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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国难当头,如何渡过难关才是当务之急。”老丞相一开口,朝堂内的声音渐渐平息,各大臣都静下心来听他说话。

    “还请安王主持大局”老丞相掀起袍子,对着段长安的方向,动作缓慢而恭谨地跪倒在地。

    朝堂中人无一不被老丞相的话所惊,早听见遗旨时也只是想着段长安是皇室唯一的血脉,而身后又有摄政王和佐政王,完全不需要担心,而现在,却是让他主持大局

    犹豫不过只一瞬,群臣顿时跟着老丞相跪倒在地,“请安王主持大局”

    段长安默不作声地在众人之间缓缓走上前,朝堂之上寂静无声,只有那缓慢而沉着的脚步声在群臣心底,一步一个印记。

    身旁的衣摆慢慢地晃过,在段长安独自站在大殿高台上的时候,群臣似乎才回过神来,这一身的气度与沉静,似乎是这小王爷身上所与生俱来,竟不输皇上一毫

    章孰逸与另一人对视一眼,心下顿时一紧,他们,似乎漏算了一点。

    这个被皇帝宠坏了的小王爷,竟然会在关键时刻插上一脚,不过,似乎并不重要了

    章孰逸眼中划过一抹贪婪之色,在段长安站定的一刻,山呼道:“恭贺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之中,小半的大臣附和:“恭贺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剩下的大臣有些无措,不是尚未下定论怎么小王爷就这么继位了

    章孰逸冷笑,只要这新皇的位置一确立,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佐政大臣,还有谁能站在他头上段长安,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段长安站在高台上,目光放远,似乎并未理会那一殿拥立自己为皇的大臣,直到大殿门口出现一抹金黄丨色的身影,段长安收回目光,看向章孰逸。

    章孰逸不由得一颤,目光中的冰冷,是他从未在这小王爷身上见过的。

    “无耻北翎勾结蛮方国竟妄想将我安平吞并”大殿高台上,段长安缓缓开口,声音是都属于少年的清亮,其中又带着皇室中人独有的尊贵与威严。

    一听见这句话,大殿中一人的拳头握得死紧。

    段长安面无表情,眼中一片冷漠,却将大殿中的一切收入眼里。

    “而这朝堂之中,竟还有北翎人,还有,北翎人的傀儡”段长安的语调冰冷。

    话音一落,朝堂中的大臣不由得心中一震。

    身旁一小侍传上一个卷轴,段长安将至捏在手里。

    章孰逸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一手悄悄向某处打着手势。

    “章尚书,不必再费心神了”段长安微微勾起嘴角,长臂一挥,手中的卷轴摔落在人群中,散开。

    那是一份名单,各个大臣的名字、职位,赫然一一入目。

    顿时,朝堂中一片混乱。

    “清君侧”高台上的少年一声清喝,清亮的声音传遍整个朝堂。

    大臣们心中一凛,转头看去,大殿之外,一队御林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一路小跑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名单上的人一一拿下。

    “怎怎么会”章孰逸满眼不可置信,他布置在殿外的人,足足有一万,可是现在人呢

    “在找你那一万章家军早就一个不剩了”眼前是一个一身金黄的人,像是整个人都被黄金所包裹,偏偏又长得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

    明明是俗不可耐的打扮,到了他身上却找不出一丝违和感。

    此刻的章孰逸完全没有欣赏他的闲情逸致,整个人都被他的话吓傻了。

    长孙瑄朝着还站在高台上的段长安努努嘴,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哝,别得罪他啊,他狠起来他哥都不认识他的”

    就算是他,也小看了段长安的心智和狠绝,那一万人,就在他的眼下被屠尽,而他站在人群之外,连眼都不眨一下。

    又或许,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男人。

    长孙瑄收起落在段长安身上的目光,带着玩味与些微的同情,看着呆滞的章孰逸,在他肩上拍了拍,轻易地找到他刚刚藏在袖中的传信,转身向高台上走去。

    还没掀起风浪,就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真是可怜呐

    站在高台之下,长孙瑄一拱手:“逆贼十三人,全部拿下。”

    段长安冷眼看着大殿内一片混乱:“谋害我安平者,即刻凌迟处死。”

    “是”御林军都尉上官长虹闻言就想把人带走。

    “带上人,满门抄斩。”

    上官长虹脚步一顿,“是”立即带人离去。

    朝堂上的混乱渐渐平息,很多大臣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些被带走的人,甚至连个伸冤的机会都不曾有,就被满门抄斩。

    大臣们看着段长安的目光带上了恐惧。

    高台之上,段长安接过传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他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逆贼已清,证据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看,往后朝堂之上,依旧按皇兄说的去做,明日本王就要带兵支援皇兄,剩下的就凭丞相做主。”

