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岑东正在看公司新一期的企划案,看见是穆天晚的电话,摁掉,接着看企划案。
这次竞标盛世集团的广告,是一个大case。盛世集团涵盖了建筑房产,酒店,连锁超市,文化产业等多个方面,要是他们能够竞标成功,之前三年创业的艰辛就全部有了回报。
因此,对于这次的投标,他很重视,和高管们在公司没日没夜的讨论了三天才确定初步的企划案。
三天,不长也不短。他没回去,穆天晚竟也没问过他去了哪里。
上次的争吵,虽然事后有妈做好人,让他们和好。可是,明显的,自从那晚之后,厌恶他到恶心的穆天晚把她对他的厌恶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徐岑东冷笑一声,这三天,可不就是例子!
他思维还未回到企划案上,就看见穆天晚的电话又打来。他摁掉,马上穆天晚又打来,如此反复,好似他要是不接,她就永远打下去。
徐岑东无法,只得接起,“穆天晚,我在忙,你什么事,长话短说。”
026 进攻还是示弱(2)
徐岑东的语气并不怎么好,穆天晚听得出来,本想说出口的话又生生给逼回去,唇边挂起嘲讽的微笑,“徐岑东,你对着薛晴天也这么说话吗?”
“穆天晚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徐岑东一摔手里的企划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完,他疲惫地揉揉眉心,语气低低地说:“你凡事能不能有个度?!”
他承认他没有忘记薛晴天,可是……他没想过要和穆天晚离婚。爱睍莼璩
穆天晚唇角一弯,竟然是她的错了?!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阳光照射进来,温暖的如同情人的手。
可是,她仍然觉得冷。一个徐岑东,一个薛晴天,让她如同困兽之斗一般,不断的想去刺刺他们,也……不断的刺痛自己。
她想起那天祈谦佑的话,眼眸里微波浮动,隐隐欲出。
她……是真的该离开吗?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红痕正在消退。是否所有的伤痕便如这道红痕,总有消退的一天?
或许有一天,她也能不需要依赖这些温暖,独立而行,不悲不痛。
可是,在这之前,她亦不愿让一个登门而来的小三好过!
执念并不能轻易放下,可是但凡有所松动,就如脱出桎梏,心轻气顺。
她努力扯了个微笑,才对徐岑东说:“好吧,抱歉,是我不对。那么,今天薛晴天找我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徐岑东一听,好看的剑眉拧成一股,问她:“你说什么,晴天找过你?什么时候?她找你什么事?”
徐岑东问完,想起穆天晚对薛晴天的态度一贯激烈,又加了句:“晴天可能说话比较直,但一直没什么坏心,她要是说了什么你别介意。这些年,她受了很多苦,你……”
“怎么,你害怕我欺负她?”穆天晚打断他。
她被他明显着急紧张的语气逗笑,原本是微笑,笑着笑着,到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丈夫,在为另一个女人担心。
最关键的,这种关心还赤lo裸地表达在她这个妻子面前。
实在是可笑呢!
前一刻微笑着想要释怀的眼睛里,充满了戾气。她紧握着手机对徐岑东说:“徐岑东,你让我有个度,那么你的度在哪里?在自己妻子面前为自己的前女友说话,你把我置于何地?”
徐岑东听了她的话,一怔,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又闭上。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穆天晚的质问。
“徐岑东,你可以亲切地叫薛晴天,晴天。但永远冷漠的叫着我穆天晚。你可以为了薛晴天的妹妹就忘记我们结婚纪念日,也可以忘记我爷爷的忌日。在你眼里,我们的婚姻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报恩,还是家族势力的联合,抑或只是为了应付你父母?”
徐岑东素来都知道她是聪明的,可是从未想到,她能犀利至此,将所有的问题一个个刨开给他看。这样的犀利,让他恐慌也厌恶!
是的,是厌恶。
所有问题的最初,是他狼狈妥协的过去。他被逼着和穆天晚结婚。晴天被逼着出国,被逼着骗了他这么多年。
027 进攻还是示弱(3)
“穆天晚,我以为我们早就已经达成共识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爱睍莼璩”他的尴尬消失殆尽,冷笑一声,说:“从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爱,相安无事过一辈子就很好。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爱上我了,那可真可惜,我得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爱上你!”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穆天晚却觉得自己的心被震的“咯噔”一下,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好半天,她才能喘过气。紧握的手,手心一片濡湿。
并不意外的话,可是被他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还是让她难受地想哭。
可是,绝对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
“徐岑东,你想太多了。我不会犯那么愚蠢的错误!我今天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管好你的薛晴天,别再招惹我,否则……我会让你们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你该相信,我是绝对有着能力的。”
“穆天晚……”
徐岑东还要说什么,穆天晚已经挂了电话,她怕她再听到他的声音会忍不住想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她被自己脑子里可怕而汹涌的念头惊住,呆坐着,一会儿,脸上浮现起比哭还难看的笑。
什么是爱,是相处之时的甜蜜温暖,还是背弃之后的恨之入骨!
