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特别的人,是祁谦佑为之失眠的前女友啊……
她咬着唇,盯着苏烟,漂亮的头发有些凌乱,可是让精致的面容更加楚楚动人。她似乎扭了脚,有些一瘸一拐地向祁谦佑走去,想拉住他。在发现自己够不到的时候,弯眉蹙起,带着哀伤和悲痛。
她离得她这么近,能看清楚她面上所有表情。关心的,爱恋的……
她看得一清二楚。
苏烟,她还爱着祁谦佑。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能感觉到方才莫亦方在的时候的感觉——毛骨悚然。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握着拳努力告诉自己镇定,镇定!
可是她还是害怕的想哭。她想嚎嚎大哭。
因为,苏烟这样的女人,任谁都会喜欢的吧?否则……
否则祁谦佑怎么会明知道她情况危急的时候先跑去救了苏烟!
她一直在躲避处看着苏烟,看着她面上有些无奈有些悲伤的表情,突然,她听见苏烟惨叫起来,“祁谦佑,别进去,危险。”
她心里莫名一紧,顺着她的眼看过去,祁谦佑正在往仓库里冲。
她吓坏了,急得哭出来,憋足了劲儿吼起来,“祁谦佑,我在这里。别进去,危险。我在这里……”
她早被莫亦方折腾的力气全无,此刻纯属用嗓子在喊,带着嘶哑,将喉咙震的生疼。
危险啊,祁谦佑……
她看到祁谦佑听到她的声音停下来往这里走得时候,才猛地收住声。
她摸摸自己的脸,下意识想躲开。
可是……他来的速度这样快,她根本没用躲避的时间。
她有些慌张地握了拳,指甲嵌到肉里,真疼啊,可是,是她活该。
苏烟的声音,他一定听得见,是她多管闲事害怕他受伤。现在好了,他过来了,看着那么美丽有气质的苏烟,再看看几乎被毁了容狼狈不堪的她。
她想想都能笑起来,是不是,这样鲜明地对比,让先去救苏烟的他看见,是不是会更加确认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这可不是自找苦吃吗?!
所以,在祁谦佑伸手想要抱她的时候,她闪了闪,躲开了他的手。
“你在生气。”
祁谦佑看到她的脸,右脸血肉模糊,左脸明显是被打的,青青肿肿,心下又惊又怒,可是他不能多问,他怕她掀开她的伤疤,他想要抱抱她。
没有人能知道他看见大火那一刻的惊慌,也没有人能知道他看见她完好站在这里那一刻的感激。
他一步步走过来,模糊的眼中,她的身影像是在夕阳余晖下散发出光亮来。
眼睛更加模糊起来。
但是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安全的,美好的。
她是他的光。
他伸手,却被她躲闪开,脉脉温情的眼闪过一丝痛,然后再伸出手,低声说:“过来。”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他把她带到他的生活里,就从未想过让她逃出去,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
所以,他要她自己来他的怀抱。
他一直伸着手,穆天晚也一直固执地咬着唇不动。
许久,突然听到声音说:“放开他,否则我就对她不客气!”
穆天晚有些惊异地望过去,竟然是张正义,他拿着一把刀对着苏烟的脖子。
而张正义对着的地方,李南风被小孟折了手臂在那里。
祁谦佑看着张正义,脸色一变,“告诉我莫亦方想要干什么,我就放了他!”
“少废话,快些放人,要不然……”张正义一笑,在苏烟脖子上划了一下,片刻有血流出来,苏烟啊的轻叫一声,面上却强自镇定,对着祁谦佑,骄傲地仰起头,“阿佑,你先带……她走。我没事。”
穆天晚本能的不相信张正义会伤害苏烟,可是张正义的动作让她有些意外,她盯着张正义的眼睛带着谴责和疑问。
因为她动作专注,所以一点也没错过苏烟说这句话时眼角流露出的恨意。
恨意?
她定神再一看,又是那样气质卓然的美丽女子,眉眼里都是她的骄傲,哪里有一点恨意!
