼不已,直后悔自己刚才就不该得意,应该第一时间追上去,死也要拉答纳尔垫背,一旦出了营地想要追到就难了,路扎尔叹了口气,问道:“杀了多少人?不是说支持答纳尔的余孽和萨森家族都绞杀了吗?答纳尔怎么还有帮手?”

    小队长用刀尖挑开一个骑兵的黑布,指着尸体道:“有两百人,大部分被我们当场杀了,逃出去的不足三十个,但路扎尔你看,他们是汉人,答纳尔跟汉人合作了。”

    路扎尔看着尸体那清秀的五官,疑惑道:“汉人怎么可能愿意跟他合作?他们又不是傻子,帮答纳尔对抗我们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小队长亦是奇怪,“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路扎尔还要追问,守兵便急急忙忙过来说乌木托被答纳尔重伤的事,他一急,吩咐小队长把尸体处理了,急忙往乌木托营帐走去。

    闵嵇跟巫医几乎是同时到的,也听到了苍老的巫医在诊治后,发出的那一声长叹,“威武的勇士若是撑不过今晚,他将会长眠于草原,他的英魂会守护部落的子民,让子民不再受战争的伤害。”

    闵嵇吩咐巫医全力救治,掀帘走出了营帐,任由冷冽的寒风将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雪地中,似乎感觉不到寒冷。

    路扎尔急忙赶过来就看见闵嵇站在营帐前,身形萧索,米勒一脸担忧的走出来,正好对上路扎尔询问的目光,把巫医的诊治说了一遍,叹道:“乌木托一定能撑过今晚的,他可是部落的勇士,怎么可能会因为答纳尔的重伤而轻易死亡?”

    草原的汉子不惧怕流血死亡,但不并代表他们就能坦然接受兄弟死去,想起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可能会死,路扎尔眼眶有些发红,他紧攥着拳头,怒道:“该死的答纳尔!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闵嵇看着黑茫茫的夜空,冷沉的问道:“部落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没有问及答纳尔,分明是知道被他逃了,路扎尔有些羞愧,忙道:“答纳尔带着一队汉人骑兵,一共两百人左右,被我们绞杀了大半,还有三十人左右跟随答纳尔仓皇而逃,守兵有二十多个死亡,六十人受伤。”

    米勒抿抿唇,“不算上被逃走的答纳尔,这一次交锋我们稳占上风。”

    但乌木托身受重伤,他们付出的代价还是太大,三人心知肚明,一时没有人开口。

    清冷的寒风吹了半饷,闵嵇才道:“不要让王昀祁知道今晚有汉人来袭的事。”

    米勒和路扎尔对视一眼,问道:“难道来袭的汉人跟那个小孩子有关系?”

    路扎尔点头,沉吟道:“他的父亲在中原是一个颇大的官,他应该是来夺回他儿子的。”

    米勒知道部落里最近来了个汉人小孩,还是闵嵇特意让路扎尔去中原抓回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费这个功夫,但闵嵇想要做的事情他都会支持,便没有多问,只是疑惑道:“可他是中原的大官,怎么会知道答纳尔这人?还找到了他?说来也奇怪,上次我派出去的追兵被风雪阻拦,暂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等风雪停了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答纳尔那些人了,他们不可能在孤立无援的冰雪草原上存活那么长时间,你们说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就是被汉人救了呢?”

    米勒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答纳尔跟奇森逃亡的事是所有支持闵嵇的部族人的一块心病,无时无刻不盼望着他们能早死早超生,特别是在米勒连续派出几队追兵都搜查无果的时候,他们一度猜测过是不是被风雪埋在地底下早就死翘翘了,半信半疑的过了一段时间,今晚答纳尔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美好愿望,他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有了支援他的人,这对部落来说真不是个好消息。

    路扎尔摩挲着下巴,道:“有可能,那小鬼才被我们抓来不久,他父亲想要集结人马并找到逃亡的答纳尔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且以今天答纳尔的状态来看,他至少已经修生养息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以他丧家之犬的残踹模样怎么可能重伤乌木托。”

