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即下起身观察了四周,却不见婴儿踪影。陆长生哈哈大笑了起来,怒道:“想不到堂堂丐帮九袋长老,居然是这般杂碎。你在此拦截老夫,并夺去了婴儿,竟还来向我索要,天下哪有这等道理?老夫倒想问问你,秘籍呢?是不是早已被你搜寻去了?”
光头神丐目瞪口呆,脑海里一片混乱:明明是他夺走了婴儿,怎地说我又抢了回去?自己何时来抢过婴儿?可看他这伤势,并不像说谎,的确是高手所为。那多半是他人夺去,他看花眼当作是老叫花子。光头神丐定了定神,力保自身清白,说道:“老叫花自认为,一生光明磊落,敢作敢当,既没有来夺婴儿,也没有得到什么狗屁秘籍。若非如此,老叫花大可自行离去,又何须留在此处,任你辱骂?”
陆长生心中认定,是老乞丐先行拿走秘籍,后来又抢回婴儿,并重伤了他。此时,任凭光头乞丐如何辩解,只当是强词夺理,纯属狡辩。陆长生冷冷道:“你这等伪善之人,留下来定是怕老夫,将你这等恶行告知天下,毁你名声。”光头乞丐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若要如此,老叫花何不将你灭口,岂不干净?”话未落音,只听得“嗖”的一声,从神丐身后射来一道霸道的劲气,直逼陆长生的百会岤。这劲道极为猛烈,瞬间便穿过了陆长生的头颅,死状极为恐怖。
光头乞丐触目惊心,待要回头察看,便听见前方有人说道:“可惜,可惜,咱们来迟了一步。”光头乞丐抬头一瞥,见是四位僧人,服饰打扮是少林寺中的。
一名高高的僧人满面怒容,大声说道:“施主,你为何要杀人灭口?”光头乞丐觉得极为冤枉,解释道:“陆长生并非老叫花所杀,大师何出此言?”那僧人怒道:“我等适才明明听见,你说要杀人灭口,岂不干净?”
光头乞丐道:“大师误会了,老叫花一时口快,才那便说道,此人真非老叫花所杀。”另外一名僧人喝道:“眼下除了你并无他人,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么?只恨我等赶来,相救已迟。”说着呼的一掌,便向神丐胸口劈到。
光头神丐正待闪避,只听得背后风声微动,知晓有人从后偷袭,他不愿这般不明不白的和这些僧人动手,右足一点,轻飘飘的跃出数丈,果然背后一名僧人一脚踢了个空。
四位少林僧人,见神丐这般轻易避开,脸上均现惊异之色。身后偷袭的那位僧人骂道:“你武功高强,却又怎地?你为人卑鄙无耻,江湖中的败类伪君子,真不知你背后还有多少种种恶行?”高高的僧人骂道:“今日我等接到讯息,说你用卑鄙手段夺了《逍遥玲》,还要将陆长生杀害灭口,我等哪会相信,眼下看来此事丝毫不假。你虽然杀害了陆长生,却休想能遮盖住这等丑事,除非你将我等也尽数灭口。”
光头乞丐听得,原来他们得到讯息而来救援,此事定有古怪:是谁去通风报讯的?是谁预知陆长生会遭遇不测?征了一会,又想:这其中必定有人操纵,先假扮成老叫花的摸样,抢了婴儿,拿走秘籍,然后引来少林众僧,同时又将陆长生杀害,如此便天衣无缝地将所有罪过嫁祸于我。想到此处,光头神丐心下一凛,仍是以礼相待,说道:“请问,四位大师法名如何称呼?是少林弟子么?”