    语气带了些急切,一说完,即刻转身离开了大殿。

    而这一日,安平城内,血流成河,安王的狠辣之名,也传遍了整个安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是假期,真的打算把这文完结掉了,真的

    、相见

    次日一早,段长安带着手里的八万兵马启程前往北方边境。

    高头大马上,坐着一身戎装的少年,迎着初升的阳光,一步一步走向曾经他们的帝王走去的方向。

    送行的大臣心中五味杂陈,昨日小王爷离开以后,他们看了那些叛臣的罪证,其中的每一桩都足以让他们死上一万次而他们竟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还误会小王爷滥杀无辜

    他们都是几代的老臣了,看着他们的皇帝长大,如今小王爷也长大了

    安平国与北翎交界处,一片灰茫。

    广袤的平原上,风声凛冽,一面面军旗在风中鼓动,猎猎作响。几十万大军的驻扎并未给此地添加一丝的生机,一个个素白的营帐,更为此地添加了一抹萧瑟。

    几列士兵在营帐之间巡逻,井然有序。

    最中央的主帐内,几位军医在一旁小声议论着,里侧躺在床榻上的男子脸色有些苍白,却仍带着一身威严。

    一名军官进账来,在床前低声说了什么。

    直到军官恭敬地走出帐篷,床上的男人幽深的目光更加暗了暗,脸上的神色始终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放在一侧的手慢慢握成拳。

    他的小蠢货他就要见到他了可是他现在这副样子

    “都下去吧。”

    闻言,几位军医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又对着男人小声交代了几句,见男人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才悄声出了营帐。

    “延青。”

    “臣在。”

    床榻上的男人仍然闭着眼睛,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心中的思绪甚至有些复杂。

    营帐外忽地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在帐外匆匆勒马。

    段凌睿心头一紧。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厚重的帐布已经被掀开。

    “皇兄”段长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皇兄脸色苍白,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阖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的皇兄从来都是无敌的,从小就会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他,他要是难过了,一定陪着哄着逗他笑,他被欺负了,他就替他欺负回来。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不曾如此脆弱。

    段长安不敢上前触碰他,脚尖踌躇,生怕突然被告知眼前的人已经离他而去。

    “长安。”段凌睿睁开眼,转头看向他。

    段长安忽然掉下泪来,他觉得,那一眼,就是他的救赎。

    延青默默退出去,整个营帐,就剩下他们两人。

    “皇兄我好想你”段长安跪倒在他床边,泣不成声。

    段凌睿起不了身,见他哭得伤心,又小心翼翼生怕碰伤了自己的样子,胸腔里泛起一阵疼痛。

    “小蠢货,皇兄这不还好好的么哭什么”段凌睿微笑着安慰他,一手带着他躺在自己身旁搂着。

    段长安只觉得自己的难过像是排山倒海,他从不曾如此害怕失去,此时的他像是沉睡在海底,眼前一片混沌的黑暗,耳畔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渺茫而辨不出方向的轰鸣。

    而身旁人身上热烫的温度仿佛又将他唤醒,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安心与温暖,混沌中,他一次一次告诫自己,皇兄身上还有伤,不能抱,只好像个孩子一样紧紧依偎在他身旁,把脸埋在他肩窝里,把这一路上的担惊受怕都用这样的方式来倾诉。

    段凌睿任他靠在自己肩上哭个痛快,一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像是哄孩子那样,直到怀里的少年不再传来抽泣的声音。

    段凌睿低头一看,怀里的少年双眼哭得通红,眼角满是湿意,脸上也还有些灰土的痕迹,一身戎装风尘仆仆,想来从安平城一路至此也未曾停下休息。

    他就这么睡着了。

    段凌睿静静看着他的睡颜,眼中满是心疼,始终是他太没用了吗

    营帐外传来延青的轻唤声。

    “进来。”段凌睿指尖轻轻抚着段长安皱起的眉头。

    延青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轻轻放在一旁,在段凌睿的默许下轻轻脱去段长安身上的戎装,替他盖好被子,又拧了面巾要替他擦擦脸。

    “给朕。”

    拿过面巾,段凌睿细致而轻柔地给怀里的人擦去泪水与沾染的尘土,又给他轻轻擦了擦手。

    打理完,延青又端着水退了出去。

    段凌睿轻轻搂着少年,眼中泛起一抹温柔,怀里的少年似乎睡得舒服了,眉头展开,安睡的容颜在时间的流逝中定格,香甜而安宁。

    他静静地看着少年,一点一点地窝进他怀里,嘴角在不觉中带着笑意。

    、大战前夕

    段长安在一片晨光中醒来。

    在意识回笼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暖意,睁开双眼,心里微微放松下来。

    他真怕,昨天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醒了”因为刚睡醒段凌睿的声音有些低哑,段长安莫名觉得心里某处似乎有猫爪子在挠。

