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你的心意我领了,有你诚心的祝福比什么都重要。正如你说的,玉是吉祥如意的象征,那么你就更应该留在身边。在你希望我得到幸福的时候,我也同样期盼珍姐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狠狠幸福。”她们的心意都是相同的,因为她们彼此珍惜着对方。
“对于所谓的幸福,我也已经不再去奢望了,现在我只希望好好把净净带大,那样我就无憾了。”曾经的伤依然是那么清晰,清晰得可以看到血如泉涌般流了一地又一地。
“珍姐,你不要那么悲观好不好?我都可以遇到幸福,为什么你要那么灰心呢?”她真的不想看到这里颓废的珍姐,在她心中她一直是乐观的,积极开朗的。
“瞧我,怎么说起这些丧气话来了呢!?”她不想让自己的事影响她好不容易才开朗起来的心情。
“珍姐,答应我,有遇到好的对象也要认真把握好吗?伤害有时候就像流星,很美却因为短暂而让人觉得凄婉。但我们不能因为怕看到流星的无奈,而放弃观赏星星的乐趣啊?!”伤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走不出来。
“小蓝啊小蓝,你就会开导别人,别忘了自己也要幸福啊!”又一声长长的叹息,为什么明明自己比她大,却总是说不过她呢?!
“好,珍姐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幸福!”凝蓝笑着用力点点头。
“唉,这下子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做作无奈的一叹,引来凝蓝一阵窃笑。
“我就知道珍姐最好了。”眨眨眼,调皮地笑。
“你啊……”凝蓝一对她撒娇她就没辙。“那现在你先把玉镯收下,等净净长大后找到幸福的时候,你再交给她。”先让她收下再说。
“这个……”凝蓝很是为难,一方面这玉镯的意义非凡,再者,她不想带走珍姐妈妈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可是,如果不答应珍姐一定会生气的,那不单单是一个镯子,更是一番无价的心意。
“小蓝,你就当帮我先保管嘛。”看出凝蓝已经开始动摇,再接再厉。
“先说的,我只是暂时保管。不过,珍姐一定要努力找寻自己的幸福哦!”她那么坚持,她也只好收下了。
“好!”笑容再次爬上脸庞。
打开红艳的锦盒,拿出里面被小心珍藏着的玉镯,凝蓝脸上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随着陈珍的离开而黯淡了下来。
她比谁都清楚那种孤独无助的寂寞感,像个体内住着一头不名的野兽随时随地都会扑出来狠狠咬你一口。
没有人会来救你,没有人知道你正拼命挣扎,因为你根本就无法出声,不能叫痛。只能自己强迫自己去适合,去忽视那痛入心扉的感觉。
其实,陈珍和她都是一样孤独却害怕热闹的人,不同的是陈珍是在经历过一场浪漫的烟花雨后,才开始害怕的。
她不只害怕再度受伤,更怕别人不能善待净净,现在净净是她唯一的宝贝,也是她的依靠和支撑,她不容许别人欺负她,哪怕那个可以给她一辈子的幸福也一样。
在那段凄凉得近乎绝望的日子里,如果不是有净净陪在她身边,她也许早就一了百了了。是净净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敢和理由,为了这个小小的生命她选择了坚强,选择了乐观。
但那一切都是表现给别人看的,真正的她早已被她自己埋入深深的泥沼里了。她用大大咧咧来掩饰脆弱和彷徨,用傻里傻气来忽视别人异样的目光。
凝蓝深深地明白在陈珍傻大姐似的表相下,其实埋藏着一颗害怕受伤的心。其实,她们两人虽然经历不同,但想法和顾虑几乎是一样的,所以,她们才会那么投缘,相处得那么融洽又和谐。
虽然经历过一段婚姻,但珍姐还很年轻,她不应该因为曾经受过伤就封闭起她自己啊。再说,净净总有一天会长大,她会飞向那片自由自在、辽阔无垠的天空,那么到时候珍姐一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现在她还可以宽慰自己,告诉别人她还有净净可以照顾,可以依靠。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呢?孤独是会成倍成倍增加的。
凝蓝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帮助陈珍走出过去伤痛的阴霾,让她重新拥有一颗年轻青春、活力四射的心。
一颗镶满心的钻戒,一个意义非凡的玉镯,今夜凝蓝被满满的情意,满满的祝福包围着,感动着……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凝蓝一边哼着歌,一边用花洒小心地给每一朵都洒上适合它们需要的水分。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卉品种,却是她一手精心养护起来的。