一个中等身材的和尚脾气最好,说道:“咱们都是达摩堂的罗汉,施主,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光头神丐道:“四位大师慈悲为怀,赶下山来相救陆长生,只可惜来迟了一步”那高个儿的僧人性烈如火,提起砂钵大的拳头,忽的一拳,向神丐击到,喝道:“咱们来迟一步,才让你灭口得手,亏你还在自鸣得意,出言讥讽。”
光头乞丐深知四人一片好心,不忍跟他们动手过招,但若不将他们制住,将永远背负这十恶不赦的罪名,便道:“得罪了,四位大师!”说着转身儒生,伸手朝那中等身材的僧人拍去,那僧人始料未及,双手刚刚提起,便已被神丐击中,身子一软,坐倒在地。神丐武功远胜于他们四人,况且出招极怪,四位很快被一一制服,说道:“事非得已,多有得罪!请问四位大师,是何人将这音讯告知四位师父的?”
那高个儿的僧人怒道:“告知于你,好让你尽数杀害灭口么?你纵使杀了咱们,也休想从咱们口中套出半个字来。”光头乞丐暗惊:误会越弄越深,不论我老叫花如何问话,他们都当做盘问口供。当即拍开四人岤道,说道:“若要杀人灭口,老叫花此刻便可以取了四位性命。是非黑白,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忽然听见另外一人冷笑道:“要杀人灭口,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光头神丐抬头一看,只见十余名僧人奔来过来,手中均持有兵器。光头神丐虽然不惧,但知道若交手耗下去,必会引来更多江湖英雄,那时就不易全身而退。于是说道:“老叫花得罪了!”突然朝众人推来一掌,众位僧人惊愕不已,登时感觉一股强烈的劲力涌了过来,正要运功抵御,那劲力却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心中甚是诧异,却见神丐早已不知去向。
第五章 幽人谷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
少年弟子江湖老,红颜少女鬓边白。
宋真宗年间,江湖上流传“英雄得书,王者必出;鼠辈得书,魔头难除。”这句话已有二十年头,大意是倘若英雄豪杰得到《逍遥玲》,必能成为统一江湖的王者,若鼠辈小人得到此书,定有大魔头出现,可见此书威力不一般。
整个中原武林,小道讯息层出不穷,四处传扬,为抢夺此书,各门各派尔虞我诈,用尽手段,到处充满了争抢和杀戮,江湖动乱不已。自从那次相斗,光头神丐也消失了,而江湖留言,丐帮已然得到《逍遥玲》,虽然丐帮势力日渐衰退,可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帮,各大门派不敢公然挑战,小帮小派更是不足为道。
少林和丐帮之间,关系很微妙。少林一直在追寻光头神丐,这么些年来,却一无所获,心中怀疑丐帮窝藏,而丐帮则嫉恨少林的咄咄逼人,两派之间,总是存在芥蒂。
这年正值二月初春,天侯忽寒忽暖,黄河先是解了冻,到这日北风忽地刮起,下来大雪来,河水又开始结冰,寒冷异常。一眼望去,万里白茫茫的,水面结了冰,许多要渡河南下的客人都给阻挡在河边渡口,无法启程。黄河北岸的小山谷里,却是暖和的很,到处都是花枝招展的,进入后更让人觉得已然立春了。
这小山谷四周被高山石壁环绕,石壁光滑,纵使会轻功也很难进入,更何况此处常年瘴气弥漫,几乎便无人敢闯入。最近几年,这小山谷里,经常传来了一阵阵震耳的啸声,像狗吠声,但是远比狗的声音洪亮忠厚,准确的说来可比狮吼声,但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日,山谷里又传出阵阵奇强的吠声,此次却有不同,片刻后,山坡上便出现了一只高大威猛的白犬,威风凛凛,白的发亮的毛有点晃眼,宽大厚实的嘴巴,自然垂下的大耳朵,周身被白色的长毛包裹着,看起来根本不像狗,更像白色的狮子。