    “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兄还疼么”

    段长安的手掌覆上他的右下腹处,昨日迷迷糊糊间,他仿佛看见军医在给他换药,就在这个位置,有一道可怕的箭伤。

    “疼啊”段凌睿故意皱起眉头,果然看见自家小蠢货一脸担忧的样子,“你亲一口就不疼了。”

    段凌睿说着,眼角带着笑意,下一刻,笑意就此凝固。

    段长安的唇轻轻落在他唇上,就这么轻轻地贴合,一点也不敢用力,仿佛他身旁,是一个一碰就会破碎的陶瓷娃娃。

    段凌睿忽而伸手压下他的脑袋,将这一吻加深。

    他把舌轻轻探入段长安的口中,仿佛触到了甘泉,甘甜而湿润,一时间不禁沉迷其中。

    “嗯”一声呻、吟从喉间溢出,段长安猛地惊醒。

    唇微微分离,两人都有些气喘。

    看着不自觉染上一丝媚色的少年,段凌睿眸色有些沉,舌尖轻轻舔过少年还有些单薄的唇,正想深入,本乖乖窝在他怀里的少年却轻巧地挣了开去,转眼已经离了床榻一步远了。

    不知是因为昨夜休息地好还是因为刚刚那一吻,段凌睿的脸色好了不少,床边的少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天知道他见到真正的那封加急信的时候有多慌张,“吾皇病危”四个字无时不刻不浮现在他脑海,压得他几乎窒息。

    “皇兄你你好好休息”段凌睿的眼中还带着未褪的欲望,看的他脸上发烫,段长安匆匆套上早已准备好的衣裤,逃也似的出了营帐,匆忙间错过了身后那人脸上足以让人融化的笑。

    出门时正好见到站在帐子外等候传唤的大总管延青,这才完整地了解他皇兄的近况,却让他心头火起。

    段长安听完不执一言,直接去往段凌睿伤后专门用来议事的营帐,到的时候,看见几位大将正在商讨战事。

    见到一身戎装的少年,几位大将顿时停下了讨论,恭敬地行礼。

    “把北翎大军驻扎的地形图给我一份,你们继续。”北翎的军事图,他们一定会有。

    闻言,一人没有丝毫犹豫地给他拿来一张羊皮地图,段长安接过,细细地看起来,脑海中却不断地出现在战场上段凌睿被人放冷箭那一幕。

    而射出那一箭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安平国的大将军,叶青。

    他们不知道,叶青竟是北翎国的三皇子,而他来到安平,已有八年之久

    当时叶青射出的共有三箭,幸得段凌睿机警,在察觉到危险之后立即翻身坠马,躲过了致命的两箭,却终究被射中右下腹。

    那一剑虽不及要害,却因出血不止,几度情况危急,据说当他被送回营帐时,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北翎段长安手握成拳,薄唇紧抿,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细细看北翎的军事分布图,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些端倪。

    段长安目光落在羊皮地图上,一边听着几位将军的讨论。

    良久,段长安出声打断:“本王有个主意,几位将军不妨听上一听。”

    段长安回到主帐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营长内,段凌睿正半躺着,拿着一本兵书在看,侯在一旁的延青见他进来,悄声告退,随后拿来一份饭菜,搁下,又退了下去。

    “延青大总管还是那么贴心。”在延青掀起帘帐的那一刻,少年灿烂一笑。

    延青脚步一顿,余光里,少年的笑容夹杂了一些什么,再也不似他印象里的那个孩子了。

    掀着帘子的手慢慢放下,延青脸上浮现些许笑意,帘子另一边的两人,还是跟从前一样,只是位置调换了一下。

    帘帐内,段长安拿起筷子,给自家皇兄喂饭。

    饭菜都是些清淡的,量也足,很是对他的胃口,段凌睿相当配合,他喂什么,他就张嘴吃什么,两人共用一双筷子一口碗,互相不嫌弃。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段凌睿觉得心里被自家小蠢货填的满满的。

    “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一直都知道。

    见少年难得的不自在,段凌睿笑得相当满足,伸手把人压到自己怀里抱着。

    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段凌睿幽深的眼中划过一道暗光,只怕今天,他们就熬不住了

    “皇兄,今晚,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好不好”段长安在自家皇兄的颈窝蹭蹭。

    “好。”段凌睿答应。

    两人怀抱着相顾无言,却互相了解对方的心思。

    段凌睿看着少年宁静的睡颜,不由得想到五年前那场还未打响就已平息的战争。

    北翎早在五年之前就开始兴兵,而那时的北翎还未勾搭上蛮方,尚不足惧,而战争一旦发起,那必将血流成河,更有无数的百姓要失去亲人,流离失所。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怀里的少年,早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自己的才能,他从自己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当下要了人暗中前往北翎,而回来的时候,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少,反而多了一个人北翎国太子。

