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再一起抬起头来,太皇太后眼睛看不见东西,自然不知道刘彻的表情,刘彻去看嬴政,嬴政也正看着他。
刘彻心里面知道嬴政在给他找台阶下,只是他若是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了,那一切就白费了,以后所有的事务仍然要禀明东宫,不光如此,所有参与此事的大臣们,尤其是拟诏的王臧和赵绾,也就保不住了……
嬴政见刘彻眼睛里全是不甘和挣扎,他知道刘彻是在为王臧赵绾的性命担忧,禁不住有些晃神,那是多少年前了,自己也曾经有这样子的时候。
但是随着时间的磨砺,嬴政知道,要成就大事,必须有人来做铺路的石头。
作者有话要说:赢叔要实行曲线救国计划,先攻陷刘小猪“脆弱”的内心~(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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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惊变
刘彻将头又低下去,仍然不说话。
嬴政见他不反应,而太皇太后显然耐性已经磨完了,这时候却听外面有些动静,王太后火急火燎的过了来。
王太后进了殿,瞪了一眼刘彻,转头对太皇天后细声细气的道:“太皇太后。”
老太太笑了一声,道:“好啊,今儿人都到齐了,热闹啊。”
王太后近前,道:“太皇太后不要动气,妾也听说了一些,都是彘儿太小还不懂事儿,那些个儒生一说,他就心软了,面上搁不住了,彘儿一直很有孝心,是不是?”
说着扥了扥刘彻的袖子,道:“还不快给奶奶赔罪。”
刘彻的喉头狠狠滚动了好几下,撇开头去。
王太后急得不得了,谁不知道这汉室的天下都是老太太说了算,景帝这么多儿子,哪个不想当皇帝,若真是把老太太惹急了,现在朝中那帮儒生又没有兵权,大权都集中在一个不起眼的将军手里,那正是东宫卫尉,程不识。
老太太不高兴了,保不齐不会将刘彻这个初登大宝的新皇帝扥下来,刘彻不是皇帝,哪还有她王太后什么事。
王太后着急,刘彻一口气梗住,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作为一个皇帝,他要保住自己的臣子。
情况越来越僵持,嬴政冷眼看着,道:“外婆,皇上给你磕头赔罪了,您听听,听见了么?”
太皇太后真的侧耳去听,道:“是么,老身怎么没听见?”
嬴政伏在太皇太后耳边轻声道:“外婆,皇上都给您磕头了,也给他些面子,他还年轻着,难免被奸臣左右了想法,以后外婆多多管教着,也就是了,这好些人呢,别叫外人看了笑话,传出去不好听的。”
太皇太后听着也是这个理,道:“你这丫头都替他说话了,行了,老身也不想说了。”
刘彻听她松口,没想到竟这么容易,结果太皇太后还有后话,老太太又说道:“老身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太让老身心寒了,我是你的奶奶!你做错了是,是我的亲孙儿,但那些教唆皇帝的大臣不能轻饶,先罢三公,窦婴和田蚡都回家养老去罢,至于王臧赵绾,皇帝你自己看着办罢!”
王太后能立马到东宫来,就是因为田蚡通知,田蚡还很高兴自己这回立了功,哪成想田蚡就算是通风报信了,也被太皇天后的气劲给牵连了。
王太后家里也只有田蚡还算位高,如今田蚡被罢了官,自己的背景就更单薄了。
只是她也不能说什么,这个时候能保住刘彻就不错了。
王太后见刘彻猛地抬起头来,似乎要和说话,立刻抢道:“太皇太后放心好了,彘儿啊,做一次糊涂事就够了,不会再犯糊涂的。对了……太皇太后从骊山回宫来,皇上还特意准备了宴席,还请太皇太后赏脸。”
老太太只是冷笑,“老身累了,皇上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实在是吃不消。”
嬴政见王太后直给自己使眼色,顿了好半天,故意抻着她,看着王太后脸色差到了头,才对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李延年您还记得么,他弹奏的曲子您之前是很欢喜的,还把李延年放在了乐府,如今皇上特意找了李延年来,早早的准备好了曲子,天天盼着让您听听,高兴高兴呢。”
太皇太后自然不知道谁是李延年,她年纪这么大了,就算真的也忘了,何况嬴政为了哄老太太开心,随意杜撰的。
嬴政会说话,太皇太后的气消了不少,道:“那就安排罢,老身先去休息,晚上再摆宴。”
“诺。”
嬴政应了一声,太皇太后起身,宫女赶紧扶着往里去了,王太后看着老太太走了,才对刘彻道:“你这次太不知道轻重了,什么王臧和赵绾,我已经让李广将军给下狱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一会儿哄好了老太太,听见没有!”
