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届中年,不能再在江湖奢言行侠了。
天鹰父女曾经在入云龙的家中,与妙手绝刀叙过交情,只是见面的机会不多,见面当然认识。
“罢了!”妙手绝刀仙讪地说:“我本来不必离开徐州的,徐州的人不可能证实我的所作所为,只因为心中有愧,不得不离开暂避风头,既然戚兄找来了,那就赶快了断吧!总之,错不在我。入云龙吴老哥不识时务,他自己也有责任,我和他曾经到过锦绣山庄,所以武威所……”
“无耻!”天鹰拔剑逼进:“你这卖友求荣的畜生,还有脸为你的罪行辩护?来吧!我等你还债。”
一个生了一张三角脸的人,拉住了妙手绝刀,迈步迎向天鹰,脸上有令人见了心寒的怪笑。
“唷!你这头没毛秃鹰,讨债讨得还真急呢!”这人一脸轻蔑相,目中无人的冷傲神情引人反感:“我是一个放印子钱的债主,我讨债就没有你那么急躁。王老弟是我手下的弟兄,我有权干预他的债务是非,过得了我这一关,你就可以和他算债了。”
“好,在下就先过你这一关。”
有旅客动刀剑斗殴,往来的旋客一个个心惊胆跳,绕路侧面走,出门人不敢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但有些胆大的旅客,好奇地退在一旁看热闹,不久,两端已聚集了不少旅客,颇饶兴趣地袖手旁观,议论纷纷但不敢大声说话。
妙手绝刀名气不小,是有数的用刀名家,他的顶头上司的武功和名头,绝不会比他低,因此天鹰口气虽然强硬,其实心中却不踏实。
剑向前一引,天鹰毫不迟疑地主攻,剑光骤然迸射,风雷随起。
“铮铮!”
双剑行电光石火似的狂野接触,强攻硬封谁也不肯示弱。
正面中宫接触,谁的剑上劲道足,谁就可以取得中宫进手最佳空间,技巧所占的比率不大。
天鹰斜移三尺,移动方位另觅好机,显然两记硬攻劲道稍弱,不得不移位减少压力。
三角脸人也没有余力乘势抢攻,仅能够紧迫盯牢天鹰跟着移位。
“如此而已,你并不比入云龙高明多少。”三角脸人傲然地说:“凭你这点能耐,也敢追踪前来送死,你也未免太不知死活了,本府的人中,比在下的武功高明千百倍,厉害千百倍的人多着呢!来得好!”
双剑电射,风雷乍起。
天鹰展开所学,豪勇地抢攻,吐出千道电光,一剑连一剑攻
势如潮。
三角脸人口发狂语,其实不敢轻敌。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三丈方圆内剑光飞舞,剑气激荡彻骨生寒。
两人身法之迅速,已让旁观的人眼花燎乱,看不清人影剑招,猛烈的程度十分惊人。
势钧力敌,谁也不可能在短期间,抓住空隙行致命一击的机会,必须等双方精力耗损得差不多了,才能改用技巧制造胜机。
“小女人。”吸血鬼王等得不耐烦,移至一旁向穿云玉燕点手叫阵:“设计诱杀令舅有我鬼王一份……”
“你们所有的可耻阴谋,都有人目击。”穿云王燕拔剑迎上抢着说:“所以有耐心地跟踪你们,等候机会报仇雪恨。你吸血鬼王凶残恶毒,居然与侠义道人士称兄道弟,你夜访妙手绝刀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咦!那晚抢救一个无名小辈的女人是你?”吸血鬼王吃了一一惊,心中有点虚。
“你的武功,比毒行者高明不了多少;而贼秃驴的淬毒暗器,比你强十倍,他是你狼狈为j的老搭档,该猜出那晚抢救的人是谁。”穿云玉燕不承认也不否认,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身侧另一位女伴一眼,挥剑逼进:“你虽不是首恶,却是有你一份的帮凶;你这卖友求荣的畜生,我有十成信心杀掉你,替我舅父报仇。”
一直在旁冷然旁观,生了一个鹰勾鼻的人,发出一阵嘿嘿阴笑,伸手拉住了妙手绝刀。
“咱们有要事在身,岂能被几个不知死活的混蛋男女,耽误了行程?”这人拔出一把蓝光闪烁的狭锋刀,拂刀作龙吟:“早些打发他们上路,咱们哪有工夫理会个人的恩怨是非?一起上吧!
