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君凡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才坦率的表示:“我承认你方才所提出的每一个疑问,都是我们非常想知道的事,但是前提是令扬他愿意让我们知道,否则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们真的全都抱持这样的态度。
“如果我说我知道所有的真相,包括扬扬的身世秘密,而且愿意无条件的全盘告诉你们,你——”她就不信在这样的“诱惑”下,他依旧不动心。
奈何雷君凡就是出乎她意料的死硬派。
“我说过,除非令扬愿意让我们知道,否则我们一概拒绝收听!”
百分之百坚定骇人的语气。
展岳华不禁轻笑两声。
“太假了吧!你们明明很想知道的——”
“我早说过我不否认这个事实,但有件事希望你记住,对我们而言,今扬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令扬今后都一直待在我们身边,和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不再不声不响的自我们眼前消失无踪,这样就足够了,至于那些已成过去式的疑问和秘密,知不知道都已不再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不仅只是他个人所抱持的想法和态度,而是所有“东那人”的共识。
“因为扬扬是你们重要的朋友,这是你们对朋友的体贴和义气?”
展岳华深受感动,她原本只是想做个小小的“试验”,看看“东邦人”是否如她所知的那般互信互爱,没想到这一试果真令她大开眼界。
她实在没有想到,在如此利欲薰心、功利挂帅、人情淡薄的时代里,居然还会有如此浓烈而不含任何杂质的友情存在。
“对!既然是重要的朋友,就更应该尊重彼此的隐私权,不是吗?”雷君凡冷不防的紧抓住她的手腕,用带点威胁和危险的口吻说道:“有件事希望你明白,并牢牢记住,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知道令扬什么事,那些事的真实性又有多高,但是你最好不要恣意的四处张扬,否则就算你真是令扬的表妹,我也不会轻易罢手!”
可能的话,他并不想对女性摆出如此蛮横的态度,尤其是对眼前这个女孩。然而,事关重大,情非得已,所以他也只有得罪啦!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对他最重要的伙伴们不利的。
他的“威胁”非但没有引来展岳华的不悦或恐惧,反而令她更加欣赏他、喜欢他。
“难怪扬扬那么重视你们,怎么样也舍不得你们这群伙伴!”她衷心说道。
关于这点,她对“东邦”一直是既羡慕又带点嫉妒的,因为他们的出现,夺走了原本是属于她世界中的扬扬——“我们也很重视、很舍不得令扬啊!”雷君凡的脸上泛着得意而满足的笑颜,那是来自对伙伴无条件信任而产生的自信。
看着眼前这张充满自信与幸福光彩的容颜,展岳华多少能体会伊藤忍那呆瓜面对“东邦”的感受,因为在这一点上,她的处境和伊藤忍有着某种程度的雷同。
“既然舍不得他,为什么对他只身到日本去见伊藤忍那呆瓜,你们却又如此放心,而不闻不问?难道你们就那么相信扬扬的承诺?”这也是她不太能理解的一点。
“令扬一定会遵守诺言,将那边的事处理好,就立刻回到我们身边来,一定会的!”雷君凡双眸闪烁着慑人的光辉,并以不容置疑的笃定语气表示。
“如果伊藤忍不肯放人,或者扬扬一直没有回来呢?”她感兴趣的问道“我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要知道这个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超过时间上限的话,游戏规则就得重新订定了——是吧!”此刻,浮现在他嘴角的是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是的!他们的“修养”还没有好到可以“无限期”的“纵容”展令扬这个老爱“翘家”
的浑小子。当然,他们也不会一直“姑息”伊藤忍的“任性”的。所以这件事最好是在“游戏期限”内解决,否则他们绝不会再“坐视不管”了。
既然该“探查”的“疑问”都得到答案了,展岳华便无意再继续相同的话题,于是便将话锋转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过问你们和扬扬之间的种种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兴趣?”她一语双关的问道。
雷君凡虽然不擅于应付女人,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让女人要得团团转的蹩脚猫,只见他笑容可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累了,想休息了,可以吗?”脸上是令人难以拒绝的神情。
“你——”
这个狡猾j诈的坏蛋!展岳华气得在心中放声大骂。
若非他此刻身体不适,且又是因她而起的话,她才没那么好修养,早一脚踹过去了,哼!