刘彻抬头去看王太后,他没想到,原来自己的母亲动作更快,为了太皇太后高兴,已经抽了自己的老底儿。
王太后才不管他愿不愿意,说完就走了,只留下嬴政和刘彻。
嬴政长身而起,从凤坐上下来,看着刘彻仍然不起来,道:“陛下走罢,你的早朝还没去。”
刘彻只是轻笑了一声,“还上什么朝,让朕去干什么,不是什么事都处理好了么,要朕有什么用?”
嬴政低头看着他,也笑了一声,道:“陛下可知道,王臧和赵绾,是谁害成这样的么?”
“谁?”刘彻还以为嬴政知道是谁泄露了机密,道:“你知道是谁告的密?”
嬴政摇头道:“我不知道是谁告的密,我只知道为何变革不成功……陛下你不防想一想,江山社稷就如同一个美人,陛下喜好美人,但是若没有强权和实力,一个绝色的美人如何能委身给一个急功近利,骄躁易怒的人?从这件事情陛下还不明白么?”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道:“现在不是安天下的时候,而是取天下,要用强权,用奇兵。说到底了,害得王臧和赵绾不得不去死来成全陛下孝道的人,就是陛下本人,不是么?”
刘彻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嬴政道:“走罢,陛下的路由王臧和赵绾来铺,也算是忠君之事了,陛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要继续步了后尘。”
太皇太后小睡了一会儿,王太后那边在操办着宴席的事情,因为没有早作准备,是现拉出来的,乐府的人手不够,又从别处抓了几个人来。
刚刚筹备好了,太皇太后的侍女就来了,说老太太已经醒了,吩咐可以开席了,请王太后、皇上还有皇后过去。
刘彻抽空去了一趟承明殿,大臣们还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只不过不见王臧和赵绾,连窦婴和田蚡也不见了,这档子事一出,罢官的罢官,下狱的下狱,一时间内阁七零八落。
大臣们也听了些风声,毕竟这事情早就传了出去,大家都缄口不言而已,只有少年气性的刘彻还当是机密,朝廷上人心惶惶的。
刘彻携了嬴政一起乘车往东宫去,车上刘彻并不怎么说话,显然情绪有些低落,快到了东宫,才忽然说道:“朕没想到会成这样,是朕想得不够周到,害了忠心于朕的大臣,若不是阿娇姐姐提点,朕还在怪罪太皇太后绊住了自己的脚。”
嬴政笑道:“陛下现在不这么想了么?”
刘彻摇头道:“不是奶奶绊住了朕的脚,而是舆论,而是朕自己的能力。”
嬴政没想到他突然醒悟的这么真切,心里一突,刘彻的悟性和才识确实是不可小觑的,长此以往必是劲敌。
眼下之际,唯有将刘彻牢牢握在手心里,才是正确的,让刘彻对自己不疑有他。
刘彻确实悟性高,他年纪轻,又在皇宫内院被宠大,很难不自以为是,这次狠狠的撞了一跟头,岂止是头破血流,更是对刘彻心里上的打击,他的苦心,他的雄心壮志,全都折腰了。
让嬴政很惊讶的是,年轻的皇帝并没有一蹶不振。
嬴政道:“既然如此,一会儿就哄哄太皇太后。”
“朕还要谢谢阿娇姐姐提点。”
刘彻说着,伸手去握住嬴政的手,车厢里空间不小,但也并不太大,嬴政又不能甩开,只得让刘彻握住,幸而立马就到了。
刘彻下了车,扶着嬴政也下来,俩人进了东宫,刘彻主动跪下来认错,太皇太后再生气,终归也是刘彻的长辈,年纪也大,也就越看重这种血里的亲缘,到底舍不得刘彻,罪魁祸首又已经下狱,脾气自然就小了不少。
众人入了席,王太后道:“李延年,你今日准备演奏什么?”