对着这样的女子,她还能有什么机会。
傍晚的北京,风有些烈,让她的脸割裂般的疼,她必须要用尽力气才能保证自己稳稳站立在这里。
很快,她感觉到祁谦佑在靠近,她颤抖的身子被他拥在怀里,转了方向,让她的脸对着他,背着风。
她蓦地一下就湿了眼眶。
看,就是这样细心聪明的祁谦佑,一步步让她沦陷在这些温柔里。
他的胸膛是暖的,能让她避开风。他的身上是冲进火里带着的焦味和他特有的青草味,让她想起他想冲进火场救她的情形。这样的温暖,是多么熟悉也多么……陌生。
她突然在他怀里默默哭泣来。攥紧拳头,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样好的他,怎么能是别人的呢?!
在哭泣中,她听到他让小孟放开李南风,去救苏烟的命令,语气里是怒意,从未有过的怒意。
这怒意让她哭得更厉害,泪水倾泻,磅礴而出。
他一定是在爱着苏烟吧?否则怎会这般生气!
还好,她没有说出来。
那个爱字,她懂得太晚。
也幸亏太晚……
以吻封缄——(姑娘们,求出现啊,让我来看到你们的伟大身影好嘛!)
水晶灯璀璨,照射的整个卧室通明,穆天晚在这通明里,靠在床上发呆。爱睍莼璩
第十天。这是她被祁谦佑送到莫宅的第十天。
那天,他黑着脸带她回莫宅,一路上对绑架只字不提。只有和苏烟偶尔说两句关于要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的事情。
她沉默地坐在苏烟旁边,看着她和他说话是露出的默契,一双手扭在一起,微微变了形。
她没料到苏烟竟然也是心脑血管医生,他们俩……是一个专业。
这样出色的两个人,怪不得……
她不敢再多想,紧抿着唇,肩部微微颤抖。
苏烟似乎感觉到她的颤抖,转了头,问她:“晚晚,你还好吧?”
熟稔的语气,像是相交已久的朋友。语气里都是关心,看着穆天晚的视线里充满心疼。
穆天晚看着她真挚的面容,心酸起来。
怎么办,如果她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人,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也刁蛮任性不让祁谦佑喜欢她;如果她是一个坏心肠的女人,她就可以劝祁谦佑再也不要理她;如果她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就算费尽心机也要将她的丑陋面揭给祁谦佑看……
可是,偏偏不是。
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子,只能让她内心自卑而怯懦。
尤其,每次苏烟对着她熟悉而亲昵的样子,总会让她觉得无比难受。
她好像见过她,可是又完全想不起来。
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也开始出现重影。她使劲闭了眼,再睁开时,才觉得稍微清明。
她对着苏烟摇摇头,然后别过头,眯了眼。
她没法讨厌这个女人,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她,奇怪的感觉让她心里都开始唾弃自己。
一行清泪从眼角流出,覆上面上伤疤,发疼。
她咬紧唇,不让大家察觉到她的哭泣。
可是,心里真的好难受。
祁谦佑,这次是真的……讨厌死你了!
**
祁谦佑让小孟送苏烟回酒店,然后他带着穆天晚去莫家。
莫亦方敢在外面搞小动作,可是莫宅,他还不会放肆到哪儿去,所以,穆天晚待在莫家,最安全。
胡同不长,可是人走来也得费些时间。祁谦佑在前,穆天晚在后。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两个人显然是在较着劲,都憋着一口气。
等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穆天晚突然停下脚步。“我不要进去。”
她知道这里是哪儿!
旁边的警卫恭谨地向祁谦佑行礼,祁红雪已经迎出来,穿着一身暗红旗袍,即便半百,仍然丰姿绰约,只是时光到底磨人,眼角皮肤泄露出痕迹。她看着祁谦佑领回来的穆天晚,眼里又是不屑又是愤恨,可是再看到祁谦佑的时候又赶紧隐去,笑起来,说了句,“你回来了,快来吃饭。你爸在。”
就是这句你爸在,让穆天晚顿住,然后使劲摇头。
她不要进去。
这是他的家,这么长时间,他却从未对她提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家的人对她这个媳妇并不满意。尤其在有了苏烟的对比之后,她开始惧怕别人的不喜欢。
祁谦佑转头看了看绷大眼睛倔强看着他执意不进去的穆天晚,默了半响,然后转头,对祁红雪说,“妈,你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等祁红雪和佣人们进去,祁谦佑突然拉了穆天晚的手拽着她向前走去。
等到了警卫看不到的拐角,他放下手,攫起她的下巴,“穆天晚,你确定你今天还要继续激怒我?!”
