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能够比婚姻更能证明一桩爱情的真诚?”
齐伯阳语塞。他不会打破原有的婚姻再给我一个婚姻,被我诘问得无话可说时,他就躲着不见我,只在深夜回来,黑暗里,他的手伸过来,我会飞快睁开眼说:“齐伯阳,你说爱是什么东西?”齐伯阳就败了,败在他找不出什么证明自己的爱。我说:“齐伯阳,算了吧,你不给我婚姻我也不想做妾。”
离开齐伯阳的公寓,我租的房子一直没有退租,它空荡若谷,一如齐伯阳没有爱情的怀抱。
齐伯阳看着我满怀疲惫和心碎离去,他想挽留,却没有适当的借口。
一个晚上,齐伯阳打电话说他要回香港了,他语音伤感却看不见我的泪滴过世间所有无望的尘灰。我说:“你回吧,说不准哪天在香港的街上我们还会相遇。”
齐伯阳就走了,连再见都没有说,只在香港给我打了一次手机:“乌兰,我把房子过户在你名下了。”我说哦,泪缓缓地砸在脚上,再张嘴,齐伯阳已扣掉了电话,在他感觉,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就可以这样交代了,一套豪华的房子可以弥补我心中所有的伤。
这是一场杂乱无章的所谓爱情纠葛。阳光暗淡的下午,我擦干眼泪就和路远喝茶去了。
和路远喝茶,从茶楼移师到他的家里。从相距一米的距离到偎依在一起。
我问路远,“为什么不喜欢李晶莹?”
他说不喜欢李晶莹是因为她眼里有太多欲望,他说这样的女孩等待的不是爱情本身,爱情不过是踏板而已。而路远是在北京长大的,了解很多女孩子的虚浮心思。路远一眼望穿李晶莹。
齐伯阳的房子对于他简单得如同我老爹老娘买辆自行车,是齐伯阳褪掉的爱情残壳,我不要,就卖掉它,房款存进一家境外银行。
我不爱路远,就像齐伯阳知道自己不爱我。而路远拒绝成为女孩子虚浮的踏板,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了踏板,我要踏着他证明给齐伯阳看,真的,我不是爱他的钱。
留在内地的最后一段日子,路远教我说粤语,他感叹我的语言能力,告诉我在香港街上要说粤语,说英语最好,只要不是国语。我知道,在香港,说国语的人在香港人看来,你就是富人家的穷亲戚。
四,在香港的街上
跟着路远去了香港的,我执意出去工作,路远不让,他说我的粤语不行,会被乜斜的眼神伤着自尊。我说:“我可以说英语,你忘了我是学英文专业的?”
路远不能说什么,原本,他只想让我逛逛街,去健身俱乐部或在家学香港女人煲汤就可以。他不知道我来的意义不在于此。
我执意去一家俱乐部应聘,路远宁肯让我搭乘计程车也不用大奔送我,他感觉丢人,而且他纳闷,我并不在香港,却对该俱乐部如此捻熟?
我流利的英语很适合俱乐部,这里聚集着黄皮肤黑头发香港人,却非要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以显示自己受过良好的欧洲教育。我的流利英文口语可以满足他们的虚荣需要。
我是从齐伯阳口袋里熟悉这个俱乐部的,他的会员卡长年累月装在口袋里,是香港富人的象征。
我做一名普通的衣物间管理员,口袋揣着一张银行存折。
看见齐伯阳,在一个下午,他的胳膊里有一个女子,雍容华贵,笑嫣流转,像他身份的标志,而我,站在一侧,牡丹与野花的区别,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在我心里明了。男人可以偶尔喜欢一下野花,却绝不会为了野花而放弃牡丹在客厅里的款款荣贵。
我说齐伯阳。齐伯阳看着,眼睛飞快眨来眨去,我说齐伯阳。他太太望着我们,从容说:“李,小姐找你有事,我先去那边和几位熟人说说话。”我多么佩服她的从容,我做不到。她绝对看见了那么多往事纠缠在我眼睛里,是和齐伯阳有关的。而她依旧的从容,是野花和牡丹的区别。
