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样劝慰他,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体会其中滋味。
“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承受。虽然妈不太喜欢我,但爸爸和大哥真的对我很好,他从小就很护着我,还有丁丁,她对于我不仅是爱人还有家人般的亲切…我还以为我找到了今生的真爱,但是有一天丁丁失踪了,有一天我找到了她,她已经变成樵曙东的妻子,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承受。我以为她很幸福,我以为大哥对她很好,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他们都是幸福的,我愿舍弃自己成全他们,所以我和萱妮结婚了,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承受…”
他像是压抑着无法压抑的痛苦,他奔出门仿佛再停留一秒钟整个人就会被不堪负重的痛苦挤压爆炸开来,他跳上车,我连忙上车,他连安全带也没系上就踩上油门,代表车速的数字狂飙,车子在无人的公路上飞驰,终于停在一个广场前。
樵慕白下了车,刺骨的夜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他指着一百米处的那个超市对我说:“很多年前,就是这种天气,就是丁丁陪我在整个y城分发寻亲启事,我们一起在那里吃过手撕鸡。其实,如果我只是私生子,我还有丁丁,我可以承受;如果我只是没了丁丁,她还幸福着,我可以承受;如果她只是不幸福,而我还能放弃一切让她幸福,我可以承受。”
他在广场中心蹲下来,低声说:“我所无法承受的是,我最后还是知道了,我的生母离开我父亲后改嫁了别人,她生下的女儿就是丁丁…我无法承受的是,丁丁为了不让我知道一切,嫁给了樵曙东,我最最承受的是,当我想要结束一切,我的婚日却变成她的忌日,就在我结婚的那一天,她在关山别墅的盘山公路上发生了车祸…”他泣不成声,摘下黑框眼镜擦着眼泪,“我太痛苦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依旧这么痛苦?”
☆、chapter 10
不幸才是人生的常态
东方的天际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天已蒙蒙亮,樵慕白站起身脚步唯有踉跄,我想要上前扶他,他甩开我的手只管往前走,我只能追着他,我真怕他想不开,我叫着他的名字:“樵慕白!樵慕白!樵慕白!”追到停车的街口,我站在一盏坏掉的街灯下:“樵慕白…”他猝然回头将我抱紧在怀中,我被吓傻了,他的力气好大,我害怕得眼角泛起模糊的泪光,我终于推开了他,他的手松了下来,迷惘地望着我:“…怎么会是你?”
我回到家中,卫斯理在大厅等门,他急得团团转:“太太,您这一夜到哪里去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只能连夜打电话给先生。”
我连忙道歉,随便找个理由,问他:“你没打电话给樵曙东吧。”
我睡下前拿出手机时,里面有一条樵慕白的短信:“对不起”,没有标点符号。
献血体力透支加上一夜未眠,我累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樵曙东的声音,他怎么回来了?是梦?正这样想着我听到他的怒吼:“白凝夕,你给我起来!”
我茫然无措地起床看到樵曙东恐怖的怒容,前所未有的愤怒,我害怕地问:“怎么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那简单的大脑在快速转动,在想用什么理由敷衍他,结果越想越乱。
他冷笑:“说不出来?那我换个问题,你昨晚和谁在一起?”
樵曙东显然是知道我昨天和樵慕白在一起才赶回来兴师问罪,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冷冷地望着他:“昨晚我和你弟弟在医院里呆了一晚。”
“你和樵慕白见面?是天要塌了,还是有人要死了?”他冷静地质问我。
我忍不住冲他喊道:“樵曙东!为什么,凡事只要和樵慕白有关你就要这样小题大做,就算我和他在医院呆一个晚上,但我们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我看见他在竭力忍住他的怒气:“你打开电脑看看无论哪个网站的娱乐头版头条。”
我开了一个网站,娱乐头版惊心动魄的红色粗体字,标题是:“樵太太,你到底有多少男人?”我的心猛地被震了一下,狗仔队偷拍了很多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照片,有些是晟宇我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男性员工,有些是应酬场合见过一两次的男人,翻到后面我才看到樵慕白和我照片,我们在医院就被跟踪,抓拍的照片有在云吞店,有在广场还有…在街灯下的接吻照!
