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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少,白色者多,总数约在五六十名,每一个人的胸前,皆绣着一个血红似火的火焰标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侯方原打算只要制住二老四骏,就可稳得血剑,没料到半路杀出一个古月蝉,血剑得失要紧,那还有闲情逸致做对付丁威等人,当下身形倒转,立又返身扑回。

    无敌胜马千里疑云满面的道:“你是谁?”

    古月蝉声答道:“古月蝉,你也可以叫我胡缠。”

    “何门何派?”

    “火焰教。”

    “没听说过。”

    “现在你已经听说了。”

    “此来何为?”

    “一来为了血剑,二来想扬名立万。”

    “想扬名立万?如何扬名立万?”

    “简单,杀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就可扬名天下,一夜成名。”

    “古月蝉,你大言不惭,目中无人,难道不怕天下英雄群起而攻!”

    “群起而攻,成名更快,心所愿也。马庄主不服气,不妨上来试一试。”

    口气太大,目空一切,语气充满挑战的意味,顿使马千里下不了台,武林中人一向视名如命,在这种情形下,马千里若不出手应战,从今以后,他就休想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马千里大喝一声:“我活劈了你!”

    剑走中宫,掌劈偏锋,弹身虎扑,有如搏兔苍鹰。

    当!古月蝉好厉害的功夫,拔剑出招,一气呵成,两剑甫一接触,马千里虎口发麻,剑已脱手,古月蝉挺剑再进,马千里的脑袋已搬了家。

    “滚!”

    古月蝉再飞起一脚,马千里的尸体从群豪头顶掠过,摔落在三丈以外。

    一招!一招就要了马千里的命,干净俐落,一鸣惊人,看身手,瞧架式,一点也不输于徐不凡,火眼真人的高足,的确不同凡俗。

    古月蝉扬目四顾,傲然卓立,声音娇而冷,道:“那一位还不服气,欢迎上来赐教。”

    一句话激怒了所有的人,詹明秋、包玉刚,两名银衣使者,四名铜衣使者,以及更多的黑衣大汉,各派高手,像潮水似的攻上去。

    古月蝉厉害,她手下的白巾道士,尤其是紫巾道士也不含糊,所有的人仅仅攻出一半,便被众道士拦截下来,无法接近冰丘。

    这一战,火焰教真的成名了,任何人皆不得不刮目相看。钟玉郎、徐不凡等人也不例外,已停止争斗,围拢过来。

    钟玉郎怒冲冲的道:“胡缠,休得耀武扬威,有本事滚下来见个真章。”

    古月蝉格格冷笑道:“会的,当姑奶奶取到血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你字出口,猛地朝冰丘劈出一掌,蓬!好大的威力,如削似切,冰屑飞溅,冰丘上马上出现一个大窟窿,血剑豁然而现。

    “不许动!”

    “不许动!”

    血剑太重要了,徐不凡主仆奋不顾身,钟玉郎、布鲁图、乌兰格、包玉刚、詹明秋等人舍命以扑,刹那之间,小小的冰丘上至少窜上来二十个人。

    每一个人皆必欲得之而后快,每一个人皆尽全力阻止对方,可惜血剑只有一把,绝大多数的人注定要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大家已登上冰丘,无数道暗力撞击在一起,轰然巨震声中,冰丘立告瓦解,血剑也被激荡的旋涡推上了天。

    一冲之势,快速绝伦,眨眼已穿过树梢,当大伙儿弹身而起争夺时,怪哉!突然间却再也找不到血剑的踪迹。

    虽说此时天色已暗,视线欠佳,但凭群豪的功力修为,绝对不会连一柄剑都看不见,大家众目睽睽,虎视眈眈,自然更不可能从眼皮子前面掉下去。

    上不了天,入不了地,血剑会跑到那里去?