激怒?
穆天晚猛地打掉他的手,转头就走。原来他在生她的气,可是应该生气的不是她吗?!
她负气,大步走得很快,才走两步就被祁谦佑拦腰抱起,转了
个。她被惊地轻呼一声,然后又咬紧唇,开始挣扎。
“放开我!”她挥动手脚,几乎想要一切力量挣开他,“我讨厌你,讨厌你……快放开我……”
她越挣扎越委屈,一委屈就想哭。
祁谦佑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你还这样对我……
她的泪水唰一下就流下来,在青紫红肿残破的脸上,看起来格外心疼。
祁谦佑的手向上移,想要摸摸她的脸,又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
她哭得这样伤心,整个身子都在抖,他看着皱皱眉,叹口气,以吻封缄。
这一次,他的吻出奇地温柔,他慢慢抵开她的唇齿,滑入她舌间,一寸寸享受她的芬芳。
穆天晚被他的吻惊住,片刻后哭地更厉害,她推拒他,“祁谦佑……你……”
可是祁谦佑哪里会放开她,他轻轻啃噬了一下她的唇制止她的不专心,然后长驱而入,攻城略地。
她在他的进攻下开始失去挣扎,身体酥软下来,靠他支撑。
她的丁香小舌在他的挑动下,慢慢开始回应,一点点舔舐着他,可是动作那样缓,带着试探和不舍,就像——将死之人遇见浮木。
祁谦佑感觉到,心里大恸。
他伤到她了。
可是……
他环手抱紧她,紧紧地抱着,然后吻细碎碎密密地从唇边移开到她的脸上。
那些伤痕,那些红肿青紫,那些残破,他慢慢吻上去,一点一点,仿佛那是他最珍惜的东西。
这种珍重,穆天晚能感觉到,她愣了楞,然后哭得更汹涌,拍打着祁谦佑,“讨厌你……讨厌你……”
讨厌你对我的好,讨厌我对你的爱。
祁谦佑任她拍,等她停下,才有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对不起。”
穆天晚听到他的话突然就开心起来。
好像一天的惊心动魄,满腹的郁结,就为了他这句对不起。
是安心的良药,也是疗伤的圣药。
祁谦佑,你看,你对我影响力大到如此翻手雨俯手云的程度。
可是……我却不敢对你说句爱你。
她将头抵在他的肩上,须臾,用手环上他的腰,让两个紧紧贴在一起。
不管如何,我要我们现在在一起,我是你妻子,此刻还不会变!
“先进去,让人看看你的脸,好不好?”
祁谦佑亲吻穆天晚的发顶,问她。
穆天晚本能地想摇头,可是她抬头看到祁谦佑墨黑色眸子里的心疼,突然仰起头,亲亲他的下巴,“好。”
不管多不喜欢,她愿意为他去适应。
所以,祁谦佑,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握着他的手向莫宅走去,十指相握的地方,有些紧。
**
穆天晚在莫家一直表现得很好。她顺从的让医生处理她的脸,挑刺的时候,虽然疼得想要哭,可是视线扫过担忧看着她的祁谦佑,又能嘴角含笑。她对祁红雪礼貌而尊敬,即便她曾经扇过她一个巴掌,可是因为她是祁谦佑的母亲,她愿意对她尊敬起来。她在莫宏面前表现得很有教养,她努力地坐着她认为最合适的行为……
她以为这样,就能赢得大家的喜欢。
可是……
她在莫宅的第三天,祁谦佑就去厦门开会了。
临走时,他说让她等她回来就回t市。
她笑着点头说:“好。”
北京一点也不好,她想念t市呢。
祁谦佑刚一走,祁红雪就找到了她。
她用挑剔地眼神扫视了一遍穆天晚,“听说你失忆了?”
br》她的口气不善,穆天晚感觉的到。她抿唇,点点头。“是。”
祁红雪似乎听到这句话很开心,朝着她嘲讽一笑,感叹了句:“真难得啊!”