没关系,这笔帐咱们留着等你康复之后,再慢慢的“清算”吧!嘿嘿!
因此,她便巧笑倩兮的轻声细语。“那你休息吧!我在这儿陪你。”
恩怨分明向来是她为人处事不变的作风。
正巧,雷君凡也是属于那种事事分明的族类——否则他也不会发明“t字帐日记”啦!
“不用了,你已经陪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一定累了,放心的回房去休息吧!否则我会于心不忍的。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打电话通知你,如何?”
迎着他那张令她喜爱的俊帅容貌和诚挚的态度,她决定“暂时”不再和他唱反调。
“嗯!也好!不过,你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哦!”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事实上,她真正的决定是“暂时”顺从他的心意,好让他心安,待他入睡之后,她再偷偷溜回来陪他、照顾他。
无论如何,祸是她闯出来的,她一定要负责到底才行。
当然,他欠她的“债”,她也不会忘记讨回来的,不过,那是待他完全康复之后的事了。
【第四章】
日本.琉球群岛直升机转动的声音一直不断荡进室内,彷彿在催促伊藤忍快点迈开别离的脚步。
“你回去吧!”他冷冷的、不带感情的侧着脸说道。
这回,龚季云倒是很听话,很快就朝大门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走到了门前时,他才刻意轻叹一声,带着笑意说道:“你不让开,我怎么过去啊!”
回应他的是伊藤忍满脸的泪水和“堵住”门!屹立不摇的双脚。
“我叫你走,你就真的走?太无情了吧!”他像小孩子一样,无助的紧紧抱住他口中那个无情的人。“不要走!不要走,我舍不得你走啊——”
就连伊藤忍本人也没有料到,自己在得知当年真相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龚季云就更不用说了。
伊藤忍的反应着着实实大出他的意料。
自尊心和自制力向来高人一等的伊藤忍,居然会在他面前,如此毫不掩饰的痛哭流涕?!
就算在那段他们最熟稔的岁月中,他也不曾在他面前如此露骨的表现过自己的感情啊!
也因此,龚季云原有的决定开始动摇,他的脑袋瓜正以最有效率的速度在强力运转,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重大决策。
半晌,他才又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唉!别哭了,这样一点也不像你啊,不怕我笑你吗?——”
他话尚未全数说完,伊藤忍便以强力分贝覆盖过他的话语。“你要笑就尽管笑吧!反正我就是不让你走,就算明知这样会——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
他此刻的表现,活脱像个要不到糖吃而耍赖的小孩子般。
龚季云像在哄小孩般,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俯卧在他肩上耍赖的伊藤忍,依然面带笑意的说话。“别这样,你再这样我怎么告诉你当年真正的真相啊!”绝对是无关紧要的语气。
显然的,他似乎改变了初衷。
“真正的真相?!”他的话果然引起了伊藤忍的注意力。
“是啊!”龚季云自以为笑得很可爱。
“这是你的坏习惯!”伊藤忍哽咽的指出。
只见龚季云夸张的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将两手慵懒的交抱在胸前,“天真无邪”的提出问句。“我有什么坏习惯吗?”
“你——”不要理他,这浑蛋从以前就是这副德行,老是搞得他啼笑皆非。伊藤忍在心里告诉自己。“事到如今,你究竟还有什么废话要说,就尽管说吧!”
反正对他而言,再也没有比那封“遗书”所说的“真相”能更让他心碎了。
偏偏龚季云“好像”不知道人家已经跌落痛苦深渊了,依旧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悠悠哉哉的诉说。“少年家,火气何必这么大,我这不是要说了吗?”顺便免费赠送一记无关痛痒的笑容。
可能的话,伊藤忍真不想理他,奈何他就是做不到,所以只好自认倒楣的在一旁捺着性子等他再开金口。
这浑蛋,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居然还如此折磨|奇-_-书^_^网|我——然而,既然是自己“不争气”,也只好认栽啦!
