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惊讶的站起身,问道:“可是那个河阳县的汤家?那个举人姑爷?”
林妈一边帮苏卿取衫儿,一边白了她一眼,“你当有多少个汤家,就是那位,姑娘的未来姑爷,还不手脚麻利点,夫人都说了不能耽搁,听说亲家太太的脸色不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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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43 夫婿
瑶光还一脸愣愣,手头上的活却没落下,她拿过衫儿给苏卿穿上,嘴上还嘀咕道:“河阳县离我们这可要四五天行程呢,费那么大劲儿过来也不知是什么事儿?”
苏卿亦是皱眉,以前可没有这一出的,脸色不好看?看来是来者不善了,“|乳|娘,那汤家给我的信物放哪儿了?”
林妈哎呀了一声,直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就给姑娘找来。”
这信物是苏卿四岁时苏治交给她的,如今已经过了十年时间,屋子里的家什来来去去都换了几拨,这一下子要找个年代久远的东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妈急得满头是汗,几乎把屋里的匣子都找遍了,突然目光一亮,“找到了!”
林妈来不及擦汗,打开一看,只见里边躺着一个银镯子,林妈一打眼就知道是个廉价物件,不仅便宜还很老旧,镯子暗沉发乌,上面的花纹不是模糊不清,就是不知道沾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又脏又难看,饶是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汤家家境清贫的准备,可一看这定亲信物,她都替她家姑娘委屈。
苏卿不在意的拿过盒子,看也不看那镯子直接套在了腕上,收拾一番之后,苏卿领着瑶光往苏老太太的院子行去。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用好奇的目光看她,摄于她上次在刘氏院子里一脸冷漠的呵斥,不敢光明正大的打量,等苏卿从她们面前走过才敢抬起头。
刚进了院子,还没进屋呢,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着点尖锐的味道说着,“亲家老太太是不知道,那话说的可难听了,说亲家老爷被一个壮士救了,你们苏家无以为报,想把我这未过门的媳妇儿许给人家,可怜我家汤寰没日没夜刻苦读书,差点没把眼睛熬瞎才考了个举人老爷好来迎娶卿卿,如今他媳妇儿还没娶上,就被乡亲街坊取笑了个颜面无存,可怜我家那口子死的早,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法出面挡一挡,让我们母子俩遭人指指点点,真是作孽哟,我们家如今都成笑话了,苏家若没个说法给我们,我还不如抹了脖子去阴间找我那死鬼丈夫算了,省得在世上受人耻笑。”
苏卿冷笑,以前她见汤寰的第二面就是退婚,当时万氏的嘴脸不知道有多嚣张得意,要不是汤寰为了顾及自己的举人名头,处处规劝万氏不要太嚣张,万氏怕是恨不得踩到她的脸上来。
丫鬟见里边的人说话难听,一个二个都有些愤恨,见苏卿抬步要进屋,连忙撩开帘子,一边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一脸不为所动,心道大姑娘还真有大家规范,真是给苏家长脸。
刘氏虽然不知道这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她本来就看不上汤家,万氏一番话句句直指苏家有错,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还说什么苏家把卿卿许给别人,让她恨不能把万氏轰出去,可她是苏家的当家太太,她若是跟万氏计较,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没的掉了身份。
她冷声道:“亲家太太这么说就不对了,汤寰考中了举人那是光耀你汤家门楣的事,怎么能说只是为了迎娶卿卿这样儿戏的话,这话若是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日后可别这么说了。”
“奶奶,娘。”苏卿进了屋里,先是朝苏老太太和刘氏问安,才把目光看向万氏和站在她身侧的汤寰。
他着一身蓝底白边的刺绣竹叶布衣直裰,同色交领中衣,腰系翠绿如意丝绦,身量修长,皮肤白净,五官俊朗,下颚微抿,带着些刚毅之色,是个气质颇佳的俊美男人,而坐在一旁着紫红色窄袄,玄色马面裙,一脸尖酸相,眼角隐隐还有得意的中年妇人,显然就是万氏了。
“哦,卿卿来了,这是亲家太太和汤寰,你过来见见。”苏老太太见孙女来了,一脸笑意的招手让她过来,苏老太太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了,万氏的话虽然难听,却还不至于让她动怒。
只是心里对儿子说的什么汤家人性子宽厚颇为不以为然,照她看来万氏就是个尖酸势利的,卿卿日后若真嫁过去,非得被她刁难不可,她虽想要个当官的孙女婿,可若汤家的人品不行,她也不会觍着脸求上去。
