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啸说道:“龙爪手确实厉害,是天下间最为上乘的擒拿绝艺,只不过阁下练得不够到位。”李二大怒,哼了一声道:“妈的,你要是能破了我这龙爪手,我拜你为师。”郭天啸听了要拜他为师,顿时玩心大起,接着道:“哈哈,我有个师父,如今又多出个徒儿。可是,你这徒儿生得太笨,师父就教你学好龙爪手罢。”
李二怒道:“小子,谁是你徒儿?鹿死谁手尚且未知呢?”两人口中说话,手脚身法却丝毫不停,只是愈斗愈快,但说话的语调和平时几无差别,绝无半点停顿气促,众人心中佩服不已。李二左虚探动,右爪挟带这一股劲风,一招“探龙式”抓向天啸胸口的‘膻中岤’,出手之恨力道之沉,更是前所未有,定是被郭天啸激怒了,决意要取他性命。
郭天啸见他左手一动,便已知晓他要使此招,当下也是左手一探,右手直取对方‘膻中岤’,正是一招“探龙式”。两人所使展的招式一模一样,竟无半点差别,但李二先发先至,在那么一刹那之间占了先着。郭天啸的手指离他的胸腔尚有两寸,李二的五指已经抓到了天啸的‘膻中岤’。
郭天啸只觉得被抓之处麻痛火辣的,衣不遮体,此下不敢胡想,当即身子一卸,免着重伤。李二此招得手,甚是得意,大声笑道:“小子,你胸口的牙印胎记还真是独特!”众人齐向郭天啸的胸口瞧去,只见他胸口之处,生着一个酷似牙印的胎记,极为别致。郭天啸大吃一惊,他胸口之上确实有个牙印胎记。他自幼便知,沐浴之时能清晰见到,此时被他这么一说,顿时面红耳赤。
李二哪管他如何,双手齐出,使了一招“拿风式”,抓向郭天啸的左右太阳岤。郭天啸微一凝神,也使出了这招,并后发先至,两手探出,抢先一步抓向李二太阳岤。这太阳岤何等重要,在内家高手比武之际,触手立即毙命,无挽救余地。可是郭天啸手指在他双太阳岤上轻轻一扫,便即圈转,变为龙爪手的“摘云式”,虚拿李二后背的‘风池岤’。
李二被他拂中双太阳岤时已是一呆,待见他使出“摘云式”,更是惊讶之极,立即向后跃开数丈,喝道:“你…你是少林弟子么?你怎会龙爪手?”
郭天啸微笑道:“在下并非少林弟子。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分为各大派别,乃是人为,这龙爪手的擒拿功夫也未必是少林派所独有。”无意之间将师父嘴里的话套用上了,心中却暗暗在想:这龙爪手这等厉害,必是经过少林派数百年来千锤百炼,实已可以说是无解的武学,今日倘若不是依葫芦画瓢,也以龙爪手与他对攻,必然一败涂地。
李二低头沉思,一时之间想不通其中道理,说到这龙爪手的造诣,即便是少林无字辈高僧,也都不及自己,何以这小子的龙爪手却如此厉害,而且出爪的手法劲力、方向不为,都是稳迅兼备,便若有数十年苦练之功?他低头不语,众人的目光一齐凝注在他脸上。适才二人动手过招,忽地两下,便即分开,除了各派中的一流高手之外,余人都没瞧出是咋回事。
第二十一章 太阴神掌
忽然,李二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双手又如狂风骤雨,疾攻而至,连续发出数十招龙抓手。郭天啸气定神闲,依计而行,招招跟随,却每招都能后发先至。李二这数十招连环龙爪手绵绵不绝,快捷无比,哪知道郭天啸比他更快,招招都占了先手。李二每出一招,便被逼得倒退一步,众人也跟着散开一大步,所围的圈子越扩越大。