樵曙东声音寒冷:“现在…整个网络都在传播我头上戴的这顶绿帽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望着他缓缓摇着头:“我承认我昨晚我的确和樵慕白在一起,但是我真的没和樵慕白接吻,我明知道他是你弟弟,我怎么跟他做这种事情?樵曙东,请你相信我。”
他眼中满是怒火,他摇着我的双臂:“我不相信…我给我听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骤然松开,我浑身无力,慢慢跪坐在地板上,我抓着床头冰冷的雕花。
樵曙东烦躁地踱着步,他大步流星冲到门口差点撞上卫斯理,卫斯理说道:“先生,您的经纪人打电话来问您原先答应过和太太参加一起的那个访谈节目要不要取消?”
樵曙东吼道:“见鬼的访谈!你们都给我滚!”
卫斯理走到门口,又被樵曙东叫回来:“跟他说我们会准时到场。”
他在叫jessica:“给太太上妆换衣服,换那套米兰刚运到的丨乳丨白色v领礼服,放在更衣室第三只柜子第四格,你应该知道的,记得妆容要清新牢固一些,不要节目录到一半就脱妆,明白了吗?”
樵曙东口气非常严厉,jessica吓得忙不迭地答应,给我换衣服时手还在哆嗦。
我换上衣服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陌生的自己,“别磨蹭,赶紧下楼。”樵曙东阴冷的声音在光线不明房间门口响起,我看见他的影子转身离去。
在车上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到了车上看到电视台门口举着无线话筒和摄像机的记者们,樵曙东冷漠地指示我:“等会儿进去你尽量少说话多微笑,其他由我来。”
电视台门口人还不多,四个保镖护着我们顺利进入电视台,然而耳边依然充斥着人声鼎沸的质疑咒骂声,樵曙东嘴角带着一丝冷淡疏离的笑意,始终抓紧我冒出冷汗的手。
女主持人微笑面对镜头:“欢迎收看第399期《说出你的幸福》,本电视是由xxx公司赞助,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樵氏化工总裁《风花雪夜的童话》《胭脂雪》等电影男主角樵曙东带着他的夫人白凝夕亲临现场。”
说出你的幸福,幸福,多么泛滥的词,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能幸福,幸福正如lv包,每个人都知道它的存在,每个人都能处处听到它漫天漫地的广告,可是,绝大部分人背的都是打上lvlogo的廉价劣质地摊货,就算是高仿的a货也会被识货者一眼看穿。
樵慕白说的对,不幸才是人生的常态。
樵曙东和女主持人在讲拍《胭脂雪》时和剧组同事闹的笑话,两人都笑得神采飞扬,我为了配合竭尽全力去笑,笑得我腮帮子都酸了。对,就要这样粉饰太平,娱乐圈这样多的金童玉女劳燕分飞,我们不该剥夺观众对“灰姑娘现代童话”的最后一点幻想。就算回到家中,我和樵曙东分道扬镳,各自回到各自的空房,也且等演完这场戏后再说。
我稍稍定神,女主持人在问我问题:“樵太太,我们知道您和樵先生并不是因为家族利益强强联合而结合,您亦非娱乐圈人士,甚至据说您曾经还拒绝过樵先生的求婚,请问后来出于什么原因又答应了呢?”
微笑,我对镜头展现一个无懈可击的恍若幸福的微笑,我沉默数秒,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一定以为我在回顾着我与樵曙东初识的幸福时光,其实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丁享洁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她会怎样回答?