只是婚事都定了,就算汤家不是个好的,也只能委屈卿卿了,苏老太太朝出落得美丽乖巧的孙女看了几眼,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苏卿走过来,朝万氏欠了欠身,脆声道:“卿卿见过汤伯母,汤公子。”
小时汤寰就知道未婚妻生的极好,可是再好,那时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暗生情愫那一说,如今再次相见,可把汤寰眼睛都看直了。
只见苏卿着一身蜜合色芙蓉花开对襟比甲,粉色羽纱中衣,青莲百褶裙,墨发梳着繁琐的发髻,簪一对红珊瑚赤金玉珠冠,两缕鬓发垂在晶莹粉嫩的颊边摇曳生姿,睫羽扇密,美眸迷离,鼻如悬胆,粉唇微翘,举止撩人,顾盼间媚意流转,直把汤寰迷得魂飞天外。
万氏打量了几眼,苏卿的美貌对每一个婆母来说都是太过妖娆娇媚了,都说娶妻娶贤,妻子不一定要长得漂亮,但是一定要贤惠,也不是要娶丑女人的意思,但就苏卿这相貌,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万氏心里有些不喜,但是苏家富贵,想到儿子日后还要靠这个少女平步青云,万氏也扯了抹笑,说道:“几年不见,卿卿出落得越发漂亮了,真是好啊,我儿有福气。”
她笑着称赞,余光就看见儿子被苏卿迷得恍恍惚惚的样子,心里一气,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这混小子,才见一面就这样了,日后要是相处下去,还不把她这个娘卖了。
汤寰腹上一痛,立即回了神,见苏卿被他看得低下头,脸上也有些发热,连忙一揖,歉意道:“抱歉,是我唐突了。”他一低头,闻见了苏卿身上传来的阵阵幽幽瑰香,心魂又是一荡,他怕万氏注意到他不对劲又要生气,连忙起了身,只是在抬头时又深深吸了几口,看向苏卿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带了几分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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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44 流言
汤寰可是闺女未来的丈夫,刘氏便是心里不喜,也在下意识的打量他,见他那双眼睛眨也不眨的黏在闺女身上,当即就觉得他有几分轻浮,男人若经不住诱惑,伤心受罪的往往都是妻子,好在还知道收敛,算是有些自制力,但汤寰那副神迷的模样让刘氏颇为介怀,这个未来女婿显然是不合格的。
刘氏这样想,却忽略了苏卿的美貌对男人的影响力,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汤寰就是再不定性,再容易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那也是因为苏卿是个美人,若面前站着的是个丑如夜叉的猪头,你看他会不会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
当然刘氏是不会怪闺女生得太美的,她只会怪汤寰性子轻浮,看见个女的就移不开眼,活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心里赞叹连连的汤寰是不会知道,刘氏在心里已经用红笔把他划了个大叉叉。
这面也见了,招呼也打了,万氏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嘴上连连道:“卿卿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只是不曾想我们汤家是个没福气的,这婚事都定下十来个年头了,临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竟传出了这样的事,我知亲家老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不然我那口子也不会临死前还记挂着他的好,可这报恩有千千万万种法子,怎么能轻易把卿卿许给别人呢,那壮士虽是个有本事的,可哪有我们汤家知根知底,若亲家老爷真草率做了这样的决定,我都要为卿卿心疼了。”说着,万氏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帕子抹着眼角,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嫁到你们汤家卿卿才让人心疼呢,刘氏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见巧舌如簧的万氏拿死去的汤霖说事,话里话外独独不漏推销她汤家的一番话,刘氏心里是又恼又厌憎,心里是把苏治骂了个狗血淋头,瞧瞧这摊上的是什么亲事,她光看见万氏就糟心,她家卿卿日后若跟她日日相对,她想想都觉得可怜。
苏老太太眉头微皱,再次跟她解释了一遍,“亲家太太,我老婆子早跟你说了,我苏家言而有信,断不会做那等悔婚之事,你完全是多虑了。”
万氏可不放心,那流言传得一板一眼的,可不像是假,“都说空岤来风必有原因,亲家老爷若没有这个意思,又怎么会有这些传闻?”