看着眼前一朵朵在春风中轻舞漫步的含苞花蕊,凝蓝的嘴角不禁弯起一道美丽的弧,比那些花儿还要娇艳几分。
在她的心目中这些在别人眼中毫无特色的花,都是她的宝贝,她的朋友和亲密的伙伴。数不清在多少个无眠的夜里或寂寥的白天,是它们伴她一起度过的,它们倾听她的心声,感受她的孤独,体会她的无奈,分享她的悲喜……
这种特殊的情感是不能用什么来衡量的,所以,她总怀着一份感激的心情去浇灌它们,因为它们是她所有喜怒哀乐的见证者,也是默默安抚她的好朋友。
凝蓝并没有林黛玉那样多愁善感的绵绵诗情,但看见花开的时候,她会很开心,看见花谢的时候,她同样会伤感。
她养花并不是学人附庸风雅,而是想找一个可以默默听她倾吐心声的对象。它们不必需以任何动作来安慰她,只要能听听她心中不能诉与人知的苦闷就行了。
春天来了,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将凝蓝小小的窗台装点得缤纷异常。花开花落本是生命的规律,亦是季节轮回的见证,但看见花开时的娇艳,总比它凋零时的凄然令人心喜。
“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那么开心。”孟浩哲一进门就看到笑靥如花的样子,不,应该说,人比花娇才是。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抬起清丽的水眸,柔柔望进那汪幽幽深潭里。
“就在你愣愣发呆的时候。”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是他最近“迷上”的举动。
“我哪有发呆啊?”凝蓝不依地说着,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个撒娇的小女孩。
“没有吗?那为什么要进来那么久了,都没人发现呢?”无辜的眨眨眼,却掩不住眼底深藏的笑意。
“你来很久了啊?”凝蓝满怀歉意地看着他。哎,她真是太差劲了,总是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忽视了他的到来,他的存在。
不过,以后不会了,她会走出自己小小的雨巷,去他为她营造的无风花园里。他以后将是她的天,她生命的寄托,更是灵魂休憩的地方。
“小傻瓜,骗你的,我才来一会儿而已。”他就是不忍看到她脸上有一丝丝忧愁的颜色,哪怕是极浅极淡的一点点都不可以。
“你真是的,老爱捉弄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哈哈,以后不敢了,不敢了……”会撒娇的凝蓝真是太可爱了,卸下了冰冷的面具,其实她的内心比谁都火热。
“哼,不理你了。”故意撇过脸去不再看他,继续未完的浇花动作。
“没想到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一朵花。”孟浩哲酸溜溜地说着。看着凝蓝那副小心的样子,他还有点不是滋味。
“哈哈……”孟浩哲一副要不到糖吃的委屈样,逗得凝蓝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他就是有办法让她笑,让她忘记一切烦恼,只记得无忧的快乐。
凝睥着凝蓝那么开心的笑颜,孟浩哲不由得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一时间,小小的阳台上飘出一阵阵如春风般沁人心脾的笑。
笑声渐渐消弥在阵阵春风里,安静的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馨甜,不浓郁,不腻人,轻轻悄悄盈满一室,激荡着两颗跳动着同样频率的心。
“浩哲,结婚后,我可以把这些花搬过去吗?”她知道他的别墅一定很豪华,很气派,这里不起眼的小花摆在那里可能会降低它原本的格调,也浪费了他一番精心的布置和设计。
虽然到现在她还没有亲眼见过自己未来的家,但她知道依他宠爱她的程度一定会给她最好,最完美,最舒适的居住环境。
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也没想过要问。自从决定要嫁给他后,她就完完全全将自己以后的一切统统交给了他。她要自己学会相信他,依赖他。她甚至愿意为他变成一株菟丝花,一直一直依附着他。
“这些花对你有着特别的意义?!”孟浩哲明白凝蓝一直是个很念旧的人,因为得到总比别人来得艰难,所以,不管是什么她都格外珍惜。这一点令他很心疼,也下定决定要给她更多更好的一切。