“雪狮,跑慢点,这个鬼家伙,也不等等我!”只见一少年在那白犬后面追赶着。那少年约莫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脚穿草鞋,在这冰天雪地里,却瞧不出他有半点寒意。那只白犬似乎能听到他所说的话,居然回过头,不停地叫着:“汪…汪…汪”,似乎在跟他说:你也太慢啦。那少年叫骂道:“你个鬼家伙,跑那么快,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便扑了上去,这雪狮似乎经常跟他如此玩耍,只见未那少年扑到,它一下子跳跃开,那少年那肯罢休,又抓了过去,雪狮疾奔躲开。这么半个时辰后,那少年已是气喘吁吁,累得直叫酸痛,雪狮很体贴,便不再跳开,乖乖地摇着尾巴靠近他,然后用舌头舔着他的手。
那少年弯下腰来,抚mo着雪狮,说道:“我从小便在这里,还从未离开过,一直梦想着能去外面闯闯,可是到了这天,却又舍不得这里。雪狮啊,师父已经离我而去,现在我只有你了,你可要听话。”雪狮朝他,嗷嗷地叫了两声,那少年见了,登时乐呵呵的。
翌日,少年出现在黄河北岸,从未到过外面世界的他,对任何事物都颇为好奇。一路上,桃红柳绿,春季盎然,他走走停停,尽情地赏玩,心情甚是舒畅。这么一路玩耍,半个月不到,身上的银子都快花光了,人也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洛阳城。
唐代欧阳修有诗云:“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司马光也有诗道:“洛阳春日最繁华,红绿荫中十万家。”洛阳城自古为繁华胜地,这日,正是暮春天气,华灯初上,各家青楼院子中传出一片欢歌笑语,中间夹有唱曲、行酒令,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
洛阳北面,有家名为“夜夜来”的院子,更是花魁名妓汇聚之所。那少年牵着雪狮,路过此处,见楼上莺莺燕燕,好似有趣,不由得走了进去。那少年刚一跨进门槛,老鸨便迎了过来,但一瞧他衣裳褴褛,冷冷道:“公子,我们这可都是花魁,进来要花得起才行。哎哟,这狗好生吓人。”
那老鸨见到雪狮张牙舞爪,不禁吓了一跳,连退几步,不敢再上来搭理。那少年紧紧地拉着雪狮,生怕它挣脱绳索扑咬上去。便在这时,院子又进来了五六个大汉,齐声吆喝:“院子里来玩的朋友,姑娘们,大伙儿都给听着:我们来找一人,跟旁人并不相干,谁都不许乱叫乱动。不听吩咐的,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这时,夜夜来正大摆筵席,十余名大商贩坐了四桌,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两名妓女,一听到呼声,人人脸色大变。齐问:“什么事?”“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听你们的?”
突然间,又闯入十几名大汉,个个短装打扮,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是铁棍。众商贩见这班人马强凶霸道,无不又是惊惶,又是诧异。其中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说道:“各位朋友,打扰莫怪,在下赔礼。”说完便抱拳自左向右、又自右向左的拱了拱手,跟着朗声道:“马家帮二当家追无边,在不在这里?”
说完眼光朝众商贩脸上逐一扫去。众商贩遇见他的眼光,都是诚惶诚恐,连连摇头,心下却也坦然:原来是他们帮派只见闹事寻仇,跟我们不相干。那老者提高声音继续说道:“在下武德来,昨日你在酒馆中吃饱喝足后,乱耍酒疯,打伤我门下弟子,还在那大叫大嚷,说我们武门的武功也不过如此。今日我们便来领教你的高招,你不是马家帮最能大的么?怎么现在做了缩头乌龟了么?”