    大家皆一片茫然,立作鸟兽散,漫无目标的追下去。

    徐不凡也领着王石娘、高天木、二老四骏,朝黄家的墓园走去。

    天叟丁威仍狐疑满腹,道:“少主,当时你飞得最高,速度最快,应该看出一点端倪吧?”

    “嗯,血剑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我是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是什么人?”

    这句话是二老四骏齐声追问的。

    “林木太密,来人速度又快,一晃而逝,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可知此人的去向?”

    “很难确定。”

    “莫非来去无声?”

    “声音当然会有,但在那种情形下,谁也听不见。”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追寻?”

    “先回血轿去,待大家聚齐后再作计较。”

    返回墓园,另四骏早将陈宝山祖孙父子的四颗人头处理好,正在朝这边张望,何二呆则仍在利用时间,修整花草树木。

    血剑得而复失,徐不凡心头甚觉懊恼,默默向血轿走近,高天木上前说道:“主人,要不要奴才与石娘,施展法力,到处搜搜看,说不定可以查到这个神秘人物的行踪。”

    徐不凡方欲张口答应,忽又脸色一沉,道:“什么人?”

    血轿内伸出一只葱管儿似的玉手,打开轿帘,走出一位肥瘦适中,腿长腰细的姑娘来,正是断肠人。

    断肠人今天虽未将整个上半身,套在黑色布袋内,头上却戴了一个黑色头罩,除了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外,还是看不到她的本来面目。

    她是什么时候钻进血轿的?四骏事先毫无所觉,单凭这一手功夫,就够骇人听闻,四个人面面相觑,连呼:“惭愧!”不迭。

    徐不凡从容不迫的说道:“在双塔寺,承蒙姑娘鼎助,使血轿得以保全,在下铭感在心,特此致谢。”

    断肠人的眸子,在徐不凡身上转来转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娇声娇气的说道:“小事一件,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话锋一转,徐不凡又换了一副脸色,道:“但是,恩归恩,怨归怨,你擅入他人轿内,徐不凡还是不能不追究。”

    断肠人冷笑一声,道:“徐不凡,你变得好快。”

    “我是就事论事。”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进入血轿的目的?”

    “是……是想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找到没有?”

    “没有。”

    “所以,你今天又来了?”

    “今天来,不单单是为了找东西,另外还有原因。”

    “你直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断肠人从身后取出一把剑来,赫然竟是血剑,淡淡的说道:“为了物归原主,退还你这一把破剑。”

    血剑乃武林瑰宝,人人舍命以争,断肠人却视为破剑,甘愿拱手让人,宁非咄咄怪事?徐不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追问了一句:“姑娘要还给我?”

    “是呀,一个修为有素的人,心随意动,意动招发,可以伤人于无声无息中,要兵器刀剑何用?”

    玉手一扬,当真将血剑掷过来。

    徐不凡接剑在手,道:“谢谢你,看来对你是越来越难了解了。”

    “有什么难了解的?”

    “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将血剑抢到手,现在又送回来了,难道这还不够古怪?”

    “这没有什么古怪。抢血剑只是顺手牵羊,目的是想消弭一场无法止息的争斗。就当时的情形而言,血剑好像是一根骨头,群豪是狗,只要骨头存在,狗群就会永无止息的争下去。”

    “姑娘比喻的好,我可否请教尊姓芳名?师承何派?”

    “蛮荒野女,从未通名道姓,你就叫我断肠人好了。”

    “断肠人自然别有一番伤心怀抱,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幸的遭遇?”

    “往者已矣,我不想谈过去。”

    “那么,谈谈你的师承如何?”

    “我与家师离群独处,相依为命,既未开宗立派,亦不想与人争长论短,实要乏善可陈。”

    “敢问令师上下怎么称呼?”

    “徐不凡,你问得太多了,再见!”

