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莲沛疑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你怎么办?”
和逸抬起手背,擦去唇边黑色的血迹,缓缓道,“我 没事。只是需要时间调养。至于神物,必须等到三件聚齐,再配以聚灵之法,才能回归本尊体内。这聚灵之法十分复杂,日后再和你解释。眼下……”和逸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巫马莲沛,“莲沛,巫月族巫灵术,你懂多少?”
巫马莲沛沉着地看向和逸的眼睛,“阿姐懂的,我都熟识。”
和逸点点头,神色舒缓了不少,“那么,你用巫灵术想办法控制住乐正晨南,让他受到我们的控制。我需要静养一些时日,希望可以利用他,挡住羽化仙之人近期内再来玉寒雪山。”
巫马莲沛看着昏迷之中的乐正晨南,喃喃地说,“巫灵术控制人体之前,必须让他的精神达到绝对的涣散,然后再施以巫灵术,才能真正控制他,而不叫他人看出破绽。”
和逸站起身,向石室之外走去,冰冷的声音响在石室之内,“这些我不关心,只要他死不了,随便你怎么做!”
当钟离纤遇赶到玉寒峰附近之时,已经不见乐正晨南的身影,原先蔓延了整个西北部的诡异风雪也已经停息,漫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血红。
钟离纤遇在西南一行时真气就耗损地不轻,如今日夜兼程赶到玉寒峰下,真气也只剩下强弩之末。
钟离纤遇观天测象之能世上恐怕已经无人能及。当下观察这血红的天象,心内稍安。
看来和逸运用邪术并没有成功,反而受到反噬的侵害,但是他孤身一人,在这雪山白狐的巢丨穴必定不敌。
想那白狐之王受伤之际,即便抓走乐正晨南,也不能急于伤他,何况,晨南的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钟离纤遇站在血红的天色之中,望着玉寒峰良久,终于转过身,飞身赶向羽化仙。
羽化仙中妖物一日未曾寻得,他便一刻也不能安心!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他的身躯,让他的心都跟着紧缩起来。压抑的黑暗中,他不禁想要蜷缩成一团,来驱赶这莫名的黑暗和寒冷。
这里是什么地方?乐正晨南醒来的那一刻,就发现自己身处这了无边际的黑暗中,不能移动,也不敢移动。
如果不是还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体温,他甚至要认为,自己已经死去。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宁愿自己已经死去。
黑暗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下是什么地方,黑暗之中,除了自己时而微弱时而剧烈的心跳声和失措的呼吸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如果这是地狱,至少有牛鬼蛇神,可是这里,只有他一个,只有他一个,苟延残喘一般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黑暗中的时间,他不能计算,也没有感觉,甚至,他感觉不到一丝饥饿,感觉不到口渴,唯一的感觉,就是彻骨的寒冷,似乎要把他活活冻死在这个无边的黑暗中。
乐正晨南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尝试着站起来,走动着寻找出口。
没想到,他刚刚站立起来,却再也不能移动分毫,上一刻他还可以支配自己的身体,而此时,他连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了了。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妖女,你给我出来,做什么要装神弄鬼?”乐正晨南声嘶力竭的吼声发出,却如同石沉大海,竟然连一丝回音也听不见。
乐正晨南的心里开始感到恐慌,他不能移动身体,意识却十分清晰,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乐正晨南决定安静下来,静静地学会接受,那妖女总不至于要永远把他困住在这里。
如果她要他死,又何必这么麻烦。
黑暗中的时光似乎过得很缓慢,缓慢到让乐正晨南感到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慢慢地,他的意识逐渐涣散,慢慢地,他终于可以活动自己的身体,却在那么漫长的 折磨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摔回了地上,再也无法站起。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冰凉的地上不住颤抖,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放弃吧……沉睡吧……