    “那就奇怪了,那些汉人干嘛要救答纳尔?还帮他对付我们,难道中原跟鞑靼又要开战了?”想到这个原因,米勒的脸色有些发白,战争才过去两年,鞑靼虽悍勇,但到底不比中原地大物博人多,上一战鞑靼耗损太多,不然不会只因为内讧就停止战火,若是真的要打战,鞑靼危矣。

    “不会,如果真要开战,不会给我们准备的时间,鞑靼的凶狠举世闻名,相信他们也很忌惮,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的,这一次只是私人恩怨而已。”闵嵇眼神一闪,这是一场属于王岳翎跟他的私人恩怨,不用说,救下答纳尔并帮他对付他们的背后之人肯定是他,虽然不知道他的骑兵是从哪里来的,却可以知道他在娶了苏卿之后还给他留了一手。

    他想拖延他回去的时间,以达到赌约上的目的,如果不是因为王昀祁被他掳去,他明白这一点估计还要晚上一些时间,到时候再让答纳尔使几出拖延战,或许让他‘意外’死亡,苏卿就永远是他的了。

    闵嵇心头怒火喷涌,几乎想把王岳翎剁成肉酱,米勒两人看着他四周萦绕的杀意,以为答纳尔重伤乌木托的事激怒了他,路扎尔忙道:“答纳尔这一回侥幸逃脱,下一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冉罗,我们该重新布置一下才是。”

    闵嵇收起怒火,嗯了一声,让人照顾好乌木托,有消息要及时禀告他,三人便一同回了营帐,商讨对策。

    闵嵇抬头看着黑幕般的月色,心里就算再愤怒,可他还是得承认王岳翎这招很有用,只要答纳尔没死,他就不能算是真正赢了,部落里需要他坐镇,这样的他没办法回到中原,但他不会让王岳翎如愿的,答纳尔必须死,他会亲手杀了他!

    答纳尔顺利逃出来,见身后没有追兵追上来,他坐在马上松了口气,但是看见身后只有寥寥几十人跟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出发前刘峥嵘一再告诫他要出其不意的偷袭敌营,抓到人就走,不要恋战,不要急着报仇,可是一看见营帐里的乌木托,他就忍不住想起当时落荒而逃的狼狈,一股羞辱的感觉直冲脑顶,只顾着挥刀厮杀,哪还记得他的告诫,如今两百个精锐就只剩下二三十个人,他该怎么跟刘峥嵘交代?

    更重要的是,王昀祁没有救出来!

    “这里安全了,你们可以顺利离开,但是别忘记今天我帮了你们一个大忙。”黑影气喘吁吁的抹了一下额头的汗,开口道。

    说到这个,答纳尔懊恼之余,勾唇邪佞的笑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你,你对冉罗不是挺忠诚的吗?怎么现在改跟我投诚了?”

    “哼,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们是同盟就好,我会帮你拿下部落,但是你要答应我,冉罗要交给我处置。”

    答纳尔哈哈一笑,“没问题,我还苦恼联系不上我的暗桩呢,现在有你的帮忙那就方便多了。”

    “你在部落里还有暗桩?”黑影诧异道。

    克巴斯那个老狐狸那么阴狠,他怎么能不隐藏点实力?答纳尔心里暗笑,道:“那当然,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冉罗是你的了。”

    “哼,那是最好,说吧,我还要快点赶回去,不然被发现就糟了。”

    答纳尔也不废话,低声说了几句,黑影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却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一转身,黑影没入黑暗中。

    答纳尔眼睛微眯,此人突然冒出来,行迹可疑,他怎么可能会贸贸然的说出暗桩的地点?得知他没死的消息,肯定会有暗中的部下顺着痕迹找到他,蠢东西!跟他提条件简直不知死活,不过倒是可以借由此人迷惑冉罗的视线,说不定还能得到意外的收获,答纳尔狞笑一声。