是很难得,本来那样芝兰玉树的人,现在像个孩子。想当年她定制礼服,为了不让她看低她,百般迎合。
如今,确实轮到她对她迎合了。
这世界啊,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也别想欠谁!
她笑起来,可是一想到祁谦佑的嘱咐,又不禁一身寒意。她的儿子,就为了面前这么女人,一再威胁她!
她瞪了一眼穆天晚,“离开我们阿佑,价格随你开。”
穆家早就失势,本来还靠着徐家,如今徐家也倒了,她一个弃妇加疯子,怎么好意思来攀他们阿佑!
他们阿佑现在是莫家大少,他身边的,就该是和他身份地位相配的人。
就像……
她想起那个人,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看着穆天晚的目光就越来越不善,“别缠着阿佑,你们没机会的,现在离开,价格还能高一点,否则以后赶你出去,实在是落我们莫家的脸!”
她越说穆天晚脸色越苍白,可是她还是不动,咬着唇,不说话。
她答应祁谦佑要等他回来,他们一起回t市的。
她答应过的。
她看着祁红雪冷笑一声走开,握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七天,祁谦佑离开她七天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
他去开会了,应该结束了啊……
穆天晚碎碎念着,突然,她猛地从床头坐起来。
苏烟,他去开研讨会,是和苏烟一起的!她这么长时间竟然才反应过来。
她方才还充满想念和希望光芒的双眸,慢慢地开始变得枯萎。
苏烟啊,苏烟和他在一起……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突然听到后面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转头看去,立时惊恐地想要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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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声,否则……”
莫亦方向穆天晚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枪,然后用枪指对准她。爱睍莼璩
他在笑,斜眉入鬓,唇角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这样的他看起来有种妖孽的美,可是却让穆天晚害怕的刚要吐出口的尖叫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想往屋外跑,又听见莫亦方阴测测地声音:“你是想试试我的枪快还是你跑的速度快?!”
她浑身一个机灵,顿住脚步,攥紧拳头,鼓足勇气,问他:“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莫亦方本来皱起的眉因为穆天晚这种幼稚的话松开,噗嗤一笑,结果牵动了伤口,疼的厉害,他眉头又皱起来。
他低头一看胸口,血迹开始向外开始蔓延,暗骂了一声,“bit、ch!”
那个践人居然是内应,他当初瞎了眼觉得她像自己的母亲就放她去管理夜城。他捂着胸口,血沾到他手上,红了一片。
以为偷袭就能成功?!践人,今晚上是他疏忽,等他好起来,一定要让他们统统陪葬!
他目光里闪过一丝阴狠,然后抬头,对穆天晚命令道:“过来。”
他的语气充满厉色,尤其,黑乎乎的枪口对着她,让穆天晚不得不先听他的话,蹙起眉头走过去。
一走近才看到面前这个人的不对劲。邪魅的脸此刻煞白,额头上有冷汗,她才一靠近就被他一把拉过来,将自己的体重压在她身上。
穆天晚下意识想躲开他,被他用枪指着头部,“扶我到床上去,去找些纱布和清水过来。”
受人所迫,穆天晚只得扶着他走过去。他胸口像是被捅了一刀,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可是一路从外面翻进来,又挣开了。虽然对这个人又讨厌又害怕,可是他胸口那样鲜红的血,让她看着,真的怕他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所以,在取纱布和水的过程中,本来要打电话求助的穆天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给他包扎。他就算出事,也绝对不能在这个卧室。
嗯,是这样。她握拳给自己打气。不要害怕他,给他包扎完再趁机报警。
这样想着,她已经走到莫亦方面前。
莫亦方已经躺在床上,痛得唇色都发白,可是手里的枪却没有放下,还是对着穆天晚。
他看见穆天晚眼中又是怜悯又是惧怕又是厌恶的表情,唇一勾,“怎么,可怜我?”