片刻之后,郭天啸对龙爪手愈发熟练,当下先出一招“揭月式”,这招似守实攻,大巧若拙。李二一瞥之下,似乎其中破绽百出,心想:定是这小子不够熟练。当下踏步直上,发出一招“抱残式”,中宫直攻而入。
便在此时,郭天啸突然双掌回击,陡然圈转,呼的一响,往他臂腕击了下去。李二登时手忙脚乱,惊呼“中计”,只觉得自己性命难保。郭天啸生性善良,不忍下手,突然化作一招小擒拿手,翻腕一扣,右手五指已按在李二手腕的‘曲池岤’周遭。李二觉得右手腕一麻,使不出力道来,但左手尚可攻击,可是他深知感恩,并未再出招。
在这一刹那,李二心灰意冷,只觉得数十年苦练的武功、称雄江湖,全成一场泡影,缓缓说道:“小子,你的龙爪手比我高明多了。”婉儿姑娘听得李二已经认输,叫道:“李二,你已认输,就得拜臭小子师。”群雄跟着起哄欢呼,君山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李二登时羞愧满面,低头不语,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向段誉连磕了八个响头,大声叫道:“师父,弟子李二给你磕头。”
众人见此情形,纷纷大笑,却不禁暗暗佩服:此人说到做到,却不失为一条汉子。郭天啸一怔,尚未回答,李二已起身走向李姑娘,低头躬身道:“属下无能,特来向主子请罪!”李姑娘见己方两局都未能取胜,一平一负,心中有气转头不语,并未搭理。
李二心一横,即下左手抓住右手的五根手指,一使劲道,正要将之折断。李大惊呼大叫:“阿二,不可”便在此时,李姑娘厉声问道:“你这是干啥?”李二道:“属下自知无能,连那小子都能轻易将我打败,愿自断五指,终生不言武功。”
郭天啸听了,心头一惊:原来他自负武功输给了我,竟要自断五指。当下走了过来,朗声说道:“李二前辈,今日晚辈只是侥幸获胜,若非使用少林龙爪手,天下绝无第二门功夫,能占到前辈半点上风。”敬佩他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天啸改口称他一声‘前辈’,毕竟自己的龙爪手学自他手。
听他如此说,只觉得他是给自己留以颜面,比武之时手下留情,此时还为他出言辩护。言念及此,李二回头望了望郭天啸,不由得对他大是感激,眼中泪光隐隐,道:“阁下宅心仁厚,以怨报德,在下深感佩服。”李二此言发自肺腑,绝无虚假。
郭天啸深深作了一揖,说道:“前辈过誉了。”李姑娘见此情形,只是狠狠地瞪了李二一眼,不再对其责备。李姑娘转向郭天啸,道:“臭小子,人臭功夫倒是不臭。”郭天啸笑了一笑,转身退了回去。
李姑娘见他不搭理自己,极为愤怒,向李大吩咐道:“李大,去给我劈了他!”李大应道:“是!”一振双臂,大步踏上,对着郭天啸说道:“主人有命,叫我劈了你。”婉儿姑娘心中已憋了许久,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大西瓜,放你的狗臭屁,你不如劈了自己。”
那李大并未理会,好似没听见婉儿姑娘说话一般,只听得他一声喝道:“看招!”双掌呼呼打出,已向郭天啸击了过去。郭天啸只见一阵狂风袭来,深知李大掌力强劲无比,纵身跃开数丈,那浑厚一掌即下落了个空。郭天啸忙问道:“姑娘,在下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取我性命?”
