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樵慕白晚上出去散步时我从他口中听说这个故事,就问他愿不愿意为我做同样的事,他只是笑:“小女生,满脑子都是言情小说的套路,我能和在你一起好好活着,我干嘛非得去想为你死呢?”
好像也是哦。
不过心里有点失落,他没有明确地给我想要的答案。女人啊,哪怕明知你说的是假话,只要你说得有声有色的,她就会当真,以为你把你的心掏出来给她了,然后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你。
樵慕白并没有做同样的事,但我知道,他的心,一直都在。
我和他临湖对峙着,一片,一片,缤纷的雪花降落下来,像是我们在商店里看到的水晶球,里面有雪有月光,有漂浮的亮片还有一对沉默的男女。
相望无语。
樵慕白终于开口:“丁享洁,你给我一句话,只要你给我一句话…”
我突然觉得这河岸是一道悬崖,凛冽的风在我们耳边呜咽着,他只要我的一句话,一个了断,而我们脚下是万丈深渊。
四下悄然无声,晶莹的雪花飘落下来,沉沉的湖和沉沉的夜联成一片墨色。
我哽咽着说:“樵慕白,你不要这样…我已变心。”
那仿佛是世界上最可笑的四个字他居然开始大笑,那声音凄厉得让我心寒,我的记忆骤然跳出那个学姐的故事,我害怕地大叫:“樵慕白,你不要笑了…”我的声音极为无奈,“不要笑了,你一定可以遇到比我更好的…”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他血红的眼神逼视下失了声,他冷笑:“好,真好,丁享洁,你还真以为在遇到你以前我没遇到比你好的,我真要好的,哪里轮得到你!”他觉得这是天字第一号的笑话,“你说你变心,丁享洁,你觉得在我面前你有资格说这四个字吗?像我这样的,被你丢弃在这里三年的人都没有变心,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那是什么颜色,你tm从头到尾不过就是玩我!可我,怎么就忘不了你!”
他的眼泪簌簌落着,只是他没有发觉:“丁享洁,我怎么就忘不了你!每一秒钟我都在等着你,我想着只要多一秒钟,也许下一秒钟你就会回来,一等就是三年,我却像是老了三十岁,我这辈子都被快被你毁了!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我这样恐惧,甚至对奶茶求婚时我心里还害怕,娶了她我这辈子是再也忘不了你了…”
我已泣不成声:“樵慕白……”好想抱着他让他不再离开我的生命。
没有想过会再遇见,会这样遇见,以为遇见了可以躺在他的怀里,把三年痛苦忘记。
☆、63chapt6er 63
丁享洁,你恨我吗?
我上前一步,他憎恶地后退一步,那一刻我粉碎的心再碎了一次。然而一切我不会都让樵慕白知道,如果我和樵慕白一定要因为一个理由分手,那我真的宁可我们因为时间久了,不爱了,爱情散场了。
我手指上的戒指一闪,那幽冷的光好似冬日里天际最茫远的那颗寒星发出的,又宛如眼角那颗刺痛微酸的泪珠,他看到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星芒,继而含着讥诮说:“听人说你出国了,你现在的男朋友一定很有钱。”
我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笑道:“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要嫁有钱人,害得我白白耽误你好几年青春,现在你一定很后悔上了我的当。”
我明白过来了,我摇着头,眼泪都晃落下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我们相对了多久,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最后他还是离开了,缓缓地却是不可逆转地退出我的生命。
没有十五路车了,我没有搭出租车,我梦游似的走到火车站,上了火车,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可买了车票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钱,我买不到坐票,车上人又多,快到金华时才有座位,饥饿和疲倦对我来说都很麻木,火车和汽车不一样,火车很噪杂,装满人声的车厢,人多的聚在卧铺上打牌,人少的有的吃东西,有的在睡觉,在咔嚓咔嚓的铁轨上。因为身上一无所有,我睡得很安心。
梦里被可怕的巨兽追赶着,逃得身心疲惫,害怕得连那个恐怖的梦也忘记。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又是什么在追赶着我?