穆天晚不答,低头看了他的伤口,是刀伤,力道很足,可是偏了位置,并不是致命的。她看着这血肉模糊的样子,都隐隐感觉到一股疼痛来,不知道他为何还能笑成这样。
她想了想祁谦佑教给她的急救方法,对莫亦方说:“你解开衣服,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莫亦方看着她,半响不动。
她当初被蹭破的脸如今长成了疤,很淡,但是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过这样子已经比他初次看到她的时候好看很多了,见他看着她,她睫毛忽闪,然后微微眯着,遮住眼眸里的恐慌,像是尽量让自己不要害怕。
这样子的人,在他眼里勉强算的上个清秀,不知道祁谦佑怎么看上的!
他将手枪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很快脱光了上身,仿佛自己从未受过伤似得,然后对着穆天晚发红的面容,斜嘴一笑,“ok了。”
穆天晚从他动手脱衣服开始就呆住了,她说的是解开衬衣就好,没说让他脱个精光!
不可否认,他身材精壮,肌肉匀称,小麦色的健康肌肤蓬勃有力,可是……她自失忆后从未见过男人赤lo上身的好嘛!
面色开始发红,带着羞窘也带着一丝气恼。
可是,她不敢说什么,对着这个阴晴不定的人,她头皮都开始发麻。不知道他怎么回来到这里,她也不想知道,包扎完之后她一定要找机会报警!
她深呼吸一下,赶走身上所有情绪,然后用酒精棉去清洗他伤口周边。刀口很深,胸口一块被生生划开,血肉翻腾,她看着害怕,手抖得厉害。
“怎么,这么多天了,祁谦佑还没回来接你,这是准备抛弃你了?”
》她正在擦伤口,莫亦方一句话让她的手顿了一下,酒精棉就戳在莫亦方的胸口,惹的莫亦方嘶地一声轻呼,然后握了她手狠狠捏住,“你想杀了我?嗯?!”
他即便受了这样重的伤,手劲却一点也没小,和当时他扇她脸的力道绝对不差,穆天晚被他握得眼泪都快出来,可是她倔强地绷大眼睛,抿着唇,死死盯着莫亦方。然后一字一句地说:“神、经、病!”
她在救他,他却非得刺她一下才能高兴起来,如今更是一副想要杀了她的表情。
好,杀了她吧,这里是莫宅,你进的来却未必出得去,她才不要再怕他!
可是……
不对劲,关于祁谦佑的事,他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她狐疑地望过去,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和祁谦佑什么关系?”
她的眼睛低着警惕和防备,让莫亦方莫名开怀,放开她的手,笑了一下,“你猜。”
“仇人?”
“哦……”莫亦方看着她的样子,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然后点头,“算是吧。”
他话音刚落,穆天晚噌地一下站起来,握住床头柜上的枪,指着莫亦方,“我不会伤害你,但我也不会帮你。你现在穿好衣服去医院处理伤口。”
从未握过枪的手在抖,眼神却带着一股坚定。
她见莫亦方盯着她半天没反应,退了几步,催他,“你快去医院,要不伤口会感染。快,别再来这里!”
她不能帮祁谦佑的仇人。
她用枪口对着莫亦方,莫亦方却不害怕,沉默地听她说完,然后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她。
他的胸口血肉模糊,行动因此迟缓,可是越慢越能看到那些血肉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红,穆天晚看着眼里透露出慌张。
“你别再动了!”
莫亦方不听,还是一步步逼近,直到穆天晚退到墙角,他还不放过。很快,枪头对上他的胸口,他抓着枪,往他伤口上戳,“想杀我?杀啊?”
穆天晚被他的动作弄得惊住,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
她使劲从他手里想要抽出枪,可是他力气大,她根本无能为力。
他胸口血色越来越浓,离她这样近,血腥味散发过来,让她难受地想吐,半响,她终于忍不住,缴械投降。
“好吧。我错了。我帮你处理伤口,求你别再动了好吗?!”
