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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乖呀!”

    “呸!”金小山戟指对面四人,道:

    “弱肉强食一向是你们所标榜,如今你们拦着我金小山硬的不成来软的,怎知我是吃了

    秤锤铁了心的一付软硬不吃架子,今天先收拾你四个,然后再杀上你们老窝去,免得你们吃

    定那一帮苦哈哈的淘金客。”

    精悍的汉子一听,皮笑肉不笑的道:

    “好小子,我们这里让你一步,你那里真的来劲了,我操,你吃定我四个人也许不难,

    但要想同我们魁首一较长短的比谁的胳臂腿粗,不是老子吹牛,你小子还真的差上那么一大

    截吧!”

    早听得另一个汉子高声道:

    “小子,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坐山虎’张耀的?”

    金小山可真够快的,就在对方的话音仍在,他一个云里纵,人已自四个人的上方堵在上

    山去路。

    “阎王梭”仍在他的右掌上旋动。

    但四个土匪吃惊于金小山的脸色,怎的一下子变得恁般煞白吓人。

    蹬着后跟向后退不迭,短小精悍的汉子道:

    “你难道真想同我们魁首为敌?”

    金小山冷若冰霜的道:

    “说,姓张的今在何处?”

    那汉子看不出金小山的企图,闻言立刻回道:

    “我们魁首现在不在六盘山寨。”

    金小山缓缓逼近四人,边沉声道:

    “到哪里去了?”

    四个人对望一眼,金小山突然暴喝一声,道:

    “回答我的话!姓张的到哪儿去了?”

    又是短小汉子,道:

    “老实告诉你,我们魁首正领着众家兄弟去往老金矿村,听说那儿粮多以外,顺便也要

    拔去并在那儿的一家镖局,你若有真本事,何妨去找我们魁首拼命去,在我们面前你吃烧个

    鸟。”

    鸟字出口,嘴巴尚未合上呢,未见银星拖曳,却见星芒在面上一闪。

    “叭”的一声脆响——

    只见那短小精悍汉子早抛刀抚嘴,连连“呜呜”怪叫着。

    一阵跳叫中,双手尽是鲜血,紧跟着“噗”的一声,吐出一地碎牙。

    这人连翻怪眼的看了金小山一眼,掉头狂叫着往山林中奔去——

    另外三人正要逃,突听得金小山暴喝一声,道:

    “站住!”

    三个人连刀也举不起来的直不愣望着逼近的金小山。

    每个人一脸惊慌,因为他们根本未见金小山是如何出手。

    就那么银梭往来,眨眼功夫只一半呢,已打碎短个汉子满嘴牙齿。

    金小山一字字的道:

    “我不杀你们,但却要你们替我传句话给那姓张的。”

    一听说能活命,三个人施礼不迭的道:

    “老乡,你只管吩咐,什么话一定替你传到。”

    金小山咬咬牙,道:

    “告诉姓张的,他若是个人物,三天后的正午时分,我在老松坡下等他,记住,我可是

    一人前往,如果他是个孬种,那么他尽可领着六盘山所有的喽兵前去助威!”

    三人忙应道:

    “你尽可放心,我们魁首也自认是一号人物,他绝不会劳师动众的去对你一人的。”

    金小山冷哼一声,道:

    “滚!”

    虽说是骂人的话,但听在三个土匪耳中全变得中听极了。

    只见三人连连笑意满面的点着头,然后回身拔腿就逃,而且还是没命的逃!

    于是,金小山笑了——

    ◎ ◎ ◎

    就在这天傍晚时分,金小山又来到那家茅屋饭铺前,早见那个猴儿相的汉子,满面惊奇

    的道:

    “你——”

    金小山双眉一扬,道:

    “怎么啦,忘了我是谁?”