我没空去想,闭上眼睛,不想睡觉只想休息一会儿。
我下了车一直走,往前走,天快亮了,黎明仍被暗黑统治着,只有一处处灯火开出明亮的窟窿,暗黄的路灯在模糊的泪眼中一个叠上一个。而我独自与人无关在黑暗的夜路下走,一直走,遥遥地从城市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走到街心的红绿灯,无数汽车尾灯瞪着血红的眼睛对我怒目而视。
公交车响着尖利的叫声,我转过头去还以为是一个点着灯的房子向我横冲直撞过来,充耳不闻的噪声在耳边无限放大,吵得耳膜都要被震裂,而我像是沉睡在黑夜梦中的人,在我向着马路迈出第一步霎那雪亮的街灯灼痛得眼睛疼痛流泪,公交车像是铁轨上的火车,我突然清醒过来,那是一辆车…那居然是一辆公交车…我却如同一个被困在轨道上的人眼睁睁望着冰凌一般晶莹的银光中楼一般高的物体跌跌撞撞向我奔来。
司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转而冲着我破口大骂,我还没弄清我错在哪里就第一时间反应:“对不起!”司机也没空跟我啰嗦,公交轰隆隆地开走了,那在黑夜中回荡的声音里,刚才的事迹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重回我的脑中。
被撞死了倒好…
我的手机在响,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熟悉的汉字在眼前浮动,我怎样也无法抓住大意,是谁要打电话给我?
电话接通了,冒出我们主管的声音:“丁享洁大小姐,现在在哪里啊?”
我茫然地向着黑暗的周围望了一圈,迷惘地自问:“是啊,我是在哪里?”
我站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黑暗中,包围着我的是二十年来每天都要走过的街道,街上车辆川流不息,而我却如同一个异乡的人,头痛地想着,我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我到底在哪里?就是硬生生想不起来。
主管在那头哇哇大叫:“天哪,你居然见鬼了!”他的声音又尖又利,我条件反射把手机挪开我的耳朵。
红绿灯,斑马线,安全岛,街道,行人,商店,y城,都一点点地进入我的视线,海市蜃楼般地在眼前浮现出来,都回来了…我对主管说:“主管,什么事啊…”
主管忍无可忍:“现在是上班时间!”
忙着工作也好,总算有地方需要我。
忙了一天,晚上技术部的分析员忙得死去活来,实验室几个文员也赶着打报告,看到桌上那厚厚的一叠委托单,我立时忘记了病痛,端着相机对准样品咔嚓咔嚓,拍得眼花缭乱,拍到多晶硅片的时候闪得就跟极光似的,头更疼了。拍完照片打开邮箱都是市场部的投诉,实验室和市场部一向是水火不容,由于市场部总在各地奔波,两方展示目前敌对的方式只限于qq和电话对骂。
我们那个公司在三四月份旺季总是动不动要求员工加班做到晚上十二点,有时候到凌晨,甚至没有加班费。工作就是这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板让你站着生,你一脚踏进棺材另一脚也得挪回来,把事儿做了再死。
有几天没打报告了,手指敲着键盘微微犹豫,邮箱里面都是市场部在催报告,前几天的报告不是我经手的,我找得都快哭出来了,三更半夜地打电话到同事那里,姵姵接起电话很惊讶:“公司要倒闭了吗?”我哭笑不得:“你把报告放哪里了?我找不到啊…”我在抽屉翻箱倒柜还是找不到,我一层层地翻着文件架,就是找不到,要是找不到的话,我会被市场部的经理活剐了的,我一开口自己都吓一跳,我居然在哭:“姵姵,你就来一趟,拜托了。”姵姵忍无可忍:“大小姐,就放在桌子上,压在你的鼠标下!一直在原地!”