我说:“齐伯阳,有一个叫乌兰的女子说过会在香港的街上遇见你,她让我转交一件东西给你,即使阿拉伯数字后面的零再多,她的爱情也不卖,留给自己欣赏多好。”我把存折放在齐伯阳手上,一段爱情浓缩在一张坚硬的卡片上就终结了。齐伯阳缓缓地转身,我看见了他眼里闪烁的晶莹,足够了,只在分开的一瞬间,看见他会为我滴一颗泪珠就可以,至少一个人的爱,有两个人明白。
晚上,路远来接我,我站在街上,看繁华如梦,我说:“路远,给你讲个故事。”
路远点上一支烟。
我慢慢地讲一个叫乌兰的女孩子和一个叫齐伯阳的香港男人的故事。路远抽了三支烟,我的故事就完了。
路远的小指反反复复地敲打方向盘。我说:“路远,如果把女人比喻成花,一种是雍容家花牡丹,一种是肆无忌惮的野花,还有一种是水中花,影影绰绰美丽无比,却是只可看而不能动的,一动就碎了美丽的影子,比如我。”
对路远说了对不起,他不想做踏板最终还是做了一次,我想做牡丹,却最终却把野花与水中花统统做了一次。
连谏的爱情■ 美宝的秘密
一
美宝说:“麦南,你帮帮我。”
于是,我就帮了她,这样一个烟波浩淼的女子,没有男人会拒绝,何况我一直喜欢着。
美宝说:“麦南,你亲昵一些,像这样,不然她会疑的。”她把我的手拿起来,笑着拍拍它,挂在软软的腰上,我有点滴受宠若惊的惊悸。路上,美宝掏出小镜描画眉目,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啊闪的,若月亮的影子,飘渺而不真实。
我说:“美宝。”嗓子里有一些干渴。美宝转过头看我,眼眸明媚,像一潭碧绿的静水,让人忍不住地,就像扎进去,让它缓缓地淹没自己。
美宝所谓的帮她,不过是让我临时扮演男友,屏退一个女人的怀疑,用美宝的话说,尽管她感觉很冤,却还是不想把关系搞僵,林宝生这般具有经商才干的男人,她不想放弃。林宝生是她的公司合伙人。
美宝兀自说着,突兀地转过头看我:“你说谁和钱有仇?”
我只能迎合她的笑,所有的回答,对她都是无所谓,坚持自己,是她的一贯。
我知道林宝生,据说在生意上,是个天生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男人。和美宝,一外一内,把一间不起眼的公司经营得逐渐有了颜色。
美宝对生活有太多绚烂的幻想,对爱情宁缺勿滥而坚持了单身,一个水中花,镜中月一样飘渺美丽的女子,至于林宝生有没有蠢蠢欲动过心,没有人知道,但,凭女子的狭小心思,林太太的提防,皆在常理之中。
二
美宝是约了林宝生夫妻吃饭的,席间,林太太的眼神,懦弱地流转在林宝生和美宝之间,林宝生更多是温和的笑,美宝拽了我的手,说:“林太太,你看我可是配得上他?”恍如林太太是娘家姐姐,她要很是信赖地咨询,摆出要我过关斩将的架势。
林太太看我,然后缨细的唇上含了笑:“郎才女貌。”旋而望林宝生,林宝生晃着酒杯:“就是,美宝的先生,定然是精品了。”
得意张扬了美宝一脸,仿佛真的真的,她爱的是我。
最后一道菜是醉基尾虾,劈啪乱跳的基尾虾装在透明的玻璃盆子里,服务生拿来白酒,美宝盯着服务生的手,腾然间道:“我来。”
透明的,酒精挥发得刺鼻。慢慢的,淹没了跳跃着的虾们。很快,虾就醉了。
美宝细致地剥了虾壳,沾了辣根,忽然仰头:“味道不错。”
整个晚上,美宝像登上舞台急于表演的演员,不停地说、吃,不时要求我给她剥虾壳,林太太看美宝张着性感的嘴巴接我给她剥的虾,若临渊慕鱼的神态。辣根搞得美宝连眼泪汪汪的,一顿饭吃得还算生动,亦无想象中的尴尬缄默,只是眼神恍惚之间,每个人心里都藏了秘密,却不肯说给第二个人知,仿佛都明白陷阱藏在何处,只小心环绕而过就是了。
相互道了再见,林宝生挽着太太开车去了。我说:“美宝,我送你?”