    火眼金睛滴溜转,尖尖的嘴巴朝后咧,尖声一笑,道:

    “你老乡不就是那天晚上在我这店里住一晚的吗,记得你好像身上还背了个布包呢。”

    金小山故作惊讶的道:

    “你的记性可真不赖,连我身上背的那个净重十斤又是纯金打造的价值连城金菩萨,你

    也记得恁般的清楚呀……”

    猴儿相的人笑道:

    “客官,你是在逗我猴儿李吧,谁那么大胆的一个人敢背着那么值钱的玩意儿走荒山过

    野林子的。”

    金小山已坐在桌子旁,闻言面无表情的道:

    “我呀,而且已平安的把那玩意儿送上洛阳城,如今这是一身轻松的走回路呢!”

    猴儿李心中明白,前天传下来的话可真不假,山道上堵截这小子的杜老大五人全死了,

    显然是死在这小子手里的。

    他娘的,点子硬,自己可得小心应付了。

    心念间,猴儿李笑道:

    “你这是福星高照,有神守护,比仿说你现在吧,红光满面,福运当头,连山里的二郎

    神也弃职前来守着你了。”

    金小山狮目一闪,道:

    “今晚我的兴致好,心情愉快,着意的想喝点酒什么的,你能先替我炒上一盘大菜?”

    猴儿李一声尖笑,道:

    “酒是有几斤,不过大菜可端不出来,如果说青豆生之类的小莱,也许还有个半斤的—

    —”

    金小山突然一把扣紧猴儿李的衣领,使得猴儿李双脚离地飞扬,口中尖声道:

    “客官,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呀!”

    金小山道:

    “你店里明明有做大菜的料,为什么你说谎,可是怕我金小山少给你银子吗?”边伸手

    入怀,一把抓出几锭银子,狠狠的砸在桌面上。

    猴儿李偏头哀求道:

    “银子谁不喜欢,可是我这店里实在找不出做大菜的材料来,我有什么办法,你吃馒头

    笼里有,要吃面条我给你擀,上大菜实在没有得……”

    金小山更怒,道:

    “好小子你还要欺骗我吗?”

    猴儿相的双手一摊,道:

    “客官你若不信,何妨自己动手去找,两间茅屋就是这么大,绕个圈有什么能瞒得了你

    的一双慧眼呀!”

    于是,金小山一笑。

    放下猴儿李,道:

    “好,你领我后面去看看,要是让我找到什么鸡呀鸭的,看我饶得了你。”

    猴儿李心中还真犯嘀咕,心想这个客人是阎老三,今晚恐怕不太平了。

    领着金小山,走出茅屋外,外面已是灰暗一片的连个月光也没有。

    但金小山刚走出茅屋,立刻发现一个鸽子笼正安置在茅屋外面的架子上。

    那架子正贴着茅屋的山墙支着,里面的白鸽有三只,其中一只还在咕咕叫呢。

    回手一巴掌,打得猴儿李一个大旋身,人几乎滚在石地上,金小山指着鸽笼骂道:

    “王八蛋,那是什么?”

    猴儿李捂着嘴巴,道:

    “那可不是鸡也不是鸭,只是三只瘦鸽子呀!”

    金小山冷笑一声,道:

    “我生平最爱吃鸽子,里面鸽子全拿出来,我要全部清炖的。”

    猴儿李摇头,道:

    “鸽子身上光骨头没有肉,再说我们也不卖鸽子呀!”

    金小山戟指猴儿李,道:

    “惹恼了我金小山,片下你大腿上肉下吧吃。”

    猴儿李一哆嗦,道:

    “你敢情还吃人肉呀!”

    金小山道:

    “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需要我证明给你看?”

    猴儿李道:

    “别证明了,我给你杀鸽子吧。”

    金小山可看的真切,灯光下他守着猴儿李,自己却双手交叉的掖在臂弯下,一副自得的

    样子,心中在想:

    “那天不就是放出这鸽子传送的消息吗,今晚我就吃了你们的鸽子,看看是你们精还是

    我金小山狠。”

    守着猴儿李杀鸽子,金小山更守着猴儿李下锅炖,边呵呵笑道:

    “店家,你可曾常听人说过,天下最好吃的野味,莫过于天上飞的鸽子鹌鹑,地上跑的

    兔子狗肉,不信等一会儿你自己一尝就知道了。”