她……
竟然……
或许是爱他的……
而她,在信誓旦旦说完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之后,才意识到。
上帝从来讽刺世人,迎头痛击,却又让你笑。
穆天晚俯在桌子上无声地哭起来。
***
入秋的天,已经显得萧瑟。穆天晚从自己的工作室出来,被冻得一个哆嗦。紧了紧衣服,看着路面上的车来车往,一瞬间,竟然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徐天则身体有些不好,方洁担心,提早回了c市。她不用回去陪她,徐岑东更是不需要她。何叔何婶去看他们儿子了,师兄有娇妻,李冉冉有小虎。
她望着车流,苦笑。
从前一颗心都铺在家里,到了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是多么匮乏。
一个人静静走在路上,看着地上的落叶,看车辆亮起的车灯,看路灯照射出来的影子……
她发红的眼睛又有点微微酸涩。
“穆设计师,一个人?要去哪里?我送你。”
祈谦佑也是刚昨晚手术,累得手都不是他自己的,躺在后座休息。方才路边突然穿来一辆自行车,小孟猛得一个刹车,把他惊醒。车速减慢,还没行多远,就看见了穆天晚。
如今,天黑的愈来愈早,这个时候,路上行人也就零星几个。穆天晚的身影,他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叫小孟停了车,问她。
祈谦佑的声音,是绝对不会让人认错的。穆天晚转身,对着从窗口里招呼她的祈谦佑笑,“好。”
车子再次启动,光影透过深色车膜划过成一道道弧线。祈谦佑看着上车就一言不发的穆天晚问道:“送你回家?”
“家?”穆天晚低低重复了这一个字,然后笑着摇摇头。“祈谦佑,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家了。”
028 进攻还是示弱(4)
祈谦佑的眉头紧了紧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爱睍莼璩他猜得出她的低落和悲伤源自何处,但他向来不会安慰人,张了张口,又闭住。抬起眼,看着倚着窗的穆天晚,搭在自己裤腿上的微微动了动。
这个女人,可以端庄高贵,可以蛮横任性,可以不顾形象嚎嚎大哭,也可以这样默默无声的悲伤。
似乎每一种,都和他以前调查的不一样。
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的头倚在车门上,眼睛望着车窗外,消瘦的脸颊线条明显,一动不动的样子,像个孩子一般无助。
“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穆天晚转过来,雾蒙蒙的眼看着他,笑了笑,“祈谦佑,有没有人说过你聪明得真让人讨厌。”
她今晚似乎总在笑,笑着对他说好,笑着调侃他。可是他却能感受到她周身迷漫的凄凉。
花开极盛,却突然衰败的凄凉。
“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打我电话。”他递了张名片给她。
穆天晚看着名片,愣了一下,然后握在手里,一点一点用力,直到疼痛传过来,她才觉得脑子能够稍微清醒一点。
她突然抬眼直视祈谦佑的眼睛。
“我确实需要你帮一个忙。”
“嗯?”