    说走就走,去势如风,霎眼便消失不见,徐不凡想拦也拦不住。

    河北饶阳县,是一个大县,已是一个富县,县太爷钱九通已在任十年,不知搜到了多少民脂民膏,单是小老婆就娶了九房,环肥燕瘦,老蚌新蛤,害得他骨瘦如柴,疲于奔命。

    这日中午,钱九通正在九姨太房里小睡,九姨太在一旁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嫌他不中用,钱九通心余力绌,只好用珠宝金银来塞她的嘴。

    “笃!笃!笃!”

    突闻门外有叩门声,由捕头的声音说道:“启禀老爷,有人在大堂喊冤,请大人即刻开堂审理。”

    钱九通睁开朦胧睡眼,伸了—个懒腰,一面向外走,一面嘟嘟喃喃的自言自语:

    “当官不自在,自在别当官,这群王八兔崽子,没有事撑着,就喜欢来打官司。”

    来到大堂之上,堂下站着一个干巴老头,先拍一下惊堂木,耍耍威风,然后大声喝问:“本县正在睡觉,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小心你的屁股。”

    一见县太爷,干巴老头马上扑跪在地,呼天抢地的道:“冤枉呀,冤枉,请大老爷为民伸冤。”

    钱九通显然还没有睡醒,有气无力的道:“你叫什么?有什么冤情?”

    “小老儿黄铁牛,我的女儿黄玉兰被人j杀了。”

    “是先j后杀,还是先杀后j?”

    “是强j未遂而杀人。”

    “可曾抓到凶手?”

    “凶手在逃。”

    “知道是谁吗?”

    “是杜太傅杜伯元的独子杜家驹。”

    太师、太傅、太保乃一品大员,位极人臣,尤其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到这时候钱九通才真正清醒过来,猛的一拍惊堂木,道:“杜太傅位高权大,国之栋梁,信口雌黄可是要杀头的。”

    “小老儿句句实言,不敢有—句假话。”

    “杜家驹人中龙凤,风流倜傥,会看上你的女儿?”

    “小老儿虽然家贫,玉兰却是天生的一个大美人。”

    “这事可是你亲目所见?”

    “是小老儿亲目所见,杜家驹侵入小女闺房,意图不轨,玉兰抵死不从,被他追杀在大门口。”

    “可有人证?”

    不知何时,大堂门外已麇集了大群围观的民众,有不少人同声说道:

    “杜家驹色胆包天,仗势欺人,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不知道遭蹋了多少良家妇女,这事我们都在场亲眼目睹,可以作证。”

    黄铁牛补充道:“太傅府的家人杜福也在场,请大人作主。”

    太傅的官位太大,钱九通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可惹不起,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黄铁牛,你先到签押房候着,待本县查明真相后,再行升堂提审。”

    立有一名捕快将黄铁牛领至签押房,并将围观的民众驱散。

    钱九通正打算退堂,猛听笃!的一声,大堂之上突然多了一面血红色的旗子,捕头大吃一惊,游目四望,却连来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望着红色小旗,钱九通茫然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曲捕头上前说道:“血旗,血轿主人徐不凡的信物。”

    “徐不凡是干什么的?”

    “是中山王之后,徐全寿之子,也是一位响叮当的武林人物,听说血旗一出现,必会有人头落地。”

    “他来本县找谁?”

    “现在还不知道,要等血帖送到后才能弄明白。”

    钱九通拔出血旗,往地上随便一丢,对堂下的衙役说道:

    “管他找谁,反正不会是找本官,等一下这个徐不凡如胆敢再来,先给我逮住再说。曲捕头,备轿,咱们到太傅府去一趟。”

    备好轿子,又带了四名捕快,直奔太傅府,适逢杜伯元告假在家,一听父母官来了,忙亲自迎了出来。

    肃客入内,分宾主坐定,钱九通说明来意,杜伯元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我儿子又犯下了j杀的案子?”