其余二十几名大汉跟着叫嚷:“缩头乌龟,马家帮的缩头乌龟。”“他奶奶的,你们到底是马家帮,还是乌龟帮?”等了好一会,始终没听得那追无边搭腔。那老者喝道:“各处屋子里瞧瞧去,见到那缩头乌龟,便把他请出来。这人贼眉鼠眼,脸上有个黑胎记,好认得很。”
众大汉轰然答应,便一间间屋子去搜查。就在这时,院子外又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手握长鞭,闯了进来,后面也跟着几个大汉,叫道:“爹,爹,找到追无边了么?”这青年正是武德来的儿子雷霆势,来势汹汹,雪狮一时受到惊扰,当下“嗷嗷”朝他吠叫了几声,武雷霆大惊失色,向雪狮望了一眼,又将眼光停留在那少年身上。
那少年紧紧地拽着手中绳索,见他两眼不住地往自己身上打量,心想:这人横冲直撞,定不是什么好人,你瞧我,我也瞧着你,看谁瞧得过谁?当即头一歪,斜着眼睛瞪了过去。那青年见他衣衫破烂,颇为不屑,头一转便不再搭理。只听得楼上有人骂道:“你们要寻马家帮晦气,跟我什么相干?老子在这风liu快活,尽扫老子兴。”传出声音来的正是东厢房,武德朝着那房门说道:“在下武门武德来,只因马家帮追无边打伤我门下弟子,因此前来找人。阁下可见过他?房里那人冷冷道:“没见过,没见过,快走吧,别打扰老子快活!”
武雷霆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尽在这大呼小叫。”说着朝身后的大汉横了一眼,身后四名大汉便要一齐冲了进去。
第六章 初入江湖
这时,从屋顶上跳下来一位美貌少女。众人登时大惊,纷纷朝她望来。只见那少女长的清秀脱俗,洁白的面孔上镶着两只大眼睛,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牙齿,显得极为娇艳。那少女嘴唇微动,说道:“武伯伯,这里是何人得罪了你老?”武德来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侄女,婉儿姑娘,伯伯在这找个缩头乌龟”还未等他说完,武雷霆两眼发直,大声叫道:“婉儿妹妹,你来了?”
武门和郭家,洛阳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武雷霆喜欢婉儿姑娘更是人尽皆知,家喻户晓,可他骄横跋扈,品德败坏,婉儿姑娘自幼便与他不睦,后来他到家中提亲,心中更是憎恶他。听到他叫唤,眼光一扫,却不搭理他话,只是双额微蹙,神色间颇有鄙夷之意。
武雷霆见她并不搭理自己,神情带着厌恶,心中登时冒火,朝那四名大汉怒吼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去抓人?”那四名大汉立刻奔进了厢房,只听得房中兵刃相交之声大作,显然是房中打斗已将些许用具打碎。那四名大汉不断地吆喝呼叫,房中那客人却默不作声。厅堂上众商贩和妓女都站得远远地,唯恐遭上池鱼之殃。但听得兵刃碰撞之声越来越快,忽然有人长声惨叫,猜想是一名大汉受了伤。
武雷霆也冲进了厢房,兵刃相交,当当当直响,几星火花,又听的一声惨叫,只见地上躺着两名大汉,只剩下两名稍微魁梧的汉子,正与那客人挥刀相斗。武雷霆认得那客人,正是洛阳城内莽汉鲁有文,这人生性鲁莽,正直豪爽,虽然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可却是条硬汉子,一直与武门交恶,可是与郭家却是称兄道弟。
见此情景,武雷霆叫道:“爹,是莽汉鲁有文。”说完,又是两声惨叫,剩余的两名大汉摔倒在地。“痛快,痛快,打的真是痛快!”只见一名虬髯大汉哈哈大笑地走了出来。见到武德来,鲁有文道:“武兄,适才只是帮你教训了下,那几个不成材的弟子,不用感激!”婉儿姑娘听了,不禁咯咯大笑,道:“鲁伯伯,你教训的太好啦!武伯伯是不会介怀的。”武德来吹胡子瞪眼,气的直咬牙,可是忌惮木剑大侠郭易,只能忍着,脸上微露笑容,看起来颇为勉强,道:“那我还得谢谢鲁兄咯?”