    “走,回去!”答纳尔一踢马腹,不再停留,领着残兵冲进茫茫夜色中。

    王昀祁醒来后便急急忙去找乌木托,见多识广的巫医用蹩脚的中原话跟他说乌木托或许很快就会归西的消息,王昀祁听了后有些失神,看着脸色呈现出灰败之相的乌木托心里很不是滋味。

    跟闵嵇密谈后的米勒暗中派人布置下去,来到乌木托的营帐就看见王昀祁拖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榻上的人,再看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米勒忽然不那么生气了,听说中原很安定很繁华,他又是大官的儿子,日子过得一定很好,没见过厮杀也是正常的,相反他能在面对厮杀后还能这么冷静,心智比一般孩子要坚韧得多,已经很难得了。

    叹了一声,米勒放下帘帐,无声离开。

    或许是被王昀祁守了一夜的诚心所感动,一夜过去,乌木托的伤势有所好转,这对于路扎尔等人是个好消息,在众人的欢喜中,中原的年关将近,人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王家由王夫人掌家,年关将近她是最忙碌的一个,其它的少爷少夫人虽不用管事,但怎么说都是一年一次的喜庆节日,各种新首饰新衣衫源源不断的往府里送,今天送了这个明天送了那个,府里到处都有珠宝铺子成衣坊的掌柜绣娘穿梭其中,年还未到,府里已是一片热络,到处张灯结彩,喜庆非常,只有苏卿的院子最安静,仿佛跟王家彻底隔绝开来,见不到半点喧嚣。

    除了王岳翎吩咐不要去打扰了她的清净,还有苏卿闭门谢客的原因。

    苏卿躺在榻上,摸着已经明显突起的肚子,或许是因为她骨架小的原因,这孩子都四五个月了,都不怎么显怀,但对于三个月的孕妇来说,这肚子还是大了些,虽然冬天的衣服能遮挡不少,但突起的小腹被衣衫遮挡只会更显得腰线臃肿,未免太惹眼了,这阵子周氏也忙着过年的事,除了两个小不点时常会过来,便是庞慧也在家里忙着过年的事,苏卿所幸闭门谢客,不理外边吵杂的一切。

    瑶光撩开帘子,笑道:“姑娘,庞少夫人来了。”

    苏卿眉头一挑,从榻上坐起身子,道:“快请进来。”

    庞慧进了暖洋洋的屋子,把身上的鹤氅解下,抖了抖身上的寒气,瑶光忙端了杯热茶放在茶几上,庞慧端过来抿了两口,才说道:“这京城就是太冷了,冷得我都不想出门,可偏巧年关近了,各府的应酬直忙得我团团转,真是羡慕你这个大肚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门都不用踏出一步,哎。”

    自从在京城跟苏卿遇上后,庞慧似将她当成了好朋友,或许是因为嫁人的原因改变了她的性子,她现在对苏卿是各种调笑,少了在定州的那种拘束,两人的关系也越发亲近了。

    苏卿看着她眼里深深的羡慕,笑道:“你也可以的,端看你想不想而已。”

    前段时间通过周氏的嘴,苏卿也大概了解了庞慧的处境,开始她跟傅仪生还是夫妻恩爱,关系和美的,但她的父亲卷进了一桩受贿案中,虽然最终查明他跟案件没有关系,但升职是不可能的了,还被牵连降了一级,官场之事,牵一发动全身,连带傅仪生和身后的傅家都有所影响,傅仪生本就是重利之人,见她身上没有利益可图,还害得他声名有损,便从此冷落了她,受儿子态度影响,傅夫人也开始不喜这个儿媳,所以那天苏卿去赴宴时见到的庞慧才会那般的格格不入,那般的尴尬,全都是因为傅夫人冷眼的关系。

    苏卿似话中有话,庞慧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老神在在,仿佛胸有成竹的苏卿,心头一暖,却摇了摇头,只道:“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找你的。”她拿出一封火红的烫金帖子递给她,“贺家邀请我赴宴,还暗示我把你带去,你去不去?”