毙了他们早些动身,咱们要赶往许州呢!这小女人交给我。”
“我认识你这个胆小鬼。”穿云王燕身侧的村姑越众而出,拔剑迎上:“所以你要下令倚众群殴,因为你不敢一比一与任何人搏命。”
“可恶!女人。”这人愤怒沉叱:“你居然敢嘲笑老夫是胆小鬼……”
“你不是吗?”
“该死的贱女人,胆敢侮辱老夫,你真知道老夫是谁?哼!”
“天下正邪十把刀,目下这里就有两把,妙手绝刀是正刀之一,你是邪刀之一唯我毒刀汪成龙,你那把蓝汪汪的毒刀就是活招牌,我没料错吧。”
“既然认识老夫……”
“所以才向你叫阵单挑呀!你不敢。”
“小女人,老夫倒是小看你了。初出道的年轻人勇气可嘉,每个人都自以为天下英雄舍我其谁,你一个小女人,一定骄傲自负,以女英雄自居,所以胆敢向老夫叫阵单挑……”
“你不敢就换一个敢的人来。”
“老夫接受你的挑战,你贵姓芳名?”
“不必问,我进招了。”
“你上吧!小女人。”
唯我毒刀心中恨极,但外表没流露愤怒的表情,毒刀一引,有风度地让晚辈先起手进招。
女郎冷然逼进,举剑的手凝实沉稳,一拉马步,剑动风生,气势磅礴,赫然有名家气势。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唯我毒刀心中一惊,轻敌的念头与冲顶的怒火一扫而空。
一声冷叱,剑虹破空疾射。
唯我毒刀是大名鼎鼎的高手名宿,格斗的经验极为丰富,一点也不在乎走中宫射来的剑虹,这是最平常的进手招式,初学乍练的人也会封架或躲闪,一看招式平凡,劲道不足,他消失了的怒火和轻敌的念头也恢复了。
一声冷笑,他升刀斜封来创,刀上骤然增加三成劲,要将创震断乘势切入反击,人刀疾进,速度比剑势快了三倍,势如排云驭电。
一刀封空,剑撤回的速度更快三倍。
当面人影侧移,他的刀如影随行致命一刀。
糟了,剑虹就在刀势一转的前一刹那重新射出。
他只看到一颗星芒,以绝不可能的速度钻隙而入,几乎是从他的刀锋前缘楔入的,几疑眼花,来不及有所反应,身躯已猛然一震,护身气功挡不住劲道更浑厚的剑尖,在剑尖贯入体时一泄而散。
“铮!”
刀被剑挡住了。
可是,剑尖已入体四寸,再被刀一挡,创口扩大,彻骨奇痛陡然光临。
毒刀反震飞起,幻化为急剧旋转的蓝色光团。
“呃……射星……散……手剑……你是……”他抱住右胁肋,踉跄后退。
女郎已疾退出丈外,剑失血迹隐约。
一声哀叫,他蜷曲着栽倒,说的话太过含糊,在旁的人谁也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射星散手剑术,是锦绣山庄商庄主的绝技,在武林有崇高的地位,名列天下四大剑客之一。
剑不发则已,发则有如流星划空,侧方看,见虹不见影;在前面看,见星不见剑,信手挥洒攻击,有如射出一阵阵流星雨,对手封架十分困难。
女郎是商玉洁姑娘,扮成村姑不再穿男装。
“在下也挑一个。”扮村汉的迅雷剑客踱出,剑向吸血鬼王一指:“我挑你。有件事想请教,你那位狼狈为j,善潜伏偷袭的毒行者百了贼秃,好像不曾与你同行,不是你窝里反谋杀了他吧?”