李姑娘道:“你坏我大事,还说和我无冤无仇,羞是不羞?”郭天啸沉思一想,她说的也是在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未等他细想,见李大又提掌向他劈。这一掌既快又很,郭天啸哪料到他竟再次发难,霎时间掌风及胸,寒意瑟瑟,危急中来不及运功相抗,索性顺着他的掌力再次纵身后跃,呯嘭嚓啦两声响,地面上的乱石都击得个粉碎。
郭天啸见适才惊险无比,提掌挥出,喝道:“好,你我今日便较量较量。”李大右掌斜劈,欲用掌力震开他的掌劲。可是天啸此掌为虚,只见他左掌自上而下挥来抢上,李大一惊,只觉得已避无可避,当即挥掌硬挡。
哪知道郭天啸突然一变,左手一拂便走,不与李大硬碰,随即变掌为指,右手自掌变爪。右爪攻向李大左边肩膀,左手中食二指戳向他的小腹,出手极为准确。三招之间,郭天啸双手几番变幻。李大不敢怠慢,当下施展他阴寒之掌法,身形犹如行云流水,与郭天啸不遑多让,便在这场中跟他斗了起来。
李大自恃内力深厚,太阴神掌更是天下绝学,是以一上阵便求与他对掌硬拼。郭天啸见他掌法诡异古怪,招数甚是繁复,时而大开大闭,时快时慢的,显然是正邪兼修的阴寒掌法。在他的掌风之下,只觉得冷飕飕的,直至骨髓,不敢贸然接掌,手掌一沾即离。群豪之中,站立于前的运功抵御阴寒劲道,功力稍弱者尽数退让开数丈之远。
李大掌法厉害诡异,郭天啸武功渊博无比,两人斗至七八十招时,郭天啸越来越难受,觉得他的掌力愈发强劲,寒意更加明显,心下暗暗佩服:此人掌法精妙,功力深厚无比。略微分神,李大呼的一掌已然拍到。郭天啸听到风声,知道这一掌真力充沛,非同小可,闪避已是不及,当即举掌全力相迎。
霎时之间,李大掌上劲力源源不断推至,便如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里洪水决堤急冲而出。群豪心中叫道:不好,只怕这一掌之下,这位少侠必定身负重伤。婉儿姑娘更是惊恐失色,大叫出来。双掌相碰,‘砰’的一声巨响,那李大身子一晃,退了两步。岂料郭天啸并未横飞出去,只是多退了几步,就立即站稳身形。婉儿姑娘大急,抢到郭天啸身旁,叫道:“臭小子,你…你怎么样啦?”郭天啸但觉得胸口热血翻涌,摇了摇手,道:“没事,死不了。”
这李大的太阴神功阴柔并济,而天啸的内功至刚至阳,两种内力功练至最高境界,可以说是难分高下,只是天啸年轻识浅,并未完全神会师父教他的神功,内力略逊一筹。李二见郭天啸硬接了李大一掌,竟然毫发无损,寻思:我输给此人也算不冤。
枯叶大师说道:“善哉,善哉!这位女施主,我们第三场比试尚未开始,为何另起争斗?”李姑娘心中暗暗打量:我只是一时愤激才想取他性命,犯不着因此而耽误了大事。当即道:“我方已经输了第二场,接下来比斗第三场,由家奴李大代为出战,贵方哪位英雄出来指教?”
李大功力深厚,众人皆知,若是硬斗必然一败涂地,只能以轻巧取胜,此任当属丐帮帮主。只见上官正我手持打狗棒,姗姗而来。李大叫道:“素闻中原丐帮有两大绝技,一是打鼠棒法,一是降蛇十八掌,今日倒要见识见识。”
群雄一听,无不截然大怒,此人故意把打狗棒法说成打鼠棒法,将降龙十八掌说成降蛇十八掌,显示极意侮辱。郭天啸一时激愤,当即笑道:“你们要见识中原的打鼠棒法和降蛇十八掌,那也不难,你若是鼠,我们便使打鼠棒法,你若是蛇,我们就用降蛇十八掌,不知阁下是鼠是蛇?”那李大顿时面红耳赤,怒道:“谁是鼠谁是蛇,打了便知。”说着只见他右掌挥动,一阵劲风向上官正我迎面扑上,风中挟带阴寒的暗劲。
第二十二章 阴风之毒
上官正我深知其中利害,忙侧身避开。李大一掌挥出,跟着左掌向下翻转,径直朝他肋下推去,看似无力,实则蕴含中无穷劲道。上官正我打狗棒扬起,竟然不理会他的左掌暗劲,用棒一挑一拌。