美宝醉了,依在我肩头呼气若兰,不答我的问,我看她,见她满眼的泪。
我给她擦,美宝一把扒拉掉我的手:“今天的辣根,是我吃到的最好的。”
我知道,未必是辣根的问题。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美宝才显得无助,我很爱,但不能说,美宝不喜欢她不爱的人说爱她。
三
美宝关门前,问我:“麦南,吃醉虾,是不是就像一个人醉到一塌糊涂然后被人活活吃掉了?”
后背嗖然冷了一下。美宝笑嫣如花:“残忍的人。”
四
一天,美宝给我电话:“麦南,你没恋爱吧?”
我说没呢。等她的下文。
美宝说:“没事时来公司接我下班吧。”
我已知道,那次晚餐,并没彻底打掉林太太的戒备,有美女周旋在老公身边,世间有哪个女子会放心呢?常在河边走的道理,婚后的女子,更是深谙。
我接美宝下班,常见林太太也在,等了林宝生出去吃饭,见我来了,便笑,一个用心这样良苦的女子,多少是让人有点心疼的。
接了美宝,去劈柴院吃小吃,要不就去酒吧喝酒,一点酒,美宝就醉了,醉了的美宝跟着音乐摇啊摇,摇动婀娜的身体,若出水的醉水妖,惹得酒吧里的男人两眼霍霍,闪着狼一样的绿光。
和美宝在一起,她绝口不提林宝生,我了解美宝甚于了解自己,对越是喜欢的她越是不提。她曾说语言从来不会出卖心灵,但在张口之际,眼神就已经背叛了。她和林太太都是冰雪聪慧的女子,有一些事情,只让它们石头样沉溺在心底。
五
一次,我问她:“美宝,你真的不爱林宝生?”
美宝望着我,两眼烁烁,寒光四射:“我为什么要爱林宝生,天下男人多的是。”
我笑:“这样就好。”
美宝就沉默,她的眼神轻易地就背叛了谎言,年轻的美宝注定亦不可能周全,她选择沉默也掩饰不掉,我看住她的表情,不让她的眼神逃。
美宝突兀地说:“麦南,我们恋爱好不好?”
她看着我,眼睛一动不动,等我答,其实,我是喜欢美宝的,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去做什么而从无怨言,他不可能绝无目的,聪明的美宝,应该早就明了,我不想说只是不想让美宝的拒绝一下子让自己的心死得彻底。
我说:“美宝,你是认真的?”美宝笑,花开深夜的模样,幽幽暗暗,我知道美宝,注定是一个让男人没把握,却又不甘放弃的女子,即使我想抗拒,却拗不过心。
六
我想好好的爱美宝,如果她心还在飞,我想用温情,一点点收了它,不肯认输是男人的通病,我也有。
美宝偎在我怀里,显得满足而快乐,我说:“美宝,你的眼睛像一潭水,真想钻进去。”美宝用小指捏着睫毛,轻轻提起眼睑:“快来快来。”
我们就笑,幸福原是如此的简单,曾经复杂的美宝落进爱情后,变得干净而单纯,常常捏着我的鼻子问是不是对她居心叵测很久了,我边说是边讨她的吻,美宝就挣脱了,满屋子飞逃,张着胳膊说:“来呀,你抓我。”她跑起来,像跳跃的白鹤,轻盈而迅速,满屋子的空气因此而显得灵动,一个如此让人着迷的女子,我从没抓住过,跑累了,我们依在相对的墙上,喘息,看着彼此笑,美宝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么的黯然,隐隐的预感总是适时袭击而来:这一生,美宝在我的手指之外。
七
林太太死掉了,林宝生打过电话来时,美宝和我正看一部原版泰国影碟《真少爷》。
电影画面充满凄凉的香艳,看得美宝抓住我的手,一把一把地蹭眼泪,我试图用吻安慰她,这一次,她没有躲,而是忽闪着惊恐的眼睛,看我看我,像害怕的孩子,她的拒绝从不用语言,那样戚惶的眼神,一下子就止住我想继续下去的然后。
然后,美宝的手机适时地响了,她抽出手接电话,说哦。眼泪掉下来,缓缓扣掉。