吸血鬼王不得不出来,仗剑迎出。
“小辈,你挑我,杀死你,我并不光彩。”吸血鬼王似乎勇气陡增,嗓门特大:“你要见百了大师?你瞧,他就在路南端,你永远没有机会排他了,因为我鬼王一定可以杀死你。”
路两端,已聚集了不少胆子大的人看热闹,看人打架,感兴趣的人甚多。
六个旅客打扮的人,刚从路两侧的树林中钻出,恰好到达路南端看热闹的人丛前面会合。
他们是妙手绝刀的另一拨同伴,走在前面相互呼应,发现第二拨人有警,从前面绕回来了。
旅客打扮,没有僧人在内。
毒行者百了很少公然以僧人身分露面,与吸血鬼王在江湖为非作歹,吸血鬼王在明他在暗,不屑与人明里交手拼搏。
他认为只要能尽快地、安全地、不费力地把对手杀掉,便是真正的高手英雄,何必冒险与人交手拼命?
所以他不但暗器歹毒,行事更歹毒。
所以,很少有人在交手拼搏时,看到这位已可称毒暗器高手,甚至可列名宗师级的毒和尚,以真面目出现在斗场。
这六位伪装的旅客,都经过化装易容,吸血鬼王说毒行者来了,那他一定是六旅客中的一个。
“你能杀死我,我还敢向你这宇内凶魔公然单挑?”迅雷剑客的话充满自信:“不管毒行者扮成什么人,目下他都无法在暗中保护你了。”
“嘿嘿……你这小辈自以为吃定了我鬼主,想必真有几下惊世绝招呢!你姓甚名谁……”
“呵呵呵……”迅雷剑客用豪笑回报对方的阴笑:“你们都
是开封周府的大菩萨,咱们却是见不得天日的小鬼,隐起身分不露名号理所当然,你又何必急于知道将要死在谁的手中?在下要进招了!”
六个旅客到了,与吸血鬼王剩下的七个人,分别堵住路两端,把天鹰五个人堵在中间,与合围差不了多少,十二比五。占了绝对优势。
旅客中踱出一个挨了尺八短护手钩的人,左手戴了薄皮手套像是黑假手。
“我毒行者被人看成见不得人的下三滥,真是可恶。”旅客愤怒地露了名号:“鬼王,咱们就联手碎剐了这不敢亮名号的狂小狗。”
商玉洁正要冲出,她知道迅雷剑客应付不了两个高手合击,毒行者如用暗器先攻,后果可怕。
旅客中掠出两个人,两支剑光芒四射。
“有谁想先一步见阎王,咱们奉陪。”为首的人满脸横肉,声如沉雷般震耳:“你们要是一涌而上,那将是一比三的局面,让你们一比二,已经够公平了。今天不是江湖道个人名位之争,咱们公务在身,你们那一套武林私斗的规矩收起来吧!咱们不吃那一套。”
所有的人皆跃然欲动,一比三的混战局面很可能出现,唯我毒刀被杀,这些人怎肯善罢干休?
“他们已杀了唯我毒刀汪领队。”四海游神凶狠地说,举手一挥:“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尽快替汪领队报仇,把他们乱剑分尸,不然如何向上级交代?他们是死定了的人,咱们还用得着一比一和他们赌命?上吧!”
“对,上啊!等什么?”有人怒吼。
眼看要三比一展开混战,天鹰五个人一照面之下,很可能损失一半人手,赚回老本的机会微乎其微。
别说一比三,一比一也可能有人一照面便被暗器击毙,这些人是不肯公平相决的,会不择手段以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尽快把对手置于死地。
“往树林突围!”天鹰是五人的司令人,知道大事不妙,火速低声下令,并打出脱走的手势。
来不及了,两端的人左右一分,快速地形成合围,他们一动,必定立即引起混战。
路右的树林前,突然出现一匹健马。
“喂!你们干什么呀?”马上的丘星河来得正是时候,嗓门大震耳欲聋:“是拦路打劫的强盗吗?阳关大道公然啸聚抢劫,像话吗?”