总算,龚季云还有一点良心,这回多余的“前言”没有很多,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其实你父亲那封信上所写的事只是一个幌子,事实上,我当时并不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才离开,当然也不是因为你一直以为的那件事囉!”为了“助兴”,他还不忘耸耸肩。
绝对不是伊藤忍要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而是因为他那个样子怎么看都像在开玩笑,何况,脸不红气不喘的尽说些废话和不正经话,一向是这浑蛋最拿手的“好本领”之“然后呢?请加快速度可以吗?”
伊藤忍肚子里的好奇虫宝宝们,全给他吊得每只都情绪激昂极了。
“然后嘛,就是——有没有开水?”他那表情让人看了会产生一种拒绝他是很不应该的错觉。
如果伊藤忍狠得下心,此刻,龚季云那粒可恶的头上,早给他k出一个大窟窿啦!不过,为了得到他接下来的“金言”,他只好发挥人类最大的耐性,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他。
“拿去!”
“谢啦!”
瞧他喝得那么满足的样子,伊藤忍心情不自觉的好转了些。
更可悲的是,连原有的悲伤气氛,经他这么一搅和,居然也去了一大半。
“要我告诉你真相也行!不过,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踩着人家的痒处交换条件,一向是他拿手的把戏之一。
伊藤忍真恨不得一口吞了他,省得老是无怨无悔的受他的气。
“说!”语气相当的简洁有力。
龚季云把杯子放到门边摆饰花瓶的小桌子上之后,才笑咪咪的指住他的胸口,公布标准答案。
“很简单,就是你必须和希瑞他们握手言和!”
“你说什么?!”他那副样子比看到“异形”时所受到的惊骇,更加的吓人。
而引起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似乎”还不知不觉,开开心心的继续发表他的高论。“唉!你们本来的交情也不错,何必如此伤和气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伊藤忍决定先“忽略”方才那番“非人类语言”,把焦点移回正题。
只可惜龚季云就是不给他刻意“忽略”的机会。“你还没答应我呢!”
他话才说完,伊藤忍的双手便已狠狠的掐住他的颈项,声调中带着危险而恐怖的味道。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就是用力掐死你!”只可惜“力道”不足。
“这似乎是个不坏的点子,你就自便吧!”龚季云气定神闲的吐了一口气。
人家常说的“不知死活”,或者“老虎嘴边拔毛”,多半指的就是他现在的表现了。
奈何伊藤忍这只“老虎”就是狠不下心痛宰眼前的浑小子。
“是不是还要拍照存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表示。
龚季云旋即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
“拍照存证就不必了,我在场当见证人就行啦!”他用拇指指向自己,一副自以为很可爱的样子。
“好了,你可以说了吧!”谁教他就吃他这一套,唉!
不过,这回他胆敢再耍他,他铁定会——龚季云伸伸懒腰,做了几下简单的体操动作,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每回在等这浑蛋开口的时间里,伊藤忍就会觉得自己实在很了不起,居然从来没有急出“内伤”或“破病”呢!
三分钟后,龚季云的“话前运动”似乎已结束,这才“就位”。
“知道展令扬这名字的由来吗?”
本来就没打算给他回话机会的龚季云,很快又接着自问自答。
“令扬这名字是从龚家族谱中,记载的一位元袓先那儿借来用的,至于展嘛!自然是母姓囉!”
“不可能——”伊藤忍的声音听来相当骇人。
龚季云不疾不徐的接续下去。“你是想说,根据你的调查,飞鹰集团现任总裁虽然姓龚没错,但他的老婆并不姓展,是吧?真够呆!这道理不是显而易见吗?”
他那样子怎么看都没个正经。
私生子?!令扬和我一样是私生子?!怎么可能?!
还好他胆子还不算太小,否则早给这件笑话般的“大事”给吓傻了。
反而是当事人像个局外人般无关紧要。
“喂!魂!快回来啊!否则我怎么继续说下去呢!”龚季云夸张的朝他招了招手,看来还真有几分像道士在“招魂”般。
这回伊藤忍倒是相当合作。
“然后呢?”