美宝,即使流泪也生动的美宝,夕照满窗的房间,空气静静流淌,我听见了美宝激越而惶恐的心跳。
我说美宝。
美宝慢慢说:“林太太死掉了,一帮入室抢劫的人谋杀了她。”
她恐慌无助:“麦南,抱抱我。”
我使劲地攥她的手,她没命地钻啊钻,像要钻进我身体里藏起来。我叫她的名字。美宝轻轻说:“一听见死人我就怕。”
我给她紧紧的拥抱。
八
关于林太太的命案,一直悬着,入室抢劫,警察彻底做过调查之后,她所熟悉的人没有人有机会有理由谋杀她,赋闲在家的弱女子,注定不可能在社会上有什么致命芥蒂,她和林宝生的婚姻,在任何人看来都绝无缝隙,除却谋财害命,就没了其他可能。林宝生家所在的区域,正是本市人新贵们的置家首选,家在那里,是身价的象征,也是打劫人首选的区域,同样是冒险,一次能抢一万他们就不会去抢那个一百的。
追悼会上人烟寂寥,她不上班,朋友也少到可怜,林宝生几乎是她通往社会的全部,从某种程度说,她是个只为婚姻存在的女子。林宝生痛极欲绝,似乎生理机能全部丧失,连泪腺也是。美宝一直站在离遗体很远的角落,直到离开,没说一句话。
我送美宝回家,站在门口,我说:“美宝,如果你难过,我可以陪你的。”
美宝说:“不了。”门缝内的脸,有点模糊,她不开灯,到了楼下,她的房间依旧黑着,偶尔,阳台上有猩红的烟头闪烁。
望了很久,然后喊了美宝。猩红熄灭在夜色里。
九
美宝说:“麦南,我能不能少点陪你?”烟波浩淼的眼神更是像极了幽深幽深的湖水。
美宝的话像了自语:“林宝生悲伤过度,几乎不能打理生意,我要忙一些。”
我说好,这样的理由,我找不到拒绝的缝隙。
很长一段时间,我去,美宝总是不在,或者忙,我在一边静静看她忙,很纷乱的忙,没有头绪。
林宝生总不在公司,或者在,跟我淡淡招呼一下,一个人望着窗外呆啊呆的。我和他一起呆,只有美宝一个人忙。
偶尔,林宝生会看我一眼,凄然笑一下:“如果我不做生意,我和她还住在老城区的旧房子,谁会打劫一间破败的房子?”
在林宝生想来,太太的死,跟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他赚钱,本想给她更好的生活,而她却连活的余地都没了。
转瞬半年,林宝生仿佛笃定了落寞到底,对生意爱搭不理,一副败落升腾由天定的姿态。而美宝对我的疏远,渐渐由忙转为淡漠,一次,我去找她,她敲着键盘说:“麦南,终有一天你会厌了我。”
接下来,她要说什么,我早已明了,沉默着坚持,只是不肯放弃掉最后一丝的骐骥。
美宝劈啪劈啪地敲,屏幕上一片乱糟糟的字,没有顺序没有意义的文字。
美宝腾然间回头,望着我:“麦南,我如果说分手,你不介意吧?”
我说不出话,因为我爱美宝,因为这个结局都在意料之中,我只是说美宝。
美宝劈啪劈啪地敲。
十
两个月后,我再一次看见美宝,在上海本帮菜馆,她和林宝生吃饭,脸上洋溢着和我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彻底的、灿烂的笑。
我的美宝,我早就知道她是爱林宝生的,她不愿承认只是因林宝生不给缝隙可乘,我不愿承认是因她没有任何爱情让我死心。对她而言,或许林太太去的是时候。
或许,她一直不肯恋爱,要的就是这个结局。
十一
那天,看见美宝的照片,在晚报法制专栏里,美宝仰着倔强的脸,依旧烟波浩淼的眼神,静静一如春水。
关于林太太案子,美宝竟是幕后主使,她花掉了大部分钱,雇佣了几个专业杀手,伪造打劫杀人,而我,不过是她用来遮掩别人猜测的一个幌子。目的达到了,我这个幌子就失去了意义,可以丢弃了。
她爱林宝生,一直疯狂而内敛地爱着,而林宝生一直是身在此山中的状态,丁然不知内情。