穆天晚抿了下唇,她有些紧张,有些犹豫不决。可是,下午那个电话是她鼓起勇气之后所有希望破灭的开始。
她如果坚持下去,到时候伤害的不仅仅是她。
所以,她低声但坚定地对祈谦佑说:“我想要……打胎。”
她在祈谦佑疑惑地紧皱眉头的目光中摸了摸小腹,又笑了笑,说道:“看不出来吧。应该快两个月了,只是我大意,一直没注意到。可是……”
话还没说完,泪水像是不受控制,溢出来,立刻急铺满脸颊。她的声音也变得呜咽,“我没办法生下她。我不能让她有一个不健全的家。我也没办法给她一个疼她宠她的爸爸……我努力过了,我想告诉徐岑东我们不是准备要孩子吗?现在好了,我怀孕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不要薛晴天,好不好?可是……”
她死死咬住唇,说不下去,情绪完全失控,哭得不能自已。样子也极其狼狈。
可在祈谦佑看来,一个晚上所有的笑,竟都没有这一哭来得顺眼一些。
她那样的笑,好难看。
他从衣兜里拿了手帕递给她。
brberry的棉质帕子,大方舒适。一点点触及到脸上,像是有安抚的作用,穆天晚渐渐停了哭泣。可是这一哭,像是抽去她所有力气,捂着小腹,在车座角落里团成一团。
祈谦佑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给小孟说,“开去北山西口吧。”然后,他侧头对上穆天晚,“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你可以先来医院做一下检查。然后再考虑别的事。”
穆天晚视线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祈谦佑也不再多言,只是眼眸里,更显深邃,竟如浩瀚黑夜的天空一般,半点起伏波澜都看不见。
没有同情,亦没有怜惜。
029 进攻还是示弱(5)
徐岑东又是一夜未归,穆天晚已经习惯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爱睍莼璩
何叔何婶不在,她先去花房里浇了花,又给自己熬了粥。清爽的皮蛋瘦肉,再配上买来的生煎,倒也美味。她一口一口,细细地吃。
徐岑东爱吃西式的,他在的时候,她从来不让何婶弄这些。
不细想,从不知他们一起竟然也过了这么久。而且把日子过得这样长,长得她记得他的每一个习惯。
眉头只稍一拧,又很快松开,改为大口喝粥。
习惯他在,也终有一天……会习惯他不在。
有按铃的声音响起,她皱皱眉,想不出是谁。起身去开门,手刚落到解锁上一看监控,就顿住,没有按下去。
门口是徐岑东和薛晴天。
徐岑东好像喝的有些多,歪歪斜斜地搂着薛晴天,全是依赖。而薛晴天一边按铃,一边用尽力气扶住他,看着他的面容满是担心。
那种依赖和担心,像是赤露露的挑衅,让穆天晚的脑子“哄”的一下炸开。
她已经做出了她人生中最大的退让,他们还要怎样?!
穆宅是她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是她爷爷留给她的全部记忆和念想。只有这里,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不会被背弃和伤害。
而他们,竟然秀恩爱到了穆宅吗?
她在监控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咬唇,打开门出去。
因为她向来惧冷,所以家里很早就开了暖气,此时她只穿了一件薄的家居毛衫,在外面清冽的空气中,凉得身体一缩。
不过,很快,她突然挺直身体,后背笔直到有些僵硬。甚至手指翻飞,把早起松垮垮挽在后脑的头发利落的挽了一个发髻。高高的发髻底下,露出洁白的脖颈,显得精神且精干。
从门里出来还有不短的路才能到外面的院门,她走得很快,走得呼吸都开始变粗。可是到了院门口,她却顿住,手指紧握成拳,静默了一会儿,才打开门。
“岑东?怎么喝成这样?”带着一点点责怪的心疼语气,亲昵而自然。
她簇簇眉,手一伸,暗暗用力,就让徐岑东靠到了她身上。一股子酒气袭来,汹得她想吐,可是她微微笑了下,对着薛晴天说:“真不好意思,岑东喝醉了,谢谢你送他回来。”
身上的重压消失,薛晴天愣了一下。
看着穆天晚本不十分出色的面容,因为心疼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得恬静柔软。对上她的微笑也显得极为自然且亲和。
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她确实小看了这个女人。
她承认大清早送昨晚喝了一晚的徐岑东回他们家是刻意。她就想看看昨天在她面前淡定浅笑的女子,看到这种丈夫和前女友暧昧不清的状况会怎样?
她想过她会发怒,会生气,会委曲求全,会满面伤痛……独独没想过她会是这幅模样。
仿若没事人一般,倒显得她自己可笑了。
穆天晚力气不大,扶着徐岑东,暗暗摇晃。可是,她还不能松懈,她用尽力气站定,看着薛晴天的表情,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她从来不是好性子。只分在乎不在乎。
对她挑衅,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以前总是为他们的婚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总想要粉饰太平。可是薄幕掀开,丑陋已经显露,还不允许她也放肆一回吗?