鲁有文摇了摇手,笑道:“武兄,太客气了,为武兄效劳,义不容辞!”说完,与婉儿姑娘对视了一眼,又大笑了起来。武雷霆见爹爹受气,怒道:“鲁有文,你别太得意。”恼怒直下,挥鞭抽打了过去。鲁有文侧身闪过,顺势一捞,抓住他的鞭子,笑道:“贤侄,别这么冲动么,小心将来吃亏。”
武雷霆正在气头上,哪理他说什么,当即左掌劈了过去,鲁有文不敢大意,松开鞭子,纵身闪开。深知婉儿姑娘在旁观战,武雷霆使出了全劲,软鞭越使越快,可始终奈何不了鲁有文,突然间一招“白蛇吐信”,鞭梢向鲁有文右肩点去。
鲁有文举掌竖挡,不料武雷霆这一招乃是虚招,手腕抖动,先变“猛虎出笼”,再变“仙姑抱月”,软鞭刹那间挥向左方,随即圈转,自左向右,向鲁有文腰间缠绕过来。鲁有文大惊,猛地往后跃开,脸色一沉,心想:若今日败给你这娃儿,我鲁有文在洛阳城内还有立足之处。
大喝一声,使出“开山碑掌”,左掌斜下推出,一招“苍鹰博兔”击向武雷霆下盘。武雷霆撤步避开,鲁有文踏上一步,忽地翻身一招“秋叶横飞”,右掌扫向他的脸颊,武雷霆躲闪不及,啪的声响,脸上登显五根手指印。幸好鲁有文略有收礼,否则就不只是手印。
武德来深知孩儿不是敌手,大声叫道:“霆儿,你哪是鲁伯伯对手,休得在此无礼!”武雷霆怒火中烧,一肚子气却被爹爹的话硬逼了回去。武德来抱拳拱了拱手,道:“鲁兄,功力又见长了,令在下深感佩服!”鲁有文哪是功力见长,近些年来疏于练习,实为大不如前,就连斗武雷霆都有些吃力,心下暗暗发虚,道:“武兄,过誉了,再过几年,便不是武贤侄的敌手了。”
说完,朝婉儿姑娘说道:“婉儿,鲁伯伯去喝酒,你去是不去?”婉儿姑娘摆了摆手,道:“陆伯伯,爹爹让你少喝酒,少赌博,少”说到此,不禁地觉得难以启齿。鲁有文笑道:“婉儿,鲁伯伯一日不喝,便浑身发痒,你就别管了,鲁伯伯去也!”说着就闪身出了院子。
婉儿姑娘笑道:“武伯伯,鲁伯伯走了,我也要走了,告辞!”武雷霆哪能放过亲近机会,当下转身追了过来。这么那少年便瞧见他脸颊上的手印,忍不住“嗤”的一声冷笑。武雷霆见他讥笑,心中的怒火登时爆发,怒道:“小子,有什么好笑的?”
那少年笑道:“没什么好笑的,只是见到你这副摸样,忍不住想笑。”婉儿姑娘听他如此一说,也跟着瞧了过去,只见雪白的脸颊已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在目,不禁地也是噗嗤一笑。武雷霆勃然大怒,叫嚣道:“小子,你活腻了。”说完长鞭啪的一声,虚击长空,武雷霆以为这虚击,定能吓得他屁股尿流,哪知那少年脸上却丝毫不露惊慌之色,怒道:“小子,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给我磕头认错,要么自扇三个耳光,说三声‘我放屁’!”那少年笑道:“你放屁?难怪这么臭啊!”婉儿姑娘被他这么一逗,登时咯咯大笑起来。
武雷霆恼羞成怒,左手挥出,欲要扇他一耳光,这时雪狮猛地挣脱了绳索,“嗖”的一声,朝他手臂撕咬上来。武德来大吃一惊,惊呼道:“霆儿,小心!”武雷霆听见爹爹惊呼,瞥眼一看,吓了一跳,立下翻身跃开。那少年立下喝声,惊住了雪狮。武德来走了出来,向那少年抱拳施礼,微笑道:“小兄弟,犬儿不得规矩,得罪了!在下武德来,是武门掌门人,请教小兄弟如何称呼,是哪一位高人门下?”