他极力维持语调的平稳,企图掩饰心中的激动和震惊——这是真的吗?“东邦”那群多余的家伙知道这件事吗?
龚季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又像是在说笑话给人听般的神态,一迳维持着一o一号笑脸,继续公布答案。
“话说当年,我之所以会突然离开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家族的因素,至于是什么样的家族因素,由于说来话长,所以我们就暂且略过不谈啦!正巧,那时你父亲又找上门来,要我劝你回日本,于是我就把这两件事加以组合一下,希望能找出一个既能解决家族问题,又能达成你父亲希望的方法,结果,我还在苦思的当儿,你自己就先捅了那个楼子,给了我最佳的机会,所以我就顺水推舟的加以利用啦!之后的结果就不用我再说一遍了,你和希瑞他们都一样信以为真,以为我是因你闯的祸而宣告失踪,同时也顺利的解决了家族问题,并达成你老爸的要求啦!这就是当年真正的真相。”
天啊!这浑蛋究竟在说些什么鬼话?!如果他现在说的全是“事实”,那他这十年多来的悔恨和痛楚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会是在说笑吧!”相当慎重而带点骇人的口吻。
如果是别人,他敢打包票绝没那个胆子对他撒这种漫天大谎,不过,这小子的话可能性就大了——而且是经常如此。
“别这样好吗?我难得这么好心说出真正的真相,你却反而不相信,早知道你的反应是这样,我就坚持原来的决定,让你一直相信我当年是因为你父亲要杀我的关系才离开,这么一来,待会儿也就不必被耀司那j诈小子骂我‘毁约’了。”此刻呈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大有“唯恐天下还不够乱”的味道。
“毁约?你和耀司那浑蛋有过什么约定?!”他真的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都不知道?!
情况似乎正朝着出乎他预料的方向在进展,且快而混乱得令他来不及反应。
他唯一理得出来的感觉只有一种,就是——他愈来愈觉得自己活像个傻瓜一般了。
然而,龚季云好像很偏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游戏,玩得正不亦乐乎呢?!
“本来和希瑞他们在台湾重逢之后,我就有打算要来找你,正巧耀司就挑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提出交换条件,要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见你,并且想办法让你今后不会再有见我的念头,事成之后,他担保帝国财阀和双龙会不会再无端找希瑞他们麻烦,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似乎是个不坏的主意,既能让希瑞他们不需再费心应付这种游戏,又可以和你做个了断,让你不再被往事绑住,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所以我就秉持慈悲为怀的胸怀答应了。”说得好像很不可一世的样子。
在伊藤忍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龚季云又好心的补了这么一句:“啊!对了!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父亲那封信的事,本来就是和耀司约定的内容的一部分,只是因为你老爸过世的关系,而临时改变了交到你手上的方式罢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所讲的每一句话全都是真的吗?”此刻,伊藤忍的四周充斥着“火山即将爆发”的浓烈危险味道。
“唉!我就这么没信用吗?”他端起方才的水杯补充口水,脸上呈现的是“信我者得永生”的滑稽表情。
就在此时,在停机坪上等不到人的宫崎耀司,终于不耐久候的跑回来。
“你们两个到底话别够了没?”前脚才踏进门,便迫不及待的表示。
一看就知道他是来催龚季云“上路”的。
瞧他那不知自己已经被“出卖”的天真表情,龚季云真想同情他。
“啊!你来得正好,我方才跟忍说我和你串通好设计他的真相,他一直半信半疑,麻烦你当一下证人吧!”就算再用力多听几遍,也听不出他的口气中有任何“内疚”的味道。
“你这个叛徒!”可能的话,宫崎耀司真想一枪毙了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该死的混帐会在最后一秒钟倒戈相向,出卖他。
“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了?”伊藤忍的声音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怖感觉,双眸更散发出足教人冰冻三尺的杀人目光。
难怪耀司从一开始就对令扬没有任何敌意,态度那么友善,他才觉得奇怪,原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不过,事情有先后缓急,他决定先把宫崎耀司的事搁在一边,眼前有更重要的“大事”
等着他去解决。
“令扬!”他迅速的“修正”了自己脸上的表情,露出近日来的第一朵笑容。
“什么事?”龚季云一点也没有“大祸即将临头”的紧张感,反而是一派轻松自在的态度。
伊藤忍脸上的笑容又添增了几许的威胁感和危险性。
“你很行嘛!骗了我十年多,害我像个白痴一样,不停的痛苦、自责、悔恨,你倒是很逍遥快活嘛!”