“我苏家打开门做生意难免有些小人眼热,这传言说不定就是那些小人散播的,你不信我苏家的话,反而听信那些闲言碎语。”
汤寰一直在关注苏卿,余光频频往她的方向扫,看着举止优雅的坐在一旁,就算静默不语也都是那般的赏心悦目的苏卿,一想到这是她未过门的妻子,他的心就滚烫得不行。
苏卿对男人的目光天生就有种敏锐的直觉,皆因她的容貌太惹眼,若不注意周围的视线,到时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汤寰的目光太过热切,让苏卿不注意都难。
如果没有发生退婚那件事的话,她根本就不会知道,看起来勤奋刻苦一心求取功名的汤寰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不少,明明有婚事在身,居然也敢做出那样的事。
而万氏更是捧高踩低贪心不足,苏家富贵时,她踩在那人头上奉承苏家,苏家落魄后,她恨不得将她家踩在脚底去给那人舔鞋子。
苏卿端过茶盏,低头掩下了眼底的冷色。
汤寰虽没有万氏那么激动,可他心里也是想讨个说法,不能让苏家轻易的毁了这份亲事,所以即便觉得他娘的话太过刻薄,显得太过无理取闹,他也没有阻止,直到苏卿接过身后婢女的茶盏,那抬起的一截白嫩皓腕上,挂着一个跟她极不匹配的银镯子时……
他目光一怔,随即心里有些欢喜,连忙拉了拉说得唾沫横飞的万氏,万氏见是他的小动作,回头就瞪了他一眼,汤寰没说话,只朝她使了个眼色,万氏狐疑的看过去,一眼就见到了苏卿手上的银镯子。
她可没忘记这个镯子被汤霖从她手上拿下来的时候,她有多肉疼,如今再次瞧见这个银镯子,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苏卿怎么会带着这个镯子?难道她苏家真的没有退婚的意思?那真的只是流言而已?
万氏不自在的看了眼儿子,汤寰则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万氏嘴角一抿,感情她说了这么半天是白忙活了。
苏老太太看在眼里,在心里把孙女夸了一遍,接过茶几上的茶盏润了润喉,才开口说道:“亲家太太,我老婆子说句实话,我苏家要真有那个意思,我也不会藏着掖着,总归卿卿是要嫁人的,也不可能瞒一辈子,实在是苏家根本没有要把卿卿另许二家的想法,你听的都是流言罢了,不过给你家造成这些麻烦总归是苏家不对,这样吧,你就在苏家住下,等流言平息了再回去。”
万氏有了台阶下,顿时就骑驴下坡,直斥责道:“那些个杀千刀的起子小人,竟害我误会了亲家老爷的意思,我真是笨!老太太宽宏大量可别跟我一个蠢笨妇人计较,好在我手艺也不错,这几日我做些家乡菜让老太太尝尝,权当赔罪了。”
这是答应住下了?她也好意思!刘氏心里怄得不行,拿起桌上的茶几狠狠喝了几口,寻思着今晚不能让苏治好过了,这蠢笨的酸秀才,真是气死她了。
苏老太太笑得和气,只说不用了,安心住下就行,哪还能让亲家太太忙活。
苏卿看着万氏一脸的我很满意,也是有些无奈,这人一旦不要脸了,你还真的只能无可奈何,总不能你豁开脸皮不要去跟人家理论吧,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万氏一样不要脸的,苏家虽是从商,但气度还是有的。
苏卿见事情解决,也不再多呆,乖巧的跟苏老太太和刘氏说了句,就领着瑶光退下了。
路过团花锦簇,满园芳菲的花园时,瑶光漫不经心的揪了一片树叶,闷闷道:“姑娘,汤家夫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相与呢,更气人的是,怎么会有人散步这样的流言来害姑娘呢,真是太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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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45 棘手
苏卿摇摇头,那人想害的不是她,而是住在厢房的那个男人啊。
她爹讲信用重情义,要是听见流言的起因只是因为他救了那个男人,为了证明自己是信守诺言的人,爹一定会让那人离开的,直接斩断了她跟那人的可能,除去苏家一个隐形的助力,这样简单利落的手段,就差冠上贺彦出品几个字了。
如今汤寰堂而皇之的在苏家住下,下一个要剔除的就是他了吧,让他把万氏这个贪婪的女人弄走也好,省得让她糟心让娘生气。
“卿卿。”一道娇柔得似被风一吹就能散开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苏卿一回头,笑道:“是姐姐啊。”
赵婧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直道:“这几日我身子不太爽利,今个儿好了些就想着出去透透气,没想到你也要出门,都是我的错,累着你了吧?”