那少年拉住雪狮,随口答道:“臭小子!我不知道师父是谁。”武雷霆哪里知道他便是臭小子,以为他出言辱骂父亲,甚是恼火,欲要动粗。武德来心想:此人器宇轩昂,定非凡之辈,不可轻易将他得罪,多生枝叶。于是手一伸,将武雷霆拦在身后,说道:“小兄弟,不知来洛阳有何贵干?”那少年牵回雪狮,弯下腰去整理雪狮的白毛,说道:“我只是来这游山玩水,没什么贵干,都是便宜的干。”
婉儿姑娘哈哈大笑,道:“便宜干是什么?”那少年回头瞧了瞧她,只见她一张鹅蛋脸,乌发垂肩,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这等美貌女子他从来未见过,心想:这姑娘生得如此漂亮,要是能娶她做老婆,那是何等妙哉!想着不禁地笑出声来,道:“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婉儿姑娘笑了笑,便即朝他走了过来,但见威猛的雪狮在俯在身旁,不敢走的太靠近,问道:“小兄弟,现在能告诉我了么?”少年听见莺嘀般的声音,又见她朝自己走来,浑然之间,胸口登时咚咚咚跳个不住,耳朵中嗡嗡作响,只觉背上发凉,手脚忍不住轻轻颤抖,忙低下头来,说道:“你身上好香,再靠过来点,我就轻声告诉你。”
武雷霆哪能容他跟婉儿姑娘如此亲近,怒道:“小子,你找死!”几步抢了过来,举掌便要劈下来,婉儿姑娘挺身一挡,武雷霆立刻收住掌势,怒道:“你为何要帮他?”婉儿姑娘道:“他比你可爱多啦,我喜欢帮他。”武雷霆进退两难,气冲冲狂奔了出去。武德来颇为恼怒,朝身后的两名汉子吩咐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去看着少爷,真是一群蠢货!”说完便即转身率众人离开了。此时,夜夜来的老鸨,已开始忙着收拾院内的残局,无暇搭理婉儿姑娘二人,便由得他们在此瞎闹。
婉儿慢慢地移了过去,雪狮登时回过头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婉儿姑娘见旁边桌上有盘鸡肉,便即端了过去,放在它身旁稍远处。雪狮垂涎欲滴,转头闻了闻,却并未动心。那少年笑道:“雪狮,它不吃陌生人的食物的。雪狮,来,吃!”话音刚落,雪狮便开始大口大口地撕咬那盘鸡肉。
第七章 武门郭家
见雪狮离他稍远了些,婉儿姑娘笑着说道:“现下可以告诉我了罢。”说着附耳过来,那少年微笑着将嘴贴了过去,靠的很近,几乎快到她脸上了,低声道:“其实我胡说八道,糊弄那老头的。”婉儿姑娘顿时明白,大笑道:“喔你好坏哦!”
那少年见她被自己逗得开心大笑,心中甚是得意,抬头看了她一眼,遇到她那对迷人的大眼睛,心中感觉一阵迷糊。二人便即面对面地坐了下来,婉儿姑娘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郭婉儿,右耳郭,我比你大,你就叫我婉儿姐姐罢!”
那少年本已飘然,但这时她坐在对面,只觉得她吹气如兰,一阵阵幽香送了过来,站立不稳几乎晕厥,当即答道:“婉儿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是个孤儿,师父从小到大都叫我臭小子。”婉儿姑娘听了,咯咯一笑,道:“哪有人叫‘臭小子’的?拿你师父是谁啊?”
臭小子又是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她爹爹曾经教过她,江湖人士一般不愿透露师承何人,便不再追问。
这时,已到黄昏,婉儿姑娘一扫视,见四下所有人正各忙各的,轻声追问道:“现在没有别人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爹娘是谁啊?”臭小子心中一怔,久久不语,沉思道:我是谁啊?我爹爹是谁啊?我娘亲又是什么人?