“是啊,白天它们陪我听风,晚上它们陪我观月:孤单时它们听我说话,伤心它们听我哭泣。对我而言,它们并不是只有生命,不会说话的植物;它们是抚慰我心灵的仙子。每当看到它们盛开得很娇艳的时候,我的世界就有了很多很多不一样的色彩……”说着说着凝蓝的脸上不再平静,散发出一种溢彩的光。
像是收藏家谈到自己最最宝贝的珍品一样,而不经意流露出的淡淡伤感却揪得孟浩哲的心好疼好疼。
他的凝蓝,他可爱又勇敢的凝蓝;他坚强又脆弱的凝蓝;他独立却孤寂的凝蓝;他今生令世最最珍视的至宝。
“凝蓝,那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的世界,你的花园……你要怎么布置都可以。不用征求我的同意,只要按照你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就可以了。知道吗?”温柔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浩哲,你对我真好。”凝蓝由衷地说。她从没想过自己能遇上一个倾心相恋的人,更不敢奢望会有人那么懂她、怜她、珍惜她、尊重她……凡事都以她的感觉为主。
“傻瓜,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顺了顺她又长又滑的秀发。
“不是,你真的对我太好了,我怕自己没有能力回应你的好。”她说出了自己心底的隐忧。
“你不需要回应什么,只要不再拒绝,用心享受就好。”捧起她的脸,深邃的双眸仿佛要望穿她的灵魂。
“浩哲,你知道吗?当一个人能力有限的时候,他就更希望自己能够给予别人更多更多,而不是一味地授受。”凝蓝第一次用那么清楚语言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不管是悲是喜,是怒是乐,她总是压抑着,强迫自己不诉苦,去习惯。
久而久之后,她开始变得不会与人沟通,不敢让别人看露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她怕,怕如果蜕下了坚硬的外壳,她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会吓退身边仅有的一些人。
她不要,她不要别人用那种看怪物一样的眼光来看她,她不要别人只是同情她的遭遇和处境,而施舍给她一点点好。她不要……不要……不要……
上苍已经在她十岁那年夺走了她的所有,她不要连最后一点点尊严都被蹂躏成风中片片凋零的碎叶。
那样她就真的将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了,尽管在别人眼中或者这样的想法很可笑,她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执着。
她当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更加明白自己不可能给予别人同等的回应,所以,她一直不敢贪求那些好,甚至觉得那是一种无形的负担,压得她好重好痛。
“小傻瓜,你太低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别人品格。你并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一无可取,相反地,对于某些人而言你的存在极其重要,极其别人。那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独一无二,你明白吗?”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类似的想法,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心里的冰冷,用自己柔情抚慰她彷徨迷茫的心。
“浩哲,我知道你说得对,也明白自己的胆怯,那是我对自己不够自信的表现。但请不要逼我,给我时间,我会自己慢慢调整的。”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我不会逼你,更不要你刻意去改变什么,你只要做回自己,做回那个可以令你感到轻松自在,没有压力,没有包袱的自己。好吗?”他愿意给她一切最最美好的事物,只要她愿意接受,真心地接受。
“嗯,我会的。因为从今以后,我的生命将不再是自己的……”抬起埋在他怀里的螓首,“我的生命有你的一半。”轻轻地一句话却震得孟浩哲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没有想到凝蓝会那么快让他听到这一句他做梦都想听到的话,他以后还要等很久很久……甚至可能永远不会听到。
凝蓝是属于那沉稳内秀形的女孩,她很少把想法化为言语说出来,只会以她特有的方式去表述。
不了解的人会以为她很清高,很孤傲。其实,她的心比谁都柔软,比谁都火热。但她隐藏得很好很密实,不用心去采探是不会明白,那没有人到过的禁地是多么的美好,美好得令人只想独藏。