030 进攻还是示弱(6)
穆天晚直直对上薛晴天眼里的凌厉,笑着怪道:“岑东醉成这个样子,今天就不方便再招呼你了,实在很抱歉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爱睍莼璩我先扶他进去了。”
薛晴天盯着她,不回声。
穆天晚笑笑,转身扶着徐岑东进门,然后把大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薛晴天看着她利落的关门,想要把她隔离在门外,突然笑了。
女人,那有可以大方容忍到这种地步,再伪装也会露出马脚。
可是这样的力度还远远不够。
她站在门外冷笑一声,翩然离去。
穆天晚在门里听见电子锁落锁的声音,身子一松,靠着她的徐岑东歪斜不稳,眼看就要倒地,她赶紧手一伸,再次扶住。却听见在迷糊不清的徐岑东嘴里冒出一句话,“晴天,对不起……”
晴天。晴天……
你对不起她,那你可对得起我?
再多心里安慰也是无用,再多伪装也是颓然。能击碎她笔直的脊背和强扯出来的笑容,只用一个词。
他口里一遍遍含着浓浓疼惜的那句晴天,尖利的像一把刀,直直地切向她的心窝。
她只觉得心肺全被他捅破,痛到不能呼吸。
她从徐岑东兜里翻出手机,拨给任小虎。“徐岑东喝醉了,你过来接他。他在穆宅。”
她说完,没等任小虎反应就挂掉电话,扶着徐岑东,在院子里瑟瑟发抖,就是不进去。
醉成这样还叫着晴天的徐岑东。不是她的那个徐岑东。他不能进穆宅。
那个会开她玩笑,会体贴的为她铺上羊毛毯,会偶尔下厨做饭给她吃的徐岑东……
已经不在了!
任小虎家离这里不远,接了电话,听到穆天晚语气不好就赶紧往过来赶。到了穆宅,接过徐岑东。
看着醉得一塌糊涂,嘴里念叨着晴天的徐岑东。面上尴尬。他就知道,薛晴天回来,肯定会出事,果然……
再看着单衣站在院子里的穆天晚,瘦得仿佛要马上倒下去的样子,心里不忍,说:“嫂子。我哥最近脑子轴儿,你别跟他计较。”
穆天晚唇色已经被冻的发白,好不容易才弯了弯,“嗯。谢谢。”
这样子,明显是应付他,任小虎看得出来,无力地叹口气,“那我先接我哥去我那儿休息一下,嫂子你自己保重。”
穆天晚点点头。还是微笑。目送着他和醉得厉害的徐岑东出门。
通向穆宅的路长而蜿蜒,两旁道路有木成林,但长得稀稀疏疏。晨光照射进来,在他们行驶的车子上,反射出亮光来,忽隐忽现。
她看着这些光亮消失,如同她心底最后的期许。
三天后,医院。
祈谦佑拿着检查单,眉头少见的紧紧皱在一起。
穆天晚虽然认识他时间不长,可是很少见他这副样子,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安,低声问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祈谦佑的视线从心电图上转到肺部检查,眉间又紧了些,良久,他才把目光看向穆天晚。
“你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做人流。”
031 进攻还是示弱(7)
穆天晚拧眉看他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爱睍莼璩
“你最近是不是会长长感到心痛,而且呼吸困难,睡眠不好?”
穆天晚沉思了下,点点头,说:“是。有问题吗?”
“你可能是心肌出血,而且病情在加重。这种情况下并不适合打胎。”
“心肌出血?”
祈谦佑点点头,“是。虽然不是很严重,可是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做人流。”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从拿到检查结果就全身紧绷着的穆天晚,心里竟然一松。无论多坚决,母亲对孩子总是心软的。她明知道应该打掉她,可是……
“那如果我留下她,我的身体会不会影响她?”
“目前不会,但你的状况,需要药物治疗。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病情并不是太严重。”祈谦佑说着又拿起其他检查结果看了下,说:“只是……孩子的状况也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穆天晚面色微微发白地问。
“是。有流产的征兆。”祈谦佑解释,“本身你的身体就不好,最近情绪波动太大,所以……”
穆天晚的双手交叉,用力绞着。
她在自责。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她就在亏欠她。
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
不适合打掉她,更不适合……留下她。
“你要不要找徐岑东商量一下是否要这个孩子?”