赵婧柔弱的面庞挂着温柔的笑意,仿佛上次在刘氏院子外那段不愉快的谈话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透气是假,去会情郎顺便给他汇报苏家发生的事才是真,也是,赵婧混进苏家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她淡淡道:“没什么的,反正上街也是要走的,不过多走一段路罢了,不妨事的。”
赵婧看了看苏卿来的方向,又想起贺彦叮嘱她要跟苏卿打好关系的事,就随口问道:“卿卿是从老太太院子出来的吗?奇怪了,这个时辰她应该是在午睡的。”
苏卿眨眨眼睛,看来赵婧还不知道汤家来人的事情啊,“嗯,是汤家来人了,正在跟我奶奶说事呢。”
“汤家?你说的那个举人老爷的汤家?”赵婧讶异道。
“嗯?姐姐怎么这么惊讶?”苏卿一挑眉,认真的看着她。
赵婧连忙一笑,“我这不是奇怪吗,前阵子才听你提起,怎么这么快就来人了。”
赵婧其实也不知道汤家的人为何而来,只是看见汤家这着急忙慌就跑来苏家的态度,她却也能猜到这事估摸着是跟苏家的亲事有关,她突然想起上次她跟贺彦提起苏家住进了个男人的事,难道贺彦是打着让汤家把那男人逼退的心思?
贺彦还真是看重苏家啊,算算时间,可不就是她说了那话没几天就开始有动作了么,赵婧一想到贺彦对苏卿的在乎就恼得不行,差点没甩脸子直接走人。
苏卿微点头,一语概括的说了汤家此行的目的,却有意无意的表示汤家有可能会要求提前完婚的事,可把赵婧乐的,她巴不得苏卿能离贺彦远远的,一想到贺彦这一计还不知道能不能把那男人赶走,就招来了这个名正言顺又棘手的情敌,她心里就是一顿幸灾乐祸,可她也知道,她若不能帮贺彦拿下苏家,贺彦日后必定不会看重她,不看重她,那她在他心里还有什么地位?
她不想把苏卿送到贺彦身边,又不想苏卿嫁得好,在这种两相矛盾的情况下,赵婧没跟苏卿聊多久就离开了。
苏卿看着赵婧带着一肚子心思离开,冷冷一笑,让赵婧留在苏家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她能从赵婧传达的消息中猜到几分贺彦接下来会对苏家采取的动作,只是这样做却是弊大于利,毕竟她就算猜测得再精准,也难保贺彦会兵行险招把苏家一锅端了,出奇制胜可是贺彦惯用的伎俩。
也不知道贺敏的事办得怎样了,这事若成了,就算不能让贺彦吐血,也能让他元气大伤了。
而贺彦这几天确实是烦得不行,原本跟茶商订下的雾尖,数量谈好了,订金也付了,只等交货的时间一到,他就能把货拉走,然后坐等数钱就行了。
谁知这两天却出了些状况,那跟他谈买卖的茶商突然变了态度,不仅态度模糊,更是有意无意的透露有人出了高价,如果他要这批货,原先的价钱怕是行不通了。
他只是一个庶子,生母早死,身后没有半点倚仗,为了购进这批雾尖,他费尽心力,甚至是借了几笔重贷才筹足了银子,哪还有多余的银钱去跟人家竞价,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贺彦差点没吐血。
生意做不成,谋划几个月之久的计划也失败了,这还不算,赵婧托人送来的信中写明了汤寰的出现不仅没把住在苏家的那个男人赶走,反而还堂而皇之的谈起两人的婚事来。
这一番轮番攻击下,被气得不轻的贺彦终于病倒了。
书房里,贺彦喝光了碗里的药,朝丫鬟挥挥手,让小厮进来,何明进来后随后把门关上,走进书案前,看着脸色苍白的贺彦,便劝道:“少爷,这生意上的事急不来的,您的身体要紧,这病瞧着才好些您不好好养着,怎么还能熬夜看账本。”
贺彦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开口问道:“莫东呢?怎么一晚上都没看见他?”