渐渐地,他几乎已经不能思考了,他感到全身都在发麻,感觉到全身似乎都在被无数的蚁虫噬咬。
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觉得,就这样吧……就这样,沉睡在这片黑暗里,让所有一切都沉寂下去吧。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是,他的心里,很痛很痛,那种痛似乎比周身刺骨的冰冷还要让他痛苦,可是,他却忘记了这种疼痛的根源,他所有的记忆,也似乎随着这疼痛,消失不见……
第三十三章 巫灵之术
第三十三章 巫灵之术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是,他的心里,很痛很痛,那种痛似乎比周身刺骨的冰冷还要让他痛苦,可是,他却忘记了这种疼痛的根源,他所有的记忆,也似乎随着这疼痛,消失不见……
巫马莲沛运用巫灵术注视着暗室之中的乐正晨南,其实,距离关他进去,还没有到半天的时间,只是在巫灵术之下,会迷惑人的心智,将黑暗,时间和寒冷、恐惧,都无限的延长和扩大,直到心神迷乱,失去思考的意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
而在绝望之后,身心俱疲,也是最没有警惕之心的时候,才是启动巫灵术最佳的时机,巫马莲沛看着蜷缩在地的乐正晨南,咬咬牙,“对不住了……乐正晨南,怪只怪,你的存在,妨碍到了和逸哥哥……”
没有人,可以在她的心里,超越和逸的存在,即便,他,并不爱她。
巫马莲沛抬起双手,在胸前缓缓合十,催动灵咒。
地上躺着的乐正晨南身子突然一动,慢慢地站起来,远远看去,仍是那个温和如春风般的男子,仍是那样温暖的笑容,只是在他那漆黑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火红的光芒,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冬日还未过去,羽化仙,又是一个暖阳高照的日子。
角楼里,巫马心璃恨恨地梳着头发,镜中的容颜因为怒意扭曲地有些骇人。
灵识之地,南宫思雨摆弄着浅碧色的裙摆,无视着在主位上气得咬牙的巫马心璃。
巫马心璃狠狠地瞪着她,“你怎么不说话了?以大清早的大喊大叫地把人吵醒,你心里很舒服是不是?你现在可乐呵了是不是?你整天呆在这里,爱怎么睡怎么睡,凭什么要啊在我睡觉的时候吵醒我呢?”
要知道,她巫马心璃与南宫思雨最大的共同点,只怕就是睡懒觉了!
南宫思雨舒服地躺着,懒洋洋道,“怎么?你也知道睡得好好突然被弄醒很难受啊?你忘了吗?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十二年了,不也好好的吗?你以为,整天做着奇奇怪怪的梦很有意思吗?梦到嘶声尖叫的你,梦见到处都是狐狸,你以为很好玩吗?”
巫马心璃把手掐得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你个死丫头!记仇是吧?你就记着吧,你记着又能怎么样?”
南宫思雨打了个哈欠,再伸了个舒服无比的懒腰,“不能怎样?不过至少,也让你睡不好!”
“你”“啪”的一声,南宫思雨大得脸上又多了个红色的掌印。
南宫思雨摸摸已经被打习惯了的脸,无所谓的说,“你要是累了,我不介意换你一会啊……只要你敢!我只要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自个儿了断了!”
看看巫马心璃开始抽搐的脸,南宫思雨笑笑,“你别生气哦,这样就不像我了啦……你还是赶紧调整心情,今天,可是要去噬妖台上课了,你最好像我一点……”
巫马心璃对着镜子,深深呼吸了几口,再缓缓绽放出笑容,差点没被自己恶心死,临出门时,对着灵识之地的南宫思雨说,“你,长得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南宫思雨翻了个身,“恩……大美人,我无所谓啊,反正现在是你顶着!”
巫马心璃大力地关上房门,再次深呼吸,这才向噬妖台的方向走去。
她一直想不通,这个南宫思雨明明是她自己的魂魄所化,她的神识也是莲沛亲自打通,怎会如此反抗她?怎么会跟她这么不一样?难道,这个过程里,有什么重要的环节,被她忽略了?难道,她除了拥有她的魂魄,还有其他人的灵识?不,不可能,她的灵识之地,始终只有她们两个人存在,如果有其他的力量,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当下实在是离不开什么头绪来,想到反正这羽化仙众人她也了解地差不多了,丽欧儿那个鬼精灵也回了巫月部落,南宫思雨又被她所制,,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是,尽快博得墨浔和子车聆的绝对信任才是。
来到噬咬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
巫马心璃也是第一次来上课,不禁奇怪,这都快到午时了,怎么还是没人来?