臭小子愁眉紧锁,冷冷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爹娘我从未没见过,懂事以来,印象之中只有师父。”说到此处,他眼眶一红,黯然忧郁。
婉儿姑娘见他愁眉苦脸,柔声道:“臭小子,不要难过,你不是还有师父么?回去问问他,便什么都知道了。”臭小子苦笑道:“师父很少提及我爹娘,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离我而去了。”婉儿姑娘心中略带歉意,关心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啊?”
臭小子沉思了半响,说道:“我想闯荡江湖,希望能在江湖上多打听些讯息。”婉儿姑娘道:“不说你去我家罢。”臭小子笑道:“跟你一起住么?你爹爹会同意吗?”婉儿姑娘见他想歪了,不禁脸一红,骂道:“臭小子,你想哪去了?我家客房很多,你便住在客房,想我爹爹也不会介意的。这月的十六有是丐帮的扬武大会,那时天下英雄都会参加,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瞧瞧,怎么样?”
臭小子心想:这姑娘一片好意,有她相陪何乐而不为?况且自己也无其他去处,不如便跟她先行回去再做打算,总比整日流浪江湖的好。当下说道:“臭小子,在此多谢婉儿姐姐的美意,给婉儿姐姐鞠躬。”说着便要真拜下去,婉儿姑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此时,一道道晚霞映照在她脸上,看起来让人动心,像花儿一样娇柔美丽。
婉儿姑娘领着他和雪狮来到郭家大院,经过一条长廊,又穿过两个厅堂,来到一个暖阁之中。此时虽已过了深冬,但渡口一带还是极其严寒,暖阁之中却温暖如春,但又不见何处生着炭火。臭小子见暖阁陈设辉煌灿烂,踏上椅上都是铺着锦缎软垫。他从小在山谷长大,饮食起居都是相当简陋,一生从未享受过如此富丽舒服的所在,自顾衣衫污损,站立这豪华的暖阁洞中实是不大相称,不由地自渐形秽。
整个暖阁之中不见半个人影,婉儿姑娘大喝道:“爹,娘,我回来了。”见没人回应,自言自语道:“都不在啊,难道都在后院?”
见他一直站立着,婉儿姑娘强行让臭小子坐下,微笑道:“你先坐这里,我去叫人给你找套衣衫换上,我也去顺便换套衣衫。”这时,雪狮嗷嗷地叫了两声,朝婉儿姑娘摇着尾巴,似乎在告诉他们:不要忘记了我。经过短暂的接触,聪明的雪狮早就对婉儿姑娘没有敌意了。婉儿姑娘见雪狮如此可爱,忙笑道:“好,好,给你也洗个澡,哈哈哈!”臭小子见此情形,也呵呵笑了起来。
婉儿姑娘说完,就带着雪狮跳着绷着朝后院奔去。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青女子,身后跟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年青女子朝臭小子斜睨了一眼,问道:“你就是我那妹子的朋友么?”臭小子犹豫了下,心想:她所说的妹子应该就是婉儿姑娘吧!那她们就是亲生姐妹,难怪生的甚是相像。
臭小子回答道:“是的!”那年青女子又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见他全身脏秽不堪,并未多言,举袖掩鼻发话道:“小碧,快去带他去换身衣裳吧!免得弄脏了这里。”身后的少女点头道:“是,大小姐!”答应得很是恭敬应。臭小子听了后,满脸涨得通红,他身上这套衣衫已是很久未换洗过了。这套衣衫本来就小,又经常勤练武功,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了。自知秽臭难看,恨不得地下有洞就钻进去。
被大小姐的话羞辱了一顿,臭小子顿然觉得连头发根子都快红了,整个人惶惶地跟着阿碧,也没瞧到地下的门槛,脚下一拌,登时跌了个狗吃屎。阿碧轰然大笑,臭小子不敢哼一声,忙撑持着爬了起来,低头不语抢先阿碧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阿碧笑道:“你要到大小姐房里洗澡换衣衫么?”臭小子站立抬头一看,但见前面门上垂着绣金软帘,这地方从没,才自知慌慌张张的又走错了路。阿碧这丫头也好生狡狯,先又不说,直等到他错到了家,这才出言相讥。臭小子更是低下了头,整张脸都红了。
片刻后,阿碧带着臭小子来到一间小室,说道:“快去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走到小室门口,发话道:“阿福,等会给他拿套衣衫。”只见小室内,一位中年男子正给房里的木桶倒入热水,并应道:“是,是。”
一会儿洗了澡,只见阿福给他拿来的衣衫青布直身,竟是童仆装束。臭小子有点生气,心道:“衣衫如此之小,叫我如何穿上?婉儿姑娘怎么会如此待我呢?”可是,自己毕竟寄人篱下,不可苛刻要求,在回过头来比较,至少比他原来的衣衫干净。臭小子仍然换上了童仆衣衫,只见衣衫右侧居然有个小洞,都露出了肌肤,臭小子司空见惯,不以为然。
换洗了出来,阿碧早已在门外等着,看见他的装扮,阿碧格格大笑起来。因为这是郭府上最小的下人穿的,臭小子本来身高就有七尺,如此一套不伦不类滑稽得很,想不笑都难。臭小子自知衣衫甚小,问道:“阿碧姐姐,有没有大点的衣裳啊?”