原来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一直在原地,而我睁着眼却看不到。
我的手机一直在响着,来电显示是樵曙东,我一直没接,手机响了又响,我关机了。
公司的座机又在哇啦哇啦地响着,我接起来,脸上惯性地换上我们经理一再强调的微笑服务:“喂,xxxxx公司,您好!”每个工作跟演员有相通之处,你的心就算难过要死了,在人面前你就要强颜欢笑给人看,培训时经理说:“你心里难过不要紧,只要你对着别人笑出来就成,就算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你在微笑,你也得给我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被训了一个月,我碰到电话脑子就算再不清醒也能机械地换上笑容。
“丁享洁。”我听到樵曙东的声音挂断了电话。
我加班到凌晨三点才回家,回家时我发现家里灯亮着,我真的累得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抱着文件走到玄关:“你怎么进来的?”樵曙东站在幽暗的壁灯下问我:“为什么我给你打了一天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没有回答。
“你在上班对吧,你为什么要工作,我早跟你说过不想你到外面工作。”他理直气壮。
我抬头加重语气:“你又找锁匠了是不是?”
他冷笑:“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目中无人,一句话不说说失踪就失踪,找不到人连手机也不接…”
“啪”我把一大叠文件摔在地上:“樵曙东,我受够你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缠着我,这三年我受够你了!每天每天都有人向你汇报我在哪里在干嘛,吃了什么,跟哪个男人说了什么话,他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对他有没有意思,连我在医院里打通电话都会有人偷听!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阿拉斯加!”
他瞬间翻脸,抓住我的胳膊:“那么你扪心自问过为什么我要这么对你,丁享洁,你想过你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三年了,我们交往整整三年,你有主动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条短信,你有哪天见到我是开心的?你在德国就有忧郁症病史,你三更半夜不回家,我在门口等了多久你知道吗,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我脑中的念头有多恐怖,我还以为你在家里自杀!”他深深望着我,“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你以为我就不累吗?”
“我们分手吧,”我决绝地说,“既然这段关系让我们都不快乐,那么分手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如果你是因为恨我妈,她现在已经死了,如果是想从樵慕白手里抢走我,我和他现在也不可能了,你应该满足了。”
他问我:“丁享洁,你恨我吗?”
我彻骨疲倦:“樵先生,恨也需要力气啊,只有像您这样衣食无忧的人才有多余的力气来恨,我已经自顾不暇,被命运逼迫到最卑微的角落。我不恨你,真的,老实说,我挺感激你的,你很大方,我妈在国外的三年多亏你了,谢谢你让我妈走得没有痛苦也没有牵挂。现在我和你两清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能永远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我慢慢脱下指骨上的戒指,平静地说,“这个还你,谢谢你配合我在我妈临终前演戏让她走得安心,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门。”
绕过满地文件朝卧室走,累疯了,现在让我站着我也能睡着,我扶着冰冷的大理石砖,身后那个男人说:“我答应你。”
☆、64chapter第 64(第一更)
我答应娶你,我答应跟你结婚
我往楼梯上走:“谢谢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门。”
他顿了顿:“你在德国时提的要求,我答应,”我的脚步滞留,耳边的话语犹如梦魇,樵曙东说,“我答应娶你,我答应跟你结婚。”
在德国那时候医生说我妈的情况不太好,建议我做好最坏的打算,在最后的时间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我妈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有个好的归宿,所以我对樵曙东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另一方面我明知樵曙东是不婚主义者,更何况还有种种复杂的原因,他不可能会娶我,我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放过我。
“我想过了,”他说,“以前我是恨过你母亲,不过你说得对她现在已经死了,一切恩怨都烟消云散了,我和你两清了,我希望能和你重新开始。”
我缓缓转身在楼梯上看着他仰望着我,他不是跟我开玩笑!我面如死灰,失神地跌坐在台阶的阴影中,我浑身冰凉,抱紧自己:“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他奔上楼梯握住我的手:“我爸妈从来不管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家里人,我的婚事我自己还是能做主的,在我这个年纪父母的阻拦起不了任何作用,大不了我们先斩后奏,反正以后也不住在一起,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那婚礼…你怎么了?你…在哭?”