南宫思雨在灵识之地憋着笑,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不让那个老妖婆感应到。
巫马心璃哼哼两声,“南宫思雨,你不是故意的吧?会不会是已经下课了?”
南宫思雨委屈的摆摆手,“你也不能怪我啊……我不是一早都在喊你吗?你自己赖床,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巫马心璃正欲开骂,忽然见到子车聆一路晃过来,连忙摆出南宫思雨的招牌笑脸,“二师兄,早啊!”
刚说完就恨不得咬咬自己的舌头,都这个时辰了,还说早!
没想到子车聆很自然地接过来,“恩,是挺早的,还要等几个时辰才上课呢。”
巫马心璃听见南宫思雨终于爆发的笑声,无奈子车聆在面前她不好发作,于是脸上的表情真是要多丰富有多丰富啊……
子车聆走到她的身边,神色忽然温柔下来,“思雨,你没事吧?从西南回来,你就怪怪的。”
巫马心璃心中一紧,莫非他看出来什么?
巫马心璃的神色委屈异常,“师兄,我好好地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心里很是奇怪的……”
子车聆看着她万分委屈的脸,自责自己说错了话,“思雨,没事,你还是你啊……师兄……”忽然一想,我对她那么客气干嘛,咳了两声,翻了个白眼,“你委屈个什么劲,又没说你什么。对了,我是来告诉今天来上课的,师叔来了,今天的课程取消,明天再来吧。’’
说着再瞥了眼那个傻站在那里的身影,随口说了一句,“走了!”
等到巫马心璃反应过来的时候,噬妖台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灵识之地,巫马心璃竟然忘了对南宫思雨施行报复,呆呆地坐在主位之上,喃喃地说,“奇怪,喂,你说,这子车聆,究竟喜不喜欢你啊……”
南宫思雨本已经想好了所有应对之策,做好了挨一顿好打的准备,却没想到,巫马心璃居然忘了刚刚那茬事,纠结在子车聆这个问题上了。
南宫思雨坐起来,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好像不是很重要啊……”
巫马心璃秀眉一挑,“怎么说?”
南宫思雨的语气很轻松,“你喜欢他吗?肯定不喜欢吧。我喜欢他吗?肯定也不喜欢啊……所以,他究竟喜欢不喜欢南宫思雨,一点都不重要。”
巫马心璃不禁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致,“南宫思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们几个,你究竟喜欢谁?墨浔?乐正晨南?还是子车聆?要说实话。”
巫马心璃的问题问得南宫思雨心头发慌,我究竟喜欢谁?为什么这个问题会让我这么难过,仿佛纠缠了我千百年的疑问,如今突然涌上心头,仿佛千百年前,就有人这么问她,你,究竟喜欢谁?
巫马心璃看着南宫思雨愈加苍白的脸色,用巫灵术感应她的 想法,却只能感觉到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除非她也和雪山白狐一样,无情无心,否则,不可能会是一片空白的啊……
想到雪山白狐,她又开始想念和逸,想到她第一次使用巫灵术窥探他的内心时,也是这样一片空白,空白到不知内情的她以为他不爱她……
和逸,你好吗?我多么想马上见到你……
多么想不用这么累,这么辛苦,只用陪在你的身边就好……
南宫思雨回过神来,懒洋洋地瞥了眼巫马心璃,在那一瞬间,看到她无比温柔的表情。
她在想着谁呢?才会有那样的表情,柔情似水,全然不似对着她那般狠厉,对着旁人那般的冷酷。
一定是很爱很爱的人吧?是那个叫做和逸的男子吗?雪山白狐之王。
无心无情的他,一旦爱上了,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吧?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那样深刻的爱,那样极致的恋和痴迷,纠缠数百年,直至今日,依然那般狂热……
可是,她呢?她究竟爱着谁?为什么想到这个问题时,她会那么痛苦,心像要撕裂般难受。
她本是属于她的魂灵,却和她如此不同……
雪山白狐的内丹、灵力、修为,竟然都在羽化仙,在他们几个的身上,她必定会全力抢夺,不择手段,而她,又是在护着什么?为什么宁愿一死,也要和她的本尊斗到底,宁愿一死,解了这三百年的爱和仇恨。
师父,师兄,究竟谁来救救她,救她从这个莫名其妙的灵识之地回复自由,又有谁,可以救救她,救她逃离这个阴谋,逃离这场纷争……
第三十四章 神物所在
师父,师兄,究竟谁来救救她,救她从这个莫名其妙的灵识之地回复自由,又有谁,可以救救她,救她逃离这个阴谋,逃离这场纷争……
一时间,这两个女子,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陷入了沉思之中。
墨浔房内,钟离纤遇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这白狐之王既然已经醒来,我们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他这次的洗灵大法失败了,但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西北的妖物聚集,齐齐消失在玉寒峰附近。羽化阁已毁,当年的先辈早就已经羽化了,升天的升天,登仙的登仙,竟然没有一个告诉过我们如何进入玉寒峰的封印之内!”