樵曙东抓住我的手,面对镜头庄重地说:“因为我们相爱着,从曾经到现在,一直爱着彼此,流言止于智者,我们坐等谣言不攻自破之日。”
女主持人笑道:“樵先生这一言才使谣言不攻自破,如此看来二人失和已久婚姻濒临破产不过是无稽之谈,时间过得真快,又到了访谈的尾声,下期节目讲述的是…”
樵曙东牵着我的手走到门口,他走的很快,我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有点跟不上他,记者的狂潮涌上来,包围着我:“樵太太,请您说明一下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你是不是背着樵曙东在外面偷腥?”“白凝夕,你这个贱货,趁早把樵曙东还给我们吧!”“樵帮主,快出柜吧!”大批粉丝举着红色横幅喊道。
门口水泄不通,保镖根本不顶用,我们被人潮冲散,不管手抓得怎么紧,他握紧我的手还是消失在人潮中,在暴风雨的涡流中我被推推搡搡,我摔倒在地,有人踩我的手,我看到很多双脚向我涌来,很多话筒一层一层堆叠在我面前,那些人的瞳孔因好奇兴奋而放大,仿佛我是动物园刚运到的珍稀动物:“白小姐,请你说明一下照片上那些男人与你的关系?”“你嫁给樵曙东是不是因为钱?”“我觉得你们的婚姻能维持至今已是奇迹,本来我就觉得你们不相配…婚姻还是应该门当户对…下次记得不要贪慕虚荣傍大款,找个条件相当的…”
我真的很害怕,我抱紧自己,现在我只有自己,以前我还有樵曙东,可他说再也不会相信我了,现在我只有自己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臂出现在我面前,樵曙东将我横抱起来,一位女记者举着无线话筒冲上来:“樵先生,我等着看你对这个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能忍到何时!”
樵曙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一下子气势矮了半截,他说:“我能忍到何时不用你关心,你倒是该关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收到开除通知书,奇闻日报,我记住了。”他将我放在车内后座,转向所有记者,“各位还记得半年前我在微博里说的话吗?‘谁要胆敢以流言伤我妻子一分一毫,我必加倍讨还!’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记仇却是天下第一能人,诸位及诸位的报社电视台,我记住了!”
汽车发动引擎,车子离电视台老远时,他冷淡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
他松开了握住我的手。
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天逐渐黑下来,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樵曙东暂时还不会和我离婚的,我想着还要像今天这样强颜欢笑故作恩爱出现在数百万观众面前,面对他们指指点点:“你们根本不相配,你们根本不会幸福,你们迟早要离婚的,你们早就貌合神离。”还要尽力辩解:“我们很幸福。”
我想着等过几年,等风头过去了,大家对我们不那么关心了,樵曙东终有一天会爱上别人,终有一天那份离婚协议书还是会放在我面前。那么我呢,就像那位记者说的那样,我会改嫁给一个条件相当的平庸男人,会为他生儿育女,他也许会对我不离不弃,会给我一份安定的生活,但他一定给不了樵曙东带给我那种刻骨铭心全身心投入的爱情。
☆、chapter 11
原来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回到家中,樵慕白站在大厅,樵曙东看到他时不由分说冲上去挥拳在他脸颊上揍了一拳,我看到樵慕白的嘴角浮起淤青,我连忙扯住樵曙东的手臂,卫斯理也冲上来拉住他,樵曙东冲他吼道:“樵慕白,你给我永远滚出我的视线!”
樵慕白唇线抿得紧紧的,他说:“大哥,我对白凝夕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你相不相信。”
樵慕白站在原地不动,樵曙东随手抓起摆放在架上的成化斗彩双耳花瓶奋力往地上掷去,吼道:“滚!”樵慕白没有躲避,花瓶偏了摔在地上立时碎了,这个花瓶是樵曙东去年在香港拍卖会拍下的,是他最爱的珍藏,于他盛怒之时依旧逃脱不了被毁灭的噩运,几百多万落地就没了。
卫斯理委婉劝解道:“小樵先生,您还是先避一避,您在这里问题会越来越复杂。”
樵慕白望了望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樵曙东用刚才看着那个花瓶的眼神看着我,卫斯理担忧地叫道:“mr chui——”
樵曙东挥开他,狠命拉了我上楼,他将我拖进卧室,我的手被他拽得生疼,他用双手支着墙壁将我困在他的双臂之间:“白凝夕,”我真怕他用这种阴冷的声调跟我说话,“我问你,刚才在电视台,主持人问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如果我没有开口,你会怎么回答?”