“凝蓝,从今以后我们的生命是相连的,我们的灵魂是相通的,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分担。答应我,告诉我你心中的苦,心中的痛,让我与你一起承担好吗?”一想到她曾经受过那么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那么那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痛,孟浩哲的心就一阵阵抽痛。
“我知道,我会努力走出自己的小巷,走进你的世界。你不会让我再有烦心事的对不对?”凝蓝浅浅笑着,清眸里漾起一抹肯定的光彩。那是对自信的表现,也是对孟浩哲的定然信任。
“对,我不会再让你有烦心事的,你只要敞开心接受我的爱就好了。”重新把她揽入怀中,喃喃说道。
她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他的思维,让他不由自主随她而悲,随她而喜。他从来没有那么深地眷恋过任何人、事、物。只要怀中这个看似小巧纤瘦,却蕴藏着无穷力量的小女人。
她是一朵芬芳四溢的花,他是一只贪恋花香的蝶,不管她生长在何方,不管她是否还有当初的模样,他依然能在繁花似锦的千奇百艳中找到属于她特有的馨香。
“浩哲,知道吗?我以前是不相信爱情的存在的,更不相信真爱会降临到我的身上。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一直被爱神深深眷顾着。只是我躲在那条自以为不会有伤害的小巷里,不敢去正视外面的风风雨雨,也就没有机会看到雨后那迷人的彩虹。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的,只是我更自卑。身体上的残缺使我的心灵,好像也变得不太完整。它很脆弱,很容易受伤,而且很难愈合,很难痊愈。我只有加倍小心翼翼去呵护它,才不会日日夜夜、时时刻刻被那股钻心的疼,撕咬着整天痛不欲生。
生命不是我自己的,无论再怎么痛,再怎么苦,我都要笑着坚持下去。这不仅仅是对父母的安慰,更是对生命起码的尊重。
我很怕孤独,却整天只有对着一堵雪白的墙喃喃自语;我很怕黑暗,却强迫自己必需去习惯,去喜欢。
这些话,这种感受,我从来不敢说任何人说,因为我怕在他们眼中看到懊悔或同情的神采。我很倔强对不对?倔强得很可笑,很可悲。”噙着一抹凄然的笑,她的神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忧伤。
“不!凝蓝,你很勇敢,很坚强,你是我见过最最美丽,最最圣洁的天使。我们每个有都是上帝咬过的苹果,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只是有人比较不明显而已。
是上帝特别特别喜欢你的芬芳才忍不住多咬了一口,你身体上的不便不是缺陷,是上帝爱你的证据。因为喜欢,所以留下比别人清晰的印记。
那些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人,事实上他们内心的黑暗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上帝不会特别厌恶一个人,也不会特别喜欢一个人,因为它是公平的,所以它的爱也是平均的。
在它关上你的大门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尽管,也许窗口比较小无法那么畅然地看遍全世界,但可以很仔细地一一记录下那些稍纵即逝的片刻,让它们也能焕发出极致的美,成为永恒的光点。”凝蓝是上帝特别恩赐给他的天使,他会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好好照顾她,呵护她。
“浩哲,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好幸福,我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吗?”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就是忍不住想听到他的回答。
“小傻瓜,你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狠狠幸福的。”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致的皮肤。
“是啊,我真傻。幸福都已经那么真切地摆在眼前了,我还在怀疑什么呢。”自嘲的一笑,也是释然的一笑。