李大原以为他左掌暗劲推出,他必定往后闪躲,哪知他打狗棒法如此精妙异常,轻轻这么一拌,笼罩的全是下盘要害,李大轻跃相避,哪知道打狗棒猛然翻转,竟击中了他的脚踝。他猛地一个踉跄,跃出三步,这才不至于跌倒。旁观的群雄齐声喝彩,呼叫道:“打到狗咯!”“摔个狗吃屎!”“打狗棒专门用来打狗…”
这一下挫折,李大登时面红过耳,猛然转身呼的一掌拍出。上官正我飞身闪开,同时打狗棒横扫过去,登时帮影飞舞,变幻无定。李大暗暗心惊:这打狗棒不不愧为丐帮两大绝学。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运气太阴神掌,双掌齐出,全力应付。
上官正我一上来就全力使出打狗棒法的“缠”字诀,御敌防守,主守副攻,但见打狗棒法忽变,使出了“转”字诀。“缠”字诀是随敌而动,讲究后发制人,而这“转”字诀却是令敌随己,宗旨为掌握主动,先觉先至。只见打狗棒化成一团绿影,猛点向李大后心的“风府岤”、“脊中岤”、“命门岤”、“神道岤”等各大要岤。这些岤道都在背心,只要被棒点中戳到,非死即伤。
李大识得厉害,猛运气太阴神功,双掌互叠,组成一张劲网,任凭他如何点戳都是无用。上官正我越战越惊,数次几乎快要得手,都被他尽数化解,始终功亏一篑。群雄在旁更是着急,不住地暗道:就差一点,太可惜了!
郭天啸虽然不懂大狗棒法,但每招都看得清楚,知道并非上官帮主不想伤他,而是李大的太阴掌法太过厉害,令他的所有进攻都无功而返。对拆了数十招,上官正我棒法忽快忽慢,忽左忽右的,棒中变化多端,犹如灵蛇盘舞,而李大的掌法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界,招数精奥,攻守兼备,深得浑厚稳实之妙旨,尽管对方棒法厉害,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并能挥掌还击,令上官正我险象重生。
郭天啸眉头紧锁,知道这是倾力生死相搏,只能在旁潜心细看两种精妙武学。心中寻思:师父教了自己诸多武学,自己贪多务得,却不免有些博而不纯。遇到一般高手之时,施展出来固然五花八门,叫人眼花缭乱,但若遇到他们这等高手,却总是相形见拙。这些功夫门门都是奥妙无穷,用毕生精力去专研探究,也难将所有武学都练到巅峰。武林中的诸多顶尖高手,尽数都是精修本门功夫,渊博而不泛滥,力求精益求精达至嘴巅峰。我何不也学仿他们,专修师父所教的本门功夫?想到此处,登时茅塞顿开,仿佛自己的武学修为又精进了一层。
此时,二人已然拆的数百招,上官正我毕竟内力不如,棒子变幻缓慢了下去,逐渐地失去了先声夺人之势。而李大恰好相反,内力精湛,愈战愈勇。上官正我突使一招“棒打狗背”,棒子一晃,欲打向李大的左边肩胛。可是内力不济,这一棒使得太轻,速度太慢。李大当下右掌劈开棒子,左掌横劈,正中上官帮主的胸口,只听得咔嚓几声,上官正我已然断了几根肋骨,一口鲜血喷出,向前直摔了出去。
郭天啸离他最近,急忙抢上扶住,免于倒地输的更加难堪。群雄见李二出手毫不留情,都是愤愤不平,纷纷怒骂。
比武胜负已然明了,李姑娘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方胜了这场,三场之中一胜一负一平,这当算是何方取胜?这武林盟主之位当由谁来担任?”众人尚未回答,却然听得一声厉喝:“拿解药来。”
众人注意力本在李姑娘身上,听这么一喝,当即瞧了过来,原来郭天啸扶着上官正我,只觉得他身子冰凉,脸色发白,面若霜冻,全身瑟瑟发抖,想必是中了李大那阴寒掌风之毒,当即喝声向她们索要解药。
李姑娘冷笑道:“我干什么要给你解药啊?今日你多次坏我大事,不将你碎尸万段已是留情,有本事自己给他解毒去。”郭天啸却是晓得,被这等独门武学所伤,须得用独门解药,他人无计可施。又听得上官正我疼痛呻吟,只得说道:“这解药只有你们才有,你就发发慈悲,给了他解药,好不?”李姑娘俏目一转,笑吟吟道:“你在求我?”