我颤抖着抬起头,我抽泣着:“你是说真的吗?”
他干脆地说:“对。”
我空白的脑子回荡樵慕白的声音,樵慕白说:“…我真该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让你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怎样的,你说你除了任性和辜负你到底懂什么?”
樵慕白说:“丁享洁,玩弄我的感情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有趣,有本事你走一辈子试试,你tm为什么该死的要突然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就打定主意我不会杀了你,不会吻你,不会□你!还是你根本就喜欢我这么对你!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他还说:“你说你变心,丁享洁,你觉得在我面前你有资格说这四个字吗?像我这样的,被你丢弃在这里三年的人都没有变心,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那是什么颜色,你tm从头到尾不过就是玩我!可我,怎么就忘不了你!”
樵慕白,这世界都是摆脱不了的樵慕白,樵慕白的影子,相似的人是樵慕白,我们经历是事是樵慕白,我心里永远不好的伤是樵慕白,甚至我都是樵慕白,和重新回到我们相爱的城市没有关系,因为他一直不曾离开我的心,所以无论我走到世界的哪里他都会如影随行。
我泣不成声,樵曙东不耐烦地说:“我在向你求婚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我只想妈妈走得安心,你那样对我我根本找不到别的男人娶我,我只想让你放手,我没有想过你会真的答应…”我以为我可以的,倘若我没有遇到慕白,我以为我可以嫁给樵曙东的,我以为我可以有了今天不去想明天地去过,我停止哭泣,轻声问他,“樵曙东,你能不娶我吗?”
他瞳孔骤缩,猛然抓紧我的衣襟:“欺人太甚!丁享洁,你真是让我忍无可忍!本来我和你扯平了,现在又是你欠我的,你给我小心点!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恨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失踪一天一夜去了哪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你别把我当傻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摇着我的手臂,我不停地啜泣,我停止不了哭泣颤抖着别过脸去,他晃着我像是要把我的灵魂摇出来:“哭!哭!哭!我真是不甘心,嫁给我樵曙东真的有那么惨,做我的新娘真的有那么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樵慕白,为什么你总要对我哭,为什么你好好一个人到了我手上就变成这个样子!”
樵曙东俯身吻住我,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齿,舌尖窜入我的嘴里,他用的仍是纪梵希男香…樵慕白像疯了一般吻着我的嘴唇,脸颊,脖颈,颤抖的双唇带着绝望的惊恸…樵曙东身上沁凉的薄荷与唇齿间烟草混合的气息…樵慕白身上一点点淡淡的gucci香水味,一点点烟味…樵曙东用尽全力加深这个吻我无法反抗,他蹂躏我的唇瓣…我和樵慕白在江边俯身吻住我,闭上的眼睑上映着澄净的柔光,然后徐徐暗去,伴着呜呜的汽笛声消逝…
唇与舌的纠缠,我闭紧双眼,一点点地化被动为主动,我吮吸着他的舌尖,心上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我一直在流泪,温湿的眼泪漫漫溢出我的眼眶,静默之中眼泪痒梭梭地往下流。
樵曙东突然睁眼推开我,我猛地打了个寒噤,他发出尖利的冷笑:“你真别把当做傻子!不要太侮辱我的智商!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我吻你抱你睡你的时候你一直把我当做樵慕白!”