墨浔身着玉白色的薄衫,在这冬日里也不觉寒冷,他含笑拍拍钟离纤遇的肩膀,声音凝重起来,“这个倒不是问题,只是江湖上对这件事起重视的人并不多,毕竟雪山白狐一族只剩下这白狐之王一个,他们居安却并不十分思危,想着凭着一个功力尽失的白狐也无法兴风作浪,我们要想召集他们,短时间内,恐怕是个难事。”
此时的钟离纤遇全然没有半点平日里的顽劣之色,“这倒无妨,我国师府所下的命令,江湖众派还是会给些面子的。我只怕……”
墨浔抬眼看他,“只怕什么?”
钟离纤遇思考了一会,沉声道,“羽化仙的妖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墨浔眸中厉色闪过,“子车聆还没有给我消息。”
钟离纤遇皱着眉头,“我是怕,羽化仙这些年修炼的秘密,已经被他知晓了……”
墨浔神色一暗,沉默半晌才道,“整个羽化仙,只有你,我,晨南和子车聆四人知道,怎会被那妖物知晓?”
钟离纤遇喝了口茶,才缓慢道,“说起来,这三百年来羽化仙人才辈出,实在也是沾了那狐王神物的光了……”
羽化仙自三百年前平定白狐之乱以后,除了将三千白狐的尸身炼制成噬咬台外,还将白狐之王和逸封在玉寒峰,取走他体内的内丹、灵力和修为。
此三物乃狐王功力聚集之神物,上天赐之,若以人体藏之,必能增其功力,护其真气,实为无上至宝。故而羽化仙在这三百年里,传此三物于列位门主体内,以促其功力大成。
钟离纤遇看着墨浔的眼睛,良久才道,“师兄,你将内丹给了晨南,修为给了子车聆,只留灵力在你体内,却是为何?”
墨浔转身看向窗外,“这些东西,本来就不该属于我……你……”
“师兄!”钟离纤遇打断他,“这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倒是如今,羽化仙的妖物,要尽早查出来才是。况且,晨南近日里竟然失去了与我们的联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如果他在没有半点消息,我们就必须北上救他。”
墨浔提起茶壶将钟离纤遇的杯盏重新斟满,“纤遇,你是在怀疑思雨吗?”
钟离纤遇一愣,“师兄……思雨她自西南部回来以后,你不觉得她有什么变化吗?”