    苏卿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贺宜?是贺通的长子?”

    说到贺宜苏卿还有些印象,在以前贺彦把贺家拿下的时候,她就曾见过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子回过贺家一次,听贺彦说那是他的大哥,那般俊美的人却身有残疾,苏卿对他的印象颇深,即便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还记得。

    “是啊,就是他,今个儿是他成亲的大日子,贺家人全部都到京城来了。”

    苏卿把喜帖放下,道:“为什么会让你叫我过去?”便是贺敏想要她去,直接把喜帖送到王家来不就是了,不过讨人嫌的贺敏她是不愿意看见的,即便这只是他大哥的婚礼。

    庞慧掩唇一笑,有些羡慕道:“哎,还不是怕你家那位醋坛子不肯让你跟某人接触,这不就找上我了,那意思似要我劝着你去似的,要说你都成亲了,他不该想着那些,我也不该撺掇你去见外男,但他偏偏就说有要事要跟你相商,还跟你现在的处境有关系,我虽觉得你不好跟那人接触,但是话还是要带到,去不去就端看你的意思了。”

    这个人说的自然是贺敏,除了他,现在的贺家没有人跟她相熟了,庞慧好歹也是动过情的人,贺敏的那小心思她一看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觉得苏卿跟那人接触不合适,但这事儿事关她自己还是有必要告知的。

    有事相商?还跟自己的处境有关?苏卿有些疑惑,难道她闭门谢客这段时间外边发生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吗?想起身边俩丫头闪闪躲躲的目光,苏卿倒觉得有必要去听一听。

    “嗯,那你等我一下,我跟你去。”

    庞慧见她眼神澄澈,对贺敏怕是没那个心思,她在意的是他口中的事吧?只是那事她也听到了不少风声,她怀着身孕能承受得住吗?

    贺家在定州的势力不可小觑,凡是商人都要给上三分薄面,但在京城这种地方,定州第一富商实在就不够看了,可当苏卿看见面前的高门大宅,络绎不绝的宾客时还是有些惊讶。

    不由朝旁边的庞慧问道:“贺家在京城可有势力?”

    庞慧见她神情似有疑惑,笑着解释道:“你不知道吧,贺家身后一直有个贵人撑腰,不然在定州那时我也不会给贺敏面子答应他的邀请,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此人是谁?”

    想起那次如果没有苏卿相救,她或许早就命丧黄泉,再也不会有今日的种种,即便现在的生活不如意,但她还是庆幸当时有苏卿相帮,这样一想,看苏卿的眼神又多了三分暖意,见四周宾客往来,忙把苏卿这个孕妇往苏语那推了推,自己挡在了外边。

    苏卿怕苏语无聊,出门时顺便把她也带上了,她一手挽着苏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道:“莫不是这贵人还是个皇子?”

    庞慧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这丫头脑子还挺灵光的,猜对了。”

    苏语嘻嘻一笑,脸上的表情颇为神气,苏卿惊讶过后便明白了,皇位之争,若是只有权力没有财富,迟早会被踢出局的,只是没想到贺家背后竟有这样尊贵的人撑腰,无怪乎贺敏贵气之下总带着一股逼人的狂傲,这底气原来出自这里。

    “贺家背后之人是雩贵妃所出的大皇子,为人睿智英明,据说是跟圣上最相似的皇子,继承皇位的呼声丝毫不比太子逊色,贺宜虽无官职在身,但他是大皇子的幕僚,不仅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还帮他出谋划策,是他麾下不可多得的良将之一,今天的新娘子便是大皇子母族董家二房的嫡女,虽然大房一脉才是真正的勋贵,但能迎娶董家嫡女足以看出贺家在大皇子心中的份量,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前来,多半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庞慧压低声音在苏卿耳旁说道。

    苏卿一点头,没想到贺家还有这本事,有个不逊色太子的贵人撑腰,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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