这十二位仁兄,都是从开封赶来的,没有人认识他是老几,更没有人将一个年轻小辈放在眼下。
有两个人认识他,商姑娘和迅雷剑客。
“苍天有眼,派他来救我们。”商姑娘心中一宽,向并肩联手的迅雷剑客欣然说。
“玉洁,我们欠了他多份救命恩情。”迅雷剑客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丘星河怀有无尽的感恩之情:“交手时,我们一定要全力保护他的后方。我留意毒行者的动静,你多费心留意有人接近丘兄身后偷袭。”
“好的,我希望我们能配合得上他。”
他俩心中明白,丘星河的武功深不可测,但混战中,势难注意身后有人用暗器偷袭,必须让丘星河无后顾之忧,因此,决定行动的联手方法,希望能配合得上丘星河的行动。
要配合一个高手行动是很不容易的事,需要三方面的圆熟默契,但他们从来就不曾在一起合作过,因此商姑娘的信心不足。
负责堵住路右的两个人,不由怒火上冲。
“闭上你的狗嘴!”一个留了鼠须的人怒叱:“咱们是开封
周王府的护卫,在此捉拿要犯,你这厮竟敢胡说八道,一定也是要犯。”
“王府护卫?”丘星河扳鞍下马挂上缰,挪了挪配剑向前接近:“去你娘的护卫!王府护卫应该窝在王府里做看门狗,来到这里未免走得太远了吧?你这混蛋一脸贼相,做强盗居然敢冒充王府护卫,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脸,有哪一点像……”
这人气炸了肺,猛地一抬手,袖箭破空,距离不足八尺,肉眼即使能看到箭影,也不可能及时闪避,必定箭到人倒。
弯箭射向心岤,认位奇准,下手极狠,志在一箭夺魄追魂。
眼一花,人影迎面压到,举起放箭的手还来不及放下,右肩井已被一只大手扣住了,右半身一麻,双腿支持不住向下压的劲道,人向下挫。
丘星河的右手中,有接来的六寸铁杆袖箭。
“不杀你,滚吧!
声落膝抬,一膝撞在那人的胸口,有骨折声传出,最少也有两对胸骨折断。
右手所扣处五指一收,锁骨立折,肩骨也变形走样,随即人凌空飞翻而起,向左面的三个人飞砸,狂叫声凄厉刺耳。
同一瞬间,另一人左手发射一枚三棱镖,右手创招发狠着白虹贯日攻上盘,闪电似的扑上了。
接来的袖箭轻轻一挑,叮一声竟然将快通电闪的三棱镖挑飞,箭却从攻来的剑侧疾射而出。
“好凌厉的剑气!”丘星河出现在右侧,让对方身剑合一疾冲而过:“我怕你。”
“嗯……”那人直冲出路外,剑刺入一株行道树三寸,身躯重重地撞在树干上,枝叶摇摇,再哀叫一声,反弹倒地。
右肩井岤贯入六寸铁杆抽筋,锋尖透肩肿骨一寸左右,劲道之猛烈,可媲美两石弓。
重围立解,丘星河头也不回踏入大道,似乎早已知道身后的结果,用不着察看。
举手投足摆平了两个高手,而且面对面近距离硬接袖箭飞镖,即使是超等的高手名宿,也没有勇气面对这两种暗器硬挺。
十三个走狗大骇,斗志迅速沉落。
“什么人胆大包天,管王府护卫的事行凶伤人?”毒行者上前沉喝,声厉内茬。
这毒和尚平时极少与人正面打交道,偷袭暗算是他的特长,今天竟然站出来打交道,真是异数。
他不得不出来,他是八个人这一队的司令人。
“你不认识我?”丘星河颇感诧异,武威所的走狗,应该都认识他的。
“我应该认识你这小辈吗?”
“沧海君手下的鹰犬,都应该认识区区在下。”
“咱们不是郭客卿的人。”
“难怪。”
“你是谁?也不敢露名号?”