    钱九通字斟句酌的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苦主目前还在县衙的签押房。”

    杜伯元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气虎虎的道:“荒唐!荒唐!来人呀,去把家驹这个畜牲给我叫来。”

    一名家人领命而去,不一时,走进一个眼神不正,神态猥琐,穿着华丽,却骨瘦如柴,一望便知是酒色过度的纨袴子弟,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要比他实际的岁数大得多。

    杜家驹的身后,紧跟着一人,是家丁杜福。

    杜伯元正在气头上,大声喝问:“家驹,我问你,黄玉兰是不是你j杀的?”

    杜家驹望望父亲,瞧瞧县太爷,支吾其词的道:“这……?这……?”

    “说呀,到底是不是你?”

    “是黄玉兰太倔强,不肯和孩儿相好,所以……”

    “所以你就把她给杀了,对不对?”

    “我是气愤不过,才把她杀掉的。”

    “混帐!混帐!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盛怒之下,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两个耳光子,杜家驹见父亲动了真火,忙不迭的双膝跪了下去。

    杜福不敢例外,也擦身跪在杜家驹侧后。

    杜伯元怒冲冲的道:“畜牲,你有本事惹祸,为什么没有本事善后?”

    “事后,孩儿曾送去三百两银子。”

    “那黄老儿收下没有?”

    “没有收。”

    “你为何不再多送一点?”

    “第二天又送去一千两,他还是不肯收。”

    “黄老儿想怎么样?”

    “他要孩儿一命抵一命。”

    “这种性命交关的事,你为何不与为父的讲?”

    “我……我不敢。”

    事情已经发生了,摆在杜伯元面前的难道是如何善后,他老谋深算,经验多多,细一盘算之后,已有成竹在胸,命人取来明珠三粒,黄金百两,亲手往钱九通面前一送,郑重其事的说道:“钱大人,老夫只此一子,务请大力成全。”

    钱九通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对太傅老爷想巴结还来不及,自然不愿意放争这个大好的机会,但人命关天,又怕自己扛不下来出纰漏,心中甚感犹豫,道:

    “老太傅的事,就是我钱九通的事,只要本县能力所及,自当克尽棉薄,只是j杀的案子非同小可,本县恐力有未逮。”

    杜伯元白眉双挑,特意靠近了一些,道:

    “九通兄,你只要答应帮忙就行了,至于说怎么做,咱们再慢慢研究,听说钱大人有九房小妾,过两天老夫再替你物色一位,凑成十美图,如何?”

    钱九通好色成性,十美图实在诱人,既可攀上交官,又可获得巨金,这种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马上一口承担下来,道:“老太傅既然这么说,钱九通敢不从命,但不知太傅有何锦囊妙计?”

    杜伯元的眼睛眯成一条小缝,一脸狐笑的道:“九通兄,十年前,家驹j杀赵秀才新婚妻子的那件案子,你还记不记得?”

    这事钱九通亦曾得了不少好处,当然不会忘记,连说:“记得,记得,老太傅的意思是……?”

    “如法泡制,照着老法子去做就是了。”

    “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说,屈打成招,治黄铁牛一个诬告之罪,将他活活打死?”

    “不错,诬陷当朝太傅之子,罪不在轻,死有余辜。”

    “然而,这一次与上一次的情形不尽相同。”

    “那里不同?”

    “前次只赵秀才一人在场,这次另有见证之人。”

    “有几个?可—并治以构陷之罪。”

    “不行,太多了,这样绝对无法防杜大众悠悠之口。”

    “那依九通兄的高见,该当如何?”

    “事到如今,我看必须找一个代罪的羔羊。”

    杜伯元口里反复的念着“代罪羔羊”这四个字,目光突然落在杜福的脸上,语意深长的道:“杜福,你来太傅府多久了?”

    杜福诚恐诚惶的道:“小的八岁入府,差不多快二十年了。”

    “老爷待你怎么样呢?”

    “老爷视我如子侄,少爷待我如兄弟。”

    “既然我们父子都待你不薄,你可曾想要报答?”

    “乌鸦尚知反哺,小的绝不敢忘记老爷的恩德。”

    “知恩就好,现在就有一件事等着你去做。”

    “什么事?”杜福的头皮直发炸。

    “替少爷去死!”