    “北翎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少年软软的声音还犹在耳边,话没说完,他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北翎皇年事已高,唯一能继位的儿子如今又在他们手里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恩威并施之下,不但没有开战,北翎国还成了安平的附属国

    也是从那以后,国家大事,段凌睿从未瞒过他半分,尤其是重大政事,至今,甚至有很多主意都出自这个少年。

    段凌睿有时候会想,也许长安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个皇帝,他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不然,他也不会力排众议,把帅印暗中交到了他手上。

    、开战

    果不其然,当夜,北翎与蛮方的大军对安平的军队发起进攻。

    远处传来交战的声音,段凌睿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他现在已经勉强能够起身坐一会儿,剩下的事情,他全权交给了那个他从小宠着的少年。

    说来有些可笑,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宠着他,却不想,少年一来,最安心的反而是他,萦绕在他心头很久的那种空落感,也终于消失不见。

    右下腹有些微弱的疼痛,段凌睿慢慢躺下,帐子里只剩下昏黄的烛光,他突然觉得时间漫长,他护在掌心的少年已经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了,而他却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段凌睿闭上眼,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可能是一个时辰,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传信兵过来给他传战报。

    远处的厮杀声突然停歇,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段凌睿猛地坐起身,“发生了什么事”

    延青掀开帘子进来,微微皱着眉,眼神落在地上:“皇上,这场仗,我们胜了,往后,也不用再打了”

    闻言,段凌睿却没有感到一丝欣喜,此刻他完全不在意延青话中的重点,心中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长安在哪里”

    延青低着头,有些犹豫,却还是说了实话:“小王爷伤得很重”

    “他在哪里”段凌睿感到前所未有的冷,连说话都带着寒气,“带朕过去。”

    “皇上,你身上”

    “带朕过去”段凌睿立即掀了被子就要起来。

    延青见状,几步上前来,顾不得礼数,将人背了起来,披上斗篷,又令人抬上软榻跟着,大步向着火光最盛的那个营帐走去。

    一个营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延青背着段凌睿赶到的时候,他看见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站在帐篷外,站得整整齐齐,有的一身凌乱,盔甲上还在滴血,有的浑身是伤,几个人互相搀扶着也要站在那里

    层层的将士举着火把,把营帐团团围住,整个营帐的四周,有如白昼。

    见到段凌睿,齐齐跪下行礼。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段凌睿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多想,他的小蠢货一定好好的,战场上受了点伤算什么,他好歹是个男人,受了点伤算是什么

    顾不得其他,急急让延青进了营帐,见到躺在床上的人时,段凌睿几乎昏厥。

    床上的少年紧紧闭着眼,浑身上下似乎在血水里浸泡过,腿上、胳膊上到处是刀伤,最可怕的是左脸致耳后的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段凌睿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数九寒天掉进了冰水里,冷得痛彻心扉。

    他那时那是怎么就默许他上了战场呢他再厉害不也只是个半大的少年

    躺在这里的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

    所有的军医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忙着抢救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少年,连行礼都未曾。

    段凌睿从延青背上下来,僵硬着一步一顿地走到床边,费力地俯下身子,微微颤抖着握上少年因为失血而泛凉的手,这才离开他多久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段凌睿觉得全身的温度正在流失,五感逐渐失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这江山,关他何事这社稷,又与他何干他的小蠢货这是在为谁拼命

    他为什么要当这个皇帝

    “段长安,你总是不听话”

    兴许是听见他的话,床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皇兄”微弱的声音从那口中传出。

    那一刻,段凌睿忽然落下泪来,在场的人,却似乎没有一人注意到,他握紧了他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长安,我在”段凌睿强打起精神。

    “皇兄”少年无力地躺在床上,伸出手想去抹掉男人脸上的泪,却无力抬起。

    段凌睿把少年的手放在脸上,任凭少年手上的血污抹在了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

    “皇兄”

    “乖乖躺着,别说话等好了再说,乖”段凌睿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弟弟,他叫叫段月你记得,去接他”似乎知道自己的情况,床上的少年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那日的黑衣女子,正是来告诉他,段月身患重疾,急需医治,却苦于找不到良医,不然她也不会冒险入宫来找他们。

    “你别说了我只有你一个弟弟,永远只有你一个”

    床上的少年有些无力的笑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皇兄”

    还未说完,少年已然闭上了眼睛。

    床边的男人似乎有些迟钝。

    “长安你想说什么”

    “长安长安你说话”

    “长安”

    寂静的夜里,男人的嘶吼夹杂着风声。

    帘帐外,三军将士整齐地站着,肃穆中带着悲壮。

    “皇上”

    “皇上”

    “快来人把皇上扶到床上去”

    “快”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看吗来给本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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