李延年面带微笑,趋步上前,跪下来先道:“奴才请皇上圣安,请太皇太后圣安,请太后圣安,请皇后圣安。如今皇上坐镇,又有太皇太后垂询,天下太平,奴才特意准备了几首曲子助兴。”
说着让歌女上来,自己坐到筝前,经由太皇太后许可之后,才拨动了琴弦。
曲调并不像之前那样,只为了迎合刘彻,弹得那么壮阔铁血,这次为了讨太皇太后的欢心,特意选了些悠扬的小调。
老太太看不见,就更注重了声音,听着李延年的曲子,面上也带上了微笑,微微点头。
这件让百官动容,朝廷震动的事情,经过嬴政一出面,左右逢源,老太太竟没生起气来,嬴政的好不禁卖给了刘彻和太皇太后,还意外的卖给了王太后,王太后虽不是真的念他的好,但是终归也要忌惮了,毕竟太皇太后宠着皇后,谁都能看出来。
刘彻起身来,宫女给他满上酒,刘彻特意到太皇太后跟前敬酒赔罪。
老太太道:“不行,老身老了喝不了,还是叫阿娇替老身喝罢。”
刘彻这时候笑道:“奶奶,阿娇更是喝不得。”
“这为什么?阿娇生病了?”
刘彻道:“奶奶难道还不知么,阿娇已经怀上了龙种。”
太皇太后在骊山为的清净,长安的一切消息都不去问,若不是窦彭祖跑过去,她也不会知道儒生拟诏这件事。
老太太惊喜的道:“真的么?来,阿娇啊,快过来。”
嬴政知道刘彻突然提这事就为的让老太太高兴,看着太皇太后伸手,只好起身过去,只是他刚刚走过去,突听外面一阵杂乱。
一个年轻的卫士带着一队士兵而来,说什么“发现了乐府之人的尸体,有刺客混入了东宫。”
殿里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嬴政也只是闻声回头,突然瞥见了什么,立刻将太皇太后按倒。
箭几乎是擦着嬴政的脸侧掠过去的,刮得他生疼,只是最疼的还不止是脸,他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一时间竟然直不起腰来,冷汗“哗”的冒了出来。
卫尉冲进了殿里,四下一团糟,宫女和内侍们惊慌的一面叫一面扶起太皇太后。
刘彻冲上去将嬴政抱在怀里,对方脸色煞白,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侵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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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言听计从
刘彻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只是慌张了一下,将嬴政紧紧抱在怀里,外面的卫兵已经冲了进来,将刺客团团围住,刘彻似乎就像没有看到混乱的场面一样,沉声喝道:“御医,宣御医!”
太皇太后被扶着也过来,老人家颤巍巍的,道:“阿娇啊,阿娇你应外婆一句。”
嬴政疼的厉害,肚子里似乎搅着一样,眼睛紧紧闭着,只是张了张口,嘴边上的话就是没力气吐出来。
那面带头的年轻卫士已经将刺客擒下,刘彻来不及去审问,御医风风火火的冲进殿来,也顾不得礼制,直接跪下来给嬴政请脉。
御医跑的一头都是汗,此时更是吓得一脑门冷汗直流,道:“陛下……陛下,先让皇后娘娘躺下才是,别再磕了碰了。”
太皇太后道:“把皇后抬到老身榻上去。”
东宫历来都是太后居住的地方,象征的是地位,如今太皇太后在世,连王太后都没有入主东宫的权力,而嬴政却有这个殊荣。
王太后站在一旁装作很紧张的看着嬴政,其实心里巴不得这个皇后没有子嗣,毕竟窦家的势力已经太大了,如果陈阿娇再生了男孩,那天下都将是窦家的。
刘彻现在眼中只有窝在自己怀里的嬴政,听见御医的话,立马将嬴政打横抱起来,一旁的宫人们赶紧过来护着,刘彻大步将嬴政抱进里面,放在软榻上。
御医这空档已经取出了带来的药丸给嬴政含着,他虽然来的急忙,但是这些东西可不敢不带着,本身情况就紧急,若是再回去拿东西,那还不被杀头了。