“你混蛋!你们这些走狗,都应该知道我独行丘星河,那就是我,要证明吗?”
没有人知道我独行,却听说过丘星河其人。
“你……你你……”毒行者又是一惊。
无俦秀士对付丘星河的故事,老早就传抵开封城了,我独行的绰号,却是最近才传出来的。
“我就是我独行丘星河,记住了吧?”
“你还没……没死……”
“你看到的绝不是丘星河的鬼魂。”丘星河的目光,落在对方的黑皮手套上:“你,我听说过你这号人物,除下你的头巾,我独行要验你头上的戒疤。我警告你,你的手如果乱动。或者有
暗器发出,在下一定要整得你哭爷叫娘。”
“狗东西太狂……”
毒行者右手的护手短钩一挥,寒芒四射吸引丘星河的注意,左手针飞如暴雨,用上了狠手法暴雨打残花,一把足有二十枚淬毒双锋扁针,向丘星河激射,笼罩面广及八尺,向任何方向问避也难逃针网,后退也绝对没有飞针的速度快。
“哎呀!……”迅雷剑客惊呼,以为丘星河完了。
“要活的!”商姑娘却不替丘星河担心,她本能地感觉出丘星河应付得了漫天毒针。
丘星河向上飞升,快得骇人听闻,竟然在飞针及体的前一刹那飞升,脱出针网到了毒行者的上空,针雨从他的靴底掠过,丝毫不起作用。
他的左手已挟了一枚制钱,但一听商姑娘的叫喊,终于认出是他一再相救的人。
“他一定是活的……”他一足下点,人重新上升,前浪翻飘然落地。
右脚尖下点,奇准地点在毒行者的天灵盖上。
毒行者仰面便倒,恰好倒在丘星河脚前,着地前已经失去知觉了。
“你们不要插手,我独行要把这些人全摆平在这里。”丘星河拖了毒行者一条腿,往商姑娘脚前一丢:“我要把他们整得半死不活,咦!这些混蛋……”
就凭他从毒行者的面对面针雨中脱身,反而摆平了大名鼎鼎的凶魔杀手毒行者的超人身手表现,就足以吓破走狗们的胆,再一听他信心十足的凶狠口气,走狗们谁还有勇气和他拼命?
“他们怕死逃掉了。”商姑娘拖起毒行者苦笑:“丘兄,你这一亮身手,把他们的胆都快吓破了,他们的主子今后将全力对
“他们来好了。哦!你们不能大摇大摆追踪了,不然会被他们一举消灭的。”
“丘兄,何不一同前往许州?九华山庄的人已走了三天……”
“我知道,他们等我找他,再见,诸位。”
“请等一等……”迅雷剑客高叫:“大德不言谢……”
“呵呵!那就别提啦!”丘星河飞身上马:“可惜我的绰号叫我独行,不能与诸位同行,呵呵……”
黄骠奋蹄飞驰,留下飞扬的尘埃。
“戚前辈,人交给你。”商姑娘将昏迷的毒行者丢给天鹰:
“姓王的畜生必定逃得比飞还要快,到了许州与他们的大群走狗会合,你们要对付他困难重重,以卵击石智者不为,仇恨暂且放下,回去吧!晚辈与不群兄要赶上去,不陪你们了,再见。”
“商姑娘,急不在一时。”天鹰诚恳地说:“老朽是必须与那恶贼了断的,岂能见了死仇大敌势众就半途而废。令尊既然在前面相候,多老朽三把剑,是否也多一分力量?”
“这……晚辈和不群兄为了陪伴诸位跟踪,已经耽误了行程……”
“只要片刻询问这个毒和尚,耽误不了多久的。那位丘老弟劝我们不要大摇大摆追踪,他自己却大摇大摆招摇,保证不会失去他的行踪,急什么?”
“也好,前辈到林子里办事,事后再商量行止。”商姑娘只好同意,她和迅雷剑客确有追上丘星河的打算,有意与丘星河攀交。
她也知道不可能追及丘星河,小驴那能与有大宛血统的黄膘马竟走?