事情的败露很简单,几个杀手,并不满足于美宝的大笔雇佣金,因拿捏住她的把柄,他们一次次敲诈美宝,帐面上的钱流水一样不知去向,终让林宝生奇怪。
蜜月最后一天,林宝生发现了美宝的秘密。
公审美宝那天,我去看美宝,在法院门口,看见林宝生,明显地老了,他坐在法院高高的台阶上,看着我走过来,像沧桑的老人,我说:“去看看美宝吧。”
林宝生说:“我不去,你也不要去,你知道她的,把最后的自尊给她留下吧。”
我们坐在台阶上,一起看着太阳,眼泪慢慢流下来。
美宝,想起这个名字,我就想流泪,想起她烟波浩淼的眼神,若水,一滴固执着要做眼泪的水。
美宝最后的遗言是:我终于嫁给了爱情。
连谏的爱情■ 在今夜
在今夜我为五月的花季打开温暖之窗留在记忆的边缘满城都是古老的方砖黑色的衣裙里没有语言仰起头我们就会看见漫天的花朵飞舞
在今夜古老的门扇涂满白色而我,坚硬的手指刻划过岁月的痕迹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在我沉默的唇间就会滴落珠玉在荒草纷扬的土地上摆满今生唯一的字迹
--------爱你
它们令我失去语言在每一个广阔无边的夜里四周弥漫着陈旧的气息
在今夜酒是第一个道具摆在昨天的背上每一次抬头就是序幕的风景在你的每一次微笑里失去自己
还用头发跳舞每一次舞伴都消失在风里我用沧桑的嗓音呼唤他们的名字
在今夜我把画架支在南北之界的河上我们无处取暖透过飞翔着佚事的天空我看见你的手指在发抖
在今夜我的耳朵生长在空中而,你的声音久久不来我,只能以残缺的身体等候
在今夜我用心灵呼唤你的名字仅为用来倾听一个周而复始的故事每一滴泪珠滑落快速流过你的面孔天上的雨水是天使的眼泪
在今夜重提爱情重提一个场景而我,正为残垣悲痛这个时刻回眸一笑定格的是茫然戏言的惩罚已走出梦境等我老了请你再唱那歌然后,拍拍我满头的白发说:孩子,别疼我们还有爱情
在今夜我可以藏起一切唯有你的眼神穿越了迷雾而我以圣徒的安宁伸出手臂划过闪烁的空间在神灵的额上挂上我对你的爱情
连谏的爱情■ 一夜情的甘露瑶池
青春的她,是美的,却总是,灰头土脸从爱情中败下来,逢了别人问,她答不出为什么,爱情竟是如此易碎的东西,说碎就碎?绝无留恋地弃之而去,浮在面上可以说给别人听的理由,她几乎是找不到的,静静的夜,她会想这些虚浮的爱情,想来想去,居然每一次的败,都是败给细节的,她就是这样一个对于细节究竟到了苛刻的女子。
次数多了,人也就倦殆了,渐然地就淡出了爱情,一个人淡淡来去,泡在孤单的夜里,偶尔的空寂里,去泡吧,吧里喧嚣的气氛,一点点塞进心里,点上一杯薄薄的酒,微微的醺里,人就有了淡然的惆怅,很多快乐,竟不知因了什么,就与自己无关了。
看见他轻轻启齿的笑,一直闪烁在不远的角落,暖极了的样子,像极了冬日中午的阳光。借了酒,她便也是笑的,然后的夜晚,她再没换吧,为的是,在寂寥的夜,看看他微微启齿的笑,穿过了喧嚣一路抵达心底。
数不清多少个夜晚,这样静谧而去,一直的相互不语,偶尔他的身边会有女孩子,和她一样的青春,只是她们是快乐的,她们清爽的笑声偶尔会扬起来,像了隐约的利刃,细微若无地刺进她的心,她想,自己是喜欢那个男人的,而她始终学不会怎样向一个男人表达主动,这样的矜持维系了她脆弱的自尊,也维系着因了喜欢而不得的疼,隐约在心里。
每次离开酒吧,都是她早于他的,擦肩而过的片刻里,骐骥他会突兀地来一声:喂,你好?
却没有,只能一次次怀揣了骐骥穿过他的身边,又怀揣了黯然离去。
渐然的,她就明白了天涯咫尺这个词汇。
逐渐无望了,他却突兀地来,说:嗨,你好?