我期期艾艾,为什么会嫁给樵曙东?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求婚他这个人让我无从抗拒,何况那是我生命中最荒芜寂寞的时光。他望着我,我在他幽深的双眸迷失,我嗫嚅道:“樵曙东…我…我…”
他骤然吻下来,他的嘴唇很用力地压下来,我本能挣扎着,别看平时我总对他发脾气,可一遇到樵曙东真的发火我就很想离他离得远远的。他将我的双手牢牢固定在墙壁上,他的舌尖与我的纠缠不休,许久的痴缠,许久的迷乱,我的意识浑浑噩噩,直到他的嘴唇离开我的嘴唇许久,我仍是一脸懵懂。
“想到答案了没有?”他稍稍柔和了口气问我。
我吞吞吐吐:“我…我…”为什么要嫁给他?犹在眼前,瑞士皮拉图斯山上的轨道列车上空的大雪,维罗纳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童话,普罗旺斯薰衣草花田上空炙热的艳阳,我随他在整个欧洲四处游荡,那些地方处处都是随性浪漫之人,凡事想做就要做,从不会想起问一句为什么。
我无奈地说:“樵曙东,有些事情不必统统去问一句为什么,就像你,你也常常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娶我?我听很多太太说,与丈夫结婚一起生活数十年都想不出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婚姻可能就是一种滑稽的缘分。”
樵曙东死死盯着我,半晌他满意地点头微笑:“我终于明白这几年做了什么…原来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他转身离去,他快步奔下楼梯,我看到他站在大厅里和卫斯理说话,然后我看到他的黑色宾士出了别墅大门。我站在窗前,我有点头昏目眩,卫斯理敲门进来:“太太,先生交代下来这几天不会回来,那我现在给您准备晚饭好吗?您一定饿了…”
我已经不觉得饿了,我对他摇头微笑,卫斯理真是个好人,他对我永远是恭敬有礼,并不会因为他的男主人对我态度忽冷忽热而发生丝毫改变,我仔细地回顾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想着这回国一年多来拼尽全力融入他的世界,外人可能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圈子的人以为理所当然做到的事,我却要反复练习纠正自己的本能才能做到。
回国后一年的心血,一年的努力,一切都因莫名其妙的原因彻底瓦解了,才这么点时间就婚变绯闻不断,樵曙东离家出走,听很多太太说她们的男人就是这样在外面有新的女人和新的家庭,先是两头奔波,再是偶然想起来还回来,渐渐地竟是连回趟家也难得,他们还是拖儿带女门当户对的家庭尚且如此,何况我这种根基不稳先天不足的婚姻?
卫斯理叫道:“太太,您不舒服吗?”