天鹰三个人,把昏迷不醒的毒行者拖入林中问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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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镖打丑类
“不群,你认为我们能争取到丘星河吗?”商姑娘向迅雷剑客问:“我爹迟迟不动声色暗中跟踪,主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兴师问罪。”
“我明白。锦绣山庄与九华山庄,都是武林侠义道世家,如无重大的理由,绝不可同道相残。振武门是白道山门,更不便与侠义道的人无缘无故冲突,所以,我们只能自卫,而不能主动露面公然结算。”
“丘星河与九华山庄不会善了,有我们暗中相助,岂不两全其美。”
“是的,甚至可能找到公然介入的机会呢!”
“你同意了?”
“不但同意,而且由衷赞成。老实说,我希望交他这个朋友,我曾经自命不凡,看了他的身手,我好惭愧,我真不配称剑客,日后真该谦虚些了。”
“他佩了剑,只不知道他的剑术如何?”商玉洁另找话题:
“不群,我们都以剑术通玄自豪,经过一连串的凶险经历,我们真该谦虚些了。”
“哦,这感慨的话,是不是想起那位蒙面人?”
“是的。”商姑娘叹息一声:“我曾经痛下苦功,总算小有成就,但我怀疑。”
“怀疑什么?”
“日后真能找到那个蒙面人,我怀疑自己的成就,恐怕仍然对付不了他。那天我身在险境,死中求生,发招已用了全力,结果……”
“你发誓要找他报仇,走狗们也大肆穷查他的底细,迄今为止,仍然无人知悉那位蒙面人的来路,就算作能找到他,又能怎样?”
“这……”
“算了吧!玉洁,不要把这件事老放在心上,太过认真,久而久之,心中的负担愈来愈重,届时你反而会灵智不够清明,取胜的机会相当少的。”
“我知道,不群,我能够知道反省,可知我并没把这件事看得太严重。”
林缘出现天鹰三个人,打断他俩的话题。
“我们走吧!”天鹰一面说,一面向小驴走去。
迅雷剑客毕竟是这一代的年轻剑客,闯出一番辉煌的局面,自有他成功的条件与机缘,分析的情势是颇为中肯的,对江湖大势看法相当正确。
九华山庄是侠义道武林世家,目下名正言顺借王府的权势,歼除j宄痛惩不法,容或手段过火,有借机锄除异已之嫌,但立场正确旗号鲜明,谁愿意强出头替死去的人主持公道呢?
迄今为止,无俦秀士不曾扬言与锦锈山庄有何牵连,而且不曾进入锦绣山庄的势力范围。
商庄主的一些朋友被杀,以满天花雨为例,谁能指证是无俦秀士所为?那是王府把式秘密干下的血案,哪有人敢冒大不韪出面指证?