阿碧大笑不止,过了一会捂着肚子,喘着气道:“好啦,不逗你拉,你的衣衫在这里。”只见她从背后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裳。臭小子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这阿碧在调皮捣蛋。见她还在格格大笑,自己反而生不起气来,接过衣衫马上换上。
第八章 木剑侠赐名
跟着阿碧回来暖阁,只见暖阁正中坐着一对面目清秀的中年夫妇,站立在左侧的正是婉儿姐姐,雪狮正蹲在她身边,刚才那位大小姐单独坐立于暖阁右侧。这中年夫妇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木剑大侠”夫妇郭易和郭夫人。郭夫人并非郭易原配,当年木剑大侠原配夫人生下郭大小姐郭婷儿就变得身体脆弱多病,而木剑大侠却整日沉迷于武学不加照看,以至于原配夫人郁郁而终。后来,木剑大侠又另娶如今的郭夫人生下了二小姐郭婉儿,是以两位小姐性格截然不同,大小姐偏向于文静,二小姐调皮好动。
还未等臭小子走进暖阁,雪狮就狂奔了过来,似乎好久未见一样,不停地对着臭小子摇尾巴。臭小子微微探下身来,抚mo着雪狮额头上的毛发,只见雪狮已经洗掉了身上的血渍,恢复了昔日洁白的风采。
阿碧大步跨入暖阁,忙向主人禀报:“老爷夫人,客人来了。”还未等阿碧把话说完,婉儿姑娘早就蹦了过来,近眼一看,顿时低下了头。原来,臭小子洗净了脸上污垢,又换上了新衣衫,顿然一看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只觉得他容貌英俊,长身玉立,不由地埋下了头,不敢直视。
婉儿姑娘羞红了脸颊,立马转过身去,道:“爹、娘,这就是我今日认识的新朋友!他叫臭小子。”说完自己都笑了,众仆人丫鬟更是哄堂大笑。郭易起身走来,责备道:“婉儿,不可调皮瞎说,哪有人叫臭小子的呢?”
婉儿姑娘争辩道:“是真的,爹,他真没名字,所以就叫他臭小子咯!”说完过去挽着郭易,望了臭小子一眼,恰巧两眼对视,顿觉耳根一热,手心冒汗,悄然埋下了头。这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有如此害羞急速心跳的感觉。
臭小子更是脸上一红,一颗心都快从胸腔中跳出来了。郭易问道:“小兄弟,你果真没名没姓?”臭小子点点头道:“郭大叔,我真没有名字,婉儿姐姐说的没错。从小师父就叫我臭小子、傻小子的。”
郭易见他性子直爽,说话不带拐弯抹角,心中甚是喜欢。郭夫人也走了下来,道:“这孩子真是真爽。不如你就收他做义子吧!反正膝下无子,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郭易听了一怔,笑道:“夫人,这倒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