何明见他语气不善,心里突突的跳着,小心翼翼道:“我也不知道,天一黑就不见人了。”
贺彦抿了抿唇,脸色是显而易见的不喜,说话的语气便带着些冷意:“等他回来让他来我书房一趟。”
何明瞧瞧瞥了眼贺彦难看的脸色,连声应道:“诶,我晓得了。”
不多会,莫东便回来了,他一脸惬意的走进院子,还不待他跟守在院外的何明打招呼,何明一看见他,当即就怒瞪了他一眼,“你还在这悠哉悠哉呢,少爷都等你好久了,我可跟你说啊,少爷生意被搅了心情正差着呢,你若惹毛了他让一众兄弟不好过,我可不会放过你。”
谁不知道贺彦的发起脾气来可怕得要死。
莫东脸色一变,贺彦轻易不能惹他生气,他一生气可不止是发怒那么简单,他会从头到尾死死的把你打量一遍,不仅把你以前的那些功劳抹了个干净,对你又是提防又是怀疑又是否定的,可真真是一颗踩了就会炸得人尸骨无存的地雷。
莫东目光有些闪烁不定,见何明火气不小,连忙赔笑道:“我明白我明白,我这就去见少爷了,绝对不会让你们挨骂的,等少爷心气儿顺了,我再帮你们说几句好话,不会亏了你们的,放心吧。”
何明哼了一声,脸色才好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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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46 失算
“少爷,您找我?”莫东进了书房,看着橘黄的烛光下,一脸严肃的贺彦,小心翼翼的问道。
贺彦翻开一页手里账本,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去哪里了?”
原本下人的私事,主子是极少会过问的,只是贺彦心思重,为人又谨慎,时常怕底下的人坏了他的事,所以这隔三差五的质问,手下的人都习惯了。
莫东一想刚才的去处,若贺彦知道他生意被搅黄了,底下的人不知寻法子挽救,还跑去花天酒地,必然怕更是不喜,所以莫东临到嘴的话一停,连忙改了口,道:“少爷不是让我们时不时的就要注意贺敏的动静么,这几日底下的人都忙着雾尖的事,对这边怕是有些疏忽,我就分心去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咱们几天没注意,这贺敏还真的狂上了,日日早出晚归,一回来就往老爷子的书房里钻,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贺彦为人小心谨慎,跟他一块长大的莫东也差不多了,为了不让贺彦挑到他的错处,他只要一有空暇就会到处钻营,把到手的消息再举一反三的琢磨一番,时不时就能补充贺彦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因为莫东的细心,贺彦才这般器重他,贺彦三番五次的阴谋诡计能皆数得逞,跟他有莫东这一个狗头军师脱不开关系。
贺彦脸色一正,联想到自己被搅黄的生意,难道那个出高价的人就是贺敏?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专门找同一处茶商跟他杠上,他是想通过这次打压来警告他吗?
贺敏!真是可恶!
贺彦攥紧了拳头,从来都是这样,他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贺敏轻轻松松就能从他手里夺走,不管是地位生意或是女人都好,只要他看中了就一定会从他手里抢过去。
莫东见贺彦一脸阴沉,连忙低下头,低眉敛目,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贺彦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上次忘记交代你了,苏家那边怕是会起疑,今天过后,就不要再让白掌柜把那绸缎卖给苏家了,你也少往念娇楼那边跑,省得被人查到头上。”
莫东想起自己才从那回来,脸上便有些愣怔,贺彦眼睛一眯,“你去过了?”