眼里的慌张着急显而易见,莫亦方看着一笑,“你很奇怪。”
穆天晚见他将枪收回在手里打了个转,总算脱离了他的胸口,长舒了口气,扶着他又回到床头。
“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怕你死在这里而已。”她继续用酒精棉擦拭他胸口的血,动作并不轻,让莫亦方面色惨白。她感觉到莫亦方的疼痛,心满意足地朝他看去,说:“但是我心里恨不得扇你20个耳光报仇!”
她说话的语气成功愉悦了莫亦方,莫亦方好笑地勾了勾唇,这次却并没有再说什么,有些疲惫地闭了眼,任由她动作。
穆天晚没想到她处理完这个人的伤口,他竟然睡着了!
她刚用剪刀剪了纱布,手里还握着剪刀,跟他说:“好了,你可以撤了!”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他的睡相,气得差点拿剪刀去戳他的伤口把他戳醒!
可是,她不敢,她只能看着灯光下的他,暗自郁闷。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好看。尤其睡着的时候,好看的竟不像真人。长而卷的睫毛,在狭长眼睛上密密铺开,蒲扇一般在眼下投射出些阴影。高蜓的鼻在苍白的脸上格外瞩目,唇色并不好,可是唇形却难得的好看,唇角天然微翘,没了往日邪魅,竟带着纯真。
不过,他连睡着,都抿着唇,眉头也微蹙,像是有什么心事,又像是在防备着谁。看得穆天晚不觉叹口气。
看吧,坏人做多了,也是很辛苦了,连个好觉都睡不好!
被莫亦方这么一折腾,她倒是方才因为苏烟和祁
谦佑一起去开会的郁结心情稍散,累得打了个哈欠,白了一眼占着她床的莫亦方,瘪着嘴向浴室走去。
算了,不和病人争,她去睡沙发。
**
穆天晚天真的以为第二天莫亦方就会离开,结果她去楼下吃了早餐上来,见他靠在床上喝她的牛奶,见她进来指着桌上装点心的盘子,“难吃。能弄点能吃的吗?”
穆天晚被他理所当然的指使弄得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你说,我如果这个时候大吼一声,这个宅子里的人会不会听见?”
“你……”穆天晚话说一半停住了,按照他诡异的个性,直接跟他说让他赶紧离开,肯定不会管用,多说无益。
她想了半天该怎么办,最后发现,她对他这种流氓无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咬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下楼去帮他拿吃的。
一路气得脚步都重了许多,结果刚好碰到要出门的莫宏。她立时收住脚步,轻轻唤了声,“爸。”
莫宏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伤好了很多。明天让郑医生再来一趟。”
穆天晚听到他的话笑起来。
尽管祁红雪有多不喜欢她,可是莫宏一直对她是好的,她对他,心存感激和欢喜。
“嗯。谢谢爸。”
“一家人。”莫宏微笑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去忙。”
“爸,你等等。”穆天晚想起来什么,叫住要走的莫宏,蹬蹬跑去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保温盒,“我找食谱熬的酸枣梨汁。看您……最近总是咳嗽,胃口也不好。你当水来喝吧。”
她说着低头腼腆一笑,像是不好意思。
莫宏亲自接过,笑了下,“谢谢。”
穆天晚摇头,“一家人么。那您出门吧。”
莫宏笑了笑。这个女孩子,其实他并不喜欢,从第一次见到她,就不喜欢。太多经历让她蒙了尘,如果做儿媳妇,一不能帮助谦佑,而不能给谦佑一个家,怎么都是不合格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也自有她的可爱之处。
可是……
他步伐沉重起来。谦佑撒了个弥天大慌,如果她记忆恢复,又该是怎样的波澜?
不过,想来谦佑自有主意。
警卫已经开了车门,他坐进去,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穆天晚看着莫宏出门,鼓励的笑了一下,不错呢!
可是,笑意未消,想起楼上那个神经病,面色就差起来。
她回身,去厨房换了些吃的,不知道他倒底什么不讨厌,就每样拿了一点,堆了满满一盘。
结果出了厨房看见祁红雪,祁红雪看着她盘子里满满的吃的,嘲讽了一句,“这点修养,像是这辈子没吃过饭似得!”