刘彻坐在榻沿上,一直握着嬴政的手,太医就跪在一边诊脉,宫女内侍端水的拿布巾的擦汗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出入。
嬴政疼的脑子有点发空,但是习惯了也就渐渐觉着好了,不知是不是含着的药丸起了效果,他微微睁了睁眼睛,刘彻看他往自己这边瞧,道:“阿娇,疼么?不要紧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嬴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刘彻握的死紧,想要甩开却没这个力气。
太皇太后道:“皇上你起开,别妨碍着御医。”
刘彻这才恋恋不舍的站起来,眼睛还是一错不错的盯着嬴政看。
嬴政迷迷糊糊的,疼的好多了就开始在思索,东宫这种地方,如何能混进来刺客,而且这个刺客还混在乐府之中,显然是知道今日东宫有宴席的。
但是这个宴席是临时准备的,若不是皇宫里有眼线,如何能安排的这么快。
再者,这个刺客根本不是冲着刘彻去的,而是冲着太皇太后去的,当时外面冲进来许多卫士,显然他们的计划被发现了,这个时候赶巧了太皇太后让自己过去,才被牵连了。
嬴政想不透是谁这么做,如今太皇太后临朝,按说皇帝没有实权,不管是众臣还是诸侯们都有好处,没道理要去刺杀太皇太后。
如果偏要说有好处的,莫过于那帮儒生们,莫过于当今的皇帝刘彻。太皇太后一驾崩,刘彻就可以掌兵权。
只是按照刘彻的想法,就算他再怨恨太皇太后管着自己,终究不会大逆不道,刘彻显然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只是义气用事,绝不会如此,再说了,嬴政晾他也没这个魄力。
嬴政想着,精神有些不济,耳边似乎有人说话,但越来越模糊,渐渐也就听不到了,在睡过去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或许是有人在挑拨离间,这个当口,离间皇帝和太皇太后的关系,是最好不过的了……
等御医走了,太皇太后这把老骨头也觉着累了,让侍女扶着自己去了偏室躺一躺,王太后本就不在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很慈爱的对刘彻道:“彘儿,你也不要累坏了身子,还有宫女陪着呢,你陪一会儿就去罢,太医也说了没什么大事。”
刘彻没工夫去想王太后的态度,毕竟在他眼里,自己的母亲是个温婉的人,从来不大声说话,从来对父皇和奶奶毕恭毕敬,没想过她有多重的心思。
刘彻只是点了点头,王太后就被人簇拥着出了东宫。
刘彻坐在榻沿边坐了一阵子,见嬴政睡的还算安稳,站起身来,对内侍轻声道:“去把刚才的侍卫给朕叫来……对了,别吵醒了皇后。”
内侍赶紧点头,也不敢出声,踮着脚跑出去,不一会儿就进来,附耳对刘彻道:“陛下,人在外面了,那卫青一直在外面候着呢。”
“卫青?”
刘彻听着这个名字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让内侍开了门,自己出去,又让内侍关门。
殿外面候着一个年轻的士兵,似乎和刘彻年纪相仿,那人身量高大挺拔,目光如炬,生得十分英朗,如果在平日里,刘彻这种爱美之人自然会想些什么,只是眼下不同,眼下刘彻哪还有这样的心思,他所有的心思全扑在了嬴政身上,担心的不得了。
卫青见刘彻出来,连忙跪下来请安。
刘彻挥了一下手,道:“不必多礼了,刺客呢。”
卫青没有起来,而是垂首道:“回皇上,刺客刚刚抓到了,但是……畏罪自杀了。”
刘彻道:“什么?自杀了?”
“是。”
刘彻道:“你们一群人,抓到刺客愣是让他自杀了?”
卫青道:“回陛下,不是卑将开脱,依卑将来看,刺客并非是普通之人,而是有备而来,受过特殊教训的敢死之人,还有此人的功夫,不像是三流的拳脚,卑将觉得……可能是地方的豪强之士。”
刘彻听了不禁去看他,道:“起来说话。”
卫青道:“谢陛下。”
说着长身而起,规矩的立着回话。
刘彻道:“你的意思是,刺客是别人的门客?”