我真的没有,诚然有时候我会想到樵慕白,但没有一直,很多很多次我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樵曙东也没什么不好,照理说这样的大人物我还巴结不上,我没那么矫情,失恋不是世界末日,我只是希望我和樵慕白分手后能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无任何交集,我只是希望能在心底深处安静地不碍着任何人爱慕着他。
我用仅剩的力气对他叫道:“樵曙东!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是忘不了樵慕白,不是我不能,是我不想!也请你不要忘记我和你的关系是怎么开始的,是我自愿的吗,我和你是那种你情我愿灵肉结合的男女吗?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心里没有别人,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恨些什么,我好歹陪了你三年,现在我妈死了,我年纪也大了,我不想跟你鬼混下去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有些话在我心里压抑了很久,我只是不想说,我也竭力不去想,怕自己伤心。
他平静地点头:“你总算把心理话都讲出来了,好,如你所愿,我们分手,”他走下楼梯回头对我说,“但你最好小心点别落到我手里,要是你有什么事再想回头来求我,我就马上要了你的命!”他摔门而去。
“椰子,”过了几天奶茶约我出去,“上次见面你走得太急,我还没来得及把它送给你。”她从小盒子里抱出那只小黑猫,我伸手想要抚摸猫身上细细的毛,它却怕生,发出微弱然而低沉的低吼,奶茶把它推到我的手心,我捉住了它,它在我手中挣扎但不抓我,只是蜷缩成一个球,我一松开手它又跑回奶茶那里去,我一接近它又是低吼。
奶茶微笑:“它叫小黑,店里母猫生的一窝小猫里只有它特别怕生,我刚从店长那里接手它带它回家时每天躲在黑暗的浴室里一直叫,不能强行抱它,开始几天不吃也不喝,见我就躲,后来才慢慢好了点。”
“就你有耐性,要我的话什么都养不活。”
她神情怅惘:“你知道吗?我和樵慕白交往已经有一年了,我觉得他真像这只猫…椰子,我知道我争不过你,他最初认定了你就会一辈子认定了你,如果你没有离开他是绝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但你们真的已经不可能,你可不可以放手把他交给我,可不可以让我试着让他改变?”
我心中苦涩,奶茶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讲这个?但樵慕白不是物件,爱情也不是工作,让我怎样放手交给她?更何况樵慕白本来就已经不在我手上,我糊里糊涂地弄丢了他,像个傻子一般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我刚想开口,侍者端上热腾腾的海鲜火锅,闻到那股海鲜的味道我突然觉得胃在翻涌,我对奶茶说声“抱歉”冲进卫生间,我只是干呕吐不出东西,水龙头的水簌簌放着,我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我这样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没留心,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脑际,我慌乱的大脑竭力回想我家那亲戚晚来多久了,但是不可能啊,每次我都有吃避孕药,樵曙东看到总是不置可否地冷笑。
我回到包厢打开门,我的脚像是生了根,我艰难地一步步走向樵慕白,奶茶在哭,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脊背僵硬,继而回头怒气冲冲地问我:“你约她出来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我愣住了,明明是她约我出来,奶茶哭道:“不关椰子的事…你不要怪她,她只是问我她回来了,你是不是要跟我取消订婚,她不过跟我说了一些你们过去的事…”
樵慕白冷声问我:“你以为自己算什么,地球没有你不会自转吗,上次我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再说一遍,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要把握的东西,我有了新的生活,我是马上就要订婚的人了,我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或我的女朋友纠缠不休。”
是不是所有的恋人分手以后都只能走到如此分崩离析的境地,我不加辩驳,微微一笑:“祝你们幸福。”转身离去,奶茶叫住我,她将那只盒子交给我:“小黑就交给你了,它怕生,最初还会想着我,可能一开始比较难熬,但过不了几天它就是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入v后第一更哈~今天有三更
☆、65chapter第 65(第二更)
boss呀,你自己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的
我大脑一片空白,转眼已经走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我的手机响了,进来一条短讯,是奶茶发给我的:“我知道这样做很卑鄙,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这边的亲戚都知道我要嫁人了,我丢不起这个人,我怕极了慕白的犹豫不决,我太需要他给我明确的承诺,这次算我对不住你吧,替我好好照顾小黑。”
我回了短信:“好好照顾他。”
我看到一家药店便走进去,在公厕里我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时我眼前发黑,我想起以前看过一份杂志说验孕棒也有误差,我马上打的到医院排队,当我看到化验单上那格填着阳性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胖胖的女医生笑眯眯地对我说:“孩子7周大小发育良好,已经有心跳了。”我抚摸着四维彩超图,喃喃自语:“它都有心跳了。”
整个上午坐在地铁,从起点到终点,终点到起点,来来回回,有时候一大帮女学生咋咋呼呼,一刻也安静不下来,讲课上闹的笑话,谁爱谁,谁在追谁,谁不要谁,冬日的阳光仿佛都照耀在这帮人身上,欢声笑语飘过来我仿佛刚从黑暗下走进光明的人,只是惘惘的。
我塞上耳机,是西村由纪江的《浅い眠り》,时而闭上眼睛,时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风光,熙熙攘攘的街景,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樵曙东,他一直没有接,这个时间他不会在家,我决定去他公司找他,晟宇前台小姐礼貌周全地问:“您找总裁?请问您是否提前预约?”