他的拳头早握得紧紧的,甚至指关节都泛白了,一副“蓄势待发”准备痛宰“某人”一番的架式。
而那个“某人”却还没有什么“不好了”的危机感。
“好说好说,其实你也不必太计较,希瑞他们也和你一样,笨笨的当了十年多的傻瓜呢!所以你也没有比较吃亏,对吧!”
瞧他说得好像施了什么大恩大德般。
“你这个浑蛋家伙!”伊藤忍的拳头毫不留情的就往龚季云那可恶而不可一世的鼻梁直冲而去。
一般而言,遇到这样的危急情况,凡是有一点危机意识的正常人应该都会闪躲一下才是,就算反应较迟钝,或者是不怕挨拳头的硬汉,也多多少少会有一丁点儿反应,至少绝不会像龚季云那样事不关己般的嘻皮笑脸,甚至连“装”一下也懒。
怪只怪伊藤忍没志气,那愤怒的拳头真个就如龚季云预料的般,在即将吻上他的鼻梁之前“紧急煞车”,停格在他鼻尖前o.o一公分处。
“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揍你吗?”
这话说得连伊藤忍自己都觉得欠缺说服力。
龚季云则将双手交抱在胸前,一派潇洒自若的悠哉貌。“我没有这么说啊!”
问题是,你脸上的表情就是这样的意思!伊藤忍实在很想这样骂他,但令他泄气懊恼的是,他就是如他所自恃的一般,舍不得揍下去,唉!
有些人就是占了便宜还要卖乖,龚季云尤其胜任愉快。
“不是我爱说你,你一只手一直高举在我面前不觉得酸吗?应该挺辛苦的吧!”
“你浑蛋!”
结果,他只很气愤的低咒了一句,便收回自己的拳头。
虽然他不甘心自己的行动全落在这个坏家伙的算计中,但又无可奈何,谁救他就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只好认栽了,反正他从老早以前就注定斗不过他。
“忍,你可不要忘记,就算我和那混帐有约在先,我当年委托ivan杀他的事实依旧没有改变,尤其是现在,只要你再和他混在一起,我就会让你见识见识双龙会杀入不沾血的好本事!”既然已扯破脸了,宫崎耀司便无意再装出虚伪的“老好人”的和善模样。
过度的震惊和兴奋,让伊藤忍一时之间忘了这两个不争的事实。
“你——”如果这是用拲头就能解决的小case,他铁定马上海k他一顿。
“嗨!你干嘛耿耿于怀过去的事,何况那个计画根本与你无关。”龚季云老神在在的搭靠在伊藤忍肩上,像极了慵懒的猫。
相对于他的悠哉,宫崎耀司则是活像地狱来的煞星般,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个“毁约”的混帐。
“你可不要忘了我手上还有另一张王牌!”极具威胁的口吻。
龚季云则不慌不忙的笑道:“你是指当年和龚家有关的真相吗?关于这点,你大可不必替我担心,我方才已经自己向忍招供了。”
说完还不忘示意伊藤忍做出配合的态度,而伊藤忍也没令他失望。
一直到看见宫崎耀司那一脸吃惊的表现,伊藤忍才完全相信龚季云方才所说的一切。
龚季云很热心的乘机再一次加强他对他那番话的“信心”。
“看到了吧!这回我可没骗你,所以你可别再傻傻的在那儿自己钻牛角尖钻个没完了。”像极了哄小孩般的味道。
“可是——”伊藤忍还是无法完全释怀,毕竟他那个令他痛恨至极的父亲曾不利于他的令扬是不争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宁愿继续钻牛角尖,今后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愿意现在就跟我走?”龚季云这个人似乎是一天不说一些让人惊讶、训练一下“心脏强度”的话来,就会全身不对劲般。
“你说什么?!”