    猴儿李心中暗骂金小山七十二代老祖宗,心中也在盘算。

    只要你小子今夜不走,早晚你会落在我猴儿李手中,那时候你小子着我剥你的皮抽你的

    筋吧,我的儿。

    不旋踵间,一盆带汤带肉的鸽子端上来,一壶有些快变味的酒也提到桌面上。

    不过金小山可没有喝酒,那么一大壶酒却全被他逼着猴儿李喝下肚,他却伸手在笼里抓

    了几个还冒热气的大白馍,啃着鸽肉撕馒头,吃的好不痛快。

    猴儿李想喝点鸽汤也被金小山挡了去。

    不过猴儿李却又借着酒醉,一头倒在桌面上,再也不动了……

    金小山可真够绝。

    自己先把门关上,这才找了一根粗麻绳,死死的把猴儿李捆了个结实,一头绳子搭在横

    梁上,不高不低的把猴儿李吊在半空。

    金小山拍拍巴掌,倒在床上就睡起来。

    猴儿李开始的时候还在装酒醉,本想叫,又怕被金小山识破,只得咬牙硬撑着……

    低头见金小山睡的自在,猴儿李突然尖叫道:

    “喂!喂!”

    他声音高而尖,山中夜又静,立刻附近有了反应——

    先是有开门声,不旋踵间,茅屋门被人拍的“嘭嘭”响……

    “猴儿李,你可是得手了?”

    猴儿李仍然是在尖叫不休——

    于是门外又有另一人道:

    “猴儿李,你是怎么啦?”

    又一人也叫道:

    “你先开门呀,好歹我们人多,大伙也好打个商量呀!”

    茅屋门突然打开来,灰暗中,门外站了三个汉子。

    三人见不是猴儿李,全都一愣,道:

    “怎么你——”

    冷笑一声,金小山道:

    “我怎么啦,嗯?”

    中间一人道:

    “猴儿李呢?”

    金小山道:

    “他酒喝多了,尽在发酒疯穷呀呀,没你们的事,回去照顾自己的门户吧。”

    中间一人对另二人道:

    “猴儿李就是喜欢喝马尿,奶奶的别管他了。”

    三个人回头各自去了。

    金小山这才走入屋内关好门,他抬头望望吊在那儿的猴儿李。

    一块擦桌抹布可把他的嘴堵得紧,连出“呜”声也没有的猴儿李憋的直翻白眼。

    这一夜金小山睡的可真舒坦,茅屋里连个老鼠也没有的令他睡到一觉到天亮。

    当然,这一夜猴儿李也十分安静。

    因为前半夜他还能借酒力活动筋骨,只是到了后半夜,他已被吊得昏死过去了。

    当然天亮的时候他还依然故我的把个“猴头”垂挂得像要与肩头脱节了。

    金小山伸了个懒腰,抬头望望被吊在梁上的猴儿李一眼,不由得一声哈哈。

    叨拾一下自已,这才又在笼里抓了几个馒头,大摇大摆的走出茅屋外面,边回头高声叫

    道:

    “店家,我走啦,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

    当然,他的叫喊是给另外那几家人听的,因为这时候的猴儿李已是气若游丝的一脸蜡黄

    了。

    金小山走的可真快,一路他在想,水大叔说的不错,人在江湖上,就得先保命,一个身

    处险地的人,不作兴慈悲为怀,那是同自己过不去。

    金小山心中好高兴,今晚就可以回到老金矿村了,早的话自己连夜赶往过山岭村,大叔

    还住在扁和的家呢!

    又见日头中天,荒山里已有乌鸦群飞,今年的雪只怕要来的早了。

    突然间,深谷中传来阵阵人语声,听起来只怕有不少人。

    金小山四下一打量,立刻跃身一堆矮竹林中把自已先隐藏起来。

    于是,他真的大吃一惊!