所以,商庄主没有任何现由,出面干预无俦秀士的行事,贸
然出面反而招致侠义道人士的反感。
因此,只能在暗中侦查,搜集无俦秀士的不法证据。
振武门的白道人士的代表,迅雷剑客是振武门的少门主,假使他出面公然干预,很可能身败名裂。
这是一场最不公平的明争暗斗,商庄主完全失去主动的机会,因此遭到部份激愤人士的误解,认为他经过郑州的挫折之后,便胆小怕事躲在山庄避祸逃灾。
疯丐尹非,就是激愤人士的代表。
目下唯一能理直气壮,公然向无俦秀士讨债的人是丘星河。
他的讨债行动,必然地会受到侠义道某些人士的反感,更受到心怀叵测的人仇视,九华山庄的朋友更是将他看成死仇大敌。
所以,才有洞庭双杰那种是非不分的侠义道人士,逞强出头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事故发生。
当然,为我独行丘星河喝彩的人很多很多。
无俦秀士成了风暴的中心,各种立场不同的人,纷向风暴中心赶来看热闹,真有赶集的盛况。
也因此一来,无俦秀士名利双收,名头愈来愈响亮,成了当代江湖后起之秀中,最出类拔萃从所瞩目的风云人物,逐鹿当代江湖十大杰出风云人物榜首大有希望。
我独行的名号,也有如平地一声雷。
他并不希望公开招摇,以免成为杀手的好目标,接近许州,他便隐起行踪不再公然的活动。
他取绰号我独行的用意,等于是公开声明,他只有一个人,向势力庞大的九华山庄讨债,与他人无关,没有旁人也不需要旁人助势,以免混淆视听,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没有诬陷他纠众寻仇的借口。
他不公然招摇,但也不躲起来不敢见天日。
有不少人在许州等他现身,但都失望了。
无俦秀士的得意,是可想而知的。
一到许州,他就有效地压迫从前的黑道大豪就范,轻而易举逼迫阴司恶煞顾三爷表明立场,迫顾三爷与大河两岸黑道司令人神剑天绝划清界限。
这一举动,把他的声威推上了颠峰,明白地警告天下的黑道人士,必须以行动证明与神剑天绝往来,不然后果自负。
九华山庄的人在许州逗留不久,正在进行联络许州侠义道人士,说服那些人襄助他锄除j宄盛举,要求各方人士帮助他对付神剑天绝的大计,目标鲜明。
他十分巧妙地避免提及锦绣山庄,并且公然声称天封周王府与锦绣山庄的冲突,与他完全无关,他并没听命于周王府与锦绣山庄为敌,而是商庄主招惹了周府的人。
我独行跟来讨债的消息传到,九华山庄的人一阵紧张,加紧调兵遣将,全力对付讨债鬼我独行。
紧张了三天,众多眼线皆一无所获。
无俦秀士坐镇许昌老店,店内店外戒备森严,不时露面在店中的客厅接待友好,很少在外走动,自有他的爪牙,配合周王府的人外出办事。
众所瞩目,许州人士以及过境的江湖同道,都可以证明他坐镇许州,等候讨债人我独行,以及等候神剑天绝前来了断。
其他各地发生的事故,皆与他无关。
这期间,州南一百五十里,临颖县与郾城交界的小商桥镇,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故。
这条南北大官道,是开封中州镖局,与湖广天南镖局的共同
走镖路线,开封是天南镖局最北的终站。
中州镖局的终站在武昌。
两镖局之间相处融洽,同道的交情深厚,在己方的势力范围内,互相供给消息合作无间,很少发生重大事故。
而且,双方订有转保的合约,客户如果远赴京师,必定到达开封之后,立即委由中州镖局接手,多年来合作愉快,从没发生问题。
小商桥镇是大道所经的小有名气市集,也是中途休息站,至临颖有三十里左右,有百十户人家。
如果是保人也保货的镖,在镇上就不能歇息过久,以免耽误了到达临颖宿站的时间。
天南镖局这一趟镖,属于保人又保货,而且保费高达三万两银子的贵重镖。
这种高额贵重镖,三两年能接上一两件,已经相当幸运生意兴隆了,因此镖局必定全力以赴。
只有两辆镖车,却派了五位镖师押镖。
车马是午牌未离开小商桥镇北的,之后便平空失去踪迹,像是石沉大海,或者上天入地,硬是不见了。
五位镖师,十余名趟子手,加上客户一家男女老幼八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说人命关天,三万两银子保费,就足以让天南镖局濒临破产边缘,后果极为严重。
那年头,在许州买一亩地,三两银子多一点就够了。
不但天南源局忙得人仰马翻,中州镖局也大举出动可用的人手协助,出事的地方是中州镖局的势力范围,怎能不全力以赴?