我扶着额头:“我…我…”我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我醒来时,卫斯理和医生在我的床边,卫斯理松了一口气:“太太您终于醒了,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医生说您是贫血,您怎么会贫血?”医生嘱咐了几句,又开了些补药走了,卫斯理轻声说:“我给樵先生打电话了,但他已经关机了,不知道是不是上了飞机,我再想办法给各个分公司的办公室打电话。”
我已经闹够了笑话,还要让樵式分公司的员工知道我们感情不和,结婚才这么点时间就闹分居,让他们知道我们不相称的婚姻正如他们每个人意料之中那般夫妻反目,同床异梦,我说:“不,随他去吧,随他去吧…”
卫斯理下去准备晚饭,我蒙着头睡在被窝里,刚才卫斯理那一句“我还以为…”
连我也差点以为自己怀孕了,如果有个孩子…情况可能还会逆转,樵曙东就算对我感情淡了,至少会为了孩子哄哄我,男人不是最看重血脉和子嗣的吗?也许会愿意会为了孩子考虑跟我继续这段苟延残喘的婚姻,孩子…我听到自己哭了。
卫斯理叫我下楼吃饭,满桌都是我爱吃的菜,我没有胃口,经过起坐间时听到里面的电话响了,jessica也不知去了哪里,我想到是樵曙东打电话来,我奔过去接起来,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樵帮主吗?我是你的影迷,我从初中起就追你的电影啦,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钱千辛万苦地买到你家的电话号码的。听说白凝夕出轨了,快点离婚吧,当时知道你结婚我心都要碎了,怎么也想不通你怎么会看上这种烂女人,不过趁着还没孩子还来得及啦,赶快结束这段极其失败的婚姻…听说全国影迷会都暴动了,你说这段婚姻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个女影迷还在叽里呱啦地讲着,我放下电话她又打进来,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餐厅、卧室和所有房间的电话都响了,整个关山别墅空空地回荡着电话铃声。我没有开灯回到自己的房间,睡在被窝里,睡了一会儿感觉身边温热以为樵曙东回来了,摸过去才发现是热水袋,我的手机在响,我接起电话,是樵曙东的经纪人:“樵太太,我打樵先生电话打不通,我有要紧事情找他,您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睡到半夜爬起来打开电脑,我出轨的丑闻仍是头条,最近明星婚变消息频频,放出一个消息前几天还是谣言,过几天就在当事人默认下变为事实,娱乐圈内最不可能分手的某某女星与某某男星终于七年之痒结束婚姻,某某著名投资人承认与妻子离婚早与小三结婚,某女星八年爱情马拉松画上句号。世界真是瞬息万变,婚姻破裂对于当事人而言是多么惨痛的经历,然而对于诸多看客而言亦不过是茶余饭后云淡风轻的谈资。
如果结束这段婚姻,我在想——如果,樵曙东一定不会像我这般伤心,像他这样人生经验丰富的人,离婚对他大不了就是一时伤痛,更何况他曾有过婚姻,丁享洁死时他也是难过的吧,樵慕白说他们感情不好,然而夫妻一场,终归还是会难过。
丁享洁,这个女人的肉体已在世上陨灭数年,然而她仍活在我的世界里,那件羽绒服的口袋里还有她的mp3,里面有樵慕白和她录的歌,我的抽屉还有只她用过的手机,她还活在樵慕白的潜意识中,我有时甚至觉得她从未离开这个世界,她的幽灵静静附在樵慕白身上窥探着我与樵曙东的生活,她死了,却仍能让樵慕白痛苦着,她控制着樵慕白继而影响着我和樵曙东的婚姻。
当然我不是怪樵慕白和丁享洁,城堡都是从内部被摧毁的,如果我和樵曙东彼此坚定任何事物都不会影响我们,是我们之间有了间隙,所以任何因素都会成为导火索。事实上我要感谢他们,是他们提醒了我,我与樵曙东的不适合。
我连夜收拾东西,我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守着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只为了守得一点点可怜的自欺欺人的尊严,我要离开,离开,也不过是最简单的事,不过是拖着当初的一箱行李离开。
这一夜每一秒都那么漫长,我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拖了行李箱下来,还是惊动了卫斯理,他拦着我:“您不能走,我刚刚联系到樵先生,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我不信他,他根本是想骗我留在这里,我对他说:“卫斯理先生,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但我不会再留下,所以请你开门。”
他诚恳地说:“至少您等先生回来把话讲清楚再说,他说已经下了飞机正往这边赶。”他看了看手表,“大概五分钟就到了!”
我绕过他将行李箱提下台阶,我往前走,卫斯理按住我的行李:“太太,您不能这么走,先生不能没有你,他会崩溃的!”