“没有。”
“如果是公事的话,您可以咨询我们公司的业务经理。”
“不,是私事。”
前台小姐并不诧异,显然早已见怪不怪:“请稍等。”
这样的等待真是消磨人的意志,我百无聊赖总是不经意伸手去摸盒子里的猫,它又发出低吼。我拿出钱包里那张四维彩超图反复看着,我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就这样等了一个多小时,员工们都去吃饭了,我不想吃饭但想起现在我不能饿着,所以我想吃完饭回来再等,我走到大门旋转玻璃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追上来:“丁小姐请留步,我是总裁的助理,总裁请您上去。”
他带我走进电梯,按了25楼,电梯上升,他引着我到一扇木门前,我看到门上金字标示着“总裁办公室”,助理看看我怀里的盒子说:“总裁不喜欢猫,这个我先帮你保管着吧。”他敲门:“总裁,丁小姐来了。”我双腿发颤,别无选择地走进去,助理没有进来,替我关上门。
很宽敞的办公室,隔着老远我看到樵曙东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处理文件:“不就一个小时你就等不及了?”
“我刚才想先去吃饭回来再等。”
“丁享洁,我记得有人几天前求我放了她,我也告诉这个人以后别来找我。”
我咬了咬嘴唇:“我…”该怎么说好呢?他会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吗?他愿意要这个孩子吗?我艰难地组织语言。
“很难开口?”他戏谑道,他抓起桌上的笔在支票上写着,他将支票掷到我的脚边,力透纸背,那数字后面一串零潇洒至极,“一千万够吗?本来你是不值这么多的,但看在你说过我大方的份上,我就最后对你大方一次。”
我的声音轻得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我简直抬不起头:“你还愿意娶我吗?”
许久的静默,我怀疑他根本没有听见我说话,“你说什么?”他问我。
也许他让我重复不过是想加深羞辱我的效果,他听见了只是根本不想跟我结婚。
我后悔来这了,我根本是自取其辱,我竭力镇定:“樵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转身奔向身后的门,他冲上来将我按在门板上:“丁享洁,我真是太高估你了,原来这么久以来你不过就是在吊我的胃口,你和那些欲拒还迎的女人也没什么差别!我这么容易放手你很失落是吧,这才几天你就后悔来求我娶你,不巧的很,我也改主意了!我不过顺口说句要娶你,你还真当我没了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他的每个字犹如刀锋般尖锐,我被戳得千疮百孔,我哭道:“放我走,放我走…”
“放你走?”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来找我的,我不接你电话,我不想见你,是你等了一个多小时非要见我不可,我跟你说过没有?要是你有什么事再想回头来求我,我就马上要了你的命!”
他将我压在门上发疯似地吻着我,他撕扯我的衣服,激烈的动作像是一阵飓风,我来不及思考,慌乱之中我抽出一只手,下一秒掴了他一个耳光,这个耳光太重了,我感觉凝在腮边的泪珠随之震落,他把我狠狠地往门上一推:“你给我滚!”