这话同时出自伊藤忍和宫崎耀司口中,只是两人的心境全然不同。
“你是说——”伊藤忍知道自己的声音正剧烈的颤抖着,不过那是因为过度兴奋所造成的,而且他的脸也逐渐的形成笑字型。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笨耶!如果不是要你跟我一齐走,我干嘛要你先答应我,得和希瑞他们握手言和啊!”龚季云还是维持着那张“天下太平”的笑脸。
“你如果敢打带走忍的主意,就要有葬身在这座岛上的心理准备!”宫崎耀司的声音彷彿来自阴曹地府般慑人。
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可以轻易的看出来,宫崎耀司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吓吓人而已,他是当真的,百分之一千的认真。
“如果你敢动令扬一根寒毛,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回应他的“心战喊话”的是伊藤忍。
要比狠,他可不会输给宫崎耀司!想想,他十三岁时就已成了关东一带,三大学生不良帮派的老大了,本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被父亲强迫送到纽约去后,他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曼哈顿一带,势力不可忽视的日本人帮派的头头了呢!
“忍啊忍,你可不要忘了,‘双龙会’的组织势力是遍及全球各地的,而现在的‘双龙会’总长就是我这个事实!”宫崎耀司笑得令人有全身发毛的感觉。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轻举妄动,你是斗不过我的!
很遗憾的,他的威胁对伊藤忍并未造成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力,只是让伊藤忍嘴边那抹冷笑变得更加慑人罢了。
“亲爱的耀司,你也不要忘了一件重要的大事,就是‘双龙会’和‘帝国财阀’是缺一不可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把戏,他玩得绝不比他差。
“你是什么意思——”
强烈感受到来自伊藤忍身上那股浓郁的危险味道,让宫崎耀司脸色有了某个程度的改变。
一见策略收到预期的效果,伊藤忍便打铁趁热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以目前而言,我并无意卸下帝国财阀总裁的职称之意,更无意离开帝国财阀,但是如果你敢再对令扬做什么“手脚”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你应该没有忘记你说过的话,我们两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万一再得不到,就来个玉石俱焚’,是吧!”这是他在听完龚季云那番话之后,以最短的时间决定的“最佳结论”。
但最重要的是,说什么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再动他的令扬一根寒毛的,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从小到大的交情,宫崎耀司岂会不明白他那“说到做到”的个性。然而,别的事也就算了,只有这件事他绝对不会让步,因为他深信一旦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步,让伊藤忍和龚季云一齐飞走的话,伊藤忍就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来,更不会再对“双龙会”及“帝国财阀”
有任何眷恋。
这是他死地无法容忍的事。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和我卯上了?但是——你要搞清楚,以现在的情势,是我占尽优势,你并无任何胜算,难道你舍得让你的宝贝因你而血溅五步?”他相当明白该从何处下手。
“如果你非要做绝不可,我可是不会反对和令扬一起下黄泉,这一直是我的心愿之一,你不会不知道吧!”伊藤忍旋即反将他一军。
就像宫崎耀司对他的了解般,他对这个自小就在他周遭晃来晃去的人物个性,自然也有一定的把握。
“忍,你——”从宫崎耀司那瞬间垮掉的表情就可轻易的知道,这场针锋相对的“交战”,最后是伊藤忍胜了。
“别这样,耀司!”他走过去将手重重的搭在宫崎耀司沮丧的肩膀上,语气笃定的表态。“我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毕竟他并不是真的厌恶这个处处为他着想,一切以他为重的事业搭档。
不可能的,你不会回来的!宫崎耀司在心中几近疯狂的呐喊,就是无法说出口。
见他不说话,伊藤忍知道他已开始妥协,于是加把劲说道:“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让你知道我人在哪里,好吗?”
宫崎耀司依然动也不动,也未开口吭一声。
伊藤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离开了,走回龚季云身旁,表情和语气都是这十年多来难得一见的温柔和人性化。
“令扬,我们走吧!”
好些时候没开口的龚季云,这才全然放心的笑道:“怎么?开窍啦!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玩那种‘顾影自怜’的把戏呢!”