我摇头:“这只能说明你不太了解他,如果真如你所言,他根本不会一句话不说就离家出走…”
卫斯理正想辩解什么,只听到汽车呼啸的声音,黑色镂花门开了,樵曙东的车停在我面前,他从车上跳下来抱紧我:“我听助理说,那张接吻照是借位合成的,手法和我以前绯闻照很相似,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chapter 12
浓稠的液体终于在我的身体里喷薄而出
前几分钟我还发疯地担心再也见不到他,可一见到我就满肚子冒火,我狠命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抱我,嘴里发出呜呜的抽噎声,他好脾气地呵呵大笑:“听卫斯理说你病了我本来还在担心,这么看来你病早就好了,力气比牛还大。”
我越推他他越是锲而不舍地抱住我,我又气又急,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吃痛皱眉但还是没松手,我心一软,哭出声来,他趁机把我抱在怀里:“看,咬都让你咬过了,我累死了姑奶奶饶了我吧,刚到北京下了飞机手机都被打爆了,又飞回来合着这一整天都在飞机上,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暗恋哪个空姐呢。”他觑见我的脸色,“当然像我这样忠于家庭的男人对家外那些野花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每次吵架他就油嘴滑舌地耍流氓,这一夜对于樵曙东而言不过是奔波的一夜,他根本不明白我这一夜的殚精竭虑,一夕数惊,我没空听他讲这些有的没的,我叫他:“樵曙东。”
他大声应道:“有!”像是一名随时准备听从长官指挥的士兵。
一点都不好笑,我疲倦地说:“太难了,这一夜在想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相处为什么会这么难,我们的婚姻总是因为一些小事随时濒临破产,也许当初我们根本就不该结婚,也许你已经后悔了。”
他陡然变色:“我从来没有后悔,除非你已经后悔。”
我抬头望着他:“我的确已经后悔了,如果我当初知道你在国内是这样的情况,我根本不会嫁给你,我骨子里就渴望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太好了,你不是我的,你根本不属于我。”我竭力想要坚强地说出这句话,但尾音还是带有一点颤抖的哭腔。
他愣了愣,轻声问我:“是不是昨天那些人的话吓到你了,我已经连夜通知公司律师团,我要一家一家告到那些报社电视台声败名裂!”
我缓缓摇着头:“跟他们没有关系,”我哭道,“是我的问题,樵曙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我配不上你,我太年轻了,对于来自全世界的质疑,我没办法做到坦然面对,每天每天,我都在想我要做些什么来拯救这段失败透顶的婚姻,我太累了,我走不下去了…”
他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白血丝绞缠,显然如同我一样一夜未眠,我见他犹在发呆推开他拉着行李转身向门走去,他追上来:“白凝夕,当时是我决意要娶你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何况我们已经结婚了,”他恳切地叫道,“凝夕,既然你累了,走不动了就让我背你走一辈子好吗?你不能就这样走掉,就算我请求你,就这样结束我实在太不甘心…我们再试试吧。”
一边是他,一边是门,我不知道应当奔向哪边,我稍稍犹豫,他扑面而来他温暖的呢大衣包围着我:“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我再次沉沦了,既然当时樵曙东能让我不顾一切地嫁给他,让我再次留下也是不难的事。
虽然和樵曙东结婚后大部分战争都是我在忍无可忍樵曙东的情况下挑起的,但吵架绝对是我最讨厌和樵曙东做的事,没有之一。如果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樵曙东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他结束冷战的唯一途径就是死皮赖脸地运用他的床上功夫。
那天晚上我还生他的气悻悻地洗完澡睡客房,樵曙东一反常态地不加阻拦听之任之,我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抚弄着我胸前的柔软,我挥开那只手继续睡,然后感觉另一只手伸进我的底/裤撩拨我的花/丨穴,我嘤咛一声往墙靠了靠,结果樵曙东干脆压在我身上:“我都忍了好几天了,生我气也等我完事了再说,来小妹妹,蜀黍帮你检查身体…”
不等我反抗他轻松地抬起我的左腿侧身进入我的身体,我忍不住轻声喘着气,崩溃地叫道:“这又是什么姿势?!不要…快停下!”