卫青道:“只是卑将的猜测,但确实有这个可能。”
“好啊……”刘彻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就由你来办,皇宫上下随你问话。”
卫青有些迟疑,按说这种事情轮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卫来管,而且是全权来管,只是他迟疑了一下,立马答道:“卑将……卑将领旨。”
刘彻只是点头,随即让卫青下去,自己又回了殿里。
刘彻刚一进去,内侍跪下来道:“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刘彻惊喜的不得了,赶紧抢到榻边,嬴政果然醒了,虽然看起来蔫蔫的精神不济,但是嘴唇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煞白。
他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坐下来,握着嬴政的手,道:“阿娇姐姐可吓到朕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还疼么?”
嬴政可受不起他这般温柔旖旎的询问,毕竟嬴政又不是女人,若是女人此时已经该沉浸在刘彻温柔的攻势之下了,只可惜了,这样子只能让嬴政一阵阵犯鸡皮疙瘩。
嬴政只好摇摇头。
刘彻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朕说。朕方才已经让人去调查这件事了,决计不会轻饶,阿娇姐姐你放心好了……对了,太皇太后也担心着你,朕让人去跟太皇太后说一声你醒了,也好叫老人家别担心。”
嬴政先是点头,刘彻招来内侍,让内侍过去偏室。
嬴政见内侍出去了,其他的宫人又站得远,这才张了张口。
刘彻知道他现在虚弱,赶紧低下头去听嬴政说什么。
嬴政的声音有些弱,道:“陛下……陛下已经找人去调查了?”
刘彻点头道:“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虽然刺客已经畏罪自杀,但是也不是无迹可寻。”
嬴政摇头,刘彻又低下头来听他说话。
嬴政道:“这件事情不能查……皇上没有兵权,查不了……”
刘彻顿时有些震惊,看着嬴政,也压低了声音,道:“你的意思是,刺客有兵权?朕办不了他?”
嬴政虽然虚弱,却轻笑了一声,道:“陛下……在陛下想要颁布诏书一切不经过东宫的情况下,东宫出现了刺客,这显然是挑拨之计……短短时间能混入乐府的,必是宫中的眼线,这还不够……你再想一想,一个眼线如何能做这么大的主?那个人,必定就在长安城里……”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是说的话有些多,气息不顺,缓了好一阵,才又接着道:“挑拨皇上和太皇太后能得到好处的……是谁?”
刘彻听着,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脸色也有些沉,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如此简单的问题,自然是诸侯王。
刘彻下令让各诸侯往封地去,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初登大宝帝位不稳,而这些诸侯们左右朝政,窥伺朝政。现在所有的诸侯已经全都返回了封地,只有一个人……那正是淮南王太子刘迁。
嬴政见他的表情,道:“皇上要沉得住气,刺客已经自杀,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度,不好定罪……”
刘彻深吸了一口气,可见他被气得不轻,但是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虽然七国之乱以后,诸侯被削弱了很多,但是也可以动兵的,而自己现在太年轻,手里又没有虎符,万万不是时机。
刘彻点头道:“还是阿娇姐姐想的周到。”
嬴政闭上了眼睛,这件事情也是个意外的收获,起码刘彻对自己也算是言听计从了,这是个很好的习惯,习惯一旦养成,也省了嬴政不少功夫。
他闭着眼睛,刘彻以为对方累了,想要休息,却听嬴政轻笑道:“陛下,治不了刘迁的谋反罪,也可以治别得罪……我听说刘迁和董偃来往密切,平日里总是喝酒做赋,不防就按上次东方朔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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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同榻而眠
王臧和赵绾的事情还没完,王太后就听说刘彻总是去找董偃的晦气。
其实董偃也不算是个什么人物,但是董偃是谁的人,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那可是馆陶大长公主的人。
王太后惧怕窦家的人,第一个惧怕的就是太皇太后,第二个则是窦太主了,窦太主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让可心的女儿跟自己唠唠嗑。
窦太主说出来的话可是举足轻重的,她若是说谁不好,任是皇帝觉得好也没用。
尤其现在满朝上下都知道,刘彻独尊儒术,已经触怒了太皇太后,三公九卿罢官的,下狱的不计其数,朝中涌动着一股废帝另立的暗流,什么诸侯都想趁这个时候撺掇着太皇太后改朝。
而窦太主是至关重要的人,如果哄好了窦太主,一切也就顺当了不少,所以王太后才对嬴政处处笑脸,也不敢撕破了脸皮来。
刘彻总是去找董偃晦气,王太后生怕他把窦太主惹急了,左想右想就觉得担心,召来了田蚡商议。
田蚡已经被太皇太后罢了官,道:“我的好姐姐,我已经是个闲侯,你还觉得不够乱么?”