    只见远处来了一大群背刀汉子,显然是往六盘山去的。

    每个人皆背着包袱,抗着粮袋,低头顶腰似走又跳的一路闲扯淡的往前赶着路。

    竹林中金小山仔细数,少说也有一百多,正中央,金小山怔住了——

    只见“桃花娘子”方小玉手挽在一个虬髯大汉臂弯里,一路笑着一路叫的把身边大步走

    的大汉逗得直乐哈哈——

    金小山再仔细看,不由得热血沸腾,双手抖颤。

    面前可不正是自已处心积虑要找的仇家“坐山虎”张耀。

    不错,正是他。

    几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自己个头高,但他比自己高半头。

    如今“桃花娘子”方小玉搭配在他身边,还真天作之合,因为方小玉也是个大个子。

    “坐山虎”张耀那对铜铃眼一眯又张的接着方小玉往前走。

    哪里会想得到附近还藏了个要命的。

    金小山本想一冲而出的杀他个措手不及,但他见这一百多人,自己绝对杀不下手也杀不

    光。

    另一方面自己约定三日后在老松坡下比斗,自已又何必急在一时,且快找到大叔以后再

    商量。

    于是,金小山望着“坐山虎”张耀领着人远去,这才匆匆的急往老金矿村赶去——

    ◎ ◎ ◎

    老金矿村北面的关家庄是那么的宁静,风景如画的一片美景中。

    金小山在心里奇怪,怎么“坐山虎”张耀领了那么多喽兵竟然没有槽塌到姓关的?

    金小山走进关家大院门楼的时候,正碰见关福走出来,二人这是见面一阵喜,但关福喜

    的可并不自然。

    金小山走近关福,道:

    “你们老爷子在吧?”

    关福忙道:

    “跟我来。”

    又在前面大厅上,金小山见关老爷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喝着参茶。

    有个小男童还在他背后不轻不重的捶着,捶得关金那双虎目一睁一闭的好不自在。

    关福走到大厅中,关金才睁大眼睛来,只见金小山也跟在关福之后走来,不由一惊而起

    的道:

    “你回来了?”

    金小山伸手一礼,道:

    “总算把关爷的镖送到地头上。”

    边伸手入怀,把司徒壮的回信交在关金手中,道:

    “这是司徒府的回信。”

    关金接过来一看,点头道:

    “不错,这是司徒太爷的口气。”

    边高声道:

    “给金兄弟看茶。”

    早见一个壮汉自屏后走出来,双手捧着个茶盅。

    金小山一笑,道:

    “茶就不用喝了,关爷且把另外五千两银子交出,金小山还得赶着回镖局复命呢。”

    关金灰髯抖动不已,心中忿怒难以自恃。

    稍顿之后,他冷冷的道:

    “金记镖局只怕已经不存在了。”

    金小山一怔,道:

    “关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关金直视着金小山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老金矿村遭到大批土匪洗劫,不过今早土匪走的时候却一把火烧

    了你们的金记镖局,你若不信,何不回去看个明白。”

    金小山狮目怒睁,咬牙道:

    “金小山知道那是冲着我来的,不过烧了个草棚子并不表示那帮土匪的手段就吓倒我

    们。”

    他一顿之后,又道:

    “关老爷子,我在等着快取银子呢。”

    关金怒道:

    “如果说我请你宽限几天呢?”

    金小山道:

    “三对面说好了的,怎可故意拖延的。”

    关金一拍桌子,道:

    “你想怎样?”

    金小山长身而起,戟指关金道:

    “姓关的,你想耍赖不成?”

    关金怒吼连连,道:

    “不是耍赖,是没有。”

    金小山冷哼一声,反手又抽出那个丝绒布包来。

    “嗖”的一声,绒布掖在腰带上,“阎王梭”已在他的右掌中旋动起来。

    只听他语音铿锵的道:

    “还是我大叔说的话对,人心难测水难量,所以他临去曾交待我,如果关家耍赖,那就

    取了你姓关的项上人头,五千两银子也不要了,姓关的,保命吧!”

    关金惊怒交加的道:

    “你想杀我?”

    金小山踏前一步,道:

    “你应该知道我说得了做得到的,反正我金小山没家没累,杀了你我拍屁股走人,你的

    这座庄院里,大概还没有人拦得住我,当然包括你养的几只啃过人肉的黑狗。”

    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武师急步走进大厅,看他那种满面疲惫,仆仆风尘样子,光景是

    远道赶回来了。

    关金一见,忙问道:

    “怎么样了,可找到二老爷?”