“凝蓝,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用实际动作去打败你心底不安的恶魔的。”做出力拔山河的样子。
“浩哲……”孟浩哲体贴的举动令凝蓝声音哽咽地说不下去。
“这有什么好哭的,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爱哭啊?”不舍地擦掉她眼角的莹莹泪光。
“还不都是你害的。”凝蓝顿时羞红了脸,不依地嗔怪着。
“唉,这么容易就感动,那以后我不是要被你的泪水给淹死了。”故做出一副无奈状,语气里仍是流淌着满满浓情。
“你真坏。”捶了他一下,那力道连蚊子都打不死。
“哎,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刚刚才说我好来着,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又说我坏了……”如果可以让她卸下一些包袱的话,那么装装小丑又何妨。
“哼,不理你了。”挣开他的怀抱,拿起浇了一半的喷壶,假装认真地一朵朵仔细浇着。
事实上她还不习惯这种属于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克服了,还是压抑不住心底冒出的阵阵羞意。
她也知道以后这种“场面”,将是她生活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她必需要习惯,也必需要改变这种过于矜持的个性。
就让她再躲几天吧,相信结婚以后一切都会慢慢步上正轨的。相信,相信浩哲也一定会理解她的。
偷偷转过头来瞄一眼,就见孟浩哲那张放大的俊脸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她在脑后,害她在完全没有心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连手里的喷壶都掉了。
“凝蓝,你没事吧?”孟浩哲满脸歉意地看着那张被吓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心里满是浓浓的不舍。
“没事,没事,只是突然吓了一下而已。”笑着望进那双溢满关切的幽眸。
“看你脸都吓白了。”他只是贪婪想多吸几口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谁知道她会突然转身。
“浩哲,我没事的,不用担心。”轻抚着那张比她还苍白的俊脸,释出一抹平静的笑,继续说着。
“长时间的安静,长时间的默然,使得我对声音特别敏感,稍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吓一跳。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孟浩哲还是可以从她轻快的语气里听出一种淡淡的无奈。
“凝蓝,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呃……”迷惑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我只知道你一直缺乏安全感,没想到你将恐惧压抑得那么那么深,深到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该怎么做才能稍稍给她一点点安全感。
“浩哲,你没想像的那么严重啦,只是偶尔会被一些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而已。”起初是很不习惯,甚至惊恐过,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凝蓝,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呢?!”轻轻地把她拥入怀里,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样。连声音都是那么轻,那么柔。
“浩哲,不要紧张好不好?怎么像是你被吓一跳一样啊?我不是个易碎的水晶娃娃,我是路边生长的杂草,可坚韧,可顽强了。”顽皮地眨眨眼。
“凝蓝……”压抑的一声低吼。
“怎么了?”她只是不想被人那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而已。
“你为什么总把痛苦解释得那么云淡风轻?为什么总是让人那么那么心疼又无可奈何?”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责怪自己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明明知道她的痛,她的苦在哪里,却不知该怎么做?从何做起?