郭天啸生平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见她如此说道,不由得满脸绯红。李姑娘继续说道:“好吧,想要这解药也可以,须得跟我走。”郭天啸道:“跟你去干么?”李姑娘道:“跟我去了便知道。”婉儿姑娘急了,大叫道:“臭小子,千万不可!这妖女来路不明,说不定还有什么鬼计来害你!”
婉儿姑娘亲眼见到,她对郭天啸使以暗器,又命人取他生。倘若天啸跟她走,岂不九死一生,如何不急?李姑娘朝婉儿瞥了眼,向天啸说道:“你若不跟我走,三日之后,他必全身霜冻变硬,到那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说话之时,一阵阵的剧痛,让上官帮主昏死了过去。郭天啸知道她所言非虚,但若答应,或许真如婉儿姐姐所说一样,自己定然抵不住她的阴谋诡计。李姑娘见他迟迟未决,朝众人朗声说道:“今日比武未分胜负,他日必能再次相聚一分胜负。”
说完,左手一挥,道:“走罢!”随即率领手下众人向山下走去。郭天啸叫道:“且慢!今日必须得留下解药,否则休想离开君山。”纵身而下,伸手朝李姑娘的肩头抓去。待手掌离她肩头还有尺许,突觉得两股无声无息的掌风向自己袭来,事先竟然毫无朕兆,郭天啸一惊之下,双掌翻出,接了来袭的两掌,以为乃李大护主偷袭,哪知道这两掌劲道奇强,远非李大所能及也,即便是当日与他交战的黑影人也是不及。
待四掌相触,只觉得对方的劲力忽吞忽吐,闪开不定,自己的劲道推出犹如泥入大海、又如水|乳|相融,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对方的劲力此时却犹如闪电般席卷过来。正当以为命休于此时,对方劲道忽然略收,自己还是被余劲震飞了出去,但见袭击自己的乃是一个白色长须的高瘦老者。
这一变数,都发生在那么一刹那,旁观群雄齐声惊呼,婉儿姑娘更是吓的大哭了起来,只道是郭天啸必死无疑,说不定全身骨骼粉碎。只见她和郭易等人急的脸色发白,直扑了过来。
郭天啸动也不动的伏在地上,似已毙命。婉儿姑娘哭着说道:“臭小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扔下我臭小子,你”只见郭天啸背脊一动,挣扎着慢慢地坐了起来,喘息着笑道:“我我不会我不会扔下婉儿姐姐的。”
婉儿姑娘被吓了一跳,见他还出言取笑,两个拳头直往他身上砸。郭天啸伸手想抓住她的双手,哪知手肘抬高尺许,登时气血上涌,一大口鲜血喷出,重新跌倒。他昏昏沉沉的,只盼能动也不动地这等躺着,但此时哪能由得了他如此躺着。
婉儿姑娘不敢贸然扶他起来,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不禁眼泪直下。过了片刻,郭天啸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硬生生坐起,但见他身子发颤,随时都可能再次倒下,各人屏住了呼吸注视,四周虽然有数百人,但静得连一片树叶落地都能听见。
第二十三章 江湖神话
便在这万籁俱寂的一刻,郭天啸盘膝而坐,缓缓地聚了一口真气,慢慢地依照平日里练功的法门调息。运行一小周天之后,只觉得丹田内暖哄哄地、活泼泼地,真气也渐渐地开始凝聚。此刻他深厚的内力显现作用,经过短暂的调息,虽然外伤已然严重,但体内伤势已无大碍。
郭天啸深吸了一口气,站立起来朝山下方向望去,这时,李姑娘等人早已悉数下山不知去向。众人纷纷围拢了过来,郭易道:“天啸,你吸气可有不顺畅?”郭天啸淡淡道:“义父,请放心,天啸已无大碍了!”心中却在寻思伤他之人究竟是何人?众豪杰听了尽皆倾佩惊叹。
枯叶大师道:“那姓李的女施主不知是何来历,如此多的绝顶高手,尽数听她驱使。”群雄纷纷猜测,难有定论。忽然听得简苍天大声喝道:“简苍天有请神医死不!”话音刚落,只见那百晓生走了出来,高声道:“据《江湖百晓生消息录》中记载,神医死不了已于半年前,纵火烧了自己的神医草庐,人也随之不知去向?”