王太后只是盯着他,另有所指的道:“好弟弟,你可想清楚了,你之所以能在朝中有身价,还不是因为你是皇帝的舅舅,太皇太后若是不高兴了,皇帝没了,你还当什么侯?”
田蚡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打鼓,道:“那你叫我怎么办?”
王太后道:“这件事,还得你做舅舅的去劝一劝。”
田蚡连忙告饶道:“姐姐你别说笑了,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再掺合了,万一皇上知道是我告的密,别说他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会将我下狱整死的!这件事还得你这个做母后的出马,亲自和他说清楚利害关系。”
王太后没有办法,也想到了万一刘彻知道在太皇太后面前告密的事情是田蚡透的气,确实不好办。
王太后等田蚡走了,才让侍女把刘彻请过来。
刘彻现在就是承明殿和椒房殿两头转,厢房寝宫已经很多天没去过了,就在椒房殿里处理事务,一刻也不走眼的陪着嬴政。
这可把嬴政给烦透了,刘彻自以为是无微不至,只不过嬴政被他这样“哄着”、“宠着”,掉了一地一地的鸡皮疙瘩,而且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装作举案齐眉……
刘彻听说王太后请自己过去,本身不想离开嬴政的,但是嬴政巴不得他赶紧走开,刘彻就准备快去快回。
王太后见刘彻进来,道:“彘儿啊,娘听说你这几天总是去找董偃的晦气,还叫廷尉署立档调查?”
刘彻没想到王太后跟自己说这件事,就道:“正是,儿子接到多名大臣的举报弹劾书,所以就让汲黯调查去了。”
王太后皱眉道:“彘儿啊,糊涂!”
刘彻并没说话,王太后道:“你登基以来,有大臣处处针对,本身尚不能服众,又要改制,已经触怒了太皇太后,如今却要去招惹窦太主,这些人哪个是好惹的,必须要谨慎处理这件事。”
刘彻也不便和他说刘迁与董偃相熟,他只是想警示刘迁而已,只是道:“儿子心里清楚。”
王太后道:“我看你不清楚,彘儿啊,你要忍,你看娘忍了这么许多年,不还在忍么,不能忍一时,岂能成就大事?何必为了董偃去得罪太主?这件事万万不能,你记住了。”
刘彻听王太后说的也有道理,王太后又要多说,刘彻心里挂念着嬴政,就硬着头皮应下来,没让王太后再絮叨下去。
刘彻回来椒房殿,嬴政看他模样,就知道王太后找他去说了什么话,如今王太后心里只能装下一个窦家,想着法儿的和窦家斗,所以也不难猜。
嬴政道:“太后叫陛下去,可是说董偃的事儿?”
刘彻有些吃惊,道:“阿娇姐姐还会布卦不行?”
嬴政道:“还需要猜么?太后一定教导陛下,不要得罪窦家的人,不要得罪窦太主,董偃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只是太后不知道陛下真正的心思。”
刘彻听他这样说,走过去,挨着嬴政坐下来,将他的手握着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这亲昵而温柔的动作,搞得嬴政接下去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厉害。
刘彻一面摩挲着嬴政的手,一面笑道:“那还是阿娇姐姐懂得朕的心思?”
嬴政只是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其实陛下完全可以不必理会,该如何办董偃就如何办,连带着淮南王太子刘迁一并小惩大诫,敲山震虎。”
刘彻道:“那大长公主那里如何是好?”