“浩哲,很多事是不能从头来过的,尽管有些疼,尽管不好受,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的的确确是我们生命中旅程中重要的一部分。我们不能剥离,无法抹杀,只能坦然直视它,面对它,甚至要学会享受它。”凝蓝轻轻道出自己的感悟。
“你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才使自己深陷痛苦,你就不会自私点,任性点吗?”他宁愿她对他发脾气,也不要她以这样无所谓的语气来劝解他。
“浩哲,我不想做个讨人厌的人。”事实上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早就已经失去任性的权利。
“我喜欢你任性,我要你自私。”孟浩哲难得对她展现出霸道的一面,不过那也是太爱她了呀。
“呵呵,那我以后就当个任性的小孩。”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嬉皮笑脸地说。
“你不会的。长久以来的惯性思考,已经让你不自觉地设定了一个框架,只要是你认为对别人不好的,会得造成他人负担的,你通通都不会去做的。”他说极其肯定。
“呵呵,这么了解我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心里其实已经被感动淹没成一片水沼。从来没有人那么认真了解过她,更没有人把她看得那么那么透彻。
“凝蓝不要用笑来掩饰心中的伤痛好不好?不管以前你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但至少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完完全全将喜怒哀乐表现出来。不要让我看到你微笑背后的泪,好吗?”那抹灿烂的笑朵随着他的一席话陨落了,在和煦微风的吹拂下消逝了。
“浩哲,为什么你总能看穿我?为什么在你眼前我总是找不回以前那个自己。”她真的不懂,她迷惑了。
“因为你并不喜欢以前那个你,因为你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很多信息,才我可以看到你内心的想法。”微笑着回答她的问题。
“真的吗?”凝蓝想不通,想不明白,她在孟浩哲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差异?
他旦笑不语,她锲而不舍。
最后还是他拗不过她的“缠功”徐徐开口道:“只要用心就能在一些别人都不会注意到的细枝末节上,看到事情的全景。”
“好深奥。”凝蓝皱起眉头似懂非懂。
“呵。什么时候我们的于大主持也会有觉得深奥的事情。”刻意轻松的话题淡化了一室渐浓的愁绪,凝滞的空气再次飘散出诱人的芳香。
“唉,人生啊,是道做不完的习题,终其一生都不会明白的真谛。”凝蓝摇头晃脑的样子,害孟浩哲笑弯了腰。
“有那么好笑吗?”明知故问,弯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
“凝蓝,你偶尔还真有搞笑的天份。”只要不让愁容染满丽颜,她的任何一面都令他百看不厌,爱入心坎。
“好啊,那我以后改当笑话主持人,怎么样?”她状似认真的问着。
“嗯……”沉吟了片刻“那恐怕会在夏天里看到片片纷飞的雪花。”一副怕怕的样子。
“什么意思?”话一出口,凝蓝就恍然大悟,她…被…耍…了…
“好冷啊。”说完,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凝蓝故意别过脸去不看他,她不是生气,而是怕嘴角的笑意泄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的心情了,更没有流露出那么多面的自己。甚至连她都快忘了,人应该还有这样的情绪,这样谈笑风生的时候。
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陪她度过的,而她也习惯了安静的陪伴,认为那种的生活,那样的气氛,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也很适合一个独自品尝。
虽然偶然难免会有一些悲伤失落,无助和痛苦,但总的来说,很适合一个人自由的呼吸。
适合,是啊,适合,不是喜欢,只是适合。强迫的习惯是适合;安静的冷清是适合;平淡的规律是适合;孤独的寂寥是适合……
她一直在寻找各式各样的适合,也一直努力在习惯各式各样的适合。久而久之,她忘了原本的自己,忘了人是可以有喜欢的权利的。
喜欢,多么熟悉又遥远的名词啊。记得小时候她拥有好多好多喜欢的权利,也有好多好多选择的权利。
那时的她健康活泼、天真烂漫,对一切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感,渴望尝试每一种新鲜。她喜欢玩、喜欢笑、可以哭、可以闹,那时的她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使。
光阴里岁月的风沙,一点点掩埋了她的纯真,遮蔽了她的眼界,只留给她一扇小小的,小小可以呼吸的窗。
渐渐地,笑容少了,天真消失了;渐渐的,沉默多了,忧伤是心头唯一的颜色。可除了独自默默忍受外,她能说吗?能跟谁说呢?说得清楚吗?有谁以理解呢?