说完,瞪了她一眼,就翩翩离去。
穆天晚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委屈地咬着唇。看来不喜欢,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呢。
“喂……”
穆天晚听到莫亦方地声音,吓得几乎跳起来,本能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没看到其他人,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上楼,半扶半拉着莫亦方回到她的卧室。
“喂什么啊,你有伤能不能好好躺着啊?你这样贸然出去,让人看见会害死我的好不好!”她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就开始急急地数落他,数落完一看他沉默的脸,又怕起来,“主要是为了你好……”
她说道后面,心虚,不敢再多言,冲着他笑了笑,端起手中的盘子,“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喜欢我再去拿。”
讨好的笑,让莫亦方冷哼一声,笑了。
他确实不适合走动,刚看她迟迟不来,才出去看一下,没想到看到祁红雪对她的态度,差点就一个杯子扔下去砸在祁红雪那张老脸上!
不过,想起他的伤,不能被莫宏知道,还是忍了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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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会儿,胸口就疼得厉害。照这个状况,至少还得一周。
他突然叹口气,“慕斯。”
“嗯?”穆天晚没反应过来,愣了下,然后满面堆笑,“好好,给你,如果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竟然没生气,他也不是那么神经嘛!
**
研讨会最后一场邀请报告做完,祁谦佑从台上下来,苏烟就迎上去。
“现在有时间了吗?”
她看着他,目光一片深沉,有伤心有怀念,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刻意避开她!
祁谦佑看看时间,还早,点点头,“去哪里?”
“transmigration。”苏烟说完,看着祁谦佑,“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
祁谦佑蹙了蹙眉,沉默了几秒,一笑,“怎么会。”
transmigration是一间咖啡馆,他和她第一次来中国开会找到的。当时两个人感情还好,为了一个学术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可是吵完就又能相携相伴。
祁谦佑再次在店门下面看着上面店名,transmigration,轮回。只有死了才轮回,或者就回不去了。
他转头看了看苏烟,笑了一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可惜……”
可惜太聪明。
他话没说尽,苏烟却听得懂。美丽的脸上有些僵硬,可是很快她就缓过神来,“我且将它当做赞美听。”
祁谦佑笑笑不置可否,抬步进门。
苏烟握了握拳,跟上。
咖啡馆还是没怎么变,沉木的桌椅,和别树一帜的百荷,都跟当年一模一样。
苏烟坐定,“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清咖。谢谢。”等服务生拿着单走掉,她对着祁谦佑笑了下,“记得你只喝清咖。”
“以前。”祁谦佑摇头,“如今喝茶多一些。”
他想起茶来,就想起那个人,小口押着茶,一副多享受的样子,面上就多了丝宠溺的笑。
他开口,对苏烟说:“别绕弯子,你知道我救你的目的。”
苏烟刷一下白了脸,苦笑一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也是。”
苏烟脸更白了些,一会儿,她突然笑起来,“你爱她?”
她问完,又怕他的回答,摆手不让他说话,“你先别说,我先说。”
祁谦佑点头。
“当年我离开,是因为我病了。”苏烟看祁谦佑微微震惊的表情,笑起来,“|乳|腺癌。能想象吗?我还那么年轻,没结婚,没生孩子,就得了|乳|腺癌,我怎么能告诉你呢?怎么能让你见到我那么不堪的一面呢?!”
苏烟哭起来,双手掩面,“我当时害怕极了,唯有逃离,离开你去自己治疗。我没法让你看到可以和你匹配的我变成了那副模样。你知道一个女人,如果失去了她的儒房,会是怎样的丑陋……”
“祁谦佑,若不是为了你,我不会战胜病魔。可是我回来了,却找不到你?”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马克杯里装满水,却还是空的感觉!我回来之后找不到你,就是那种感觉,世界再怎样,似乎都跟我没关系。我失去了你,就再也不能充盈起来。”
“后来,我查到你回国了……”
苏烟泣不成声,祁谦佑给她地上纸巾,“你当时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