墨浔端起刚斟满的杯盏,一饮而尽,幽幽道,“如果有人要加害思雨,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钟离纤遇看着没有半点平日里温和稳重表情的墨浔,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师兄,南宫思雨在你的心里,恐怕不止是徒弟吧?她究竟是哪里,能够让你如此挂心……
当下压下心内的疑虑,沉声道,“那狐王若是已经知晓神物所在,那么即便真的抓到乐正晨南,恐怕一时之间倒不会加害于他,他必定得等到神物汇集之时,利用聚灵之法,将神物回归他体内。这聚灵之法十分复杂,也凶险至极,只要我们想办法阻碍或者破坏其中一个环节,他就必定不能得逞。只是这聚灵之法,我们所知甚少,要在短时间内掌握它,实非易事……”
墨浔突然轻笑出声,“纤遇,这些事情,世上懂得之人必不出你之右,何必过谦。”
钟离纤遇苦笑一声,“师兄你可是高估我了,我这就回府查阅相关文献,知己知彼,方能稳操胜券。”
墨浔点点头,“也好,这里的事情,你放心,有我在。”
钟离纤遇颔首,看向窗外已经渐渐停止的大雪,缓缓舒展眉头。
羽化仙虽然不是很寒冷却异常漫长的冬日总算快要过去,风中也逐渐传来春意的讯息。
这一日午后,寂静的噬妖台上,巫马心璃捏着酸痛的胳膊,活动着筋骨。
那个死丫头,没有一日不折腾,骂也不行,打也不怕,害得她每日只顾着和她斗,极少有时间有精力去办正经事。
南宫思雨是笃定心思,定要闹得她无力去报仇害人才是。
巫马心璃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她自己三魂之一所化之人,居然会对着她干!也不知这南宫思雨十七年来到底还经历过什么,居然如此反抗她!
巫马心璃跪坐在噬妖台上,感受着白狐的灵气,心里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常人一到噬妖台处,受到白狐灵气的影响,必定会心神俱精,心思平稳,方可潜心修炼。
可这巫马心璃每次来这里,总会感觉到一股深沉的怨念通过这噬妖台温润的触感,传到她体内,感应到她的心里。
这是三千雪山白狐的怨念,是和逸的子民在声声召唤着她,他们,在等待她给他们报仇!
巫马心璃咬紧牙关,在心里默默起誓,她定要尽快拿回和逸的神物,助他报仇雪恨!
一念及此,巫马心璃不禁心生忿意,这些日子,也不知为何,墨浔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多是让他们自我修习,那子车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整日里神色阴郁,对着任何人都是一副探查之色,连对着她,也没有什么好脸子。
正当巫马心璃疑惑之时,忽听灵识之地的南宫思雨道,“你这几天总是提前来噬妖台,是准备等谁啊?我不妨告诉你,喜欢提前来的只有大师兄一人而已,只可惜乐正晨南现今在西北还未曾回来,你不要在这白费力气了……”
巫马心璃诡异一笑,“乐正晨南?呵呵……你不久就会见到他了……只不过……”
南宫思雨骤然紧张起来,“只不过什么?”
巫马心璃却不再理会她,心内暗笑,只不过,我那好妹子告诉我,我很快就有一个帮手了……
南宫思雨焦急地看着主位上冷笑的巫马心璃,也不再问她,问了也没用,她必定不会告知她实情。
只是,大师兄 ,你到底怎么了?出来什么事?
南宫思雨一时间,竟怔怔地掉下泪来。她虽然不爱乐正晨南,却十分感念他对她的情意。
考试时毓池边那一幕,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肯为了她违抗师命,肯为了他弄得遍体鳞伤,他肯为了她,放下男子的自尊,生生跪下,他对她的好,她即便不能回报,也不想看他再受到伤害……
师兄,思雨对不住你……
巫马心璃心中一痛,感知到南宫思雨心中深沉的内疚和痛苦,立即凝神退出对她神识的探知。
南宫思雨,你今生欠下的情债,怕是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吧?他们对你如此上心,你的心,又在何处呢?我真是好奇啊……
和逸,这世间,恐怕只有我们的爱,才能一直到天荒地老吧?