莫东眉心跳了跳,急忙摇摇头,“我才从贺敏那套了消息呢,哪有那心思去,不过少爷放心,这传话的事我让人写封信送去给红昭就行。”
贺彦又打量了几眼,才点了点头。
莫东则是悄悄抹了把汗,要糊弄五少爷,还真的是不容易呢。
*
苏卿刚去了厨房让李婶加菜,才出来没多久,就看见半掩的垂花门外有一个身影在走来走去,她回头朝瑶光打了个眼色,瑶光上去前开了们,见是阿成,便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是瑶光姑娘啊,大姑娘在吗?前几天她吩咐的事,打听到了。”阿成咧嘴一笑,脸上表情憨憨的。
苏卿一听即走了过来,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阿成笑笑,从怀里拿了一大叠厚厚的纸张,说道:“这是那些人给我,说是姑娘看了这些就知道了,我看这事情办的也不知道大姑娘满不满意,就只付了一半的钱,等姑娘觉得行了,我再把另一半给他们。”
苏卿点点头,看来那些人也不是一根筋的野蛮人,还知道把消息写下来,苏卿接过一大堆纸,走到一旁看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那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阿成识的字不多,再说了这是苏卿交待办的事,说不定里边还写着什么秘密,他也不敢看,见苏卿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不由低低道:“那个,大姑娘,他们说过这字迹有些潦草,让你别见怪。”
苏卿将纸张收起来,道:“没关系我看得懂,这事你办得很好,把剩下的银子给他们吧,记得别让他们把事情说出去,日后若是有个什么事,我也能继续跟他们合作。”
阿成一喜,乐呵的道:“诶,我知道了大姑娘,那我就去干活了啊。”
苏卿淡淡一笑,点点头让他离开了。
苏卿回到院子,瑶光就憋不住了,忙问道:“姑娘,纸上都写什么了?壑哥儿的事可是查明白了。”
林妈一听,放下手头的绣活也走了过来,拿眼睛询问着苏卿。
“嗯,那批货出了些质量问题,正巧卖给了咱们家,不过现在那批丝绸他们已经不卖了,我们倒不好跟他们讨说法。”
其实真相是,陈家染坊的师傅因为操作失误而生生让上等布料变得极易损坏,因为那位师傅跟白掌柜是亲戚,白掌柜便瞒下了这事,巧的是他在念娇楼有一个老相好,贺彦便让莫东透过这个女人给白掌柜放消息,那批劣质的布料就这样被送进苏家。
林妈一脸愤恨,怒道:“这群杀千刀的,壑哥儿险些被这些破烂料子害得丢了命,这样实在是便宜他们了!”
苏卿沉默不语,其实苏家还留有从刘氏院子搬出来的布料,要真想讨个说话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顶多也只是拉了个掌柜下马而已,伤不了贺彦分毫,她苏家还会跟丝绸富商陈家结怨,这笔买卖怎么都划不来。
想到贺彦,苏卿的拳头紧了紧,她最近做的每件事都像是在跟贺彦对着干一样,其它人没有发现,敏锐的他一定注意到了,但是她不怕,贺彦想要苏家的念头没有变,他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会退却,除了加快计划实施,让一切提前发生之外,贺彦是不会对她怎样的,她反倒可以利用贺彦这份急切,抓到他的蛛丝马迹,然后狠狠的将他打回原形,永不超生。
苏卿长长的舒了口气,既然知道了那批丝绸是从白掌柜手里流进苏家的,采买的刘强夫妇也可以排除嫌疑了,家里除了她知道的赵婧外没有其它眼线,这让苏卿轻松不少。
但弟弟受的苦却不能不报,看来只能另辟蹊径了。
晚上,苏卿提着食盒照例往厢房走去,经过顾大夫的悉心治疗和源源不断的好药调养,闵嵇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苏卿一推开门,就听见一阵凌厉的风声呼呼的从耳边刮过,她早就听过闵嵇说他在练武的事,可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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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47 忠告
只见他目光笃定的看着前方,薄唇紧紧的抿着,生生给人一种煞气凌厉的感觉,结实有力的右手举着长棍挥舞的狂放凶狠,看起来毫无章法,可每一棍锋却勇猛无比,带着一种让人发毛的锋利,让苏卿有一种他握的不是棍,而是刀的感觉。
闵嵇见她来了,收了手上的招式,扔开手中的长棍,发出哐啷一声,他转身拿过边上挂着的汗巾,擦着身上的汗。
苏卿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纱布已经拆了,没有了遮挡的东西更显得他宽肩窄腰,肌肉匀称结实,壁垒分明,线条流畅,如果不是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了。
苏卿目光一亮,能这样观赏男人的机会很难得,她的目光并不邪恶,而是不含杂质的纯粹欣赏,可一想起自己还是个十四岁的娇艾,她这样做好像太冷静了,便连忙低头,眼神瞟也不敢瞟的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桌上。
闵嵇也没有故意秀身材的意思,但是看苏卿一脸镇定还是有些讶异,以往他这样练武的时候,边上一些女人便是害怕得要死,也会睁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扫向他的身体,眼里透着贪婪和渴望,他从不觉得这是一种荣耀,也不会去炫耀这一身资本,但是对于能产生的影响他还是知道的。
苏卿这么冷静,莫不是看多了?