然后,说了什么就记不住了,只记得在他目光的笼罩里,她只捏了酒,一杯一杯地把所有的矜持放肆掉了。
然后,环绕在他的臂里,上车,去的地方不问,即使知道去的不是自己的家,即使知道去了,有一些故事亦或情节是逃不掉的事。
他在一扇丨乳丨白的门前说:到家了。那么简单的三个字,莫名的感动,一下子就袭击了她身体的一个密码。
泪落在他臂上,在浅浅的羞涩里,被他环拥了、被他抱了,被他放在柔软的床上,话不必说的,竟是那么样的心甘情愿,矜持就被他热烈的吻剥光了。
夜,回到宁静,她不想要承诺或者别的,这样一种萍水而聚的机缘,要了别的,在他看来都将是可笑的,甚至连喜欢彼此都没说过。这一夜在他们,不过是两个寂寞的男女,在梦游里相遇,过后,回到各自曾经的生活。失落已让她学会不对任何飘渺抱有期望值。
他吻了她,起身,以为是他想把自己送走的,便在心下生出点滴冰凉,这样轻易地投入一个男人的怀抱,被看低,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他却去了厨房,然后有冰箱以及杯子叮当的声音、以及淡淡的茶香。
她赤了脚,依在厨房的门上,望他,他回首笑:当心着凉,便把自己的睡衣披在她肩上。
然后侍弄两只高高而晶莹剔透的杯子,从红褐色的陶罐里倒茶,有点点绽放到悠然的菊花,以及晶莹的冰块,他做得细致而优雅,淡碧色菊花茶里浸上玲珑的冰块,他穿过过她的身边,从酒架上拿起一瓶青碧青碧的竹叶青,对她摇晃一下,笑,她也笑,酒倒在茶里少许。
他就那样一直凝视了她,两手端了杯子,用胳膊拥她在胸前,一路缠绵到了床的边缘。把一只杯子递到她手里,从果盘捡起两粒圆润如珠的樱桃,丢落进她的杯。
凉凉的沁入心扉,是酒的微醺,是菊花的冷峻,便是了她对他的感觉。
后来,很久很久,她没去泡吧了,怕见了他,忍不住地就想随了他,去喝那杯沁入心扉的加酒菊花茶。既然有一些故事,从开始即意味着伤害,还是不要纠缠下去的好。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的,寂寞而孤单的夜里,没命地想,想那杯菊花茶的味道,一直想到泪恍惚在眼里。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在想要的拿去之后,用这样优美的东西,钓住了她的心思。
她飞一样穿过浓浓的夜。
来到他身边,他正伏在吧台上,寂寞的品一杯加冰威士忌,见了她,先是笑,然后是伸手,抓过她的指。她便醉了:“你的菊花茶,味道那么好。”然后是羞羞的笑。他拥抱了她:“我们回家吧,它的名字叫做瑶池甘露,是滋润爱情的水之物语。”
他说,在这里等她,一直一直很久了,知道她还会来,就像当初知道总有那么一天,会把她抓在掌心里。
很多话就不必去追了,这一次,她想:自己是给细节抓住了心,即使想逃都没那么容易了。
连谏的爱情■ 谁赢了这场寂寞的游戏
男人的爱情,在两种时候最靠不住,一种是寂寞,一种是贫穷。一诺的,属于前者。
婴嫣终于知道,女人的骄傲,在爱情上是端不住架子的。
一
一个有婚姻,有忠于爱情的欲望和责任,却在寂寞着的男人,会去做些什么呢?
杨末走的时候,和一诺之间,有浓浓的爱情,以及刚开始不久的婚姻,除却婚姻的责任,对一诺就没了羁绊,也没让他对这三年的空白承诺什么。而一诺,如他的名字,爱情承诺过后,便是千金。
春天末梢,杨末去德国,走前的夜,能说的,基本说过了,剩下的,是谁都不能说或不愿说的,彼此明白语言的承诺,代表不了结果。
一诺送杨末到机场的最后一刻,居然,对望的勇气也丢掉了。
一诺的掌心,在杨末的手抽脱后,只剩了恐慌而来的汗水。
半年之后,一诺因为打发寂寞而认识了婴嫣,一个混迹在俱乐部棋牌桌上的女子,以桌上客人流量计算薪水的职业,辛苦却也喧嚣,坐在高高的旋转皮椅上,娴熟而利落地码牌分牌,象牙色的细腻瓜子脸上,没有表情,只在偶尔点上一支烟的时候,寂寥的唇间,叼着满当当的寂寞。
渐渐的,一诺扫过去的眼神就多了。
二
在婴嫣眼中,一诺与别的男人是不同的,别的男人看过来,如猫贪婪了盘中的鱼,而一诺,始终,像隔岸的花朵对隔岸的花朵,是寂寞与寂寞的对望。
婴嫣知道,自己这般混迹在欢场谋生的女子,大多男人的喜欢,是抱了玩亵心态的,极少有人抱了真心气势汹汹地爱过来,所谓爱,始终是形式,若烟花绽放的片刻,注定不可以盆栽的。
如烟花般燃烧片刻的爱情婴嫣有过几次,每一次真心去爱,都以被敷衍潦草告终,婴嫣便固执着,不再要这样的爱情。
她要等的男子,就是一诺的模样。
那夜,人尽散去,婴嫣径直到了一诺眼前,定定站了,看了他的眼睛问:不想喝杯酒吗?