百晓生有意炫耀,说话之时声音特别响亮。众人听了一凛,皆自猜想:想必是这神医得罪了什么厉害角色么?郭天啸脸色微有好转,缓缓地走向了上官正我,朝简苍天微微一揖,抱拳说道:“简舵主,上官帮主的伤势如何?”
简苍天摇了摇头,冷冷说道:“帮主伤势严重,身子冰冷异常,恐怕当今世上除了独门解药,也只有神医死不了能救他一命,可如今神医……”说到此处,不禁神色凝重,愁眉紧锁。虽说简苍天为人阴险狡诈,居心叵测,可他对待上官正我却是推心置腹、忠心耿耿。
枯叶大师朗声道:“种善因得善果,只要上官帮主平日不做亏心事,必能得上天护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言外之意,若平日为非作歹,今日定不得好死。简苍天横眉怒视,道:“枯叶大师,这儿不是少林寺,不用念念有词。”
郭天啸见二人针锋相对,当即转移话题,说道:“如今之计,也只有追上那李姑娘,拿到解药,方能治疗上官帮主的掌伤。”简苍天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道:“郭少侠,言之有理!事不宜迟,丐帮六袋以上弟子者,随我一同下山追寻敌人。其他众弟子分赴丐帮各分舵,以防敌人偷袭。”
平日里他便如同丐帮帮主一般,当下事情紧急,权宜之下便随口发号施令。见简苍天郑重其事,丐帮众弟子不敢再马虎懒散,一一躬身接令。各大门派此趟全无所获,枯叶大师、林无常、静音师太、胡八道等人率领群雄纷纷离去。
百晓生走上前来,说道:“小兄弟,恭喜你啦!今日一战,你名扬天下,即下已被列入《江湖百晓生消息录》的高手榜……”郭天啸不等他接着说下去,立即问道:“百晓生,你可知道不死书圣?还有‘谷里呼噜嘛哼拉,哆恪以拉咕咕……’”他迫不及待,一口气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语言。众人听了是晕头转向,不知所云。郭易
百晓生一怔,道:“不死书圣?”言情之中显得相当惊讶,继续问道:“你问他干么?”郭天啸道:“实不相瞒,此人攸关在下身世。曾经有人提起,说我师父是不死书圣。可是,我不知道师父名号,又不晓得不死书圣长得什么摸样?只能向你打听打听,多有冒昧,还请恕罪。”百晓生大惊失色,心想:眼前这小兄弟可能是不死书圣的徒儿,不死书圣可算是江湖中一段神话。
他长叹一声,激动不已,说道:“二三十年前,不死书圣名震江湖,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他纵横江湖,当世无敌,武功神秘莫测,可是他恃才傲物,与常人落落难合,以至于退隐江湖,甚至连个门人弟子都没有。何以……”众人好奇心起,纷纷围了上来,听他津津乐道。
郭天啸并不关心这些,急切问道:“那他长得如何,有何特征?”百晓生道:“他身怀绝世武功,当是神出鬼没的,少于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他整日都爱摇着一把纸扇,看似极像书生,所以江湖人称他‘书圣’。”
婉儿姑娘接口问道:“那为什么叫不死书圣?”百晓生瞧了婉儿姑娘一眼,笑道:“江湖传闻他身怀不死神功,是打不死的。”婉儿姑娘道:“那他现在应该还活着。”百晓生道:“这倒不晓得。”
他们二人对话之际,郭天啸心中沉思: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师父有过纸扇,更别说整日摇纸扇了。莫不是年衰岁暮不摇了,便将纸扇扔了?不死神功?自己炼的是不是不死神功?不死书圣到底是不是我师父?