伊藤忍是真的释怀了。
“你别太得意忘形,等上了飞机,你得好好的给我交代一下这笔瞒了我十年多的烂帐,否则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他在他耳畔小小声的“威胁”,龚季云则回给他“呵呵”两声。
是的,这次他是真的释怀,同时也想通了——令扬就在他眼前,他又何必傻得执着于已无法挽回的过去,而忽略了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呢!
从今而后,他和令扬还有好几个十年可以共同分享,他大可用今后无数个十年来弥补过去十年的错和罪,不是吗?
总而言之,现在和未来远比过去重要上千倍。
花费了十年多的时间,他总算顿悟了这个最重要、最真实的道理。
一直到他们搭着直升机飞过大海,消失在蓝空尽头之后,宫崎耀司才收回死瞪住机身的视线。
龚季云,你这个叛徒,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强烈的恨意,正狂炽的灼烧着他的全身,无边无尽——
【第五章】
法国.巴黎在展岳华的悉心照顾下,雷君凡于三天后完全康复。
短短的三天之中,雷君凡对这个外表亮丽抢眼又擅于演戏的女孩,美好的印象又增加了不少。
尤其这三天里的每个夜晚,展岳华总是在他睡着之后,又偷偷的溜进他的房间里,彻夜在他身旁照顾他的举动,更是让他印象深刻。
所以,在完全康复之后,他便决定做出适当的“回应”,算是回报她的辛劳。
“你喜欢吃法国菜吗?”
雷君凡斜倚在窗边,静静的欣赏着视线前方的美人儿。
愈看她,他就愈能了解他那群死党会一个个坠入情网而执迷不悔的理由了。
“不讨厌!”展岳华回答得相当俐落。
“那我们今晚到餐厅用餐吧!这附近有一家口碑相当不错的餐厅。”除了工作上的应酬之外,他可是很难得主动邀约女性的呢!
“嗯!”有进步了,不错!
她愈来愈信心十足了。
※※※
原本在巴黎的街道上,东方人就较为醒目了,更何况是像雷君凡和展岳华这样的俊男美女配,沿路上更具吸引了无数惊艳与赞赏的目光。
“在前面转个弯就到了!”
雷君凡说这话时,发现展岳华的注意力并未停留在他身上,而是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喧闹人群中。
“怎么了?”他沿着她视线的方向望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群为数不少的看戏人潮,被包围在中间的主角好像是东方人。
那女孩是——“失陪一下!”展岳华不由分说的便丢下他,以最快的速度向那团人潮冲去。
雷君凡在原地驻留了十秒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原来如此!”
此时,他眼中潜藏着恍然明白的笑意,同时便迈开步子追了过去。
展岳华一到达“人群大气层”的最周边,便以“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音量吼道:“让开!本姑娘要过去,怕被碾死的就快闪到一边凉快去!”
说得好像她是一只体积庞大、一脚便能踩扁人的大恐龙般,双手还力大无穷的“力拔山河”,推开了挡住她去路的“障碍物”。
很快的,她便以“凡人无敢挡”的气势,冲进了最中心。
“快给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欺负纤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而且还是欺负自己的同胞,你们丢不丢脸啊!”幸好展岳华的中文说得不错,否则只怕那两个打手会听不懂她在吼些什么。
其中一个打手邪里邪气的咧嘴笑道:“小姐,这儿没你的事,看你长得还不赖,如果爱惜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就哪边凉快滚哪边去,别在这儿硬充英雌,妨碍我们兄弟俩和这位小姐谈生意。”
“可是我看这位小姐一点也无意和你们打交道啊!再说,她是我的好朋友,朋友有难,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展岳华一点也没把那个“歹看面”的混混看在眼里。
“你挺讲义气的嘛!不过,如果你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对你客气些,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滚!”那男人对她下最后通牒,并且不断耍玩着手中的双节
棍,企图吓走展岳华。
遗憾的是展岳华一点儿也不吃那一套。
“要我走也行,只要你够本事的话!呵呵!如此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班门弄斧,难不成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