    那武师低声道:

    “墨云谷那面死了四个大头目,小的赶去的时候,二老爷正好出外了,所以没有依计行

    事。”

    关金一声长叹,道:

    “这次真的误了大事了!”

    金小山冷冷的望着关金。

    他心中在想,你这个黑心肝的老贼,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当年你准是谋害了一群淘金客,

    这才霸住这一带自立为主,以为我不知道,他娘的原来有钱人的钱不一定全是来的正当呀!

    关金望望面罩寒霜的金小山,一声长叹,道:

    “姓金的小子,算你狠,也算你走运,姓关的认了。”

    边自怀中一阵掏取,五张各一千两银票早怒掷在金小山面前,狠声道:

    “别太高兴了,早晚我还会一张张的收回来的。”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收不收得回去,可不是全凭你姓关的一句话,那是要露出点真才实学才算数。”

    关金突然大怒的破口大骂,道:

    “拿了你的银子,滚你的蛋去!”

    哈哈一声笑,金小山旋身抖手打出“阎王梭”,但银芒只在关金面前一闪而退,吓的关

    金全身一震。

    一旁的武师正要拔刀冲杀而上呢,早见金小山的阎王梭突然自他的肩头下击,“当”的

    一声响中,“阎王梭”带着地上的五张银票已落在金小山的手中。

    只要银票本身不假,有点破损也无妨。

    一声哈哈,金小山的人已在大厅外。

    关金还想再骂几句 他才冲到大厅门口,哪里还有金小山的人影。

    ◎ ◎ ◎

    走出关家庄,金小山顿觉轻松不少。

    天黑没关系,这条路他熟得很,没多久他就到了老金矿村。

    金小山先到自己的那座茅屋,还真的已经给“坐山虎”张耀给烧的一滩灰烬——

    于是他想起了北斗峰下自已的家——

    也想起被烧死的妻子小小与儿子九九。

    金小山面目僵呆的自言自语:

    “姓张的,你又一次烧了我亲手搭盖的屋子,你等着付出你应付的代价吧,我的儿!”

    一阵追思过后,金小山走到钱家饭铺门口。

    这时饭铺的门关得很紧,他一推未推开来,这才拍门叫道:

    “小五子,开门啦!”

    饭铺里突然有人叫道:

    “是金兄弟回来了,快去开门。”

    金小山一听就知道是钱掌柜的声音。

    早听得小五子道:

    “是金哥吗?”

    金小山又听得拉凳子桌于声音,然后大门被拉开了,小五子早迎了出来。

    金小山点头笑着走进饭铺里,钱凤已从里面跑出来,金小山忙笑道:

    “听说这里闹土匪,你却安然无恙,倒是令我大为惊奇呢。”

    钱掌柜迎上来,道:

    “金兄弟你也知道老金矿村闹土匪呀,还好我们知道的早,后院有个地窖,阿凤就是躲

    在那儿的。”

    金小山坐下来,道:

    “给我下碗面吧。”

    钱掌柜摇摇头,道:

    “红薯稀饭还有,白面连麦子全被那帮土匪抢光了。”

    金小山一愣,道:

    “眼看着冬天就来了,老金矿村的人们怎么过冬呢?”

    双手一摊,钱掌柜道:

    “怎么办,连银子全被抢光了,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多年来土匪顾不到这里的,哪想

    到今年全走样了呀?”

    金小山扒着红薯包谷稀饭,心中可在琢磨,如果“坐山虎”张耀不知道我金小山,如果

    我没杀了他的人,而老金矿村也没有个“金记镖局”,姓张的绝不会对老金矿村下手,显然

    自己给老金矿村带来了灾难。

    心中有了愧疚,金小山偷眼望望一旁坐着的钱凤,只见钱凤也在望他,不由一笑,放下

    碗来道:

    “钱掌柜的,老金矿村近百口人总得设法子吧,日子总是要过的呀!”