想到和逸这个名字,巫马心璃的唇边泛起温柔的笑意,似乎连膝盖跪着的酸痛都不存在了。
她对他的爱,一如他的,一旦开始,便没有结束,哪怕海枯石烂,哪怕人神共愤,哪怕毁天灭地,他只爱她一人,她也只在乎他一个……
当墨浔来到噬妖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发着呆,面带笑意的南宫思雨,她静静地跪坐在噬妖台上,春日里午后大得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的身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墨浔慢慢地走近,数个月前,这个带着温暖笑意的女子,出现在羽化仙,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当她斜跨着包袱,风尘仆仆地到达噬妖台,当她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他便知道,南宫思雨,这个名字,将从此跟随他的一生,也许他有幸会通过不久之后的神界试炼,也许他不能永远陪在她的身边,也许她会和她爱的人白头到老,也许永远永远,他只是她尊敬得有些害怕的师父……但是有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迁,他的守护,他的承诺,和那个伴随着他长大的誓言……
“师父”巫马心璃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走近她的墨浔,她赶紧站起来,没想到跪坐地太久,腿已经麻了,这一下子突然站起来,竟然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回地面,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巫马心璃揉揉膝盖,这才站起来,面带笑意,声若黄莺,“多谢师父……”
墨浔在不经意间皱了皱眉,纤遇说得确实没错,她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这样妩媚妖娆的声音,不该属于她……她总是调皮开心的,不论她的身子发病时有多痛,无论她每天在经历着什么,她总是对所有人笑,那样的笑容,是有如妖灵族花语精灵般的笑容,澄澈,干净……绝不像如今,这般妖娆,媚声入骨……说来,她似乎最近都没有再犯病了,难道虬龙谷之行,真的改变了什么吗?
不,不会,她是南宫思雨,这决不会错……
巫马心璃看着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的墨浔, 有些疑惑,媚心术她并不敢在墨浔身上多用,怕他起疑,方才只不过是喊了他一声,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师父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这些天,师父也不常来……”巫马心璃低着头,避开墨浔的眼睛。
墨浔轻笑一声,“让你们自己多练练,不要老是靠着师父,也是为了你们好,思雨,你虽然是小师妹,可也入门有些日子了,最近都练了些什么?”
第三十五章 锁魂术
墨浔轻笑一声,“让你们自己多练练,不要老是靠着师父,也是为了你们好,思雨,你虽然是小师妹,可也入门有些日子了,最近都练了些什么?”
巫马心璃一闻此言,暗道糟糕,自己的功力邪气深重,如果亮出来,必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这南宫思雨究竟会些什么,她怎么知道?最近被那个死丫头搅得头痛不已,哪里还顾得上她练过什么,当下也不能一直沉默下去,正欲编出些话来,却听墨浔笑道,“就知道你这丫头又在偷懒了。你要是有你师兄师姐们半分努力,也不至于现在什么都学不好啊……”
巫马心璃心中一喜,想不到南宫思雨那个懒丫头的懒劲,倒是帮了她一个忙。
一阵喧哗声传来,似是往噬妖台的方向,依稀听见子车聆的大嗓门,“你跑得那么快干什么?她不在角楼肯定到这来了就是!”
“你给我闭嘴,我要立即找到她!”原来是丽欧儿的声音。
她怎么回来了?巫马心璃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这丽欧儿当了两百年的圣女,她的巫灵术绝不在她之下,如今听她言语,似是奔着南宫思雨而来,不禁捏紧拳头,静待其变。
灵识之地,南宫思雨乐得快要蹦起来,“是欧欧,是欧欧回来了!你个老妖婆,一定是欧欧发现了什么,来收拾你啦!”
话一出口,立即觉得不妥,这样一来,岂不是提醒那个老妖婆,让她早作防范?
思及此,南宫思雨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巫马心璃哂笑道,“哼就凭她吗?好歹我是是她的前辈!”
话虽如此,巫马心璃还是暗地里运起巫灵术心法,提起真气,暗暗防范。
丽欧儿的身影出现在噬妖台入口,她似乎赶得很急,一眼看到噬妖台上的墨浔和南宫思雨,一言不发,疾步过去。
墨浔虽有些疑惑,还是含笑道,“圣女大驾光临,羽化仙有失远迎了。”
丽欧儿摆摆手,“不用客气。”
摆手之时,巫马心璃看见她带着的一个袋子,其中似有东西,却仿佛有形无质,里面的东西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压抑,似乎在不久以前,她还在害怕它……
丽欧儿窜上噬妖台,直直看向墨浔身后的巫马心璃,“你还好吗?”