三
一诺望着婴嫣,笑了:好,我来请。
两个人落坐在吧台边,散去人烟的俱乐部,有渐渐浓厚起来的寂寥。
喝酒,没有话说,最多,望一眼,笑笑。一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得自己心内,有花朵开放的声音,叮然响成一片。
婴嫣笑着问:怎么总在俱乐部打发夜晚?手指一下一下地滑在杯子边缘,脸上有了缤纷的颜色。
第一次来,是因为寂寞,后来,是为了看你眼里的寂寞。
一诺终于被自己吓着了,这样的诱惑,不是他的本意,却是内心的真实。
婴嫣哭了,手搭过来,轻轻扣在一诺的手上,粘满泪水的湿。
那夜,一诺送了婴嫣回家,很小的房子,在城市的边缘落寞着,房子的里面,就是另外的颜色,热烈的向日葵抱枕,以及蓝到幽幽的床罩,宁静与绚烂的映衬之下,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陷下去。
进门之前,一诺还是犹豫的,进门之后,犹豫就来不及有了,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巍然不动地面对诱惑,特别是一个有了婚姻,还在寂寞着的男人。
婴嫣的皮肤那么好,周身是象牙一样细腻的光泽,她一点点褪去了衣衫时,面对着墙壁隐藏羞涩,知道这样会被他轻贱,但因了喜欢,便顾不上计较了。
一诺说对自己说不去动,手还是揽了过去。
一开始便背离了初衷。
一诺抽烟,婴嫣的手指一直搭在他的胸口,那样不言不语的缄默里,一诺只恐慌着她会不会跟自己要婚姻爱情,在她的话没有出口之时,一诺便艰难地说了:我太太在德国,两年半的时间就可以回来。
四
男人总是的,只在把诱惑经过之后,才想到后果,然后设防,缓缓退却。
婴嫣就明白了,两年半的时间,就是她和一诺在一起的限定。这样的拒绝,对于他是从容的,而对于自己是残忍的,婴嫣的心,张开了毛刺刺的疼。
两年半的时间,谁又会知道有多少可能发生?所以,婴嫣决定,用这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给爱情一个限定。
两年半的痛疼纠葛,或许比错过一生,更要值得去等。
婴嫣告诉一诺,和他,不过是青春寂寞的游戏,她不想当真,请他也不要,她不喜欢两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游戏,偶尔偷一点快乐,就是很爽朗的事,若她这般的女子,如此的声明偷欢与爱的界限,男人便可以相信得心旷神怡。
末了,婴嫣顽皮地点着一诺的鼻子说:不准爱我啊,不准纠缠我,看见我和别的男孩子在一起,不准吃醋。
一诺的笑,就爽朗了:不敢不敢,随便你满世界抛洒爱心,只把剩下的一点放肆施舍给我就可以了。
只有婴嫣知道,自己说了假话,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的一个小小把戏,她只是不想,让纠缠一下子热烈起来吓走他而已。
白天,一诺打理公司生意,夜晚,去俱乐部打牌,顺便等了婴嫣,两份寂寞凑在一起,便抵消得了无痕迹。
五
有时,婴嫣会和别的男孩子说笑着擦过身边,对一诺笑着招呼一下而已,如同他只是个来俱乐部打牌的普通顾客,出门之后,婴嫣便和男孩子分得各奔东西,一切,只是做给一诺看、谨请他放心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