    钱掌柜道:

    “我去求过董五爷,可是他们大部分的人全回乡了,你是知道的他们一走就是结伴上路,

    听董五爷说在往上川府的那条路上如今平静,连他也要回乡了。”

    金小山一听,这才缓缓自怀中摸出两张银票来,他往桌子上一放,道:

    “早些找人往上川府去办多些粮食回来,人总是要吃饭的,我走了。”

    钱掌柜取过银票,不由得大叫道:

    “两千两呀,我的妈呀,全老金矿村的人有救了呀!”

    钱掌柜招手叫金小山,但金小山回头一笑,道:

    “我还有事要办,大叔还在等我呢!”

    紧跟在金小山身后的钱凤哀愁的道:

    “就知道你大叔,也不同我说一句话就走了。”

    金小山道:

    “我当然有话要同你说,但这可不是一时间我就说得出口的,你等着我回来吧。”

    钱凤想跟出去,但金小山手一拦,又道:

    “外面黑的很,可别出去。”

    钱凤道:

    “这时候你上哪儿找水大叔?”

    金小山高声道:

    “过山岭村!”

    听起来人已在十丈外了。

    钱掌柜这才自言自语道:

    “原来他们住到过山岭那面了。”

    一旁的小五子惊讶的道:

    “走的快也得三更过后了,金哥难道不怕狼?”

    钱掌柜望着手中银票,道:

    “小五子,你以为人出狼哪个厉害?”

    小五子一想,道:

    “终究还是人厉害。”

    钱掌柜一笑,道:

    “这不就结了,他连山上土匪都不怕,岂又会怕狼的!”

    于是小五子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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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湘子 扫描,theone ocr,潇湘书院 独家连载

    柳残阳 》》 《阎王梭》

    十八、水家父子凄凉忆往事

    金小山赶到过山岭村的时候,三更天才过了一半,灰蒙蒙的夜色中,扁家的大门前面似

    乎站了个人。

    北国荒山中的初冬季,白天已是满山枯黄干辣,夜半更是萧煞一片而更见凄凉了。

    渐渐的走近,也渐渐的看清楚那人是谁了。

    一根手杖拄地,双目直视着自已,连嘴唇在翕动,金小山也看见了,光景可不正是大叔

    啊!

    突然涌起一阵辛酸热泪,含着无与伦比的兴奋奔腾而涌出眼眶来,犹似远方游子的归来,

    金小山咽哑着叫了一沉声:

    “大叔……”

    人已扑过去跪在水行云面前。

    没有咳声,枯瘦如柴的手按在金小山的头顶上,水行云抽动着无来由的两管稀鼻涕:

    “小子,你总算没叫大叔白操心,终于平安的回来了!”

    金小山缓缓的站起来,道:

    “夜来外面凉,大叔,我们有话回屋里说去。”

    水行云点点头,就在金小山的扶持下走进屋子里。

    金小山忙把灯点上,这才看到这间客房中也只是一张大床一张桌,水二兄弟正睡得浓呢。

    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水行云道:

    “白天听说老金矿村被抢了,你知道吗?”

    金小山点头道:

    “我就是从老金矿村来的,我们的金记镖局全被那帮土匪烧了,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水行云一声干笑,道:

    “意料中事,原因是我们挡了那帮土匪的财路。”

    边又细看金小山一眼,道:

    “算算日子,你应该回来了,所以我睡不着,这才起来门外看看,想不到你还没叫大叔

    失望,怎么样,事情全办好了吗?”

    金小山低声道:

    “事情全办好了,不过我在关家收取另外五千两银子以后,转回老金矿村,发现他们被

    土匪这么一抢,连冬天只怕也过不去了,所以我就擅作主张的给钱掌柜两千两银子,叫他着

    人去上川府办粮食。”

    他赧然一笑又道:

    “我想做点善事,也好给大叔添添寿,大叔不会怪我吧?”边又取出另外三千两银票三

    张出来,但水行云叫金小山自己留着。

    水行云一声哈哈,道:

    “镖是由你保,银子当然应由你支配,你心存仁义,行事还不忘对大叔一片孝心,这是

    你小子有良心,过来靠近点,让大叔看看你……嗯,气色还不错,一路上,可遇到些什么样

    的古景,说给大叔听听。”

    金小山忙坐近水行云身边,低声道:

    “大叔,我发现一项天大的秘密呀!”