见状,出了一身汗热得慌的闵嵇衣裳也不穿了,大马金刀的坐在桌旁,等着享受苏卿的服务。
苏卿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见他还光着膀子,不禁问道:“你怎么不把衣服穿上?”
“热,你又不害怕。”闵嵇直接说了原因,你不害怕我就不穿了,省了那穿衣服的功夫,还凉快。
苏卿一噎,随即一叹,罢罢罢,人家都舍得让你看,你矫情什么,是以,苏卿抬起了头,该看的时候看,不该看的时候不看,一脸自然,跟平常一样惬意得很。
不过,想起他运用自如的右手,这回苏卿坐着没动了,如今他伤好了,她还贴上去伺候人家做什么?
闵嵇看了看摆在那里的吃食,再看看无动于衷的苏卿,那眼神分明是在问你怎么还不动手?
苏卿撇撇嘴,“你都好了,还要人家喂,臊不臊啊你?”
她说完,又看了看他精壮的身子,说道:“你这伤也好了,就算日日吃荤也没事了,我明天就让李婶开始给你做荤菜吧。”
苏卿会这样说也是因为李婶随口提了一句,那阿黄日日吃大姑娘送的肉瞧着这么也不长膘,反而还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苏卿当时讪讪的回了句可能是天气要热了,阿黄没多大兴致吧,她当时还想着就不要给他送菜了吧,好在他伤也好了。
其实苏卿特别想问,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见你的下属来找你呢?或者是你伤好了就快走了吧?
只是这话怎么说都像是在赶人家走似的,她可不想小心翼翼让他对苏家累积起的好感在最后关头被这几句话破坏光,所以也不敢问。
苏卿心道,他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反正苏家也不多他这口饭,说到饭,她又想起了李婶的话,这个男人的饭量好像不小呢,也是,看每晚这么一大盘肉就知道了。
见男人伸手拿起筷子,动作很标准很流畅,可见手上的伤是真的好了,苏卿看着,心里是真正放心了。
闵嵇却垂下了眸,这一段时日,他好像有些依赖她了,她不动手,他已经不习惯了。
苏卿坐在一旁看他,她发现这人饭量虽然很大,但是却不像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反而是很认真,很专注,甚至每夹起一块肉,他都要看上一眼,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品尝,眼神也很复杂。
看着他脸颊边的伤口,苏卿起身从一旁的条案上拿过一个匣子,从里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见跟昨天的份量一样多的膏子,无奈道:“让你早晚一次擦这个,你也没听进去。”
自从知道他是个气势凌厉,却不会迁怒无辜人的性子之后,苏卿在他面前也渐渐放开了,说话也不再小心翼翼,占理的时候也敢还口跟他理论了。
“伤疤是男人的荣耀。”苏卿带着嗔怪的话让闵嵇的目光闪了一闪,嘴上始终冷冷淡淡的道。
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苏卿想起了到处搜罗养生秘方的贺彦,不禁感叹这是个真男人,不靠外表迷惑人心,只靠实力战胜对方,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惜,再好也不适合她,苏卿挖了一块药膏,仔仔细细的抹在他的脸上,垂下的眸子有些冰冷。
闵嵇举着筷子的手一顿,脸颊上传来丝丝的痒意,少女娇嫩的脸庞就在眼前,粉嫩微翘的嘴唇近在咫尺,一股惑人的甜香清晰可闻,这个少女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靠他这么近,就不怕他做出点什么?
闵嵇拿下了在他脸上作怪的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