“不需要。”方才还低着头纠结该如何是好的穆天晚倏地抬起头,冷声道:“从此以后,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方院长呢?”祈谦佑从报告上抬眼瞥了她一眼,“我不认为你能瞒得过去。成主任……”
医院妇产科主任,成芳芳,是方洁很多年的好友。
穆天晚咬唇不言,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我知道不该。也不能。可是……我怕。”
她怕见到真正待她如女的方洁和徐天则。
很怕。
她怕冷了的心会因为这些温暖想要苟延残喘着保留这段婚姻,她也怕她的决绝会伤到这两个爱着她的人。
“那就不见好了。”祈谦佑把手里的化验单整合了一下,装在文件袋里,递给她。
“孩子的事情你可以先放一放,反正还小,要留还是打掉都有时间做决定。首要的是你的身体。我会给你开一些药,你要按时服用,定期来医院做检查。”
“好。”穆天晚轻轻捂着小腹,点点头。
祈谦佑不过才27岁就是全国最有名的心脑血管专家之一,他的治疗,还有什么是不放心的。
“谢谢你。”她惯性道谢。
他只是她在落水过程中顺手握住的一根浮木,从未想过这浮木会成了拯救她的关键。
“不用。”
祈谦佑淡淡回答完,在电脑上输出药方,就起身穿上白大褂,收拾自己的东西,对着还坐在他办公室的穆天晚说:“你去一楼药房取药,注意事项他们会告诉你。我还有台手术。”
他看看时间,大步向前走去,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回头,对上穆天晚有些发愣的脸,说:“你来医院做检查的事我会先帮你压一压,你最好尽快做好决定,否则……”
032 进攻还是示弱(8)
他话没说尽,但穆天晚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爱睍莼璩
若是方洁知道,她的决定就会收到各种干扰。这是他的好意,她懂。
所以这次谢谢说的更为真诚。
祈谦佑个头很高,以穆天晚不算低的个头,都要差他大半个头。
祈谦佑看着她站起来,头微低,向他道谢。乌黑的发顶,头发柔柔顺顺地垂下来,看起来乖巧娴静。只有那一双眸子,好像已经穿越过自己的前世今生,带着点通透的疲惫,却熠熠生光。
他是没有看错。这个女人,果然是对自己和别人都能狠得下心的人。
只希望到时候别伤人八百,自损一千。他无声地叹口气,转身走向手术准备室。
穆天晚从医院大门出来,头脑昏昏沉沉,全身无力极了,连一阵轻风吹来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要倒下去。
事实上,她也确实倒下去了。因为她撞到了人,手里的文件袋露出化验单,撒了一地。
“抱歉。你有没有事啊……穆姐姐?”
穆天晚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直到听到娇娇小小的声音叫着“穆姐姐”,她才强撑着让自己头脑清醒过来。
“晴心?”她努力地笑,看薛晴心想要帮她捡化验单,赶紧动作快一步,胡乱捡起化验单塞进文件袋。
薛晴心看她这样,噘着嘴簇簇眉头,不过很快疏开,扶着穆天晚问:“穆姐姐,你有没有事?我刚才走得急,不好意思啊。”
薛晴心不过是才16岁的孩子,话语里又带着浓浓歉意,即便是多厌恶薛晴天,穆天晚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不善。当下摇摇头,“没有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本是随意说了个借口,可是电话突然想起,她接起,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的变白了,唯独一张唇,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怨怼,被咬出嫣红的血色来。
她对着电话那头说:“你们先别急,我马上回去。”
说完,她憋足了劲,快步走向停车的地方。
薛晴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穆天晚匆匆走掉的背影,小嘴撅了撅,低声说:“穆姐姐今天好奇怪。”
“谁奇怪呢?”
背后薛晴天的声音传过来,薛晴心的脸马上充满笑意,回身扑向薛晴天,抱着她,赖在她身上说话。
“是穆姐姐啦,她今天好奇怪。”
薛晴天把薛晴心的手从她身上扒下来,“好好站着说话。”
薛晴心自小生病,又被照顾的极佳,孩子心性本就重,又太长时间没见到姐姐,哪里肯依?从她身上下来,又双手环住薛晴天的一个胳膊,“姐姐,看见你我就好高兴呢。”
她紧紧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愉悦就这样显而易见,让薛晴天的心止不住的酸涩。她轻拍她的因为心悸总是苍白的不正常的脸,“小傻瓜。以后我一直陪着你。”
她的妹妹,也是她唯一的亲人,被迫离开她这么久。当年是她没有能力,可是,如今她回来了,会好好补偿她。
“姐姐你这次说话可要算数。那个时候,我都以为你不要了我了。”
薛晴天愣了一下,那个时候……
不过很快,她宠溺一笑,“这次一定算数。”
“哎呀,就知道姐姐是最好的啦。”正说着,薛晴心突然放开薛晴天,向前跑了两步,捡起地上的一张纸,低头看了看,“咦,这是什么?血液孕酮?hcg?这应该是穆姐姐刚才掉出来的。”
033 进攻还是示弱(9)
血液孕酮?薛晴天皱眉走过去,从薛晴心手里接过化验单,“你确定这是穆天晚掉出来的?”