    这话恍如五雷轰顶,杜福透体生寒,一个劲的叩头哀哀上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家有高堂老母,再过三天就要娶媳妇……”

    杜伯元根本未将杜福的哀求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说道:

    “杜福,你与少爷一向同进同出,由你来顶罪,最是适合不过,再说,少爷干的那些坏事,你也有份,可谓罪有应得。”

    “老爷,我可没有干坏事,都是少爷一个人干的,拦也拦不了,拉也拉不住,从今以后,我不想在你们家干了。”

    说着,站起身来就走,杜太傅勃然大怒道:“哼,忘恩负义的东西,给我拿下!”

    立有两名捕快冲上来,将杜福擒在手中。

    另一名捕快,及数名太傅府的家丁,神色慌张的进来,齐声禀报:“老太傅,县太爷,外面停下一顶血轿。”

    杜伯元听得一怔,道:“血轿?听说血轿主人叫徐不凡,此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大同知府贺绍庭,归化总兵褚鹏飞等人,就是死在他的手里……给我挡驾!”

    挡驾?凭数名捕快,几个家丁,能挡住八骏二老?丁威、毛奇连劈数掌,就将他们震得歪七扭八,门户为之洞开。

    杜伯元眼见来人胆敢硬闯太傅府,不禁大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老夫府第,那一个是徐不凡,站出来答话?”

    徐不凡并不在血轿内,就在头顶的屋梁上,闻言一跃而下,道:“徐不凡在此,老太傅有何见教?”

    杜伯元怒不可当的道:“你潜入太傅府,意欲何为?”

    “徐某是来找人的。”

    “找谁?”

    “一个是饶阳县令钱九通,一个是老太傅养子不教,无恶不作,专门鱼肉乡民的杜家驹。”

    “何事?”

    “有—笔帐要算一算。”

    钱九通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道:“徐不凡,你我素昧平生,有什么帐好算?”

    徐不凡指着一旁的一根柱子,上面贴一张血帖,插着一柱香,香火头还剩下一寸不到,道:

    “血帖上写得一清二楚,你可以自己去看,按照徐某的规矩,香火头燃尽时,你的人头就该落地。”

    血帖、香火是何时贴上去的,无人知晓,钱九通双眼发直,色厉内荏的道:“本县没工夫去看,你自己说吧。”

    “我们的确素不相识,徐某是代友讨债。”

    “代何人讨债?”

    “赵秀才赵玉璞。”

    赵玉璞三字一出口,杜伯元父子、钱九通、曲捕头皆吓呆了,因为这件枉死案,乃绝秘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怎么会传到徐不凡的耳中?钱九通疑云重重的道:“徐不凡,你与那赵玉璞是故友?”

    “谈不上,我们才认识五六年,相聚的时间更短,总共仅一二天。”

    “赵玉璞死亡已达十年之久,你怎么可能在五六年前认识他,明明是乱开黄腔,一派胡言。”

    “钱九通,我是在地狱里认识他的,这下你总该可以明白了吧。”

    “你……曾经去过地狱?”

    “我曾经死过一次,信不信由你。”

    “赵秀才告诉你些什么?”

    “洞房花烛夜,赵秀才尚未圆房,正陪友好在前厅喝酒,杜家驹这个狗东西却摸上了床,正欲唤云作雨,被新娘子发现认错了郎,拚命挣扎,杜家驹欲火焚身,陡生杀机,杀人不算,还要j尸,简直猪狗不如。”

    恶狠狠的瞪了杜家驹一眼,徐不凡又说道:

    “丑事被赵玉璞撞见,告到官里,你钱县令得了杜家的好处,沆瀣一气,不问是非,竟将赵秀才活活打死,天理何在?国法何在?你们的良心又何在?”