爸爸妈妈她不能说,因为那样会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哥哥她也不能说,毕竟一个爱玩爱跑爱跳的男孩子是很难理解一个女孩的心情,更何况她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朋友是她一直渴望却不敢奢求的感情,她受不了那种来来往往、分分合合的离愁,她不想找遍电话簿却因怕打扰到别人的生活而迟迟不敢按下通话键。她更不想听到别人敷衍的借口和冷漠的拒绝。
因为种种原因的害怕,她选择关闭起自己的所有,选择与一室冷冷清风相伴,选择将所有心绪压抑。
“凝蓝,你怎么了?”耳边关切的问话将她自遥远的忆网里拉回来。
“没什么,对不起我恍神了。”对孟浩哲虚弱的笑笑,在他面前她总是坚强不起来。
“你有心事!”这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没有,怎么会呢?”她暗怪自己一声,就不能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吗?
“对了,我们都快结婚了,我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岳父岳母呢?”他不可以逼得她太紧,毕竟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其实,我爸妈很早就说要见见你,只是最近我小侄子身体有点不舒服,他们两老不放心。不然,早就回来了。”一想到爸爸妈妈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那吃惊的声音,她还真印象深刻呢。
要不是珍姐在一旁帮她说,也许,爸爸妈妈第二天就回来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他们的宝贝女儿,更是他们心头始终放不下的牵挂。
尽管他们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什么过多的情绪或话语,但她心里知道他们一直特别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女儿是他们生的,他们当然很宝贝,但别的家庭可以接受这样一个“别样”的媳妇吗?在一般传统观念里,一般人家里,都是很难接受的。更何况,他们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到别人家去受苦。
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千古流传下来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种植在他们老一辈的脑海里了。
然,凝蓝的身体毕竟是特殊的,她虽拥有过人的才华和美貌,但她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也是最最令他们挂心的事儿,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接到陈珍打过去的电话,于家二老刚开始将信将疑,直到陈珍再三的保证后,他们才又惊又喜,又疑又虑地相信了。
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盘问了半天,要不是陈珍一直用她的人格保证孟浩哲对凝蓝绝对是真心真意的。还很夸张地把他们相识的全过程都一一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除了“添油加醋”外,没有一丝一毫遗漏。
后来,于家二老当然开心极了,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居然成真了,而且对方的条件还好得惊人。
不是他们嫌贫爱富,其实,只要有人肯对凝蓝好,愿意真心真意照顾她一辈子,就算要他们倒养他都可以。
不过后来他们又开始担心了,既然对方的条件那么好,肯定有很多女人倒着追,而且各式各样的美女什么都有。他怎么会看上他们家凝蓝呢?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疼,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凝蓝的身体是就她跨入婚姻的一障碍。这是不可否认,亦无法回避的问题。
只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吧,只要凝蓝自己愿意,他们除了祝福之外,是不会有什么干预的。但对于素昧谋面的孟浩哲,他们还是有几分担心与顾虑。
他们是很想凝蓝能有个归宿没错,但他们是不会随随便便把她交给一个花花公子的。有没有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有那份心。要对凝蓝好,更要凝蓝自己也喜欢。这是他们唯一仅有的要求。
他们的心愿就跟全天下千千万万普通的父母亲一样,希望女儿能幸福快乐过一生。希望她能有个可以依靠的对象,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相扶相持走完漫漫人生路。
“不好,等他们回来太失礼了。我应该亲自去拜访他们二老的才是,再说了,他们肯定不放心把最最心爱的宝贝女儿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对吧?”他很小就失去了亲情的温暖,但他明白父母保护自己儿女的那种心情。
“嗯,我爸妈是想在结婚前先见见你的。”妈妈前天还在电话中说想尽快见浩哲一面,不然她和爸爸都不放心。可浩哲最近为了筹办婚礼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她实在是不想让他再操心。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孟浩哲微微皱起眉头,他一直都想去拜访凝蓝的父母并正式请求他们将凝蓝交给他。可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都分身乏术了,才把这么重要的事耽搁了下来。
“前几天吧。”凝蓝小声地说着。
“对不起凝蓝,我不是怪你没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太忙没时间,才没告诉我的。我重视你,所以也重视你的父母,如果不让他们安心,