终于摆脱他的束缚,我逃命似的打开那扇门飞奔进电梯,一系列动作大概不到十秒钟,出了晟宇的门湿冷彻骨的寒潮扑面而来,凛冽的风吹起我围巾上的流苏,我走着走着感觉心脏都快被冻麻木了,我的思维只停留在一件事,我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它都有心跳了,它都有心跳了…
我听到身后有车在鸣笛,我自动退让到路边,那辆车开到我身侧鸣笛,我无知无觉地往前走,有人摇下车窗叫道:“丁小姐!”
驾驶座上是樵曙东的助理,而樵曙东正坐在那辆车的后座,助理将那只盒子交还给我:“丁小姐,你的猫还你。”
我道谢后接过盒子,抱着盒子准备走,助理笑道:“这么冷的天丁小姐要去哪,顺路的话我可以载你一程。”
我勉强笑道:“谢谢,不用了,我打的就好。”
“这一带都是工业区,很难打的。”
“真的不用了。”我固执地说,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身后一只手猛然拽住我,我回头撞上樵曙东深潭般的双眸:“走吧,上车!”
我努力挣脱他的手,但没有成功,他把我往车的方向拉,我叫道:“我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是你说要结婚的,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告诉你这婚我结定了,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樵曙东理直气壮地说:“男人也有随时改变主意的权力!”
樵缪成说得对,没有人知道樵曙东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了解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上了车他还真问助理:“这个时间民政局还上班吗?”
助理还是未婚男子,为难地搔了搔头:“这个,我还要打电话问问,对了boss,别忘了待会儿五点您还要去谈一个重要的斜坡油田合作开发案,哦,晚上的两场应酬分别是去帝国和金粉两家饭店…”
樵曙东打断他:“这开发案是有多重要比我的终身大事还要重要?”
血气方刚的助理不懂变通,直言不讳:“早就说好的时间,临时不去只怕会得罪合作公司,这是笔投资十数亿的大买卖,您不去我怎么跟人交代。”
樵曙东心情愉悦:“你不会跟他们说我去结婚了吗?”
助理嘀咕:“就怕没人会相信,合作方会说我们没有合作诚意随便找理由敷衍他们。”
“嗯?小吴,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与婚姻绝缘的男人吗?”
“boss呀,你自己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的。”
“你们这票年轻人真是单纯无知,没有一点判断是非的能力,怎么我说什么信什么,我说我和卫斯理是真心相爱的你们信不信?”
小吴助理幽怨地说:“你答应过不会始乱终弃,会对我负责的,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呀!”
我大方地说:“我不会拆散你们的!”
说完我们三个人都大笑。
过一会我说:“呃…要不改天去登记吧,我没带户口本。”其实是找不到了。
“没关系,”樵曙东没有我意料之中的变色,非常淡定地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两本户口本:“我带了,你的户口本几年前办护照时就在我手上。”他温暖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找我,我不想问,总之你还愿意来找我总是好的。我们先领证再补办婚礼,我父母现在在国外,慕白过几天也要出差,我们先斩后奏等他们回来再请罪,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在他絮絮叨叨的述说中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他吻着我鬓边绒绒的碎发,下巴的胡渣挠得我的脸痒痒的,我忍不住发笑,他就这样吻住了我的嘴唇,他从未如此温柔地吻着我,好半天听到他说:“小吴,嘴巴不要张那么大,你要再看你不该看的,小心我炒你鱿鱼!”
居然一切顺利,我们顺利地赶到民政局,因为不是特殊节假日,我们前面只有两三对夫妻,神情淡漠得像在做天底下最普通的事,可他们在结婚耶,这件神圣的大事无论对于男女都是人生最重大的决定,看他们的态度好像在讨论吃饭和睡觉。
出民政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