巫马心璃含笑道,“我很好,不知圣女你……”
丽欧儿眼神锐利,逼问道,“圣女?你不是该喊我欧欧吗?怎么?我们的金兰之义你不要了吗?”
巫马心璃暗道不好,自己一时紧张,竟然忘了称呼,当下只得狡辩道,“师父在此,思雨不好不顾规矩。”
丽欧儿眸中透着光亮,“是吗?不好坏了规矩,我是不是该尊称你为前辈呢?”
巫马心璃眸中厉色闪过,莫非,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脸上却透出疑惑,“欧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丽欧儿看向墨浔,“门主,得罪了。”
只见她迅速打开腰间的口袋,一把掏出来,却不见她手中有什么。
巫马心璃立即变色,祭魂锁,无形的祭魂锁!那个锁了她三百年的祭魂锁!
丽欧儿大喝一声,“巫马心璃!你把思雨怎么样了?”
巫马心璃?这个名字让墨浔心中一震,巫月族上一任圣女,与白狐之王勾结,在三百年前和逸被擒之后便消失无踪,怎会在此出现?
传说,这巫马心璃甘愿脱离神界,与那狐王在一起,坠入邪道,再无半点圣灵,这羽化仙中混入的妖物,竟然就是她!
他的究竟是用了什么妖法,才能够依附于南宫思雨体内,掩人耳目?
巫马心璃见已经暴露,也不再狡辩,恶狠狠道,“这就是你对前辈的态度?丽欧儿,我劝你少管闲事!”
丽欧儿气急,当下不与她辩驳,将那无形的祭魂锁握在手中,横空向巫马心璃劈了过去。
巫马心璃此时已是早有准备,飞身躲闪,躲避了这一击,“你倒是不笨!知道用祭魂锁来对付我!”
祭魂锁,只会伤到主位魂魄,不会伤及身体,为了不伤到南宫思雨,丽欧儿才用着祭魂锁来对付她。
巫马心璃在空中使用诡异的身形闪躲不断攻来的祭魂锁,心内暗骂,看不出来这丽欧儿的功力竟然如此了得!竟然叫她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丽欧儿穷追不舍,一时间,她二人一追一躲,在这噬妖台上空树木之间往返飞行。
墨浔紧紧注视这空中两人的身形,料到此时还不用他出手,却听得刚刚跑进来的子车聆喘息未定,大声吼道,“你个疯女人!你要对思雨做什么?”
丽欧儿听闻此言,咬着牙骂道,“猪头!她不是思雨!”
子车聆见思雨在空中以诡异身形躲闪,也是震惊不已,这若是思雨,那她是哪里学来的邪功?
谁知被子车聆这么以分心,丽欧儿本是占了上风,此时倒落了下风,让那巫马心璃趁她分身之际,稳稳落在树顶,双手在胸前合十结印,幻出利刃带着劲风劈过来。
丽欧儿躲闪不及,只得落回地面。
转身求助于墨浔,“门主,你再不出手,她可就要逃了!”
墨浔轻轻颔首,对着树顶上的巫马心璃单手竖起,“锁身。禁。”
锁身,禁字口诀的一种,白玉级的攻击技能,这世间只有三个人掌握,锁身决之下,绝不可能有人逃离。
墨浔突然出手,巫马心璃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定身在树顶,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丽欧儿不禁称赞道,“门主好功力!”掉头看向仍在疑惑之中的子车聆,“你傻在那干什么?快去把她带下来。你不想救思雨啊!”
子车聆见她骂得凶恶,也不及和她分辨,只得先忍下这口气,飞身上树将巫马心璃带了下来。
三人迅速将她围住,丽欧儿举起祭魂锁,欲要击下,却被子车聆一把拦住,“你疯了!伤到思雨怎么办?”
丽欧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是祭魂锁,只会伤到主位上的魂魄,不会伤身,如今这主位之上并不是思雨,自然不会伤她。只要主位之上的魂魄一散,思雨的魂魄才能在灵识之地回来!”
言罢正欲击打之时,只见巫马心璃狂笑一声,脸色忽变,眸中恍惚的神色一闪而过,尖声叫道,“欧欧!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