    水行云道:

    “说来大叔听听。”

    金小山比着手势,道:

    “大叔呀,墨云谷主他姓关,叫关浩,而且也是老金矿村北山凹关家的二庄主呢!”

    水行云并不惊奇,只木然的面皮一抽,道:

    “就是这些吗?”

    金小山一愣,道:

    “原来大叔已经知道了。”

    水行云道:

    “对付一个要取我项上人头而处心积虑谋夺阎王梭的人,如果大叔还不知道他是何人,

    大叔岂非是个糊涂蛋,这事大叔只是从前对你稍提一下,指望你有一天替大叔扳回颜面,出

    口恶气!”

    金小山忙问道:

    “小子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就等大叔吩咐了。”

    水行云道:

    “别急,这事还有待琢磨,你且说说看那洛阳巡抚衙门大街十号住的是什么样人物。”

    金小山道:

    “姓司徒的,而且子也打听到了,姓关的送上那尊金菩萨,为的是祝贺司徒壮的八十大

    寿,因为当年姓关的有嫌疑谋害十多名淘金客,官司是姓司徒的大力拦下的,感恩图报的就

    送了一尊金菩萨。”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其实那尊金菩萨正是我水行云之物,却被关金当人情送到了洛阳城。”

    金小山伸手挖挖自己耳朵,道:

    “大叔你说什么?”

    水行云面无表情的道:

    “别这般的大惊小怪,大叔如果对你小子吐出肚皮里的苦水,只怕你准会吓一大跳的晕

    过去呢。”

    金小山道:

    “既然金菩萨是大叔之物,当时就该留下来呀!”

    水行云拍拍衣袋,道:

    “有姓关的信在,还怕以后他们抵赖不成!”

    金小山道:

    “可是金菩萨已经送入司徒府中,我们如何去取回呢?”

    水行云道:

    “那是以后的事。”

    金小山又道:

    “我在往洛阳的道上,遇上自称是墨云四煞的四个黑衣劲装大汉,他们一心要夺‘阎王

    梭’,当然还要我的命。”

    突听得水行云冷笑道:

    “狗屁的墨云四煞,那四个原是关浩的贴身武士,六七年前横行在关洛道上的关洛四魔

    罢了。”

    金小山轻松一笑,道:

    “别管他四魔也好,四煞也罢,全叫小子我把他们送进酆都城了。”

    水行云淡然道:

    “跳梁小丑尽唬人,本不值放手一搏。”

    金小山这才对水行云又道:

    “大叔,小子终于打听出杀家仇人‘坐山虎’张耀的下落来了。”

    水行云一把握住金小山的手,惊奇的道:

    “他在哪儿?”

    金小山手指北方,道:

    “六盘山,就是他伙同‘桃花娘子’方小玉抢劫老金矿村的,目的就是我们。”

    呵呵一笑,轻拍着金小山的肩头,水行云露出他从未有的欢愉之色,道:

    “你已找到仇人,那正是大叔重回山谷的日子不远,不过——”

    金小山忙笑道:

    “看大叔高兴,小子更高兴,大叔要指教,小子一定会听大叔的。”

    水行云收起笑容,面上又是一片冷漠的道:

    “那个‘桃花娘子’方小玉可真是个害人精,人说女人祸水,她可足以代表了。”

    金小山道:

    “大叔的意思是——”

    水行云道:

    “‘阎王梭’本不放女人血,这是大叔曾对一个女人立的誓,但如今‘阎王梭’在你手

    中,自当他论,如果再遇上这女人,杀了她!”

    金小山点点头,道:

    “小子也早有此意,几次三番的被她溜掉,一个女人,又长的那么美,小子实在不愿在

    后面猛追不放。”

    水行云道:

    “那是一条花斑毒蛇,一而再的加以纵容,小心被她噬上一口,那时候她绝不会饶你

    的。”

    金小山道:

    “下次见了面,我先收拾她。”

    水行云道:

    “你既然遇上了毁家杀妻及杀子仇人,准备如何收拾那‘坐山虎’张耀?”