他大力地在我身体里抽/插,笑着轻喘:“结婚这么久看来我在你身上做的功课还不够,今晚好好教育你给你补补课…樵太太,称职一点嘛。”
“慢点,不要那么深…很痛你知不知道?!”我生气地叫道,浓稠的液体终于在我的身体里喷薄而出,我生他的气转过身去,他发泄完欲/望抱住我:“还生气啊,可我已经尽量快点了呀,谁让你下面那么紧,你再生气的话我就再来一次,反正你都不理我!”
说着像真的似的压在我身上,我喊道:“你怎么总是那么流氓?!”
“不生气了哦,真是怕了你,真的很疼啊?我帮你看看。”他说着抽了一张面纸帮我清理下面,黏稠的白色液体顺着大腿内侧不断往下滑,“凝夕,换个地方和你做感觉真的很不一样耶,要不你以后生气我陪你睡遍起坐间、书房、客厅和厨房每个地方好不好?”
“………樵曙东,你找死!”
樵曙东委托律师团将奇闻报社诉至法院,起诉书中称奇闻报社未经查实擅自散布樵曙东妻子白凝夕与弟弟樵慕白的吻照,经鉴定照片纯属ps处理,且报道内容完全失真,侵犯了樵曙东夫妇及背后樵氏化工的名誉权和肖像权,起诉书要求停止侵权、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两百万。
奇闻报社败诉后樵曙东先后起诉了二十余家与事件相关的报社及电视台,因为律师建议还是不要引起媒体界的联合抗议大事化小,也算是以儆效尤,樵曙东在微博转发了半年前那条声明:“半年前一言今日总算兑现,法不责众,但我的忍耐力是很有限的,流言,滚远点!”
又写了一条:“五点了,诸位该下班的下班,该下课的下课,恕我不能相陪,是时候回家陪老婆了。”
春天来了,这是八重红彼岸花开的季节,汽车风驰电掣而过,血红色的花骨朵簌簌落了一地。樵曙东白天不在家,我去医院复诊,名义上是去检查腿伤,实际上我是怀着另一个目的去的。
妇科大夫听着我描述病情,抬头微笑示意我讲下去,偶尔提问:“请问您和丈夫结婚多久?”
“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了,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到现在都还没怀孕,所以我有点担心…”
“以前都没看过医生吗?”
“主要是以前我丈夫常常在外地工作,长的话我们一两个月也见不到面,当时我们在外国我外语讲得不太好,所以就耽误了。”
医生推了推鼻上的眼睛:“照理说,婚后一年没有怀孕就应当寻医问药,从上次你在这里做的b超来看,几年前的意外流产可能就是导致你不孕的原因之一,不过也不能百分百下这个结论。因为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据临床研究来看不孕不育问题出在男方的几率还要多些,如果方便的话你哪天和丈夫两个人一起到医院做个检查,我们再看下一步的治疗。”
她望着我笑了:“小姐,你不要太紧张以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事实上很多夫妻多少都会有这种病。”这倒是真的,因为我是vip预订的病人所以不需要等待,每次经过普通妇科门诊时走廊里的夫妻总是排成长队。
医生给我开了些补药,跟我讲了些注意事项就放我走了,在电脑上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然后开始研究医生建议的行房日期表,不能这样下去了,我要改变自己不自信的现状!
我苦恼地想要怎么跟樵曙东说呢,还有他常常要出差,这份日期表会不会和他的schedule发生冲突?
我正在办公室里苦恼地想着,突然人影一晃,坏了,一定有员工拿着企划案来请示,我忙不迭地正襟危坐,然后就听到樵曙东欠扁的笑声,又中计了!我狠狠地瞪着他,他也严肃地瞪着我,我们僵持着,他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我还严肃地瞪着他,这招每次他都玩不过我。
他走到我身边:“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