    钱九通铁青着脸,道:“就算这是事实,此案已了,你也翻不了。”

    徐不凡冷笑一声,道:“你错了,徐不凡此来并不是想翻案。”

    “那你是想干什么?”

    “要你吃饭的家伙。”

    转过头来,对二老说道:“先摘下他的乌纱帽!”

    二老恭身应是,杜伯元大声喝道:“钱县令乃朝廷命官,不得无礼!”

    曲捕头也拔刃而上,企图阻挡,却被天叟丁威堵到墙角去,钱九通的乌纱帽随即到了地叟毛奇的手里。

    徐不凡跨步而上,短刀一挥,钱九通仅仅留下半声哀鸣,便告身首异处。

    所有的人都吓呆了,杜家驹躲到他老子的身后直哆嗦,徐不凡一把将他揪出来,道:

    “杜家驹,好汉做事好汉当,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杜伯元怒气冲天的道:“徐不凡,老夫贵为当朝太傅,你要是胆敢动我儿子的一根汗毛,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绝不放过你。”

    “杜伯元,你听清楚,徐某乃中山王之后,王位素为世袭,你官位再大,也大不过君王,最好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怪只怪你教子无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你想将我儿子怎样?”

    “一命抵数命,他还有赚头。”

    “放肆,你无权杀害任何人。”

    “你忘了,徐某乃中山王,有权代天巡守。”

    “你父徐全寿私吞贡品,满门抄斩,爵位早巳被皇上废掉。”

    “那是以讹传讹,事实并非如此。”

    话落,刀子已架在杜家驹的脖子上,准备割头。

    杜家驹吓得屁滚尿流,面无人色,若不是丁威在后顶着,早已瘫在地上。

    杜家只有这么一条命根子,硬是行不通,只好用软的,杜伯元以近乎哀求口吻说道:

    “徐不凡,想要什么,你说吧,只要老夫能力所及,一定照办,但求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

    “老太傅,你别想歪了,我徐不凡天生的倔脾气,软硬不吃,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儿子的头。”

    头字出口,腕上加力,杜家驹的身子瘫在地上,人头已到了丁威的手中。

    “家驹!家驹!”

    命根子断了,杜伯元一阵急痛攻心,哭倒在儿子的尸体上。

    徐不凡卓然而立,振振有词的说道:

    “杜太傅,你教子无方,贿赂官府,构人入罪,迫害家仆,按律亦罪在父死,姑念你风烛之年,来日无多,不予深究,但盼你上体天心,好生为之,勿再让我抓到把柄。”

    来至杜福面前,见仍被捕快抓在手中,道:“杜福又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他?”

    一名捕快说道:“是老丈傅叫我们抓的。”

    “大胆,这简直是草菅人命,还不快给我放开。”

    捕快怎敢违抗,忙将杜福放开,杜福死里逃生,感激涕零,谢恩的话说了一大堆,徐不凡正容说道:“杜福,我看你在太傅府是混不下去了,临走的时候,别忘了跟老太傅将工钱算清楚,如果少了一分钱,告诉我,我来替你讨。”

    言毕,大步而出,登上血轿,转眼便离开太傅府。

    血剑屠龙

    第十二章  金银铜黑四衣卫

    血剑屠龙

    第十二章  金银铜黑四衣卫

    血轿一路南下,快如奔马,第三天便出现在顺德府西方的太行山麓。

    这一带是太行三雄曹杰、侯达,卫英的地盘,这三位异姓兄弟,不仅在白道上声誉甚隆,即便黑道绿林,亦以他们马首是瞻,在红花绿叶的衬托下,更显出他们昆仲的地位特殊,凡是途经此地的武林朋友,莫不以一会太行三雄为荣。

    此刻天色已黑,正好山洼里有三间茅草房子,徐不凡命人将血轿抬进去,准备在此过夜。

    血轿这时又多了两样点缀,血剑挂在左边,血书吊在右侧,而血轿顶上的骷髅头,已累积到二十一颗。

    吃过晚饭,大家打好地铺,除了两名放哨的人外,多数均已就寝,徐不凡翻阅了一阵讨债的帐簿,又打开血书来看,发现书内的文字、图案,皆深奥难懂,看了半天,还是看不一个所以然,索性又放回原处。