    金小山道:

    “回来的时候,遇上四个土匪拦住小子去路,听说六盘山他们的魁首是张耀,我就没有

    取他们的命,为的是要他们带口信给那姓张的,三天以后的正午,我在老松坡下与他决一生

    死之斗。”

    水行云道:

    “已经过了一天了。”

    金小山道:

    “可是老松坡就在老金矿村与六盘山正中间,小子我赶往老松坡,快的话半天功夫就到

    了。”

    微微一笑,水行云道:

    “也好,我们明日一早赶到老金矿村去。”

    轻拍着金小山又道:

    “你也走了一天该歇着了,就在这大炕上挤着睡上一晚。”

    金小山有些累,但他却又十分兴奋,兴奋得直到四更天才合起眼皮,水行云父子早已沉

    睡入梦乡了。

    金小山还是被水二的惊奇声扰醒的。

    水二天亮醒来,见金小山睡在一边,不由惊“咦”一声,金小山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示

    意水二要轻声,别吵了大叔的好睡。

    于是二人轻轻下炕走到外面,不料远处山道上正有二十多人肩上抗着扁担布袋等物,匆

    匆往五老峰那面走去。

    金小山一愣,忙走上前去,早见人群中走过一人来,这人高声叫道:

    “是金哥哥呀!”

    金小山一见笑道:

    “原来是小五子,你们这是上哪儿呀?”

    来人正是钱家饭铺的小伙计,他见金小山走来,忙高声对所有走来的人道:

    “这就是金记镖局的大镖师金小山,老金矿村今年能过这个冬,那全是金大镖师所赐,

    大家快过来谢过。”

    呵呵一笑,金小山忙对大伙一拦,道:

    “敢情各位是去上川办粮食的了,我不耽误各位,一大早我们也要回老金矿村呢!”

    小五子早笑道:

    “金哥呀,我家姑娘可是在盼着你呢,快去吧!”

    金小山笑意挂面的道:

    “你家姑娘怎会看上我这么一个无赖汉,别逗了。”

    水行云这天的精神特别好,他在过山岭村吃了药又吃过饭,就在金小山的陪同下,辞别

    扁和,带着儿子水二,三个人一同赶往老金矿村去。

    才走了一段路,金小山似乎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对水行云道:

    “大叔你同水二兄弟先走一步,我还得见见扁大叔。”说完也不等水行云再问,人已奔

    出十丈外了。

    水行云皱皱眉,自语道:

    “这小子愈见鬼灵精了,他找扁和干什么?”

    一旁的水二道:

    “金哥可能是为爹的事吧!”

    一声长叹,水行云道:

    “儿呀,你要是像你金哥一样,我们父子早已另是一番光景了,唉!”

    水二道:

    “只怪我妈死的早,爹又把二娘捧上天,自已却站到她的脚底板下面凭她踩,你太听她

    的话了,连你的武功她也不准教我,她又凭我吃完不念书,十岁以前我还真心喜欢她,可

    是……可是我愈长大愈觉不对劲,直到……”

    水行云道:

    “别说了,是爹亏欠了你,只等爹的一口怨气出了,总会设法弥补的。”

    水二突然叫道:

    “弥补!弥补!弥补有什么用,我的一条腿已经被那狠心的关浩一棍子打残,又怎么个

    弥补法,到现在爹还对他怕几分的,爹以为我看不出来?”

    拄杖低头走着,水行云一声叹,道:

    “江湖上我水行云叱咤四十年,想不到却被这个女人一巴掌捏在手掌心。”

    水二道:

    “五年多前,爹怎么一去不回谷了,记得那天晚上我睡的时候,还见二娘在数说你,参

    却一语不言,半夜里下那么大的雨雪,你竟穿雨雪而去,我哭着抱住大厅廊柱叫爹,爹也弃

    我而去。为什么?”

    水行云无奈的道:

    “爹大概前世欠她的太多了,这辈子她要折腾爹个够,常言道得好,妻儿前世冤孽,一

    朝债还清,才算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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