郭天啸陷入了重重疑惑,呆呆地出神。婉儿此时已从百晓生口中得知,他也听不明白这段奇怪的口诀。郭天啸抱拳表示感谢,百晓生也已匆匆离去。
简苍天他了上来,道:“少侠,敝帮帮主蒙你相救,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郭天啸抱拳还了一礼,道:“简舵主,言重了!”简苍天面色如土,将手一挥,众弟子相继跟着下山走去。
郭易道:“天啸,你伤势严重不能下山,我们在此陪你调养。”郭天啸神情慌张,说道:“义父,我们不能留下。丐帮众人追了上去,可那姑娘岂能轻易给他们解药,若起冲突,丐帮定不是对手,伤亡难料。”郭易听了,只觉得这孩子到底是菩萨心肠,还是爱好打不平。无奈地说道:“可是,你身负重伤,行动多有不便。况且,那些人武功高深莫测,追了上去,凶吉未卜。”
郭天啸明白义父担心自己,微笑道:“义父,你就放心罢,天啸当下是生龙活虎的。你瞧,你瞧,都已经好了。”说着,就在他身旁一蹦一跳的,像个孩子一般。见义父仍然无动于衷,天啸朝婉儿走了过去,道:“婉儿姐姐,你说我好了没?”说完,扯着婉儿的衣角,不停地拽弄。
婉儿姑娘看他这等模样,登时一笑,说道:“爹爹,你就答应他罢,你看他这样子,应该没事了。”郭天啸当即和道:“是啊,是啊,义父,天啸真没事了。”郭易犹豫不决,他们二人便在耳边一直嚷嚷,直到他点头应了为止。
他们三人便即下山,朝众人追寻方向奔去。其时,红日西斜,春风拂面,微有凉意。郭天啸道:“这李姑娘前后拥卫,不会单身而行,而丐帮更是逐队成群,要追查她们的踪迹并不为难。咱们分从东西南北四方搜寻,便可找到。”郭易见他心思细密,自叹不如,笑道:“这背面是君山,只须分别从东西南三方搜寻。”
郭天啸点了点头,道:“这样甚好,我便查西方一路罢。”郭易道:“还是让我查西边一路罢。”郭天啸甚是不解,问道:“这是为何?”郭易顾虑重重,说道:“往西不到数十里,有个繁华的古城—永乐城,可通往这古城得,只有一条山路,此道陡峭崎岖,尽是悬崖峭壁,你不熟路形,凶险难料,是万万不可。”郭天啸听了,便打定了主意:此路虽然凶险,可那李姑娘更为可怕,她又极其可能去那永乐城。笑着说道:“义父,你便让我走这边罢。这边崇山峻岭,风景极美,天啸很想看看。”
婉儿姑娘听这么一说,笑道:“我也要走这边。我也要看。”郭天啸一时楞了,不知如何是好。郭易火冒三丈,怒道:“别在这瞎胡闹。”婉儿姑娘本来就对父亲毕恭毕敬,这么一吼,当即退到天啸身后,不敢再多言。
郭天啸央求道:“义父,你便答应我罢,我不会在路上胡闹。”婉儿姑娘听见,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郭天啸格格一笑,示意不笑你了。这条山路难走,那姑娘定即不会走这边。郭易如此一想便答应了。
第二十四章 古城永乐
郭易一再嘱咐:那姑娘手下武功极为厉害,倘若刚巧遇上,能避则避,万不可与他们动手。若三日之后,尚未查寻得到,便返回君山会齐。婉儿姑娘和郭天啸二人点头答应,当即作别,分赴东西南方向查察。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此时,古色古香,千岩竞秀,简直美轮美奂。可是此刻,郭天啸哪能理会这些?