    天叟丁威就躺在近旁,坐起半个身子来说道:

    “少主,有一句话老奴知道不该说,但又不能不说,血剑、血书,人人想得之而后快,少主这样明目张胆的挂在外面,一定会引起群魔觊觎之心。”

    徐不凡笑道:“我的用意,就是希望大家有目共睹,进而消灭不必要的纷争。”

    “有目共睹,就必然会有纷争,如何消灭?”

    “恰恰相反,有一部份人,对血剑、血书只是好奇,并无占有之心,只要能够让他参观见识一下,就于愿已足。”

    “对于那些必欲得之而后快的人,又当如何?”

    “对于这些贪心不足的小人,只有一个字:杀!”

    “嗯,少主之见的实在高明,能见人所不能见的,好奇的人满足了,贪心的人死光了,纷争自然也就没有了。”

    忽闻一个熟悉的声音接口说道:

    “这是痴人作梦,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人心不足蛇吞象,好奇的人永远不会满足,贪心的人也绝对杀不光,多了一把血剑,一本血书,你的麻烦就更多了。”

    神秘女郎钟雪娥边说边走,话落,人已走进茅草屋来。

    外面放哨的人闻警赶来拦截,丁威挺身挡在她面前,徐不凡叫大家退下,从容不迫的道:“看来我们真是志同道合,一直常相左右,今夜又巧遇了?”

    茅屋内一灯如豆,钟雪娥绿纱蒙面,益增三分恐怖气息,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客气,客气,你为什么不说阴魂不散,骂我是跟屁虫呢?”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念在姑娘过去赐助之恩,徐某不愿意说难听的话。”

    “听你的口气,似乎有意与姑娘我绝交?”

    “不是有意,而是我们已经绝交了,在白马寺,你杀掉铜衣使者时便已生效。”

    “徐不凡,我说过,现在得知这位幕后大人物的身份来历,对你有百害而先一利。”

    “何以见得?”

    “因为他权力太大,凭你现有的证据,还扳不倒他,更因为他功力太高,凭你现在的本事,也杀不了他,与其无可奈何,又何必自寻烦恼?”

    “你就是为了解释这件事而来?”

    “其实姑娘我是为好奇而来的。”

    “你也想一睹血剑的真面目?”

    “不想的人就不是人,起码不是武林中人。”

    言语间,轻移莲步,姗姗的朝血剑、血书走来。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是纯粹的好奇,还是别有贪心?”

    钟雪娥娇笑道:“仅止于好奇,绝无贪心,我钟雪娥本事再高,也不是你们主仆十一人的对手。”

    “你知道就好。”

    徐不凡对她已有成见,是以说话毫不客气。

    钟雪娥没有再理会他,随便翻了几页血书,亦难窥堂奥,抚摸着古色斑烂的剑鞘,却爱不忍释,右手握住剑柄,就要往外拔。

    徐不凡急忙阻止道:“好奇到此为止,拔剑就属于贪心的范围了。”

    “不见剑刃,有如身入宝山空手而回,如何能满足好奇心?”

    “血剑一出,无血不归,你总不希望,咱们两个的人头掉下一颗来吧?”

    “好吧,不看就不看,咱们该谈谈生意了。”

    “一万两黄金的金票我早已准备好,只要你交出伪诏,立刻银货两讫。”

    “且慢,我主意已变,不想要钱了。”

    “你想要什么?”

    “老条件,嫁给我。”

    “抱歉,我是个残废,配不上金枝玉叶。”

    “我不在乎,娶到你,血剑、血书就是最好的嫁妆。”

    “可是我在乎,徐不凡还没有沦落到娶不到老婆的地步。”

    “男欢女悦的事,丝毫勉强不得,姑娘我愿退而求其次,咱们以物易物如何?”