天南镖局的主要人员,风尘仆仆向北赶。
在许州看热闹的江湖朋友,次日便得到消息,但并没介意,镖局丢了镖平常得很,事不关己不劳心。
但不久之后,消息透露了镖货的内容,可就引起一些人的兴趣了。
那是湖广一位秩满进京述职候任的知州,行李中有两箱价值难以估计的珠宝古玩。
珍宝古玩,都是江湖朋友梦寐以求的抢手红货,只要能弄到手三两件,就不枉在江湖鬼混一辈子,后半辈子的生活有着落了。
即使是最聪明、最敏感的人,也不会将这件失镖事故,与许州的风云事件联想在一起。
小商桥以北,地属许州的临颖县。
按常情论,许州所属州县的黑道、绿林、魔道、邪道人士全有嫌疑。
许州的阴司恶煞顾三爷,原是黑道的大豪。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敏感的人,难免把目光注视在这位爷身上,即使他已被无俦秀士压迫得抬不起头,本身的安全岌岌可危,哪有余力策划惊动江湖的大案?
这天午后不久。
天南镖局的总镖头断魂刀雷鸣,带了四位镖师,登门投帖拜望。
断魂刀雷鸣,天下十把刀之一,而且是正刀,与妙手绝刀王观海的地位相等,同列正五刀之一,声誉比妙手绝刀高得多,是真正的白道英雄。
白道与侠义道是两码子事。
白道人士必须守法、讲理、公私分明。侠义道英雄,在义理方面的认同,界限就有点模糊了,守法?免谈!
说巧真巧,一名镖师刚要上前找门子投帖,院门开处,顾三爷恰好送客外出。
客人有五个,主客是百毒无常常方,九华双卫的老二。
另四人中,有四海游神于存孝,有名的侠义英雄。有墨剑追魂于不邪,大名鼎鼎的邪道杀星。
两人都姓于,道却不同,按理他们绝不可能走在一起,但确是走在一起了,于不邪改邪归正啦!
如果不是贵宾,主人不可能送客送至院门外,可知百毒无常真的神气起来了。
论往昔的江湖地位,百毒无常还真不配与顾三爷平起平坐。
“咦!雷总镖头大驾光临,异数异数。”百毒无常眼尖,一眼便看出雷总镖头的身分,脸上堆下笑:“许州沸沸扬扬,轰传贵镖局丢镖的事,敝庄的人深感震惊,但不知有否线索?如有需要敝庄协助,务请知会一声,道义在肩,敝庄绝不坐视。”
“常见盛情可感,兄弟感激不尽。”断魂刀的苦瓜脸令人同情,笑不出来,由衷地道谢:“敝局已出动了全部人手,沿途彻底探查,竟然毫无线索,这趟镖丢得委实可疑,因此兄弟特地前来拜望顾三爷,希望顾三爷能鼎力相助。”
“且慢,雷兄。”百毒无常吊客眉一攒,打断对方的话:“顾三爷近日忙得不可开支,他协助敝庄揪出神剑天绝派来的爪牙,进行得如火如茶,无暇兼顾其他琐事,雷兄可否暂时不来打扰他?
敝庄的事十分重要呢!”
断魂刀一怔:这家伙怎么口气改变得如此荒谬?道义在肩绝不坐视的话,言犹在耳,怎么就立即阻止向别人求助,这是什么话?
“咦!常兄这话就不对了。”断魂刀可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脸色一变:“江湖朋友有难求助,这是合乎道义的事。敝局与顾三爷早年小有交情,就算顾三爷不念往昔情份,不愿躺这一窝浑水,也该让顾三爷表示意见呀!常兄是名满江湖的人物,怎么不上道越俎代疮,替顾三爷作起主来了?”
百毒无常哼了一声,笑容消失,摆出无常恶面孔,断魂刀的话,确也说得重了些。
“雷老兄,你给我听清了。”百毒无常恼羞成怒,摆出霸王面孔:“俗语说:做人以信义为先,不能为人谋而不忠,顾三爷目下替本庄办事,不论公私他都愿替本庄全力奔走,你凭那么一点点小交情前来打扰他,误了事该谁负责?”
“阁下……”
“少开尊口!”百毒无常咄咄逼人:“贵镖局如果连丢失一支镖的事也摆不平,还开什么吃刀口饭的镖局?何不洗干净沾血的手,回家抱孩子吃老米?老兄,回去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