薛晴心点点,“是啊,我刚不小心撞到穆姐姐了,把她的东西弄出来了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爱睍莼璩应该是她的。”
薛晴天看着化验单,脸色从红变白,再从白又慢慢变红,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穆天晚怀孕了!
她竟然怀孕了?!徐岑东明明不爱她的,怎么会让她有孩子?现在他们有了孩子?徐岑东会怎么样?
薛晴天只觉得心里一片乱麻。
说不清是计划被打乱的纷乱,还是内心隐隐的嫉妒和羡慕。
她这个样子,让薛晴心在一旁看着担心,不安地伸手摇摇她,“姐姐,你怎么了?”
薛晴心的声音传入薛晴天耳膜,像一只针剂,瞬间让她神思清明。不过片刻,她那一双漂亮的媚眼就透出炫目的光亮来,让人不敢直视。
她有晴心要照顾,不该想其他乱七八糟的。只是……她低头看看化验单,突然笑了笑。
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呢!
穆天晚赶到dream的时候,师兄章璋正在抽烟,烟头到了指尖也没发觉,直到穆天晚受不了烟味咳了两声,才惊醒般回头,看到是穆天晚,将烟头泄愤似得捻灭在烟灰缸里。
“抱歉。不知道你来。”穆天晚受不了烟味,在公司,大家都会注意一些。只是今天情况特殊。
穆天晚刚从小李的电话里也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看着向来稳重的师兄焦躁的样子,问道:“gabriel到底怎么回事?”
章璋嘲讽似的一笑,摇头,“什么也没说,只说了要辞职。”
穆天晚也意识到不对劲,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非得在我们冬季发布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吗?他不是说会在中国待到明年吗?”
“不知道。他突然说要回意大利。因为合同早就到期,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穆天晚能感觉到隐隐不对,但她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她现在觉得应该找gabriel好好谈一谈。问章璋:“那gabriel人呢?”
章璋一耸肩,“走了。小李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走了。”
“这么快?”
“是。怎么留都留不住。shi/t!一个月的时间,从哪里找新的彩妆director?能够找到了解我们的设计,风格,材质,甚至舞台搭建和音乐,还有和我们配合了这么多次的默契的director?”章璋说到最后,手重重地拍到桌子上,“这根本就不可能!”
穆天晚咬唇,“gabriel的性格,并不像这样不负责的人,他怎么会……?”
章璋泄气似得摊手,说道:“谁知道!我们整个show的基调,服饰和妆容搭配昨天才刚决定,今天一大早他就走了。”
穆天晚本就体力不支,加上一路担心,此刻知道准备了这么久的发布会出现这种状况,强撑着的笔直脊背陡然一弯,有些疲惫的让自己靠在座椅上。
“师兄你先别急,我再想想办法。”
章璋烦躁的抓抓头发,惯性地想去拿烟,手刚触到烟盒,就看见倚在座上脸色发白,唇色发紫的穆天晚。眉头狠狠一皱,担心地问:“天晚,你怎么了?”
034 进攻还是示弱(10)
穆天晚觉得难受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爱睍莼璩方才整个神经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只是想知道事情到底可否挽回。一松懈下来之后,才发觉不适。满心涨涨的难受,腰部也隐隐作痛。
但她还是揉揉有些发痛的腰,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可能刚才赶得太急了。师兄,要不我们去请amy?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最合适的人。”
amy?
章璋满身的燥气被这个名字瞬间浇灭,头一偏,不去看穆天晚有些期盼的眼神,吐了句:“再想想。”
穆天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叹口气。这么多年过去,师兄还没忘记amy当年的背叛。
她像小时候犯了错去求饶一样拉拉章璋的衣袖,小声唤他:“师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长大后的穆天晚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自闭,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露出小女儿态。
此刻她这样软软的带着告饶的声音,其实多半是在安抚他烦躁之下的迁怒。章璋心一软,扭过头佯装使劲,捏了捏她的鼻子,像小时候一样骂了句:“坏丫头!”
穆天晚也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抿唇笑起来。
笑意还未落,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她头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就看见一个身影扑向师兄章璋,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穆天晚看见摔倒在地上的章璋,一惊,脑子瞬间有些空白。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小跑着过去扶起章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