    徐不凡一怔,道:“如何以物易物?”

    “拿伪诏,换你的血剑、血书。”

    “不行,血书、血剑乃黄家祖传之物,我无权慷他人之慨。”

    “五柳庄早已毁宗灭派,你是黄天德唯一在世的传人,自然也是血书、血剑的唯一新主人。”

    “黄家虽已灭门,冥府别有洞天,迟早还是要物归原主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

    “徐不凡,你不要拒绝的太早,对你而言,伪诏要比血书、血剑重要得多,不妨多考虑幸虑,等你想通的时候再找我,再见。”

    钟雪娥身子一拧,已冲出茅星去,徐不凡提剑追出来,道:“站住,徐某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什么话?”

    “你义父,也就是你们这个秘密组织的首脑是谁?”

    “说出来对你没有好处。”

    “有没有好处是我的事,无须姑娘操心。”

    “对不起,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金票一万两,徐某要买你的伪诏。”

    “我说过,不卖了,除非你嫁给我,或者以剑易诏。”

    “我也说过,徐某已缘订三生,血剑是别人的。”

    “那就算了,生意不成仁义在,姑娘我不想强求。”

    “可是,徐某今夜却准备强求。”

    “你想强求什么?”

    “伪诏我志在必得,老魔头的底我必须查清楚。”

    “伪诏不在我身上,其余的时机未到。”

    天叟丁威道:“公子,这丫头身份暖昧,行为怪异,别跟她噜七八嗦,先将她围起来,不说实话就宰掉她!”

    说话中,二老八骏俱已冲出茅屋,场中人影一阵闪晃,已将神秘女郎钟雪娥团团围了起来。

    徐不凡却大不以为然,将血剑往裤腰带上一插,道:

    “你们退下,咱们绝不以多为胜,你们也绝对不可以随便插手,钟姑娘由我一个人招待就够了。”

    二老八骏应命退下,钟雪娥举步欲走,徐不凡闪身拦阻,杀机满面的道:

    “钟姑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休想要全身而退!”

    钟雪娥绿纱之后的黛眉一挑,声娇语冷的说道:

    “徐不凡,我早巳说过,我不敢说一定能胜得了你,但绝对不会输给你,何必白费力气。”

    伪诏的得失,仇人的底细,对他太重要了,徐不凡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招制不住你,十招制不住你,一百招,百招制不住你,千招,我今夜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啦,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你一定要打?”

    “废话!”

    “也好,咱们痛快淋漓的打一架,你就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了。”

    钟雪娥好厉害,静如处子,动如猛虎,话一出口,招已出手,双手幻出无数掌影,一眨眼便攻出十余招,快如电光石火,势如山崩海啸,徐不凡丝毫也不敢轻敌大意,纵然全力以赴,依然不曾占得半点上风。

    不仅功力莫测高深,钟雪娥的步法尤其漫妙绝伦,每能逢凶化吉,绝处逢生,徐不凡一掌劈到,原以为十拿九稳可以得手,往往仅震得飞沙走石,早已失去了钟雪娥的芳踪。

    反而被钟雪娥欺至侧后,“穿心指”电袭而到。

    “穿心指”太霸道,徐不凡已多次见识,忙以铁臂阻挡,饶是如此,噗!的一声,指、臂相撞,徐不凡立脚不稳,身子仍歪了一歪。

    “看打!”

    徐不凡心骇之余,发出二枚袖箭,钟雪娥拔足腾身,袖箭堪堪擦足而过,徐不凡心一横,“天王托塔”,照准她的脚心推出一掌,原想将她一掌震上半天去,讵料,钟雪娥一个大回旋,竟绕到他身后上方,“穿心指”又朝徐不凡的肩头点下。

    急切间,徐不凡猛一个疾转身,发掌还击,钟雪娥也变指为掌,硬往上撞,二股掌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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