嬴政道:“我自有说辞。”
刘彻听了就点点头,似乎没一点怀疑嬴政的想法,也就不再准问下去了。
廷尉署立案调查董偃,从窦太主眼皮子底下将董偃给铐走了,窦太主气的险些晕过去,一刻也不耽误,立刻换了衣服让人备车,准备进宫来理论。
窦太主正好捡了刘彻上早朝的时候,先来椒房殿和自己女儿通通气。
窦太主也听说了家宴上的事,还没来得及进宫来看嬴政,一进椒房殿就握住嬴政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几番,道:“阿娇,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别像以前疯疯癫癫的,要保重好皇上的龙子,给皇上生个男孩出来,将来就是太子!”
嬴政知道她来是想和自己说董偃的事,所以提前先开了口,道:“那倒未必是太子。”
“这话怎么讲?”
窦太主一下就坐不住了,道:“谁还敢骑在你的头上?当初皇上能登基,还不都赖得你,他不娶你,我还不帮他呢。”
嬴政道:“并不是皇上有什么不对。”
“那是谁?”
嬴政凉凉的一笑,道:“你要为谁来求情,就是谁。”
窦太主心里一惊,道:“这和董君什么事?”
嬴政道:“你进宫来,无非拦着皇上不要调查董偃,但母亲可知,叫皇帝去抓人的是谁?”
窦太主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道:“是谁?”
“自然是我。”嬴政还不等窦太主惊讶完,就道:“母亲,天下好看的男子哪里找不到,何必就认准了这一个,更何况,这一个还狼子野心的想要爬到皇后的头顶上,这样的人还怎么留?”
窦太主一时慌了神儿,道:“阿娇你是不是搞错了,董君他可是个安分的人,更何况了,皇上早就承认他了,怎么会……”
嬴政笑了一下,半真半假的道:“你不知道罢,皇上几次抓着董君的手,还是我撞见才没办成那点肮脏的好事儿。”
他这种口气,还真是像极了吃味儿的人,所以窦太主也没瞧出不对来,只是心里一阵打鼓,董偃生的秀气,又体贴懂事,才深得窦太主的喜爱的,若是早知道他这般样子,窦太主怎么可能还宠着他。
窦太主皱眉道:“他真是这样的人?”
嬴政却不再说话了,只是撇开目光去,装作任性赌气,窦太主一看他这反应,本身相信四五成,如今就信了八1九成。
直给嬴政顺背,哄道:“好了好了乖女儿,阿娇不气啊,娘不知道之前董君……董偃他这个德行,要是早知道,娘怎么可能向着他,你可是娘的亲女儿!好了好了,你现在怀了身子,千万不要生气,好好的养着,别再磕了碰了的,知道了么。”
窦太主哄了好一阵子,刘彻差不多下朝的时候,就往东宫去了,她进宫一趟,自然要去和太皇太后说说话。
刘彻从承明殿回来,一进门就将冕旒给摔了,吓得一干宫人连忙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
嬴政从里面出来,道:“陛下这是跟谁啊?”
刘彻还踹了一脚地上散乱的冕旒,直接坐在桌案上,道:“朝中那些老东西,已经催着朕亲手杀自己的老师了!”
嬴政道:“王臧赵绾不死,陛下的江山如何能稳?早些处决了,太皇太后才安心。”
刘彻冷静下来,道:“朕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那是曾经教导过朕的老师,朕如何下得去手,又让世人怎么看朕?”
嬴政并没再说话,自己当年也是这样,只不过一旦熟悉了权术,什么生死都变得微不足道,成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现在细细想来,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刘彻夜里头就留在椒房殿,虽然这么多日刘彻都和嬴政同榻而眠,软榻也并不窄,两个人不需要肩并肩,中间还可以空出许多地方,但是刘彻偏生喜欢亲近嬴政,这样嬴政十分苦恼。
嬴政现在身体不方便,刘彻也并不做什么越钜的动作,但是难免来点轻微的动手动脚,嬴政虽厌恶,但是不知为何,这个身体竟然意外的敏1感配合,这就让嬴政更是恨得牙痒痒。
刘彻将嬴政拥在怀里,嬴政这个身子娇弱,刘彻身量高大挺拔,两个人促膝而眠,就像是嬴政乖巧的依偎在对方怀里一样。
刘彻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亲了亲嬴政的耳廓,感觉到嬴政被自己弄的身子僵硬,还微微打着颤,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一张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