往西的都是山路,路上行人稀少,郭天啸便施展轻功,行走迅速。突然,身后有人说道:“小兄弟,请慢走!”郭天啸大吃一惊,怎地背后有人掩来,竟然毫无知觉,急忙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个老年乞丐。这人长方大脸,到处都是斑点,下巴留有微须,头顶却是光光发亮,样貌极为丑陋,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丁,却洗的倒是干干净净,比起郭天啸的衣衫却是好看许多。
只见他手中拿着朱红漆的大葫芦,健步如飞,一闪便到天啸跟前来了。他拔开塞子,酒香四溢,咕噜咕噜大喝了几口,把葫芦递了过来,道:“小娃娃,你喝。”
郭天啸见他行动奇特,心知有异,不敢怠慢,说道:“我不喝酒,你老人家喝罢。”这老年乞丐咕嘟咕嘟又喝了几口,抬手一抹嘴上的酒水,说道:“小娃娃,可知我为何叫住你?”郭天啸正心中诧异此事,当即摇了摇头。
那老乞丐忽然伸手抓向郭天啸胸口,郭天啸登时吓了一跳,举手想挡,可见他并未使力,也便是轻轻一搁。他扯开了天啸的破烂衣衫,仔细地瞅了瞅胸口的那个牙印胎记,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老乞丐轻轻地抚mo着那个胎记,郭天啸只觉得心口痒痒的,神色极其尴尬,即刻伸手挡开他,责问道:“老人家,你要干什么?”那老乞丐顿时回过神来,见他神情怪异,又想想自己当下的行为,霎时大笑了起来,道:“小娃娃,你虽然长得又白又嫩,可是老叫花子对那没什么兴趣。”
听他如此说道,郭天啸惊愕不已,同时又是心急如焚,担心三天之内拿不到解药,便害死一条性命,问道:“老人家,你到底有何事?倘若无事,在下就此告辞!”说完,抱拳一礼,便要离开。
那老乞丐挠头叫道:“等等,小娃娃,莫急,莫急!”当下左顾右盼,见四下静悄悄的并无人声,说道:“老乞丐在你这么点大的时候,便亲手抱过你。”说着,双手一张,示意他那时还是婴儿般大小。
郭天啸非常吃惊,忙问道:“那老人家是知道我身世咯?我爹娘是谁啊?他们如今生在何处?”那老乞丐拍了拍他的肩头,打断了他,道:“你听我慢慢道来。”郭天啸已经迫不及待,连忙说道:“好,你快说,你快说。”
老乞丐正要说道,却听见有些马蹄声响,二人凝神朝声响处望去,片刻后只见李姑娘朝他们走来。郭天啸十分惊讶,刹那间怪事连连,突然遇到那老乞丐,说很小就抱过他;而这位李姑娘也是奇怪,居然掉头往君山方向而来。心想:这李姑娘莫非要再上君上?可是那里早已人去山空,那她这便到来所谓何事?
他正沉思李姑娘为何到来,忽听到李姑娘大声叫道:“臭小子,你还没死啊?”只见李姑娘一人站立当地,其他众人并未跟随,身后十多丈处停立着一匹骏马。她脸带微笑,其时夕阳如血,斜映双颊,艳丽不可方物。
李姑娘走到他跟前,继续问道:“臭小子,你没有受伤?”郭天啸突然想起前来的目的,当即喝道:“快取解药来!”李姑娘微笑道:“你在君山已经问过我一次,这次还问?你以为我会改变主意么?”郭天啸怒道:“快取解药来,要不然你休想离开!”李姑娘咯咯一笑,道:“怎么,你想要胁迫我?我特意回头来看你,你却这般凶巴巴的,你便叫我如何是好?”郭天啸道:“我只要解药救人!没人稀罕你看我,你到底给是不给?”李姑娘微微一怒,说道:“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